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抬手把手机的音量按大了一些,嗓音困哑:“我睡了,害怕的话叫大声点,能听得到。”
说罢合上眼,嗓音虚虚地道了句:“烦人精。”
江晚被他叫得羞愧,挠挠脸,把开了免提的手机插上电,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
盯住亮着的屏幕看了会儿,怕对方不在,没忍住,试探着又喊了声“哥哥”。
对面人都快要进入梦乡了,被她无端喊醒。
语调不怎么温和:“有事?”
江晚怯糯糯回了个:“没事。”
“再没事乱叫,真的会挂电话。”对面懒懒的嗓音威胁她。
江晚抓抓头发,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得寸进尺。
后来几天,江晚是搬到三层阁楼睡的。
晚上害怕的时候也有想过找阿姨或者打给林芝华,但最后思来想去,既然都已经麻烦裴行初了,不如麻烦到底——便连着给裴行初打了好几天。
起先还有点麻烦了人的不好意思,后面便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接到电话的裴行初会冷嘲热讽她两句,但没有不接过。
通着电话睡觉的时间有差不多一周,悬在江晚心头的那点恐惧减少很多。
从阁楼搬回自己的房间,正打算回归正常睡眠,那个周六,回家的裴行初却带了行李。
江晚站在楼梯拐角木愣愣地看着他。
初三,已经是脸上棱角都变得爽利的少年。
他穿了黑色连帽卫衣,冷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拉了袖子走过来,单手拎着行李箱往楼上走,路过江晚时看到她还愣愣地看自己,一时没忍住,笑了。
他单臂靠着一侧的栏杆,懒洋洋的样子:“看什么,再打下去要神经衰弱。”
江晚一愣,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心里内疚,正想张口说对不起。
头顶突然被揉了一下。
靠着栏杆的人直起身,拎起行李箱往楼上走,淡淡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小,从前面飘下来:“我在家住到爸妈回来。”
江晚不知道的是。
那时候裴行初收拾行李出寝室时,正好碰到隔壁房间的同学。
那男生看到裴行初手里的箱子怔了下,问他怎么不住寝室了。
当时裴行初想了想,笑了声,给的回答是——
“家里有个胆小的麻烦精”。
作者有话说:
正文中间会穿插几章回忆,贯穿两人小时候,初高中,以及成年后在一起的时间,会在章节名上标注(回忆尽量单独成章,方便大家跳章)
下章回到现在时,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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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12.10提前更
◎模糊的黑暗里,他微微垂首。◎
邀请, 邀请什么?
江晚偏头盯住房门口的人。
他一手拎着杯子,斜倚在门板上,身上的衬衣扣子扯松了两颗, 揉着不羁的褶皱,端了点笑,有那么点斯文且颓丧的欲。
正好整以暇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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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
江晚心里愤愤。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没这个意思,故意这么说的,想看她窘迫难安罢了。
从晚上回来到现在,江晚脸上的那点红晕被逗得就没下来过。
她抱着被子往旁边再挪了挪, 虚着嗓子:“我只是想让你睡觉”
“睡什么觉, ”裴行初走过来, 把杯子放在床尾的茶台上, 侧身对着她, 笑了声,“和你睡觉?”
