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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2页/共2页)

班过。

    大般在高?中时是校篮球队的,每天下午午休和放学之后还要单独训练。

    某天自由活动时间,大般做完热身招呼同学准备开始练习,碰上了单独一个人投篮的靳逸嘉。

    三分线外投够了又开始三步上篮机械性地投,活动开出汗时也仅仅是胡乱地抹了一把额头。

    仿佛目的只是想要将体?力消耗掉。

    大般练了快十年篮球,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姿势是否专业。

    场地有?限,校队过一会儿也要训练,他斟酌着上去?问靳逸嘉愿不愿意和他们一块打。

    大片大片红紫相?间的火烧云漫布在天边,把四周建筑的玻璃都烧红。

    彼时刚下过雨的阴天刚刚过去?,地上的水洼都被彩色颜料蘸过,几个刚从食堂出来的学生互相?拉着感叹今天的夕阳也太好看。

    只是可?惜,三中每天上课前会收手机,所以很难拍下来。

    大般回?忆到这,似乎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对那天的天气记得那样清楚。

    可?能是他向靳逸嘉发出邀请时,对方当?时的眼神很令自己印象深刻吧。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呢?

    大概是看似切面完美的钻石被磕了一个角,但?这并没有?影响它贬值,而是它颠簸一路走来历史的证明。

    上面带着灰尘,却?难掩晶莹与光辉。

    后来他们经常会在一起打球,校队的老师还曾调侃过靳逸嘉有?没有?进入校队的想法。

    大般作为队长,站在一边笑着说:“老师倒不担心人家加入校队掉成绩。”

    老师早已经对大般这臭屁样见怪不怪,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

    靳逸嘉成绩几乎次次年级霸榜,整个高?二都对这位学神印象深刻。

    大般心态好,被人说成绩不好也没有?什?么浓重的羞愧之心。

    他摸摸鼻子,扭头去?看一身校服的靳逸嘉,里面的白色卫衣帽子耷拉在脖颈后方。

    脖子和白色帽子几乎一个颜色,这样经常训练晒得有?些黑的大般羡慕。

    靳逸嘉似乎在认真?思考,然后语气平和又带着歉意地说了一句。

    “不了老师,我过段时间就不在学校了。”

    大般以为靳逸嘉是在开玩笑,直到他已经确认靳逸嘉离开宛樟的消息。

    那之后的不曾见面,以为网上的联络也开始变少,就当?大般以为这塑料的兄弟情终究挨不过时间时,靳逸嘉联系上了他。

    大般收到消息时,还颇有?“兄弟义气”地把只写了一个“解”的导数大题放在一边,双手虔诚地捧着手机,结果对面发来的是——

    “大般,帮我一个忙,给个人送样东西。”

    对方说完还补充道。

    “一个女生。”

    “……”

    狗屁的兄弟情。

    当?他得知要天天送的时候,大般内心是崩溃的。

    不是哥们你?恋爱脑啊?

    没谈过恋爱的大般对靳逸嘉这样深表鄙夷,直到他第一次给应纯送东西的时候,见到那个女孩子。

    浑身干干净净,不多言不多语的样子像是密林深处的独来独往的独角兽,纯粹得出尘。

    路过她时掀起一阵风,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洗衣液味道,仿佛阳光下晒到发烫的被子。

    对于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的大般来说,这是当?时形容最贴切的感觉。

    温暖又灿烂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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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大般没再心里发表鄙夷的感慨。

    喜欢这样的女孩,要是他他也恋爱脑。

    秉持着对朋友感情负责的态度,大般也没和任何?人说过靳逸嘉拜托他的这件事。

    送东西自然是不能让应纯知道的,于是大般绞尽脑汁,薅掉了整整十根头发才想到一个方法。

    和应纯同班的还有?一个男生叫张帆,也是校篮球队的一员,每天大般就以找张帆一起去?吃饭的缘由混进他们班,再找一个应纯不在的时候把东西放在她的位置上。

    那是十七年来大般做过最“偷鸡摸狗”的事情。

    因为每天大般都来找张帆,班里到年级里逐渐传出他俩有?特殊情况的“绯闻”,这让大般在某一段时间里一看见张帆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而张帆在得知这种传闻之后更是一看见大般就绕道走。

