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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得劲

    邢者40.2度的CPU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情况:“你、你……咳咳!”

    果然, 完全不像是要好起来的样子。

    程舟知道,按照小周的描述,邢者在那种情况下说自己“好多了”是不可信的, 因?为她让田野去她家玩的时候田野也能编出八百个?理由不去。

    程舟实话实说:“我碰上小周了,我想着他走了你就一个?人了,所以来看?看?你。这包子是给……哎你手怎么了?”

    程舟是想把?装着包子的塑料袋直接塞他手上的, 但一低头就见他手上红了一片。再瞅屋里, 真是一片狼藉。

    邢者只慌忙向后退缩着:“谢谢,好意我心?领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这屋里都是病毒。”

    “你这屋里像是刚玩完一把?‘病毒大战’。”程舟吐槽。

    就这种情况下, 邢者竟被逗得笑了一下, 显然他知道“病毒大战”是什么游戏。

    程舟好心?道:“需要帮忙吗?”

    邢者也?不像刚才一样那么紧张了:“我总不能传染给你。放心?吧,我自?己也?能处理好的。”

    “没事儿,我刚阳完,还有抗体呢。”程舟语气轻巧。

    “可万一不是一个?毒株呢?”

    “哪能啊,咱俩都是被同一个?人传染的,肯定?是同一个?毒株。”

    对于视障者来说颇有难度的事情, 对程舟这个?明眼人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给,烫伤膏。”程舟说着递过去。

    邢者一面在水龙头下冲着手,一面接过来:“谢谢。”

    程舟探头看?他:“真不用我帮你涂吗?”

    这话让邢者莫名想笑:“我哪里疼我自?己还是知道的。”

    “那好吧。”程舟合起药箱放回原位,“你刚刚说还要找什么来着?”

    “一盒布洛芬, 应该在床附近。南边那张床, 北边的是小周的。”

    “哪边是南?”

    还是顺利地找到了布洛芬。

    暖水壶已经摔烂了, 程舟用电水壶接了水重新烧。

    “为什么不用饮水机呢?”程舟嘀嘀咕咕。

    邢者回答她:“这要问店长。”

    程舟才想起这是店长给他们安排的员工宿舍。

    很明显是一个?房子隔成了两间寝室, 程舟还隐约能听见隔壁寝的声音。邢者他们这间进门处有卫生间和浴室, 再往里是两张床,两个?窄柜, 一张长桌——都旧得不像这个?年代?的东西。

    程舟刚想说这店长也?是个?黑心?人,但一抬头看?见空调和洗衣机还挺好,一下子又骂不出口了。

    家具虽破,但东西摆放得很整齐——而且是两个?人的东西都很整齐。

    怪不得敢直接让程舟进。

    “难得你们两个?男生都这么有序。我就不行,要是让我住,这桌面我能摆满。把以死八依流九六三”程舟四下打量着。

    邢者刚关了水龙头擦干手背,一面上药,一面笑笑地:“我们不有序的话,东西找不到啊。”

    程舟顿住。

    她还是觉得人小邢师傅说话挺正常的,还有点冷幽默,都怪田野事先把?她敲打怕了,她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竟是要不要道歉。

    好在这时电水壶烧好水,发出“啪”的跳闸声,程舟语气夸张:“哦!水烧好噜,我来倒水!”

    一波三折,邢者总算是吃上退烧药了。

    暖水壶的壶胆碎了,但好在都是碎在壶里,程舟直接拎起来放到门外去,剩下的就是地上的水渍。

    “有拖把?吗?”程舟问。

    邢者哪好意思?再要她干活:“不用了,就这样吧,等我好点了我自?己拖就好了。”

    “你还是快告诉我拖把?在哪吧。”程舟看?了一下,确信自?己是不可能放着地面这样,然后心?安理得地离开的,“就这点事了,拖好我也?回家补觉去。”

    “我说真的,真的不用……”邢者说着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这样吧,我现在拖,拖完你再走。这样你心?里踏实,我也?不会过意不去。”

    程舟眼睛眯成一条线:“我感觉我心?里不会很踏实啊……”

    邢者已经从浴室门后把?拖把?拿了出来:“坐一下吧,就当是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平时不这样。”

    是那种宽拖把?,吸水性也?好。宿舍的地上没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邢者对地形又很熟悉,三下五除二就把?寝室整个?儿拖了一遍。

    但按这个?身?体状况,他原本是真打算等烧退了再打扫的。

    这样也?好吧,可以安心?发烧了。

    涮拖把?时,邢者跟程舟解释着:“让你见笑了,我们平时日?常生活什么的基本是没问题的,这次实在是手滑。”

    程舟倚在墙边上好奇地看?着他:“确实。你这活儿干得也?太利索了,你是不是稍微能看?到点什么啊?”

