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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2页)

  四位姑娘中,每个人的动物面具各不?相同。

    姜九歌戴着的,是一张狐狸面具。

    透过面具的眼洞望出,她发觉丁周的身形似乎变高一些,正疑惑,鬼面丁周已经走到站成?一排的四人面前。

    山神开始选新娘。

    除了姜九歌,其余三人都忍不?住害怕发抖。

    鬼面丁周不?急不?缓,踱步到姜九歌面前时,貌似随意停下脚步。

    他?抬起指:“就你了。”

    姜九歌:“……”

    熟人见面,果然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鬼面丁周摊出洁白?的掌心,示意她把手放上?去。

    见面前的少女没有反抗,乖巧照做,他?心情好些,弯起凉唇。

    下一刻,两人身形消失,出现在红烛交映的喜房内。

    他?虚牵着她的手,相携坐在喜榻上?。

    姜九歌有些紧张,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他?就该用她的鲜血去染红盖头,做成?聚灵花,拿去给白?露续命。

    鬼面丁周不?明白?她的忐忑,伸手摘下那张狐狸面具。

    白?色的狐狸面具上?,红色眼影极重,显得妖媚。

    可摘下面具后,竟产生奇异的想法,好像面具下的少女,更加惑人心智。

    他?隔着烛火的暖光,望她许久,依旧没思索明白?。

    忽然揽住她的肩,低头就要吻上?去,想弄清疑惑。

    姜九歌被他?这举动吓住,猜测这大概是取血前必备的仪式。

    她连忙推开他?,阻止他?胡来。

    桌上?摆着两杯喜酒,本来只是装饰物,却被她慌忙用灵力取过去:“别?急啊,得先喝交杯酒。”

    酒里当然有东西?。

    姜九歌看向鬼面丁周,朝他?无害一笑。

    她顺手从魔界带出来的绝疾草,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丁周是魔族,绝疾草的毒,自然对他?有用。

    听到要喝交杯酒,对面人周身气息瞬间?收敛。

    姜九歌以为他?不?懂这礼仪,便耐心劝道:“人族成?亲,喝完交杯酒,才?算礼成?。”

    换言之,不?喝这酒,她就不?算嫁给他?,取出来的血就没用。

    他?被这话说动,伸手接过那杯酒:“喝交杯酒自然可以。但酒是你拿的,我不?放心,所以规矩是不?是该我定?”

    姜九歌:“您随意。”

    鬼面丁周毫不?客气:“既然是交杯酒,那你喝我这杯,我喝你那杯。”

    姜九歌:“……”

    他?伸手,要把酒往姜九歌口?中送。

    她没想到他?玩这么阴,连忙起身往后撤。

    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猜不?出这酒有问题。他?低声笑着,把酒往后一泼。

    本来想用和气的方式解决问题,奈何他?不?上?套。

    聊得不?能再崩。

    姜九歌懒得和他?虚与委蛇,眼神一凛,直接撕碎嫁衣。

    她双手结出金色法印,毫不?留情,向他?甩出。

    他?微微侧身避开,法印没伤及他?分毫,只将那张恶鬼面具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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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飘扬的墨发后,是一双极具攻击性的眼,冷冷盯着她。

    看着那张化成?灰都认识的脸,她只觉得头痛。

    “怎么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凌子樾起身,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小心脏上?,“还是说,你希望看见别?人?”

    她觉得他?的病越来越严重,阴魂不?散,走到哪都能看到他?。

    姜九歌回过神,惊觉凌子樾没有反驳那个“又?”字。

    ——原来幻境中的,她并没有看错,就是他?!

    尾羽

    姜九歌气得牙痒痒, 有种被?戏弄的烦闷,出口嘲弄:“怎么?,魔尊没当过?瘾, 又来扮山神??”

    这么?能演, 直接搭个戏台子才好,她一定去给他捧场。

    “山神??”

