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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黑月光魔尊的心头药》30-40

    31  ? 愧疚

    ◎像是愧疚,又像什么别的东西◎

    与其他摆放奇珍异宝的地方不同, 那个角落里整齐摆放着的并不是宝物,而是活生生的人。或是说,与羽族一般已经绝迹的族类, 她仔细数了数, 约莫十来种。

    但那些人只是呆楞地站在那里, 双目涣散,甚至没有一丝动作,仿若傀儡一般。

    桃夭不禁皱了皱眉,经过先前对于羽族的调查,她对这些“死而复生”的族类的来源已经再清楚不过, 她此刻只觉得无比的愤懑,但更多的是怜悯。

    想必此处便是师姐提到的古怪之处, 她即刻反应过来,登时准备上前。

    约莫是因为血藤都在向受镇压处汇聚而去的缘故, 此处只留下了寥寥几根藤蔓, 但它们只是缓慢地在地板上移动着,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向,桃夭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跨过它们, 最终停在了角落前。

    摆在最前面的是羽族, 她仔细地观察了这些羽族身上的所有特征,除却神情较为呆滞以外,眼前的这些羽族与拍卖台上的羽族几乎是分毫不差。

    她又接着向后查看了其他的族类, 同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唯一奇怪的地方便是他们神态都如同石像般,一动不动。

    但这并不是桃夭想看到的, 她很清楚这里的古怪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她立刻念出法诀, 扬手一挥,用法术再仔细探查着这里的一切。

    白光再度覆盖了这个角落,不消片刻,白光暗淡下去,只在夜色中留下隐隐的光亮,但不久连那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桃夭迅速皱了皱眉。这意味着,眼前的羽族以及其他“复生”的族类,身上的魂魄是残缺不全的,且仅仅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魄灵在维持着他们的生机,故而,他们才只能如雕塑般,毫无声息地站在此处。

    可这也不是她要找的线索。她早已明白了血藤会吸食魄灵,眼下要紧的是寻找血藤输送魄灵的源头才是。

    桃夭仍是有些不甘心,她以极快的速度探查了整间内室,但仍是没有找到除此之外的任何线索。

    好像一切的线索就这样断在了眼前,让她再无从下手。

    她死死盯着地面上不住蠕动着的血藤,不禁有些焦躁起来。她亦是知晓这些血藤具有群体意识,一旦某处收到攻击,其他地方的血藤便会拼命向攻击处汇聚,此时连如此重要的取货点都只剩下了寥寥几根来驻守,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藤蔓若是都汇聚而去,数量该有多么多。

    即便师兄师姐的修为的确在自己之上,可她又怎能保证在无穷无尽的血藤的攻击之下,师兄师姐是否能撑住,或是说,他们究竟还能撑多久?

    她必须赶紧找到源头然后解决这一切,否则师兄师姐说不定会有危险。桃夭攥紧了裙裾,指骨都开始微微泛白。

    一路匆忙赶路之下,少女腕间的伤口早已崩裂开来,伤口内细嫩的皮肉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然后缓缓淌下一行血迹。但她似乎并未发觉,只是定定地盯着藤蔓,紧紧皱着眉,看着有些沮丧与焦急。

    勾黎望向她的手腕,鲜血顺着她的腕间向下,最终汇聚与指尖,凝成一颗血珠,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桃夭。”

    他本想唤阿姐,如同从前无数次刻意伪装的那般,可这一次,他的话音快得连自己都没发觉他唤出的竟是她的姓字。

    少女很快回过了神,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他在提醒她的伤口,直到他指了指,她才快速用术法抹去了血迹,并将伤口疗愈了一下。

    “勾黎,刚才的事谢谢你。”直到伤口基本闭合后,桃夭才有些心有余悸地开口道。方才是她太过分神了,若非勾黎及时出声提醒,等到她的鲜血坠地之时,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少年并没有回应她的感谢,他只是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幽深的眸中有种她读不懂的情感。

