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隔板分开。
一侧是他们要去的用餐处,另一侧便是娱乐会所。
空中花园近在咫尺,稀薄的阳光穿过单向玻璃,没什么力道的落了进来。
姜疏宁正想询问还有多远的时候,隔板另外一侧,黑压压的一群人迎面而来。
格外强烈的压迫感伴随皮鞋的声音传来。
话到嘴边,姜疏宁又咽了下去。
直到行至尽头再转弯时,她听见身后若隐若现地传来两道低声交谈。
“您觉得今天这个方案能继续推进吗?”
“嗯。”
如薄雪般凛冽的嗓音破开空气,只是简短的一个字,就把姜疏宁的思绪拽回四年前,最后一次听见那人声音的场景。
“我不会再找你。”
“姜疏宁,你最好祈祷这辈子别再落进我手里。”
脚步骤然停滞,姜疏宁回头。
朦胧的不规则面玻璃后,根本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而刚才那声“嗯”,比起缘分,姜疏宁更相信幻觉。
“阿宁?”何行之在不远处诧异地喊。
姜疏宁念头渐收:“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重逢!
虽然你们不评论,但我还是要发红包(我好气
第43章 难驯
结束了傍晚的应酬, 钟其淮在发小群里发了个定位,傅西庭开车往那边而去。
晚间高峰期,车子被堵在其间进退不得。
傅西庭也不着急, 一手握住方向盘, 身子闲散地往后靠,左手捏了根烟时不时地吸一口。手肘搭在窗沿边,露出白色衬衣边缘下, 干净的腕骨与指节。
道路两侧的霓虹灯洒落,在傅西庭的脸上切割成线,斜斜的一条,将他的脸分成了两个区域。
最后一口烟雾吐出, 傅西庭收回手,抽了张湿纸巾, 慢条斯理地擦拭中指与食指的骨节。
红灯跳过,前方的车辆开始挪动。
傅西庭抬眼紧盯前车, 旁边车道忽而响起一声鸣笛。
他侧目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短发女生坐在副驾驶, 眉眼弯弯地同他打招呼。
视线瞥过对方, 傅西庭正要收回视线。
女生笑吟吟地举起手机, 屏幕亮着她的软件二维码,满眼都写着想要认识他的意思。
傅西庭的眼在她的头发停留一瞬,随即挪开目光。
下一秒, 车子向前行驶, 车窗被升起。
窗外的一切都被阻隔,傅西庭眼神极淡, 一脚油门右转进了辅路, 很快抵达会所门口。
钟其淮的跑车停在路边, 颜色酷炫。
傅西庭下车后,将钥匙抛给朝他走来的泊车员,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上了二楼,推开包间门。
正在玩牌的纪衡瞥他一眼:“来这么迟。”
傅西庭言简意赅:“堵车。”
“……”
听他这语气,纪衡纳闷:“谁又招惹你了?”
“你懂个屁。”钟其淮踢他,“我看你最近跟那谁走的挺近啊,她没跟你说情况?”
纪衡:“跟谁走得近,别胡说。”
几年前自从纪衡找戚灵要手机号之后,两人就有间断但持续的联络,这事儿是小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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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几乎透明的秘密。虽然傅西庭并未表现出不满,但纪衡仍是不敢在他面前说起心上人。
况且戚灵对他似乎没意思。
过去四年,要答应早就答应了。
纪衡眼神犀利地瞪向钟其淮,小声骂他:“你是不是纯粹给我找事儿呢,傻逼。”
“嘿你找死?!”钟其淮揪过抱枕,两人幼稚互殴。
会所包间内播放着舒缓的纯音乐,暗色的灯光摇摇晃晃,乍眼一看颇有种纸醉金迷的逍遥。
傅西庭靠坐在沙发。
对刚才的几道哑语无动于衷,阖眸并未搭理他们。
闹够了,钟其淮才庡?拽了拽衣领轻哼,扭头问傅西庭:“前几天我听说宋致寒心动的那块地,被他三叔截了?”
