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李震白收回手,「啧」了一声,安抚地道:“放松,我只是想跟你商量统一一下口径。”
林真身体一僵,目光再一次扫过李震白头上那片微微的红肿,脸上露出激愤的神情:“是你太过分了。”
李震白倒是没反驳,很赞同的点头:“你说的对。”
花了一秒钟进行反思后,他轻松地说道:“等会大姐他们如果问起我额头的伤,就说是我不小心撞到的,别说漏了嘴。”
林真这才点了点头,身体放松下来。
……
周六蓝家的寿宴,李家给足了面子,一共去了三口人,家主李震白和弟弟李正箫、弟媳林真。
李震白穿着深灰色西装礼服,身材高大,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面容俊美,线条冷硬,气场十足,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却又不敢随意亲近的类型。
李正箫则穿了身黑色的ARMANI,他这几天赖在家里不出门,是李芳冰帮他挑选的,穿起来倒也像模像样,他的长相其实不差,李家的基因很好,想差也差不了,只是这人太没正形,让人忽略了他本来不错的相貌。
林真走在他身侧,穿了在成衣店修改好的宝蓝色西装,内搭黑色高领衬衫,衬衫领的边缘有细小精致的花边,颈上戴着BOUCHERRON的镶钻吊坠项链,这条项链是女款。
但很适合林真本身的长相和气质,强调了他身上本来就有的那种纤细脆弱的精致感。
宝蓝色很挑人,何况是在全身大面积使用,林真的皮肤白皙细腻通透,这种不好驾驭的颜色。
反倒把他衬的更加面色如玉,再加上礼服的贴身收腰设计,把他完美的腰臀线条显现出来,让他看起来轻盈、精致、脆弱,像一个在花园里迷路的天真漂亮的小王子。
去寿宴场地的车上,坐在副驾驶的李正箫,一路上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盯着林真看,被李震白冷着脸数落了一句「好好坐着,这么大个人坐没坐相」,才不再回头。
李家人一进宴会厅就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瞩目,蓝家更是给足了面子,除了已经不便于行的蓝老爷子,这一代的当家的,还有家族里说的上话的,几乎都迎了过来,与他们寒暄。
有人是第一次见林真,掩不住惊艳的目光,客气地询问他的身份,李正箫得意地伸手揽住在他侧后方站着的林真腰背处,让他站在身侧,介绍给对方。
可是他才介绍完,林真正和那群蓝家人挨个儿握手时,就发现自己大哥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揽着林真的手,目光冰冷至极,他倏地一惊,心虚地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李震白的目光才收回。
李正箫刚刚放下心来,就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这是自己老婆啊,揽一下腰而已,他为什么要心虚啊?!
这次是传统的中式寿宴,李震白身份高,被请到主桌就坐。
而李正箫和林真则在次主桌。
几人才就坐下一会,宴会厅门口又有人风风火火地进门了,一进来就与等候在门口的蓝家人热络地聊了起来,笑着大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来得有点迟喽,都是我那司机对路不熟,绕了好几个没用的弯弯。”
那蓝家人客气道:“没晚没晚,王总来得正好,您这边请!”
眼看着人被迎到次主桌上这边,李正箫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小声跟身边林真说:“怎么是王又扬?”
林真怔了一下,也回头往身后看,只见一个看起来六十来岁的身材瘦小的男人被蓝家人带领着走了过来。
他长相其貌不扬,但衣着考究,走路时气势很足,身上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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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文质彬彬的文人气质。
林真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低声说:“来就来了,态度自然点。”
李正箫就低下头不吭声了。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这人谁啊?蓝家对他还挺热情。”
另一人回答:“那是咱们B市新贵,最近一两年起势的,他那个建筑材料公司发展特别快,据说价格相对便宜,质量也好,B市周边的好多工地用的都是他们的产品,现在市里中心区新建的那座标示性建筑也有部分在用。”
刚开始说话那人不屑道:“暴发户而已。”
另一人笑笑:“我们这些B市所谓的「名流」不也曾经是暴发户嘛!”
