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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谨遵长公主之令》30-40

    第31章

    晚宴时,圣上坐于高位,皇后和贵妃等人一个接一个给圣上敬酒,陈媛往日不觉得什么,但当她趁着热闹抿一口果酒时,才恍惚意识到一丝孤寂。

    皇兄还是那个皇兄,但不再会是她一人的皇兄。

    忽然有人喊了她,陈媛抬头,就见陈儋好笑地看着她:

    “一杯酒你喝了半晌,今日可是中秋,你就不和我喝一杯?”

    登基多年,陈儋从不曾在她面前自称过朕,他待她真的就是捧在手心,真正做到长兄如父。

    陈媛低眸轻笑,她举起酒杯遥遥地朝陈儋抬了抬:

    “皇兄身边美人环绕,还能记得阿媛。”

    陈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但等陈媛仰头喝酒时,他眼中却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正是因为他如今妻妾成群,才会不阻止霍余接近陈媛,他不希望在自己身边有人陪的时候,陈媛只一人待在公主府。

    她自幼就是最怕冷清的。

    一杯果酒下肚,涩甜中透着股辛辣,陈媛忽然想起霍余。

    他说今日会等她晚宴结束。

    许是陈儋身边人太多,竟让陈媛心中生了一抹急切,酒过三巡,见陈儋一时没注意到这里,陈媛招来盼秋,悄悄地离开了宫殿。

    在她身后,陈儋若有似无地看着她的背影,等她身影消失在宫殿中,陈儋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满殿依旧热闹,他眉眼间的情绪却不可避免地稍寡淡了些。

    陈媛带着盼秋等人偷偷出宫,宫门前一辆低调内敛的马车安静地停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

    陈媛隐约记得官员在午时宫宴后就尽数离宫,若霍余一直未离开,那他足足等了近四个时辰。

    身牌亮起,禁军立刻放行。

    似乎听见动静,那马车的帘子动了动,霍余从中探出头,依旧是白日中的那身玄色纹理锦衣,夜色暗淡,但或许霍余过于欣喜和惊讶,眸子在夜间中格外地灼亮。

    也让陈媛稍有些不自然,遂顿,陈媛才明白他为何这种反应。

    霍余根本不确定她会不会来,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等到夜深月明。

    陈媛忽然听到心脏猛然跳了一下,让她手指轻颤,就这一会空荡,霍余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特别自然地伸手替她理了理披风的衣襟。

    狐绒遮着脖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藏在披风中,霍余垂眸看她,终究没有忍住,偷偷弯了弯唇角。

    公主当真和他出来了。

    他眸眼莫名温和,低声问她:“公主想去哪儿?”

    陈媛回神:“你让我出来,还问我去哪儿?”

    霍余离她很近,陈媛觉得手中的汤婆子似有些热了,她平时冰凉的手心竟有些糯湿,陈媛不动声色地蹭了蹭汤婆子外的绒布:

    “今日可是中秋,国公府不用等你回去?”

    霍余稍一怔,他前世在公主府待了二十五年,许是这期间霍家缺席了甚久,哪怕回来如今,他也总想不起回霍家。

    每年中秋,国公府都会派人来让他回府,今日他还未回府,自是将这事忘了。

    霍余情绪没有一丝变化:“我派人回去说一声即可。”

    许是刚从热闹处逃出来,霍余的孑然一身格外合她眼缘,或者说,哪怕霍余当真想回国公府,陈媛也不可能放他回去。

    他让她离宫,他这一日合该就全是她的。

    二人一起上了马车,朝太尉府而去,等马车越行越远,一个小巷拐角处才驾出来辆马车,提花帘似乎刚被放下,还有些轻晃的幅度。

    庆安脸色稍有些不好:

    “是长公主。”

    上了霍余的马车。

    陆含清手指敲点在窗栏上,闻言,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在午后出宫,他发现霍余停在宫前未走,就隐隐约约地猜到了霍余在等何人。

    只不过陆含清没有想到,陈媛居然会真的出来。

    陆含清轻轻摇头,敲了敲车壁:“回府。”

    庆安堵声:“公子就任由他们这般?”

    陆含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一位是公主殿下,一位是权臣高官,我不过一介白身,你觉得我能如何?”

