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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错了。

    刀锋的?边缘,哪怕只是虚虚地擦到,都会?有种自己正在?被烙铁的?错觉。

    但比那?更恐怖的?,是被“烙铁”的?部位,竟是人身上最为?脆弱的?眼球。

    他?依稀听见,少女急急地喊了一声——

    “贺雪岐!”

    在?宿启鸣的?心中,这声音无异于是仙乐。

    但即便如此,刺白的?反光仍旧毫不留情地笼罩了他?的?全部视线,好似要将他?的?视网膜荡平。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瞎了,他?的?眼珠要被活活挖出来了!

    “啊……呃……噗呃……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惨叫后,宿启鸣的?头?发湿得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大量的?汗水从额角和脖子冲刷而下,把?黑红的?凝血痕迹冲刷成一道道的?淡粉色。

    盐泡进伤口里,火辣辣的?疼痛,像是有人将手指无所顾忌地探进来,再狠狠地将它二度撕裂。

    但即便是疼到脖子上的?青筋暴突,他?也不敢动一下。

    “呜……啊……”

    ——那?果真是“错觉”。

    他?的?眼睛还好好的?。

    但这份“错觉”,倘若一个不慎,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现实。

    闪烁着寒锋的?锐利刀尖,离他?震颤到近乎涣散的?眼珠,只差几毫米的?距离!

    ……她在?干嘛?

    祝水雯懵了,她不理解自己的?行为?。

    在?少年落刀的?那?一刻,她原本迟钝的?身体,突然?轻捷到了奇异的?程度。

    连她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等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冲过了过去。

    细嫩的?双手死死地环住了他?的?腰,仿佛是在?抓住一只即将从悬崖上跌落下去的?伤痕累累的?烈犬,一句微弱的?“不要”脱口而出。

    这么轻的?音量,他?……听不到的?吧?

    不,这种情况下,他?即便是装作没听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祝水雯不是一个有自信的?人,即便事已至此,她依然?在?怀疑自己——

    她真的?,可?以制止明显处于“异常”状态的?反派吗?

    被她拥着的?躯体变得僵硬,在?祝水雯看来,这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她甩下去。

    那?股按捺不住的?杀意在?沸腾,已经?到了不屑隐瞒的?地步。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得循着本能哀求道:“不要。”

    等下一声时,她的?声音中已然?多了点哭腔:“贺雪岐。”

    她听见少年的?呼吸声变得剧烈。

    足足一分钟后,那?把?刀从宿启鸣不敢眨动的?眼睛上慢慢地移开。

    “给?你十秒钟,滚出去。”贺雪岐的?语调听着极其压抑。

    宿启鸣像是傻了一样,愣在?了原地。

    在?倒数到“八”的?时候,他?才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结束了?

    脑中刚划过这个念头?,少女突然?感觉到,自己环在?他?腰上的?手腕,被狠狠地掐住了。

    随即,她身不由己地倒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有厚厚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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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袄做垫,她没有感觉到疼痛,但那?股胃痉挛一般的?感觉,在?少年欺身过来的?时候,再度发作起来。

    她好像高兴得太早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到今晚为?止,你的?拒绝还没有到第三?十次。”

    贺雪岐的?表情是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外露的?讥诮。

    好似那?层裹在?他?疏冷外表上的?那?层厚重冰壳,因着这接二连三?的?意外,尽数碎开,以至于他?都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那?双幽暗的?瞳孔里,是不断摇曳着的?烈火。

    下一秒,冰凉的?刀柄硌住了她柔软的?下颌。

    刀鞘圆润的?弧度包裹着刺人的?杀意,金属和少年的?指节,她说不清哪个的?温度更冷,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打?哆嗦。

    好浓重的?铁锈气息。

    但相较之?下,少年周身不断翻涌的?郁气与狠厉,要渗人得多。

    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少女的?下颌被磨得通红,只得被迫仰起头?,战战兢兢地和他?对视。

    “祝同学,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不要’的??”