“算是吧。”傅西庭淡声道,“人家找了关系,提前走完手续把地批下来了。”
宋致寒就是城南宋家小公子。
今年刚满二十三岁。他父亲作为上任家主,意外去世后,起初立下的遗嘱因为各方面原因被废除。
眼下作为宋家新家主唯二的人选,宋致寒的手段过于稚嫩,若是没有外力帮衬,只怕早被豺狼虎豹分食而尽。
“这事儿你怎么想?”
傅西庭抬眼,凉薄的眼神在灯光下愈发冷沉:“我可没看出来宋家老三能有这脑子。”
“被人当枪使了呗。”
听着钟其淮懒散的声音,傅西庭轻哂:“你都能看出来,别人看不出来?部分人到现在还装聋作哑,不就等着宋家老三这傀儡上位,好刮点油水。”
“……不是。”钟其淮不满,“你要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
纪衡低低地笑:“五哥是夸你聪明呢。”
“去你的。”
话题又被扯远,钟其淮见好就收,正色道:“咱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说传视那位到底想干嘛?”
“借刀杀人罢了。”傅西庭交叠双腿,“明面是扶宋家老三上位,想的是拉我下水。借力打力这一手他玩的比谁都溜。”
纪衡对这方面并没有研究,但跟他们玩的久了,多少也能听懂一些。摇头轻啧:“你说他何必呢。”
傅西庭眼眸沉沉:“我也想知道。”
“这都他妈斗了快四年了,他还不放弃。”纪衡说,“不过你俩斗智斗勇他也没啥损失,这老头子的确是个厉害角色。”
钟其淮摊手:“这可是五叔都甘拜下风的人物。”
提起傅濯,傅西庭扫了眼钟其淮。
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光是眼底薄薄的一层凉意,就足以让人内心发憷。好在钟其淮并不怕,挥挥手道了声歉。
突然想起别的事情,钟其淮问:“对了,明晚那金融商会你去参加吗?去的话咱俩一起。”
“没兴趣。”傅西庭神色散漫,“让唐忱陪你吧。”
钟其淮面色无语:“说到唐忱这个逼我就来气。谈个对象跟他妈被糊上胶水儿了一样,整天粘着人小茉莉。”
“你懂个屁。”纪衡回头看了眼,“他好不容易把我姐放下了,还不能让人恩爱恩爱。”
“……”
话音刚落,会所门就被推开。
唐忱拉着许茉莉走进来,行至纪衡身后,掌心带风似的挥向他脑后:“我听见了。”
“哥我错了。”
包间内的气氛瞬间被拉高。
四个人打了会儿牌,眼看时间刚过九点半,钟其淮还想喊服务员上两瓶酒。傅西庭兴致缺缺,捋了捋袖口起身。
“行了你们玩,我走了。”
钟其淮拽住他:“这才几点你就走。”
傅西庭:“我回去睡觉不行?”
“没有性生活的人不配睡这么早。”钟其淮说完,就意识到说错了话,抿抿唇,“唉不是我意思……”
拂开他的手,傅西庭神色寡淡道:“回头再聚。”
“……”
等人彻底出了包间,纪衡倾身捡了两颗枣儿,直接砸在钟其淮的胸口:“你今晚是找抽吗?五哥还需要你给回忆?”
“我他妈不就嘴瓢。”
“……”
钟其淮越想越气,搓了下脑门:“操!”
