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园?
他要孩子,是为了将他们投入量子教徒致力于打造的、可以上传意识的瓦尔哈拉?
“瓦尔哈拉”虽在联邦成立后被承认为合法,但其真实运作方式仍被视为量子教的最高机密,枢机主教也无权得知,大主教更对此讳莫如深。
一直以来,大主教都声称,教会不鼓励教徒献身瓦尔哈拉,只是“允许”最虔诚的教徒向瓦尔哈拉奉献他们的灵魂。而儿童是被严禁投身瓦尔哈拉的……
不及她思索,莱登猛地将她往身前一推——方彧险些跌倒。
“哟,想要派狙击手击毙我,那可没门儿。”莱登笑说。
陈蕤抬起戴着手套的手:“人质的生命安全第一,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方彧的耳朵里传来另一道声线。
陈蕤沉声说:“中尉,狙击风险太大,我们不予考虑。暂定解救方案,派特种部队通过弹射的方式强攻入甲板。”
方彧垂下眼,默默思索。
“刚刚我们计算了弹射角度问题,必须垂直降落在人犯正上方,才能最大限度确保人质安全——所以,请您配合我,将匪徒引向左前方第六块甲板与第七块甲板交界处。”
方彧抬起眼皮。
第六块与第七块甲板处……吗?
她轻轻合拢手心,再五指微张。
一只小银鱼悄无声息地从指缝见摇曳尾巴,游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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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风起泰坦之初(6)
◎看来真得好好修理一下它了◎
陈蕤继续与莱登交涉。
显然, 危机处理专家也已经介入其中——因为陈蕤每说一句,都会有一阵吵嚷的杂音在后头指指点点,说她“太轻狂”或者“不够轻狂”。
陈蕤:“圣水是人类文明的宝贵纪念碑,是人类共同的……哎呀, 尊驾写得这玩意像我爷爷的袜子, 又臭又长——”
“陈中尉, 您……”
“总之,这水是很金贵的, 想要调动它,需要总长的亲笔令。四十个小时的时间太赶,能放宽一些吗?”
莱登冷笑:“那就找那个老头去要亲笔令。怎么,签个字的事,很麻烦吗?”
陈蕤诚恳说:“很麻烦。因为总长要想签亲笔令,需要先和内阁成员达成一致。”
“那就让那群老头现在开会讨论——在任期间救援儿童不力,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政绩吧, 息风党打算输掉下届大选吗?”
陈蕤笑着说:“哎呀, 莱登先生, 这么了解时政, 就别搞得你好像是叛乱军出身的军官一样——总长签署的亲笔令要想正式生效,还需要经过国会两院的表决批准,大法院确认不违宪啊。”
莱登和方彧一起沉默了:“……”
她真不应该埋怨不接电话的特别战斗研究小组——与总长先生比起来,贵司真的是以光速在战斗了。
突然,玛莎蒂惊呼:“那是什么!”
莱登猛然回过头, 立刻将身体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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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到玛莎蒂身后, 粗鲁道:
“你看到什么了?!说!在哪儿?!”
玛莎蒂战战兢兢:“一个……一道……白光, 在、在那里……”
方彧张开手, 小银鱼摇着尾巴游回袖口。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腕垂下, 说:“应该是镜面反光吧,看来有狙击手,希望他们枪法准一些。”
莱登打量了一下玛莎蒂所指处,顿了顿,谨慎地后退——
五、六、七……停。
方彧默数。
——莱登果然恰好在第六和第七块甲板拼接处,停住脚步。
方彧垂下眼睫。
她和莱登都是军校毕业,关于“如何利用掩体躲避狙击手”方面的知识,显然也没什么差别。故此,只要让莱登怀疑西北角有狙击手,他就一定会躲到这个位置。
“太棒了,中尉,您真是我梦寐以求的人质。”
陈蕤兴奋地说。
方彧:“……”
她已经尽力了,接下来要杀要剐,就要凭他们的本事了。
莱登紧紧勒住方彧和玛莎蒂,环顾四周,威胁道:
“请贵司立刻撤掉狙击手,并将圣水空投过来。我给你们最后三秒,三,二……”
他念得很慢。当他念到“二”时,陈蕤压低声音:
“全体注意,三,二,一——”
两边的倒计时一起戛然而止。
方彧一咬牙,强迫自己睁大了眼去看——
几个背着黑色弹射器的特战队员次第落在甲板上,单膝落地,架起枪支。
莱登举起枪管,冲着玛莎蒂叩响扳机。
与此同时,正上方一道黑影闪过。眨眼间,陈蕤已铿地一声落地,抢身上前,拧住莱登的手臂,狠狠一掰。
莱登的手臂被陈蕤硬生生扳了开去。
子弹旋转着飞出,擦过玛莎蒂的脸颊。
陈蕤一抬头:“卧槽,好险!”
