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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楚盈眨眨眼,反应了片刻,尾音茫然上扬:“什么?”
那头一顿,很快又倏然重新勾起那种吊儿郎当的声线:“就这个反应啊,没劲。”
“不是说女孩都会心动吗?拿你先试试。”
他边说边很是无趣似得啧了一声,“你都没什么反应,就别提别人了吧?”
毫无预兆微提的心在他这话下又悄然落下,楚盈缓了会神,温软的嗓音里带了丝认真,真当那人想跟她聊这个话题:
“这哪能一样?再怎么样也得试试吧,这么多年我都没在你身边看见过什么异性,你连助理都挑的是男生,你总不会——”
在她差点脱口而出什么危险词汇前,那头的人声音蓦地拔高,语气里带了些咬牙切齿的警告:“楚、盈。”
楚盈骤然回神,声音戛然。
温在臣再度传来的嗓音不经意里带了丝烦躁似得:“我爸平时提两句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开始催,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他要真有这种想法,还怕找不着吗?
他这话有点气意在,楚盈一顿,这才感觉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头好一会没应声,楚盈抿抿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正想着要不找个借口先挂断电话,那边终于又出了声:“明晚六点,我过来接你。”
话题总算回到正轨,楚盈应了声好,又记起什么,正想问他穿着什么合适,那头就跟和她心有灵犀了似得,说了句穿得随便点也没什么。
楚盈有些迟疑:“太随意会不会给你丢脸?”
他们的应酬,应该跟普通的应酬不太一样吧?
“哪这么多条条框框,”那人语气随性极了,“他们是跟我谈,看你做什么。”
说得好像也是。
但不能全听。
虽说如温在臣语意里给足了底气,但楚盈还是留了个心眼,隔日是挑了件勉强大约算得上档次的白裙。
温在臣其实真没想她穿得多正式,毕竟他没有用女伴给自己撑场面的虚荣心。
他说的充场子是真的充场子,就是带个人好让人家觉得自己不算孤家寡人,也算变相推拒掉一些年长者的试探。
他确实年纪轻,谈公事的时候避不开一些和他爹年龄差不多大的合作对象,总有老头仗着自己年岁高,用一种过来人的长辈语气有意无意提一句“温总年轻有为,还没女朋友吧”,或是攀亲一句“跟我家女儿年纪差不多,年轻人之间要不要认识一下”诸如此类。
他烦得不行。
先前楚盈都在读书,本身就没什么空,加之学生身份,确实不太适合出现在这些场合。
现在她毕业了,又正好凑上这么个局,正正好。
在他眼里,这就跟带楚盈出去吃顿饭一样,没什么区别。
所以,当他站在楚盈家门前,按响门铃。
门被从里打开。
他不经意间抬眼,却在仔细看清了面前女孩的打扮后,不由得愣了一瞬。
女孩巴掌大的脸蛋是素面朝天的漂亮,白净脸颊沁了点淡粉,水眸润得清透,鼻梁小巧高挺,粉唇润得像果冻,泛着水光。
昨晚对他“随便穿”的说法应好的楚盈,也不知从哪挑了身雪白长裙,是一字肩,露出白皙浑圆的肩,往下是轮廓清晰的伶仃锁骨,纤细对称,像欲飞展翅的蝴蝶。
她肤色白得透光,柔顺的黑发刻意微卷,轻落在肩头,又褪去了些稚嫩,带了丝成熟的韵味,整体却依旧清纯,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本就不堪一握的腰身微微束起,而她自然垂落的纤长小臂就在一旁,白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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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指轻攥着他落下的领带。
男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女孩对上他的视线,倒是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似得,她后退一步,在他面前转了圈,试探地问:“这样穿,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某位大少爷咬牙切齿:我都没见过
34 ? 想起
◎怎么做都兜着◎
34
仍记得初见楚盈时, 她瘦弱得不像话。
那会他还算青春期,不知道哪天突然就从父亲嘴里听见了“妹妹”这个词,据说是什么恩人家的孙女, 身世挺凄惨的,从小就没父母, 是由奶奶抚养长大的。
其实本来只是多双筷子的事, 他没什么太大意见。
可那之后一段时间里, 这个词语在他耳边出现的频率愈渐频繁。
少年虽然有点同情心, 但并不多——平日里父亲就老挑他刺,待家里打游戏被说,和朋友出去混又被说,三天两头还要逮着他跟这个叔叔那个伯伯见面,——他本就烦得要死, 耳边的念叨还多了个什么便宜妹妹, 少年叛逆情绪骤起, 还没见面, 对这个妹妹的印象就跌至谷底, 以至于初次和楚盈的见面,他语气和脸色都实在算不上好。
“你就是那个邬宁来的楚盈?”