那人笑道:“倒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那王又扬已经走近了,到桌前就与这桌的客人一一热情拱手寒暄。
到李正箫和林真两人时,王又扬的态度就像遇见的是第一次碰面的陌生人,与对其他人态度并没不同。
李正箫悄悄跟林真讽刺道:“老东西真会装。”
等到贺寿仪式进行完毕,蓝家子孙都磕完头,轮到宾客去敬酒祝福,各桌客人都不再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开始到处和熟人打招呼聊天。
次主桌的人差不多要空了,王又扬站起身,笑着看了李正箫一眼,举杯走了过来。
李正箫低着头,扯林真衣袖:“怎么办怎么办?”
林真不动声色甩开他,“你怕什么!”
李正箫说:“他……他是小璃表舅,会……会不会揍我?”
林真正待回答,王又扬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道:“李总,还有这位之前只闻其名的厉害的林特助,二位好啊。”
李正箫躲避着他的目光,期期艾艾地低声说:“你……你想干什么?”
王又扬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上次的事还得感谢二位,老头子我厚着脸皮来敬杯酒。”
还没等林真阻止,李正箫已经脱口而出:“小璃他自己偷偷植入的孕囊,怀孕的事也不能只怪我一个人啊!”
闻言,王又扬愣了一下,林真一脚踩在李正箫脚背上,李正箫一下子疼得哎哎低声叫。
林真笑着站起身,主动与王又扬碰了一杯,道:“王总客气,正箫他喝多了,都是说胡话,您别介意。”
王又扬看了李正箫一眼,眉头微皱道:“不行,这话我还是得说清楚,王小璃和李总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今天我听过了,就从左耳进右耳出了,绝不会外传,二位放心。”
李正箫捂着脚丫子也怔了一下,继而问道:“怎么跟你无关,王小璃不是你侄子吗?”
王又扬眉头皱得更紧了,冲他道:“这是谁告诉李总的?我姓王是没错,可我跟王小璃从来没有亲戚关系,只是我公司一个下属跟他家是邻居而已。”
啪,李正箫的膝盖磕到了桌子底下,疼得他脸都缩到了一起。就这样,他还没忘记生气,哑着脖子道:“小璃他竟然骗我!”
……
回去的路上,李正箫像祥林嫂一样,不断絮叨着自己被王小璃骗得好惨,根本就没什么表舅亲戚,就是王又扬手下托小璃的关系,诱骗自己签合同而已。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当初林真说得没错,王小璃肯定是收了对方的好处。
不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凭邻居关系,给人家办这么大的事,甚至这个合同签了有什么后果,王小璃可能都是门儿清的。
李正箫一路唉声叹气,越想越憋气,忍不住吼道:“他爹的,都在这逗大傻子呢!”
林真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李正箫总觉得这一眼里包含了对自己的鄙视,加上前些天林真刚骂过自己没出息,登时一股怒气袭上心头,大喊道:“不行,停车,我要去找王小璃算账,他凭什么这么骗我!”
司机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李震白脸色难看,冲前方道:“别听他的,回大宅。”
李正箫瞅了自己大哥一眼,不敢反驳,急促喘息着,委屈地抱住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他的青春,他曾经纯洁的爱情……他以为与王小璃是爱得纯粹,断得凄美,以后虽然不会在一起了,但起码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却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痛不欲生。
一路上,伴随着他的哭声,车子回到了李家大宅。
李正箫在家里又闹了一阵,李震白冷脸看着,李芳冰见势不对,赶紧抓着弟弟哄着上楼去睡觉了。
林真没去管他,回去房间换下礼服,洗漱之后也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林真被饿醒了。
在寿宴上先是顾着和其他人认识寒暄,后来是李正箫闹了一场,导致他饭根本没吃几口。
他本来想忍忍算了,但翻来覆去,胃里残留的酒跟火烧一样,实在很不舒服,还是披上睡袍下了楼。
在厨房冰箱里,林真找到了厨师常备的手擀面,又找了几根小葱,想做最简单的葱油拌面。
起了一口锅煮面,他又找来一个炒锅,在锅里放一点油,烧热了以后,放进去一点海米炸香,再把切成段的小葱放进去,慢慢炸到变色。
这个炸太糊会发苦,林真专注地注意着火候,随时准备用笊篱捞出来。
正在这时,他后颈感受到温热的吐息,林真倏地一惊,动作灵敏地往旁边一步躲开,却已经被人提前预判到动作,而被一只手臂揽住了腰身。
熟悉的暗香盈满鼻腔,林真脸色一变,正要发难,腰上揽着的手却已经松开,绕到他身前去关闭了燃气阀门。
“要糊了。”李震白低声道,离林真距离极近地打量他,“饿了?”