他语调一向懒慢, 听多了人容易脸红。
江晚被他这句搞得又闭上嘴,不说话了。
裴行初放完桌子上的茶包,转回身看她的时候,发现床上的人已经裹着被子蹭到了原先他躺靠的那个软塌上。
很长的贵妃软椅,塞了枕头在一端,确实能睡下一个人。
男人眼神在空荡荡的床上飘了下,靠着茶台抱臂看她。
江晚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 指指床又指指自己身下:“你睡床,我睡不着, 坐这儿看会书。”
看书。
怕是把这酒店房间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一本书。
裴行初唇角带了很淡的笑, 眼神在她脸上上下扫过。
很难讲他对江晚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
可能担了个哥哥的名头, 所以除了喜欢外, 还多一份寻常情侣没有的责任和任她为所欲为的退让。
是妹妹。
所以下意识想让着她,包容她,嘴上说得再狠,却也永远没办法真的对她冷言相对。
他们不是那种谁甩谁就可以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也不是吵架分手后,把对方拉黑删除还心底诅咒对方死一百回的前任。
是无论怎么闹,即使做不成爱人做回家人,却仍然要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带点那种“打断骨头连着筋”,无法剥离且难辨的情绪。
从江晚出生,裴行初记事起,掺入对方生命二十几年,知道早餐对方是会拿煎蛋还是白煮蛋、无意或有意目睹过对方成长中的各种喜怒悲欢。
是遑论怎么遏抑,却仍然不堪且野蛮生长,痛苦颓唐后终于妥协,任由它汹涌喷出的感情。
比青梅竹马羁绊再深一些,比寻常爱情再复杂一点。
太特殊了,没有人能再进来掺一脚。
裴行初手指从茶台上滑过去。
那份纵容像家常便饭一样再次冒出来。
没纠结江晚那没什么鸟用,偏偏还要死守的道德感。
转身往办公桌的方向去。
语调和缓,带了深夜的温和,喊软塌上的女孩儿:“睡不着就过来,谈点事情。”
江晚动了动腿,披着被子找拖鞋,往裴行初指使她的方向去。
拖鞋被她踢出来一些声音,像是对裴行初无声的反抗。
带点不同于平日乖巧的小性子。
裴行初回头看她一眼。
江晚抬头看到,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摸摸鼻尖,却再次踢了下脚上的拖鞋。
周围人都对她很好,但她好像只有在裴行初面前才是最放松的。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小时候的那句“疼就说,是不是没长嘴”,让她总是下意识对裴行初暴露本来的自己。
对所有人对温柔乖巧,唯独会对他瞪眼睛,磨磨唧唧从脑子里挑一句怼人的话讲给他听,也只会跟他闹脾气。
十二岁之前养成的习惯和三观,很难在成年之后改变,心理依赖也是。
六岁那年的储藏室,九岁那年的便签纸,十一岁时长达一周的深夜语音,以及那几年在阁楼房间睡觉的每一个晚上。
像毒药一样沁进她的身心,这辈子都没办法从她的骨血中抽干净。
江晚慢吞吞地走到裴行初身旁,拖了张单人沙发过来,抱着腿坐在上面。
“这几天再跟窦亭樾见面,先跟他说一声,看看他的意思,再看怎么跟两家父母说。”
江晚嗯了一声,点点下巴。
“爸妈那边,“裴行初嗓音顿了下。
江晚看过去。
“爸妈那边以后再说,”瞥眼看到江晚懵懵的眼神,裴行初顿了两秒,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再转回去看电脑时语声更温和了点,“江叔叔虽然是外交出身,但你叔父手里还有一些产业应该是属于你的,我帮你争取到了。”
“这两年书读完,回江家住一段时间。”
裴行初一句一句,把先前安排好的讲给她听。
江晚又想到:“那你最近和窦亭樾谈的那些生意”
“都给他了,”裴行初笑了下,“我这不是抢了他的人吗。”
他嗓音轻沉,带点不多见的随性慵懒。
平常说话时已经足够撩人,更何况现在说这些。
江晚头低回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低低地“哦”了一声。
片刻后,回过味来。
扯了下身上的被子,皱皱眉:“但不是说谈了好几个项目吗?”
“对,”裴行初笑了,慢悠悠地点了下键盘,“所以你以后要好好服侍我。”
江晚耳朵比刚刚更烫了
到底还能不能正经一点了。
她头埋着,试图把话题拉上正规:“谢谢你。”
“嗯,那亲一个。”
“”
江晚忍无可忍,嗓音干紧:“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身旁看着电脑的人短促地笑了声,扭头睨她:“那你说怎么感谢?”
江晚藏在被子里的手互相揪了揪袖口,片刻后,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递过去。
很小声地问:“牵手可以吗?”
单臂搭靠在椅背的人垂眸,眼神在她伸过来的手上落了下。
几秒后抬眼:“你觉得我稀罕这个吗?”
被怼了,江晚脸一烧,火速地扯着袖子收回手,低头把自己更紧地裹在了被子里。
不稀罕拉倒
不过好在接二连三调戏人的人好像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随便讲两句。
江晚感觉到他最后看了自己一眼,转回去继续看电脑上的清单表格。
江晚偏头望过去,眸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显示屏散出淡白色的光线,落在他鼻骨和下颚处。
不清楚是不是冷光的原因,让光线里的人显得也冷。
身上换了白色衬衫,袖口散着,露着支银色腕表。
可能是他为人处世先天的淡漠,让他很多时候看起来都有点清冷禁欲。
裴行初叫了江晚两声,都没有听到答音,侧身弯腰握在沙发的下沿,把她往自己身旁拉了点。
江晚缓过神。
男人修长的手指把电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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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过去,对着她的脸:“这家公司在你名下的股份,我之后会帮你转给窦家。”
“愿意吗?”裴行初看她。
江晚捏了捏自己浴袍上的带子,盯着冷白色的显示屏,点了点头。
反正都是林芝华他们给的,而且裴行初给她看的这些资产表什么的,她也看不懂。
虽说没到定亲那一步,反悔很正常,但为了以后方便合作,生意场上大家不闹僵,该拿出来的诚意还是要拿出来。
“还有淮洲郊外的一处地产。”
江晚再次点头。
“你在荆北的房产”裴行初滑动着鼠标,“以及荆北两家公司的股权。”
裴行初越说越多,饶是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江晚,也不禁抬头看过去。
这些是她的全部家当了,都要给吗?
