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他来。
这就是为人父母,哪怕在冲击最紧要的关头,也还记挂着他。
在楚倚阳比较两门秘法,确定两边的不同时,应沧海的声音继续说道:“跟合欢宗的双修之法不同,这门秘法必须要两人心意相通,完全信任对方,才能修行。”
接受了秘法传承,楚倚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寻常的双修之法只需要欢愉一度,就能够从另一人身上汲取修为,但是这门功法却是要其中的高修为者将所有修为渡给另一人。
这个过程中,高修为者必须心甘情愿,通过两人之间连起来的灵力通路,主动将自己的修为涓滴不剩地灌注到另一人身躯里。
以自身的修为制造灵气洗练,改变低修为者的资质,改造他的身体,以自身来引领他。
主动者的修为境界越高,承受者得到的助益就越多。
在完成一周天之后,低修为者才将修为重新渡回对方身体里。
在这个过程中,永远会有一人完全处在虚弱状态,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另一人的手上。
失去力量总是令人惶恐,任人宰割的感觉对人的心境影响很深,一旦心境产生波动,两人之间的灵力回路断开,就不光会因为灵力失控而失败,还会遭到反噬。
对一个人产生爱意很简单,只需要特定的环境、特定的经历,但是愿意把性命交付在另一个人手上,哪怕在绝境之中也不生疑,相信对方能够带自己走出黑暗就很难。
应沧海想到自己的长姐,她就从来不相信爱情,所以绝对不会用这种办法,也不会将独子的进阶之路压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上。
傅月舒如果成为了合欢宗的少宗主夫人,那么合欢宗会倾尽资源培养她,让她成为绝佳的炉鼎,然后用她的修为、灵力给劫心构建出一条通天之路。
劫心不是非得喜欢她,不是非得跟她心意相通,也不必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她的手上,只需要这样一桩交易,就能够安稳地抵达最后一境。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可以走另一条路了。
应沧海能够创造出这套秘法,却需要劫心跟他所选择的人能够做到彼此交付性命,才能让她拿出来。
她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是怎么样的。
他不仅骄傲,而且跟生下他的长姐不一样,他还有情。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
“信任跟信念是修行这套功法的先决条件,但只靠这两样也还是不够的。”
“修行路上总是荆棘丛生,哪怕能够信任对方,将性命交到另一人手上,可若是一方生出心魔,也会危及彼此。”
“要心神相通,可用血契之法。”
如果北堂寒夜没有入魔,那他们还要想办法去魔域取得血契之法。
可是他如今不光是魔修,而且还留有血契,只能说是天意了,她所创造出来的功法就是为了他们两人而设的。
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看向端坐在水中央的红衣丽人。
应沧海对他们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站在岸边的两人静立了片刻,仿佛在消化这一切,然后,楚倚阳在她的注视下跪了下来。
虽然他进入这个世界是为了来救弟弟,选择应劫心这个身份也是系统的算法随机,但是在合欢宗、在面前的红衣丽人这里,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母爱。
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
在真实的世界他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爱护,在这里却得到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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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弥补了他最深切的遗憾。
这一跪,发自他的内心。
他刚跪下,就听见身旁衣料摩擦的声音。
转头朝旁边看去,是北堂寒夜也同他一样在岸边跪了下来。
应沧海没有阻止,岸边的两人便在这里,如同结成道侣之时叩拜长辈一样,叩拜了她。
缺少的那只手由洞天中的灵气补上,楚倚阳的动作并不别扭。
那如同水雾组成的手掌支撑着他,让他与身旁的人一起完成了这个动作,又支撑着他独立起身。
做完这一切,此行便已经完成了他的心愿,得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楚倚阳知道自己等人不该在这里久留,妨碍应沧海继续合道,于是对北堂寒夜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之后,他转过了身,看向站在身后的小师叔。
江雪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来到了他面前。
他抬手按住了楚倚阳的肩膀,良久才道:“虽然小师叔真的很不喜欢他,但是既然是你做的决定,小师叔也愿意支持。”