这是他对楚盈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话是在高高在上地打量完她后说的, 带了点报复似得嫌弃:
“瘦得跟竹竿似的,难看死了。”
后来他一直很后悔。
那会羸弱的女孩其实很多天没吃东西了, 因为唯一亲人的去世, 她吃什么吐什么, 体重一直在掉, 消瘦得不像样, 每天就靠喝几口水吊着, 甚至来前一晚还因为营养不良晕倒挂了水。
而她在这样的情况下, 只身一人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荔州。
和她初次见面的自己,其实已经算是她最亲近的关系了。
可他却对她释放出了再明晃晃不过的恶意。
一晃眼过去了五年。
楚盈在这里适应得很好,褪去了那会初至大城市的自卑无助和茫然惶恐,整个人如同蜕变了般焕然一新。
哪想得到她过去有过那样面黄肌瘦的时刻呢。
这会她穿着白裙,亭亭玉立,肌肤白得晃眼,虽然还是瘦,但不会让人觉得干瘪,从漂亮的脸蛋到柔软窈窕的身段,一眼看去哪哪都恰到好处。
温在臣都不知道她五官是什么时候长开的,可就是在某个再正常不过的日子,他只随意扫过,就发现她好像大变样了。
那会是他第一次理解那句“女大十八变”的老话。
虽然这话由他说出来是有些老成,但事实确实如此。
恍惚被回忆勾走了思绪,他好一会没出声。
直到女孩晃着白玉似得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有些失落似得小声埋怨:“就算看不上眼,也不至于走PanPan神吧?”
她边说边悄悄抬眼看了眼他的表情。
她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的,没有女孩不想被夸赞漂亮。
可温在臣却一副游神了的模样,她等了好两秒也没听见回应。
只当自己用心的准备或许在见多识广的温在臣眼里确实排不上号,女孩明亮的眸缓缓垂落,暗淡了不少,表情难掩失望。
温在臣骤然回神,目光顺着她皙白的手,扫落在她一袭白裙。
……哪是什么看不上眼。
是太惊艳了。
他看得出来这身裙子是很普通的版型与布料,可穿在她身上,不知怎的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格外清纯干净的仙感,加之楚盈其实没在他面前穿得这么正式过,确实让他耳目一新。
温在臣别开眼,轻咳一声,一句“没有”两个字才刚冒了个音。
忽然又见楚盈凑上跟前来:“是不是有人骂你了?”
温在臣:“?”
楚盈有些新奇似得盯着他的耳朵,伸出细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好红。”
“……”温在臣难得接不上话,只一边往里走一边含糊略过,“啊,哦,可能吧。”
他这种反应实在奇怪,楚盈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见他直线轻车熟路地往岛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明明看着好像挺自然的,就是喝得莫名有些急,他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着,水从唇角溢出,顺着下巴滑落。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似乎发觉了她的目光,他又放下水杯,顺手抹掉唇边的水珠,掩饰掉刚才那点生硬,这会又提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没见过男人喝水?”
“……”
好欠。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楚盈冲他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唇:“没见过水牛喝水。”
温在臣也没恼,倒还痞赖地一扯唇角,顺着她说:“这不就见到了?”
“……”
说不过他!
楚盈没再跟他继续扯这些有的没的,关上门往里走两步,又想起来他还没拿走领带,几步走上前,把领带塞到他手里:“喏,给你洗干净了。”
柔若无骨而白嫩的手轻触掌心又很快离开,温在臣一顿,抬眼,看见她垂头看了眼手机。微卷的黑发因为她的动作散落在锁骨边,衬得她肌肤愈发得白。
没两秒,又见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抬起头,问他:
“你们在哪谈?”