她左手拔枪就射,莱登慌忙想拉过玛莎蒂遮挡。
与此同时,特战队员一起开火,形成一道烟花般的火墙,将他和玛莎蒂准确切割开来。
方彧扑过去,搂过玛莎蒂的肩膀,将她往身后一塞,急忙后退。
火墙的另一端,只剩下陈蕤和莱登。
陈蕤冷笑一声,右肩扛起重型光波枪,连续扣动扳机,一步步逼近,威严若执掌死亡的女神:
“自杀吧,像个正经的殉教者,指不定还能被封个什么圣莱登的头衔当当呢。”
“呼,呼……”
莱登在重型枪的火力压制下毫无还手之力,只得转身避入死角。
陈蕤冲了上去,顶起枪筒,瞄准莱登的额心。
正在此时,“砰”的一声,又一道黑影落在甲板上。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落后的队员。
这道影子自顾自地拔枪,做了个夸张而优美的抬手姿势,又做了些潇洒而不知所谓的动作后,突然扣动扳机——
一道激光冲着方彧直直射来。
方彧瞳孔一缩,几乎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将玛莎蒂护入怀中。
陈蕤猛地回首:“!”
她狂奔向前,挡在那道致命激光和方彧之间,抬起左手,手背朝外一格。
方彧眼睁睁看着她的黑发在空中飘起,又缓缓落下。
激光直挺挺打在白手套上,烧出一个黑洞,冒出一股糊味。
陈蕤迅速地将烧出的洞一抻,放下手,居然毫发无伤。
方彧:“?”
她完全沉浸在惊讶中:这是怎么做到的?她为什么能徒手接激光枪?人类已经进化到这一地步了吗?
以至于等她看清那道偷袭她的影子时,惊讶的程度都不及刚才万分之一——
……卡佩?
卡佩顶着一头薄荷绿颜色的短发,戴着翡翠色美瞳,扛着一杆枪,特战队紧身的黑制服恰好勾勒出完美的腰线。
在几个实时伴拍摄像头的追逐下,如同神话中守卫森林的精灵战士,清新、靓丽、俊美,不似……人间之物。
此时此刻,面对着自己射向的方向,卡佩露出一丝慌乱茫然的神色。
……是啊,人间哪能生出这种大聪明。
方彧呆滞地想。
莱登反应很快,趁方彧呆呆立在原地,立刻扑了过去,重新勒住她的脖颈。
方彧这才反应过来,却已不及,只能一脚把玛莎蒂踹了出去:“陈!”
陈蕤忙接过玛莎蒂,不可思议地看着卡佩:“你在做什么?”
卡佩:“她,她也太不专业了——为什么搂着那个小女孩,我还以为她是同伙呢!”
陈蕤森然指着摄像头,逼近一步:“那是什么?你在直播吗?”
卡佩吓得倒退:“陈队长,我不能对粉丝不负责,毕竟,有几个亿的粉丝都……”
陈蕤面无表情:“哦。”
方彧拼命抬起头,无暇顾及这一切:“……唔。”
这次,莱登彻底撇下了优雅绅士的风度。
脖颈像被铁箍掐住了,她简直要窒息。太阳穴处的枪口冰冷而尖锐,让她本就隐隐作痛的额角一时像要炸裂。
“都给我出去!出去!”莱登怒道,“我现在就崩了她,都给我下去!”