    被逼到没退路,就双手环胸满脸惊恐道:“我直男。”

    说完还补充:“比电线杆子还直。”

    大般心里我草声一片,强忍着把对面人踹翻的冲动,面上没好气:“我知道,我也是直男。”

    再多的解释没法给,大般有?苦说不出,但?他还需要张帆这个“工具人”,不得不私下请他吃了顿饭并严正声明自己的性取向。

    那个时候他每完成一天,都会感慨靳逸嘉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好兄弟。

    说是过命交情也不为过。

    月老都不带这么牵线的。

    有?了这样的传闻,高?中时期的择偶权彻底丧失,大般把这事默默怪在靳逸嘉身上。

    高?考结束,最后一次送东西的任务结束之后,那天晚上他见到了从舟廷飞过来的靳逸嘉。

    薅了靳逸嘉整整十根头发的大般,终于纾解了那口憋在心里一年多的气。

    他盯着啤酒上方的白色泡沫问靳逸嘉:“诶,你?没想着表白吗?”

    “都做到这份上了,就欠一个让对方知道所有?事都是你?做的机会,不会觉得遗憾吗?”

    当?时靳逸嘉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他这个人仿佛镶嵌在那浓夜里,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没有?什?么情绪地弯了弯嘴角。

    睫毛下的眼睛蒙在暗影里,窥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

    但?大般感觉着,他好像有?点难过。

    他说:“是青春,就得多多少少留点遗憾,不然怎么刻骨铭心。”

    大般不理解他这思维,只是心里暗骂了一句什?么狗屁的刻骨铭心。

    替靳逸嘉匿名送了一年东西,对方还一直不知道送的人是谁,大般多多少少心里有?点憋屈。

    不过这样的憋屈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因为他得知了靳逸嘉的身份。

    是舟廷有?头有?脸靳家的第二子,后来明诚作为新兴企业出现,大般忽然意识到靳逸嘉好像离自己很远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不再把靳逸嘉和自己划成一类人,每次联系上他似乎也变得有?点小心翼翼。

    成年之后,幼稚天真?的思绪渐渐收敛,他慢慢把独属于大人的面具和市侩那一套拿到明面上来。

    和靳逸嘉之间的交流甚少,本?以为三年过去?对方已经彻底和自己成为两道平行线。

    可?是似乎是高?中那一年的蝴蝶效应影响到了大学毕业,大般再次收到了靳逸嘉的消息。

    大般高?考走的特长生,被舟廷的一所体?育学院录取,和澈大离得并不远。

    也不知道靳逸嘉是怎么知道他来舟廷这件事,彼时大般正愁着是留校继续训练还是出去?找工作,靳逸嘉忽然找上他,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澈大大四一个女孩的近况。

    没给名字,只有?一张照片,一张近乎模糊的侧影。

    是网络新媒体?专业的学生。

    刚收到这个消息的大般想起高?中那档子事,以为那女孩是应纯。

    但?想想他们三个都是一届的学生,正常情况下应纯已经毕业,自然不能是大四学生。

    大般高?考结束得知录取情况便提前来舟廷踩点兼职赚学费,摸爬滚打四五年多多多少少也有?点社会上的人脉。

    烧烤摊见面,他见到了靳逸嘉,看上去?低沉到快要和雨幕融为一体?的人,身上还是带着点青春的少年气,让人觉得他还是初入大学的学生。

    大般也挺想问问他怎么做到的,怎么随着年纪变大让自己有?一种“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清澈感。

    可?他没问出口,因为他几乎没有?打听到那女孩的信息,据了解好像是开学这段时间几乎没在学校上过课。

    不过靳逸嘉好像对他调查的结果并不惊讶,反倒给自己留了一桌烧烤。

    满满一桌。

    思绪恍然回?到几年前,高?考结束那晚,靳逸嘉吃掉了最后一串脆骨。

    当?时大般大喊着让靳逸嘉还他那一串,因为老板已经准备收摊,不可?能再做。

    成年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将话说得明白,大般明白了靳逸嘉的意思,当?晚窝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对自己这几年来因为成年人的躯壳而疏远靳逸嘉感觉羞愧。