说完,他又看向北堂寒夜,微微皱着眉。
眼下的气氛,作为对他心有不满的“长辈”,他很应该放几句狠话。
可是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如人,说什么也威胁不到他,江雪楼于是又不爽地放弃了,手中现出了折扇,唰的一声打开,走到一旁扇着风。
谢长乐抱着小灵兽眼巴巴地看着。
等到江雪楼退开,楚倚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他才忙两手抱着小灵兽来到了哥哥面前。
他敏锐地察觉到即将到来的离别。
而且这种离别大概就同楚倚阳从这里离去之后,想要再见应沧海一样,机会十分渺茫。
楚倚阳看着凑到面前的弟弟,原本想对他笑一笑,说两句让他放心的话,可是小灵兽的叫声却打断了他:“喵——”
这毛茸茸的小家伙拉长了声音朝楚倚阳叫了一声,然后四肢用力,在谢长乐的手掌上一蹬,就跳到了楚倚阳怀中。
兄弟二人都看向它,楚倚阳不会对它生气,谢长乐也不会因为被自己灵魂的碎片抢先而过于不满,只是嘟囔了一句什么,就把先告别的几乎让给了它。
“喵喵喵——”
楚倚阳抱着它,垂目看这个自己弟弟灵魂碎片的化身,然后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它。
小灵兽极尽眷恋地蹭了蹭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它这个样子让楚倚阳想起自己弟弟的小时候,不管上学也好、出去玩也好,每一次分别都像是这样,不磨蹭半天绝对不会走。
就像是怕再也见不到他一样。
“哥哥很快就回来。”楚倚阳对它说。
小灵兽抬起头,用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在确定这话的真假。
楚倚阳又摸了摸它的脑袋,把它还给了谢长乐,然后看着这个更大的弟弟,说道,“我跟北堂离开之后,鬼君没有了目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
“嗯。”谢长乐点了点头,又想起自己从皇城被带到这里来,既然鬼君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那他可以回去吗?
北堂寒夜的话却打破了他的幻想:“合欢宗远离封印点,你最好留在这里。”
谢长乐见他来到了楚倚阳身边,跟哥哥一起看着自己,那双只有在看楚倚阳时才有温度的眼睛在看自己的时候,有一点微妙的情绪变化。
迎着他的目光,瑶池少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意识过剩,不然他为什么会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一丝类似于艳羡的情绪?
仿佛真的只是他错觉,那点情绪变化如同湖面上的涟漪一闪而逝。
眼前的魔皇又是那个漠然的样子了。
肩膀上传来兄长手掌的温度,微微的压力将谢长乐的神色扯了回来。
他看向楚倚阳,见他认真地看着自己,道:“你很重要,我可以做很多事去对抗鬼君,但你才是这个世界的希望,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处于险境。”
谢长乐受宠若惊。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在哥哥的眼中他这么有潜力的吗?
楚倚阳见他虽然茫然,但却答应下来,一定会乖乖留在合欢宗,这才重新看向北堂寒夜。
接触到他的目光,北堂寒夜的身影瞬间化作黑色的雾气,消失在洞天里。
合欢宗山门外正是艳阳当空,黑衣魔皇的身影重新凝聚在天上,手中显出了一把剑。
正午的阳光照在剑身上,然后金光一闪,剑光化作无数游鱼,在他周身萦绕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阵法。
闪耀着金光的阵法一成,就向着四周扩散,直到把整个合欢宗的山门笼罩在其中,金光才如同有了重量,化作无数禁制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山石上,留下闪着金色光芒的剑痕,组成了反向隔绝鬼君的禁制。
合欢宗上下只感到宗门大阵好像被触动,周围微微晃了晃,然后有一种更加强大而无形的力量把他们笼罩。
他们以为是轩辕长老又在加固改进阵法,于是见怪不怪,甚至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只有轩辕策待在自己的机关室里,心中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怎么,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改进宗门的阵法吗?”
洞天中,北堂寒夜的身影再次出现,所有人只觉得他消失了一瞬又再回来。
他开口道:“我已经设下了禁制,只要不离开合欢宗,他就不能再接触到你。”
楚倚阳觉得这个做法很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离去之前,也画了个圈让唐僧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按照惯例,越是让他不要出来,他越要出来。”系统道。
“你瞎插什么旗?”虽然它说得很有道理,但楚倚阳还是觉得它这话不如不要说。
光是这么个禁制不够,他再次转身看向水中的人:“可以让长乐留在母亲身边吗?”