    像是愧疚,又像什么别的东西。

    他愧疚吗?他为什么会愧疚?桃夭突然有些不解,但很快她便止住了自己的念头,她并不是勾黎,她又怎会解读出他眼神中传递的到底是什么情绪,那说不定只是她的错觉。

    想了想,她只能把少年此刻的情感归结于害怕,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位手无寸铁的人族少年,虽然毫无怨言地陪她在这般危险的地方探察,但心中总归是会害怕的。

    她莫名就有些心软,纵使心中再焦躁,她还是尽量换上来一副较为轻松的表情对少年说道:“不要怕,有我和师兄师姐在,一定能平安出去的。”

    先前分明的焦急被少女很好的压下,眼下她的眸中唯有刻意的轻松,但勾黎一眼便能感知出她此刻的焦躁,那种裹挟着伪装的忧虑,如同荆棘丛中不扎眼的尖刺般,即便再微小,也能让他很好的注意到。

    他无端一怔,却立刻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可不到片刻,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又一次回到了她的伤口上。

    那道伤口此刻已然闭合,可那条狭长的伤疤却还未抹去,和干涸的血痂混合在一起,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脑海中少女狠绝地用短刃划开手腕的模样仍是无比清晰,那股不可名状的情绪再度翻涌起来,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彻底笼罩起来,让他几乎心跳一滞。

    他抿紧了唇,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说来奇怪,他从没有任何愧疚感或是负罪感,纵使在屠戮万千神族之时,他的心中亦是毫无波澜,仿若只是在碾碎一些无用的蝼蚁。

    他从不需要这种所谓的愧疚,愧疚是情感的软肋,而他从没有软肋。

    可现在,看着她陷入由他一手造成的困境中,他蓦然觉得,他是不该那样对她的。

    勾黎垂下眼帘,阴郁的瞳底晦涩不明,片刻,他掩于袖中的指尖终是动了动,凝出一诀,一抹不易察觉的幽蓝色光芒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自地面漫起,顷刻间便附到了角落里后方的一位羽族身上,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尾迹。

    既然她在寻找源头,那么他就用这些羽族的魄灵,让她发现源头。

    而后的片刻,一缕湛蓝光晕从那位羽族身上强行剥离,在空中悬停了一刹,旋即飞向一旁的血藤之中,瞬息间便没入了藤蔓间。

    只见原本沉寂的血藤的速度开始骤然加快,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桃夭陡然回了神,她看着那些血藤开始急速抽动着,似是要向某处汇聚而去。

    她下意识就想到了尚处于险境中的师兄师姐,不禁愈加焦急起来,但不过片刻,在观察血藤的踪迹时,她却骤然发觉,眼前的血藤汇聚的方向,竟然并非是师兄师姐所在的方向。

    它们要去哪?

    内室中的血藤开始越来越少,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连忙带着勾黎跟上了血藤的方向。

    不知又过了多久,所有在内室中汇聚而来的血藤才齐齐向着一面墙壁窜动而去,竟是直接便穿过了那面墙壁。

    想来此处便是这些血藤的目的地了。桃夭明白眼前的墙壁只是障眼法,便拉着勾黎趁着血藤仍在通过墙壁之时迅速向内走去。

    墙壁之内并未掌灯,周遭暗得令人心慌,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得用术法变出些萤火虫,在微弱的荧绿色光芒照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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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勉强看清了眼前的路。

    脚下是一片冗长的石梯,石梯的尽头仍是毫无边际的黑暗,仿佛一切的光亮都被那暗夜吞噬了,让人莫名的心慌。

    她毫无犹豫地下了石阶,快步向前。师姐师兄还处在危险中,她应尽快找到源头破解这里的一切才是。

    她很快便抵达了石梯的尽头。

    借着薄弱的光线,桃夭抬眸望向眼前的一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里的地面。此处的地面上交织着无数的血藤,看着比先前任何一处都要致密,那些藤蔓紧密地缠绕在一起,几乎看不见一丝缝隙,却仍是极其干瘪的,像是焦枯而干燥的树皮。

