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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零一天
纪若昙鞭完游闻羽, 又被明澹叫去议事。
眼见自己在意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这一次许娇河也就没有继续跟去清思殿。
她被纪若昙亲自送回怀渊峰,望着他微蹙的眉峰, 无师自通地领会了其中蕴含的意思。
纪若昙想说, 不必太过怜悯游闻羽。
那是他应得的教训。
许娇河装作不知纪若昙的念头,淡定地挥了挥手送他离去。
一刻后, 她重新净面, 换了套素净些的衣裙, 吩咐露华留下来守着院子:“我要去不争峰。”
“夫人……观渺君他……”
露华欲言又止, 显然不赞同这个?时候许娇河去看望游闻羽。
如今小洞天内外闹得沸沸扬扬, 所传得皆是游闻羽举剑杀人, 只因为对?自己的师母抱有绮念。
最该避讳的时机,许娇河竟也这般不管不顾。
露华是纪若昙派来侍奉许娇河的女婢。
她虽一颗心全然向着许娇河,但到底也不喜欢其?他的第?三者插入这对?道侣之中,无论男女。
许娇河望着露华隐忍又不赞成的眼神, 想了想, 解释道:“我寻他是因为有些事要问清楚。”
露华问:“可?要奴婢陪您前往?”
“不必了。”
许娇河不爱别人横加干涉她的决定,能同露华说明,已是念着多年的情谊。
她拒绝露华之后, 便捏碎了阵符, 前往不争峰。
因着清思殿前的惩戒, 原本荒芜了一段时日的不争峰, 已经在许娇河到来前打扫得一干二净。
她没?有急着叫人通报, 抱臂沿着院落的曲径前往东南角, 去欣赏游闻羽亲手栽种的丹枫树。
丹枫树乃珍贵灵木, 常年青绿,唯有年末的两个?月份, 树叶才会转变成通体赤红。
远远望去,如同一团纯粹炽热的火焰,在树冠之上盘旋。
许娇河尤其?喜爱这般鲜活的颜色,嫁于?纪若昙没?几年,便在自己居住的内院种了一棵,游闻羽又惦记着她的喜好,开山立峰之时,派人寻来了一棵种在院落中,方?便许娇河前来拜访时欣赏。
许娇河前端时间流离失所,名?贵娇嫩的木植因也因为缺少呵护打理?,长得稀稀拉拉,不甚美观。
她便想着来不争峰看看。
只是走到底,却发现游闻羽庭院中的丹枫树更差劲。
竟是直接枯死了。
枯萎的树,衬得本就人丁稀少的不争峰更加萧索,有种花团锦簇过?后,人走茶凉的寂寞。
许娇河只道无论是倒戈还是归顺,游闻羽总在努力地汲汲营营,一步一步往上爬。
不想也有这般门?庭冷落的时候。
她败兴而返,询问了看门?的弟子游闻羽的情况,得到仅是清理?了伤口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还并未敷药的回答后,径直向前,推开了不争峰主屋的厚重木门?。
室内光线暗淡,游闻羽颀长清瘦的身影伏眠在衾被间,昏沉未醒。
许娇河向前走近,借着微薄的光亮查看他背上的伤口。
然而散落的黑发,以及浅灰色的被褥将其?遮盖得严严实实。
唯独微不可?闻的呼吸,能够叫人察觉到他实际上伤得不轻。
许娇河弯腰凑到游闻羽面前,小声唤了几声他的名?字,见对?方?依旧没?有回应,便从灵宝戒中取出自己翻箱倒柜找到的治伤灵药,想要为他的后背上些药。
把黑发撩开,再将衾被小心翼翼地拨下,许娇河看到了一副快要被纱布缠满的男性躯体。
纪若昙有心惩罚游闻羽,附于?戒鞭中的灵力能够让伤口在一定时辰内流血不止。
许娇河注视着被血液洇湿的纱布,鼻尖一嗅便闻到了萦绕不散的血腥气。
这股浓郁的气味许娇河心脏发紧,本就复杂的心绪更加复杂。
纪若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还真的打算把他门?下唯一的弟子打死吗?