“这怎么——”本来已经不打算再发言的江雪楼听到这话,忍不住想开口阻止。
这里是合欢宗的密地,怎么能留外人在这里?何况还是宗主在冲击最后一境的时候?
谢长乐对楚倚阳提出这个要求也感到有些错愕,留在合欢宗就可以了,留在秘境里不好吧?
虽然哥哥把自己的存在还说得很重要,但是在他看来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修士,甚至神魂有缺,都不一定能够走到最后一境,对抗鬼君的希望怎么可能在他身上呢?
然而,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应沧海却又再一次睁开了双眼。
她看了楚倚阳片刻,然后点了头:“好,让他留在这里。”
得到母亲的应允,楚倚阳彻底放下了心,让弟弟留在这里,有合欢宗的洞天密地遮掩存在,有出自神君之手的禁制在外保护,还有即将合道的大乘期修士保护,如果这样鬼君都还能够找到他,将他抓到手里,那楚倚阳也认了。
他看向弟弟的手,自己送他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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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还戴在他的手上,虽然现在不应该说失败的事,但他做事从来都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跟北堂寒夜离开之前,最后一次,他握住谢长乐的手:“如果指环亮起,有通道在你面前打开,不要抵抗。”
那时候必然是他们跟鬼君谈不成,整个世界都开始崩溃,通道稳定器会打开最后的路,把戴着它的人传送出去。
到那时,这个世界存续与否就已经不在楚倚阳的考虑范围内,只要弟弟能出去,这样就够了。
第144章 【修】
楚倚阳跟北堂寒夜离开了这片洞天。
谢长乐就抱着小灵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
许久之后,这一大一小才动作一致地垂下了眼睛,周身散发出失落的气息。
抱着小灵兽从原地转过身,谢长乐看向了还在洞天里的江雪楼跟水中央没有动过位置的应沧海。
瑶池少主并不确定自己接下来是该留在这里,还是该换个地方。
虽然哥哥的交代是让他留在这里,应宗主也答应了,但谢长乐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别给人添麻烦。
在他想着应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江雪楼也在看着他。
随着楚倚阳跟北堂寒夜的离去,他的怒气仿佛也消了些,“唰”的一下合起来扇子,转头去问应沧海:“师姐,真的像劫心说的把这小子留在这里,不用带出去?”
听到自己关心的问题,谢长乐忙竖起了耳朵,等着应沧海的回答。
应沧海淡淡地道:“留下。”
既然师姐都做了决定,江雪楼也就没有再多问,只不过看着这个抱着小灵兽的小年轻,想着他要在这里又留一段时日,总不能自己每日来给他送吃的,于是从储袋里摸出了两瓶辟谷丹,朝谢长乐抛了过去,“接着。”
谢长乐单手抱着小猫猫,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接住了这两瓶丹药。
他张了张嘴,才想要说什么,就见江雪楼皱眉,“怎么,莫不是有意见?”
“并不是,前辈误会了。”谢长乐连忙摇头收好辟谷丹,解释道,“晚辈只是想托前辈给我母亲送个信。”
他本来在公主府里好好呆着,突然被带到了合欢宗,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就是在大厅的动乱里失踪了。
如果不送个口信回去,告诉母亲他一切安好,以他母亲的性格肯定会动用瑶池之力,上天下地的去寻他。
谢长乐分辨着江雪楼的表情,意识到他可能在担心什么,连忙说道:“前辈放心,晚辈不会说自己在哪里的。”
既然在合欢宗的事情需要保密,那他写信回去,就说是跟哥哥一起出去游历了,也好让母亲放心。
“好。”江雪楼思忖了片刻,觉得他这么做可以让事态变得更简单,于是答应了,“你写吧。”
谢长乐忙说了声“谢谢前辈”,然后把小灵兽放在肩上,从储物戒中取出了空白玉简。
他以神念为笔,在上面留下了寥寥数语,让母亲勿念,然后又将自己腰间玉佩解了下来,当做印信跟玉简一起交给了江雪楼:“有劳前辈,送去轩辕皇城。”
江雪楼伸手接过,心想这小子还挺有礼貌,比北堂寒夜让人看着顺眼。
刚刚见过了楚倚阳对他的看重,要不是这小子看起来太嫩,整个气质真的就像个弟弟,他都以为前者是开窍了,打算左拥右抱了……
想到这里,他才想起自己都还没问这小子是什么人,于是看了一眼手里的印信——瑶池?