    依着这般庞大的血藤数目来判断,此处很可能就是血藤输送的源头了。桃夭皱了皱眉,心下不由得越发警惕起来,而后的一刹,她像骤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反手向身后的少年挥出一诀,浅蓝色的屏障顷刻间便将她和少年隔开来。

    倘若此地真的是源头,让勾黎跟着她只会更危险,她不能再冒这个险了。

    “在此等我。”她只匆忙撂下一句,便急匆匆地转过身向前方快步走去。

    桃夭没能看到的是,少年眸色幽深,脚步恰好顿在结界之前,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怔。

    越是向内,空气便愈发阴冷,那种潮湿而黏腻的感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将桃夭整个人都包裹住,让她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但乍然间,就在她准备继续往前走的那一刻,她猝然在空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极其薄弱,几乎是稍纵即逝。

    可桃夭仍是精确地捕获到了这一缕异常,她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不待犹豫,她即刻转了向,循着那一缕腥气传来的方向行去。

    32  ? 异兆

    ◎并非巧合。◎

    血腥味随着桃夭的不断向前而变得越发浓重起来, 半晌后,她的脚步骤然停住了。

    有什么东西在荧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宛若一片寒霜。

    她凝神一看, 心下瞬间一骇。

    那是一个极其硕大的牢笼, 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视线, 牢笼之间,涌动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但那些人看着却是麻木而呆滞的,仿若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毫无感知。

    桃夭眼尖地发觉,在牢笼的底端, 那些人群的脚下,似乎有着一道铁锁, 那条锁链将牢笼中的每一个人都环绕起来,不住蠕动着的血藤亦是在铁锁前停下, 如宝石般湛蓝色的光晕源源不断地向铁锁汇聚。

    随即, 那道光晕顺着各人的脚踝攀附向上,最终汇入他们背后的凝翅点处,那些人的身体在瞬间开始扭曲起来, 她甚至能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 纵然他们的神情仍是麻木的,但身体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他们抑制不住地发出嘶哑的悲鸣。

    而后,原本光洁的后背, 有什么东西开始缓缓顶起那片脆弱的肌肤,似是镰刀一般锋利的骨刺在顷刻间将凝翅点的皮肤刺穿,它们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不断生长着, 不断吸收着伤口处渗出的鲜血。

    不消片刻, 骨刺便有了翼骨的模样, 如羽翼般舒展开来,开始生长出血肉,然后是羽毛。

    那样残忍而痛苦的改造过程就这样在桃夭面前毫无预兆地展开,那一刻,仿若有冰块顺着喉管划入胃中一般,那股逼人的寒气几乎要将她彻底缠绕起来,让她不禁感到由内而外的瘆人。

    她没想到,用于改造人族的禁术引子,竟然就是人族自身的魄灵。这样惨无人道的禁术,她简直是闻所未闻。

    但莫名的,她却猝然感到有一丝古怪,鬼市中有那么多的人族被血藤所掳掠,并被吸食魄灵,此般收集来数量巨大的魄灵,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用于改造吗?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可她内心总觉得并没那么简单。

    她不由得想到了取货点处那些外形已是无比完美,却仍是被吸食了魄灵的“羽族”。

    倘若只是为了将人族改造成羽族,为何又要将改造好的羽族的魄灵也一并吸食掉?这般多此一举的行为究竟意欲何为……

    桃夭沉思着,眸光骤然一深。

    她想起先前在幻境之中,顾斐亦是收集了大批的魄灵,那时她也怀疑过他的企图,却是没有别的证据,眼下到了鬼市之中,二者虽动机不同,却是做出了近乎相同的事。

    假若二者真的有关联,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在他们的背后,有着更大的主谋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且,那个所谓的主谋需要魄灵,并且急切地需要大量的魄灵。

    蓦然得出这样的推论,她不禁怔了怔,一股森然之感不由得爬上了心间,仿若一双硕大的双手正缓缓从地底探上来,彻底遮挡了她眼前的一切,而在寂静暗夜中,她只能堪堪看到从祂的指缝间漏出的几许极度薄弱的光亮。