    哪怕连皇室都在忌惮淮南,可他陆含清不过白身,远离淮南身为质子,这满长安的人都在观望,莫非当真以为陈媛好声相待,就和身处淮南一般了吗?

    庆安哑声。

    陆含清的一席话,让他入长安以来就混混沌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公子如今的处境。

    接近长公主,并非公子想,而是不得不。

    太尉府早早就备好膳食,所有人对陈媛的到来都并不惊讶。

    陈媛视线落在了圆桌上的一盘月饼上。

    中秋月饼向来是习俗,可陈媛纳闷的是,这太尉府的厨子手艺似乎不佳。

    这月饼包得可不精致。

    倒也说不上丑,可一般呈到陈媛跟前的都是千好万好的东西,这月饼平平无奇,就注定了不可能让陈媛看见。

    霍余见她一眼就看见那盘月饼,顿生了几分紧张,他绷着声音说:

    “公主先坐。”

    陈媛坐下,好巧不巧地,那盘月饼就摆在她面前,陈媛几不可察地轻拧眉:“霍余,你府中的厨娘是不是不擅长做糕点?”

    陈媛爱吃糕点,府中厨娘做糕点绝对是一把好手,别致出挑,能把糕点做出花来。

    而眼前这圆圆平平的一团,连个花纹都没有,当真难登大雅之堂。

    霍余脸颊有些讪红,他顾不得失望什么的,忙忙让人将月饼端下去。

    陈媛觑了眼他的脸色,忽然猜到什么,阻拦住下人:

    “等一下。”

    她让人将糕点端近,霍余整个身子都紧绷住,同时他也有些纳闷,前世公主明明夸过他,许是二十年未碰,他手艺退步,这盘月饼已经是形状最好的一份了。

    陈媛忽然问:“你自己做的?”

    霍余捏紧了扳指,他呐声半晌,竟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有陈媛嫌弃在先,霍余真的不想承认,可他从来未骗过陈媛,一时间脖颈憋得通红,才赧赧地说了句:

    “献丑了。”

    陈媛毫不留情地说:“的确挺丑。”

    霍余抿了抿唇,他在陈媛面前向来没什么自尊可言,也不觉得难堪,反而,他低声说:

    “明年会好的。”

    似在做保证一样。

    陈媛心中好笑,霍余的小心思忒多,她明年也未必和他一起过中秋!

    她今日心情似乎颇好,将月饼拿下一个,掰成两份,其中少的一份放在自己面前,剩下一半递给霍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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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最爱砂糖蜜粉馅。

    她少时吃药太多,口中涩意难消,所以格外贪甜。

    现在的陈媛已经习惯了霍余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所以,在看见这砂糖蜜粉馅时,只稍稍顿了下,就很快回神。

    见她面前摆了月饼,盼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在看见公主眉眼间的轻笑时,终究咽了声。

    陈媛尝了下,虽说不好看,但味道却甚不错,陈媛弯了弯眸眼。

    霍余不由得说:“公主喜欢,还有很多。”

    但陈媛则摇了摇头,在霍余不解的视线中,她抬了抬眼眸,似平常说道:

    “太医说我的药本就加了许多甘甜,让我平日中少用些甜食。”

    往日晚宴皇后都会特意备上月饼,今年陈儋临时让人将月饼撤下,直到陈媛出宫时,也未曾见到一块月饼。

    霍余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颤。

    前世五年,他知晓陈媛有多偏爱甜食,甚至那段世间,她贪甜格外凶狠。

    霍余有些茫然,若陈媛身子不可贪甜过多,那前世她会那么不爱惜身子,甚至,陈儋还纵着她?

    霍余百思不得其解,他还不知前世陈媛为何会救他,前世多活了那么久,重回如今,谜团却越来越多。

    手臂处忽然被人戳了戳,霍余回神,就见陈媛不知何时凑近了他些,不满好奇:

    “你在想什么?”

    霍余手指冷却得仿佛没有知觉:“我不知……”

    陈媛猜到他想说什么,无语打断他:

    “太医的话是傍晚时在宫中才说的,你若是知晓,我才饶不得你。”

    霍余情绪不明地看了眼陈媛,想说,不是的。

    知晓她贪甜,所以,他前世变着法子给她做甜食。

    如今想来,陈媛前世一半入口的甜食都是从他这里所出,若她当真不可贪甜,那他前世岂不是一直在害她?