谢长乐还在说:“……前辈只要让人将玉简跟晚辈的印信送到轩辕皇都,送到公主府上就可以。”
瑶池,公主府,两者一结合,江雪楼确定了他瑶池少主的身份,神色都变得满意了几分。
这个身份做他们劫心的结拜兄弟,倒也不差了。
“好,我会派个稳妥的人去送信。”
他应下了谢长乐这件差事,原本打算退去,就听见应沧海叫住了自己。
“师姐还有什么事?”
江雪楼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
应沧海道:“劫心这次一走,再出来的时候应该就是他飞升之时,不能再接掌合欢宗,所以这宗主之位就落在你肩上了。”
“什么?!”
谢长乐在旁,听见这位一直潇洒倜傥的前辈失态地叫出了声。
……
江雪楼从密地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在宗门人才不断层、继承人如此优秀的情况下,这样的担子怎么还会落到他身上,而且他还不能推辞。
谢长乐先前不舍地目送楚倚阳离去,此刻又担忧地看着江雪楼出去。
最后洞天里就只剩下他跟应沧海还有小灵兽了。
江雪楼一走,小灵兽就待不住了。
在它眼中看来,这里就只剩下自己跟谢长乐两个人,已经在合道的应沧海对它来说就同这洞天里的流水差不多。
它三下两下攀着谢长乐的手臂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到地上,开始在洞天里四处闻嗅,四处探索。
谢长乐看它如此放松,而水中的应宗主也重新闭上了眼睛,没有在意,于是就没有去干涉它。
他不知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但怎么想哥哥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成功,便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修炼。
这里灵气充足,而且他遗失已久的这一小部分灵魂又在身旁,说不定修行起来能够事半功倍,等出去的时候实力还能够增一增。
他朝着岸边看了看,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刚一撩衣摆坐下,就听见端坐在水中央的应沧海再一次说话了:“你姓谢?”
刚要入定的谢长乐连忙睁开了眼睛:“是……”
他看向水中央对自己说话的人,迎上应沧海那双美丽中带着忧愁的眼睛,丝毫不敢怠慢,又毕恭毕敬地道,“回应前辈,晚辈姓谢,出身瑶池。”
看他这般紧张,应沧海温柔地笑了笑。
刚才在见到他取出印信,请求江雪楼派人把信送到轩辕皇朝去时,她就已经知道他出身瑶池,再想到劫心带他回来,两人一直是以兄弟相称,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了。
劫心还不知道他的生父是谁,然而遇见这个堂弟就本能的亲近,所谓亲缘就是这么奇妙。
哪怕他们不知道彼此之间分享着同源的血脉,也一样能够投缘。
“别紧张。”她对谢长乐柔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跟劫心是怎么认识的,这孩子从来就不怎么跟人交往,你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朋友。”
“是吗?”谢长乐闻言,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想到除去北堂寒夜之外,自己就是第一个被哥哥带回来的朋友,他就忍不住感到开心。
而且再一想到眼前这位温柔的应宗主是哥哥的母亲,谢长乐就又再次生出感慨——果然只有这样温柔的大美人,才能生出像哥哥这么好、这么完美的继承者。
在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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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探索了一圈的小灵兽听到他们说话,也跑回来了。
谢长乐顺手摸了摸它,它就在谢长乐身边,好奇地向前迈步,仿佛想靠近去看应沧海。
说来也奇怪,一把应沧海跟楚倚阳联系到一起,谢长乐就不再紧张了。
他对这位温柔美丽的前辈很有好感,虽然他也很喜欢自己的母亲,但在看到应沧海的时候,却本能地觉得她才更符合自己理想中母亲的形象。
他有心想要跟应沧海多说两句话,又想起自己在这里本身就已经影响她的修行。
现在又再说话,不是更加耽误她?