    凌子樾脸上闪过疑惑, 顿住脚步, 随后面无表情扯动唇角, “那是什么?玩意。”

    语气十分不屑, 像在念一段无聊的碑文。

    闻言, 她盯住他的眼睛, 发?觉他不像在说谎。

    确定凌子樾不是山神?后,她趁机追问:“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切实在太巧,让人很难不往坏处联想?。

    这下凌子樾完全反应过?来,敢情刚才, 她是把丁周做的破事全扣他头上了。

    他挑眉, 黑眸暗含不悦,讥讽一笑。

    明白被?冤枉后,说话自然?和气不到?哪去。

    他挺直身形, 以俯视的目光看?向她, 散漫答道:“抓个不听话的手下, 需要和你报备?”

    那个装神?弄鬼的山神?是丁周。

    不过?悲催的是, 他被?凌子樾抓到?了。

    不过?好?在, 凌子樾当下不急着算账, 只浅浅动手把人揍了一顿, 给他涨了点经验教训。

    说起来丁周真是倒霉,原本凌子樾是没空关心他这点破事的。

    但不巧的是, 姜九歌恰好?跑来此处,临走前还送给他个大惊喜,想?不计较都?不行。

    但凌子樾没打算真把人弄死,他淡淡开?口,要丁周去把抓的姑娘带来,还要注意,不能暴露他的存在。

    丁周不敢多问,顶着满脸幽怨,配合将人带到?,而后自觉离开?。

    做完一切后,他赶回白露身边守着,怕出岔子。

    听见凌子樾没好?气的回答后,姜九歌轻哼一声,不打算再和他拌嘴。

    她表面若无其?事,实际心中早已没底,盘算着该如何跑。

    逃跑前敢戏弄他,属实是没料到?,他能这么?快追来。

    几天?绝对不够他消气的,凌子樾现在找上门,不出口恶气,绝对不能甘心。

    他想?出气,姜九歌却不能任人宰割。

    现下情形,她处于不利地位,又被?凌子樾死死盯着,没机会开?溜。

    她目光游移一番,想?找个东西转移他的注意力。

    榻上软衾,那张狐狸面具静静躺着。

    姜九歌眸光一亮,当即用灵力将它携来。

    她手指微屈,抓住面具的边缘晃了晃,红唇一弯,随即掷向凌子樾,脆声道:“接好?了!”

    狐狸面具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

    凌子樾从容不迫,不疑有他,下意识接住那张面具。

    指尖倏地一刺痛,他蹙眉翻过?面具察看?,这才发?现,她把剩下的绝疾草全藏在那里。

    姜九歌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趁他沾上毒液的空档,她掠门而出,身形极快,轻烟似的溜走。

    “姜九歌!”

    意识到?中计,凌子樾身形微滞,下意识喊,“不许跑!”

    不跑……才怪。

    她听见身后的呼喊,吓得加快步伐,逃出殿外。

    姜九歌一踏出去,巍峨宫殿的幻境应声破碎。

    洞穴内,另外三个姑娘无人看?顾,已经找时机摸索逃出去。

    见状,她更没有后顾之忧,瞬移出暗长的甬道。

    夜色如水,四周寂静得不像话。

    山洞外,寒梢横斜交缠,天?边弯月高挂。

    墨蓝的夜色中,冷冷清清的一身银袍翻飞,浮于半空。

    他垂眸望着下方的一切,先是微愣,随后唇边溢出大片笑意,温润的嗓音懒洋洋的:“九歌姑娘,好?久不见。”

    是时泽。

    他毫不收敛笑意,仿佛在此处见到?姜九歌,是件极为开?怀的喜事。

    乍然?见到?时泽,她感觉在做梦:“你……”怎么?也在这里?

    时泽出言打断,眉眼温和:“你好?像遇到?些麻烦,需要帮忙吗?”

