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的喉咙上下滑动,笑了笑:“希望姜疏宁永远爱我。”
沉默三秒。
到嘴边的话被姜疏宁咽下,在傅西庭的目光中,她的表情僵硬到极其不自然,嗓音也因克制而微微颤栗。
怎么会有人的生日愿望,都是为别人求的呢。
姜疏宁眼睫潮湿:“前两个不好说,但最后一个。”
视线碰撞。
傅西庭的嘴角带着清浅的弧度,姜疏宁凑近亲了亲他的唇:“姜疏宁一定帮你实现。”
“嗯。”傅西庭回吻,低声喃喃,“那这几年的生日愿望,就都没有白许。”
唇齿纠缠,姜疏宁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
在一片暗色里,蜡烛盈弱的光起起伏伏地跳动,傅西庭的手压住她后脑,迫使姜疏宁抬起脸。
然后更将她更近的送过来。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
姜疏宁只能感觉到,脑海里所有的喜怒哀乐全被傅西庭的举动占据,眼尾无意识地溢出生理性眼泪。
如同一尾缺水的鱼儿。
傅西庭退后,她虚虚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却不罢休地再度追了过去。
直到那截小小的数字蜡烛熄灭。
客厅光线暗了一度,姜疏宁才感觉到,扶住她后脑的手早已抽走,而左手中指上,被摸索着套上一枚冰冰凉凉的指环。
姜疏宁失神到没反应过来。
须臾后。
她慢半拍地低头去看。
光滑的铂金圈上缀着一颗纯度极高的六爪粉钻,饶是在这光线格外低的角落,也能看得出有多闪。
与此同时,傅西庭抬手擦掉她下唇的水光,哑着声音说:“这原本是四年前就该给你的东西。”
“……”
“好在现在也还不算迟。”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喽!前面还有一章也发红包。
呜呜真的好卡文,需要多多的评论才可以治愈!不然真的没有动力(苦涩
第63章 难驯
他的动作又轻又缓, 话音随之落下的时候,姜疏宁被砸的茫然一瞬,很久都没缓过神。
直到被喂了两口蛋糕。
姜疏宁眨眼:“那你手上的戒指?”
“嗯。”傅西庭低头吃掉半颗樱桃, 汁水将下唇染湿, 眸光轻轻瞥向姜疏宁,“是情侣对戒。”
姜疏宁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到传言里,各种叙述傅西庭隐婚的消息, 她舔掉嘴角奶油说:“原来是给我的呀。”
闻言,傅西庭好笑:“不然呢?”
姜疏宁没再说话。
只是吃蛋糕的过程中,目光极为爱惜地频繁看向戒指。吃的差不多了,姜疏宁收拾好垃圾, 傅西庭起身去扔。
回来之后,他顺手将吊灯打开。
见姜疏宁坐在沙发上出神, 指腹落在戒指上轻轻摩擦。傅西庭走近,轻拨了下她的脑袋:“有这么高兴?”
“当然了。”姜疏宁歪头看他。
傅西庭垂眼, 指尖顺着姜疏宁的额角滑落,轻轻勾过她的侧脸棱角, 暧昧至极地停至在下巴。
指骨挑着她的下颌, 往起抬了抬。
“这颗粉钻是妈妈的遗物。”
瞳孔微张, 姜疏宁去拉他手的动作,也下意识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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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
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傅西庭突然又道:“也是留给她儿媳妇的礼物。”
“……”
这东西立马变得烫手。
姜疏宁舔唇:“这么贵重的东西, 还是不要随便戴出去招摇撞市了, 我怕走在大街上被人抢。”
“那难道让它躺着蒙灰?”
“不然我在家里戴。”姜疏宁看着他的眼睛,迟疑道, “我在家偷偷戴给你看, 怎么样?”
傅西庭瞬间乐出了声:“又来金屋藏娇?”