    第63章

    什么身份?

    她说不出话。

    如果?在平时?, 她即便嘴上不说,内心可能也?会俏皮地回一句,“女主角的身份”。

    但?这一刻, 她的大脑全然?停摆了。

    除了呆呆地听着突突跳个不停的心脏噪声,其他的任何事,无论是说话也?好、周旋也?罢,全都……无法做到?。

    正面和贺雪岐对视, 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吗?

    刚刚在“观众位”感受的压力, 和此刻的“演员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宿启鸣那形似癫狂的模样不期然?地浮现在脑海中,她忍不住想,下一个崩溃的人,会不会是她自己?

    太高估自己了——她只?是个冒牌的“替身”而已。

    这样重要的剧情, 不应当由她来见证的。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前的贺雪岐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 导致她事先?想好的那些说辞,此刻被她不带犹豫地尽数放弃了。

    她没有自信去赌:她说的话, 能有多少分量。

    在这种危机关头,她本能去依赖更?为可靠的那个“形象”, 因此, 她强迫自己去思索:姐姐这个时?候, 会说什么?

    “什么身份?同学够不够?”或是“这种事,是个人都会管吧, 需要什么身份?”——她想,姐姐大概是会说出这种话的。

    但?是……

    她的想法, 似乎被他提前洞察了。

    “熟人身份?普普通通的同学身份?心血来潮路过的路人身份?”

    少年?每说出一个选项, 祝水雯都本能地想要点头。

    然?而,她的头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下——她发誓, 那比站军姿时?不小心摇晃的幅度还小——她的眼前就弹出了刺眼的提示框。

    {崩坏度:79%}

    {崩坏度:80%}

    {崩坏度:81%}

    ……这是什么情况啊!

    几乎是她的眼皮子眨一下,崩坏度就往上刷新一点。

    任务还未完成,崩坏度又来凑热闹似的雪上加霜,祝水雯想抓狂。

    ……哎?

    等?下,宿启鸣人都不在了,为什么任务还没完成?

    她后脊一凉。

    恍惚间,她感觉咽喉处的刀柄似乎往前顶了一些,好似要斜向上切进她的口腔,挖了这条说不出话的舌头。

    “那是什么?”

    今晚,他的耐心似乎格外匮乏。

    或者说,那点原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在面对她时?,更?是以雪崩般的速度飞速瓦解。

    见她像是答不上来,少年?笑起?来,但?眸中毫无温度:“是你先?毁约的,祝水雯。”

    {崩坏度:82%}

    {崩坏度:83%}

    {崩坏度:84%}

    “不是!”她脱口而出。

    在少年?神色变化以前,她嚅嗫着快速道:“我、我不是祝水雯。”

    这句话一出,崩坏度闪烁了两下,堪堪停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也?够危险的了。

    ——这“危险”,不仅是指崩坏的剧情,更?是指贺雪岐。

    少年?脸上的笑倏地淡下来。

    只?是,他不笑了,但?沉冷的神情反倒让人更?加惴惴。祝水雯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下子悬挂在了钢丝上,愈发心慌意乱。

    “需要……理由吗?同学的身份、还不够吗?”

    属于姐姐的“台词”,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了,尽管她立刻就后悔了。

    是姐姐的口吻,但?从她的口中吐出,却是气势全无。

    这样根本就……达不到?任何效果?吧。

    果?然?,他看?了她一会儿:“为什么要学‘她’说话?”

    这并非是疑问,而是一种反问式的诘责。

    她呼吸一滞,将其他的台词囫囵地吞咽了回去。

    她想,大概是她学得太过拙劣了,反倒成为了一种对姐姐的冒犯。

    在贺雪岐看?来,这种行为大概是不可饶恕的。

    但?即便是一声不吭,少年?的情绪似乎也?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平缓下来,反倒更?添一分锋芒,沉不住气似的逼问道:“你就……这么喜欢祝绯绯?”