    一般来说,明眼人不会去跟视障者聊关于“看?”的话题,不过这句话倒是说得邢者很高兴:“看?不见啦,我只有光感。就是你从我面前?走过的话,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过去了,就这种程度。”

    “哇,那你超聪明的啊。”程舟说着又看?了看?四周,“所以你的脑子能想象出这整个?空间,然后还能记住每个?物品的摆放位置。”

    “我还知道你穿鞋大概一米七左右,体重大概一百斤上下。”

    程舟眼睛睁大:“你怎么知道?”

    “对不对嘛?”

    “我身?高168,鞋跟大概有五厘米高,穿鞋173这样子。体重是在100到105上下浮动。”程舟奇道,“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看?得见?”

    “能听出来的。”邢者笑笑地把?洗好的拖把?放回原处,回头比划着,“你的声音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嘴巴在这个?高度的话,身?高应该就只比我矮大概十厘米。然后你音调比较高,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25岁,那就是体重偏瘦,一百斤左右。”

    程舟哭笑不得:“不是?你这个?技能也?太作弊了。那这不是比看?得见还要命吗?就是说如?果我冬天胖了十斤,哪怕用羽绒服裹着让人看?不出来,你也?是能听出来的?”

    邢者笑道:“你要是特别想隐瞒的话,估计得夹着点说话了。”

    居然还贫起来了。

    程舟歪头看?他,只觉得愈发感兴趣了:“嘶——你小子是不是谈过恋爱啊?”

    邢者脸上轻松的笑容因?此消失,忽然换上一脸茫然:“我吗?我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程舟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到底算不算逾越了,但她知道要是田野在她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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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这么说话:“唔……就是觉得你挺会逗人开心?的啊。”

    邢者懵了一下,站在浴室门口,高大的个?头,看?上去却有些无措。

    程舟是真不敢再多说了:“那个?什么……那我走了啊,包子你记得吃,吃完好好睡一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我就住这附近。”

    邢者这才反应过来,嘴巴又开始有点瓢:“啊,好,谢谢,那、那我送你。”

    “别麻烦了,就这两步还送什么,你快躺着吧。”程舟这就已经在门边了。

    邢者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把?这个?拿着!”

    他说着立刻去翻柜子,程舟赶紧推拒:“别别别,我就是作为朋友来看?看?你,举手之劳你不要给我东……”

    “这是猫粮。”邢者说着递上一个?小包裹。

    程舟眨巴眨巴眼:“啥?”

    邢者已经摸索着抓过她的手,把?包裹塞了过去:“楼下有两只小流浪猫,我一直在喂的,这几天生病它?们没饭吃就一直在楼下叫,能麻烦你等下把?粮放在楼下花坛边上吗?”

    程舟怔了怔才点下头去:“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小伙子人是真不错啊。

    程舟站在花坛边看?着两只流浪猪心?想。

    她怀疑邢者根本就没上手摸过这俩猫,光听这个?夹子音就以为猫很小,就这体格子但凡摸过一把?就不会用“小流浪猫”来形容。

    “吃吧吃吧,遇上好心?人啦。”程舟蹲在一旁,“但是你俩是公的还是母的啊,在外头越生越多这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等我攒点钱,我带你俩去绝育吧?”

    猫听不懂人话,还在埋头苦吃。

    程舟低头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拨通了田野的电话。

    “喂,在上课吗田老师?”程舟问。

    田野语气冷漠,一听就是在办公室:“有什么事儿讲,在上课的话我不会接你电话。”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你有正事儿没有啊?”