许娇河一面默默指责着纪若昙,一面揭开灵药的朱封。
清淡的草木之香溢出瓶口,顿时驱散了大半让人不适的腥甜气味。
拿着药瓶在游闻羽的背上比划一阵,许娇河决定将药倒在纱布上,令其?渗透进?伤口为他止血。
为了防止手抖洒在外面,她用空闲的手撑住床畔,俯身一低再低,细致地倾倒灵药。
游闻羽早在许娇河呼唤他时就醒了。
只是他想看看,若自己久未回应,对?方?打算做些什么?。
于?是他像只乖顺的木偶般趴在软枕间,任由许娇河柔软的指腹触摸过?长发,游走在肌肤之上。
她不算很熟练,一看就不会照顾人,甚至偶尔显得笨手笨脚。
本就连绵不断的痛楚中,时不时新添一点刺痛。
游闻羽咬牙忍耐,内心狂热而贪婪的喜悦,却为他阴霾的眉眼渲染上几缕怪异的温和。
……
许娇河不清楚具体的用量,倒了满满一瓶珍贵的灵药在游闻羽的背上。
她站在床畔,等?待伤口将灵药吸收殆尽,又缓慢拉高衾被,准备转身离开。
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
许娇河回头,游闻羽不知何时悄然无声地睁开了漆黑的眼睛,在寂静中望向自己。
“师母,不要走。”
悦耳的嗓音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沙哑。
游闻羽桎梏她手腕的力道很轻,轻到随便一扭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挣脱开。
但许娇河没?有这么?做。
她看着游闻羽因为重伤而显得格外脆弱精致的面孔,嘴唇翕合几下,还是坐回了床畔。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是很疼吗?”
许娇河不及游闻羽舌灿莲花、能说会道,问出口的话?带着几丝干巴巴。
作为被关怀对?象的游闻羽却十分欢喜,他握着许娇河的手不放,声音又轻又软地回答道:“好多了,一点儿都不疼了,要师母费心担忧,真是做徒弟的不是。”
许娇河有些别扭。
游闻羽时而疯疯癫癫,时而黏黏糊糊,对?付自己有一百八十套招数。
只是除了性格以外,他的心思简直和纪若昙如出一辙,全都深不可?测。
她慢吞吞地转动?着眼珠,盯住两人交叠的手,试图暗示游闻羽自觉放开,口中则提起不相干的话?:“说起来,我真的要感谢你,幸好你偷偷将扶雪卿同我的对?话?记录了下来,否则即便回到了怀渊峰,我和魔族勾结的罪名?也不知该怎么?洗清。”
游闻羽恍作不觉,微笑着说道:“师母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小徒应该做的。原本小徒倒戈欲海阵营,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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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要找到证明师母清白的证据,以及为着杀死乐情长唐二人,暂时寻个?躲避的地方?。”
“你、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若我知晓真相是这样,也不会在寝殿内对?你又打又咬……”
说起这个?,许娇河俏脸一红,口腔似乎还残留着游闻羽捻弄舌面的触感。
“师母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游闻羽深情款款地望着许娇河,不嫌肉麻地补充一句,“就算是打骂,小徒也甘之如饴。”
他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许娇河思忖,总不能让他咬回来吧。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你师尊那里,你也别担忧,他既然惩罚了你,此事就算揭过?去了,我也会劝他待你一如往昔——自然,你也要明白他的苦心,不要怨恨于?他。”
许娇河试图端平两碗水,说完了纪若昙的好,又夸游闻羽懂事。
游闻羽保持着逆来顺受的笑容,耐心倾听许娇河的劝告,心中却想,撇开自己这位盲目乐观、自欺欺人的师母不谈,恐怕整个?九州都已知晓他和纪若昙之间的龃龉,怎么?可?能再回到往昔的日子。
许娇河絮絮一通下来,说得口干,端起旁边矮几上的青瓷茶盏为自己倒了杯水。
她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游闻羽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提醒那是他惯常使?用的杯子。
薄红的嘴唇压着光滑的杯壁,娇嫩的舌尖不经意刮过?向外微展的杯沿。
游闻羽想象着那只瓷杯替换成自己的唇瓣,被不知情的许娇河轻咬吮/吸。
浑浊的思绪抽离,隐晦的欲念攀升。
游闻羽再回过?神来,许娇河已然唤了他三四声。
“师母。”
他应和许娇河。
许娇河略感不耐地拧着柳叶眉:“你在想什么?呢?跟我说话?也要走神。”
失血过?多的肌体染上几分不可?言说的热意,游闻羽以微不可?察的力度更改了一下趴伏的姿势,巧妙掩盖住身体的真实反应,低眉顺眼赔礼:“小徒听从了师母的话?,方?才在体会师尊的良苦用心。”
“那就好,你能听得进?去就行。”
许娇河无所谓地颔首,将自己的目光从两人交触的肌肤上离开,环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而后仿佛闲话?一般提起:“你知道的,我替纪若昙挡下扶雪卿的一击后昏了过?去,并不清楚你们当时究竟是怎么?打败他的,我听跟去支援的宗门?弟子说,是你一剑刺入了扶雪卿的心脏,重创了他?”