四年前逊江科技安全系统忽然被攻击。
虽然傅西庭回来后,在几个小时里稳住大局力挽狂澜,但公司不免被大放血。
合作方的违约赔偿,以及名誉受损,林林总总加起来,逊江那年共损失了十五个亿。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傅西庭几乎都住在公司。
没白天没黑夜,直至次年五月底,才将所有的工作悉数收尾。而逊江的名誉问题,去年堪堪出现转机。
几个朋友都清楚事件缘由在谁。
监控录像清楚分明,况且出现问题的第二年年初,攻击系统的林立便被缉拿归案,口口声声称他一人所为。可之后他们都知道,傅西庭曾经单独去见过他。
那人直言是姜疏宁唆使。
这一切对傅西庭都极度不公。
朋友义愤填膺,当事人却毫无动静,补发三倍加班奖金后,严严实实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自从姜疏宁走后,傅西庭整个人像被抽走了主心骨。
不再像以往那样生机勃勃,甚至比遇见姜疏宁前,还要冷漠阴郁。
从前组局时,傅西庭偶尔还能逗趣,毒舌地怼一怼钟其淮。可现在的状态不能说不好,只是过分的萎靡。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像姜疏宁从没来过-
第十七届江北金融交流酒会在灵域大会堂举办。
本届邀请了各行各业有名望的大佬,而姜疏宁作为江北财经报社的特邀摄影师,与记者一起入场。
三人在门口进行了登记,跟随侍应生的脚步,去到了主办方划分给他们的位置。
今天停雪,但积雪未化,裹着冷风吹来的时候,仍旧会让人有种迎面扑来雪粒子的错觉。
羽绒服行动不便,姜疏宁穿了件黑色大衣,紧身高领毛衣的腰背处贴了三个暖宝贴。小脚牛仔裤勾勒出细长的直腿,尾部没入黑色皮靴里。
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安静地调试仪器。
这几年在外的经历,让姜疏宁在陌生环境下愈发沉默,耳边回荡着今晚会到场的大牛,以及近两年江北的新贵们。
忽然间不知怎么,说到了傅西庭。
“最近宋家那两位打得火热,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我赌一波傅西庭。”男记者说,“反正自从四年前逊江那次恶战之后,我就深深地被这个人折服了。”
“就是说啊,领导指挥力那么牛逼怎么可能输。”
“你们说他今晚会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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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不会。”
姜疏宁默默听着,眼睫微动。
四年前的那件事她是后来从戚灵口中知道的,因为时间节点过于巧合,所以刚刚得知,姜疏宁就敏锐地意识到真相。
不可否认,傅老爷子这一计环环相扣。
哪怕是缺了其中一环,算计都无法圆满。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前往叙利亚之前的三年时间里,姜疏宁始终不敢回国。
设备参数已经调试的差不多了。
姜疏宁的手依旧按着按键,装模作样地从那几人的话术中,挑挑拣拣,试图寻找到有关傅西庭的足迹。
酒会如期而至,几名记者纷纷散去。
姜疏宁拿起相机回到自己的位置。报社记者告知了她今晚要拍的素材,酒会一开始,姜疏宁便沉浸其中。
因为提前知道了傅西庭或许不会来的消息,在整个交流会现场,姜疏宁跟着记者四处奔波,毫无顾忌。
直到酒会进行到一半。
记者前去采访某位金融大亨,姜疏宁拿着相机跟上去,找准角度先随便拍摄了两张找手感。
而后正式开始时,她与另外一名记者分工合作。
率先拍摄完,旁边有两位投资商并肩走过。这边角落里有些崎岖,姜疏宁索性后退一步,站进展道口。
她垂眼翻了翻相机里的存货。
听见记者那边喊她过去:“姜老师。”
姜疏宁抬头,即将准备提步跟上。
只见另外一侧展道的休息室门忽而打开,热切明朗的笑声传了出来,吸引了这周围的一众注意力。
姜疏宁也毫不例外。
于是她脚步微停,侧头看了过去。
这次交流酒会的主办方先一步从房间走出来,他的身子稍稍侧过,明显里面还有个人。
姜疏宁不认识,也并不好奇。
视线刚刚收回一半,又仿若磁石相吸,瞬间挪了回去。
傅西庭跟在主办方身后,走出房间。
在某一刻,他们骤然四目相对。
空气变得稀薄,两人谁也没有兀自移开眼。姜疏宁痴愣地看着他,傅西庭却脚步未停,直直朝她走来。
廊间的风清晰地飘进姜疏宁脑子里,混沌周转,如同龙卷风一般,将她这么多年在外,始终冷静理智的思绪搅得混乱。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姜疏宁的呼吸滞住,在发现与傅西庭距离拉近的刹那间,霎时回过神。她绷直了后背,脑子告诉她赶紧装没事人转身离开,可眼睛与行动却迟迟说不。
姜疏宁的手指扣紧相机边缘。
一步、两步、三步。
两人始终对视着,傅西庭的眼里毫无情绪。
就在两人马上迎面相撞时,肩头忽然被轻拍了下,姜疏宁反应慢半拍地回头。
报社记者笑眯眯地说:“姜老师,这边还有两位哦。”
姜疏宁喉咙吞咽:“……好的。”
恰逢此时,一前一后两人与姜疏宁擦肩而过。
姜疏宁轻微偏过头。从察觉到她存在的那秒起,始终没有错开目光的傅西庭,眼下关注点已经不在她身上。
姜疏宁目不斜视,看见傅西庭径直从自己身侧走过,漠然又高高在上,比初见时的距离还要遥远。
兜兜转转,他们又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宽阔视野中,高大清俊的身影朝对面的年轻女人迎去,大约是合作方,女人满脸笑意地伸出手。
而傅西庭握住她的指尖,停留两秒后松开。
姜疏宁眼睫低垂。
人影经过时带起的风萦绕在她鼻边,一股淡淡的,却难以让人忽视的女士香水持久留香。
一阵鼻酸,姜疏宁喉咙微哽。
他有别人了吗?