    “我在邢师傅宿舍楼下。他阳了,宿舍就他一个?人,我来给他送个?早饭。”

    对面静了片刻,然后开口道:“我出去跟你讲。”

    “哇,程舟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玩弄人家感情你知道吗?”人们很难想象刚才在办公室一本正经的田老师,现在在厕所边边偷摸地跟小姐妹探讨感情问题。

    而奥黛丽赫本则蹲在花坛旁的井盖上:“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我是被玩弄感情的那个?呢?”

    田野打开一包薯片:“你详细说说。”

    “我发现我一跟他说话,我这心?里头就颤颤的!”程舟说着按住自?己的心?口窝,“这种一米八高高帅帅的本来就很是我的菜,然后他还有那种破碎感你懂吗?刚刚他一开门,我看?到他那手被开水烫得通红的,好家伙,可把?我给心?疼坏了。”

    田野皱眉:“这怎么玩弄你感情了,这不都你自?己的问题吗?”

    “你听我说啊!然后我寻思?反正是我传染的他,我有抗体,我就进去给他帮忙嘛。我发现他还超级聪明,他居然是靠记忆力知道各种物件的摆放位置的,这跟记忆宫殿有什么区别!”

    田野也?很惊讶:“听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但是是他一个?人这样还是很多盲人都这样?做不到这种程度的话,生活起来会很困难吧?”

    “而且他人也?很温柔很绅士!”程舟跟听不见她说话似的,“他不是把?开水泼地上了嘛?我就说我帮他处理一下。你懂当时的情况吗?他看?不见,还发着高烧,但他就死活不愿意让我做这件事,抢着也?要自?己干了!”

    “哦那你就完全不觉得你去是添乱吗?你这跟逼人家生着病干活有什么区别?”田野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果是她遇上这种情况她一定?会难受到想把?头埋起来,但她知道程舟永远不会有这种感觉。

    果然程舟大大方方道:“我哪知道他会这么倔啊!我跟你讲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拖个?地能拖出男友力你懂吗?刷刷地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经常打扫的。然后他的前?臂又很结实,用力的时候那个?青筋啊啊啊啊!涩死了,想摸摸!”

    田野被吵得不得不把?手机拿远,只用嘴对着手机说:“亲生的,你一定?你妈亲生的。”

    怎么说呢,虽然很想指责程舟的yy行为,但田野确实也?听得很起劲。

    “然后呢?”她催促道,“赶紧的,我公开课都不备了在这儿听你讲这个?。”

    “然后重点就是,这小子撩我你知道吗?他撩我!”程舟拿根小树枝在花坛里戳来戳去,“我不是说他能记住东西的摆放位置很厉害嘛,他就跟我说他还能听出人的身?高体重,我说那我要是胖了他岂不是也?能听出来。他笑眯眯地跟我说‘你要是特别想隐瞒的话,估计得夹着点说话了’!啊啊啊——!”

    程舟叫道:“你懂这句话的含金量吗?你想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是推拿师和顾客。我是因?为对他有好感才担心?他、才去看?望他的,一般人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对吧?可能等到我走了都还一头雾水的。可他呢?他跟我有来有回的,他跟我聊起来了,给我展示他的小技能,而且还挖空心?思?说些好玩的话来应和我!哇,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田野语塞片刻:“有没有一种可能,‘说好玩的话’对他来说并不需要挖空心?思?,而是信手拈来。”

    田野也?不是泼她冷水,因?为这个?技能田野她自?己也?有。

    她没谈过恋爱是不假,但却是网上冲浪的一把?好手,总能熟知当下的一线热梗,并在此基础上拥有较强的造梗能力。她的被点赞数长期显示为99+,因?为她总能精准冷吐槽,被拱上热评是常事。

    就这样一个?人,在三次元人眼中却是个?无趣的阴暗死宅,程舟曾在学校里对着天空叫屈:“到底是谁在说我们田小野没有意思?!”

    所以程舟很清楚田野这话的深层含义:“喂!我承认你们这类人确实很有逗乐的天赋,但你凭良心?讲,你是在谁面前?都愿意展示自?己的幽默感吗?你难道不是挑人的吗?你也?就在我面前?小嘴叭叭的,换个?人你连嘴都不带张的好吧!”

    这倒是事实。

    田野吹着厕所门口的风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对你也?……可这不对啊,要是他能看?见那这事儿跑不了的,关键他又看?不见,那他喜欢你什么呢?”