“是,师母,他们说得不错。”
游闻羽应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却没?有遵循许娇河的意愿将话?接下去。
许娇河只好复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师母又是如何知晓扶桑花可?以突破雪魔一族的防御之力,伤害到他们的本体的?”
许娇河被游闻羽反问得闭上了嘴巴。
她的手指在游闻羽的掌心之中无意识地挣动?两下,
这是许娇河感觉到不安时,身体会呈现出的习惯性动?作。
在没?有经得纪若昙的同意前,她不想随意泄露他们两人的秘密。
这样想着,许娇河扭过?头,手一瞬间便从游闻羽的掌握中抽脱而出。
她负气垂眸:“你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来质问于?我?”
游闻羽这次没?有很快道歉,望着她包裹在衣襟间的雪白颈项,若有所思。
……
半晌,他的声音姗姗来迟地响起:“抱歉,师母,小徒并非有意冒犯于?您。”
“只是此事涉及小徒身上一个?最大的秘密,不知师母是否愿意一听?”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零二天
如果许娇河够聪明。
就会知道这世间的秘密大抵听了都没什么好处。
有?些秘密会加深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有些秘密会让人产生更加贪婪的欲念。
而有?些秘密, 则会夺走人?的命。
可惜许娇河并不能够看?清层层伪装后的真心,生性也没有?那么机敏。
“秘密”二字入耳,仿佛在庭院的树根下挖出了缀满珠宝的锦盒, 她无论如何都想打开看?看?。
许娇河犹豫一瞬, 自作聪明?地问道:“若知晓你?的秘密,可会为?我带来危险?”
游闻羽定定地瞧了她片刻, 摇头道:“师母不说, 我也不说, 自是不会有?危险的。”
“那、那好吧, 你?说来听听。”
许娇河终是抵挡不住诱惑, 又刻意在面孔上摆出没那么感兴趣的样?子。
如此拙劣的掩饰, 只会引人?发笑。
游闻羽用硬质的指甲边缘剐蹭过她的掌心,很?快就击碎了她维持在脸上不过一秒的伪装。
他看?着?她的眸光因痒意微微晃动开透明?的涟漪,才和煦地宣告道:“扶桑花能抵御无极之雪的寒气,也能杀死?极雪境内的生物, 但面对雪魔一族血统最纯净的扶雪卿, 却破不开他雪之心的防御。”
这样?才对嘛。
纪若昙分明?也说过,光凭他们手中的扶桑花,要不了扶雪卿的性命。
游闻羽卖着?关子, 透露的消息全是自己?已经掌握的。
许娇河听得?无趣, 催促道:“然后呢?扶桑花破不开他的防御, 你?又是如何对他一剑穿心的?”
游闻羽观察着?许娇河的表情, 见她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没有?因为?扶桑花的作用而感到意外, 便知她了解的消息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 索性直接说道:“区区一朵扶桑花, 自然不能奈扶雪卿何,可若扶桑花加上九州皇室中灵力强大者?的血液, 便可以无视雪之心的防御,将致命的攻击刺进扶雪卿的胸口。”
九州皇室。
许娇河的耳朵自动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同时与这个关键词相关联的记忆在她脑海中生成。
小洞天之内,真正和九州皇室有?血脉联系的,唯有?紫台。
传闻他们的每一任宗主,皆为?皇族后裔。
皇室血脉,再加上灵力强大的限定,能够圈定出来的人?选,除了紫台宗主也就只剩少宗主宋昶。
只是游闻羽是怎么掌握这个秘密的?
又何以能够从这两人?手中得?到血液?