林真拿着铲子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盯着他。
李震白看了眼锅里,“葱油面?要不要我给你做?”
林真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吧。”
李震白笑了一下,退回到岛台处,斜倚着看着他。
林真见他不像会突然变身发病的样子,才转回身去捞起葱段,开始烧酱汁。
装盘时,林真犹豫了一下,回头问还站在原处的李震白:“您要吃一点吗?”
李震白点头:“好啊……”
林真就把一盘面分成两份,虽说少了点,但晚上本来也不能多吃,要不然睡觉会很难过。
两人面对面坐在岛台上吃面,林真很快就吃了两口进去,抬头看向李震白,却见他正用筷子意兴阑珊地挑着几根面,好一会也没往口里送。
林真想起很久之前,也是这样的半夜,李震白出差回来,他们也是这样坐在一起吃自己煮的面,那时候李震白也只是吃了一口,就不再动筷。
林真犹豫了一下,问道:“您不爱吃面?”
李震白摇头:“爱吃的。”
他抬眸冲林真笑了一下,在他注视下,低头吃了一根面下去,继而眉毛一挑,又夹了一大口吃了进去。
林真不明白,李震白用纸巾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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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嘴角,摇头叹息道:“上次的面真的很难吃。”
林真怔了一下,低头道:“上次煮完以后放太久了。”
李震白目光专注在他脸上,“有些事,果然是不能只看表面的……”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本以为你厨艺很差,却没想到,那只是假象。”
林真抬眸看他,隐隐约约觉得李震白的话里有其他含义。
为避免影响其他人,林真只开了岛台这里的吊灯,调到了最暗的一档。
几乎只有他们坐的范围内有昏黄的灯光,他们的周围都是近乎全黑的。
李震白双眼微眯,视线在林真暗淡光线下漂亮的几乎发光的脸上逡巡,压低了嗓音,沉声说:“前半夜我没睡觉,让人调查了王又扬。”
啪,林真手里的筷子掉到了桌面上,李震白笑着道:“想不到,这个人的来历竟然与你们林家有关。”
林真盯着他看,没吭声。
“小真……”李震白放下筷子,往前探身,“你以前,难道不认识他吗?”
第四十五章 李震白的要求
“给我留门。”
林真看着李震白,目光并不退缩,嘴唇动了动,说:“可能吧,我外祖父和我母亲都是喜欢广交朋友的性格,我亲去世后最初那几年,还经常会有我不熟悉的叔叔阿姨来看望我。”
兴许是林真的话让李震白想起来少年时期突然急病离世的父亲,他垂下眸子,好一会都没再开口。
直到两三分钟后,李震白才突然抬头看向林真,嘴角微微勾起:“你太聪明了,差点被你绕过去。”
林真倏地垂下眼皮,也笑着说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震白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他脸上,林真不动声色,小口吃面。
隔了一会,李震白突然手臂支撑在桌面上,向前探身,开口道:“你知道,你哪里最美吗?”
林真睫毛颤了颤,仍低垂着眼,没看他。
李震白仰头笑了两声,低下头看向林真时,他半分埋怨半分暧昧道:“小骗子,这时候怎么不拿你那衣架出来对付我了?提到王又扬你就心虚了?”
林真不太自在地舔了一下红润的唇角,没注意到他无意识的举动,让对面人的目光一下子炙热起来,他低声给自己辩护:“我没有……”
李震白看着他,叹息道,“难得看你这么乖顺……”他身体往后靠,双臂抱胸,摇了摇头说,“可是谁能想到呢,看起来这么听话乖巧,只偶尔会为了得到工作机会而跟我发脾气的小真,其实早就认识王又扬,并且和他联合起来,利用王小璃的关系,骗取正箫的信任,得到了ENERGY的合作合同,并且利用这份合同获得了在B市迅速拓展市场的机会……王又扬给了你什么好处?”