    程舟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你要死啊!田小野你这话什么意思?,美女难道就不能因?为内涵而被爱吗?”

    “我不太明白啊,我毕竟是看?得见的。”田野挠挠耳后,“人对漂亮的人接受度总是很高吧,长得好看?的人话密一点是巧舌如?簧,没有这个?前?提的话那就是咋咋呼呼——如?果闭上眼睛听你讲话……说实话,脑壳会有点痛。”

    “拜托,我也?是挑人的啊!我又不是在谁面前?都话多的,在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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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且还不熟的男生面前?我也?会装一下的啊。”程舟说着顿了顿,“而且怎么说呢,因?为你之前?跟我讲的那些话,我已经很保持距离了。”

    “哟。”田野用程氏发音法挤兑她,“保持距离,然后保持到人家里去了?”

    “那你就说我这趟去是不是帮上忙了?一个?盲人独自?一人阳在家里了,我碰巧知道我还不能买俩包子去看?看??我寻思?我也?没触犯伦理啥的呀,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话说得虽然理直气壮,但也?不能改变程舟确实在藏着掖着的事实。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三楼,邢者正躺在床上听着楼下的电话声,因?过于害羞的缘故把?头整个?儿蒙进被子里。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邢者很快退烧转阴了,重新穿起雪白的推拿服上衣,出现在快活林。

    但是难办的是,既然他听得见那通电话的声音,那么住在同一楼层、听觉敏锐的其他技师们,就也?能听见。

    这是邢者在快活林第一次这么有融入感。

    从店长抬头跟他打了个?招呼开始,就不断有人接近过来:“哟,小邢来了啊。”

    “不错啊小邢,鱼香肉丝包子好吃吗?”

    “烫伤好点没?别把?人给心?疼坏了啊。”

    “让我摸摸你这前?臂结实不结实,哦哟,涩死了!”

    邢者一面往里走一面扒拉着避开这些调戏他的人,原本板得死死的脸终于在有人摸他胳膊时忍不住笑场:“干嘛,走开!”

    好不容易逃进自?己那间推拿室里,才来及喘口气。

    用手背碰碰脸,已经烫得不可思?议,他几乎怀疑自?己又发烧了。

    “邢师傅!”又有人推门进来。

    邢者赶紧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都说了没什么!”

    对方愣了愣:“不是……我就想问问你好点了吗?”

    是做饭小张的声音。

    邢者赶紧换了副表情:“哦,是小张啊……对不起,我没当是你。我好多了,测了转阴了才来的。”

    “那你手怎么样了?我听他们说你烫伤了。”

    “没事儿,本来就不严重,别听他们瞎说——你怎么样?这波没传染到你吧?”

    “没。我本来也?想去看?看?你的,但我想着我没阳过,怕去了反倒给你添乱……”

    “这没必要。”邢者笑笑地,“我一个?人没问题的,生着病还要招呼客人才是真麻烦呢,你没来就对了。”

    小张的声音分明高兴了些:“那,邢师傅你吃早饭了没?我包了点蛋黄烧卖,要不……”

    “不用了,我今天自?己买了早饭。谢谢啊。”邢者说着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里面是还透着热气的鱼香肉丝包子。

    小张是张婶的女儿。张婶在快活林做了多年的保洁了,女儿职高毕业后,便?把?女儿也?带了过来,负责快活林的伙食。

    是个?勤劳手巧又心?善的姑娘。

    邢者刚来时有时上钟到半夜12点,第二天一早起不来,就早饭也?不吃火急火燎地往快活林赶。

    那时候小张见他没时间吃早饭,就总给他带点生煎、包子什么的,让他一度以为快活林是管早饭的,还想着这店长还挺好。

    直到最近听人起哄才知道这顿早饭其实是他的专属,平时打饭时他餐盘里的荤菜菜量也?比其他人多,就连店长似乎也?有点想撮合他和小张的意思?。

    店长是这么说的——

    “小邢我跟你讲啊,小张这女孩是真不错,你看?她给你带了这么久早饭都没叫你知道,这就是那种愿意默默对人好、愿意为人付出的。”

    “咱鹅镇你也?知道,有些小丫头呢,她也?不是坏,她就是有点虎,我看?那种就跟你不合适。你性格平妥老实,就适合找这种温温柔柔的。”

    “你发现没,她这种温柔还不是娇气,她一点儿都不娇气。就做饭那大铁锅,那颠起勺来一点儿不含糊,男的都难能吃这个?苦,她能吃下去,你说这能是一般小姑娘吗?这才是正常居家过日?子的人呢!”

