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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难得》30-40

    第31章

    山水澜桥99栋807,平时都要亮到深夜的灯,今晚很早就熄了。

    但卧室里的两个人都没睡。

    累,但停不下来。

    陈幻还是那一套,白境虞还是喜欢。

    一开始两个人都有些生涩,可一旦打通了默契,肌表和骨肉的记忆便疯狂苏醒。

    缠到最后,白境虞嘴角的伤口刺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到她的痛吟,陈幻勉强从迷情之中抽离,稳了稳注意力,问她:

    “弄痛你了?”

    白境虞轻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听陈幻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确定她情动难抑,白境虞很满意。

    五指深入陈幻的发丝间,轻轻拨弄她的头发,能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

    像以前她种过的糖果薄荷。

    不碰它没什么气味,指尖轻轻拨弄,甜香便被激发出来。

    白境虞捏了捏身上人的下巴。

    “长得真好。”

    陈幻知道她喜欢自己的下巴,仰起头,脖子紧绷成一条优美的曲线,再俯身,下巴在白境虞锁骨中间眷恋地磨着。

    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

    陈幻感觉白境虞的汗下去了,说:

    “洗个澡再睡?”

    “嗯。”

    “我抱你进去?”

    白境虞将她推开:“不至于。”

    就这样往浴室去,陈幻看着她光洁的后背出了一会儿神。

    站在暖光的入口,优美的双曲线被柔化了,显出一种神性。

    她才离开一会儿,陈幻就觉得怀里空荡荡的。

    “那,睡衣……”

    白境虞也不关门,“都穿你的。”

    “好,我去拿。浴巾一会儿给你送进去。”

    白境虞快洗完的时候,陈幻来给她送浴巾了。

    浴巾是送了,人没走。

    一小时后,两人一块儿出来,白境虞被折腾得腿软,这回的确走不动了。

    陈幻让她躺床上别动,帮她从里到外穿好。

    白境虞头发湿乎乎的,没枕在枕头上,垂在床沿外面。

    原本灰色的四件套,在她洗澡的这段时间里,换成了森绿色高支棉。

    之前那套……确实没法睡了。

    洗了个澡清醒不少,想到刚才在这张床上的作为和反应,白境虞有点没脸。

    肯定是因为渴了三年。

    她本人不至于那么放荡。

    陈幻倒是没半点想要调侃她的意思。

    一如既往为肢体酸软的她整理衣物。

    这份无微不至,让白境虞有种这三年分别的时光并不存在的错觉。

    她俩就像从来没有过嫌隙,还是那么好。

    陈幻打开小夜灯时,白境虞说:“抱我睡。”

    陈幻躺到她身边,张开手臂。

    白境虞枕进她怀里,体温交融。

    万籁俱寂间,唯有彼此的心跳缓缓跳至同一频率。

    很快就有了睡意,今天或许是她俩这个月以来睡得最早的一晚。

    梦境都是平和的。

    白境虞梦见她和陈幻手牵着手,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滩上。

    她很少跟谁牵手,觉得牵手这个举动有些幼稚,只有小孩才喜欢牵着什么,依赖着什么。

    但梦里她就是这么做了。

    甚至是十指相扣。

    细软如面粉的沙滩有些烫脚,白境虞说,陈幻,你背我。

    陈幻将长发盘起来,弯低了腰。

    陈幻背着她,一直走,不知疲倦般一直一直向前。

    走到海的尽头,世界的尽头。

    最后,白境虞说,陈幻,你都老了。

    陈幻回头对她笑,你也是。

    ……

    午夜零点四十。

    舒泉终于将明天出差需要的资料准备好了。

    商初也没睡,陪着她,还亲自下厨给她煮了碗面。

    “饿了不?吃点,垫垫肚子。”

    舒泉的确饿了,商初煮的面很香,面条偏软,是她喜欢的口味。

    舒泉吃着面,商初瞥一眼她的电脑。

    “这么多活,要你一晚上做完啊?”