    之后用膳,霍余只觉得食之无味,他有很多话想问陈媛,但他知晓陈媛必不会和她说。

    霍余忽然想见陈儋。

    他想知晓关于陈媛的一切,他以为他足够了解陈媛了。

    原来都不过自以为是。

    那不长不短的五年相伴,若无旁人的亲密无间,陈媛究竟瞒了他多少事情?

    陈媛察觉不对劲,圆桌下轻踹了他一脚,狐疑:

    “你在想什么?”

    霍余脸颊赧红早就退却,他回神,抬眸看向陈媛,低声:“日后公主身子有任何不妥,公主可不可以都告知我?”

    陈媛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她的身子状况,为何要告诉霍余?

    莫名其妙。

    可对上霍余的视线,陈媛拒绝的话忽然堵在喉间,他眸中神色晦涩不明,陈媛有刹那间怔然。

    她一直以为,她对霍余的情感有所了解,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轻视了。

    陈媛说不清现在是何感受,闷闷涩涩的,半晌,她才若无其事地垂眸:

    “你同皇兄惯来狼狈为奸,你想知道就问皇兄去,难道我还能阻止你不成?”

    霍余紧绷的身子稍松,他了解陈媛,知晓,这就是变相地答应了。

    陈媛的身子情况,陈儋肯定一清二楚。

    看来,他得想个法子从陈儋口中套话。

    作者有话说:

    陈儋:朕这个皇帝当得有点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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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中秋后,霍余进了皇宫一趟,谁也不知他和陈儋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出皇宫时,浑身气息冷得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这日将暗,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

    太尉府书房中,霍余安静地坐在紫檀木椅上,隔着案桌,对面躬身站着一个人。

    “奉主子的命令,属下在淮南待了三年,的确如爷所想,淮南暗中养兵,心有不轨。可这三年内,属下将淮南查了个底朝天,并未发现淮南有任何的不明财富。”

    霍余轻轻拧眉。

    没有?

    他派萧果前往淮南已经将有三年,可这三年下来,他让萧果查的东西根本无所收获。

    前世,陈儋和陈媛有些谋划,不论军队或是装备,都本该远胜于淮南,可事实却与之相反,不知淮南从何处得来的财力,竟将淮南二十万铁骑浑身上下装备可称精良。

    此等行为,非举国之力不可为。

    可依萧果所言,淮南一切如常,哪怕的确豢养私兵,可军事装备尚还不如曾经的霍家军。

    那么,前世淮南那二十万余的精良装备从而何来?

    萧果见他敛眸沉默,不由得开口:

    “主子可要属下继续前往淮南?”

    霍余打断他:“不必。”

    既然三年都没有查出来,甚至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那么萧果继续潜伏淮南也没什么用。

    萧果还说了一件事:“属下回来之际,觉得一事颇有蹊跷。”

    霍余冷沉抬头:

    “何事?”

    “属下回途中遇见一人,他身法轻功精妙绝伦,可点叶而行,若对上,属下未必可敌,属下亲眼见他进了皇城,而后消失不见。”

    萧果话音平缓,只在说到未必可敌时,面无表情地停顿了下。

    听到这条消息,霍余只轻微眯了眯眸子,他摇头:

    “不用管此人。”

    萧果不解:“主子知道他是谁?”

    霍余敛着眼睑,神色晦暗地点头,他本不该知道的,可前世,他见过这个人。

    淮南长泽。

    本孤儿被陆府收养,得陆衢看重,赐予陆姓。

    前世陆含清发起兵乱,趁乱夜回淮南,陈媛于城墙上一弓三射,尽数被此人挡去。

    若非陆长泽,前世陆含清根本离不开长安。

    后来淮南叛乱,他重新挂帅领兵前往安岭,然而淮南釜底抽薪,长安城中有人和淮南密合,大开城门,陆长泽奉命捉拿陈媛,淮南铁骑围堵长公主府。

    霍余按在案桌上的骨节微微发白。

    至今,他都记得,那时他攻进淮南拿下陆衢,还未来得及将消息传回长安,长安就传来丧报——有叛军开城门,陆含清占领皇城,皇室血脉被屠戮殆尽,只剩长公主一人。

    徐蚙一领禁军死守长公主府,战死于长公主府前,拼死斩下淮南大将三人,其中就有淮南领将陆长泽。

    徐蚙一临死仍在悔恨,未曾护公主周全。

    盼春和盼秋皆为护陈媛而死,长公主府上下近四百余人,没有一丝活口。

    可即使如此,也未能给陈媛搏得一线生机。

    哪怕霍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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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亲眼所见,也知那日必定血流成河。