她有点郁闷。
退个婚还挺烧钱的,早知道当时就不相这个亲了。
办公区吊顶的灯没开,只点了办公桌上的一处桌灯,暖黄色,朦朦胧胧,不至于太暗,也不至于太刺眼。
裴行初偏头过去,对上女孩儿的眼神。
他手上的鼠标轻拍了下桌面,略微上扬的语调:“怎么,不愿意?”
江晚脑子里盘算那些资产,花了几秒时间。
她有点懵,还没来得及算清楚,视野里裴行初抬手,忽然轻拨了一下她的脑袋。
再接着男人目光移开,看回屏幕。
“骗你的,不用你的,”他修长的手指按在键盘上,轻轻提唇,“裴家还给得起。”
江晚迷迷糊糊想到,裴家的东西大多数都让渡到了裴行初的手里。
他这句的意思,应该是这部分“赔偿”是裴家,也就是他来。
江晚手指扣着棉被上的标签,琢磨了几秒,觉得自己应该有个表态。
她扯着头发,往裴行初那边很缓慢地蹭了蹭身体,转向他:“我愿意给的。”
“都给了也没关系。”她轻声说。
裴行初视线从电脑上落过去,侧眸睇她。
光线昏,她声音又绵软,离得近了,看她一张一合的嘴再配上这句话。
说不清的蛊惑,让人有点想亲下去。
江晚看到裴行初望着她不说话,以为是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急着表明想法,手无意识地拽上他的衣服,往前再次凑凑。
“我说的是真的,刚刚是还没反应过来,你不要不相信。”
“家里对我这么好,这些是我惹出来的事情,本来就该我”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沙发和办公椅本来就挨着,江晚往前这一倾身,几乎是把自己完全放进了裴行初的视野里。
她眼睛闪亮亮的,印着电脑散出的白光。
头发有点乱,有几根不听话的沾在了唇上。
她注意力在和裴行初说的事情上,没感觉到,说话时粘在嘴唇上的发丝跟着动了动,像在亲吻她。
裴行初握着鼠标的手松开,转而搭在江晚的沙发靠背。
“你怎么不说话?我真的没骗你。”轻软的女声。
他视线左右扫视在江晚的眼睛上,几秒后,往下落了落,划过她小巧的鼻尖,再往下,停在她的唇上。
他清冷的眸色带了点温度。
江晚视线抬起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眼睛。
并不是没做过亲密的事,所以她很轻易地察觉到危险,上身无意识地往后避了避。
然刚往后撤了半许,搭在沙发靠背的手按在了她的背上。
她抱着腿缩在裴行初垂首的方寸之间。
“你躲什么?”他含混地笑了下,染着微微哑意。
“没没有啊。”
裴行初另一只手轻敲在桌面,口吻戏谑:“我做了这么多事,收点辛苦费不是应该的?”