    “嗯,挺突然的,有点赶。因为要整理预估模型,数据很重要的,有一点差错整体价格就会谬之千里。我仔细检查了好几遍,不然之前就做完了。”

    商初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吃完了去洗个澡,早点睡。明天还要出差,睡不好有你累的。”

    舒泉安静地看着她。

    商初:“怎么啦。”

    “没什么,我去洗澡了。”

    舒泉就要进浴室的时候,商初对她说:

    “买房的事可能要延后了。对不起啊宝贝,让你失望了。”

    舒泉被她说得有些鼻酸。

    “你知道,我在意的从来不是那些。”

    商初笑容有些疲惫,亲了亲舒泉的额头。

    “知道你一直都乖乖的。宝贝,幸好我还有你。”

    ……

    浴室吸顶灯的灯罩掉下来一半,靠着另外一半勉强悬在半空,遮挡了光源,让原本就不怎么亮堂的暗卫更加昏暗。

    常年难通风,排气扇可有可无,浴室的角落和洗手池打胶的地方,长满了黑色的霉菌。

    舒泉清理过几次,很快又会发霉。

    这不是一个舒适的环境,她知道。

    热水从她的肌肤上划过,让她想起一年前的雨夜。

    商初冒着大雨,回来接她的那一夜。

    那时候她们分明还不相识,商初却为了她浑身都湿透了。

    也就是那一刻,舒泉爱上了商初的笑容。

    转眼,都一年了。

    ……

    浴室里水声不断,卧室内,商初坐在舒泉的电脑前,打开了U盘里的文件。

    冷光之下,她面无表情,握着鼠标的手指轻点。

    嗒嗒嗒……敲击着键盘。

    舒泉熬夜仔细校对过的数字,被她一一更改。

    把林恃的微信头像下载到舒泉手机,发送给自己。

    随后立即将头像和所有记录从舒泉手机里删除。

    不留一丝痕迹。

    商初从桌前起身,哼着歌躺到了床上。

    一切都如她计划,悄然推进。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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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飞之前,林恃登录OA系统,看到昨晚舒泉是凌晨一点多将资料共享给她的。

    林恃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舒泉,正捂着嘴打呵欠,睫毛都被眼泪打湿了。

    困成这样。

    林恃反省了一下,是应该早点安排工作。

    让小姑娘熬夜又早起出差的,不厚道。

    舒泉昨晚快两点才睡的觉,今早五点起床赶到机场,困得要命,平稳飞行后很快睡着了。

    林恃戴着降噪耳机,手边一杯水,看文件。

    一组组数字映入眼底,林恃眼波微澜。

    翻到前面,再翻回来,指尖在空中悬停了片刻后,轻点了几下触控板。

    再去看舒泉,舒泉脖子上挂着个粉兔子的U型枕,沉沉昏睡。

    她平日里整个人就很紧绷,睡着的时候居然也是皱着眉头。

    一张清秀的脸很显小,睡容中都带着少年老成。

    林恃安静地看了她数秒后,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飞机落地那么大的动静,舒泉都没醒。

    林恃过来叫了她半天,她才费劲地睁眼。

    舒泉一睁眼,林恃的脸就在她面前。

    “抱歉。”舒泉立即坐起来,“到了?”

    “你改名叫‘抱歉’得了。”

    林恃将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束了起来,慵懒的气质□□练取代。

    “到了,走。”

    舒泉立即起身去拿登机箱。

    林恃将舒泉粉色的小箱子推给她,“叫不醒你的时候顺手拿了。”

    “……谢谢。”

    上司又是叫醒又是帮忙拿行李的,关键这上司还是林恃,说出去恐怕没人信。

    舒泉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耳尖已经发烫了。

    林恃比舒泉想得要温和。

    “昨晚赶活儿赶得没睡好觉吧,是我安排太多工作了。没辙,这次出差的时间是很紧。今天辛苦坚持一下,晚上早点放你回去睡觉。”

    “好。”

    舒泉跟在她身后,两人穿过登机桥,到达口这边有合作商的员工举着牌子在等她们。

    B城果然冷许多。

    S城已经进入盛夏,动不动就是36、7度,B城这儿才不到30度。

    幸好舒泉听话,带了长袖。

    到了合作商的公司,COO亲自带着她们从办公区域到生产线,全部参观了一遍。

    中午说要出去找家餐厅好好吃一顿,被林恃婉拒,说在员工食堂吃就行。

    在食堂,员工随处可见,随便走走都有可能听到员工真实的对话,精神面貌一览无余。看他们是呵欠连天还是欢声笑语,就知道这家企业是否在良性发展。

    食堂饭菜很丰盛可口,员工们状态饱满,林恃看了一圈,心里有了数。

    难怪要留在食堂吃饭,舒泉读懂了林恃的想法,

    她的确是个很有经验的上司。

    舒泉将这方法暗暗记下.