    等霍余赶回长安,只见到了一身白衣,被刀刃抵住脖颈的陈媛。

    靖安长公主一生只着了三次白衣,生母亡故,先帝去世,最后一次,就是那日,可她依旧倒在了血泊中,一身白衣染红。

    那一幕,如刀刻骨,让霍余铭记在心。

    不知过了多久,霍余才闭眸回神:

    “他在长安闹不出事端。”

    如今紧要的还是要查清淮南最后莫名出现的那笔财富。

    陈媛再见霍余,是在御书房,她惊讶地瞪圆了眸眼:

    “你要借用蚙一?”

    陈媛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不可能。”

    霍余觑了眼陈儋,就见陈儋眼神躲闪开,稳坐高位,捧杯喝茶,根本不掺和这件事。

    霍余心中对陈儋一言难尽,明知陈媛只听他的话,却根本不说一言。

    陈媛给了霍余一记白眼:

    “你让皇兄做说客也没用,我身边离不得蚙一,他若不在,我连出府都觉得不安全。”

    这是脱口之言,也是陈媛的心里话。

    她自建府以来,皇兄让她挑选禁军,她亲自选了徐蚙一,从那以后,徐蚙一就只听她一人的命令,这么多年下来,徐蚙一根本不曾离开过她半步。

    陈媛当然知道徐蚙一得用,若非霍余,他甚至可争一争这禁军统领。

    和霍余这种权贵子弟不同,徐蚙一可是实打实地单靠实力。

    他刚入公主府做私兵时,谁人不道屈才?

    霍余当然知道,陈媛出府,许是有时不带盼秋和盼春,但必会带上徐蚙一。

    甚至霍余怀疑,在陈媛心中,论亲近,陈儋必是第一人,可若论信任程度,徐蚙一都可和陈儋相作比较。

    至于他?

    霍余不想自取其辱。

    霍余等陈媛说完,才低声解释道:“只是借用,待事一了,我就立刻将人归还于公主。”

    陈媛仍旧不愿,甚至狐疑地看向霍余:

    “你手底下掌管那么多禁军,难道一个能用都没有?”

    听到这里,陈儋不得不说句公道话:“论得用,这满禁军也找不出一人能和徐蚙一相比。”

    徐蚙一天生神力,当初在禁军中任职,少有人能在他手下撑得住三招。

    否则,也不会被陈儋拎出来让陈媛挑选。

    这话陈媛爱听,她蹭了蹭绣鞋,拎着裙摆几步上了台阶,坐在陈儋旁边,眯眸扫了二人一眼:

    “说到现在,你们也没有和我说明,究竟想要蚙一去做什么?”

    霍余和陈儋对视一眼,陈媛扯唇冷呵了一声,冲着霍余去的。

    霍余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明明陈儋和他一同欺瞒,陈媛却只针对他一人,有时,霍余当真嫉妒陈儋。

    稍顿,霍余只能对陈媛说明:

    “陆含清曾传信回淮南,要了一人进皇城,如今那人已经在陆府中了。”

    陈媛不解:“这人有何特殊?”

    霍余抬眸和陈媛平视:

    “有他在,就可保陆含清平安周全。”

    话音甫落,霍余就见陈媛眸子稍凝,他几不可察地敛了敛眸。

    果然,不论前世今生,哪怕陈媛对陆含清那张脸再如何欢喜,也一心想叫陆含清死。

    陈媛让人叫徐蚙一进来,同时不忘埋怨:

    “既然知道这人麻烦,在他进皇城前,为何不除掉他?”

    现在人躲进了陆府,岂是那么好除的?

    霍余不得不替自己辩解一句:“他轻功甚好,只凭我手下的人,到时只怕会打草惊蛇,还未能拿下他。”

    陈媛不以为然:

    “一人不行就十人,十人不行就百人,百人不行就千人,他一个人再厉害还能抵千军万马不成?”