他是有,别人了吗……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捏,继续红包。
我可真是太爱你们了,懂我的意思吗?
然后在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日子里,我钮祜禄见星帘要祈求,你们看专栏这个作者她又美又勤奋,那么多预收真好看呀,难道不值得你们收藏一下吗(扭捏
第44章 难驯
刚分开的时候, 都以为过往会随着历史长河被淹没,时间转瞬即逝,一切都变为浅色。
觉得自此天高海阔, 绝不会再有重逢一日。
也认为记忆尘封, 偶尔再被拎出回想,未来某天也只不过会低低感慨一句:原来我爱过这样的男人。
可在那场地震之后。
姜疏宁才发现爱过这两个字不切确,于是她抱着惴惴不安的念头, 重新跑了回来。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直到再相见的这一刻,姜疏宁恍然察觉,她脑海里那些回忆从来没有变过,依旧如过往鲜活。
想到夏日午后, 烈日阳光透过玻璃窗,摇摇晃晃地落在地板上, 室内冷风阻隔了外头的炎热。傅西庭穿着家居服,她侧身坐在柔软的地毯, 趴在他膝头闭眼午睡。
有次两人做的太狠,姜疏宁着凉肚子疼, 好不容易睡着, 感觉到脸颊被人轻轻抚过。她睁开眼, 傅西庭一手撑着脑袋,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角安抚她。
眼下突然偶遇,因为不可跨越的一千四百多天, 明明记得前一秒还在纠缠亲吻的人, 却彼此相顾无言。
看着与自己宛若陌生人般错肩的傅西庭。
姜疏宁很想跟从前一样,无理取闹地凑上去挽住他, 笑着向对面那个明显有好感的女人表示占有欲。
然而时光无法回溯, 过去成为泡沫。
甚至连吃醋, 姜疏宁都没有资格。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曾经为了他特意回国,隔着镜头都不敢对视的姜疏宁,此时却敢分寸不落地望着傅西庭。
拒人千里的气质,身型挺拔高大,定制版的手工西装将男人的肩线衬得愈发优越。侧脸清隽,流畅的下颌线,无一不昭示着这些年来,上天始终是眷顾这个人的。
只是背影清瘦了很多,看上去格外冷漠矜贵。
走在前头的报社记者回头看了眼,诧异地喊道:“姜老师,地点在这边哦,您跟我来。”
姜疏宁收回视线,睫毛轻眨:“来了。”
跟上去后,姜疏宁耐心地跟拍了几张采访过程中的照片,忙了会儿,才感觉到被大片空白挤压的大脑恢复清明。
思绪开始重新运作,窒息感消退。
姜疏宁不经意间回过头,然而傅西庭早已不知所踪。
怅然若失的烦闷涌上心尖,姜疏宁低下头,抿着唇抠了抠相机外壳。指尖泛着青白,她忽然有些看不起自己。
明明回国就是为了重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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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再遇见,就又一次瑟缩了回去。
但转念想了想,能在对视的那瞬间没有后退,姜疏宁觉得这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唉。
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些想法并没有安慰到她。但姜疏宁想,如果再有一次,她肯定不会像刚才那样,只傻傻看着对方。
姜疏宁叹息。剩下的半场活动,她都像被点了穴一般,心不在焉地跟着走完全场。
酒会临近散场,姜疏宁去了趟洗手间。
剩下的两位报社记者在整理仪器,旁边忽而快步走来一名侍应生,拍了拍女记者的肩膀:“请问是姜老师吗?”