    明知这是成长的代价。

    那之后,他没有?急着联系靳逸嘉解释自己,而是想起了他让自己帮的忙,也是这个时候他发现那个要找的人,就是应纯。

    然后就得知应纯休学一年的事情。

    他能知道的事情,靳逸嘉没理由也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高?中时候找自己帮忙是因为力所不能及,那大学这一场,就是别有?深意。

    一想到自己因为得知靳逸嘉身份而刻意疏远他,大般又有?点眼角发酸。

    他明明很早之前就该知道靳逸嘉是什?么样的人才对。

    其实?很早之前,还在上高?中的时候他就知道。

    靳逸嘉,是那种续航可?以拉到满格依旧灿烂热烈的人。

    第24章

    靳逸嘉直上咖啡厅二楼, 看见大般坐在窗边,眼神徘徊不定,还时不时倏地低头搓着指尖。

    而大般则是在看到靳逸嘉的那一瞬间就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眼神坚定得仿佛快要入党。

    坐下?之后, 脸上的坚定仿佛只维持一瞬间, 随即又恢复了刚刚搓手的动作。

    靳逸嘉将卫衣抽绳从领口拉出来,抬头时很轻易地窥破了他的犹豫和徘徊:“怎么了吗?”

    大般随便扯了个理由?:“窗户外?的风太大了, 吹得玻璃的声音有点害怕。”

    靳逸嘉狐疑着盯着他看了两?秒, 也不知?道信没信这番说辞。

    他精准地从外?套兜里掏出手机, 单手点着屏幕。

    几?秒后,大般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微信提示消息来自靳逸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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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自由?:【音乐链接分享-国?际歌】

    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前, 沟通还需要发?消息, 莫名有点不太和谐。

    大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在对话框里打了一个问号发?过去。

    小狗自由?:别害怕。

    小狗自由?:共产主义的光辉会驱散一切牛鬼蛇神。

    “……”

    场子都冷成这样了他还紧张个屁。

    满腹互诉衷肠的稿子全堵在了喉咙口, 大般还幻想着这次见面会是两?兄弟相拥而泣感天动地的画面。

    现在只想尴尬得挠头。

    事情发?展成这样他能怪谁?

    怪他,怪他太相信靳逸嘉。

    这人彻头彻尾不按照套路出牌。

    大般看着对面的靳逸嘉,整个人坐在高脚凳上,单手托着下?巴, 看了一眼窗外?马路上的车流湍急,眼皮很薄, 一副矜冷相。

    心里的推测就像是镶嵌在墙上的砖头终于松动,再一点点被人推出来,大般用?的是疑问语气, 其实已经基本肯定——

    “其实你在让我调查之前, 就知?道那女孩是应纯吧。”

    靳逸嘉没有什么隐瞒,毕竟高三那年也是他拜托大般给应纯送东西, 他们之间在这里没有多余的秘密,所以他没有矫情和犹豫,直接点头。

    “嗯。”

    这一声轻得落在空气里几?乎听不到,可大般却?觉得坚定短促又有力。

    他从没打算隐瞒。

    靳逸嘉这一承认,倒是让大般有点说不出话。

    不是哥们,你就这么承认了。

    之前他还调侃靳逸嘉是不是个恋爱脑,现在倒是有点想收回那句话。

    可是时代变迁成这样,他还能一直一直喜欢一个人。

    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骄傲的事。

    在这件事上,大般还挺佩服他。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似乎是觉得靳逸嘉现在所做的事都太过消耗自己?,虽然追人这事是从他自己?的行为出发?。

    所有情绪和秘密带来的双刃剑,都是自己?孤零零受着。

    这么多年的角逐无果?,大般出于不想让自己?兄弟受委屈的心理问出这句话。

    毕竟喜欢归喜欢,自己?的生活也同样重?要。

    靳逸嘉黑色冲锋衣外?套领子很高,几?乎将他的下?巴全埋进去,银色拉链拉到最?上面,光在上面形成一个冷冽又锋锐的弧度。

    外?面有点阴天,咖啡厅二楼灯光明亮,靳逸嘉连眼皮都没抬,支着那只手的食指尖轻划了下?鼻梁。

    “还能怎么办。”

    “努力追着呗。”

    反正都努力到这步了,就再试试吧。

    试试看能不能引起某个离自己?几?千米远的,清心寡欲人的注意。

    靳逸嘉看向外?面阴沉的天,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狗眼睛亮晶晶,观望外?面的阴沉天气。

    其实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

    比如遇到无法解决的苦难要怎么办?