    而她所看到的所有,都不过只是那可怜光亮中祂所认为的一些不足为惧的真相。

    这个猜想让桃夭感到浑身不适,她理了理烦念,迫使自己停下这个念头。眼下更重要的是要救出这些牢笼中被关押着的人族。

    但就在她执起缚妖索,准备靠近牢笼的那一瞬,耳畔骤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声。

    银铃中的圆珠一下一下击打着铃腔,声音开始愈加急骤起来,像是密集的雨点,片刻,那道声音开始变得刺耳而尖锐,桃夭几乎有一瞬的眩晕,但她仍是强行遏制住自己此刻的晕眩感,维持着紧绷的神经。

    果然,不过一霎,她的后方传来一道强劲的气流,席卷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她登时向旁侧一闪,及时避开了那道气流,一道暗黑的身影随着气流的冲撞在瞬间现于她眼前,凌人的威压感顿时袭来。

    女子长发垂髻,着一身幽紫色的绣裙,脚腕上银铃声轻响,她紧紧是勾着唇角,便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妖艳,但她冰蓝色的双眸却是失神的,纵然她此刻一瞬不瞬地盯着桃夭的方向,可那瞳孔中甚至没有一丝焦距。

    仿佛站在桃夭面前的只不过是一具傀儡。

    想起鬼市中这一幕幕的惨状,一股无名的怒火瞬时在胸腔点燃,桃夭攥着缚妖索的手紧了紧,脚尖一点,身影在霎那间便移至女子身侧,速度快得惊人。

    桃夭随即扬起手,又重重落下,霎时间,手中的缚妖索近乎击向女子的后背。

    不管她是不是这一切的主谋,但这里的一切,也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只有解决了她,才有机会救出这里被困的那些人族。

    意料之外的,在缚妖索落下的前一刻,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依五而尔期无尔吧椅女子却是极其灵敏地避开了桃夭的袭击,她的身影骤然闪避自一丈外,仍是失神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桃夭,那一刻,她的眸中却似乎有了短暂的清醒。

    末了,女子嘶哑一笑,语气极尽讽刺:“是宣离让你来的吧。”

    话音极轻,却带着笃定。

    而后的一刹,那最后一丝清醒亦是在她眸中退去,她冰蓝色的双眸开始浑浊起来,杀意在眼底翻腾着,她一寸一寸僵硬地扭过头,分不清眼球和眼白的眸中猝然掉出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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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眼泪。

    她看着桃夭,感受少女身上修习的气息,有什么在记忆中重合着,竭力扯出缠绕了她许久的心魔。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女子厉声喝道,一双眸子忽然就怨毒起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宣离?桃夭甚至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她极力在记忆中搜索着,却发觉她并不认识女子口中的那个人,她不由得有些狐疑。

    但还不等她细想下去,只见女子扬了扬手,牢笼中的铁锁霎时顺着铁笼的缝隙窜出,最终在女子手中化作一柄长剑。

    女子身形骤然向前一闪,长剑割裂着空中的气流,竟是在剑身周围形成了一道逸散的黑气,那道黑气包裹着剑锋,宛若浮沫般不住扭动着,随着女子出剑的瞬间顷刻向桃夭袭来。

    冰冷的利剑与盘绕的黑气交织着,恍若地狱深处涌动的血水。

    同一时刻,桃夭清楚地感知到黑气中竭力掩藏的气息,她霎时一怔,甚至几乎忘记了避躲。

    那道似曾相识的气息就这样尖锐地刺进她的脑海,与这些日子的记忆交叠着,急骤地搅动着,呼唤起她一直以来怀疑的那个谜团。

    不会错。

    先前因得距离过远,她才无法彻底确定,可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她几乎是在瞬间便识别出了黑气的来源。

    这道气息,与她先前在幻境中感知到的顾斐身上的气息,竟是分毫不差!

    她并没有猜错,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

    她很快反应出这个事实,旋即向后急速一退,避开黑气的袭击。

    见黑气扑了空,女子的面目开始变得愈加狰狞,她的脚步停在原地,猝然仰起头,癫狂地笑着,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死都得死!报应报应啊!”