想到这里,谢长乐连忙把想朝岸边凑过去的小灵兽捞回来放在腿上,然后对应沧海说道:“其实宗主不用刻意跟晚辈说话的,晚辈在这里打坐入定也可以,不能耽误宗主的修行。”
应沧海温和地道:“并非刻意,只是想听你说说劫心在外面的事。”
原来是想听哥哥的事,谢长乐安了心,抱着小灵兽想了想,便从昆仑剑宗大典相识开始,跟应沧海说起了自己同楚倚阳认识的经过。
……
魔域,七情谷。
六欲七情宴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七情谷虽然不再向外开放,但今日的谷中依然热闹。
举办宴会的大厅里,七情谷主坐在上首,看着满座高朋,不分妖魔,皆是放荡不羁,纵情享乐,一派欢声。
这样的场景在魔域其他地方都看不到,就只有在自己的七情谷才能一见,七情谷主每每想到自己这里是魔域乐土,都很是自得。
不过……他摸着胡子,眯起眼睛朝着身旁看去。
在他身旁所设的另一张座位上,与他平起平坐的晏寻却显得不是很有兴致。
晏寻的伴生魔蟒仍旧保持着手指头粗细的大小,正盘在他面前的金色酒杯里,而晏寻自己则直接用酒壶喝酒,偶尔也往杯中倒一些,让魔蟒与他共饮。
他人虽然在这里,但是心思却不在。
七情谷主唤了他一声,在他看过来时无奈地道:“你来我这里,我设宴款待,可你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弄得人很是没趣。到底是我这里的东西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又或者说下面这些人,你都看不上眼?”
晏寻一笑,放下了酒壶:“菜很好,酒很好,人也很好,我心不在此,跟你的布置没有什么关系。”
两人在上首的交谈落入殿中众人的耳中,殿中的谈笑声都低了下去。
满座宾客都知道,他们今日来这里只是作陪,真正的客人是坐在上首的晏寻。
他是当之无愧的魔域副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在这里若是没有寻得开心,那这场宴会就白办了。
“那跟什么有关系?”七情谷主奇道,“你总要给一个说法,不然今日我的招牌可就砸在这儿了。”
晏寻斜靠在座椅上,曲着一腿,手中把玩着酒壶,七情谷主见他似是打算开口,但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说呢?晏寻想,难道要告诉他们自己打理魔域,每每去找魔皇陛下,却一次都不见人?
前任魔皇狱修罗在位时,哪怕也是什么都不管,自己每次去魔皇宫也总是还能见到人的,可是换了北堂寒夜继任,就是人影也不见。
魔域易主时,晏寻还想这一次换了曾经的北境之主来当魔皇,魔域会焕然一新,自己能够像辅佐旧主一样辅佐他,将魔域治理出一番新气象——可是现在看来,换人跟不换人又有什么区别?
君主不在意,光是臣子勤奋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才干脆放了自己手里的事务,把那群等着自己的大臣抛在脑后,来了七情谷。
到老友这里吃喝玩乐,把那些发奋的念头都抛开,重新过回醉生梦死的日子。
只是他不说,却不代表座中其他人不会说。
在靠左手侧的一张桌子后,一个眼下魔纹如同泪痕的魔修显然就是知情者。
他笑道:“城主大人这是因为在魔域忙碌却得不到魔皇赏识,所以才心情郁郁吧?其实现在魔皇宫里那位除了是上任魔皇的儿子,也没有什么了不得。在我等看来,凭城主大人的能力想要坐上那个位子绰绰有余,何必屈居于他人之下?不如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上首席卷过来的一阵狂风猛地一扇,只感到一股大力袭来拍在脸上,顿时被扇得从座位上飞了出去!
桌子被撞翻,人落入殿中,引得原本在献舞的舞姬一阵尖叫,四散而开。
衣着轻薄的舞姬一散去,就露出那个摔在地上的魔修。
他捂着被扇肿的半张脸,撑起身,口中吐出两颗带血的牙,有些惊恐又有些困惑地看向晏寻。
刚刚隔空一掌把他扇出去的晏寻此刻脸上没了惫懒神色,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再让我听到这话,你就自己投鼎。”
他的语气平静,脸上的表情也并不狠厉,但就是让人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旁边的七情谷主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一脸自己的鼎被污染的表情:“你要教训人便教训人,何苦扯上我的鼎?”