“鎏金坊。”-
不知哪来的情绪作怪,楚盈出门时莫名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心虚。
一听见鎏金坊,她就忍不住想起那张冷清的面庞。
随后又是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几乎一齐重新涌了上来。
尤其是徐既思让她给答复的事。
楚盈低头,脑子乱成一团,只跟着前面那个人走,直到走到车边,温在臣自然地给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宽厚的手贴上车顶,以避免她撞着头。
楚盈上了车才稍微回了点神,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温在臣单手转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往后倒了点,一边往外开一边叮嘱她可能会碰到的一些事。
虽说他是想楚盈只吃饭不说话,但保不齐会有人问上一两句,不搭理显得不礼貌,他知道楚盈是会说场面话的,但那些生意人都是人精,城府不知道多深,万一问出的话带点陷阱之类的,还是怕楚盈招架不住。
温在臣随口教了她几句话术,又强调实在不知怎么回答的,就当没听清,冲对方笑就行了,他会替她圆过去。
楚盈点点头,却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见,视线有些茫茫地落在窗外,天边暮色渐起,街灯一盏一盏先后亮起,商业街的花哨的灯光斑驳陆离。
前方是红灯,温在臣缓缓停下车,前方是人行道,三两行人嬉笑打闹着从他们车前经过,耳边喧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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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绝,时不时混杂着此起彼伏的车鸣。
她一直是出神的模样,温在臣当她是有些紧张,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跟她开玩笑:“不就一顿饭,最差就是谈不下来呗,你吃得开心也不算亏。”
……这人。
真把几千万的项目当游戏了。
“……温叔的家业能让你这么败啊。”楚盈忍不住出声了。
“他的不就是我的,”红灯转绿,温在臣踩下油门,挑挑眉,“既然是我的,那我乐意怎么造怎么造。”
虽然温在臣总是一副事不关己无关痛痒的样子,但楚盈知道,他平时对待工作都是上心的,不然也不至于每天都这么忙。
他就是表面上漫不经心,其实比谁都在意。就像以前班里那种表面整天玩乐说自己不爱学习,但其实私下不知道多用功的那类人。
楚盈早把他看透了,也不戳穿,小声嘀咕:“你能造,我也不敢乱来,坏事了我可赔不起。”
不想那人耳朵这么尖,悠悠看她一眼,语气很无所谓似得:“哪用你赔,你怎么做我都给你兜着。”
“让你坏事我也乐意。”
“……”
楚盈一顿。
太怪了。
今天温在臣怎么突然这么会花言巧语。
打通任督二脉了?还是昨天她说女朋友的事刺激到他了。
真拿她当实验对象了啊。
楚盈脑袋乱糟糟的,说了句别打趣我了,那人便收回视线,懒懒拖着嗓吐出个行,而后一路也没再说什么。
路程并不远,二十分钟后,两人抵达鎏金坊。
刚进门就有人迎上来,温在臣说有预约,报了姓名后,那人便领着他们往里走。
楚盈跟在他身后,看他褪去了那身懒散,穿着笔挺西服的正经样子还挺像回事。
他做东,自然要到得更早些。
不过进包间没多久,外面很快又向起一阵骚动,随后便见到刚刚领着他们进来的服务员又出现,做出请进的姿势。
不料,率先见着的,会是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
那人穿了身黑色的修身鱼尾长裙,肩膀上搭了件黑金的小香外套,妆容精致,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哒哒响,就是脸上神情看起来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楚盈一顿,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着过。
温在臣显然也愣了下,起身的动作微顿,随后才从黑裙女人身后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立马控制好表情,笑着喊了声梁总。
楚盈顺势望去,看见被温在臣喊梁总的是一个一眼看去就气场强大的中年男性,倒没有刻板印象里的地中海和啤酒肚,面容硬朗,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甚至没有很显老,依旧容光焕发。
他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在进门时便随意地环视了一圈,视线掠过楚盈时不明显地一顿,又没太放心上似得挪开。
温在臣今天没带几个人,加楚盈在内就三个。
对面倒是浩浩荡荡带了五六个,各个穿得西装革履,不苟言笑。
除了那个第一个进门的女人,进来后就在低头看手机,谁也没搭理。