    陈幻已经不记得上次睡得这么踏实,是多久前的事儿了。

    要不是外界干扰,她可以抱着白境虞睡到天荒地老。

    手机震个没完,陈幻眯着眼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怀里的白境虞不乐意地哼了一下。

    陈幻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再睡一会儿。”

    白境虞睁开眼,迷糊间看见了陈幻,也听到了手机的响声,便翻了个身,自己睡到一边去了。

    陈幻看了眼手机,陌生的号码,已经打了两次了。

    陈幻拿着手机走到客厅去,免得说话声吵到小祖宗。

    ……

    白境虞不知道又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周围安静得出奇。

    回头,床上就她一人,陈幻不在。

    想了想,好像出去打电话了。

    昨天揍人的时候,胳膊挥得太猛,这会儿酸劲都上来了,难受。

    加上嘴角肿痛,白境虞感觉浑身都跟要裂开似的。

    “姓陈的。”白境虞闭着眼睛喊了一声,“打完电话了吗?”

    没人应她。

    白境虞睁眼。

    “陈幻?”

    寂静的屋内,还是没有任何人声。

    白境虞下床,在屋里走了一圈,没看见陈幻的影子。

    一张便签被她快走时产生的风刮落,她没发现。

    拿来手机,没有陈幻的微信。

    白境虞发微信给她:【你人呢?】

    也没有回复。

    一股熟悉的张皇,从头灌脚。

    白境虞直接打电话给陈幻。

    这要是还联系不上,就是故意的了。

    一开始无法接通,最后一次再打,直接关机了。

    关机。

    故意得还挺明显。

    白境虞握着手机,安静地坐在陈幻的床上。

    日光从廉价的窗帘中挤进来,白境虞冰冷的面容多了一道极窄白光。

    像锋利的刀,自脆弱的肌肤上狠狠划过,将她的脸一分为二。

    姓陈的,你又玩这一套?

    又跟我玩失踪是吗?

    白境虞跟自己说,你怎么就没忍住。

    怎么又上了她的床?

    冷笑了几声后,眼眸内盛怒的火光渐渐变成失魂落魄的无力。

    而后,慢慢凝起,凝成一抹鲜红。

    白境虞深深地呼吸,将身上的颤抖全部压了下去。

    陈幻,你最好躲到天涯海角,别让我见着。

    胆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亲手撕了你.

    午饭之后,舒泉注意力一直涣散,想再喝杯咖啡提神,被林恃阻止。

    “年纪轻轻的,别成天灌咖啡,对身体不好。我找个地方给你睡会儿。”

    林恃找了个没人的休息室,在办公区的最角落,温度适宜,还有柔软的沙发和抱枕,看上去就很好睡。

    林恃临走时说:“两点半我叫你。”

    舒泉一时没应,忽地笑了起来。

    林恃:“?”

    舒泉笑起来左边脸有可爱的酒窝。

    她说:“恃总这样照顾我,都不知道谁是谁助理了。我可以自己醒的,没问题。”

    林恃:“OK。”

    林恃走了,静谧的空间只剩她一人。

    被不知名的安全感守护着,舒泉很快入睡。

    下午两点半。

    距离会议还有半小时,手机闹钟一响舒泉就醒了。

    缓了缓之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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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抖擞。

    来到会议室前,没见着林恃。舒泉抱着电脑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打开OA,检查一遍文件。

    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涉及的金额上亿元,不然林恃也不会亲自来一趟。

    舒泉必须谨慎对待。

    翻阅文档,舒泉眉心越拧越紧。

    看了一会儿,再翻回去。

    忍不住“咦”了一声。

    不对啊,数据有问题。

    和她昨晚检查时的不一致。

    舒泉立即将笔记本抱到附近的桌上,拿出蓝牙鼠标,把云端的备份调出来。

    幸好她有在私人云端备份的习惯。

    比较之下,果然不对劲!