    ……好耳熟的一句话。

    但?她一时?间没能想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点、什么场合听过的。

    不对,贺雪岐真的说过吗?

    她有些糊涂了,但?比起?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在此时?此刻、此时?此地,从他嘴里冒出“祝绯绯”三个字,是更?加可怕的事。

    她急急地开口,试图挽救岌岌可危的崩坏度:“我听不懂——”

    “如果?不想我继续往下说,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少年?面无表情道,“我讨厌你用这副模样来对待我。”

    她的脸倏地一白,好半天,才低声道:“……好。”

    连少女自己,都要绝望于她摇摆不定的态度。

    就像刚才她轻易地抛弃了自己的想法,此刻,在少年?戾气横生的视线中,她再次轻易地屈服了,放弃了姐姐的想法。

    她想,她终于悟了:如果?不是姐姐的话,那她说的那些内容,完全毫无意义。

    冒牌的女主角,怎么可能比正牌要更?管用呢?

    东施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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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颦只?会平白引人发笑。

    心沉甸甸地坠下去,但?她并没有心思去管那点零星的涩意。

    因为,下颌处的刀柄绞得更?紧了。

    就仿佛……她突然?念姐姐台词的行为,深深地刺激到?了对方。

    “之前,你都见到?我了,也?没有打招呼的打算——我以为,你想跟我当陌生人的,祝同学。”

    二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要贴面,刺鼻的铁锈味就在她的鼻尖萦绕。

    少年?半垂的眼尾边,凝固的血液勾出一抹沉淀的暗红。原本是松风水月的泼墨山水画,此刻却是昳丽异常。

    她的脑中闪过一句话:越是剧毒的蛇,鳞片就越是五彩斑斓。

    在自然?界,有例外——但?放在贺雪岐身上,却是贴切的。

    少年?的身上,是堕落的气息。

    像是五脏六腑早就开始悄无声息地腐烂,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释放出来。

    他一字一句道:“还是说,在没戴口罩的时?候,你连分给我一丁点的注意力,都嫌多余吗?那你又凭什么来阻止我呢?”

    她满脑子的“不是”,但?具体?要说出个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在心乱如麻的状态下,她被迫说出了真实想法:“我只?是……不想看?到?你……”

    她不敢说出太过刺激性的字词,加之大脑有些短路,她说得颠三倒四:“没必要、为那种人赔上后半截的人生……”

    即便宿启鸣逃过了“梦境”里的结局,但?这种在阴影里长?期游走的人,自然?会应验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用贺雪岐去换,她觉得,不值当。

    “就算要报复、也?不是……那种方式……”在他的视线里,她越发说不动话,“我是这么想的,就是,如果?不计后果?的话,那没什么比死亡更?艰难的事了。所?以,连死亡都不怕的话,一定可以找出来……”

    他半眯起?眼:“所?以,你是知道的吧?”

    她慢了半拍,还在说前一个话题:“更?简单的解决办法……哎?”

    他道:“宿启鸣根本不知道我在‘实验室’具体?做了什么,但?你知道的……对吧?”

    祝水雯咽了口唾沫。

    她确实知道,因为她有作弊器。

    在任务刷新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就记起?来,在“梦境”里,曾发生过一件大事。

    那是一则登上过《馥海日报》的新闻,寥寥数语,说了“贺某”为化名的某企业家?,在家?中暴毙的离奇事件。

    他并不是当场死亡,而是挣扎着往外爬了数米,还向路人求了救。

    但?就在邻居掏出手机报警时?,只?听见“砰”的一声,刚刚还在说话的贺某头部突然?爆了开来,一阵白色的烟雾从中袅袅升起?。

    这凄惨无比的死相,一度引发了馥海大范围津津乐道的讨论。

    警方经过一系列调查后,最终认定,这是一场意外,贺某死于潮湿天气下农药遇水导致的磷化物中毒。

    尽管匿名了,班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被传闻成“挨了老天惩罚”的贺某,就是贺雪岐的父亲。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好像还去安慰了他。