他的鼎中已经开始烹饪下一甲子的六欲七情宴的灵食,这么个皮糙肉厚的魔修扔进去,那些他精心收集来的食材还能吃吗?
他一挥手,叫了人上来把这个家伙带出去,还想对晏寻再说点什么,就见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人猛地起了身,抬手一接,从虚空中接住了什么。
“什么人?!”七情谷主露出了警惕神色,跟着起身——有人悄无声息地入了七情谷,潜入殿中他却没有发现!
殿中众人同样没有感应到任何波动,更不知道那朝着晏寻扔去的东西是什么,只是纷纷起身,紧张地看向四周。
晏寻缓缓地收回了手,摊开掌心,低头朝着掌中之物看去,脸上的神色十分微妙。
魔皇印信。
刚刚他才因为有人劝他将北堂寒夜从魔皇的位置赶下去,自己取而代之而把人打落了两颗牙齿,可现在属于魔皇的印信却凭空飞来,有什么比这更嘲讽的?
这是货真价实的印信,在处理魔域事务时,他曾接触过无数次。
甚至这一次他去找北堂寒夜,结果扑了个空,起因也是要找他调用此物。
北堂寒夜这是想做什么?
晏寻皱眉,抬头朝印信飞来的方向看去,寻找北堂寒夜的踪迹,可是将印信投来的人却连身都没现,只是将声音送到他耳中:
“若我不归,你就是下任魔皇。”
……
边境,魔兽山脉。
茂密的山林中,群鸟惊飞,一声属于魔兽的怒吼震得四周动荡,可是狂暴中又蕴含着一丝狼狈。
这一带的霸主——一头巨熊型的魔兽——原本在自己的山洞里待得好好的,又被人赶了出来!
这是今年第二次它被从自己的家里赶出来了!
巨熊徘徊在山洞之外,眼睛望着洞口,却不敢进去。
它还记得上一次自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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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出来,在山林中不知游荡了多久才战战兢兢地回来,发现里面的人已经走了,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住下。
其他地方再好,它住得也不爽,唯有它出生的山洞才是它心目中真正的家。
它都不知道自己的家这么偏僻,怎么还会有人来占据,不过这一次回来之后,应该就不会有人再来了吧?
可事实狠狠地打了它的脸,这才过了多久,它就再一次被人赶了出来。
还是同一伙人!它还是一样敢怒不敢言!
它在外面徘徊了片刻,还是觉得不能这么丢脸,要不然试一试能不能把他们赶出去?
可是才鼓起勇气朝山洞迈出一步,原本空无一物的洞口就突然爆起一道金色剑光,差点把它的脚掌削了。
巨熊顿时发出一声怒吼,狼狈地往后退去,这一次眼睛里更多了真切的恐惧。
如果说之前那团把自己扔出来的黑雾只是令它害怕的话,这剑光就是令它肝胆俱裂了。
它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了,转身就投入了密林当中。
还是考虑换个地方,找个新家吧。
山洞深处。
那股将巨熊驱逐的强大气息再次凭空出现,北堂寒夜的身影凝聚在黑雾中。
黑衣低垂,魔皇侧目,看了一眼巨熊离去的方向。
然后才穿过了封闭的山壁,在泛起微微的金光的禁制中进入了山腹。
离开合欢宗的密地后不久,萦绕在楚倚阳伤口上的灵气就消散在了天地间,灵魂撕裂的痛楚再一次复苏,楚倚阳不得不切断意识,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跟北堂寒夜说了一声等到了地方唤醒自己,他就让系统切断了自己的意识。
北堂寒夜带着他回到了魔兽山脉深处,把昏睡中的楚倚阳安置在山腹小院中,就在山洞内外都留下了重重封印,然后才离开。
他去了一趟七情谷,找到了晏寻,将魔皇的印信给了他。
失去剑尊之位后,命运补偿一般的给了他这个魔皇之位,在没有更重要的目标时,北堂寒夜愿意接下这个责任,但当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时候,他就能毫不犹豫地抛下。
魔域需要一个新主人,晏寻恰好很合适。
没有在意晏寻接到这个印信后会有什么反应,北堂寒夜察觉到自己留在洞口的禁制被触动,就立刻撕破虚空,再次回到了魔兽山脉深处,他的父母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
触动禁制的不是别人,正是山洞里原本生活的巨熊。
尽管山壁依然是被封起的,山腹的空间没有被人入侵过,但他还是身影一闪,再次踏入了山腹空间。
山腹中幻境运转,阵法中心的灵石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放出力量。