“啊?姜老师去洗手间了。”女记者朝那头看了眼,“你找她有事儿吗?”
侍应生颔首:“休息室A013有位客人在等她。”
“那我一会儿帮你转达吧。”
侍应生走后没多久,女记者突然接到小组长的电话,刚才将素材发了过去,组长核验后发现还缺一些内容。
于是挂断电话,女记者又扛着话筒混进了人群。
……
休息室A013内。
傅西庭倾身坐在沙发上,桌边放了一杯香槟,他伸出两指压住杯托来回晃动。头顶璀璨的星光跌落,杯内的液体宛若夜晚海面的波浪,熠熠生辉。
郑恒走进来:“老板。”
“人呢?”
郑恒:“酒会现场已经没人了。我打听过,江北财经报社的人早早就走了,姜小姐不在场。”
“……”
米白色花纹墙纸上,挂着的黑色钟表滴滴答答的转动。
从郑恒交代侍应生前去告知,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现场的人全都散尽,却也不见姜疏宁踪迹。
她就这么不想看见他?
傅西庭嘴角轻扯,眼底浓郁的戾气起伏游荡。手指一点点撤开杯底,中指忽而用力,稳稳将高脚杯推离二三十厘米。
酒水荡漾,泼了几滴在桌面。
看到这一幕,郑恒垂首噤声。
傅西庭面无表情地起身。绕开沙发,走到门口时,随意地推开面前半掩的门。
砰的一声。
门板砸在墙面,与此同时,傅西庭低低哂笑,语调不近人情地道:“的确是我太惯着她了。”
“……”
郑恒被这碰撞声吓了一跳。
只知道有人要遭罪了-
从洗手间出来,姜疏宁在会场里绕了一圈,没找到报社那两位记者,便在旁边的休息区坐了会儿。
直到酒会即将结束,他们俩才匆匆回到这边。
女记者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拍了拍脑袋:“哦对了!姜老师,刚才有人过来带话,说休息室A03有人在等您。”
姜疏宁诧异:“说等我吗?”
“是的。”
闻言,姜疏宁只停顿了一瞬,立马将摄影包装好,低垂的眼睫遮挡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声线隐隐颤抖地问:“是谁来带的话?什么时候?”
“半小时前了。”女记者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对不起啊,我刚才忙的把这事儿忘记了。”
姜疏宁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计较。
想到可能是傅西庭,内心的雀跃就有些压不住,姜疏宁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朝那两人挥挥手,转身跑进展道。
经过长长的展道,右拐后到了休息室长廊。
姜疏宁看着门板上的数字,眼睛亮晶晶地,一个一个找过去后,最终停在了女记者告诉她的休息室门前。
走廊没有暖气,哈出的热气都变成了白雾。
姜疏宁呼吸微喘,抬手顺了顺心口。像是奔赴心爱人那样,抓了两下头发,又舔了舔嘴角,深吸一口气。
门板被她敲响。
停顿片刻,见里面没有动静。
姜疏宁犹疑地再次抬手。
又等了会儿,休息室里依旧毫无异动。
姜疏宁抿了抿唇角,按住门柄,缓缓下压推开门。门缝逐渐拉大,姜疏宁微微滞住的鼻息,在看见空无一人的休息室时,再度缓过来,心里控制不住地溢出落寞。
良久。
姜疏宁扶着门框悄悄探头,迟疑地问:“有人在吗?”
