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俊平走后,林盛华继续在苗圃里忙碌着,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栽培苗木上,对于这个突然来到苗圃同自己畅谈绿化梦想的陌生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花心思去打听。
林盛华忙碌了一天,天色擦黑才骑着自己的老二八杠自行车,一路“叮叮当当”地回到了家中。
吴霞见林盛华回来了,赶忙去厨房,掀开笼屉,端出热腾腾的饭菜,招呼林盛华洗漱吃饭。
林盛华脱下沾满泥点的旧衬衫,穿着洗得泛黄的老汉衫,端着盆,来到院子里,从水缸里舀了半盆水,趁着暑热未消,匆忙清洗了一番,等到手和脸洗干净了,脸盆里的清水却成了泥浆。
林盛华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走进屋内。
他在饭桌边坐下,抓起一个大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
吴霞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对了,我听说咱们实验林场的老张已经在给他小儿子找路子安排工作了,老林,咱们也要早为建新谋划好,最好把他分配到实验林场,这样每天都能回家,你们爷俩也有个照应。”
“不行!绝对不行!”林盛华一听,顿时胃口全无,把手中的筷子往桌面上重重地一拍,严肃地说:“建新分配到哪儿工作,那是组织上决定的事,我虽说是实验林场的副场长,有点小权利,但这权利是党和人民赋予我的,我不能拿着公家给的权利去以权谋私啊!何况我是个老党员,更要以身作则,严守党的纪律!吴霞,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又或者,是建新让你来找我说情的?”
吴霞没想到林盛华竟一点情面也不顾,当场就给自己撂脸色,心里很不高兴,立刻争辩道:“林盛华,就你清高,就你了不起,连自己亲儿子的未来也不考虑,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是我吴霞自己提出来的,跟建新没关系,他就是个傻小子,跟你一样,脾气又直又倔,哪考虑过这些问题!你们父子俩不操心,难道让我这个当妈的也跟你们一样不操心吗?姓林的,我告诉你,建新的工作是大事,就算你不操心,我也得操心!”
面对吴霞的唠叨和指责,林盛华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原则,不肯退让半步。
“好了,你别说了!”林盛华抬手制止吴霞,板着脸说:“总之,这件事绝对不可能,你不许再提,否则我宁可打报告要求组织撤掉我副场长的职务,就当个普普通通的技术员!”
“好,林盛华,我算是看透了,你一点也不为咱们家的事着想!你以后就跟你种的那些树过日子去吧!”吴霞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摘下脖子上的围裙,团成一团,朝林盛华脸上甩去,一口饭也没吃,生着闷气回卧室去了。
“砰!”
一声巨响,卧室的大门被吴霞重重地关上了。
林盛华接住吴霞朝他扔过来的围裙,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实验林场上百名干部职工,想走后门把子女、亲属安排进林场的人比比皆是,可林场的编制总共就那么多,他作为副场长,如果利用手中的权利把自己的儿子安排进单位,那就等于明晃晃地撕开了一条口子,将来如何服众?若是其他人想效仿,他要上哪儿弄那么多编制?
这些苦衷,吴霞不理解,但却是他坚守的底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盛华这边,夫妻俩因为儿子工作的事陷入了冷战,他正苦于家庭矛盾无法化解,早就把谢俊平这个陌生人忘在了脑后。而另一边,谢俊平却把林盛华牢牢记在了心上。
谢俊平回到地委后,召集地委班子成员,再次召开了工作会议。
会议室里,众人围坐在会议桌旁。
桌面上,阿克苏地图再次被摆了出来。
谢俊平的目光扫视过在场每一个地委班子成员,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对于谢俊平这次召集大家开会的原因,每个人心中都隐隐有预感——多半又是与柯柯牙绿化工程有关。
果然,会议一开始,谢俊平就直奔主题,对众人说道:“我最近去拜访了地区林业方面的专家,咨询了一些关于在柯柯牙开展绿化工程的问题。在柯柯牙种树,固然会面临很多困难,但其中最大的难题是解决水的问题。要想植树造林,水利必须先行!”
听到谢俊平这番话,一名维吾尔族的地委委员摇头叹气道:“谢书记,柯柯牙那地方就是一片不毛之地,而且地势很高,以前挖坎儿井挖了近百米都没打出水,就算现在咱们去打机井,恐怕也得打个好几百米,而且万一打了几百米,还是没有挖出水怎么办呢?”
程良才听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打机井抽取地下水费时费力,不适用于开垦戈壁搞绿化,必须修建一条引水渠,解决东城无河流渠道,缺水严重的问题。”
“修渠道这个想法很好,可是水要从哪儿引呢?”另一名地委委员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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