陈蕤深吸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冷声说:“全体撤退,立刻。”
说完,陈蕤率先一蹬地,飞到半空中。
几个作战队员得令,也同时发动弹射器,次第消失在空中。
卡佩见人一时都跑了,也爬起来,慌里慌张就要发动弹射器。
半空中的陈蕤单手抱着玛莎蒂,俯视着卡佩,歪了歪脑袋。
她顿了顿,似乎不经意般,调转枪口。
砰!
卡佩的弹射器冒出一股白烟。
陈蕤漫不经心地收起枪,装作无故走火的样子,挑了挑眉,嘟囔一句:“唉,怎么回事?看来真得好好修理一下它了。”
说完,她肩膀一转,带动身体转过去,也“嗖”地消失在空中。
被留在甲板上的卡佩的手哆嗦得厉害,反复操作几遍,仍是无法启动损坏的机器。
他精神崩溃,疯狂拍打自己的弹射器,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啊,啊,啊!”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方彧:“……”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也想和卡佩一起惨叫啊……
方彧被狠狠一搡,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来不及觉得疼痛——趁莱登回头锁门,她一把扯下耳中的黑色圆珠,塞进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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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方彧感觉自己本就肿痛的咽喉像被车轮碾了,闷声咳嗽。
孩子们腾地围了上来,“姐姐”“阿姨”的哭声响成一片。好像因为她长得更高大,就能挽救他们于死亡似的——
“别杀我,别杀我,兄弟!”
方彧别过头,这才看见约翰逊和卡佩。
他俩已经被吊在一旁的柱子上,一胖一瘦,像熟食店里旋转着的烧鹅和烤鸭。
约翰逊瞪着眼,气势汹汹。卡佩则继续大喊道:“兄弟,别杀我,我有钱,我家里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莱登大步踏入房间,冷冷瞥了卡佩一眼,轻声笑了。
“钱?”
卡佩登时不敢言语。
莱登扭过头,不再理会他,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彧:
“他们的弹射角度怎么会那样精准?”
方彧沉默。
“你和他们在暗中联系?”
方彧垂着眼皮,撑着地面维持着半坐的姿势,一声不吭。
“通讯器在哪里?!”
莱登一把按住她的脑袋,粗暴拨开她耳畔的垂发,发现空空如也后,又猛地捏住她的下颌骨:“小姑娘,你咽下去了,是不是?指望着待会再吐出来,再找人来救你们?”
方彧终于出声:“唔。”
莱登勃然大怒,一脚踹上去。
方彧没有力气躲闪,直接往地上一躺。
莱登踹了个空:“?!”
方彧缓缓又坐了起来,垂眸思索:“……”
他很生气的样子,唉,好像……还是挨一脚更划算些。
莱登深吸口气:“没什么可说的了,看来我是无法从肮脏的旧人类手里拿到圣水了。”
“——你们,都跟我出来。”
或许是担心两名成年男性会难以控制,莱登并没有把约翰逊和卡佩包括在内。
他将枪口对准方彧的眉心,向着孩子们说。
方彧撑着地,懒懒站起身。
她挡在了孩子和莱登之间,沉声说:“所有的?”
莱登一愣,狐疑地看着她。
方彧冷声说:“太多了。你一次不能浪费这么多人,少一点,十个。”
莱登:“这里有你讨价还价的地方?”
方彧突然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绿色的球形玻璃瓶,抬手就要拔开:
“既然这样,反正都是要死的,怎能用如了你的意的方式去死。”
“毒、毒、毒气弹!”卡佩剧烈扭动身体,“是毒气弹,不、不要开!会死的,会死的!”