“……”
姜疏宁喉咙吞咽:“傅西庭。”
“……”
还是没有人。
姜疏宁眼底的欣喜逐渐淡却,面上的表情一时间也有点支撑不住,丝丝缕缕的压抑浮现。
她忍不住失落。
走廊里安安静静,只有偶尔几道工作人员的脚步声传来,回荡起的时候,仿若撞在姜疏宁心口。
她后退一步,将休息室的门拉上。
转身走了出去。
报社的两个记者还等在外面,姜疏宁收敛好情绪,快步迎上去主动说:“你们先回吧,我去附近走走。”
“那您路上小心。”
“姜老师再见。”
告别后,姜疏宁顺着回家方向的路慢慢往前走。
冬日的夜晚寒意刺骨,裸露在外的鼻尖被风吹的泛红。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天气冷,姜疏宁眼睫潮湿。
路灯下,细碎的光芒闪烁着。
这场景莫名让她回想到,刚跟傅西庭有交集的那个夜晚。她浑身难受,打不到车,也是这样百无聊赖地走在路上。
后来车笛鸣响,傅西庭出现在眼前。
回想过往,她生命中似乎有过很多次,傅西庭都像是天神一样降临,让她的状况不会过于难堪。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
或许都变了。
思绪刚飘到这里,姜疏宁听见身侧传来刹车声,心思微动,稍稍回过头,她看见了一辆黑色轿车。
姜疏宁的心跳逐渐加快。
下一秒,车窗降落。
何行之出现在她的眼前。
姜疏宁:“……”
眼神黯淡的太过迅速,甚至隐约流露出一丝责备。何行之对上她的视线,眼皮霎时一跳:“你这是什么表情?”
姜疏宁:“心塞的表情。”
何行之被气笑:“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也不是。”姜疏宁慢吞吞地往路边走了两步,老实道,“主要我正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突然出现,影响了我的判断,让我觉得很不爽快。”
何行之无语两秒:“那我是不是还得请吃个饭赔罪?”
“大可不必。”
多年来的交情让两人相视一笑。
姜疏宁别开脸,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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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起:“你怎么在这儿?”
“我路过。”何行之敛了面上的笑意,“我学姐打电话给我说你没让他们的人送,正好在这边,就想着碰碰运气。”
感情方面姜疏宁一贯迟钝。
当初在苏黎世工作室,因为业务太过繁忙,姜疏宁一个人无法兼顾,便找了个金发大学生兼职。
对方长的白白净净,一双蓝色眼睛格外迷人。
因为喜欢她,曾经连续数次明示暗示。
但无奈表示的较为隐晦,姜疏宁看不明白,但又觉得他似乎有话不好开口,思来想去以为是缺钱。
于是每次的示爱,都只能获得一次加工资的回应。
后来男生发现姜疏宁太难追,离开的时候,曾经伤心欲绝地跟她表了白,并诉苦了她的铁石心肠。
至此,姜疏宁才明白他的心意。
明明脑子那么聪明,她却始终看不懂别人的示好。
也或者是这二十多年,姜疏宁所有的弯绕心思,全都用在了傅西庭身上。于旁人,只剩下直来直往。
所以此时听见何行之这番话,姜疏宁也并未察觉出异样,点点头说:“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吧。”
“那我送你?”
