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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是梦吧。
又觉得, 好真实。
那一刻,四周仿若没有了声音,只剩下浴室的破门声, 呜咽声, 带着脚步声朝她靠近,没一会儿, 呜咽声也停住, 一阵阵热气打在脖颈上。
紧接着,只听见水生一阵搅动, 腰间和膝弯处一热,身体像是一株蒲公英轻盈起来。
柳月明躺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头抵着她的心口, 耳边能听见对方着急的心跳声。
“月明姐,你没事吧。”
少女还带着哭腔,咬字软软糯糯的。
身体悬空了一阵, 就被温柔的绒被裹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 总觉得有人在解她衣衫。
她控制不住瞪她:“滚, 谁让你脱我衣服的?”
只见郁开吓得缩了缩肩膀,语气委屈:“月明姐。”
她惭愧起来, 还以为是坏人。
确定她是郁开后, 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沉沉睡去。
郁开还为她煮了生姜汤, 天气冷,别墅还没装暖气, 就上床暖被窝, 把暖好的位置让给她。
郁开摸摸索索上了床,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发亮, 年少气盛,她浑身的热气扑面而来。
柳月明半眯着眼盯她:“看什么?”
郁开轻挑眉毛:“月明姐,要我抱抱你吗?这样会暖和得比较快。”
她身体似冰,对方则像火,冰就应该与火,你追我赶,抵死缠绵。
正当她要回答的时候,脚一抽筋,身体再次跌入冰冷的海底。
柳月明手指屈了屈,努力撑开眼,顺着那条缝看见的,是模糊的浴室吊顶,四盏琉璃灯被烟雾氤氲着。
原来,刚刚是在做梦吗?
郁开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垂眉之际,只听一阵急促的开门声闯入,很快,和梦境一模一样,浴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郁开喘着粗气,扶门望她。
不是梦,是真实的。
郁开来了。
“月明姐。”
大冷的天,郁开跑了一段距离,风似乎把喉咙割破了一般,每咽一口唾沫,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她见和前世现状差不多,立即松了口气,快速走向浴缸,蹲下,干净利落地把人捞起来。
柳月明的身体轻如薄翼,拥抱起来,总有一种不真实的触感。
只是,不同的是,柳月明拽着她的衣领,小脑袋在她怀里轻轻剐蹭,抬起头,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柳月明的视线模糊不清。
郁开低头看她:“没事吧。”
一双冰凉的手朝她摸来,指腹落在她的脸颊处,轻轻抚平了一下她下眼睑。
柳月明似乎没醒,嘴里喃喃:“小郁,别哭。”她没事。
郁开:“”
这是哪只眼睛看见她哭了?
她囫囵抱起她,快速朝着床走去,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把被子拉过来,做成个窝,把柳月明放了上去。
柳月明感觉活了过来,但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微微撑开双目,灯光葳蕤,郁开站在她面前看她,一脸镇静。
没有哭,也没有惊慌失措,连心口的跳动,都是平静无波的。
柳月明侧了侧身,大腿在旗袍的开拆口露出来,香艳四溢。
“小郁。”
“你能自己脱衣服吗?”
郁开站在床前,盯着她那,在她心情不好时,不可触碰的躯体。
柳月明蹙了下眉,怎么梦境里的她上赶着为她脱衣服,到现实,忽然就变了。
难受也撑不起高傲姿态,她的手缓缓伸向纽扣,两个指头捏着盘扣。
松了两下,她放弃了,一双眼睛盯着郁开:“我解不了,你帮帮我。”
郁开瞳孔怔了怔,呼吸跟着一顿。
看来还是得靠她。
郁开深吸一口气,紧紧跟着一沉:“那你别。”
算了,不说了。
她快步上前,双膝跪在她的腰两侧,手指落在她白皙的颈部,第一颗盘扣上。
柳月明嘴唇抿平,直勾勾看着她,胸口随着呼吸,此起彼伏。
高级的丝绸,包裹姣好的身材,把她勾勒得像是艺术品。
她一颗一颗扣子解开,就像是拆开精美的甜品,奶油般的肌肤一碰就化。
解开所有的扣子,她顺着领口,从她的颈脖,朝她的后背滑下,用手掌把湿衣服和她的皮肤分开。
郁开压下身来,带着炽热的呼吸,滚烫的手心,像是一团火从她颈部蔓延,一直到脊背。
柳月明的身体跟着颤了颤,一双眼睛不经意和她对视。
噗通,噗通,此刻心跳再也停不下来。在心脏的作用下,脸颊也在不经意间爬满了红霞。
她对郁开,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郁开平视着她,见她脸烫得像番茄,用手背探了探她的头:“发烧了?”