要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游闻羽和宋昶就没有?一天看?彼此顺眼过。
等等。
看?不顺眼……?
许娇河浑浊一片的思绪,如同拨云见日般灵光一现,她抬起眼帘,狐疑地盯住游闻羽,试探着?问道:“你?涂在剑上的血,从何而来?总不能是……宋昶的吧?”
游闻羽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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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在昏暗的光线中呈现出气定神闲:“师母并非不清楚小徒素来与那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公孔雀不合,当然不会去问他索要血液——那血液,是小徒自己?的。”
说着?,他摊开另一只手。
由于剑锋刺入肌肤时十分用力,这只手的掌心中央仍然留存着?尚未彻底愈合的痕迹。
许娇河的呼吸乱了。
所以,上到修士显贵,下到马夫走卒,谁人?都能打交道,样?样?精通、百无禁忌的游闻羽,和那位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的紫台少主宋昶,竟、然、是、亲、戚?!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拜入紫台,而是选择成为?纪若昙的徒弟?
听闻当年,纪若昙收下他的时候,也并不太情愿。
游闻羽成功地在许娇河眉眼间,窥探到了自己?预料中的讶然。
他笑着?挑起一侧眉峰:“在很?久很?久之前,我还有?个身份,是宋氏皇朝的五皇子。”
许娇河彻底沉默。
她原以为?游闻羽同商贩打交道如此熟练,做生意又是一把好手,应当和自己?一般身份高贵不到哪里去,又因着?彼此皆是他人?硬塞到纪若昙门下的这层关系,心中天然存了一份亲近之意。
不成想到头来,这些人?的背景个顶个的高贵。
唯有?自己?,是从小被嫡母豢养在后院,只待及笄就送去达官贵人?床畔的卑微庶女。
许娇河的性子太浅,心头有?了计较,面上便会外露出对应的异样?。
她有?些失意,怔怔地凝视着?游闻羽的眼角眉梢,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一般。
“在师母的心中,皇子的身份就代表着?高贵,是吗?”
游闻羽用手肘支撑了身体半晌,像是因为?疼痛而力竭,重?新趴伏回去。
他的半张脸陷入软枕间,光线勾勒的五官一半阴霾,一半明?亮。
许娇河听闻他明?知故问的话,下意识讥讽道:“总不会比异族进贡的舞姬马奴卑微。”
游闻羽的视线突兀冷了下去。
他一双生来多情的桃花眼,甚少有?这般沉而寒的时候。
良久,才用不加任何情绪修饰的语气说道:“我姓游,随母姓,我的母亲便是异族舞姬。”
“……”
许娇河不由自主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
“小徒明?白?师母的心。”
游闻羽剥夺她的话音,唇畔在笑,眼底的温度却没有?回升,“小徒打小生活在宫闱,那是个和小洞天差不多的地方,人?人?都爱拜高踩低、争夺算计。”
“我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因为?产后虚亏严重?去世,父皇难过了一阵子,转眼又把她的死?抛诸脑后,投入新的美人?怀抱,我却因为?母亲盛宠时得?罪了皇后,而备受冷落欺凌。”
“师母用‘卑微’一词来形容,也不算很?难听——毕竟,我就是伴随这个词语一同长大的。”
游闻羽轻描淡写?地说起自己?血淋淋的身世,相比许娇河一想到往昔就情不自禁流露出的难堪和痛苦,他浑身上下没有?透出一丝怨恨,平静到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其实异族女子通常意义上是不会被允许生下孩子的。”
“一怕有?了指望,俯首称臣者?会生出乱心,二怕混淆了纯正的添皇室血统。”
但许娇河观望片刻,又从游闻羽皮笑肉不笑的弧度中,察觉到了一丝深切的嘲讽,“是的,血统,一群大部分连最废物的杂灵根都长不出来的凡人?,竟然也会讲究血统,宣称自己?祭祀扶桑,是太阳的继承者?。”
“十岁那年,因为?紫台中人?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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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祭祀,皇后不好再找借口免于我的出席,我才真正意义上有?了第一次敬拜扶桑树的机会,也是那一次唯一的机会,让我发现,我似乎能够感应到太阳之力。”
游闻羽低敛眼睫,略去了自己?在宫闱中挣扎求生的过往。
只是几?处不经意的言辞运用,依然叫许娇河体会到感同身受的狼狈。
“那次大典,宋昶的父亲也参加了,我身上倏忽产生的灵力波动,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祭祀结束后,交给了我一本筑基入门的图册,说过几?年会来考验我。”
游闻羽的言语,让许娇河意识到,若以伯乐千里马的典故作比,宋昶的父亲宋阙才是挖掘并欣赏他天赋的人?,而紫台也是历代有?出息的皇族子弟聚集之地,游闻羽为?何不去?