方彧面无表情地按下保险栓,一脸冷淡,继续操作:“你不但拿不到圣水,也拿不到喂你那个量子家园的‘养料’。赶紧去戴上防毒面具吧,如果你自己不想立刻送命的话。开枪?开枪吧,毒气弹摔碎了可是会自爆的——”
莱登忙说:“不许动——十个。”
方彧缓缓放下手中的“毒气弹”:“……”
莱登忽然一笑,诡谲道:“那这十个人,就由方小姐自己来选择吧。”
孩子们:“?”
他们一瞬间不哭了,统统转过脸,用惊骇、祈求掺和着绝望的目光拷问着方彧。
被“自己人”判定是否要去迎接死亡——这个漫长的选择过程,带来的恐惧远比不清不楚地一下子死掉更为深刻。
当然,对于自我感觉手染鲜血的选择者来说,更是致命的惩罚。
莱登他……果然好变态啊。
方彧垂着眼,默默想。
“你来选十个人,不愿意的话,就拉毒气弹吧——咱们一起死掉如何?”莱登文质彬彬。
方彧冷着脸回过身。
顿了顿,她平静地说:“好,我来选。”
孩子们瑟瑟地看着她,像看着狩猎的死神。
方彧已经冷静下来,回忆着前几天游戏中得出的结果,仿佛不经意般,将目光落在一个孩子身上——
这个小胖子身手矫健,几乎每次接球都能成功,是得分最多的那个。
“姐姐……姐姐……”
小胖子似乎察觉到方彧那死神般的垂青,周身颤抖,哀求地看着她。
方彧不为所动,温和而冷静:“你,出来。”
他哇地一声哭了,抹着眼泪出列上前。
随后,方彧再度按着记忆挑选了几个人。每点一个人,剩下的孩子都稍稍放松几分,露出劫后余生般的神色。
“八,九……还差最后一个,方。”莱登好整以暇地数着。
方彧转过脸,瞥向一直低着头的安:“——小西瓜头,你过来。”
安抬起脸,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哭泣,沉默地走出来:“……”
方彧从袖口抽出一张纸条,连着“毒气弹”和打火机,一起塞进安的手心。
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瞪圆了眼。
方彧侧过身,向莱登展示结果:“好了。”
莱登眯着眼:“方中尉,不知道你选人的根据是什么?”
方彧轻声说:“个人好恶。”
方彧和孩子们被带到了大厅里。
莱登弯下腰,抚摸了什么机关——一道雪白的光幕突然从屋顶落下。
白得雪亮的光幕在宇宙的夜色中灼灼着,弥漫着陨星般的光点。
方彧感觉自己的目光被黏住了,简直无法从其上挪开。
——它的形态和色泽都那样简洁,可蕴藏的信息量却又仿佛出奇的庞大,好像有一整个世界隐蔽在其后。
一个孩子低声说:“姐姐,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先死?”
方彧猛然回过神:“……没有人会死。”
在孩子们恐惧的目光下,她尽力温声说:“大家听我的话,没人会死。”
莱登回过头,扬声说:“方中尉,您在一日,我就要担心您那七窍心肝里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为了解放我——您先来吧。”
他抬起手,指着白色光幕,示意方彧。
方彧被银丝缚住的双手一紧,被迫跟着向前走去。
几个孩子下意识跟上去两步,却被漆黑的枪管吓了回去。
一步,两步,方彧步步逼近死地。
离得越近,恐惧越少,兴奋越强烈——瓦尔哈拉——纯白色的光幕呈现出流水般的动感,她仿佛透过混沌的光影看到异世的碎片,她快要不合时宜地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啊!”
角落里突然窜出火光。
莱登猛地回头。安愣愣站在原地,手里捧着“毒气弹”,那里面分明是泼去一半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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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苗窜上了她的裙角。
星舰的消防系统检查到烟尘,四壁隐藏着的消防水管自动弹射出来。
安扑了过去,用力抓起过于沉重的水管,却没有朝向自己的裙子,而是拿膝盖一顶——
莱登闪避不及,被水流冲得连退数步,枪口一歪。
方彧趁机飞奔下高台,将双手探向火中,银丝伴随着焦胡的味道断开。
她抬手大声说:“好样的,撤退!”