柳月明睫毛垂下,似两片漂亮的羽毛,她摇摇头:“没事。”
避免她发烧,郁开像是剥粽子似的,把布料扒开,然后把棉被一扯,盖住她冰肌玉洁的身体。
柳月明露出个脑袋,看她从床里拽出旗袍,小裤裤和小衣服。
郁开会像梦境里一般,把她的小裤裤小衣服洗好,再整整齐齐排对对挂起来吗。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郁开找来一个盆,把她的衣服囫囵往里边一扔,就算了事。
不过,一样的是,给她烧开水,和梦境一般,她先把生姜皮去了,然后对着姜块狠狠一拍,一并丢进开水里,大火熬制,把姜气熬出来。
她就站在哪里,系着围裙,穿着纯白高领毛领,黑色牛仔裤,腿部的线条被勾勒出很有力量的痕迹,背影交叠,柳月明半眯着眼,一时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过了十分钟,姜汤熬好了,郁开端着白瓷碗朝她走了过来。
藕白色的手,因触碰热碗,变得通红。
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一双手朝耳朵捂了去,用以降体温。
神奇,柳月明痴痴地看着她,思忖着,她现在是能预知未来了?
连抬手的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
些许是被看得久了,郁开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疑惑看她。
柳月明错开眼,垂眸看着那碗半黄半透明的生姜水,鼻子微微一蹙。
郁开见她的模样便知,她不愿意喝,前世,她也是哄了好久,对方才肯喝一口。
而现在,她瞥了一眼,柳月明此刻脸泛红,神情自然,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喝不喝随意。
手背贴了贴滚烫的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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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说:“月明姐,一会儿凉些,就可以喝了。”
尽管知道对方会拒绝,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天知道,柳月明抬手掐了掐鼻梁,声音奶哼了一声:“嗯。”
竟答应了?
郁开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她也不必再费心思,变着花样哄她喝药。
新春已过,外面的烟花都燃尽了。
窗外已经安静下来,大家过了那个时间点,都窝在被窝里睡觉去了。
然而成年人的世界,各有各的原因不能回家,所以只能在外过年。
郁开心想着年原本是要和柳月明错开的,谁知道竟阴差阳错,又被凑到一起。
前世,她问过柳月明家里的事,只是柳月明未说,总是一副别人进不去她心的样子。
现在,她也不想知道具体什么事了,人家心里说不定有人知冷暖,无需她知道。
郁开站起身,绕过阳台的门,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外面,欣赏冬天的夜景。
她的脚轻轻一踢,竟踢到了一盒红色烟花棒。
她的心微微浮起涌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烟花燃着的对面,由一张面色冷淡的脸,盯着烟花看了许久,而后轻声说:“小孩子玩的东西。”
郁开十分尴尬:“月明姐,刚刚你没看见,外面烟花可好看了,我这是给你补上,顺便给你说一句,新春快乐。”
柳月明嘴上说着小孩子玩的东西,还是伸手拿起一支。
郁开凑过去,用打火机点燃烟花棒,那个时刻,她能看见柳月明眼里闪耀的星星,很美很美。
“月明姐,以后,春节我都和你一起过,你不想回家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过。”
柳月明嗤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睡觉吧。”
郁开伸手捡起它,从里边抽出一条烟花棒来,静静地看着。
没一会儿,柳月明竟站到了门边,她裹着薄薄的鸭绒被,穿着厚厚的小羊羔拖鞋,一头长发柔软散在她的身上,正盯着她手上的烟花棒。
“月明姐。”郁开立即起身,挡着她面前的风,示意她进去:“你才泡了冷水澡。”
柳月明摇摇头:“我没事。”
她抖了抖身上的被子,示意自己穿的多。
“你手上拿的什么?”