江晚还是往后缩,避而不谈:“什么辛苦费”
但被裴行初压住了背脊,无论怎么缩,都没有办法再往后退。
努力了几下,江晚不动了。
她环着腿,眼睛轻眨,定定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夜里安静,连灯管里滋啦的电流声都能听到。
两人对视几秒,裴行初再次低头,想要亲上去。
江晚的心轻轻一提。
温暖的热气被带过来,在唇即将要贴上的那一刻,她提着领口的被子轻轻捂在了嘴巴上。
还是有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屋子里灯光敞亮,又在淮洲,明早回家就会见到父母
她揪着手里的被子,睫毛颤了颤,和近在眼前的人对视。
害羞,压抑,每一分都侵扰着她的神经。
“哥哥”她无措地叫了一声。
裴行初本来还想算了,但被叫完这一句显然没办法放过她,他搭在桌面的手移过去关掉了台灯。
这是办公区仅有的照明。
灯光骤然暗掉。
纵然还有远处床边的地灯,但眼眸前忽然失掉光线,还未适应的瞳孔,传达给大脑的第一反应是——昏沉黑暗。
眼前人低沉清哑的声线,淡淡的哄骗。
“手松开。”
江晚手抖了下,没按紧的被子从下巴处滑下去。
原先被遮住的皮肤接触到新鲜的空气。
下一秒,唇被吸吮住。
压在她后脊的手稍稍用力,把人完全抱进怀里。
模糊的黑暗里,江晚手指颤了颤,被身前垂首下来的人深深吻住。
作者有话说:
提前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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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 12.11提前更
◎“你以为他说喜欢你我没听见?”◎
太久没做过这种事, 唇齿相贴时,克制不住深一点,再深入一点。
不疾不徐, 却绵长深刻的吻。
江晚睫毛微抖,被吻得喘不上气,伸出去想推他的手,被握住手腕重新带回了她的腰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唇上湿润的触感终于离开。
短暂喘息了两秒,裴行初捏起她的下巴, 重新低头, 轻轻缓缓地碰了两下她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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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线昏暗时总是让人更容易迷失。
等到唇再次往下, 落到侧颈娇嫩的皮肤时, 江晚轻哼了一声, 手抵在他的肩膀处。
“哥哥?”
他喉咙轻滚,哑声应了下:“嗯。”
再之后, 很轻微的“刺啦——”一声,办公桌上那盏明黄色的台灯被人按开。
江晚的意识还未从这缠绵的吻中完全剥离。
灯光亮起,心里的那点羞赧让她下意识往前轻扑,脸埋进裴行初怀里。
软软的身体突然贴进怀。
裴行初单手搭在她后背,眉尾轻轻抬了抬。
倒是没想到还能得到一个投怀送抱的拥抱。
他偏头看了眼亮着暖黄色灯的古朴桌灯,寻思这东西以后家里的办公桌上也可以放两个
裴行初晚上没睡在这儿。
林芝华发来消息,裴友山半夜心口不舒服, 去了医院。
老毛病了,前年心脏做了支架, 这两年偶尔还会不舒服。
上了年纪, 谁没点毛病。
林芝华消息上说让裴行初第二天早上再过去, 但无论是裴行初还是江晚, 都觉得要现在去一趟,看看情况。
消息是直接发给裴行初的,江晚现在跟去不合适。
所以她被留在了酒店,裴行初一个人开车过去。
江晚挂念裴友山的事情,左右睡不着,连着给裴行初发了几条信息,确定裴友山真的没什么大事,早上五点多才上床,又睡了几个小时。
九点过,洗漱好,去隔壁敲了宋芙的门。
宋芙打着哈欠走出来,伸了下懒腰,惊讶看她:“裴哥不行啊,你精神这么好?”
“”
江晚不明白自己这性格为什么会宋芙这样一个朋友。
荤话真的说的没边。
她伸手把宋芙推进去,催她换衣服:“他去医院了”
话还没说完,宋芙“啊?”了一声,转脸看她:“真不行啊,怎么就一晚上还要去医院啊?”
江晚抽了一口气,发誓今天晚上一定把宋芙平板里的黄.色条漫全部删了。
还有黄.色小说。
“我爸住院了。”
“裴叔叔?严重吗?”
“不严重,老毛病,住两天观察一下就能出院。”
宋芙放下心来:“我就说嘛,裴行初看起来也不像不行的。”
“”
江晚抵着宋芙的背,把她往衣柜前带,恨恨的:“你再多说两句,我就以后把你的男朋友打成不行要去医院的。”
宋芙乐了,嬉皮笑脸地上手捏她的脸:“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
搞艺术的人日夜都有点颠倒,宋芙昨天夜里兴致来了,拿平板涂抹了两张稿。
江晚怕她睡得太少不舒服,让她再多睡会,宋芙没答应,执意要跟她去医院看看。
两人收拾了一番,十点多从房间出来,下楼退房。
房卡递给前台小姐,核对过房间号,两人从大厅一侧的玻璃旋转门出去。
窦亭樾从电梯出来时,正好看到江晚和宋芙跟前台的姑娘说再见。
他本想喊住人打声招呼,但叫了一声,江晚没听见,便作罢。
走到前台,接过笔签单子时,听到斜前方刚给江晚办退房的女孩儿对着耳朵上挂的耳机道:“顶层刚退了3012和3014两间,查一下房。”
窦亭樾还在签字的手停了下。
他隐约记得昨天问宋芙时,宋芙说她们住在顶楼。
但为什么是两间?