林真抬起眼皮迅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当年我在国外时,王叔叔一直在帮我暗中照顾小率。并且,他答应过我,一旦我与我爸的关系走到绝境,在我无法顾及林率时,他会替我护住他。”
他握着筷子的手抓得很紧,“我爸一直担心我偷偷带走弟弟,防我防得很厉害,每次见面几乎都有人偷偷跟着小率,但他不知道王又扬。”
林真该说的都说完了,细节他不需要说太多,李震白这样的人自然能猜出来,他静静等着对方的决断,无论是什么结果,既然被发现了,那么他就必须承担。
李震白再次开口时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上次在C市,在云之汽车举办的酒会上,我不该让你难堪。”
林真倏地抬头看向他,不明白隔了这么久,李震白为什么会在这时说出类似道歉的话来。
李震白与他目光相对,低声问,“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腰很细,腰臀的曲线极美,你明明很瘦很单薄……”他露出困惑似的神情,目光恍惚,像在说梦话一般,“可是该有肉的地方又很……丰满得恰到好处。”
林真瞳孔紧缩:“我以为您要给我道歉。”
李震白笑着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没有要跟你道歉的意思,我只是后悔当时过于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但我不觉得当时让那样的你离开酒会是错误的。”
林真眉头紧皱,李震白笑着说:“你不知道,酒会有多少人在偷偷看着你流口水,男人的思想是很肮脏的,你不知道他们会在脑子里对你做出怎样过分的行为。”
林真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李震白摇头安抚地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也包括我。”
林真不解地看他,李震白目光在他周身扫视,目光炙热赤落,他神情诚恳,耐心解释道:“你是男人心中的野望。”
李震白双眼微眯,“我以为当时的我,是因为你的穿着过于引人注目而不悦,后来我才明白,我是嫉妒其他男人可以暗暗偷窥这样的你,可我却连多看一眼都是罪过……”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攥紧,以极慢的语速道,“那样的你,不属于我。”
他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林真身体倏地往后一靠,像是想躲开某种侵略性极强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欲念。
“那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李震白嗓音暗哑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哪里最美吗?”
林真不安地看了眼周围的黑暗,似乎试图在寻找逃跑的路线。
李震白「啧」了一声道:“就像现在这样,你看似无害、脆弱、易碎,看起来我一手就能抓住你,把你塞进我怀里,让你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去,我会残忍地对待你,让你害怕,让你尖叫,让你见到我就吓得发抖,乖顺地任我所为,可是……”
他摇了摇头,“你心里在计算,在筹谋,在暗算,在找一切机会逃跑、反抗,甚至是反击。”
“这样的你,是最美的。”李震白最后总结似的,用气声感叹着说。
几乎与此同时,林真跳下椅子,转身就要跑,像只轻盈灵敏又充满警惕的小鹿。
李震白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没动,只说了一句话:“我可以帮你要回弟弟的监护权。”
林真的脚步顿住,李震白又加了一个筹码:“会比你想象得更快。”
林真站在半黑暗中,转身看他,李震白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面碗,“好好吃面,都吃光,今晚,你需要体力。”
林真身体一僵,懂了他的暗示,身形脆弱得像狂风暴雨中形单影只的小树,他声音颤抖着,几乎是祈求道,“您……能不能不要这样?”