“这个?”郁开递给她:“烟花。”
“烟花?”柳月明瞳孔放大:“放来看看。”
郁开瞳孔放大:“这,小孩子用来过年的。”
“放来看看。”
柳月明擦过她的身侧,带着微微的茉莉花香,转身绕到阳台的吊椅上。
她转过身,坐在小木桌前,左手抽出一根烟花棒,右手摁开打火机,用手心闭了会儿风,点燃那截烟花棒。
倏地一下,烟花棒烧的呲呲发响,小火星似的火苗跳动起来。
柳月明窝在吊椅上,隔着灿烂的烟花看人,见郁开鼻梁挺立,眼睛盛着星光,甚至,有时候还能看到她发着光的眼,盯着自己看。
她的头皮像是被扯了一下,奇怪,梦里没有这一段,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月明姐,新春快乐。”
“以后,每年都和月明姐过春节。”
少女抿着唇,害羞地盯着她。
“疯了。”柳月明自言自语着,半截身体一下软在圆座椅上。
“月明姐,你没事吧。”
她连忙丢了手里的烟花棒,上前扶着她:“外面太凉,进去休息吧。”
柳月明脸色惨白,蹙眉点了点。
抱着她进了房间,郁开转身关好阳台的门,拉好窗帘。
上了床,柳月明依旧勾着她的颈部,身体在钻进被窝后,微微打了个寒颤:“小郁,我好冷。”
冰凉的肌肤贴着她的颈侧,连说话的气息,都带着寒意。
郁开知道,她应该是没有撒谎。
“怎么不喝。”
“我喝了。”
柳月明脸颊凑得近,示意她看去看那碗汤药。
满满的一碗生姜水,竟喝得干干净净。
“还是冷。”柳月明拥着贴她的身,身娇体软,说话也比平时娇三分:“你上来陪我。”
她楞了一下,双眼疑惑看着柳月明。对方随即凑上来,冰凉的脸颊贴着她的脸侧,嘴唇似乎吻着她的耳朵,言语带着命令:“你很烫,抱我。”
她原本就很烫,被她近距离这么一挑弄,身体越发滚烫。
只是,理智战胜了脑海的欲望,柳月明在生病的时候,是把她当做谁了呢?
小郁小郁地喊着。
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柳月明几乎贴在她的身上,死死挂着,似乎不愿意走了。
她双手扶着她的腋下,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侧乳,手指微微麻了麻,又往后挪了两寸,捧着她骨感的背,轻轻把她放下。
“我去给你拿电热毯。”
说罢,松了她挂在脖颈上的两截玉臂,把它们放回被窝里,小心翼翼按了按。
没过一会儿,电热毯也安排上了,柳月明躺在发烫的床单上,望着雨开的背影,始终想不明白。
梦境终究是梦境,现实和梦境的确有些距离。
初一清早,郁开从混沌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翻了个身,并且怀里还搂着一个人。
一低头,便能闻见茉莉花香的气息,墨色的长发肆意洒在枕头上,柳月明双手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胸口,一张小脸似乎被自己憋得通红,还在梦呓。
郁开屏住呼吸,抬起手,把柳月明的手从腰间拨开。
柳月明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着,嘴里哼唧:“嗯。”
没一会,大腿架在她的腰上,把她搂得更紧了。
她顿时觉得呼吸不畅,头微微往后仰了仰:“咳咳咳,月明姐。”
“月明姐,柳月明!”