    小狗默默腹诽:遇到困难就要努力克服。

    那如果?是对方不喜欢你呢?

    小狗沉默:那一定是我还没有感化她,我还做得不够好。

    从此,这个世界又多出来一个恋爱脑-

    从靳逸嘉那里回去之后,应纯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便蒙头大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阴沉天气的原因,这样的环境倒更叫人睡得踏实。

    应纯赤着脚下?床,地板冰凉的温度让她身躯微微一抖。

    她紧接着上前将厚实的米色窗帘扯开,顺手拉开了阳台的推拉门?,磁吸自动吸附一侧,室外?的湿气和冷气拂开窗帘的一角。

    冷是冷了点,不过空气倒是清新。

    应纯顺手拿起放在床边的珊瑚绒袍子裹在家居服外?面,到门?口换了双勃肯鞋踩着下?到一楼。

    一楼有这栋单元楼的信报箱,应纯找到对应自己?家的门?牌号,钥匙插入严丝合缝对准豁口,稍微一转便让信报箱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封信。

    几?天没拿,上面已经隐隐有一层灰尘。

    普通而厚实的白色信封,上面写着地址。

    一如既往的黑色油性笔落在信封上,字像是刻意一笔一划写,整齐得不像话。

    盯着上面的字迹,女孩指尖紧了又紧。

    有时候应纯真的怀疑对方到底是故意这样写字还是一直以来就习惯一笔一划写。

    像极了练字时循规蹈矩的小学生。

    将信报箱重?新锁好,应纯单手捏着信封坐电梯上楼。

    等到家换上拖鞋,应纯将信放在茶几?上,洗了个手才去拆。

    信封右上角粘贴的邮票边缘已经翘起来,花花绿绿的颜色倒是在全是白色的表面格外?突出。

    应纯小心翼翼把里面的信取出来,信纸是中式花草宣纸,上面飘着飞花纹理,是纯手工宣纸的一种?。

    如果?得到这一张纸,应纯应该是不太舍得用?这种?纸写字的。

    而对方几?乎每次给她回信都用?的这种?纸,可能是因为纸质特殊的原因,让上面的内容都有细微不同。

    深蓝色墨水行就的字写在纸上,应纯一行行看过,直到看见落款是对方的笔名——

    “空白”。

    和其他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不同,这两?个字像是被作者本人用?心设计过,有种?艺术签名的感觉。

    和正文的字迹可谓毫不相像,所以应纯才会以为对方是故意那样写字的。

    “空白”在上面写了想对她说的话,信的结尾还问了一个问题。

    他似乎在个人情感上遇到了很大的阻碍,因为他在信里说——

    “喜欢一个人,到底怎么才能让对方知?道。”-

    高二下?学期期中考试进行的时候,三中附近正在举办书市活动,因为有出名的作者在附近签售,所以那几?天周围异常热闹。

    街道两?侧站满了人,还有不少志愿者负责疏散人群。

    热闹声都能从窗户口流进正在考试的学生耳朵里,那时除了笔下?的卷子,似乎外?面发?生的任何?动静都能勾起他们的兴趣心。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强调了好几?遍纪律才让眼神往窗外?瞟的学生重?新正襟危坐。

    铃声打响,正式收卷结束考试,老师们收齐抱着试卷回到办公室,聊起来了学校附近正热闹的书市。

    后来书市这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觉得发?扬这种?文字上的文化格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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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于是在校内举办了一个寻找笔友写信的活动。

    笔友要求是匿名结伴,信里要求留下?自己?的笔名和寄信的地址,下?个周一每个年级将想结交笔友的同学的信件放在一楼的桌子上,路过的同学感兴趣可以抽取,在之后写回信随机交换。

    你不知?道会是谁给你回信,回信的人也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活动新奇又有趣,应纯当时简单听了下?这个活动便笑着摇摇头接着落笔解数学题。