十个孩子大都是在扔球活动中表现敏捷的,此刻令行禁止,撒腿就跑。
只有安还咬牙扛着水管,追着莱登喷射。
莱登抬起枪射击,却被水流冲得辨不清方向,怒吼道:“消防系统停止工作,停!立刻!”
机械音:“对不起,消防工作的权限是独立于舰长权限之外的。在火灾中,无法关闭本系统。不过,您可以具体命令某一根水管停止工作。”
“A022停止工作!”
喷水戛然而止。
方彧已一把薅住安的领子,把她拎了出去,劈手夺过她拿嘴咬着的“毒气弹”,往火星上一凑,待得引燃后,向外一抛,将走廊也点着了。
哐啷一声,整条走廊的消防水管都弹射出来。
方彧紧紧拉着安,大声说:
“做得好,接下来大家一人一条,把莱登先生当成火苗,喷他——不要怕,他已经没有枪了。”
她在做“消防安全教育”时,特地考察过,每条环形走廊都会在角落处设置一对消防水管,从头到尾共计八条管子,抛开她和西瓜头,恰好一人一根。
如果能做到方向准确的话,八根高压水管一起压过去,还是可以形成相当的战力的。
但前提是……
不能犯错。
任何人都不能犯错。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选择这些孩子确有令他们送死的嫌疑——莱登手里的枪械威力毕竟比水管强得多,在战斗过程中,很难确保没有孩子会因此而死。
方彧向外张望。
孩子们手忙脚乱地举起水管,齐刷刷举向莱登。
方彧将安往角落里一塞:“你不要动。”
“你要做什么?他有枪!”小女孩低声说。
方彧笑了,她早就注意到,这个女孩在紧急状况下也能保持敏锐细致——
旁人在危机中大脑抑制,或许会被三言两语蒙骗过去,但她不行。
“对,就是因为他有枪。”
莱登还有枪,随时可能射杀这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小孩子——
她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把枪夺下来。
莱登扣动扳机的同时,八条水柱从四面八方射来。
方彧扑了过去,一脚踹向他的腿弯。
莱登措手不及,摔倒在地。小胖子准确地将一只四角尖尖的银八音盒丢了过来,莱登的后脑正好磕在上面,一阵眩晕,血流满地。
方彧趁机一脚踩住他的右手,刚要掰他的手,却被莱登一拉,跟着跌倒下去。
她忙爬起身,用膝盖牢牢顶上莱登的脖颈,压制住他的身体。
莱登迅速抬起枪口,顶住她的肩头。
两人在电光火石间对视:“……”
随后,啪!
莱登扣下扳机,方彧抬肘猛击他的后脑。
方彧肩头鲜血喷出,莱登的鼻孔里流出古怪的清液——
她没有停手,拼命击打的同时,用力流血的手臂抓住了枪支。
她能感受到对方力气的流失,或许她也是。她没什么力气了,只能以身体的重量向后拉去。
终于——她将枪支生生拽入怀中。
莱登猛地松了手,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方彧顶着一口气,迅速爬起来,一脚踩住他的胸膛,放低枪口,对着他的眉心。
莱登咧开嘴,鼻孔里流出的清液流入嘴里。
方彧怀疑那是脑脊液,感到一阵恶寒。
莱登微笑着说:“你在海拉……还是有点长进的。不过,也不多……就是了。这个水平的搏击术,在战场上……可是死八百遍……都不够用啊。”
方彧没有出声,沉默地用枪口指着他。
她的一只袖筒上滴滴答答地流着血,神情又不似平时温吞柔和,显得很冷,很阴郁,甚至有些蛮横。
“不,有了这次的经历……你大概会提衔的吧。做了将军,就不用自己上前线了……哈哈,想来联邦也不会把你这样的人才送到前线做炮灰……希望如此。”
方彧仍然沉默。
“你怎么不开枪?不……愿意吗?”莱登问道。
话音未落,方彧突然扣动扳机。
砰!