    话是这么?问,但他没打算征求她的意见,直接伸出手,用灵力将人拦腰捞上去。

    姜九歌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被?迫踏上半空,与他并立。

    她有些担心。

    那些绝疾草只是简单触碰,并不会像上次那样糟糕,凌子樾只会被?限制片刻,很快就会追上来。

    她有些犯愁,不想?给时泽添麻烦,刚想?解释,情况却比她想?的更糟。

    抢到?人后,时泽准备动手,却见凌子樾已经追出来。

    时泽微怔,没料是眼下的状况,心中难得生起波澜,收住手。

    那双沉静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寒光,他不打算和凌子樾交手,带着姜九歌,沉默转身离去。

    原本,他只是循着拔萃玉残留的气息,追到?此处。

    没想?到?顺利拿回神?器后,还有意外惊喜。

    拔萃玉刚到?手,他还不急和凌子樾撕破脸,只能先走。

    疾疾对视一眼,凌子樾认出时泽,抬步就要瞬移追上。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顿住脚步,想?起中天?铃里那张祭司的脸。

    潜意识中,他捕捉到?一种强烈的信息,警告他绝不能追上去。

    这片刻愣神?的功夫,时泽已经将人带走。

    姜九歌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毫无准备。

    心里没由来惊慌,她忽地回头一看?。

    盛夏的夜,不知何处飘来蛙声,喁喁寂灭。

    凌子樾孤独站在那里,正仰头看?着,冷白的面庞在月下显得刺目。

    风扬起他的墨发?,忽然?的一眼,她竟觉得下方站着的他,固执不肯离去,有几分脆弱可怜。

    可这种心思?很快消散,姜九歌再也看?不见他。

    疾行很远后,时泽毫无预兆停下来。

    他莫名冷望她一眼,死死攥住她的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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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发?用力,将她往下拉。

    终于停落后,姜九歌稳住身形后,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落在人间的一隅。

    荒无人烟的草地上,夜色溃散,东方染上鱼肚白,天?际处,太阳缓慢攀爬着。

    她有些疑惑,觉得时泽状态有些奇怪,询问道:“时泽,你怎么?了?”

    “时泽?”

    他嘲讽笑言,“连名字都?告诉你,叫得还真是亲热啊。”

    姜九歌:“……”

    这话说得她越发?困惑,感受到?潜伏的危机,悄然?后退。

    “现在想?跑,太迟了。”

    时泽察觉她的意图,抬手用灵力将她捆在原地。

    姜九歌:“!”

    她低头看?着捆缚住自身的仙法,完全无法挪动半分。

    惊觉过?来,原来这才是上位者对下该有的屠杀手段,相比起来,凌子樾的小打小闹,简直像在陪她玩。

    时泽冷笑,手中祭出从玄极宗拿回的择天?剑,一步步朝她走去。

    他懒得再伪装,银袍飘扬成落地长裙,声线也变得柔弱,走到?姜九歌面前时,已经完全恢复成苏安然?的模样。

    她现在拿到?拔萃玉,杀姜九歌轻而易举。

    择天?剑泛着金色的光芒,携着无上仙灵之力。

    苏安然?懒得废话,刺出利落的一剑,能割碎魂魄的择天?剑,彻底没入姜九歌的胸膛。

    她轻笑:“下辈子可要记得,离师姐喜欢的东西,远一些。”

    她还要找凌子樾取东西,这种时候,怎么?能留下姜九歌在。

    越是紧要关头,她越不敢大意,这次得亲眼看?姜九歌死去,才能彻底放心。

    剑拔出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心房残破处,血液止不住往外涌,姜九歌痛苦倒在地上,抬眼看?向对方。

    在苏安然?面前,她渺小得像蝼蚁,轻易能被?碾死。

    可是弱小,便?生来该被?屠戮吗?

    她口中也咳出鲜血,眼尾被?愤恨染红,随着生命逐渐流失,连无能无力的恨意,也跟着血液流得一干二净。

    都?想?要她死,早知道是这下场,还不如把命给凌子樾。

    咽气前的一瞬,苏安然?腕上飞出两只红蝶,不顾她的阻挠,盘旋在姜九歌上方。

    小蝶化成两支巨大的火红尾羽,羽毛上流转着金色的法线,以保护的姿态覆盖住她。

    “回来!”