李震白看着他,声音暗哑低沉:“男人是视觉和欲忘的动物,我这么做没什么不对。”
林真垂下头,慢慢走回岛台,每一步都走得仿佛有千斤重。
在李震白紧迫盯人的目光里,林真低头一口口吃下已经凉了的面条,一滴滴眼泪掉在盘子里,被他和着面一起吃下。
李震白毫无怜悯地看着他哭泣着吃东西,在他差不多吃完时,三五口也将自己的那份吃完。
盘子留给厨房的帮佣明早收拾,李震白走到林真面前,低头看着他:“现在,上楼,回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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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垂着头,站起身,转身欲走,被李震白握住手腕,林真回头看他。
李震白声音低哑,“先去洗澡……”他喉结滚动,“给我留门。”
两人在电梯里分别,李震白回到二层自己的卧室,他没着急去洗澡,而是一下子躺倒在自己的大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顶棚。
窗子是开着的,夏末秋初的风很凉,但并不足以吹散他心中的那股邪火,他怀疑自己听见了楼上林真打开莲蓬头热水的声音,甚至听见了热水滑过他皮肤的细微动静。
李震白刷地从大床上起身,大步走出卧室,乘电梯到了一层,直奔他的专属书房而去。
在书架后的暗室里,李震白从柜子深处找出之前被他用布包裹着的厚厚一摞宗谱,翻出最上面一本,打开第一页家规,他逐字逐行地看了一遍后,突然拈起那页,毫无犹豫地将那页家规撕了下来,动作粗鲁急躁地将那页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紧接着又打开第二本,同样撕去家规页,之后是第三本,撕到第四本时,李震白晃了晃头,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下子没站稳似的,跌坐到了旁边椅子上。
他抓着那第四本宗谱,手指在封面上摩挲,胸口剧烈起伏,不大会,额头的汗水就浸湿了头发。
李震白俊美的脸上,汗水涔涔,那样子几乎像是大病了一场。
他喘息着站起身,手里的书册却像是重得让他无法承受一般,缀着他的手臂和肩膀直往下沉,李震白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族谱一股脑混乱着再一次塞进那柜子深处,哐一声关上柜门。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出去:“洗好了吗,穿上我的睡衣,拍给我看。”
过了大概三五分钟,微信里收到了新信息,李震白几乎是红着眼,打开了新收到的照片。
照片里,过于大的银灰色睡衣布料柔软服帖,宽松地罩在单薄修长的身体上。
睡衣的扣子系的严严实实。可是,穿睡衣的人裸路着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只是自然地坐在床上,双腿弯折着放在床边,明明大部分都被长长的衣襟遮住了,只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腿,可却更容易让人引起无限遐思。
这张照片应该是对着镜子拍的,手机挡住了自拍的人的脸,但能看见手机背后漂亮的细细的手指。
李震白眸光暗到了极点,他回复信息:“睡裤呢?”
很快,对面信息回了过来:“不穿了……”
这条过后,紧接着又是一条:“穿了也要脱的。”
李震白看完信息,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收起手机迅速离开暗室,关好暗门,大步走出书房,直奔二层卧房而去。
在卧室附属的浴室里,他快速洗了个澡,套上浴袍,连头发都没吹,嫌电梯太慢,干脆爬楼梯上去三层。
三层里目前只住了林真一个人,走廊里极安静,李震白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他以最快的速度走到林真的卧室门前,深呼吸了一下尽量平缓情绪,但作用显然是微乎其微的。
李震白放弃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和体面的打算,他呼吸仍然急促地伸手试探地握住门把手,往下轻轻一压,门很轻易地被打开了。
李震白弯起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推门而入。
入眼是卧室附属的小客厅,里面东西不多,显得空荡荡的。
李震白目光大略扫了一眼,就走向第二道门,在压下门把手前,李震白轻轻叫了一声「小真」。
卧室里没人回应,这种沉默透出一股怯弱却臣服乃至诱惑的意味,李震白充满野性意味地笑了笑,不再耽搁,毕竟春宵苦短,时间已经进入了后半夜,再晚时间就不够了。
李震白迅速压下门把手,门顺势打开,卧室里的情形全部进入眼帘,他瞬间张大了眼。
整间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放着熟悉的睡衣。
空气里隐隐有沐浴过的水汽味道,还有已经闻到熟悉了的,林真身上特有的那种淡淡的香气。
李震白缓缓走进房门,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因为他发现,卧室附带的浴室里也是空的。
与此同时,他浴袍口袋里的手机嗡地响了一声。
不需要看,李震白也知道这个消息会是来自于谁,被戏弄的愤怒几乎让他想直接摔碎这个手机。
但他忍住了,因为,他还要看看这只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小鹿,到底为什么没咬住自己精心递过去的饵。
手机里一共收到两条信息。
第一条:“经过深思熟虑,我认为,小率已经大了,不用我照顾应该也还行。”
第二条:“我今晚出去住,房间留给您,这里是属于国王的产业,您有全权支配权,请您随意。”
这种发信息的方式,让李震白的眼皮直跳。
紧接着,最后一条信息进来,李震白低头看去。
“尊敬的国王先生,祝您尽兴,今晚过得愉快!”