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温在臣是没什么,就是心系楚盈,怕她紧张。
不经意般将她的身形挡至身后,温在臣顺势跟梁荣握过手,同时极快扫过他和身侧女人的面容,在隐隐发现眉眼间的相似时,心下有了判断。
见过谈判桌上带女伴的,没见过把女儿带来的。
正这么想着,果然下一秒,就见梁荣将身侧不情不愿的女人推上前来,男人状似慈祥地一笑,开口介绍:
“这是我女儿,梁语青。”
作者有话说:
委屈徐大少爷一天没出场-
盈盈身边围绕了一圈大少爷……不过这几个大少爷的性格都不一样。
徐既思是表里如一,自小成绩好,也从小就知道自己要继承家业,所以年龄到了就很自然接手的那种。纪然也表里如一,从小学习就一团糟,表面纨绔散漫,平时喜好就是吃喝玩乐和美女,当然实际上也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名利场,但是胜在其实看什么都挺通透,有点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那种感觉。温在臣就有反差了,他属于表面看着吊儿郎当,其实还是很在意家业的那种,会有点扮猪吃老虎的属性在,但也不是为了获得名和利,就是单纯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不能让他爹打下来的江山败在自己手上,当然也和他家庭氛围有关,他家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和徐既思跟纪然不一样,所以性格上也要更开朗些。
其实从现实角度上说,我会觉得盈盈的良人是温在臣。但是要从小说以及设定来说,温在臣太依着她了,也就表面上会跟她拌几句嘴,他没办法给盈盈留下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有些化学反应只有徐既思能给……他俩要真想在一起,都没什么阻碍(。)可怜哥哥注定感情是be……
不过其实男二我一直设定的是哥哥来着,没想到哥哥男二得这么不明显!比如第九章(大家可能忘了)哥哥跟盈盈在电梯里就有点暗示,哥哥话里话外在试探盈盈老板的性格和年龄,其实就是有亿点点危机感。
我有种喜欢把优质男性都当男主来写的癖好……徐大少爷危!
35 ? 想起
◎他是谁◎
35
温在臣微顿, 看见梁荣话落后瞪了眼梁语青。
父女俩对视一瞬,到底还是碍于父亲的威压,梁语青撇撇嘴, 转头,正想随便扯两句, 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温在臣身后那抹白色身形。
是个女孩。
秘书?
梁语青微微倾头, 眸光下落, 定在男人西装革履后的一角裙摆。
哪有秘书穿裙子来的?
梁语青脑海闪过什么, 还没开口。
见女孩低头整理了下因为起身稍有褶皱的裙摆,而后往旁边动了动。
熟悉的眉眼骤然映入眼帘。
梁语青一顿,神色忽而变得极其微妙。
不知又变了什么想法,她一改刚才不情愿的模样,露出礼节性的笑, 主动冲男人伸出了手。
“温总久仰大名, 我是梁语青。”
温在臣微顿, 虽然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了个态度, 但在众人注目下, 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表情,伸出手。
两人轻握, 一触即离。
大约是对此刻的场面很满意,梁荣笑了笑, 语气也柔和了不少:“青青这种场面接触得少, 我带她来练练胆, 正好你们年轻人之间应该也比较有话题吧?免得温总面对得都是我们这种老古董。”
很自然的带了点长辈对晚辈闲聊似得口吻。
押中题了。
好巧不巧, 正好是温在臣最讨厌的那种。
本并不合适的举措被一种极其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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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偏偏他还没有任何指责的立场。
可梁家也不是那种需要靠联姻稳固地位的, 梁荣这是闹得哪一出。
温在臣心下闪过万种念头, 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笑着说了句哪里的话,而后又是一番客套。
很快众人便入座。
大多都是你来我往的套话,混杂着些明里暗里的试探,他们在餐桌上的谈判她确实都听不懂,楚盈真就按着温在臣说的,老实小口小口吃着自己的饭,有谁视线朝她投来,她就回以一个礼貌的笑。
然而,有道目光还是太突兀了。
那人分明也会时不时加入男人间的话题,偶尔撒娇地说上一两句,但目光却总是若有若无就会落到她脸上,看见她抬头回望时也不挪开,只冲她弯弯唇,嘴角的弧度一眼就能看出敷衍。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次数多了,楚盈心底还是忍不住升腾起疑惑和不适。
直到中后旬,大家开始喝酒。
服务员给一圈人都倒了酒。
温在臣神情为难:“您瞧瞧,今天我开了车来的,实在不好喝酒。”
梁荣抬手指指他身侧的男人:“助理不是在这吗?温总怕什么,再不济,我给温总喊人。”
温在臣还想推辞,想说自己得送人。
梁荣又说了:“温总不喝,是不是不给我这个面子?”