    苏安然?表情几乎碎裂,她心慌不已,失态收剑,上前想?拿回尾羽。

    尾羽会护主,她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极为可怕、却不得不承认的想?法:时泽把她的尾羽,送给了姜九歌。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做。

    这是她送给他的东西,他却拿去转送给别的姑娘。

    他怎么?能这样做!

    无数难以抑制的悲伤,悉数从她心房溢出。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苏安然?咬牙上前,试图挽回最后的颜面。

    可一切无力阻止,两片尾羽化解致命一击,余下的金光大盛,将她狠狠弹开?,再无法靠近分毫。

    尾羽之内,柔和的白光包裹着意识混沌的姜九歌。

    她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浓厚的白雾,裹挟得人窒息。

    她冷静转眸,打量着周围,不经意间,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等你很久了,千璃。”

    曾经,凌子樾唤起这个名字时,她总是难掩恼怒。

    而现在的她,很好?地接受这个称呼。

    姜九歌顺着声音源处望去,白雾退去,眼前是深蓝剔透的寒潭。

    寒潭深处,冰莲座上,是真正的时泽。

    他被?囚禁在此处,将拔萃玉交与白露,让她下界去寻找景千璃。

    可白露还没找到?人,先一步被?假扮时泽的苏安然?发?现。她一掌击毙白露,抢走拔萃玉。

    如今只差中天?铃,就能再现开?天?刃。

    她踏上寒潭,如履平地般朝他走去,最终停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姜九歌想?起一切,她记起来,曾经与眼前的青年有过?婚约。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层层复苏,她曾无数次期盼,想?要嫁给他,去见他口中的山水人间。

    但那只是曾经,久到?她觉得这段记忆是模糊不清的,只剩下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还愿意信任他。

    故人重逢,她惊觉他的发?间,一缕银白在青丝中无处遁形。

    她下意识笑他:“时泽,你怎么?都?有白发?了。”

    可神?君怎么?会有白发?,她止住笑。

    也许是思?考担忧的事太多,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总是这样,爱把所有的事归咎于自身,明明不曾付出,却不断愧疚。

    时泽也笑:“或许是我老了,千璃。”

    姜九歌微愣,回想?着以前的自己,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想?了想?,她大概会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老。’

    这将是令时泽满意的答案。

    可现在的她,答不出这样拧巴的内容,只好?避重就轻:“没关系。其?实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的。”

    她的表情极为认真。

    这确实是实话,她能看?见,只是因为可怕的旧习惯。

    她对他太过?熟悉,所有轻微的变化,都?能一眼发?现。

    别人不会发?现这些,他依旧是不容侵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过?去,他们曾许白头之约。

    时泽却先一步独自白头,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思?绪飘得太远。

    姜九歌扯回话题,化去笑意:“其?实,你该直接杀了她。”

    而不是被?困在这里,等她来。

    她并不相信时泽杀不掉苏安然?。

    她太了解,他之所以输,那是因为不愿意赢。

    时泽无奈一笑,记忆中的姑娘还是这样不饶人。

    “千璃,你知道的,我做不到?。只有你能杀她。”

    他收起笑,两人无言对望,目光中包含太多信息。

    要杀的,并不是她。

    我知道。

    三界将乱,千璃去做你的事吧,不用管我。

    我知道。

    时泽看?向她,明白她已经理解:“你该回去了。”

    临走前,姜九歌问道:“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阻止天?道,她询问他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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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答案,却非要多此一问。

    时泽静静看?向她:“别问我。千璃,你知道该怎么?做。”

    天?道因她而出,她是唯一能杀死它的人。

    以身入局,而救苍生,便?是神?的宿命。

    他一直清醒。

    首先,他是神?明,其?次,才是时泽。

    这就是他的决定。

    姜九歌笑着转身,背对着他挥手:“再见啦,大忙人时泽神?君。”