啪,手机到底被摔到了地上,李震白如玉山倾倒,一下子躺到这张陌生又熟悉的床上,他一手抓过那件睡衣,盖在自己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睡衣下逸出他无奈的笑声。
第四十六章 禁果的诱惑
他引诱人类犯罪,却从无反悔。
第二天一早,方管家从二层上去三楼,想去清点一下装修前挪到仓房里的旧家具,看看怎么处理一下。
她刚出了电梯走进走廊,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三层目前唯一住人的卧室里走出来。
那是少夫人的房间。
方管家一怔,视线在对方身上的浴袍上快速扫过,在感受到李震白的目光看过来时,连忙垂下眼睛,停住脚步,低下头去,心跳得飞快,像要跳出胸腔。
李震白高大的身躯在地毯上投下一大片阴影,移动到她附近时,方管家身体往后挪动,腰弯得更低了,那身影经过她时,却脚步一顿,突地停留在她面前。
方管家低头看着对方穿着室内拖鞋的双脚,听见李震白低沉的声音缓慢道,“让人把他卧室收拾一下,浴室都冲洗干净,床品都换成新的,弄好后通知他一声。”他停顿了一下,用带着一种诡异笑意的语气道:“要不然,我怕他以后晚上都不肯回来了。”
方管家连忙应「是」,等李震白走后,她才直起身体,再难掩饰惊骇的表情。
……
林真住在市区酒店里,虽然晚上睡得很晚,他还是按时起床,洗漱之后,他下楼退掉房间,驱车去距离这里五六公里的一处早餐店。
下车前,手机收到信息,是方管家告诉他,房间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连家具都换了新的,让他放心回来住。
又说李老夫人今早食欲不太好,吃饭时总往外看,想是没见到林真,心里惦记了。
林真的睫毛眨动了一下,回了一句「知道了」,就下车走进了早餐店。
十几公里外的李家大宅里,李震白坐在沙发里,看完回复后,把手机还给方管家,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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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管家小心地点头应是,李震白摆了摆手:“去吧……”
林真去的这家早餐店叫惠民,很普通的名字,店面看起来也普通,内里大概十七八张桌子,过道狭长,两个人走个对过都需要侧着身体才能过去,而身体微胖的老板娘还能端着盛满食物的托盘灵活地穿梭于其中。
一进门就是一股浓浓的蛋挞和豆浆、包子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每张餐桌上都热气腾腾的。
林真进门只大略扫了一眼,末尾有张桌子上就有人站起身朝他挥了挥手:“小真,这里!”
林真笑着快步走了过去,坐到那人对面,问候道:“王叔,久等了。”
王又扬笑道:“我也刚到,才跟老板娘点完餐,给你要了你爱吃的蛋挞和蟹黄包,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说着,他把菜单递给林真。
林真低头看了看,又点了份肠粉和豆浆,两人坐着边聊边等。
王又扬打量着他的气色,眉头微皱,道:“昨晚你给我发信息,我早上才看到,怎么样,没事吧?”
林真摇头:“没事,他只是查到您过去是我母亲画廊的经营人,没查到别的。”
王又扬眉头一松,笑道:“我看现在这形势,离我老头子退休的时间应该是越来越近了,我也该回家颐养天年,每天抱抱孙子种种花草了。”
林真露出抱歉的笑容:“是我拖累王叔了,本来您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王又扬「啧」了一声:“别跟叔说外道话,你是求之的孩子,跟我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我不能眼看着你们兄弟两被人欺负,当年求之跟那个王德兴结婚时,我就不看好这人,没想到……”
他见林真神情黯然,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恰巧老板娘风风火火地端来了他们点的餐,才让那种沉郁的气氛一扫而光。
求之是林真母亲的字号,母亲的朋友们无论年纪大小,都会这么称呼她,林真近些年已经很少听到了。
等到早餐吃得差不多了,王又扬从随身带的公务包里拿出电脑来,开机了放到桌上给他看:“你上次提到的要转让的那家做保温砂浆的厂子,我去看过了,这是拍下来的照片,整体规模不大。
但设备很新,价格也合适,就是当时看厂的人很多,那负责人犹犹豫豫的,一直没给个准话。”
林真认真地看了一阵那些照片,又把王又扬提供的工厂建筑图纸和主要设备清单看了一遍,沉吟道,“您今天就给他打电话,说在原来的报价基础上加八十万,他能接受就签合同,不能就算了,以后不再谈了。”
他转而笑道,“我们的底限是一百万,具体能谈到多少,您来衡量。”
王又扬点头:“行,就这么办!”