    那是极少数,她在“梦境”里跟贺雪岐有交集的时?刻。

    ——当然?,在知道他是“反派”后,再回忆起?这件事,她自然?不会傻到?以为那只?是“意外”了。

    这也?是她找到?艾草青团后,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念头,特意跑去医院的废料箱丢弃的原因。

    但?是……她不能承认。

    不过,百般抵赖也?迟了。

    贺雪岐既然?笃定了这一点,那么,前头的细节,自然?而然?就能串联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在荣锦巷,你是故意过来阻止我的。”

    是肯定句。

    {崩坏度:85%}

    “你说给我送试卷是假的。”

    {崩坏度:86%}

    不知不觉间,少年?的另一只?手也?抚了上来,就斜斜地搭在她脆弱的颈椎旁边。

    “不会觉得害怕吗?”

    她愕然?。

    少女恍然?意识到?:她是应该害怕的。

    但?她没有。

    即便猜到?了贺雪岐可能会下毒,但?她满脑子只?有,“不行,那样不对”。

    哪怕是现在,与其说她是在恐惧少年?的行为,不如说,是在恐惧他的陌生。

    而那些恐惧中,又夹杂着一些难以言说的……委屈。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为什么还非要来招惹我、玩弄我?”

    玩、弄……?

    谁?

    他在说谁?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贺雪岐突然?笑起?来:“如果?你是想玩弄我的话,祝水雯,你成功了。但?是——

    “这个代价,你付得起?吗?”

    那是喟叹的语气,带着些审判的笃定味道。

    在察觉到?那背后深埋着的愉悦与兴奋时?,她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

    她猛然?想起?来,直到?这一刻为止,任务还是未完成的状态。

    也?就是说,“行凶”的可能性还在。

    那么,在宿启鸣走之后,行凶的对象,换成了……她?

    那双沉沉的黑瞳传递出恐怖的肃杀之气,针刺般压迫着她的视网膜,连心脏也?跟着收缩起?来。

    {崩坏度:87%}

    快不行了,精神承受力要到?极限了。

    没有勇气再去关注那一节节上涨的崩坏度,她用今天最理直气壮的语气,一反常态地大声道:“代价?好啊,我付啊!”

    ——自暴自弃了。

    对,她不是姐姐,她超笨!

    所?以,想不明白的事,她不想了!

    什么崩坏度、什么任务的——受够了!

    “你要我怎么给?你说!”

    少女红着眼,反客为主地去揪他的衣领,一副兔子急了要咬人的急样:“告诉我,你想要向我收什么?要钱吗?要钱?还是要我?”

    如果?是想要她的命的话,也?拿走吧!

    都拿走,拿走!

    贺雪岐微怔,被她抓了个正着。

    随着“呲”的一声金属摩擦声,羽绒外套的拉链当即被扯松了一大截,露出了里头浸着水的内衫。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她开始胡言乱语,许着不计后果?的承诺,“那你回报我什么?啊?”

    在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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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颈暴露在空气里的同一时?间,她不管不顾地咬了上去。

    在一腔怒火的加持下,两颗小米牙愣是突破了口罩的束缚,成功在少年?苍白的锁骨上方留下了两个对称的点。

    气死了,气死了——!

    她听见他发出一声遏抑的闷哼,低低的,她想大概是疼到?了。倘若是别的时?候,她大概会选择退让一步,起?码会松松口,但?这一次,她实在是要给逼疯了。

    到?底是谁在玩弄——是她吗?

    是,她是先?骗人的,但?说“一开始就知道”的人,不是他吗?

    连宿启鸣都能一口叫破她的名字,那么,在贺雪岐的眼中,自己是不是一直如小丑一般,在自顾自地上演着滑稽剧?