熟悉的套话。
这种话他每次酒桌他都能听见。
他其实知道自己躲不开,只是今天楚盈在,他还是想试试。
但这种话一出,他确实也没办法,只能无奈笑笑,起身举杯敬梁荣。
男人这才笑了,旁边立马有人接上:“那我们也敬温总一杯。”
楚盈确实没见过这阵仗,心里不自觉有些担心起温在臣,刚抬头想看一眼,忽然又听喧杂的碰杯与笑声中,有人也举了杯酒递到她面前。
余光里男人带着黑框眼镜,大约三十来岁,算是对面带来的人里除梁语青外最年轻的,三七分的短发,模样是她印象里很典型的商务男。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穿着,温在臣就有种气质在,换一个人,不知怎的就感觉有种沉闷的呆板感。
让楚盈想起微信列表个别以穿着西装的全身形象照为头像的同学。
“你是温总的秘书?”
楚盈微僵,转头间思绪千回百转,大脑飞速闪过前面车里温在臣跟她提到过的话术和方法,正想当没听清,唇角的弧度才微微扬起,又见男人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关系般,随口问:“怎么称呼?”
她下意识回话:“楚。”
“楚小姐,”男人点点头,又将酒杯往她面前晃了晃,“我也敬楚小姐——”
话音未落。
楚盈面前细长的杯梗被人持起,身侧有谁忽然贴近,耳边衣料的摩擦声清晰,熟悉的嗓音随之在头顶响起:“来,我敬您一杯。”
这边并未引起太大动静,除了递酒的男人没反应过来似得愣了一瞬,很快又当是温在臣一圈敬过来后轮到了自己,忙提起酒杯:“是我敬温总才是。”
温在臣顺着又跟他聊了两句,很快便转移开了他的注意力,楚盈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刚一抬头,又对上远处随意轻捏酒杯微微晃动着的女人的视线。
也不知看了多久。
无意识蹙紧了眉,楚盈感觉不太舒服,半晌还是小心扯了扯身侧温在臣的衣角,说自己想去卫生间。
旁边人递来的话一套又一套,温在臣只能趁转头的间隙微微冲她轻点头。
得到示意,楚盈连忙离开包间。
门外一直有人守着,在贴心问了她的需求后,引着她绕了好几个弯,直到看见标识才离开。
楚盈得以松口气,洗完手的功夫看了眼时间。
时间过得还挺快,都快八点了。
按灭手机,楚盈又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妆,就口红吃掉了些,不过她唇本就粉润,不补也问题不大。
包间实在太无聊了,他看得出来对面人多,温在臣大约已经有些难以应付,如果她在的话,他保不齐会分心。
也不是每次递来的酒他都能替她挡掉。
这样想着,楚盈干脆决定再躲会。
正想着该去什么地方,还没转身。
刺耳而缓慢的高跟哒哒声钻进耳蜗。
霎时,脑海毫无预兆地闪过一个背影。
楚盈神情微僵间,模样精致穿着黑裙的女人款款出现在视野。
梁语青走近她身侧,却没看见她似得,伸手在感应器前冲了冲。
她一举一动都优雅,对比起楚盈的一袭清纯白裙,她像从黑夜里走出来的妖精,妆也浓,红唇惹眼,几乎和楚盈是两个极端。
梁语青洗了个手,随手从价值不菲的包里拿出一只手帕。
不住地想起梁语青刚才桌上频频投来的视线,楚盈手指轻蜷,正想问什么。
那人低垂着眸,动作极轻地将手帕覆上自己的手指,红唇微碰,忽然出了声。
“楚小姐还挺厉害。”
她没抬眼,几乎让人看不出来刚刚这话是她说的,楚盈一顿,很快反应过来,神情是明晃晃的诧异。
梁语青认识她。
她明明没跟她介绍过自己。
楚盈拧紧眉,愈发觉得刚才对方的行径古怪,连说的话都让她听不懂,正想问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却在下一秒听见动作优雅气质冷艳的女人,语气很是刻薄地张了嘴:
“能吊着这么多个男人。”
楚盈表情僵了僵:“……什么?”