见她不醒,郁开干脆冲着她的耳边干吼。
柳月明嘴一瘪,一双水杏似的大眼撑开,眼里半含秋波:“小郁。”
郁开:“”。
她竖起手指指了指外面的太阳:“该起床了。”
柳月明醒了,认清她是谁,眼睛眨了眨,表情以微妙的速度变得严肃起来。
她腾一下松开她的腰,从床上坐起。
柳月明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嗯天太冷了。”
郁开慢慢撑起上半身:“我知道。”
她先起床洗漱,让自己清醒过来。
一面问柳月明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毕竟是年初一,又放假,可以出去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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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明思忖了一会儿:“这附近有寺庙吗?”
刷牙的手一顿,郁开看向她,点了点头。
学校背后有一座高山,高山上建有一座寺庙,名为弘云寺。
这座寺庙非常有名,每到三十初一,就有很多人排队上山。
一个个手里举着大腿粗的香,为的就是求一个好运。
身体好、事业好、恋爱好,无非就是这些欲望。
初一天晴,开车上山还算顺路。
没有司机大哥在,郁开就当起了柳月明的兼职助理,加司机。
盘山公路弯弯曲曲,郁开开起来轻车熟路,丝毫不像新手。
玉色竹节的手紧握方向盘,在打圈的时候手背血管微微凸起,力量尽显。
柳月明瞥了一眼,匆匆收回视线,嗓子微微有些痒,干燥得咳了咳。
郁开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月明姐,
“这里吗?”
柳月明掰开前方储物格子,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矿泉水,面包,零食之类的。
还有防晕车的纸贴,橘子。
倒是个细心的小朋友。
她挑了个橙黄的,橘子浑圆,橘皮发亮,轻轻一剥开,整个车厢都充满了柑橘的味道。醒神,除疲劳。
郁开闻着这个味道,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气,让柑橘的味道从鼻腔灌入胃里。
“吃吗?”
一瓣晶莹的橘子举到她面前,她稍稍有些错愕。
“啊?”
“看你不方便,吃不吃。”柳月明平静看着她。
郁开笑了笑:“没事,我一会儿自己来。”
刚说完,一瓣新鲜的橘子就被塞进了嘴里,橘子嫩滑,手指指腹也在她唇上若有若无地走了一趟。
“看你不方便,我才喂你的。”柳月明端正坐回去,自顾自吃起来。
郁开哦了一声,咬破橘子,不知是什么滋味嚼食着。
柳月明竟主动喂她吃橘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又是一个拐弯,郁开熟练地放慢速度,稳打方向盘,最后稳稳靠边。
车子停到路边,剩下的路,就要靠徒步了。
郁开翻出口罩,围巾,帽子,还有眼睛,一套递给柳月明,一套往自己脸上脖子上挂。
想要出门,全副武装,是一定的。
下了车,两人相互看了看,确定认不出来,才开始往人群的方向走。
冬天,两人都是穿着纯白色连帽羽绒服,厚厚的红围巾,红手套,牛仔裤,雪地靴,除了身高,从远处看,两个人竟十分相似。
柳月明嘴边呼出热气,她转头看她:“想不到,你车技还蛮好的。”
车技?
