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丝毫不提之前抚养费充足的时候他们是如何挪为己用的。
若是有人看不下去,他们就会将陆柚父母的成分大声嚷嚷出去。
似乎他的父母是罪恶的,那么流着他们的血的陆柚也是罪恶的——虽然现在年纪尚小什么也没做,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以后他肯定比别人更容易行差踏错,成为社会的渣滓败类。
那个时候的非黑即白的唯成分论让人只能先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那时的陆柚也不过十几岁,哪里能承受得住来自四面八方那么多的恶意?
身心俱疲的他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晚上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白天也不敢抬起头走路,弯腰驼背低着头走路,生怕从哪儿蹦出来一群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他实际感受到的,却是比之前更焦躁更猖獗的气息,大有“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疯狂。
没有前世记忆的陆柚不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学校和“家里”都呆不下去的他怕了,害怕今天还只是嘴巴上的说教,明天就会升级为肢体上的动手,后天甚至会把他抓去改造。
他在这个犹如即将爆炸的炸药桶环境下待不下去,主动报名参加知识青年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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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缘分一说,只想着离得远远的陆柚被安排的地方落霞村——一个本来和他今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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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相距几千里的地方。
当时落霞村已经有了二十几名知青,集中住在集中住在村东头的小院里。
大概是因为地方偏远,所以风气反而偏向宁静祥和,大家都挺友好。
又因为陆柚年纪小,加上他性子软和,所以知青们都比较关心他,把他当弟弟照顾。
村子里也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给他安排的都是一些轻省的活儿。
不过那个时候的陆柚和高家没有交集——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他被安排去做妇女才做的轻省活儿时和高家的大女儿高雪萍有过几次照面。
这时候的高雪萍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甚至比今生的陆柚还要小几岁。
没有前世记忆的陆柚也不会有任何“啊原来这是我曾经的外婆小时候”之类的想法。
顶多是觉得这个女孩蛮面善的。
虽然下乡的生活很苦,可是相比起城里的风波动荡,农村反而让少年陆柚觉得安心和温暖。
可这样的日子也不是永久的,尤其是在过年的时候,少年陆柚更能感受到孤独的滋味儿。
在那个年代,不论贫穷的人还是富有的人都会渴望着过年。
知青点的知青们更是因为只有过年才能回家,所以更是期待,甚至早早地做准备,计算何时能回到家中,回到亲人身旁。
除了陆柚。
因为陆柚已经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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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柚下乡没两年,众人的命运转折点来了——高考恢复了!
这无疑是个欢天喜地的消息,无数知青和待业青年选择拿起笔参加高考,为了回家,为了工作,也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其中发生的悲欢离合自是不必多说,就连陆柚也参与其中。
不过大概是优秀的人太多又或者是临场发挥不好,又或者他没达到想考的学校录取分数……不管如何,他落榜了。
这对于他来说虽然有打击却没有很严重,毕竟他这时候还没满十八岁。
但对其他知青来说却不是这样。
他们有些考上的自不必说,没考上的要么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回城无望干脆就和本地人结婚,要么觉得自己确实没那个本事考上干脆也寻了其他出路。
转眼间,年关到了,小院里的知青们基本上走完了,只剩下陆柚一个。
有爱照顾人的老大哥知青邀请他一起过年,不过陆柚考虑到人家家人团聚他一个外人插进去会更尴尬,便婉拒了。
原来充满笑声的小院子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最重要的是,落霞村地处西南,虽然冬天不至于冷得下雪,可几度的温度依然寒冷。
尤其是过年这几天是雨夹雪的天气,土房里就像冰窖一样。
寒冷和潮湿让陆柚穿上所有衣服裹紧自己的薄被子也瑟瑟发抖。
除夕之夜,村户家家鞭炮齐鸣,可知青点却漆黑又寂静。
知青点的烧柴也没有了,无论是烤火取暖还是生火做饭都需要柴火,可是知青点的柴火已经用光了。
少年陆柚想去周边的树林捡一些树枝、落叶、干竹子之类的来烧火烧柴,可是拜雨夹雪的天气所赐,捡回来的柴火都湿漉漉的点不燃。
陆柚本来就因为捡柴火淋湿了,又冷又饿还穿着湿衣服,整个人很快就烧了起来。
偏偏他自己还没自觉,执念着一定要烧火才能取暖。
若不是摸黑抄近路回家的高晋年闻到了浓烟的气味以及一些忽明忽暗的火光,估计陆柚就会再次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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