觉得他这话说得也挺对, 姜疏宁顺势抓住傅西庭的手腕,认真地说:“这东西可比你娇贵。”
“……”
傅西庭逗她的心情瞬间消散。
然而姜疏宁毫无察觉,思索片刻后,顺嘴说:“你有给他买保险吗?钻石事小,但这是你妈妈的心意。”
傅西庭:“我妈的心意不是让你用来提心吊胆的。”
“你怎么不懂我!”
被她皱眉盯了会儿,傅西庭扯了扯嘴角:“不想跟我戴情侣对戒啊?”
“……”姜疏宁蔫儿了,“想的。”
傅西庭低笑:“那就戴着,好好保管就是了。”
姜疏宁还打算说话的时候。
傅西庭松开下巴,反手捏住她的指尖:“所以之后去外面工作的话,擦亮眼睛,你现在身上可是印了我的名字。”
姜疏宁默默。
见状,傅西庭再次笑起:“别再牵错人了。”
……
前几天和好后,因为姜疏宁的小情绪,傅西庭把人哄好,两人就顺理成章地住在了一起。
姜疏宁倒也没矫情,毕竟该发生的,早在几年前就发生了。
回到房间,傅西庭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姜疏宁紧贴墙边,绕着走了几圈,最后站在落地窗边。眼下手机的吸引力,已经远远不及这枚大钻戒。
于是她就着阳台的光,又仔细看了很久。
直到浴室里传出阵阵水流声。
姜疏宁想到许愿时,拍的那张傅西庭的照片,她打开前置摄像头,将手摊开放在脸颊边,自拍了一张。
看着屏幕里自己的眉眼。
走到床边,整个人往前扑去,姜疏宁整个人陷入被子里。安静了几秒,她撑起上半身,点进了朋友圈。
过了十几分钟,傅西庭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姜疏宁起身,拿上换洗睡衣,从他身边经过时脸颊发烫,迎面飘来浅淡的沐浴露香味:“我去洗澡。”
“你不然——”
话没说完,姜疏宁已经钻了进去。
傅西庭手上的动作稍顿,诧异地侧头去看,只见浴室门被紧紧掩住,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
掀开被子坐下,傅西庭侧身,长腿微微收起搭在床沿边,随手将毛巾放在膝盖上,拿来手机准备看看新闻。
然而刚打开软件。
屏幕顶端,疯狂弹出消息。
傅西庭略微扬眉,指尖上移,点进聊天框。
发小群内仿若疯了一般。
纪衡:【/图片】
钟其淮:【……半夜杀狗!】
钟其淮:【可恶!】
钟其淮:【你们这些谈恋爱的人,能不能离我们单身青年远一些,真的是很烦!】
钟其淮:【@傅西庭】
唐忱:【……】
瞧见钟其淮骂骂咧咧的消息,傅西庭失笑,复又点开刚刚被他略过的那张图片。
才恍然发现,是张朋友圈截图。
姜疏宁:【今年生日愿望,小姜已收到/花花】
下面配了两张照片。
截图看不太清楚,但依稀能分辨得出大概轮廓与内容。傅西庭随意地在群里回复了句号,而后退出去,点进朋友圈。
许愿照被滑过,傅西庭看着第二张里的姜疏宁。
脑袋朝右侧稍偏,戴着戒指的手掌撑开,放在脸颊边上,做出请看旁边的手势。
落地窗边并不明亮,头顶的灯被她关掉,只剩下暖橘调的光线从外照射进来。
映在她眼底,笑容温暖明媚。
意识到钟其淮破防了什么,傅西庭嘴边噙着笑,给姜疏宁点了个赞,而后矜持地保存了照片。
捣鼓两下,他切换至聊天界面。
傅西庭:【抱歉。】
傅西庭:【女朋友太想发朋友圈官宣,你们多担待。】
这两条消息一出,原先还聊的热火朝天的钟其淮跟纪衡,猝然间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
傅西庭:【大家怎么不说话?】
唐忱:【头像很好看。】
钟其淮:【我就是犯贱点开这个群。】
纪衡:【+1】
看到聊天框里,铺天盖地的省略号飘满整个页面,傅西庭没忍住笑,顶着他热乎的新头像回复:
傅西庭:【没关系,我又不会嫌弃单身人士。】
而远在江北另一座别墅区,四人行中唯一没有爱慕对象的钟其淮咬牙切齿,狠狠发了一串省略号。
宛若不够出气,又重重将手机砸在沙发上。
“操!”-
傅西庭生日过后,次日去医院拆了石膏。复查结果表示恢复的一切都好,只是惯性脱臼这个毛病,暂时还无法解决。
年二十七,明盛旗下员工正式休假。
结束了长达一周的加班,傅西庭终于也在年末清闲下来,但姜疏宁在隔壁城市,二十八才能回家。
傅西庭无所事事,好在那天让赵潘去查的事有了眉目。
傍晚。
赵潘带着这些天录下的视频,来到南奥湖,刚一进门,他四处瞧了几眼:“姜小姐呢?”