    黑暗中桃夭依稀看见女子的唇形翕动了几下,念出几句冗长的咒语,一瞬间,自女子身侧,一圈暗紫火焰开始急速向前蔓延着,空中亦是霎时现出漫天冰刃。

    下一刻,悬停于空中的无数冰刃开始并列齐发,与幽冷而没有温度的火焰交织着,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向桃夭迅速逼近着。

    不好!桃夭失声惊呼,眼看着这些东西就要触碰到自己,她只能再度向后一闪,拉开距离,但她的后背很快便碰到了崎岖的石壁。

    她皱了皱眉,心下陡然一沉,若是再任凭这些东西不断向前,她将失去所有退路。

    她能感知到自己体内的法力由于先前封印血藤而有了巨大的亏空,甚至有什么莫名的力量在不断冲撞着丹田,隐隐有着突破之势。

    但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再犹豫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她眸光深了深,朱唇轻启,快速吟诵着繁复的祝颂。

    灿金色的光芒不断从她的指尖涌出,在空中不断汇聚着,闪动着烈日般刺目而耀眼的光,随即,那道光芒开始愈发加大,高速旋转着,不住向前逼近。

    胸腔内的异样开始愈加明显,似乎有什么弥合好的裂痕在一瞬再度开裂,那股力量从裂缝中争先恐后地窜出,向桃夭的周身血脉席卷着,她竭力维持着施法的姿势,却渐渐地有些站不住了。

    眼前光团的温度逐渐炙沸,边缘甚至都有些扭曲起来,几乎要将一切灼烧。

    悬浮的冰刃与地下的幽火在接触到光团的瞬间骤然消解,转瞬升腾成飘渺的雾气。

    同一时刻,桃夭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

    33  ? 玉蝉歌尽(上)

    ◎指尖拨弄间,便可定人生死◎

    勾黎敏锐地感知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正从某处源源不断的逸散, 与少女熟悉的法力缠绕着,甚至在呼唤着他残缺的神魂,而现下, 那股力量却被浓重的怨气彻底环绕了起来。

    全知的感官分明地勾勒着周遭的每一处细节, 最后清楚地落在正在坠向地面少女的身体。

    他眸光顷刻一冷, 已然明晓现在的局面。

    她输了。

    那股深重的怨气开始逐渐收缩,向她一步步逼近着,似是要将其吞噬。

    勾黎垂下眼帘,宛若深潭的瞳仁中,闪过一瞬的杀气, 但那股翻涌着的杀意又在倏然间恢复如常,仿佛短暂沉寂下去的死海, 令人极度胆寒。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动了动手指, 少女先前布下的结界如同瓷器般猝然破裂, 只留下还未来得及散去如同丝状的光束。

    他毫不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径自穿过重重虚空,在瞬间移至了少女身前。

    少女的周身被浓重的黑气紧紧缠绕着, 就那样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几条血藤蠢蠢欲动地在她身畔徘徊着,似乎在等待着黑气散去地那一刻,它们便可以肆意享用鲜血的盛宴。

    但它们都等不到了。

    他的眸中映着漆黑的暗夜, 却是死寂的,没有一丝波澜。随后,他抬起手, 指尖向下轻轻一点。

    那一刻, 原本如茧一般死死缠绕在少女身上的黑气瞬时像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开来般, 避之不及地从她身上迅速地剥离着,周遭任何有过动静的血藤亦是在顷刻间被拦腰斩断,粘液四溅。

    从始至终,他的面上都没有任何神情。仿若这一切他早已习以为常。

    指尖拨弄间,便可定人生死。

    勾黎的目光从空芒的虚空中收回来,落在少女的身上,她不安地蹙着眉,面色极度苍白,气息却平稳了许多。

    他又一次救了她。

    但他却没有感到轻松,反而,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开始在心间翻涌着,让他有一瞬的怔然,又很快被他平复下去。

    眼角余光很轻易便能看到不远处的牢笼,以及牢笼中失去半数魂魄,如同傀儡一般麻木的人群。

    是为了救他们么?