血柱随着枪响喷涌而出。
方彧反应迟钝,没来得及躲避,被喷了一脸一身的鲜血。她稍稍别过头,摸了一把脸,看到手上的血迹后,露出略显惊讶的神色。
莱登:“啊,颈动脉……你,你很会挑个地方嘛……”
方彧低声说:“嗯。”
莱登很快没了声息,双眼失焦,怔忡目视着前方。
听到动静,孩子们纷纷探出头来:“他死了吗?”
“我们安全了吗?”
方彧没有转身,哑着嗓子:“死了,安全了。但是场面非常之血腥,晕血的可以捂住眼睛,不想看的赶紧离开,不要半夜做噩梦。”
孩子们叽叽呱呱了一阵,似乎并不太意识到死亡意味着什么。有几个胆子大的小男孩,跃跃欲试地探出头看了一眼。
方彧面无表情地用袖口擦脸,面色苍白、满脸是血:“……”
小胖见了,尖叫一声,半真半假地喊着“太吓人了”,带着众人跑掉了。
安留了下来,来到方彧身边:“中尉,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方彧深吸口气:“……回家。”
方彧推开禁闭室的门。
里面的孩子惊慌失措,发出一阵骚乱,有人哭着往墙角钻,有人试图蜷缩成一团——直到看清来人居然是方彧,才统统愣住了。
方彧脸上已经没有血迹了,被弄脏的外套搭在臂弯间,白衬衫上有大片的棕色痕迹。
她语气温和:“没事了,大家可以准备准备——泰坦号马上会到廷巴克图要塞暂驻,大家的父母也应该会在几天内赶到,接你们回家。”
孩子们:“……?”
顿了顿,方彧才缓缓转过身。
挂在墙上的约翰逊和卡佩都直勾勾盯着她。
方彧深吸口气,走上前,摁开打火机,凑近去,烧断了绑着二人的银丝。
两人噗通、噗通,相继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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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怎么做到的?”卡佩爬起来问。
方彧虽然心里很想敲碎卡佩的脑壳,但毕竟不能真的这么做。
她还是得顾着“老同学”和“大流量”的面子,随口敷衍道:“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和我个人的能力关系甚浅。”
卡佩:“……”
话音未落,一个视频通讯切了进来。
一身蓝色制服的谢相易出现在空气中,举起手:
“方中尉,我舰已到达,请求对接。”
方彧下意识要抬手还礼,却才发现自己的右胳膊还在流血,遂龇牙咧嘴了一下,又放下手。
“好的,我这就过去。”她捂着肩膀说,转身离开。
约翰逊和卡佩对视一眼:“……”
卡佩皱眉往后一缩:“喂,你几天没洗头了?”
约翰逊粗着嗓子:“不男不女的人妖,把头洗得跟卤蛋一样也没用。”
方彧站在指挥台前,下令减速。
一艘深蓝色的小型星舰在相邻航道上以恒定速度伴飞,很快,二者达到相对静止,并同时伸出对接舱。
一阵轻微颤动,屏幕显示对接成功。
方彧说:“开门。”
她转过身。
谢相易的身影出现在门背后。
几月未见,谢相易从没主动联系过她,她却也没有主动和人保持联系的觉悟。所以,虽然不久前还因为“未婚妻”问题闹得风起云涌,二人其实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乍一看来,小谢公子似乎瘦了一点,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眼底挂着黑眼圈——想来,廷巴克图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谢相易抬起手:“方中尉。”
方彧很长记性地举起左手:“谢中尉。”
两人公事公办地打过招呼,谢相易举起光脑,板着脸:
“我代表裴提督前来评估贵舰的总体情况——舰上有人受伤吗?”
方彧:“没有——啊,不对,我受伤了。呃……我算人吗?”