    这句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先不说这种行为过于打草惊蛇,只捉拿长泽一人当真不值当用那么多人。

    而且,长泽必须进陆府。

    否则陆含清就会知道,他所传回府的信件都经过了旁人耳目。

    徐蚙一进来时,就听见公主轻哼了声,似乎有些不满。

    徐蚙一不解抬头,陈媛情绪不太好,不想说话,霍余看向陈儋,陈儋轻咳了声:

    “近段时间,你听从霍太尉的命令。”

    徐蚙一稍顿,询问的视线看向陈媛。

    陈儋心中轻啧,瞧这收服人心的能力,若他这小妹生为男子,岂止现下这番作为。

    陈媛声音闷闷地:“近段时间,你听他的,但事一了,就立刻回来。”

    徐蚙一不明所以,但陈媛有吩咐,他依旧低头领命:

    “臣遵旨。”

    他人在公主府,但依旧身有官位。

    陈儋扯唇轻呵,这是遵旨吗?

    陈儋不着痕迹地白了霍余一眼,明明是来帮霍余要人,他反倒找了一身不自在。

    霍余只当没看见,他这个皇帝已经够省心省力了,他和公主不断操劳,他只差坐享其成,这点劳苦如何当不得?

    人要到了,霍余跟着陈媛一起出宫。

    明明太尉府的马车就在旁边,但霍余就仿佛没看见一样,十分自然地和陈媛上了同一辆马车。

    陈媛觑了他一眼,在霍余茫然的视线中,抽了抽嘴角。

    算了,明知这人看似无辜实则厚颜无耻,和他计较只会叫自己受气。

    马车不断行驶,陈媛忽然拧眉问:

    “人,你待会直接带走?”

    徐蚙一从来不会离开她行动,若跟着霍余离开,这也太明显了。

    霍余摇头:“陆长泽进长安,绝对会有所动作,若人死在陆府,皇室如何也得给他一个交代。”

    “我会让人盯着陆府,只要他有动作,立刻派人通知公主,到时公主让徐蚙一前往截杀即可。”

    霍余说这话时,眸中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陆长泽必须死。

    前世他护送陆含清离开长安,后来围杀公主府,以盼秋性命逼迫陈媛,逼得盼秋撞死刀口,还有长公主府三百八十二条人命,哪怕他前世同样身死也不足以偿还。

    即使他不过受命而为,可他存活于世,就是日后隐患。

    陈媛轻蹙细眉,不再说话。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陈媛一顿,她掀起提花帘:“怎么回事?”

    “回公主的话,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马车停在了朱雀桥,陈媛拧眉探头望去,忽然视线稍顿,落在那一袭白衣银丝的男子身上,霍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这是霍余第一次看见沈柏尘,待看见被他藏在帽围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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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丝时,他眸色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但当他视线落在沈柏尘手中的折扇时,脸色突变:

    “玉清扇!”

    他声音很低,但依旧落入了陈媛耳中,她倏然滞住呼吸回头,紧紧盯着霍余:

    “你刚刚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陈儋:说我地位高吧,这人都只听小妹的,说我地位不高吧,小妹又只听我的,所以,我依旧是食物链顶端吧?

    我今天来得好晚呀,最近几天就是各种走亲戚,更新时间可能不太稳定,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到时候我给姐妹们加更哈

    第33章

    玉清扇。

    陈媛的呼吸顿了一下,下一刻,就顺着霍余的视线看过去,落在沈柏尘手中的折扇中。

    那柄折扇和寻常折扇根本没有什么不同,扇面上不过一副墨色山水图。

    霍余倏然回神,他握住陈媛的手,在那人注意到这边前,将陈媛的手拿下,一点点放下提花帘。

    陈媛抬头看向霍余,霍余轻拧眉,似有些事想不明白,沉声说:

    “等回了公主府,我再和公主细说。”

    陈媛的确很想立刻知晓玉清扇的消息,但她也知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她抿紧了唇,什么话都没说,但霍余知晓她这就是默认了。

    马车和沈柏尘擦肩而过,沈柏尘似心有所感,抬头看去,视线落在马车上角的铃铛上,刘芊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眸色轻闪。

    见沈柏尘仿佛有些失神,刘芊妤不着痕迹地出声试探:“沈公子和长公主相识?”