    时泽知道那句再见只是客套话,忍不住开?口,请她帮忙:“如果可以,替我向白露带句话。”

    记下要传达的内容后,姜九歌依旧没回头,爽快答应:“没问题。”

    少?女步伐未停,背影逐渐远去。

    时泽再也抑制不住心慌,他声音极轻,低入尘埃:“千璃,对不起,那天?没有去接你。”

    等待

    时泽说的是, 在她回到神山后,没有如约去接她。

    明明她可以选择不听见。

    但她听得很清楚,大度表示:“没关系。那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很早以前, 就从他的选择中窥见答案, 并不曾责怪他,也?不会觉得遗憾。

    自始至终, 她都是一个洒脱的人, 不会被?翻篇的旧事绊住前行脚步。

    不洒脱的是时泽。

    他心中微愣, 无边苦涩, 浑身似乎与寒潭融为一体, 冰冷刺骨。

    原来, 只剩他依旧困囿。

    他曾听过一个人间的故事。

    江上泛舟者,弄丢心爱的宝剑,却并不急于捞起,反而自作聪明, 在船上刻下位置, 期待船靠岸,等水浅,等风险降低, 再下去打捞。

    少时觉得那人真?是愚蠢, 既是心爱的宝剑, 那就该立即救起才对?。

    可等他身处同样?境遇, 或许是当时湍流太急, 或许是衣袍太华贵, 舍不得弄脏。

    再回头, 他惊觉,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刻舟求剑的愚人。

    原来, 真?的已经过去很久。

    他想和?她分享这个故事,可抬头发现?,少女的背影早已消失在白雾之后。

    他茫然看向她消失的地方,清楚又释然。

    时泽心如?明镜,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等到她转身那一日。

    再度睁眼,人间天?光已经大亮,日光如?碎金洒在大地。

    两支尾羽尽职尽责完成使命,化为闪烁的星粉,璀璨耀眼。

    姜九歌站起身,发现?已经寻不到苏安然的身影。

    她意念一动,瞬移到山洞前,试图原路返回,寻找白露踪迹。

    她还?记得,要替时泽带话。

    一路上,越走?越惊心动魄。

    白日的光线让阴暗无处遁形,胡乱堆砌摆放的碎块物什,以及石壁穹顶上,那一道道深刻的、灵力斩出的痕迹,很轻易便能看出,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

    姜九歌心有些沉,再往前行两步,眸子极速收缩。

    不远处,白露满身血污,身子大半被?掩埋在碎石下。

    她赶紧奔过去,抬手用法印掀开那些碍眼的石块。

    白露手中紧握着一朵山茶花,气息微弱,嘴角是干涸的血迹,无法再醒来。

    思虑片刻,姜九歌将指置于她的额前,探入白露的识海。

    识海中纯白简洁,她一踏入,就看见白露站在那里,弯起色泽浅淡的唇:“我在等你,景千璃。”

    上次见面时,如?果姜九歌愿意多问一句:“你在等谁?”

    她想,她或许会答:“我在等景千璃。可你现?在,还?不是我要等的人。”

    白露一直在等她,想把?拔萃玉交付。

    可惜上次,她只是还?是没有能力保护拔萃玉的姜九歌。

    世间总是太多阴差阳错,现?在她终于等到景千璃,拔萃玉却先一步,被?苏安然夺走?。

    白露很愧疚。

    “如?果可以,请转告时泽神君,白露有负他的厚望,没办法向他亲自告罪。”她模样?轻松,乐观说着目前糟糕的处境,早已看淡生死。

    姜九歌摇摇头:“不。时泽托我转告你,说多谢你的付出,你完成了他交付的事。”

    “是吗。”白露一笑,“那就好。”

    其实时泽那样?清冷的人,说句多谢已是极限,怎么可能这样?长篇大论。

    剩下的,都是姜九歌补充的。

    她明白,时泽的想法和?她一样?。

    她想,或许是传话时,他也?没料到白露再也?回不去,所以简短。

    心底悲哀的是,姜九歌不能告诉她真?相:拔萃玉,本来就是要给?苏安然的,白露所做的,只是充当诱饵。

    这样?残忍的话,她说不出口。

    尽管心底沉闷,姜九歌还?是原封不动,转告时泽真?正想说的那句:“他说很抱歉。”

    串联一切后,白露聪慧,已经想明白一切,她能理解时泽的做法。

    想明白了,但也?会难过。

    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她呢?