    所?以,才像开玩笑一样对她说出了近乎告白的话,但?之后却又后悔了似的,人间蒸发般对她不理不睬,现在又摆出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

    她是等?着临刑的犯人吗?

    在发狠的状态下,她没有深思,为什么他“吃了痛”却没有推开她,只?一味地像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一样,吃力地啃着。

    好难咬。

    她的牙打滑了好几次,但?她愣是没有松口。

    他的血管在她的牙齿下突突地跳,随着少女的咬劲变大,它跳动的幅度一次比一次更?剧烈,好似一台泄不出压力的锅炉,正在爆炸的边缘徘徊。

    啃得牙都疼了,却连实质性的成果?都没留下,她终于放弃了物理谴责,改成了用言语声讨。

    “不要见你了!”她拼命地想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就我一个人在难受,就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哭……大半夜地哭!”

    她说得口齿不清,本来声音都弱下去了,想到?自己居然?在他面前露出这般不争气的样子,心里头当即拧得比麻花还纠结。

    一个人坐客厅哭,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是可以接受的;

    但?在他面前哭,那就是示弱了。

    是把那点带了点委屈与别扭的小心思残忍地剖开来,不给自己留一丝回环的余地。

    ……太痛苦了。

    “你一点都不难受,你还凶我,你凶我!你凶我!”

    她几乎要哭出声了:“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

    ……给她留一点自尊啊。

    “祝水雯。”

    {崩坏度:90%}

    她立刻否认道:“我、我不是!”

    声音勉强能称得上大声,然?而……气势弱了。

    尽管她竭力想做出理直气壮的模样,但?她心知肚明,在发泄过一轮以后,她的理智回来了。

    简而言之就是——

    她,怂了。

    在她看?来,贺雪岐这副冷着脸、气息不稳的极度压抑的模样,很?像是在克制掐死她的欲望。

    ……她干了什么啊!

    第64章

    大脑宕机了?数秒, 祝水雯才意识到另一件事——

    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怎么变了??

    贺雪岐的声音向来是雪山般的疏冷澈然,但这?一刻, 他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纱,无端生出些暧.昧朦胧的。

    很哑。

    不会是喉咙给她咬出问题了?吧?

    她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他还敞开的羽绒服上,看到了?大片斑驳的嫣红。这?星星点点的痕迹延伸的范围夸张至极,从锁骨一直蔓延到他的耳下。

    她惊呆了?。

    这?是……她干的?

    她几乎没跟人急过眼?, 自然从来不知道, 自己急起来居然是会乱咬的,还咬得?那么狠。

    “我?我?、我?……”

    她下意识把手?按了?上去,柔软的指腹落在了?少?年还带着?点潮湿气的内衫上。

    她倒没想太多,只觉得?,寒风凛冽, 这?样?敞着?外套是要感冒的。

    但在她把衣服拢起来以前, 少?年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呜——!”

    她吃痛地叫起来,但少?年牢牢地攥着?不肯让她挪开手?, 反倒问道:“为什么?”

    被压住的手?腕无处躲藏,她狼狈地想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 偏偏耳边一声又一声的质问追了?过来, 堪比火山暴发, 压得?她喘不上气:

    “你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在喜欢我?的吧?那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的话?我?说了?那么多次那么多次,但你好像一直默认我?是在说谎——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永远被你摆在一个随时可以扔掉的位置上?”

    察觉到他的手?指在摩挲她的耳后,好似是想把她的口罩摘下来, 她惊得?挣扎起来:“不行, 不可以摘!”

    少?年像是被她的抗拒折磨得?失去理智,手?指压着?那根细绳, 用?近似威胁的姿态道:“那你就?告诉我?啊!”

    呵出的白雾氤氲开,视线模糊不清,她好似置身在梦里,看着?一些不真实的零碎片段。

    “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吗?祝水雯,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你的爱能分给祝绯绯那么多,就?不可以分那么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给我?吗?我?不配吗?”