“出差去了,明早航班飞回来。”
傅西庭从沙发起身,带着他进了书房。
门被掩住,赵潘跟在后头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她?看看跟小时候有没有变化。”
“……”
闻言,傅西庭打开跟拍的视频,似笑非笑地瞥他:“您真以为我不知道呢?”
赵潘抬手摸了摸鼻子:“顶多算先斩后奏。”
傅西庭没说话,只笑了笑。
视频被点开,傅西庭看着电脑屏幕。
上面播放的正是这段时间,有关傅老爷子那位私人助理的动向,无一例外都陪在孕妇身边。
等到所有都看完,傅西庭单手撑住脸:“之前她不是一直都在传视工作?怎么突然被安排去伺候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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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了。”
赵潘:“你以为呢?”
“她肚子里这孩子,总不会是我三叔的。”
赵潘拎起桌上的紫砂茶盏,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看肚子应该有快八个月了,你三叔前不久才进局子,也说不准。”
“那怎么不安排三叔的秘书。”傅西庭的神色漫不经心,指尖压在桌面,随意捻走姜疏宁留下的头发,“视频里还有个小男孩儿,查到消息了吗?”
“那小孩儿今年三月份四岁,养的倒是白白净净,在紫荆树幼儿园念小小班。”赵潘看他,“老实讲,我感觉不管这个男孩儿,还是肚子里那个,应该都是你三爷爷的。”
傅西庭:“确定不是别的关系?”
赵潘喝了口茶:“你以为是那什么啊?我感觉不会,现在江北打击这事儿可狠,他不敢的。况且都派助理去亲自伺候了,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见傅西庭不说话,赵潘继续道:“精力也是旺盛,这都七十多了吧,还谈这么小的女朋友。”
“……”
被一提醒,傅西庭想到傅老爷子的年龄,眼前闪过年轻女人侧身的模样,忍不住皱眉。
眼底迅速划过一抹厌恶。
他实在对拿女性当生育机器的男人,毫无好感。
赵潘抬眸看向他,挑了挑眉:“想什么呢?”