    他的瞳仁中仍旧是平静的,恍若幽深的湖水,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似是可惜,又像是别的什么。

    但有些时候,无谓的怜悯只会将人拉向深渊。

    黑气从少女身上全然剥离的那一瞬,它们痛苦地在耳畔嘶吼悲鸣着,最终在地面化为一具已无生气的女子的尸体,尸体脚踝上,那永不停振的银铃亦是在霎那间化为了乌有。

    “勾黎……你……”

    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勾黎的思绪,他偏过头,正好与刚赶到的白缪目光相对,她的脚步就那样顿在那里,眸光惊诧,像是看到了什么陌生的景象。

    眼前少年身上凌厉的肃杀之气几乎让白缪心下一骇,可那种杀气间却又莫名夹杂着某些柔软的东西,让她只觉得无比矛盾。

    白缪不禁顿住了脚步,却是在霎时间瞥见了倒在少年身后的桃夭,瞬息间,她的心下骤然窜起一股不详,目光也从先前的惊异渐渐转为了防备,她虽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一定和这个少年有关。

    看着昏迷不醒的桃夭,白缪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揪,她和林青州好不容易把所有汇集而来的血藤暂时镇压住,便一刻不停地来到了此地想要帮衬自己的小师妹,却未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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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州几乎是在下一刻便赶到了她身侧,可还不等她出声与林青州商议,她只依稀看到那个少年轻声念了句什么,他们二人便都无可抑制地失了意识。

    听见躯体沉沉倒下的声音,勾黎只是漠然回过了头,不再瞥向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方向。

    却见下一刻,在他视线中的某一角,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这昏黑的暗夜中骤然亮了起来,正在缓缓上浮。

    勾黎的目光旋即追寻着那光亮而去,最终停在了那具女子的尸体上,那个散发着莹莹光芒的物什就悬停在她躯体的上方,缓缓浮动着。

    是神器碎片。

    他又一次下意识看向了桃夭,莫名的,在某一霎,他蓦然想起那一日,她拿到第一片神器碎片时的唇角清浅的笑意。

    那样欣然的笑意,她平时展露的并不多,多数时候,她都处于思索与猜疑之中,纵然偶尔有过几次,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心安所做出的伪装。

    鬼使神差般,他俯下身来,用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术法扶起她的身体,而后,幽蓝色的光芒自他指尖涌出,如丝线般缠绕上少女的身体,与她胸口处护魂珠的浅蓝光芒交相辉映。

    而后,他引导着她抬起手,他的法力在她的体内游走着,最终牵引着她自身的力量涌向掌心,无数个灿金色的梵文自她掌中浮现出来,只是一刹,便附着在了神器碎片上。

    神器碎片随之如同被拖拽下来一般,稳稳落在了少女的手心。

    幽蓝色的光芒自少女身上如潮水般退去,再度回到了勾黎的指尖,亦是在同一时刻,随着光芒与他指尖相碰的那一刹,一段尘封的记忆在顷刻间涌入了他的脑海。

    林间鸟鸣悦耳,春日的暖阳穿过密林倾泻在地上,透着温暖的气息。

    少女一袭戎装,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她紧闭着双眸,片刻后,念出几句咒语,掌心瞬间窜起一簇幽紫火焰,火焰以极快的速度幻化成光索,可不过一刻,光索又变回了火焰的样子。

    “又失败了……”少女懊恼地喃喃,冷哼一声,施法敛去火焰。她怔怔地盯着前方的树木,有什么飞快地闪过,在视野中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难道真的如传闻中说的那般,扶桑族无法修成幻族的法术吗?她的眸子冷了下去,带着几许烦躁。

    不。她不信。

    残枝断臂,血流成河,仿佛她一闭上眼,便能看到她的族人在炼狱中受尽酷刑。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幻族摄政王卡索干政。

    许久之前,萨雅帕郡的中心仍是镜月国,与其他国度不同的是,镜月国涉政的并非仅有一族,而是分为两族,扶桑族执政,幻族佐政,千百年来,未曾有变。

    但扶桑一族因其法力低微,修为先天受制,始终无法与幻族相斗,便也不住有幻族者动了谋逆的心思,但无论他们如何发动政变,却无一不是失败,无人明晓缘由,仿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扶桑族注定要登上王位。