女人擦干手后随手将手帕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又转头几步走到她跟前,将她上上下下都细细打量了一番,看什么物品似得,好几秒后,才扯扯唇角:
“长得倒是有这个资本。”
“……你到底在说什么?”
楚盈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她有些攻击性的扫视,“你认识我?”
梁语青一僵,似乎对于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到愤恨,嗓音都跟着褪去了那点装出来的优雅,变得有些尖锐:“你装什么?”
“混迹在一群男人中间,把他们玩弄于鼓掌,让你很有成就感吧?”
女人完全忽视她的问题,边说边冷笑:“你到底有什么手段什么魅力?你知道我跟——”
话音未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蓦地止了声,因为情绪的高涨,她胸膛也在跟着微微起伏,眼神里的怨恨更是清晰,楚盈凝滞在原地,一时不知是因梁语青此刻和刚才的反差,还是因为她说的话。
缓过神,大脑整理着她刚才透露的信息,直觉对方未能说完的话里应该是个名字,楚盈忍着情绪,嗓音也冷了下来。
“梁小姐,说出的话是要负责的,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把男人玩弄鼓掌是什么意思,”脑海闪过的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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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温在臣一人,楚盈一顿,只觉得可笑,“如果你是说温在臣,刚才或许没和你介绍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和他只是单纯的——”
“单纯?”梁语青敏感地捕捉到什么关键词,嘴角扯着讥笑,“关系单纯,他那么护着你?关系单纯,他替你挡酒?”
楚盈脸色一凝。
刚才她果然一直在看她。
可这些事分明并无暧昧。温在臣表面浪荡,其实心思细腻,他从来也绅士,哪怕是换个女生在,按温在臣的性格,也都是会帮的。
何况,温在臣只把她当妹妹。
他过去常常把妹妹两个字挂嘴边。
楚盈深吸一口气,紧蹙着眉,忍着脾气将自己刚才被打断的话说完:“温在臣是我哥哥。”
梁语青表情一顿,似是没想到两人是这层关系,一顿,又记起什么细节。
他爸分明说了,温家就温在臣一个孩子。
这个连姓都不一样的妹妹哪里冒出来的?
私生女?
私生女他能这么护着?能她爸看一眼都生怕人能给他吃了似得护到身后?
发觉其中漏洞,一瞬闪过被欺骗的恼怒,梁语青冷冷一扯唇:“你是不是当我傻?”
“在我面前还玩哥哥妹妹这套,你是跟每个男人都这样说的?温在臣就是这么被你骗的吗,那看来他也不是个有脑子的——”
眼见她越说越过分,楚盈终于忍无可忍,嗓音也跟着高了高:“梁小姐!”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声,突然被打断,梁语青表情一顿,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透似得,然而怎么看,楚盈脸上格外肃然的表情都不似作假,她紧紧抿着唇,没有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像是真的只是因为她说得太过分而生气。
“……你真这么以为?”