    “啧,我跟你说话呢你往心?里去没有啊?挺大个?小伙子咋不知道着急呢?机会在眼前?就要把?握懂不懂?我帮你打听过了,小张对你是有点意思?的,也?不嫌弃你——主要你平时有点什么事儿基本都能自?己干,也?算不上拖累。再看?家庭,也?算门当户对的,你家可能还稍微好一点,这样就刚刚好!”

    邢者一边给推拿床换床单,一边敷衍:“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我急什么。”

    “你这孩子,你以为一到法定?结婚年龄,那老婆就能从天上掉下来了?咱店里老光棍难道还少?吗?那都是没遇上的!你别以为人小张是嫁不出去了就守着你了,她要是想结,那分分钟就能领证!你是运气好的,年纪轻轻就遇上了,不赶紧抓住机会你在想什么呢!”

    邢者听得头痛,把?手上的枕套往推拿床上一撂:“店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光问这个?问那个?的,你有没有问过张婶的意见?”

    “你张婶嘛!”店长心?虚地拍了下大腿,“你张婶能有什么意见啦,每天都在眼皮子底下的,她最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小夫妻过日?子嘛,最重要的是夫妻俩自?己好,只要你俩看?对眼了我跟你说,她的意见那不重要的。”

    “那要不店长你猜猜看?,她为什么老在我上班前?用洗洁精拖门口的地?”

    店长顿住:“她用洗洁精拖的?”

    邢者说:“我的鼻子应该比你灵。”

    “嘶——”店长咬着后槽牙吸气,“这毒妇,我一会儿说她去!但是小邢你别为这担心?,你跟小张该咋咋地,心?里别想太多——我跟你说,生了女儿的最怕啥,不就怕女儿嫁不出去吗?你张婶后面肯定?也?能想通,结婚过日?子嘛跟谁结不是结呢?”

    所以邢者后来确实是跟小张该咋咋地。

    他拒绝了小张给他带的早餐,至于餐盒里的那些荤菜,小张要多给,他总不能给倒回去。

    这次因?为程舟的缘故他被人起哄,对于小张来说其实面子上挺难看?的,毕竟快活林人尽皆知小张喜欢他。

    那么时隔多日?突然又给他带烧卖,本质上就是一种试探,想搞明白邢者到底是怎么想的。

    邢者也?很干脆地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吃这蛋黄烧卖。

    虽然也?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但小张还是因?此怔住几秒,然后语气还算正常道:“哦,那也?行,那我、那我分给大伙儿吃去。”

    说到最后,其实哭腔已经出来了。

    邢者也?因?此怔住:“小、小张,你怎么……”

    小张眼泪不停地掉着,那时她说了句话,让邢者心?里一空。

    她说:“我就连个?盲人也?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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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者其实没法怪小张什么,他很能理解一个?女孩被人拒绝了,崩溃大哭时可能口不择言。

    但这话说得实在太真实了,让他措手不及。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承认,我承认她长得是好看?,但我也?不丑啊。”小张说着话,声音里是止也?止不住的哭意,“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不见她平时穿的都是些什么衣服,那都是我们学校里最不学习的那些混子才穿的。你要是,你要是能看?见,你还未必会喜欢她那样的呢!”

    推拿室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邢者已经能听见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声,过多的声源让他非常想躲起来。

    但小张可能都没意识到,她还在一抽一抽地哭泣着:“你就、你就听她说那些话,你以为她是真喜欢你,但我告诉你邢者,她最后可未必会踏踏实实跟着你呢!”

    即便?说着这样的话,小张的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她、她在酒吧上班,平时进来出去的全是那些喝醉酒的男的。人都说她跟酒吧老板有一腿,跟这个?客人那个?客人的也?有一腿,道北那个?没结婚的老王一进去就是一整夜不出来。你就跟她好吧,就怕最后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呢!”