这里跟他们上一次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样子,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头顶是纯净的蓝天。
空气中有着清雅的花香,北堂寒夜在可以以假乱真的幻境中朝着那座院子走去。
进入其中以后,随着他的心念一动,阵法改变,将山腹中的景致从白天变成了黑夜,将原野变成了月下山崖。
崖顶上就只有这一座小院子,明月挂在树梢,星子眨眼,静谧无人打扰。
这样的场景,可以让院子里的人睡得更加安稳。
走入房中,这里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没有外人进来过。
床榻上,楚倚阳安静地睡着,只要北堂寒夜没有叫他,他就不会醒来。
北堂寒夜站在床边,看了他片刻,伸手轻轻地触碰他的脸,然后才直起了身,身影化作黑雾消失在这里。
绵延万里的魔兽山脉尽头仿佛连接着一片混沌之境,越是靠近这个世界的边缘,就越是能遇到奇形怪状的魔兽,也容易采到年份跟质量都极其出众的灵花异草。
一座悬崖之上,一只手探了上来,用力撑起了身体。
不多时,手臂的主人就整个攀登了上来。
药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头看自己刚刚攀登上来的地方。
这个鬼地方真是绝了,什么法术都不能用,只能凭借□□的力量来攀爬。
可是越是这样的地方,就越说明这里生长了好东西。
只有长在这里的东西足够霸道,把所有的灵气魔气都吸走,才会留下这样的真空地带。
药叟喘匀了气,往前走去。
狭窄的悬崖上传来魔兽警告的低吼。
它们在这里守着这株草成熟,驱赶了无数来跟他们抢夺的人。
眼前这个老头子看起来弱不禁风,要驱赶走他应该再轻松不过,可是不知为什么,它们看着头发花白的药叟,却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
疾风中,几头守在悬崖上的魔兽纷纷走出自己的藏身之处,伏低身子威胁着朝药叟发出了低吼。
药叟浑不在意地从腰间的包中掏出了一包药粉,看也不看就朝这群想对自己发动攻击的魔兽一撒。
只听它们的低吼戛然而止,被药粉沾染上的地方瞬间开始变得干瘪,很快就被倒吸成了几具干尸,徒然地落在地上。
药叟看也不看它们,怡然自得地朝着前方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标,顿时眼睛一亮,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果然是好东西……”
这株灵草不得了,而且看状态,三息之内就要成熟了。
药叟慢慢地弯下了腰,蹲在这株药草前,心中默念着“三二一”。
然而下一刻,悬崖上一阵风吹过,一只修长的手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手的主人越过了他,轻易一摄,就把药叟想采的这株草拔了起来。
“你!”药叟一下子抬起了头。
他维持着半蹲在地上的姿势,狠狠地瞪向悄无声息就出现在面前的人,迎上北堂寒夜的目光,满腹的怒火立刻消了下去,换成了几分意外,“魔皇?”
来的是别人他还需要担心,来的既然是魔皇,那怎么也不会贪了自己这株草的。
药叟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拄着手中那根木杖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北堂寒夜问道,“魔皇怎么来了?”
先前他想进魔兽山脉,原本想找魔皇来帮忙更快,结果去皇宫一趟却扑了个空,这才独自上路。
北堂寒夜一言不发,等他站直了身体以后,才把拔出的那株草交给了他。
药草已经装在了玉盒里,药叟朝他递过来的玉盒看了一眼,眼睛又是一亮。
魔皇宫收藏的最高品质的紫玉盒,药草放在其中,哪怕放个上百年也还跟采摘出来的时候一样,比他自己用的好多了。
“谢过陛下。”药叟半点不客气的把盒子收了,然后才认真地打量北堂寒夜。
他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可是看北堂寒夜现在精气神完足,没有任何问题,不像需要自己医治的样子,那来找他干嘛?
他看着北堂寒夜,也不主动问,只等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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