历经了不久前的失言,许娇河询问得?更加谨慎。
游闻羽徐徐道:“后来我等了很?多年,宋阙也确实如约前来对我进行了考验——我的天赋体魄都很?完美,灵根也是十分罕见的单系火灵根,他临走时赞不绝口,说千载难遇我这般的禀赋命格,待到紫台三年一度的招纳弟子之期开启,就会亲自下山来将我带回小洞天去。”
“什么火灵根,是我记错了,还是你?人?傻了?”
游闻羽能成为?纪若昙的亲传弟子,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都是一脉相承的单系水灵根。
如今游闻羽却说自己?是火灵根?
许娇河睁大双眼,仔细瞧了瞧他,又伸手覆在他的额头,确保不是因为?发热而胡言乱语。
游闻羽任凭许娇河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动作,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但宋阙此后再也没有?入宫,我潜心等待了很?久,才得?到紫台传来的一句消息,说宗主夫人?极力反对,只道我纵然天赋异禀,但身上混合着?低劣异族的血脉,紫台最重?视血统和传承,断断不能迎我入宗,成为?宗主的内门首徒。”
“再后来,过了几?个月,便是宋昶出世。”
“紫台和皇宫普天同庆、大摆七天七夜筵席,宋阙也随即宣布,今后只用心教导宋昶一人?。”
紫台嫌弃游闻羽血统,和宋昶出生的时间都很?微妙。
许娇河甚至可以脑补出宗主夫人?知晓自己?怀孕,又怕游闻羽入宗未来盖过亲子的风头,甚至与之争夺宗主之位,所以先?下手为?强,凭借家世和腹中之子要挟,强迫宋阙断了游闻羽修仙念头的大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宗主夫人?的手段如此决绝,从道理上许娇河不敢苟同。
但从情感上,她却也能够理解。
为?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母亲愿意做到何种地步。
许娇河不知该怎么安慰游闻羽,只好从实力的角度替他分析:“紫台也只不过是紫台,并非小洞天内的第一宗门云衔宗,你?有?无衍道君作为?师尊,将来的成就又何止是一个宋昶能够比得?上的。”
游闻羽笑了笑:“师母说得?对。”
所以他才会在接到云衔宗的无衍道君要下山为?国运祈祷的消息后,每夜趁着?看?守的太监和侍卫睡着?,偷偷潜入皇宫的藏书室内翻阅同修仙有?关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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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着?能够更改灵根属性的可能性。
他这一生运气都太差。
上天偶尔眷顾一次,被他真的找到了替换灵根的秘术。
虽然亲手从自己?的灵台中剥离灵根,痛楚不亚于活生生劈开脑子,将脑浆捣成一团烂泥。
虽然更换灵根的后果伴随着?境界不稳,道心更容易破碎。
但万幸的是,总算他成功了。
不再是冷宫中过街老鼠一般的五皇子,而成为?了继无衍道君之后,年纪轻轻便开山立峰,进入洞彻期的观渺君。
游闻羽并不会告诉许娇河这些辗转煎熬的过去。
他深知适度的卖惨会引起对方的同情。
但把脏污无助的内里彻底摊开,却会被人?看?低。
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千回百转,换算成现实的时间,也不过逝去了几?转呼吸来回。
游闻羽趴伏在衾被间,眉眼间的情绪沉坠而落寞,乌黑的睫羽覆盖着?殷切的眼睛——他仿佛很?渴望向?许娇河靠近,又畏惧犹如污泥如影随形的身世玷污了她雪白?的裙裾。
许娇河的心酸涩起来。
曾几?何时,她第一次踏上云衔宗的土地。
面对每一件人?和事,都怀揣着?相等的情绪。
她忍不住伏下头去,试图用指尖细致抚平游闻羽眉心的沉郁。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不远处的房门倏忽被人?推开。
纪若昙的身影逆在背向?的光影之中,不冷不热地询问:“你?们在做什么?”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零三天
纪若昙突如其来的出声, 吓得?许娇河心脏骤停。
她?本就是不稳当的性格,一股红杏出墙被丈夫捉奸的虚浮感顺势自心口迸开?。
她?如芒在背,整个人仿佛炸毛的猫咪, 没办法很快调整好面部的表情。
只?好不知所措地望向趴卧在面前的游闻羽, 企图寻找一点指引。
游闻羽也没有动,目光坦然、满脸无谓, 视线转过她?的面孔, 从身形相叠的缝隙中, 镇定自若地朝门口打招呼:“见过师尊, 请恕小?徒伤重无礼, 只?能以这?般姿态问候于您。”
他说?话间, 带着柏木清香的吐息,轻轻喷洒在许娇河的肌肤上。
许娇河这?才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真的逾越了安全的距离。
纪若昙对游闻羽的问安不置可否,鼻尖淡淡沁出个“嗯”字, 而后道:“娇河, 你不起身吗?”