    {崩坏度:92%}

    如果口罩被贺雪岐强行摘下来,崩坏度会不会直接跳到100%?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晕厥了?。

    贺雪岐像是铁了?心要在今晚把这?件事解决——大概是她不知死活凑上来的行为惹恼了?他;又或许,说好寒假不要见面的约定被她主动打破,他得?了?进一步攻城略地,侵占得?肆无忌惮。

    她感觉要崩溃了?,最终,在感觉到细绳即将绷断的那一刻,她说话了?——

    “问题是、‘剧情?’就?是那样?的——能不能不要逼我?啊!”

    他的动作?一滞。

    “我?一直都不想去想这?种事,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在很尽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了?!我?不想去想你以后是要喜欢别人的,你不会喜欢我?、不会……”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

    如果这?时候,她稍微停顿一下,那么,这?些话她就?再也不会说出口了?。

    不,不是“如果”。

    在今晚之前,她本就?没打算要说出来。

    偏移值清零意味着?什么,她一直都知道,但她自欺欺人地想假装自己不知道。

    她是没有未来的人,她的未来被斩断在那间小屋,斩断于数年后贺雪岐对姐姐的爱意。

    那么——

    她算什么?

    她到底算什么?

    “如果你不能一直喜欢我?的话,就?不要对我?说这?种不负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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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该说的话,不应当说出口的话,说出也没有意义的话。

    ——她还是说出来了?。

    “我?、会当真的……”

    ——但那怎么可能是真的。

    拿“未来”审判“现在”,这?对现在的贺雪岐而言,是不公?平的。

    她很清楚,所以她不说,她从来都不说,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但她无法不去考虑——

    她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从姐姐那边“偷”来的?

    她发泄完了?。

    一片寂静。

    冷风一丝一缕地从身边拂过,在看清二人此时的位置时,祝水雯突然清醒了?。

    刚才几乎是混乱到了?极点,她不仅近乎自爆一般说出了?“剧情?”两个字,还挣扎着?跟他打了?一架——如果一边呜呜哭一边单方面地胡拍乱打,也能算得?上是“打架”的话。

    他没有还手?,被她压制得?节节败退。

    到最后,大约是怕她一个没站住摔倒在地上,他干脆背靠着?墙坐了?下来,还贴心地把羽绒服给完全敞开了?,防止她被金属拉链划伤了?手?。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副任人欺负的逆来顺受模样?,反倒是祝水雯“凶”得?要命。

    她的脚踝侧压在地上,深蓝色的裙摆皱了?起来,露出小半截厚厚的绒袜,膝盖恶狠狠地顶着?他的腰腹——二人间隔之近,近到贺雪岐可以用?外套轻松把她拢起来。

    她忖度,从贺雪岐的视角来看,刚才的她可能像是一条在蛄蛹的毛毛虫。

    但让她不安的是,少?年一直没有说话。

    “祝同学。”

    她呆呆地看着?贺雪岐。

    他的脸上,是灿烂到近乎扭曲的笑?容。

    “我?好高兴……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烦恼这?件事。”

    他像是找到了?正确的解法一般,发自内心地展露出污浊的愉悦:“如果我?对接下来的话‘负责任’,你能回馈我?同等的‘报酬’吧?”

    祝水雯早就?忘记了?自己刚才胡言乱语说出的“你不能一直喜欢我?就?不要说不负责任的话”,这?会儿颇有种“什么?我?失忆了??”的惊慌感。

    “你、要做什么?”