“在想怎么把孩子的父亲试探出来。”傅西庭双手交握,指尖轻轻蹭过嘴角,“如果是真的,总得让我三叔知道。”
“……”
傅老爷子年岁渐长,给外界留下的印象便只有儒雅谦和,又因为傅清平的风流事迹,将他衬托的更加正派。
这么些年来,两人明暗始终较劲。
可傅西庭总是差一小步,每每借力将传视击中的时候,总有因为受过傅老爷子帮助的,不懂眼色的人前来搭手。
久而久之,傅西庭开始明白。
为什么从长房二房两位老爷子死后,傅老爷子逐渐信佛,因为深入简出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想想当年始终传言,是被有心人害死的赵悦卿,又思及这么些年来,无论赵悦卿还是傅濯事件,都一直逍遥法外的真凶。
傅西庭的喉咙稍稍滑动。
抬起眼帘,他隔着距离遥遥看向赵潘。
“潘叔。”
听见他沙哑的声线,赵潘惊疑地看了过去。
书房里白炽灯与窗外昏暗的光线融合,细细碎碎的将傅西庭的睫毛阴影打落在下眼睑,漆黑如点墨的眸子清冷而疏淡,被他直勾勾望着,莫名让人瘆得慌。
沉默须臾,傅西庭才开口:“当年我妈走前,只有您在她身边陪着,我想知道。”
话音落,书房内是很长时间的寂静。
赵潘向来带着温润笑意的脸上,逐渐布满了阴云,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看着傅西庭的脸,赵潘闭了闭眼。
当年他被领进赵家的时候,还不姓赵。
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赵悦卿。
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嫩绿色旗袍,盘扣从腋窝一路往上至领口,严丝合缝地包裹住抽条的身段。
比她小两岁的赵潘只敢看一眼,便迅速低下头。
他父亲告诉他:“这是赵家大小姐,以后你就跟着她。”
那时候的赵悦卿笑起时的声音宛若铃铛,清脆又不刺耳,捂着嘴巴笑了两声,娇娇俏俏地说:“王叔,不是让您喊我名字吗,哪儿来的大小姐。”
“……”
赵潘跟着父亲,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赵悦卿走到他跟前来。
赵潘的视线中跃然映入一双白色细带小皮鞋,神色怔忡,呆呆愣愣地看着。
而赵悦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叫赵悦卿,你叫什么名字呀。”
赵潘抬起头,撞进赵悦卿带着清澈笑意的眼中,心跳在那一科骤然加速。而他根本不知道,这一眼,就是一辈子。
之后不管是她恋爱,还是结婚生子。
赵潘都在她身边。
直至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兰苑三栋有条很长很长的走廊,赵潘出现的时候,赵悦卿整个人瘫倒在血泊里,脸色煞白。
他抱起赵悦卿往出跑。
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可她的眼睛从始至终明亮,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热泪汹涌成河。
赵悦卿死亡的消息来得太突然。
前一刻抓着赵潘的手,试图想要说些什么,后一秒,情况便发生异变。
到临了前,赵悦卿都没能留下遗言。
她死在了路上。
这些年赵潘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真相。
只是赵悦卿的事发现场,是在傅家三房的长廊内,不管监控还是口供,皆显示当时没有证人在场。
后来三房换了批佣人,之前的拿到抚恤金,离开了江北。
说到这,赵潘轻轻叹息:“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小五爷,纵然有怀疑对象,可咱们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
“……”
傅西庭垂下眼,像是在安慰自己。
低声喃喃:“总会有的。”
当年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头绪,但两人心有灵犀般,将注意力放在了傅家三房身上。
等傅西庭缓过劲儿,抬头眼神凶戾:“那个小男孩儿,我要尽快知道他父亲到底是谁。”
赵潘:“如果是傅清平的话?”
傅西庭摇头。
江北圈子里都知道傅清平的德行,有没有私生子,于他而言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那边口风太紧。”赵潘说,“直接去查不现实。”
傅西庭的唇边勾起冰冷的弧度:“这不是已经查到了他的幼儿园地址。”
对付这座积淀多年的大山。
傅西庭试过很多办法,过去无一不在告诉他,要想扳倒傅老爷子,必须要将他最稳固的名声撕破一道口子。
打草不能惊蛇,可打蛇却得打三寸。
只要完美的人露出破绽,便是被人抽丝剥茧之时-
聊完这件事,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傅西庭坐到赵潘身边喝了几杯茶,又说了会儿话。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赵潘起身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他忽然想到什么。
赵潘回身看向傅西庭,一手握着门锁手柄,提醒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你四——”
咚的一声闷响。
书房猝不及防从外面推开。
赵潘的话戛然而止,与傅西庭几乎同一时刻扭头,朝门口看去,跟风尘仆仆却满脸笑意的姜疏宁对上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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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表情一时间纷纷僵住。
尤其是姜疏宁。
她先敛起笑容,看了眼傅西庭,而后视线朝赵潘脸上扫去,眸间划过惊异的情愫,越看越觉得赵潘熟悉。
电光火花之下,姜疏宁舔了舔唇角。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赵潘:“……”
这么多年来的秘密眼看即将被当事人知晓。
赵潘的面色略带无辜,进退两难地看向身侧始终八风不动的傅西庭。
沉默三秒,他笑着接话:“可能是我的长相比较大众。”
“不是。”姜疏宁盯着他的脸,缓慢解释道,“我在傅西庭书房的合照里看到过您。”
没想到是这个。
赵潘松口气:“这样。”
“但我记得……”姜疏宁迟疑,于是斟酌着换了个说辞,“咱们之前是不是还在江北音乐学院见过?”