    哪怕前路是牺牲,她也?愿意前往。

    直接告诉她的话,她就能早些安心离去,而不是苦苦支撑,痛苦等待着。

    白露笑容有些苦涩。

    其实,她该多谢时泽,选中她下界。

    如?果不是这样?,她大概再不会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人在等待她。

    好可惜啊。

    昨夜假冒时泽的苏安然找来时,她感受到危险气息逼近,挣扎醒来,扯着丁周的袖子让他跑。

    丁周并未质疑她的话,甚至不顾凌子樾要他留守的威压,不计后果要带她一起走?。

    可白露注定走?不出去。

    苏安然已完全炼化无双珠的神力,加之天?道强势的扶持,早已今非昔比。

    丁周拦在前方,与假时泽交手,很快落于下风,伤重昏厥。

    为了拿回拔萃玉,假时泽毫不收力,一掌震碎白露心脉,让她再无生机。

    做完一切后,假时泽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竟然撞上落荒而逃的姜九歌。

    他本想就地杀她,不凑巧的是,凌子樾却追了出来。

    于是,他只好假意带走?姜九歌,找个无人之处下手。

    ……

    一切尘埃落定,大家都各自离开。

    只有姜九歌找回来,静静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原本,她以为再也?等不到。

    所幸,在死之前,她终于等到景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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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也?算解去一桩遗憾事。

    重重迷雾围城,她心中出现?一丝微弱的光芒,看透一切。

    姜九歌的到来,验证白露最后的猜测。

    原来,这才是时泽真?正想做的!

    她猜到姜九歌都未真?正领悟的那一层意图。

    可惜的是,那个结果,她和?时泽都无法看到。

    可那并不妨碍他们飞蛾扑火。

    一开始,这就是个必死的任务,绝不可能完成。

    拔萃玉根本不是要交给?景千璃的,而是用来吸引苏安然。

    最大的赌注不是拔萃玉,而是时泽要用她的死,来构成计划的一环。

    其实,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她呢。

    微弱的光芒大盛,白露完全看透时泽,明白他真?正想让姜九歌转达的话语。

    时泽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感谢你的付出。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白露明悟一切,可这些并不能告诉姜九歌。

    剩下的时间,她只想与她分享一下遗憾。

    “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以前我是人族。”她神态轻松,讲诉着未曾对?人提起的往事。

    这是她第一次说起,也?将是最后一次。

    “那时候,丁周也?是人族。”尽管他是伪装的。

    为了潜伏进玄极宗,也?为了找回丢失的堕天?血脉,丁周幼时夺舍的人,是丁家最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夺舍这事也?是要讲技巧的,得找那些童年?晦暗的倒霉蛋。

    最好再是个病秧子,成功几率要远高于找那些生来衣食无忧、阳光又健康的孩子。

    不过丁周眼光太毒辣,用力过猛,他一出手,就找上个本来就不想活的倒霉鬼。

    他低估了人间的艰险,开头的日子熬得他发疯。偏偏这具身体没成年?,夺舍一旦成功,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他咬牙捱着,最后落魄到去街头流浪。

    天?可怜见,再这么霉下去,丁周就要创造里程碑,成为夺舍后,第一个被?饿死的天?选之子。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丁周是个出色的阴谋家,严格执行这一准则。

    为了保密,他甚至没有和?任何魔族通过气,决定孤军潜伏,直到最后关?头,才会起用别的魔族。

    他不放心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这下好,潜在威胁是清除掉了,后路也?断得一干二?净。