    她的手?被他牵引着?,握住了?刀柄。

    金属的硬质外壳碾着?她的掌心,她瞪大了?眼?睛。

    然而,手?心的那点冷,远远比不上手?背——他的手?正强势地覆着?她,带着?点兴奋到难以自抑的微颤。

    带血的刀刃从刀鞘里弹出,在她越瞪越大的视线中,它被慢慢地抬高,直到压在少?年的肋骨之间。

    刀尖刺穿了?薄薄的棉层,堪堪停在了?皮肉之前。

    ——是心脏的位置。

    她条件反射地想把手?往后撤,但他按得?很紧,完全不给她逃避的余地。

    “我?喜欢你。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喜欢你。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没有给人脸红心跳的余地,他的眼?中只有要将她囚入牢笼般的执拗与疯狂。

    捏着?少?女手?腕的指骨陷入软肉之中,在她的肌肤上掐出了?深深的红痕,仿佛寄生的藤蔓在无休止地生根抽枝,每一根枝杈都在妄图和它寄生的主人纠缠到不分彼此。

    紧一些,再贴紧一点。

    汲取完所有能榨出的爱意,再拥抱着?和她一起彻底枯萎。

    “如果你还要拒绝,那就?杀死我?吧。”

    ——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认真。

    少?女的面容被口罩所覆盖,冷冰冰的,好似在无声地拒绝。

    但他已经明白,这?不过是一只在伪装下哆嗦个不停的小兔子罢了?。

    ——怜爱我?吧。

    原本能从宿启鸣身上发泄出去的戾气,被她硬生生地截断了?。

    她像是拿了?一卷劣质的胶带,便无知无畏地去堵泄洪口。理应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因为是“她”,所以,奇迹般地做到了?。

    代价是,他明确感觉到,自己快疯了?。

    不,不是“快”,是已经疯了?。

    比任何?时候都想亲近她、贴着?她,哪怕是被恶语相向也好,即便她露出厌恶的神?情?,对他而言,也是足够止痛的救命药剂。

    全然、不顾一切了?。

    明知道她在害怕,却是愈发渴求着?以这?种姿态得?到她的靠近与垂怜——他一直催眠自己,她也许是对他有怜悯的。

    哪怕不是爱意也没关?系。

    没有她的注视会死,没有她的触摸会死。

    疯掉的人是他,但引他发疯的是她。

    不能杀了?他的话,那就?爱他吧。

    不能爱他的话,就?和他一起堕入淤泥里吧。

    原本疼痛的止痛剂如今已成为疼痛本身,那就?干脆互相折磨到死为止吧。

    贺雪岐觉得?,他是憎恨“比较”这?件事的。

    从有记忆以来,他是在母亲不断的比较中度过的。

    许卉枫和贺关?友结婚的头半年,夫妻是恩爱甜蜜的。贺关?友是个能甜言蜜语的人,画的大饼叫许卉枫高高兴兴地嫁了?,她坚信自己男人是个有出息的,尽管他现在还一无所有。

    她确实等到了?转折,在贺雪岐出生后,贺关?友的事业腾飞了?。

    然而,这?也是她的转折。

    从发现贺关?友第一次出轨后,许卉枫的脸就?迅速地灰败了?下去,钻入了?牛角尖之中。

    贺雪岐从小就?知道,他要争气,要比别人更加优秀——不然的话,哪里有资格靠他去换取父亲在花丛中那短暂的流连呢?

    后来,母亲大约是灰心了?,于是儿子替她“争”的作?用?不在了?。

    儿子考得?再好、再有出息,也换不来丈夫的关?注——她明白过来,“喜欢”和“优秀”,从来都不是共生的关?系。

    于是那种屡屡受挫的挫败感,最终化为了?对儿子的刻意忽视。

    她宁可将时间精力投注于许嘉睿身上,因为许嘉睿和许卉丹需要她,而贺雪岐不需要。

    少?年以为自己解脱了?,直到他发现,这?种令人厌恶的比较欲,也许早就?在一句句耳提面命中,潜移默化地植入了?他的血里。

    他处处在和顾瑾宴比。

    而这?一切,都源于少?女的“喜欢”。

    即便她什么不说,只要她一个眼?神?、一句欲言又止的停顿,都在重塑他的血肉、动摇他的理智。

    他竭力想在她面前维持着?完美?的形象,不想在她面前露出一丁点的迷茫脆弱,好像他对一切都能适应良好,无论发生什么,都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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