姜疏宁:“当时您代院领导颁奖,对象正好是我。”
“……”
姜疏宁:“您记得吗?”
提到这件事,门内的两个人无一人吭声。
而姜疏宁仍旧在仔细回忆,将脑海里时隔多年,变得不算清晰的画面想了个遍,紧接着说:“后来有人到学校找过我,说那天颁奖的,是学院的大股东傅濯——”
忽然间,姜疏宁的话语停滞在嘴里。
眼神倏地变得犀利起来。
她惊疑未定一般,目光探究地望向他,随后又看了看安静的傅西庭,神情犹豫:“你们俩什么关系?”
“……”
姜疏宁抿唇。
疲惫的大脑在这时间转动起来,越是回想,她越觉得自己摸到了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您当初为什么要资助我?”
“您跟傅西庭认识的话——等等!”
姜疏宁几乎是自言自语地捋顺了整件事。
过往所有的疑点涌上心头,从一开始,为什么她以为的初次见面,傅西庭会留下她。
以及他那令人寻味的纵容态度。
越来越多的思绪积压在一处。
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姜疏宁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这一切的源头,灼灼看向傅西庭,语气犹疑却眼神笃定:“你其实认识我很久了吧。”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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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难驯
赵潘离开之后, 客厅尤为安静。
从隔壁城市紧赶慢赶回来的姜疏宁坐在小沙发上,旁边放着她的行李箱,一边回味, 一边顺着时间线:“所以从我去联森酒会开始, 你就认识我了?”
“……”
傅西庭等在她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姜疏宁一边询问他, 一边推翻自己的猜想。
有些无奈,脑海中闪过生日那天,即将出口的话。
莫名品到当初姜疏宁的滋味。
往前走了两步,傅西庭趁姜疏宁不留意, 倏然牵住她的手蹲在面前,视线越过镜片看向她。
他仰头问:“跟我生气呢?”
姜疏宁歪头思索:“生什么气?”
傅西庭盯着她的眼睛, 耐心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那会儿你年龄太小, 听上去总感觉我有其他癖好。”
“……”
说到这,傅西庭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四年前原本我也没想过要告诉你, 那时候本来也不怎么稳定。不过你还记得前些天, 咱们去南谯区那边吗?”
闻言, 姜疏宁迟疑地点点头。
傅西庭叹息:“你说对我的事情记得很清晰,我那会儿被你打断的话,能记得起来不?”
姜疏宁仔细想了想:“是被我打断的吗?”
“不然呢。”傅西庭的眉毛挑起, “当时车上只有咱三个, 难道林叔会打断我说话吗?”
姜疏宁哦了声:“你别告诉我,那会儿其实是说这个。”
“的确是你想的这样。”
姜疏宁的表情浮现出不相信, 觑他:“那你后来怎么再没说这事儿呢?还有, 我年龄小怎么了?”
傅西庭:“八岁。”
听他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姜疏宁剩下的话压进了喉咙里,面色也变得诡异:“是我……八岁吗?”