柳月明怎么忽然说这个,大庭广众的没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啊,我开车开了蛮久。”
对方皱眉:“你才多大,驾驶证刚拿到不久吧。”
“啊,我家那边山路多,开习惯了。”
“这样。”
郁开点点头,差点把她开车开了六年的事抖出去,那不是惊悚吗。
今天上山的人依旧多,大家都举着两三米高的长香,鲜花,整整齐齐排队上山。
混娱乐圈的,多多少少是信一些运气的。
前世也是,郁开隔三差五都会求神拜佛。
若是愿望灵验了,她就回来买一千元一盏的许愿灯还原,若是这次没灵,下次就继续许愿,直到灵了为止。
两人一同买了香,买了许愿灯,排着队往里走。
迎面的第一尊佛,便是弥勒佛。
跪拜的人有很多,不过不用排队,没有几下,就轮到她们了。
郁开看向柳月明:“月明姐,你拜这个不。”
柳月明高冷摇头:“我就进来看看。”
郁开把小书包脱下,递给她:“那请你帮我拿一下。”
然后点了三炷香,虔诚地跪拜。
“希望佛祖保佑,这一世能开开心心,不再困顿了情感之间,不再走前世的老路。”
郁开心里默念着,她举着香,虔诚把它抵在心口,恭敬扣了三个响头。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柳月明不忍笑了笑。
第二尊佛,是黄财神。
财神爷的人气最高,看样子是要排队跪拜的地步。
而另一边,则是管姻缘的观音菩萨。
前世,她还一心求过姻缘。一看到拜佛的小姑娘,她忽然就像是看见自己一般。
小姑娘双眼闪烁,对着菩萨:“菩萨啊菩萨,怎么才能让她喜欢我呢,我许愿,希望她能喜欢我。”
郁开收回目光,心中万分感慨,她之前所求的大火发大财的愿望都是实现了,唯独没有实现姻缘。
看来是命中注定。
这一世,也不必再求姻缘了。
她直接奔往黄财神门口,抱着高香排起了队。
“要大火,要发财。”她心里美滋滋地想好了默念着。
没一会儿,柳月明朝她走来,她推了一把金边眼镜,对着她说:“这么长的队,要等多久。”
郁开咳了咳:“月明姐,我就拜这一个佛,要不,你先出去等等,坐会。”
柳月明无动于衷。
郁开嬉笑着:“月明姐,你难道没有所求的吗?那边可以求姻缘,还可以挂许愿条。”
她指着一颗大树,大树围满了人,大家都在书上挂下属于自己的许愿文。
绿树系着红绦,冷风一吹,红色的丝绦飞扬,让那颗树看上去异常瑰丽。
柳月明往前走着,刚一走进,一个身穿青色僧衣的尼姑牵着她:“师兄,和女朋友来求姻缘啊。”
第42章
现代社会开放, 大家接受男男、女女、男女,各式各样的恋爱。
只是这股风刮到佛门,柳月明还是头一回听说。
她轻瞥了一眼僧人, 否认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僧人也不追问, 只笑着把手头的丝绦往前递:“看你的眼神,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误会误会, 那你挑个绳结, 随意挂上就好。”
柳月明瞥了一眼许愿条,吉祥如意、马到成功、身体健康生生世世在一起、爱你爱到新闻联播大结局。
“这都是你们印的字?”
“是, 师兄,你也可以自己写。”
写什么呢?
犹豫着, 对方已经递过来毛笔。
“谢谢。”
柳月明思忖了一会儿, 想着自己昨天的经历。
昨天,那些不好的记忆明明都出现过,但是, 令她惊奇的事,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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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做噩梦。
做的反而是, 郁开如何如何对她好的梦。
她不禁微微偏头,朝排长队的人群看去。
阳光下, 郁开扛着一柱粗香, 尽管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是高挑的身材让她一下鹤立鸡群。
与此同时, 郁开也朝她看了过来。
不经意间,两人隔着人海摇摇一望。
柳月明的心怦然一跳, 她吸了口气, 连忙收回眼神, 定睛落在许愿条上。
郁开竟能化解她多年的噩梦, 她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那便提字:守得云开见月明。
流利的正楷落下遒劲的一笔,僧人拍了拍手:“这位师兄,你的字可真好看。”
柳月明会心一笑,放下毛笔,等绢布上的字干透了,她才拿起来挂。
大树下,柳月明站在红色的丝绦下,长发与丝绦齐飞,美得夺目。
郁开瞥了一眼,知道她是求姻缘,便收回眼神。
很快,就到她拜佛了。
郁开放下粗香,上前往蒲团上那么一跪,双手合十,眼睛闭起,对着财神一顿虔诚地跪拜。
“求大火,求发财。”
跪拜完之后,郁开又抱起粗香,转身绕到香炉面前。
紫檀色的香炉,香火旺盛,烟灰四起,插香的地方也快没个位置了。
“还好来得早。”
郁开找了个空,把香点燃,然后插上去。
一转身,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朋友,手里抱着一大圈鲜花,瞪着一双眼睛望她:“姐姐,买一朵花吧。”
不知哪里跑来的小姑娘,郁开微微一愣,连忙问她:“多少钱一株啊。”
小姑娘指着红色玫瑰,一朵娇艳的玫瑰,被纸包得好好的,散发着诱人香气:“二十元一朵。”
说完,她怯生生望着郁开,嘴角抿了抿。
这么小的年纪,如同她小时候,站在街上叫卖核桃。
也有好心人顾着她小,把她的核桃全买了。
郁开心一颤:“你这些全部是多少钱啊。”
全部?