话音入耳,许娇河如蒙恩赦,忙不迭地想要站起身对他露出如常笑面。
游闻羽却在这?个时候使坏。
他支在衾被间的手肘一顶, 矫健的上半身便从布料中滑出一截。
犹嫌不够, 游闻羽又趁着许娇河不注意, 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细腕, 猛地朝胸膛的方向用?力一扯, 迫使她?整个人重心偏移, 倒栽葱似地摔进他赤/裸的怀抱。
冷白的肌肤混合着血液的鲜红, 形成强烈且鲜明的对比。
最重要的是,这?个不穿衣服的徒儿?, 正若无其事地半搂半抱着自己的伴侣。
纪若昙瞳孔放大半分,他寒冷彻骨的眸光与游闻羽的眼神在半空相撞。
偏偏对方还要将下巴抵在许娇河的颈窝,迎着纪若昙的视线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如此贪婪。
如此挑衅。
……如此迫不及待。
纪若昙坚固而稳定的道心再一次出现动荡,强烈的嫉妒充斥着他的内里。
他默不作?声砰地一声带上房门,免得?门外的守卫弟子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做完这?些后,纪若昙又想开?口。
却见许娇河背对着他,在游闻羽的怀抱里挣动两下,随即发出一声暧昧无限的低哼。
“……”
宽大飘逸的白衣袍袖下,纪若昙的十指掐进掌心,攥成拳头?。
力道之?大,清瘦骨节直直泛出嶙峋的苍白。
他上前几?步,在距离近到伸手就能够触碰到许娇河的裙裾之?时,游闻羽又停止了强迫性的掌控,收敛眉眼让出许娇河身边的位置,随手取过搭在床畔的亵衣,披在肩头?,整个人后仰,靠坐在床。
“师母当心脚下,可别又如同刚才那般滑倒了。”
游闻羽将自己的恶作?剧归类为许娇河的不小?心。
他将手支在膝头?,身形放松而舒缓,似乎笃定许娇河能够忍耐。
隐隐的痛楚仍在鼻梁上环绕,许娇河揉了揉撞疼的地方,望着游闻羽倏忽增添几?分生?气的眉眼,脑海又自动浮现出前端他对自己剖白身世时,脆弱易碎、如同布满裂纹的精美瓷器一般的模样。
算了。
大家都是如出一辙的可怜。
就不同他计较了。
许娇河心绪松动,因疼痛而骤生?的恼怒便放低几?分。
她?敷衍地回应一声,复而转过身来,看向满身低气压的纪若昙。
纪若昙自然清楚游闻羽这?些低级的把戏,他却深信许娇河不可能与其同流合污,定会如同往日一般,冷声斥责游闻羽一番,然后扭头?心无城府地向自己告状。
可他等了又等,只?等来许娇河半拢眼帘,语气平静的一声“知道了”。
知道了?