她神情忽而变得微妙,梁语青想仔细从她眼底揪出一丝什么不自然的情绪,然而楚盈却只是面无表情,始终没松开的眉眼像是证实了这的确就是她的真心话。
可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两人之间关系绝不止这么简单。
半晌,梁语青才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你这么以为,他可不一定。”
并不知道自己这话在楚盈心底投下了什么石子,梁语青话落后,又记起自己看见的面前女孩与男人亲密至极的照片,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我不管你跟温在臣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离有的人远一点——”
“别妄想攀上那些你配不上的人。”-
梁语青步履娉婷地走了。
走前还瞪她一眼,可一转身,她好像又恢复了先前的冷艳气质。
徒留楚盈一人,接收了太多她并不理解的信息,女孩怔愣地站在原地许久,大脑一闪而过的却是徐既思的脸。
……她是跟徐既思认识吗?
梁语青一看就是名门出生的大小姐而,温在臣今天要谈合作的对象是她父亲。
她今天参与的场合,和这些人,以她的身份,本是接触不到的。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温在臣虽然对她好,但她也始终明白,温家的一切都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本以为只是帮一个忙。
但似乎,她是不该答应的。
在外人看来,她的出现,是妄图迈进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后来漫长的谈判终于结束,大家都喝了不少,温在臣佯装醉得不轻,一臂被助理搭在肩上搀着往外走,梁荣脸上也浮现醉意,但似乎还挺高兴的,就要让人给温在臣叫车。
温在臣哪能让人真替自己叫,忙推辞,好在对方也没执着,旁边梁语青眼神示意旁边的人扶着点梁荣,一侧先前想给楚盈递酒的男人立马上道地上前,勾过梁荣的手臂。
楚盈慢吞吞走在后面,看见梁语青叉着腰,一脸不满,语气娇蛮又似撒娇:“都说了让你少喝点!”
跟在她面前的冷艳与刻薄完全不一样。
直到对面一众人完全消失在视野。
合作达成,温在臣心下算松了口气,一改刚才醉醺醺的模样。
助理还是那个没考出驾照的,当时在餐桌上也不好把这种事儿拿出来说,他又喝了酒,温在臣便吩咐助理叫代驾。
天色已经不晚,等代驾的过程中,温在臣就让助理先回家。
只剩他们两人,温在臣才算是彻底松弛下来,有些头疼似得捏了捏泛红的眉间。
也不是一点都没醉,头还是有些疼。
楚盈下意识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要说出口的瞬间,忽地又闪过梁语青的话。
粉唇上下碰了碰,到底还是没出声。
温在臣身上的酒味不轻,有些热似得,他刚才就脱去了外套,顺手垂至臂间。
他转过头来看她,嗓音大约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有些轻哑:“你没事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自她出去再回来后,她状态就有些不对,似乎一直在游神。
但是人太多了,对面一群人都盯着他,他也不好问太多。
现在可算能问一问了。
可楚盈却只是摇头。
温在臣一顿,又想起她差点被灌酒的事,直觉是不是这种场合还是让她不舒服了,默了几秒,他才叹了口气:“抱歉,是我太自信了。”
“不该喊你来的。”
楚盈还是摇头,过了会,又觉得自己不说话太反常了,很快又带了句劝慰的话:“你别想太多,我……就是有点累。”
温在臣还想说什么。
代驾的到来截断了他的起势,他只得先动身,将钥匙递给代驾,温在臣又自然地要给楚盈开车门。
女孩却在发觉他的动作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我自己来。”
搭上车门把的手微顿,温在臣手指动了动,不知她怎么突然如此,或许是酒精确实也在大脑间蔓延散开,让他思绪有些迟滞,他在短暂呆滞过后,还是一松手。
女孩忙趁着他松手的动作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温在臣一动不动好一会。
直到里面传来女孩的催促声:“你上来呀。”
他才回神,跟着上了车-
温在臣让代驾先将她送到嘉南汇。
两人都坐在后座,楚盈余光里可以看见温在臣大概是真的有些累了,上车说完后就闭上了眼小憩。
代驾是个女孩,心思细腻,开车缓慢而平稳,在觉察他大约睡着后,又将他按下的车窗往上升了升,一点也没嫌弃车内的酒味。
楚盈往前倾了倾身,小声和她道谢,女孩看了眼后视镜,笑了下,腼腆地回了句不用谢。
楚盈缓缓往后靠了靠,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忽而就想到了很多画面。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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