    新奇归新奇,不过她并不打算参加。

    常年的家庭原因造成她扔在人群鼎沸之中也难掩孤僻的性格,好像每次有人靠近她都会被她日常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停止脚步。

    久而久之,同学们私底下?说她是“冷美人”,不过这些私底下?的议论应纯从来没有过度了解过。

    她从没想给谁回信,也从没想着拿走谁的信。

    当时班里和她关系还算可以的女孩拉住她的手臂走到放着信件的白色桌子前,似乎在通过上面偶尔零星的字猜测写信的人是谁。

    应纯原本没想在这停留,只不过叶嘉恩似乎对这些信很感兴趣,挽着应纯的手臂一刻没松开。

    午休自由?放松,应纯也顺着叶嘉恩停了下?来。

    信封上基本没什么特别标记,写信的人也是匿名,能观察到的只有单一的信封。

    叶嘉恩撇撇嘴一封封看着,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值得驻足的东西。

    她单手翻开其中一封的信背面,不知?道是看到什么觉得有意思,笑着直接顺势把信封塞进应纯的手里。

    应纯没反应过来,接住后顺着叶嘉恩的目光看过去,和她一起盯着信封开口粘着的HelloKitty贴纸。

    但信封又用?的是简约的黑色信封,在一众白色里格外?明显。

    边缘一圈烫金,倒像是某种?高级晚宴的邀请函。

    “这谁写的啊?把笔友来信写得和情书一样。”

    叶嘉恩的声音不算小,吸引了站在她们旁边同学的目光。

    应纯单手捏着信封,连忙拉住她:“你小点声,没准是别的女孩子写的。”

    嘴上说着,应纯盯着手里的黑色信封。

    好像一般女孩子都不会选择这个颜色。

    女孩吐吐舌头,似乎也发?现自己?刚刚的音量确实有点大,于是压低声音的同时指尖轻点了下?这个信封。

    “确实得小点声,万一可能是咱班同学写的呢?”

    应纯微愣,倒没去想这个可能性:“应该……不能这么巧吧。”

    周围的同学拿走桌子上的一封又一封信,正当应纯要把手里的信重?新放回桌子上时,从门?口进来的教导主任厉声问他们为什么还没去上课。

    应纯看了眼手表,竟然差一分钟上课,叶嘉恩反应比她还快,几?乎是在教导主任出现的同时就把应纯拉走。

    那速度堪比女子八百米,以致于跑上三楼的两?人在教室门?口双双憋了口气才往里进。

    等回到位置上,应纯胸腔里的心跳更为清晰,汗涔涔的手心还捏着那封信。

    本来想着下?课就去一楼把这封信还回去,可是等到她们再下?去的时候,桌子已经被收走,交换信件的活动到此结束。

    始作俑者叶嘉恩倒是不太在意,看向一脸纠结的应纯摊了摊手:“拿了人家的信,就回了吧,不然人家不白写了?”

    应纯盯着信封点点头,最?终还是选择收下?了这封信。

    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没准写信的人也没想能回信,或者说并不期待这一封回信。

    下?午第二节 课上课前,她把信封插进书包的夹层里,直到回家才拆开。

    和之前叶嘉恩猜测时所说的“情书”不同,里面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对方非常希望有一个笔友,此时一笔一划的字似乎是对方虔诚的代表,没有半点同学之间的感情逾矩。

    应纯收起了之前侥幸的心思,毕竟对面的同学是很期待能交成一个笔友,她不该抱有那样的心理。

    要好好写回信才行。

    上面写了对方的地址,然后问应纯可不可以做他的笔友,想问她要一下?地址。

    信纸用?的是花草宣纸,最?后的笔名叫空白。

    当时应纯突然觉得自己?前十几?年乏善可陈的日子似乎一直将她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封闭空间。

    所以明知?道对方应该是身边的同学,可她并没有拒绝,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纯粹的笔友交流。