傅西庭捏了下她指尖。
见状,姜疏宁挠了挠头,讪讪道:“听起来好像是很奇怪。你一个成年人,惦记八岁小女孩儿那么久。”
话音刚落,姜疏宁便一阵恶寒:“……还是算了。”
瞧见她这副模样,傅西庭松口气:“所以懂了吗?”
“勉强接受。”姜疏宁轻撇了下嘴角,回握住他的手说,“那赵潘叔叔去学校又怎么回事儿?”
傅西庭:“是我让他去的。”
因为赵悦卿母校的原因,傅濯与她结婚后投资了江北音乐学院,每年赵悦卿都会作为荣誉校友,携带傅濯去参加校庆。
那年傅西庭刚刚结束国外某个项目。
恰好在休整期,学院发来建校周年庆的邀请函,傅西庭便想着过去看看。他当时与赵潘一起前往,只是刚坐下,公司那边打来电话,说有工作需要临时指导。
原本校方安排给姜疏宁颁奖的,是傅西庭。
谁也没想到,一通电话让他们阴差阳错。
赵潘给她颁奖的时候,一眼认出这是傅西庭二十岁那年,从音乐厅回去后,让他去查的人。
于是他很懂事地等着傅西庭结束通话。
很快,傅西庭也发现了姜疏宁。
从人群中经过,回到前排座椅时的几十秒里,傅西庭神色稍怔,讶异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或许在某一刻有过视线重叠。
赵潘来请示他。
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傅西庭最终还是拒绝了颁奖。他一如从前那样坐在台下,安静地看着玫瑰绽放。
他并不想去打扰姜疏宁的生活。
或许他们之间有一些缘分,但那时候的傅西庭极度阴郁,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
也没有必要拉无辜的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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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从赵潘口中得知,姜疏宁似乎过得并不好,除却专业课外还有家教兼职。
像一只不会停转的小陀螺。
大概出于同理心,傅西庭安排了不久后的资助。
只可惜姜疏宁并未同意。
明明被资助可以过得更好,但她似乎并不懂变通,整个人泛着光,却又背着密密麻麻的软刺。
一早对她的印象开始有了变化。
不似温室里的花,反倒更像山林野蛮生长的野玫瑰。
知道她拒绝资助之后。
傅西庭不置可否,并未计较什么。他很忙,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分给不相干的人与事。
于是时间一长,慢慢便又忘了。
直到再次想起来,已经在一年之后。
是在波士顿出差的某个夜里。
应酬结束,合作方给他灌了不少酒,等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三点半。郑恒煮了醒酒汤,傅西庭喝完,在沙发上呆愣地坐了很长时间。
那瞬间大脑一片混沌。
其实傅西庭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从前,可那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点开换了很多部手机,却始终没有被弄丢的相册。
里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时光荏苒,傅西庭记不太清当时的心情。
唯独在相册滑到某张,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侧影时,傅西庭喉咙发涩,没忍住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回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
也就是在那一刻,记忆纷杂的大脑中,极其突兀地挤进八岁那年的姜疏宁。傅西庭没什么异性朋友,可他莫名地,不想看到姜疏宁为了生计而奔波。
各种情愫密密麻麻飞速地朝他扎过来。
傅西庭难得心生恻隐,于是忍不住悄悄伸了把手,像是解救十七岁那年,深陷泥潭的自己。
……
姜疏宁彻底僵住。
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无意识地问:“所以大二之后的高薪家教,其实是你在暗中帮我?”