谢相易的目光在她肩头停留片刻,未置可否,抿了抿唇:“方中尉自然算人的。”
方彧叹口气,耷拉下肩膀:“你有带厨子吗?给大家做顿热乎饭吃吧,啃好几天冷馒头了……除此以外,我觉得应该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了。哦,对了——你来管事,我要去睡觉了。”
她是发自肺腑地觉得小谢公子靠谱的——
所以,她把事情七七八八一推,转头就走。
谢相易:“方!”
方彧停下来:“还有什么事啊……”
谢相易想了想,却古怪地后退一步:“没什么,你可以去睡觉了。”
方彧心想,吞吞吐吐,上流,太上流了。
她拖着步子回了寝室,四下张望,虽然被搞得乱七八糟,好在床还在。
其实屋子什么的都不是必需品,放到代码里,都属于完全可以优化掉的部分,只要有床就好了——方彧浑浑噩噩地想着。
咦,她好像在查询奥托的房价时,也经常冒出这种想法。
克里斯托弗忽然出声,欲语还休:“唔……”
方彧:“克里斯托弗?你怎么了?”
克里斯托弗小心翼翼:“……我可以说话了吗?”
方彧一愣:“哦,我忘记了——你当然可以说话了。”
克里斯托弗如释重负,温声说:
“太危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想否认您的任何一个方面——但您的格斗技能与您的诸多长处相比,显然不具有明显的优势。您怎么能亲自去做这类事情呢?”
方彧:“……要不你还是闭嘴吧。”
克里斯托弗温和而恳切:“这样说是否有些伤害我的感情?您实在把我吓坏了。”
方彧冷声说:“抱歉。但是,那我应该怎么办?”
克里斯托弗愣了一会儿,格外温和了口气:
“……从不那么自私的角度来看,我认为您做得很对。”
方彧侧过脸,喃喃说:“很对吗?”
“嗯,至少在我的计算过程下,您保护了每一个该保护的人,处决了每一个该处决的人。您做得很对。”
方彧微怔,像在出神。
克里斯托弗语气轻柔:“您很累了,还是休息一会吧。把伤口包上,它还在流血。”
方彧四仰八叉地发了一会儿呆,一个咸鱼翻身,支棱起来。
她叹口气,蹲下来翻找到纱布、酒精和绷带,然后草草给自己包了一下,才再次倒下。
“嘶……”
方彧半身不遂地望着天,轻声说:“克里斯托弗,我有一个想法……”
克里斯托弗:“嗯。”
“自从……人类有了智识以来,就总是需要以某种精神将社会构建起来,社会形态与这种精神一起向前演进。可时至今日,一方已经把另一方抛弃了,即便在想象中,共识也不复存在。你说,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克里斯托弗声线温和:“震荡。”
方彧:“不错,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之所以联合体崩溃、帝政回流、宪政再造,联邦而今又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这种……错位。”
“嗯,然后呢?”
“历史上每次发生这种错位时——不管是谁抛下了谁——总会带来长久连绵的震荡年代。这种震荡并非一场烟花般的战争,它虽温和一点,却更持久,或许也更痛苦……”
以指节叩门的声音响了三响。
克里斯托弗沉默下去。
方彧一愣,坐了起来:“请进。”
谢相易出现在门口。
他背着手,歪过头:“方中尉在和谁讲话?”
方彧:“克里斯托弗。”
谢相易眨了眨眼:“你的那个人工智能?我不知道居然有人会无聊到和人工智能聊哲学。”
方彧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不聊哲学那应该聊什么,数学?哎呀,那谢中尉听墙角的时候,不就听不懂了吗?”
谢相易耳根一红,泛起薄怒:“?”
居然有人敢拿他是个文科生说事——方彧刻薄起来简直比眼镜蛇还恶毒——气死人了,真是和她八字不合——他肯定是瞎了眼,才给她带饭过来!
谢相易不可侵犯地抬起头,将盛着小汤圆的饭盒往怀里一揣,凛然宣布:
“你没饭吃了。”
方彧一愣:“别啊……你带着饭来的?你早说啊!?”
最终,谢相易还是被迫把饭盒留下。
方彧毕恭毕敬地向他承认错误,声称之所以说话那么不客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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