小姑娘眼睛微微闪了闪,大年初一,她居然能接到一个大单子,她的眼睛包着泪花,伸出粉嫩的小指头数了数:“一朵,两朵。”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抽噎着说:“一共六百块,我算你五百八。”
“你真的要这么多吗?”
郁开半蹲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都给我吧。”
年初一,也该回去休息。
“谢谢姐姐。”
目送小姑娘离开后,郁开抱着手里的玫瑰,转身就被柳月明撞了上来。
“你许的什么。”
玫瑰的香味扑鼻,带着浓郁的味道,阳光下,玫瑰泛着光,反在郁开脸上,让她看上去面色红红的。
柳月明的心漏跳了一拍,郁开这是,给她买的玫瑰花吗。
她羞地低了低头,侧过身去。
虽然,她和郁开是那样的关系,但是,两个人并不是情侣,纵使她现在,心里对郁开有那么一丝丝好感,也是没有浮于水面的。
难道,难道郁开对她,也日久生了些情?
郁开怕刺到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月明姐,你许完愿啦。”
柳月明看着她手里的玫瑰,鸦羽似的睫毛眨了眨:“嗯。”
“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
柳月明瞥着她手里的玫瑰,心道,她莫不是不好意思。
两人并排着往回走,柳月明时不时盯她一眼。
“你怎么不问,我许的是什么愿?”
柳月明忽然发问,郁开一时丈二和尚,她摸了摸头:“你许的什么愿啊?”
还能是什么愿,不就是求云遇和她双宿双飞。
柳月明咳了咳,正准备开口,忽地看见对面冲上来一个人。
卢丽丽笑的露出白牙,伸手拍了拍郁开:“郁开,我就知道是你,刚刚观察了好久!”
她既兴奋,又小声,还朝一旁的柳月明打招呼:“月明姐,新年快乐。”
柳月明神色坦然:“你好。”
卢丽丽又转头拉着郁开:“原来你说的有安排,就是和月明姐一起过年啊?”
郁开正要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
卢丽丽自圆其说:“我就说,你们两个都热爱事业,一定是大年初一跑出来找灵感了对不对!”
郁开的手僵了僵,她点点头,顺道把手里的玫瑰递了上去:“你要花吗?刚刚我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买的。”
卢丽丽笑着点头:“哇,好漂亮啊,我可以多拿几朵吗?”
郁开:“嗯嗯。”
一旁的柳月明见状,嘴角立即耷拉了下去。
那花不是给她买的?
郁开:“你可以多拿些,家里人多的话,都可以给的。”
卢丽丽挑了二十多支:“谢谢你啊,郁开,我家里的人叫我了,我们,过几天再见。”
她一直都很羡慕卢丽丽的家庭,过年了,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堂姐堂弟一起出来过年,可热闹了。
这样的人,也很单纯,可以称得上是赤子之心了。
郁开微微松口气,转身往回走。
只是,一路上,柳月明似乎盯着她欲言又止。
她看过去的时候,柳月明又好好地看着前方。
柳月明蹙眉思索:“难道是因为害羞,所以要找卢丽丽打掩护?”
她一直等着郁开送她花,可一直到上了车,郁开拉开后车座,把玫瑰花放在了后面,都没给要给她的意思。
柳月明的心这才沉了沉。
郁开上了驾驶室:“月明姐,我们今天去吃什么?”