    她落笔很快,迅速写好回信又从杂物柜最?下?面翻出几?张旧邮票,然后寄到上面的地址。

    邮票消失之后,冯姜自然发?现,因为这件事还严厉指责过应纯,因为那是她收藏的限量邮票。

    应纯面对冯姜的严肃批评不发?一言,后来她就去邮局买邮票,买了很多张,多到可能可以用?很多年。

    本以为这封信之后可能等待的时间很长,没想到不到一周就再次收到回信。

    前几?次来信的内容还有着刻意写出来的客套,像是两?张紧绷的网,互不触碰。

    几?次来回信之后,两?个人似乎都将自己?的禁闭的心门?打开了一个小口,开始从各自的喜好上交流。

    学校的笔友活动后来在有些同学身上不知?道怎么发?展成了互送匿名情书的方式,学校领导抓过几?个学生之后就禁止此类互动,试图将学生的劲头重?新勒回学习上。

    应纯自知?她和空白之间还维持着标准的笔友关系,于是并没有停止回信。

    谁也没想到网络信息发?展迅速的现在,他们几?乎是一月一封信在交流。

    薄薄的信件不比快递,它装不了太多东西,堪堪只能容下?几?张纸,有时候写的内容过多还要再贴一张邮票。

    不过手写的信,似乎更有纪念意义,慢慢的应纯都快忘记“空白”是自己?学校的学生,而是一个固定的笔友。

    高三刚开始一个月,“空白”在来信里说以后的信可能都要寄到澈南大学。

    国?内有双南名校,一所南清大学,一所澈南大学。

    也就是这个时候,应纯想起对方应该也是三中的学生,顿时发?觉每次自己?写给的究竟是什么人。

    在三中,高二常有竞赛队报送,高三每年考入双南高校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一时之间,应纯觉得“空白”真的是个隐藏的大佬。

    她试着搜寻了身边认识的所有人,好像都没有符合这个条件的。

    她有些可惜地抿唇,不过很快收敛了心思重?新将目光汇聚到学业上。

    平心而论,这么长时间的笔友交流,应纯有时候也会有很强的好奇心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可是从信件往来的最?开始,他们就始终有着很强的隔阂感,从不过问对方的隐私好像成为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似乎是在得知?对方是澈大的之后没忍住好奇,应纯曾在其中一封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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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到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第一次主动的询问,像是想要解开“空白”的一个小角,因为这件事,她断断续续忐忑了一个月——

    直到对方再次来信的时候。

    她甚至在想,对方会不会闭口不谈这个问题,或者是聊其他内容从而扯开。

    信被打开的一刻,“空白”在下?一封信的开头写自己?是男孩子。

    紧接着在信里还说“听雨”你应该是个女孩吧,说她写信的风格比较细腻,遣词造句有时候会带点文艺范。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应纯反应了至少得有好几?分钟。

    捏着宣纸的边缘,快要掐破。

    眼神落到信上又移开,像是被烫了一下?。

    心里涌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溶液之间碰撞形成美丽的絮状沉淀物,又像是在春天刚冒头的时候空手抓了一把鲜嫩的草,边缘划着掌心,不疼但痒,生涩又稚嫩。

    是的,心里泛起了一股生涩的感觉。

    很难形容,但确实应纯青春期过后第一次有如此新奇的体?验。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应纯把志愿定格在了澈南大学。

    说没有一点点的私心是不可能的。

    甚至有点零星的期待。

    踏入澈南大学的那一刻,应纯站在校门?前想了想,她和“空白”也许会在某天擦肩而过。

    因意外?成为的笔友,到好像成为她生活中细小但还算重?要的一块拼图。

    第25章

    以往“空白”来信之后应纯几乎就?能立刻写?信回应过去?, 多年的写?信经历让她早已不是下笔都需要斟酌的时候。

    可是如今面对这封来?信,应纯罕见地沉默了。

    她赤着双脚踩在电竞椅上,单手手肘支在膝盖处, 令一只手撑着下巴, 若有所思地看向桌子上的信。

    从客厅到卧室的十几步距离里, 她大脑完全放空,却感觉又被什么塞得满满当当的, 透不?过气来?。

    黑色签字笔直挺挺地倒在桌子上, 如果上面插了一杆旗, 肯定?现在已经缴械投降。

    再拿起笔的时候,笔杆已经彻底凉透, 厚重质感的金属壳紧贴指腹, 应纯一怔, 再次松了手。

    “啪”地一声, 笔重新落回桌子上。

    信纸被应纯翻到第二页, 最后的末尾赫然是那句——

    “喜欢一个人,到底怎么才能让对方知道。”