    相识吗?

    沈柏尘缓慢地低垂下眼睑:“公主千金之躯,沈某区区一介商人岂会和公主相识。”

    他说这话时,神色近乎没有任何波动。

    刘芊妤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几番接触下来,她当真很喜欢沈柏尘,清冷出尘,皎如君子,即使他不过一介商户,可刘芊妤依旧想要每日同他相见。

    二人背对着公主府离去,但转身之际,沈柏尘却回头看了一眼。

    另一边,霍余和陈媛终于回了公主府,陈媛刚进殿,就迫不及待地问:

    “你刚才说玉清扇?”

    怪不得陈媛如此,世人皆知周国的一个秘闻,周国曾生祸乱,当朝皇帝将倾国财力皆数藏起,而这藏宝处的地图就在玉清扇上。

    传闻,若得这批财富可助一统天下,虽然世人皆知这传闻必有所夸大,但诸国依旧对其虎视眈眈,而玉清扇在周国的重要性堪比玉玺,

    二十年前,各国和周国开战,最终大津朝的军队横推至周国皇都,搜遍了皇城和皇宫都未曾寻到玉清扇。

    陈媛早就将这件事当成了传闻,可今日却在霍余口中听到了这三个字,如何让陈媛不震惊?

    霍余几不可察地抿紧了唇瓣,他多看了一眼陈媛,才若无其事地低垂下眼睑。

    他表面似波澜不惊,但只有霍余自己知晓他内心的震惊。

    玉清扇。

    他前世见过。

    在长公主府中,隐有破损,就摆放在书房中,前世见他好奇,陈媛直接将玉清扇拿给他观赏过。

    初得知那就是天下人所求的玉清扇时,霍余的震惊不比此时的陈媛少半分。

    只不过在霍余问陈媛如何得来玉清扇时,陈媛明显情绪不高,只冷冷觑了眼玉清扇就转身离去。

    最终是盼秋和他说,日后在公主面前最好莫要提起玉清扇这三个字。

    霍余不明所以。

    盼秋只垂着眼眸,平静地说:“因为它,公主府三百禁军死伤一半。”

    至此,霍余再没有在陈媛面前提起过此事。

    哪怕他心中好奇那传闻中的宝藏,但只看陈媛对玉清扇厌恶痛觉的模样,就猜到陈媛在此事中必然未曾讨得好处。

    忽然手臂被人抓住,陈媛不满地皱起细眉:

    “你想什么呢?我问你话,你有没有听见?”

    玉清扇是秘宝,但陈媛不知为何,询问霍余的态度十分自然,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霍余或许会隐瞒不报。

    在她心中,也许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霍余倏然回神,对上陈媛的视线,他沉缓地点头:

    “是,那人手中拿的就是玉清扇。”

    公主府的一件一物,霍余都了然于心,哪怕离得甚远,他也一眼能认出沈柏尘手中的就是玉清扇。

    完好无损的玉清扇。

    不过,霍余抬眸看向陈媛,若如今玉清扇在沈柏尘手中,那前世陈媛又是如何拿到玉清扇?

    她和沈柏尘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会让公主府私兵死伤过半?要知晓,公主府的私兵在禁军中也可以一敌二,非能力出众和忠心耿耿,根本不会被陈儋放入公主府。

    而且,霍余前世根本不知沈柏尘的存在。

    忽地霍余想到什么,他眸色狠狠一沉,前世玉清扇在陈媛手中,可那批宝藏霍余却没有听见半点风声。

    而淮南却在关键时刻冒出一笔不知名的巨额财富。

    二者之间可有关联?

    即使没有证据,但霍余隐隐约约觉得,他的猜想许是八九不离十。

    看来淮南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寻找玉清扇。

    陈媛不知霍余所想,但她眸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沈柏尘说过,他幼时家中曾生过变故,令他悲痛至极。”

    沈柏尘如今应是二十余岁,若他的话并未作假,那么他口中的幼时大抵就是二十年前。

    也就是——大津朝攻入周国的那一年。

    周国皇室包括后宫妃嫔和皇子皇孙皆自刎于皇宫。

    那时还是她父皇在位,陈媛甚至还未出世,可陈媛后来看过这段记载,若她没有记错,那时大津朝的领军就是霍家和陆家。

    可陈媛依旧不解,玉清扇从未显世,霍余从何得知玉清扇是何模样?