他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知晓刚才的意外,是游闻羽私下使出的手段。
许娇河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背下了锅。
纪若昙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重了一分,嫉妒的酸涩感持续发酵,快要逼得?他克制不住。
他很想一把将许娇河从游闻羽的床头?拉开?。
不,拉开?还不够。
他甚至想将她?按在游闻羽的身畔,恶狠狠地亲吻、肢体交缠,借此宣告主权。
瞬息之?间,无数阴暗的幻想将纪若昙的思?绪占满。
反映到面孔之?上,他却面色不显,兀自忍耐了下来。
许娇河敏感地捕捉到纪若昙眼眸深处的变化,深深呼出口气,有些不安地从游闻羽的床上离开?。
她?走到纪若昙的面前,微抬柔美的小?脸,对他露出一抹不太生?动但依然好看的笑:“我跟露华说?了呀,来不争峰看望一下闻羽的伤势,你怎么来啦?是和宗主商议完要紧事了吗?”
“我们刚刚也没做什么,就是我在给?闻羽涂药,怕手抖浪费了好药,所以凑近了点而已。”
说?着,她?扬起掌心小?巧的药瓶,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地递到纪若昙眼皮底下。
纪若昙很想说?,这?本来就是游闻羽的错,自己也只?是按照规矩给?予惩罚。
无论游闻羽是伤还是痛,都是咎由自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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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
可是话到唇边,看着许娇河注视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眼睛,纪若昙又突然全都说?不出口了。
他莫名开?始装起不得?已的贤惠大度,视线盯紧许娇河,口中慰问游闻羽道:“哦,那闻羽感觉怎么样?为师不过秉公行事,三十鞭刑更是为了叮嘱你,以后做任何事都勿要莽撞,切记三思?后行。”
闻言,游闻羽略感意外。
他原想着依照纪若昙的个性,肯定会认为自己目前受到的罪都是应当承受的。
反而许娇河突如其来的看望,才是与纪若昙的目的相悖。
以此为契机,二人少不得?一番争执。
……
这?样看来,自己这?位坐在云端之?上、不谙世事的师尊,仿佛也有了些许进步?
游闻羽一阵警惕,神态也不似一刻前那般不慌不忙。
他观察着两人相处的动作?,刻意道:“师尊惩罚得?对,哪怕为着外界那些纷扰传言心系师母,从而下手重了些也实属正常,小?徒感念师尊恩德,盼望您和师母之?间不要因为一些误会而生?了间隙。”
纪若昙:“那是自然,无谓的人物琐事,我根本不会在意。”
“如此甚好,小?徒也可放心。”
游闻羽只?是微笑。
心里想道:装什么大尾巴狼。
纪若昙也不指望自己的警告能让游闻羽熄了念头?,他不再看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许娇河身上,对她?说?道:“你此刻看完闻羽了吗?若是看望完了,便随我回怀渊峰去,有些事情要同你商议。”
“哦哦……看望完了,那就走吧。”
许娇河观他肃然眉目,心中亦无流连之?意,便颔首答应。
她?又回首,往日对待游闻羽的随意语气到底添了分认真:“那你好生?调养,多多休息。”
游闻羽信奉见好就收、循序渐进,应下道:“是,小?徒拜别师尊师母。”
……
二人从不争峰告辞出来,转眼回到了怀渊峰内院。
纪若昙与她?并肩走入房内,随即撑起灵力结界,阻止了外部探听到消息的任何可能。
见他如此郑重,许娇河好奇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说?有事要跟我商量?”
许娇河的言下之?意,在纪若昙假死之?前,怀渊峰乃至云衔宗的事何时轮到她?过问。
纪若昙不似游闻羽,为了争取多点相处的时间,说?话缠来绕去,他言简意赅道:“我要前往后山闭关七日,一则为极雪境之?行做些准备,二则我感应到了第三枚灵剑碎片,要在此期间取回。”
许娇河点头?表示收到,又问:“可还需要我陪你前去吗?”
纪若昙克制答应她?的冲动,压低了声音细致叮嘱道:“不必,但这?些日子宗内将会有许多客人到访,若他们向你打听我的消息,你切勿把我闭关寻找灵剑碎片的事情说?出去。”
“这?是自然!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可随意吐露。”
水汪汪的瞳珠横过他一眼,许娇河嗔怪两句,紧接着对于纪若昙口中的客人来了兴趣,“怎么,除了如梦世之?外,还有别的人要来吗?他们是为了什么事?”
“娲皇像碎成两半,修复之?日遥遥无期,小?洞天内商议,欲海的封印湮灭已成定局,与其指望复原娲皇像来加固阻止妖魔肆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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