傅西庭蹲得脚有些麻,索性坐在地上:“是这样。”
这一切姜疏宁全都不知情。
甚至在她不认识傅西庭的时间里,对方已经做了这么多,并且以傅西庭的性格,或许只多不少。
想到那几年不管家教也好,兼职也罢,她都能得到份额之外多余的一笔报酬。
当时姜疏宁权当运气好,从未多想。
可当这件积淀多年,早已成为姜疏宁难以解惑的事,在这一刻得到傅西庭的解释。
姜疏宁的喉咙瞬间像被棉花堵住,一阵鼻酸,不可置信地盯着傅西庭的眼睛里浮现出水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泪就大颗大颗掉落。
跟掉落透明珍珠似的,断了线的往下砸。
偶尔还有几颗,落在傅西庭手背。
被这温度灼烧的心疼,傅西庭无奈好笑,倾身擦她的脸:“不是,我这不跟你坦白着呢,哭什么。”
“……”
傅西庭:“搞得好像我欺负你。”
这话一出,姜疏宁强忍的情绪愈发绷不住了。
宛若塌了水坝的洪流,浩浩荡荡吞没了姜疏宁的理智,情绪骤然变得低落。一想到过去那些事,她就觉得自己该死。
明明是这样好的傅西庭。
被无理由偏爱着,姜疏宁在傅西庭这儿有了格外多的底气。
但依旧不想让他看自己的样子。
忍着眼泪往他怀里钻,像个八爪鱼一样,整个人紧紧缠住傅西庭的胳膊。因为忍得艰难,以至于声音都带着颤意:“傅西庭,这些事我都不知道,真的辛苦你了。”
“……”
轻抚她后背的动作停顿。
这句话似乎已经听姜疏宁说过两次,这回他没再让猜,而是把她抱进怀里,低头用袖口给她擦脸。
“不算辛苦。”
姜疏宁红着眼抬头,泪意渐止。
傅西庭明白过来,垂首吻了吻她发红的眼皮,模样郑重地安抚:“我现在等到你了,结果是好的,所以一切就都值得。”
“……”
被她看得喉结滚动。
傅西庭捏住姜疏宁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她戴有戒指的手,笑着说:“等四年换一个老婆,是我赚了。”
姜疏宁破涕为笑:“我说之前。”
“之前啊。”傅西庭偏过头,故作沉思地想了几秒,而后垂下眼,“那时候我并不想得到回报,所以没感觉。”
“但现在可不一样。”
“……”
姜疏宁盯着他极力哄自己开心的模样,也顺着话问:“现在哪里不一样?”
“现在可不兴默默付出那一套。”傅西庭笑,“你见过谁有了老婆,还跟追求那会儿似的搞无私奉献啊。”
闻言,姜疏宁终于笑出了声。
最后一颗眼泪被她眨掉,整张脸红红的,额角沁出一点点细汗,看上去有些脏。
傅西庭刮走下颌摇摇欲坠的水珠。
而后揽住她,下肢力量极其稳地把人抱起来,走进洗手间,拧了热毛巾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的水痕。
直至视线变得清亮,姜疏宁看他。
傅西庭满意地打量两眼,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以后不准再哭了,为我掉眼泪也不可以。”
“这么霸道。”
傅西庭直身,随手挂好毛巾:“随你怎么想。就算要哭,也不准在别人面前哭,这才是霸道。”-
对之前的事又有了新的认知后,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偶尔一个眼神,就有人把持不住亲吻上去。
早前唐忱提出要聚会,思来想去,他们把时间定在年二十九中午。
正好吃顿饭,去超市添置年货。
路上有些堵车,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齐了。
刚进门,钟其淮看见两人牵着的小手,就开始阴阳怪气地拉长声调调侃,满脸都是不忍直视。
傅西庭懒得搭理他。
拉住姜疏宁走到空下的位置,一手拖开椅子,一手接过她的毛呢外套挂好。
落座后,姜疏宁才发现旁边是唐忱女朋友。
看起来应该没她大,长的很漂亮,一双眼睛跟小鹿眼似的,清亮又有神。
见她刚坐下,贴心地递了花茶过来。
姜疏宁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人到齐后,钟其淮就让服务员进来点菜。高档餐厅每道菜的价格并不便宜,他们三个有意想坑傅西庭,几道菜下来,轻轻松松过了五位数。
包间门被轻轻拉上。
钟其淮揶揄:“我这么大手笔,五哥该不会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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