两人道了再见准备分别时,王又扬感叹着道:“之前建筑公司挂牌,你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就没出席,前两个月水泥厂开工,你也不在,这砂浆厂要是成功买下来了,重新开工那天,希望你能光明正大的作为公司老板,站在那个位置上,和员工们见面。”
林真目光望着室外喧嚣的街道,面色凝重:“快了,我爸他……就要撑不住了,不能急,我们到今天不容易,还是尽量减少变数。”
……
晚上将近十点,林真才回到李宅。
才开门进卧室,就见李震白高大的身影站在阳台窗边,开着窗,望着窗外院子里。
“舍得回来了?”他没回头,只用低沉的嗓音问。
林真放下车钥匙,像猫一样脚步轻巧地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把指间夹着的烟一把抽走,按灭在烟灰缸里,皱眉道:“不要在我房间留下烟味。”
李震白侧头看他,眉毛微挑,戏谑地评价道:“逃出去一天,脾气见长。”
林真一手搭在阳台栏杆上,弯腰头侧着枕在手臂上,直直看着李震白。
李震白被他这么看着,并不觉得别扭,反倒也转过头来,垂眸和他目光对视。
夜色中,光线暗淡,两人的脸都有一半隐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太清真实的神情。
良久后,李震白低声问:“真的不想试试吗?不讲那些条件,无关其他任何问题,只享受感官和喜悦,不好吗?”
林真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笑着说:“你现在就像是用罪恶的话语,诱引人类吃下禁果的撒旦……不,你不仅是撒旦,你还想亲自做亚当。”
闻言,李震白一怔,然后忍不住仰头笑了笑,看起来轻松愉悦,但当他转过头来看向林真时,已经褪去了笑意,眼中只有认真:“所以,你被诱惑了吗?”
林真抬头站直身体,神情淡然地看着他,轻声说:“他让人类吃下禁果,人类从此必须承受苦难,而他,却从无忏悔。”
闻言,李震白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外面楼下一个熟悉的嗓音嚷道:“你们黑灯瞎火的干什么呢?那不是小真的房间吗,大哥你怎么在那里?”
两人都怔了一下,从栏杆处低头看下去,就见李正箫在二楼阳台处,正探出半拉身体,扭着脖子努力往上看。
李正箫看了半天也没看清什么情况,满脸焦急,一跺脚道:“不对,你们等着,我现在就上去!”
说着就咚咚咚跑进房间里去了,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听声音是奔着三层来了。
林真看了李震白一眼,李震白倏地离开阳台进入小客厅里,打开顶灯,突然亮起的灯光让人禁不住眯起眼睛,他坐到沙发上,示意林真坐到对面。
林真迟疑着依言坐下,就在这时,房门嘭的一声被打开,李正箫撸着袖子喘着粗气进来了,眼睛瞪得老大,视线在他大哥和他老婆身上来回狐疑地挪动。
李震白完全没有被撞破的紧张和局促,反而气定神闲,瞥了一眼弟弟道:“正箫,你来得正好,坐。”
李正箫本来气势汹汹地上来的,虽然他心里并没什么定论,可是心里深处某种想法还是蠢蠢欲动,让他极不舒服。
可是上来看到他大哥这样子,他又习惯性心里发虚,李正箫忍不住求助地看向林真,就见林真只是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根本没有看向自己的意思。
李正箫憋憋屈屈坐到林真身边,明明是兴师问罪的,结果一开口就结巴起来,“你……你们刚才干嘛呢?”
李震白板起脸来:“怎么说话呢,礼貌呢?”
李正箫肩膀一缩,眼眶通红:“大……大哥,你们是不是……是不是……”
李震白打断他未竟的话语:“王小璃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以后到底该怎么办,我刚问过小真的意思。”
就这么一句话,李正箫就暂时顾不上心里的那点怀疑,忍不住转身看向林真:“小真,你相信我,我一点也不想要那个孩子,你说不要我就不要,大哥爱养就让他养,要不然就和王小璃一起送去国外,我一次面都不要见,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李震白面色不悦训斥道:“你这叫人话吗!”
李正箫顿时肩膀一缩,不敢吭声了。
李震白看向林真:“你自己跟他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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