    但陈媛觑了一眼霍余,知晓他未必会说,索性也懒得问。

    她轻蹙细眉:“若如你所说,那你觉得这沈柏尘是何人?”

    霍余和陈媛对视一眼,知晓她心中必然有所猜测,不过他依旧低声回答:

    “有玉清扇在手,必是周国皇室血脉。”

    陈媛低垂下眼睑,须臾,她轻眯起眼眸,不紧不慢地说:“既然如此,那他想要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为何?”

    霍余呼吸轻滞。

    若沈柏尘当真是周国皇室血脉,那么国破家亡,此仇不共戴天。

    沈柏尘接近陈媛,肯定是不安好心。

    陈媛若有所思地轻眯眸,霍余猜到她要作甚,脸色稍变:

    “公主,沈柏尘不安好心,岂能留在身边?陆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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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本就够难缠了。”

    陆含清的难缠之处在于他耐心极好,他前世在长安精心潜伏了足足八年!

    而沈柏尘不同,他和陈媛对这人一无所知。

    若沈柏尘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那陈媛的安危根本没有保证!

    陈媛冷眉打断霍余:

    “陆氏一直派人在周国故土活动,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寻找玉清扇。”

    “沈柏尘若真是周国皇室血脉,只会仇恨大津皇室。”

    “玉清扇还完好无损地在沈柏尘手中,要么那笔宝藏还未曾被发现,要么就是沈柏尘已经得到那笔宝藏,可不管是哪种结果,一日不知沈柏尘的目的,我就一日夜不能寐!”

    况且还有淮南在虎视眈眈!

    霍余哑声,他知晓陈媛的忧虑,可在他眼中,陈媛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许久,霍余堪声:

    “即使如此,也无需公主以己身做饵。”

    “可沈柏尘本就奔着我而来,由我做饵,才是最不会打草惊蛇的做法。”

    道理霍余都懂,但他就是不想见她身陷险境:

    “户部尚书之女,近日和沈柏尘关系甚近。”

    陈媛轻呵了一声,她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眉眼轻敛,似透着股漫不经心的轻讽:

    “我从不会小看一个陷入情爱当中的女子,而且,我不信她。”

    将玉清扇这么一个大秘密说出去,她又不是疯了!

    霍余哑声,他将陈媛仿若漫不经心的态度看在眼底,心尖处忽然涌上密密麻麻的涩疼。

    他知晓陈媛是在说谁。

    她的母妃,先帝的贤贵妃。

    贤贵妃一心爱慕先帝,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先帝在时,陈媛比陈儋受宠,因此,连贤贵妃都更看重陈媛一些。

    为了争宠,贤贵妃曾在寒日中用凉水给陈媛擦身,只为引得圣上前来。

    贤贵妃的确宠爱陈媛,可这份宠爱中夹杂了太多的利益,远不如陈儋对她的疼爱来得纯粹,所以,陈媛为了陈儋近乎可以倾尽所有。

    陈媛生来骄傲尊贵,可她一路以来又岂是顺风顺水?

    霍余终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阻拦不了陈媛想做的任何事。

    陈媛眉眼那一抹轻讽很快消失,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倏然,她掀起眼眸觑向霍余,轻哼了声:

    “还是说,霍余你不信我?”

    霍余别过脸去,陈媛想让他信什么?

    明知他心意,却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接近其他男子?

    霍余心中闷闷涩涩的,刺得他生疼,其中多是自责烦闷。

    前世这一切是不是也发生过,陈媛总要将自己陷入险境,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他重来一次,却依旧帮不了她太多。

    殿内安静了很久,陈媛在想要如何从沈柏尘口中打探消息,忽然,就听霍余沉涩地开口:

    “公主,只此一次了。”

    只此一此,往后,他不会再让陈媛陷入险境。

    陈媛不明所以地抬头,但对上霍余视线刹那间,陈媛忽然稍顿,她似心有所感,稍有躲闪地避开霍余视线:

    “别胡言乱语了,你我二人分工行事,我从沈柏尘口中得玉清扇消息,你则盯着陆含清。”『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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