“随便。”柳月明一脸心事重重样子。
郁开没敢多问,前世,也是这样的,柳月明一不开心,就挂着个脸,这个时候,你怎么去问,都是问不出因为所以然的。
还不如放任她自己消化情绪。
这年头,谁还没有个情绪,自己能消化就消化吧,她可不像前世那般,一个劲儿问她哄她,完了只得来一句:“没啥可说的。”
寺庙内,卢丽丽把玫瑰花都分给了家人,手里还剩下一朵。
她把它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感受来自玫瑰的清香。
“真好闻。”
她打了个激灵,再睁开眼时,只见人来人往的人群中,陈贞竟站在香炉面前,虔诚地供香、许愿。
她身穿一身红大衣,一楼黑色的长发散在后背,精致雪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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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衣服衬托下,显得十分清丽。
陈贞闭着眼,丝毫感觉不到有人走了过来。
“陈贞姐!”
忽地一下,陈贞睁开了眼。
“真的是你!”
卢丽丽开心地凑上前,歪头笑着,痴痴看着她。
陈贞捂了捂心口,头发轻轻撩拨遮挡脸颊的碎发:“花花,没想到你也在。”
“陈贞姐,新年快乐。”
卢丽丽笑得牙齿漏风,她连忙收了收下巴:“你今天真漂亮。”
陈贞惊讶了一下,继而转为羞敛:“你也是,新年快乐。”
也是?卢丽丽的心荡出火花来,是新年也快乐,还是,说她也漂亮呢。
陈贞是个大忙人,卢丽丽不敢多和她说话,只和她打了个招呼,就把手里的玫瑰递了上去。
一双如葱的手,捏着绿色的花根,手指微微颤抖着:“这个送给你,正好配你的衣服。”
陈贞瞳孔放大了一圈,有些疑惑:“啊?”
卢丽丽:“没有别的意思,这朵玫瑰,代表好运,祝你新年事业亨通。”
陈贞被逗笑,她温柔,又迟疑地伸过手,轻轻把她接过:“谢谢。”
卢丽丽咬着后槽牙,忍住内心的爆喜:“那么,过几天再见。”
怀着一肚子的闷,柳月明和郁开回了家。
回到家,她的眼神瞥着那一束玫瑰花,总觉得那束玫瑰似曾相识。
初一天空放晴,她手里握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舒适窝在阳台的圆形吊椅上,阳光舒舒服服撒落在身上,柳月明一只纤白的脚在地上点了点,像是荡秋千一般,荡着吊椅。
郁开站在她面前,正在修剪买回来的玫瑰花,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入耳,让人莫名地心旷神怡。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柳月明觉得舒适极了。
郁开把多余的根修剪好,找了一个透明的花瓶,然后在花瓶里装满了水,抱着回阳台,一根,一根,把剩余的玫瑰花插入花瓶里。
整个过程不急不缓,像是做插花艺术一般。
柳月明把书往下挪了一寸,露出大半张脸,不知不觉盯了她许久。
或是感觉到视线的灼热,郁开忽然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柳月明又匆匆举起书,佯装认真地看了起来。
郁开又低下头,整理花朵,把它们由盛开到含苞待放依次排序,大功告成!
这下应该送给她了吧,柳月明思索着,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场面,郁开抱着束玫瑰,半是羞涩地都给她:“月明姐,这个送给你。”
她抿着唇,眼神闪躲,双颊红晕,鬼都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是看小妹妹可怜,所以,买了好多。”郁开咬着唇解释。
柳月明揉了揉太阳穴,大白天的,怎么出现幻觉了。
她拧着眉头,身体前倾,后背微微躬起。
郁开见了,松了手里的剪刀,小跑着上前,扶着她:“月明姐,怎么了。”
“头忽然有些晕。”
柳月明撑着她的肩背,深呼吸了两口,这才定下神来。
郁开靠得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气息,呼吸也是热的。
柳月明不忍呼吸一滞:“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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