    直到她的父王开始偏宠幻族王妃,甚至立了幻族所出的卡索为摄政王,他所给予卡索的权力,甚至大过了她这个储君,卡索一上位,便彻底清洗了朝野,将朝中扶桑族众人都关入了水牢。

    扶桑族的根基几尽被动摇,若非母妃以死对父王下咒,逼迫他不得不保留自己的储君之位,她怕是亦会随着自己的族人一同入了水牢。

    但母妃的诅咒只能维持到父王离世,父王的身体已然日渐衰落,若是她还学不会幻术来与卡索抗衡,待到父王一死,母妃所做的全部努力都只会是徒劳。

    母妃生前曾说,她必须当上萨雅帕郡的女君,她记得母妃眸中的执着,却不明白为什么。

    那是她第一次触碰到不可说的秘密,她穷其一生都在追寻着那个答案,直至死亡来临的前一刻。

    这日是春猎,她清楚地记得这一天,就是在这一日,她的仆从伊莱抱给了她一只在春猎中受伤的雪兔,或许是看她近来太过忧虑,想要哄她开心。

    伊莱与她一同长大,最是与她亲近。

    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谓的小事上,那时她只想赶紧学会幻术,这样就能在父王故去前早日扳倒卡索,从而坐上王位,救出被困的族人。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精力和耐心去照管一只雪兔,可在看见雪兔腿上的那抹触目惊心的血红后,她的心还是软了软。

    她命令伊莱留下了那只雪兔,并放在她的宫殿中好好养着。

    雪兔的右腿有伤,是极为严重的法术所害,甚至弥漫着浓重的魔气,但那只雪兔却是安然无恙,那般令人怀疑的景象,她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没有猜疑,或许是不想伤了伊莱的心,又或是别的什么。

    但一切都错了。

    34  ? 玉蝉歌尽(下)

    ◎不,把她留下。◎

    那日后, 原本顺从忠心的伊莱却毫无征兆地开始暗中投靠幻族,此后赤娅的修行开始处处受挫,甚至连她的每一个计划都事无巨细地被卡索所知, 她明白是伊莱有了异心, 她有过怀疑, 甚至不解,但她始终不愿揭开那个真相。

    母妃死后,她的背后,除了关押在水牢中的族人,便只剩下滔天的仇恨, 她不敢再失去任何人了,哪怕是伪装, 她还是想留下这个与自己从小一同长大,她视之为兄长的人, 算是某种可怜的慰藉, 至少在看见伊莱时,被王权争斗充斥着的心间还能想起从前柔软的过去。

    那时还没有幻族王妃,也没有卡索, 只有她与母妃还有伊莱彼此相互扶持, 扶桑一族在镜月国中亦是安康喜乐。

    那像是一个美好的幻梦,但自从幻族王妃入宫后,那样的梦便破碎了。父王为了幻族王妃所出的血脉, 甘愿让卡索为祸朝堂,甚至残害母妃一族,包括她, 都被弃之如敝履。

    现在她只剩下伊莱了。她以为日子在谎言和假象中也能度过, 她以为只要自己再小心一些, 不让伊莱觉察自己的每一步棋,这样哪怕他背叛了自己,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阻碍。她至少还有借口可以将他留下来。

    直至某一日,她在伊莱给她端来的安神汤中,发觉了鸩毒。

    赤娅记不清自己那时的神情,可这般赤裸裸的背叛,让她不得不撕开自欺欺人的假象。

    母妃故去后,伊莱成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把所有信任都交给了伊莱,即便在她知晓他背叛之后,她仍是没有狠下心杀他。

    可现在,这个她视为兄长的人,想要她死。

    她没有想到同为扶桑一族,从小一同长大的情谊,他竟然可以这般狠心。

    但纵然再痛心,她也再容不得对她起了杀意的伊莱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她用扶桑族最为平和的术法杀了他,他死得没有痛苦。