    所以现?在,他就算饿死在这里,也?没有魔族会摸过来,替他收尸。

    走?至绝境,丁周倒是没后悔,只想着他这一死,魔界大概会彻底沦为鬼域。

    青石小街下起细雨。

    街边小乞丐衣衫单薄破烂,抵挡不住春间寒意,瑟缩在一隅,等待死亡降临。

    小乞丐眼神郁郁,泛着死气,没人敢靠近。

    身前,传来小动物细弱的叫声,随着轻缓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

    丁周抬起疲倦困乏的眼,从那双装饰着圆润珍珠的精巧绣鞋,看到被?微风轻扬的裙边,寸寸上移,少女正微微俯身,担忧看着他。

    她张口无声询问着。

    春街小雨淅淅沥沥,陡然下成暴雨,夹杂着隐隐雷鸣。

    突生的变故,导致丁周只看见她张合的唇,没听清她到底问了什么。

    不过那种怜悯的目光倒是眼熟。

    她看向怀中呜咽的小奶狗,和?看向他的,是一样?的。

    被?别人当成狗对?待,说不上烦闷与否,丁周只想眼前这个碍事的人走?远点,别挡着他投胎。

    不对?,他一个魔族,怎么可能投胎。

    然而下一刻,他没如?愿死成。

    白露从侍女手中提过包好的糕点,小心递给?他:“刚买的,还?是热的,给?你。”

    丁周额心一跳,接过糕点。

    在白露时不时路过接济下,丁周熬过人间最痛苦的日子。

    后来等他再大一些,用魔骨伪装成剑骨,显露出绝佳修炼天?赋后,丁家把?他接回去,认下这个私生子。

    可白露不见了。

    他找人打听,得到路人模棱两可的答案:“将军家的小姐?好像身体不太行,半月前去世了。哎呀,没办丧事!传得可玄乎,说是飞升成神仙了。嘁,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路人摇晃着脑袋,背着行囊远去,留下丁周发愣。

    后来,他得知白露确实体弱早逝,却因广施善缘,因众人愿力飞升。

    她到了神界当仙子,早就忘记随手布施的小乞丐。

    他只是她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过客,如?同被?她施舍过的所有人一样?,平平无奇,不会被?费心记住。

    但丁周不这样?想。

    他把?白露当特?别的人,所以他对?于白露而言,也?该是同等特?别才对?。

    令人想不通的是,他在故地等待许久,白露却一次没来看过他。

    或许,在找不到堕天?血脉踪迹的岁月里,丁周也?曾冒出过修仙飞升的念头。

    可这“邪念”很快被?他掐灭,寻不回一丝存在的苗头。

    后来,白露负伤逃出神界,他在人间找到她时,她苍白得几乎下一刻就要溃散。

    他俯下身,颤抖抱起她。

    原来,他是来质问的,现?在却选择抱起她。

    那时,白露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救她的,真?心诚意道谢。

    她将他当作好心的君子,谢他出手相助。

    她看错了丁周,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心人。

    白露这番话,无意泄露出一个可怕的信息: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把?他当成陌生人。

    丁周浑身气息凉如?冰碴,冷得刺人。

    后来,白露困惑许久后,终于想起他。

    她得知他介意的事后,只用了一句话解释。

    “阿周,对?不起。可我太忙,没空看你。”

    这只是借口。

    真?实情况是,她早就忘记曾随手帮过的落魄少年?,也?根本不知道,原来这些小忙,还?一直被?他铭记。

    她和?丁周交流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眠。

    而丁周知道她喜欢花,每日总会抽出时间,去为她采来一枝新?鲜的。

    白露笑得虚弱,她的识海越发苍白,马上就要淡化消失。

    在识海完全溃散前,她轻声道:“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是,他不知道。”

    幸好他不知道。

    她闭上眼,温柔地想。

    最后一点识海化为乌有,姜九歌被?挤出来后,慌忙睁眼去看她。

    少女握着的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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