    再一转头,看?到门口探的全是脑袋,小姑娘彻底绷不住了:“干嘛!看?什么看?!走开!”

    然后是小张冲出门的声音,小张哭泣的呜呜声,大家安慰小张的声音,以及店长跑进来的声音:“小邢你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跟她说的?”

    邢者早已打开了闷葫芦模式,现在不管谁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张一下嘴的。

    “哎呀,你就作吧!”店长拍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也?跑出去,加入到安慰小张的行列中。

    邢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反正一时间没人敢上前?和他说话,他就兀自?坐了一会儿,然后打开手上已经冷掉的鱼香肉丝包子,狠狠地咬下去。

    那天中午,快活林的技师们吃的是外卖。

    第二天中午,饭菜的味道就已经变了,说明厨子换人了。

    味道还是不差,但邢者永远地失去了多吃肉的待遇。

    店长这天没跟他打招呼,估计是觉得他太不上路子;其他技师也?低气压,熟悉的同事辞职总是件让人难过的事。

    唯一心?情不错的是张婶,她还特意来给邢者道了个?歉:“哎呀这丫头啊都被我给惯坏了,小邢你啥事儿别往心?里去哦!昨天回去我也?说她了,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就她在这嚷嚷嚷嚷的,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

    邢者还是摆昨天的那个?脸色,一个?字也?没说。

    张婶就在他身?边绕着:“我家小张呢,性子是烈了一点,但她人不坏的呀。她不跟那些势利眼似的,看?家境看?条件看?这看?那,她就只看?自?己喜欢不喜欢。虽然说学习不好、学历不高嘛,但好在从来也?没学坏,没去过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也?不是那种会乱来的小姑娘。但是怎么说呢,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吧,有人喜欢这样的,有人呢,就喜欢那样的,这也?都正常。”

    她说着说着抬高了音量:“其实街坊邻居看?我们家小张是本分人,也?都张罗着给她介绍的,是她心?气儿高,非要自?己找。但有时候吧,自?由恋爱还真不如?相亲的——你说她年纪轻轻知什么轻重?还是得过来人看?好的才靠谱。早前?就有个?家里开超市的小伙子,人家想介绍给她,她死活不去见,这下好了呀,因?祸得福愿意去见见了,我看?这就比什么都强……”

    听着张婶在推拿室里啰里啰唆,刚转阴回来的小周也?不敢进去,在大堂转悠着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小声说话,生怕邢者能听见:“那要这样说的话,我觉得小张也?挺没必要的啊。这只是那个?女的说她喜欢邢者而已,邢者又没说喜欢那个?女的,非闹成这样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同事神神秘秘的,“据我观察啊,从邢者不让小张再带早饭开始,小张心?情就一直不咋地,多半是知道邢者对她没意思?了。昨天呢就是到达了一个?爆发点,就是本来可能还觉得有点希望,然后昨天这个?希望,嘭,没了。”

    小周眉毛拧成一团:“怎么就没了呢?”

    “那你说的,人家两人也?算黏糊过一阵子,有些小暗号彼此是能听得懂的。”同事说,“我算是整明白了,这蛋黄烧卖它?就不是蛋黄烧卖,鱼香肉丝它?也?不是鱼香肉丝。这蛋黄烧卖,它?是少?女的心?意,而鱼香肉丝,它?是……熟女的包子。”

    小周被瘆得浑身?难受,赶紧把?他推远点:“怎么叫你说得这么猥琐呢,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儿吗?我看?邢者不像那种人啊。”

    “他还不信——来来来,咱俩都住他隔壁,你说,那天早上咱听见啥了?”同事拉来室友作证。

    室友指天发誓:“就你发烧刚走的那天早上,我俩在隔壁听见的——我脱,不,我脱,这样吧,我现在脱,我脱完你心?里踏实。好家伙,可得劲了。”

    鹅镇是个?很有意思?的小镇,人与人之间关系密切,任意两人之间,都可能有着意想不到的联系、关系、恩怨情仇。

    人们很难想到那个?被初中生狂热追捧的女调酒师,和学校里凶神恶煞一板一眼的班主任,竟是情比金坚的死党;班主任在校门口买水果时碰上的喜气洋洋的摊主,就是快活林前?厨娘小张的相亲对象;开始在鹅林初中门口和男友一起经营水果超市的小张姐姐,曾明里暗里地喜欢过快活林的技师邢师傅;而愈发沉默寡言的小邢师傅,心?里则住着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女调酒师。

    可能是看?邢者状态不对,店长意识到这事儿其实也?不能怪他,很快就开始安抚他的情绪:“唉,我知道,感情这个?事儿嘛它?不能强求,但你也?要理解我,我真是一番苦心?。关键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这么坚决……你小子能说句话吗?”