    赤娅听见伊莱的身躯倒下发出沉闷的响,看见他痛苦的喘息着,可他就那样哀怜地凝望着她,冰蓝色的眸中却没有恨意,也没有惊慌,唯有莫大的解脱,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的控制,他的唇形竭力地翕动着,像是想要在临死前说些什么,却猝然断了声息。

    她感到一瞬的疑惑,可她再没有机会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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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伊莱死了。

    她以为自己终于脱离了假象。

    她将伊莱葬在了离自己宫殿不远处,她倚靠在他的墓碑前,数不清自己究竟饮了多少酒,直到自己的视线都开始朦胧起来。

    伊莱故去后,在这权力争斗中,她就只剩下孤身一人了,不知是悲叹,还是无助,她的眼眶开始酸涩起来。

    她很少喝醉,但那一日,却醉得厉害。

    恍惚之间,赤娅依稀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她眼前飞快地窜过,而后那道影子幻化成了一名男子。

    男子就站在她的眼前,着一身素白长袍,银丝肆意流泻在肩头,他盯向她,眸中尽是担忧。

    赤娅本以为这不过是幻觉,直到男子俯下身来,想要将她扶起,她感受到真实的触碰才骤然反应过来这并不是错觉。

    纵然醉意再深,但天生的警惕还是让她下意识便伸手扼住了男子的咽喉。她的霄云殿外设有重重结界,除却伊莱以外,无人能够进出,他究竟是如何混了进来?

    “你是何人?为何潜入孤的寝宫!”赤娅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手上的力道很重,带着杀机。

    男子艰难地呼吸着,却没有丝毫的挣扎,只是哀伤地盯着她,那道目光让她想起临死前的伊莱,她蓦然一怔,力度不禁一松。

    男子终于得以片刻的喘息,而后,她听见他轻声开口,一字一顿道:“殿下,留下我吧,我会永远追随您,帮您夺得王位。”

    她本该感到愈发警惕的,可浓重的醉意与失去伊莱的哀伤彻底笼罩了她,她脆弱的情绪在他面前暴露无疑。

    男子的声音分明带着可怜的乞求,却让赤娅无端觉得像是某种妖异的蛊惑,一点一点动摇起她的心智。

    “你是谁?”她下意识发问。

    “宣离。”男子幽幽地说,靠得离她越发近了些,然后反手握住她扼住他的咽喉的手,缓缓下移,接着轻声补了一句:“殿下……救过我一命呢……”

    似乎是捕捉到她眸中一瞬的怔然与动摇,男子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他扬了扬手,那日她救他的影像便缓缓显示在她眼前。

    “那只雪兔……”赤娅苦笑着喃喃,“原来竟是你。”

    那般恰到好处的出现,以及令人怜惜的伪装,分明漏洞百出,可那一日,她竟然没有怀疑,失去母妃后,伊莱是她唯一的情感依靠,但那天,她只剩下孤身一人。

    是他太会挑选时机,他明白她在失去所信赖的一切后会盲目抓住任何向她伸出的援手,哪怕那只援手的背后是万丈深渊。

    清醒时赤娅有时会后悔,那个她留下来的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他毫不掩饰地展露出他的野心,他教她如何笼络人心,在朝野中步步为营,就算满朝中仅剩幻族族人,他亦是能将他们笼络过来,让他们效忠于她。

    在她面前,他时刻透露着危险,像是将猎物绕紧的蛇,而她是一步一步陷落的猎物,她并不信任他,但他所展露出的强大力量与绝佳的筹谋让无法修炼幻术的她无疑渴慕他的助力。但那时她没有料到,仅仅是一念之差,日后却几乎让她万劫不复。

    宣离的确做到了他承诺她的一切。

    她的拥趸者变得越来越多,她从处处受制的处境开始一点一点往上爬,甚至连卡索都开始惧她几分。

    赤娅开始感到快意,她感到自己离达成母妃的夙愿越来越近,很快她便能救出受困的族人,但同时她也觉得不安,仿若那个令她期盼已久的尽头并非光亮,而是深渊。

    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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