姜疏宁笑着后退:“不了,我想散散步。”
明白她的意思之后,何行之并未强求。
等到车离开,姜疏宁才哈了口气,双手插兜往回走。
冬天的夜生活也依旧丰富。
走到小区附近的时代广场旁,姜疏宁看到好几个男生蹬着滑板玩的飞起。一颦一笑间,周遭飘动着白气。
少年们青春洋溢,眼角眉梢都是张扬。
脚步微微停顿,姜疏宁猝不及防地想到,很久之前在奥森花园书房里看到的那张合照。
傅西庭彼时模样,并不比他们差。
发觉自从与傅西庭重逢,姜疏宁的脑子就被他占据,思绪如同海绵,这人像水一样疯狂挤进来。
分毫不留的全都占满。
姜疏宁叹息,收回视线快步朝家走去。
这边的房子是姜疏宁半年前买的,刚从叙利亚回来,她就做出了回国的打算,让戚灵提前看了这套。
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偷拍视频与那十五亿还仿若一把刀悬在头上,可姜疏宁有了想法后,就莫名坚定,不想再继续留在苏黎世。
也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回来,很想见傅西庭。
比起视频泄露,当下一切荣誉尽毁,三年半的时间已经告诉了她该怎么抉择,受够了看不见傅西庭的日子,也无法接受被他厌恶。
于是在二者之间,姜疏宁选择了前者。
她想勇敢一次。
哪怕是无数次的相遇都被当做陌生人。
路灯斑驳的小区外,对面是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左拐是时代广场,右拐是风景公园。
地理位置极好,唯独九点后公园外的拐角处会灭灯。
右侧道路时常黑暗。
正是因为这样,姜疏宁并未察觉漆黑的道路边,停留了一辆与夜色融合的顺数车牌的迈巴赫。
刷卡进了门。
摄影包压得脖子有些疼,姜疏宁一边低头摘下来,一边走上台阶,拉开一楼玻璃门走入大厅。
等电梯的过程中,姜疏宁揉了揉脖颈。
突然想到什么,她翻出手机,打算给戚灵发个消息,约明天来家里吃饭。
谁知她刚解锁屏幕,旁边的安全通道口,就传来沉闷的碰撞回响,以及身后玻璃门被风扇动的声音。
姜疏宁随意地瞥了一眼。
视线回到手机上,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她抬起头,目光下意识落在电梯旁的金色反光玻璃面上,影影绰绰间,姜疏宁看到大厅走进一道黑色人影。
男人身形颀长,大衣被步伐带的扬起。
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撞击着姜疏宁耳膜,那人似乎同样有预感,眼神稍稍偏转。两人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在玻璃中对上眼。
压迫窒息的氛围席卷。
距离越来越近,姜疏宁屏住气息。察觉到不安全后想要迈脚避开,却在看见那张脸的一刹那,静止在原地。
玻璃里的傅西庭脸色冷沉。
下一秒,她的胳膊被用力抓住。
电梯很快到达一层,里面走出的母女俩同时垂目,看见了地毯上掉落的手机。
女人上前捡起,四处张望:“谁的手机?”
“……”
无人应答。
一直到女人牵住女儿,将手机放在旁边的失物认领台,她们走出大厅,安全通道内才发出异动。
黢黑的通道口。
姜疏宁被傅西庭拖进来后,里面的声控灯顿时亮起,与此同时,格外浓烈熟悉的雪松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双手被桎梏在身后,她整个人被怼在墙上。
身前的人影一动不动,猩红眼眸死死盯住她,狠戾到仿佛试图从姜疏宁的脸上搜寻到某种痕迹。
撞上他的眼,姜疏宁膝盖一软。
外面的电梯开门声响起,推拒的动作立时顿住,两人的目光紧密胶着,像跨越千山万水后相逢的故人。
声控灯忽而暗下,姜疏宁的呼吸也随之停滞。
因为她看见傅西庭猝然凑近。
姜疏宁下意识闭眼,然而料想中的吻并未降临,只有傅西庭的呼吸细密地打落在她的脖颈处。
外面趋近安静。
耳畔落下一道极轻的笑,姜疏宁抬眼,只见傅西庭缓慢嗅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动作细致,好似在检查有没有别人留下的气味与痕迹。
姜疏宁的手指慢慢收紧。
检查完之后,傅西庭才直起身,垂落的眼中冷森又阴狠,全然不似从前面对她时的温柔小意。
像猛兽露出最原始的野性,一字一顿。
“长能耐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看你看你看你能不能沉住气!可是我好爱(猛男脸红
来惹,继续红包啦啦啦。
看到预收和作收被收藏了,谢谢大家,太高兴了!
第45章 难驯
“长能耐了是吧。”
话音刚落, 姜疏宁就察觉到下颌覆上一只手,随即下半张脸被牢牢固定在虎口处。
傅西庭的指节带着层薄茧,略有些硌人。
姜疏宁下意识移开脸, 可惜上下失守, 她只能被迫抬头,瞪大眼睛看他。到嘴边的软话也因此变硬:“没能耐。”
“是吗。”傅西庭全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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