    邢者连着两天一句话没说,张嘴都觉得自?己声音变了:“说什么啊……”

    他这两天是挺低沉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事。

    他还是觉得世界很美好,人性很纯真——不在乎他的缺陷,勇敢向他示好的女孩;一心?为女儿好,着急维护女儿尊严的母亲;真心?为员工着想,想要搭桥牵线的店长。明明每个?人都这么好,可事情最后还是一团糟,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灰心?。

    他甚至有在反思?是不是真是自?己有问题,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对,才会让事情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除此以外,那句“我就连个?盲人也?配不上”也?扎穿了他的心?。

    其实邢者知道,小张这话是自?嘲自?扁,大概是没想到邢者作为全盲真的会拒绝一个?明眼人——实际上就连视弱找对象,都会尽量不找全盲的。

    但是这话在邢者听来却是另外一种意味,它?包含明眼人高人一等的态度,是明眼人对视障的轻视,好像视障就没资格拒绝明眼人一样。

    邢者会想起,在盲人学校时同学跟他说过,想快乐就尽量少?跟明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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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交道。

    他原本不是很明白,因?为他收获了很多来自?明眼人的帮助,就算他已经属于最能自?立的那类视障者了,出门在外却仍有许多需要求助明眼人的场景。

    现在他知道了,所谓的“少?和明眼人来往”,指的是更深入的来往——做朋友或是做恋人,交谈或是交心?。

    因?为哪怕是这个?愿意和他交往甚至结婚的女孩,私心?里都会把?他看?作是可怜可悲的生物,带着悲悯的心?态自?上而下地看?他,最高的褒扬不外乎勇敢和坚强。

    如?果在和明眼人的交往中总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这种俯视,那邢者觉得确实还是少?接触的好。

    如?果说还有什么导致他的情绪持续低落,那就是小张口中关于程舟的描述。

    此前?邢者也?时常听见关于程舟的各种传言,但他从来也?没当回事过,说到底是觉得和自?己无关。

    但这次不一样了,在小张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是有愤怒的。可他能说什么呢?人家都为他哭成那样了,他要是再出言维护程舟,只会让事情更加无法收场。

    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维护,他大致知道程舟穿衣大胆,也?知道程舟在酒吧工作,但后面的那些……他第一反应当然是不相信的。

    可要命的是他对小张的人品也?是信任的,他知道小张就算再生气,也?绝不会拿这种事乱说。

    于是就越发心?烦意乱。

    他昨夜几乎没睡,纠结着人间的凉薄、人类的等级和人心?的复杂,几次点开和程舟的聊天界面,想了想却又关上——这种事直接问她的话,应该会被永久拉黑吧?

    到了被店长找谈话的这会儿,他已经想累了,也?想开了。

    程舟毕竟也?是明眼人,既然打定?主意少?和明眼人来往,那就不要再纠结这些了,不管程舟是个?怎样的人,横竖都轮不到他来管。

    至于喜欢——世上的喜欢可多着呢,爱而不得很正常,小张能受着,他怎么就不能受着?

    这些想法很清晰,但过于复杂了,光是想清楚就已经耗尽了邢者的力气,到了表达时终究只能化作一声有气无力的“说什么啊”。

    店长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你得说话,你得开阔,你得心?情愉悦……”

    邢者心?不在焉地听着,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便?随手点开了消息。

    机械音飞速播报道:【程舟:明天有空吗?】

    店长探头:“‘程舟’就是那个?在酒吧上班的?”

    “嗯。”邢者短促地应着,“我明天请假吧,这个?时候她过来的话,我觉得挺尴尬的。”

    店长大概能知道那个?尴尬的点:“也?行吧,正好我看?你状态也?不对。我给你调个?班,你明天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

    邢者说着已经回了过去:【不好意思?,明天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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