宋芙要照顾江晚,不是应该住一间吗。
窦亭樾停住笔,抬头问:“刚走的两个姑娘退了两间房?”
这家酒店是窦亭樾发小的,前台的这个女孩儿认识他。
女孩儿微微一愣,正犹豫要不要回答,窦亭樾说了句“刚其中一个是我的未婚妻”。
女孩儿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应道:“对的,两个人各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
西装革履的男人眼神突然变得有点玩味,片刻后,笑道:“谢谢。”
窦亭樾从酒店出来直接去了机场。
他要去荆北出几天差,三天后要再从荆北去加州一趟。
到荆北的当天没什么事,晚上和几个朋友有个局。
有生意场上的人,也有认识时间长,有点交情的好友。
一家颇有格调的酒吧,被包了场,只有他们这些人。
窦亭樾从幽暗的通道被领进去时,迎上来的朋友揽住他的脖子:“好久没来了,忙什么呢?”
做传媒的,大半身子都在娱乐圈,少不了跟各种明星制片打交道。
朋友压着声音在他耳边:“前段时间热播剧那女二也在,真的盘顺条亮。”
窦亭樾“哦?”了一声,轻笑着道了句:“跟我有什么关系。”
“素了挺长时间吧,兄弟给你介绍个美女。”寸头好友随手拍了下他的前胸。
窦亭樾把他的手拨开,半是玩笑:“我要结婚了。”
“回头请你喝喜酒?”他说。
兄弟对窦亭樾这话略微表达了一下惊讶,不过没放在心上。
世家联姻嘛,没几个是真心的。
到了座位,照样招呼了两个穿着清凉的小明星坐在他旁边。
窦亭樾也不是什么有底线的人,虽说没想做什么事,但也没拒绝谁往他旁边坐。
但等坐下喝了两杯,忽然觉得身旁的香水味有点浓。
最近跟江晚出去多了,习惯了那种淡到几乎嗅不到味的味道,现在身处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鼻子突然有点不适应。
他拿着酒杯跟身边衣着暴露的女孩儿轻碰了一下。
“喝了酒我就要提个要求了。”窦亭樾温声笑。
女孩儿听到这话一时脸红,难得在这种场合遇到这么出众的男人。
长相身材挑不出错,气质上温柔浪荡里还带着几分绅士。
听说是橙意传媒的老板?
女孩儿正琢磨今晚会不会攀上高枝飞黄腾达时,看到喝掉酒放了杯子的人对她指了指斜前方空着的沙发。
“坐那儿去,”男人转了视线,没再看她,“不习惯有人离我这么近。”
女孩儿闹了个大红脸,踌躇地攥着裙角坐了过去。
酒喝到一半,刚领窦亭樾过来的寸头帅哥从另一侧绕过来,手上拎着酒瓶,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提起刚刚的事。
“要和你结婚的是裴家那个妹妹?”
左边这桌上总共没几个人,跟窦亭樾都熟,闻声投过来视线,眼睛里都沾点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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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亭樾看着远处舞台上的表演,没太在意,随口嗯了一下。
寸头哥左右扫了下刚被窦亭樾“遣散”的女星,笑谑:“这么清心寡欲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跟那裴家妹妹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
窦亭樾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摘掉表放在了桌子上:“她心里有人。”
这句声落,桌上几个的表情都有点精彩,寸头帅哥更是露出一副闻所未闻的表情。
“什么?”他笑道,“我靠,我竟然能等到这一天。”
“哪一天?”窦亭樾问。
寸头哥笑得更欢了:“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
窦亭樾也笑,慢条斯理:“我说我喜欢了吗?”
寸头帅哥上下扫了扫他的表情,断论:“多少有点吧。”
被评判的人眉棱轻挑,貌似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没再反驳。
大家看窦亭樾不说话,脸上也敛了笑,以为是因为江晚这事,让他下了面子。
这桌除了他们几个朋友外,还有一个最近挺红的女明星。
跟着其中一个朋友来的。
女星最近才捧了两座奖,人很红,也会察言观色,阿谀奉承。
她撩了撩身上的披肩,看窦亭樾一眼,搭话:“不是说是世家的女儿吗,男女关系也这么乱?”
“就是,”那寸头帅哥点头,调侃着抱不平,“不行你还找唱歌的那个,前一段你俩不是还拉扯不清?”