    心里涌起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失落。

    此时没谈过一场恋爱的应纯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就?像是分?手后看不?到尽头的空窗期,连没有情绪弯起的嘴角都透着“没劲”两个字。

    凭心而论,当初选择澈南大学一小部分?原因是“空白?”, 更大的原因是她想离开宛樟,离开冯姜和应涛, 离开那个见证过她狼狈的地方。

    十八年一直压抑的叛逆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如果从那个时候看,她不?应该有失落的情绪在, 况且一开始交笔友的时候, 对方也仅仅只是一个笔友的身份。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概是某次空白?寄给她的信中捎上了一张照片,是他旅行中拍到的一只白?鸽, 飞在轮渡的船上,和身下碧蓝色的海相得益彰。

    也可能是某次信中突然多了一颗糖,细微的重量让信封上粘着的邮票又多了一张。

    又或者?是卡着收信的时间给应纯寄了一箱很甜很甜的柑橘,在信里说希望你喜欢吃。

    未曾在信中透露过应纯喜欢吃橘子这件事,她只当这是场美丽的巧合。

    很多很多次,都给她一种错觉,一种离“空白?”很近的错觉。

    可是她所想的这么近的距离,他们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上的交换,唯一熟稔于?心的莫过于?彼此的笔名。

    笔友强拉起的界限感和这句话同时降临,一点点削减着应纯想要越线的好奇心,时间久了,再干净的角落也难免滋生出些许杂草。

    此刻这句话,倒是一瓶除草剂直接掐断了她还?未成型的想法。

    “空白?”送的这颗糖应纯一直含到现在,酸酸的糖壳终于?剥落下来?,里面的芯纵使再甜,也中和不?了口腔里早已漫布的酸-

    应纯星期三满课,周二晚上她在家收拾完东西之后就?返回学校,刚躺上床,应纯收到了叶嘉恩的消息。

    Yeeenn: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Yeeenn:听不?听?

    听雨:什么好消息?

    Yeeenn:内部消息,瞿林听可能会去?舟廷今年冬天?的Roo漫展,就?是圣诞节那天?。

    应纯微微睁大了眼睛。

    听雨:真的?

    Yeeenn:比我弃坑二次元还?真。

    应纯几乎秒回:我信了。

    Yeeenn:……

    叶嘉恩是不?折不?扣的二次元资深少女,大学毕业后投身到相关的行业工作,日常就?对国内大大小小的漫展信息摸得十分?清楚,原本之前应纯对类似的漫展都没有什么兴趣的。

    但是因为瞿林听——

    一个声音很抓人耳朵的配音演员。

    因为他,应纯甚至还?有兴趣了解一些配音的相关知识。

    她是从瞿林听配一部广播剧入的坑,当时瞿林听配音的男主是一个奶狗弟弟,深情正浓时总是一句句的“姐姐”喊女主。

    辗转反侧的,咕哝不?清的,低低呢喃的。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人才将他在广播剧里说的所有句“姐姐”剪辑成一个视频放在某站上,三连数量吓的惊人,应纯插着耳机听时没忍住唇边的笑意蔓延。

    声音确实?好听。

    像蒲公英的绒毛吹了满脸,有点痒痒的,但一阵轻风拂过,又觉得分?外舒服。

    是那种说一句话很抓人耳朵的声音。

    也是这个时候,应纯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有点声控的。

    之前有一次瞿林听在别的城市作为嘉宾被邀请进漫展,应纯有幸去?过一次,只不?过当时她还?是个门外汉,不?太懂漫展买票的规则,只买了外场票,并没有签售和近距离握手的机会。

    这次在舟廷的漫展,应纯打算去?看看。

    刚好在她生日的前一天?。

    结束和叶嘉恩的聊天?,应纯熟练地点开微博搜索这次漫展的消息,看到官方宣布邀请嘉宾之一确实?有瞿林听,应纯视线微微停顿,随即继续顺着主页往下划。

    简单了解漫展的开票日期,应纯在手机里设了个提醒。

    等?再次点进微博的时候,应纯摁到返回键,界面退回到热门栏下,然后在上面的第一条来?自明?诚数字——

    点赞量和转发量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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