他嘴里唱歌的那位两年前跟窦亭樾在一起过几个月,不过前段时间的照片纯属娱记瞎写的。
对方求他办事,吃了顿饭而已。
那女星喝了酒,说话有些口无遮拦:“心里有人还能跟别人结婚,有点过分吧”
窦亭樾往面前杯子里添了酒,轻轻勾唇,笑了下。
女星以为自己说得对,张口接着道:“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婚不结”
她这句出来,一旁的男朋友已经去拉她了。
即使是拱气氛,说这话也越矩了。
然而没成想,拉她的这下还是拉晚了。
窦亭樾抬手把杯中不多的酒泼到了她那张姣好的笑脸上。
冰凉的酒液触到脸颊时,那女星霎时张了嘴。
讶然和惊慌写在脸上。
窦亭樾从过来到现在,举止一直温和有礼。
实在是想象不出他能做出这种事。
“话有点多了吧。”男人往后靠了靠,眉眼中的温和不在,收敛起所有本就只是表象的绅士。
杯子放在桌上时,他很轻地笑了声,回答她刚刚的话:“那要这么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没听说吗,我前段时间还和女人拉扯不清。”
“不比她过分多了?”
朋友连忙把那女星拉起来,让她跟窦亭樾道歉,又让她坐别的桌等着。
窦亭樾对这样的处理结果不置可否。
他本来就没心思处理谁。
手机再拿起来,回了条家里的消息,退出返回时不经意扫到和江晚的对话框。
为了联系方便,前些时间把江晚设成了置顶。
窦亭樾盯着那个头像看了两眼。
不过置不置顶的,好像没什么区别,不是家里要求,这姑娘从来没主动给他发过消息。
一直公事公办的态度,把他当“同事”一样。
手机放下时窦亭樾又想到中午在酒店前台发生的事。
当时听前台小姐那么说,他倒没什么反应,只是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符合常理。
但现在想起来,莫名的,心情不太爽利。
和谁约会呢。
还单独开间房-
因为裴友山住院,一家四口最近三天的主要活动地点都变成了医院。
林芝华24小时不离地守着。
裴行初晚上出了公司就过来,江晚更是一天三顿地送饭。
裴友山靠在床头看着这仨人,说自己没病也要被他们担心出来病。
随便住个院,调养一下身体而已,这搞得跟他做了多大的手术似的。
江晚第三天晚上再来送饭时,林芝华帮裴友山拉了被子,跟她道:“亭樾上午来了电话,说在外面出差,过几天回来了要来看看。”
坐在东侧沙发,膝上摊着电脑办公的男人,闻言抬眸看了江晚一眼。
江晚余光瞥到裴行初看她,大气不敢喘一下,把床旁的架子支好,拎着的饭盒放上去。
“我说不用,他不听,”林芝华帮江晚一起把饭盒里的东西拿出来,“你回头再跟他说一下,再过两天就出院了,真不用来。”
饭是家里用惯了的厨子做的。
味道清淡,还有赤豆鱼汤,裴友山就爱喝这个。
江晚点点头,感觉到裴行初的视线还没从她身上撤走。
吃过饭,林芝华催着江晚回家休息。
最顶层的单人豪华病房,旁边的陪护床和正常双人床一样大,林芝华不放心,最近都睡在医院。
江晚应了一声,起身收拾了饭盒,几个盒子摞起来,装进淡蓝色的绒布袋子。
出门前林芝华让江晚把床边的一盒西洋参提走,让她拿回家泡水。
江晚弯身刚提上盒子,沙发上的人合了电脑站起来。
他捡了靠背上的大衣:“我下去买点东西。”
林芝华看他一眼:“要不你和阿晚一起回家吧,你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我等会儿还上来。”
林芝华低头拉卷在袋子里的毛线,知道劝不住:“那你正好把阿晚送下去。”
男人嗯了一下,走过来,接过江晚手里的绒布袋和人参盒。
“走吧。”他对江晚示意,先一步往外。
江晚没敢再看林芝华,跟在裴行初后面出了病房门。
顶层病房本来就不多,住了人的更少。
走廊宽敞安静,等走出去七八米,江晚没控制住,回头往刚出来的方向看了眼。
再转过来时,身前男人的步伐已经放慢,走到了她左手侧。
“跟窦亭樾说了吗?”
江晚瞥他一下,小声道:“打电话跟他说了想谈谈,他说他在出差,让回来后见面再说。”
“出多久?”
“半个月。”
“半个月,”身旁的人嗤笑一声,“黄花菜都凉了。”
提着的东西被他换到了左手,挨着江晚的那只手空了下来。
“用不用我给你俩买一套床上用品。”
“新婚礼物。”他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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