    连合同模板里预拟的数据都被更改了!

    幸好她在会议前检查了一遍,万一林恃直接使用,很有可能会影响最后签约金额,那可不是百八十万的差价。

    舒泉一身的冷汗。

    文档不会自己更改的,还是更改成不属于任何一个历史版本的陌生数据。

    那……

    一种可能爬上心头。

    “舒泉。”

    舒泉注意力太过集中,林恃在她身后轻唤一声,吓得她一哆嗦。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没休息好?”

    “没,就是……有点渴。”

    林恃还真倒了一杯水过来给她。

    放下水杯的时候,目光落在她的电脑上。

    “还在准备资料?”

    “不,就,需要修改一下。”

    “数据不是市场部直接给的吗?有什么好修改?”

    林恃的敏锐让舒泉有些头疼。

    “因为,有几个错别字,我怕影响你阅读。”

    林恃慢慢收起探究的目光,说:“你这么细心,我不用担心会出纰漏了,不然,咱俩都得惹上麻烦。看来我没选错人。”

    舒泉勉强笑了笑。

    第32章

    晚霞染透了天际,陈幻终于在油耗尽之前,从颠簸又弯弯绕绕的山深线里灰头土脸地转了出来。

    出了S城多半是山路,她不太熟,一不小心就走错。

    三百公里的路程,她从早上开到这会儿,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从杂乱无章的闹市区穿过,满眼的烧烤和各种夜市小摊混杂在一块儿,烟熏火燎间,被塞了一耳朵卖盗版鞋的小广播。

    和她十多年前来时的气氛几乎如出一辙。

    她爸的老家一点儿都没变。

    七小时前。

    陈幻从卧室出来,接听陌生来电。

    接通之后对面半天不吭声,陈幻用略低沉的声音“喂”了一下,对面才开口。

    电话那头是个十三、四岁小姑娘的声音。

    刚变声没多久,声线里还带着稚气,却直呼陈幻的名字。

    “你是陈幻吗?”

    陈幻:“你哪位?”

    “喂”的那下已经不温柔,这会儿更凶。

    小姑娘也没自我介绍,只说:

    “你爸快死了,想见你一面,把你的东西给你。”

    乍听之下感觉是恶作剧。

    毕竟“爸”这个角色缺位多年,对陈幻而言非常陌生。

    她早就不觉得自己有父亲了。

    但在一个多月前,她的确接到了一通来自这个男人的电话。

    当时他说——混不下去的话回家住吧。

    陈幻脑海里就四个字,莫名其妙。

    两人本就半生不熟,半辈子没管过她了,怎么就忽然惦记起来。

    原来是快死了,在这儿铺垫呢。

    人快没了,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了。

    那现在打这电话的,就是被他挂在嘴边,“很会念书”的小女儿了。

    “那是你爸。”陈幻说,“你负责送终。”

    “我会的。”对方说,“再说一次,你回来将你的东西拿走。见不见他随便你。”

    陈幻刚提了一口气,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脾气,的确和陈幻有点儿血缘关系。

    陈幻没打算去。

    当初陈幻爸妈离婚前,陈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时隔二十年,她还记得半夜她爸偷偷出门的事儿。

    陈幻趴在阳台往下看,本来夜里太黑,跟路灯又隔着距离,该是看不见的。

    可和她爸挨在一块儿的那女人,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即便在黑夜里也很醒目。

    那女人甚至抬头,对着陈幻笑。

    带着种隐秘的、得逞的快乐。

    后来父母就离婚了。

    陈光廷离开这个家,离开陈幻母女的那年,陈幻就下定了决心,等这老狗死的时候,她一定放挂鞭炮欢天喜地庆祝一番,祝这天地间少了一个抛弃妻女的人渣。

    现在她该做的不是去送终,而是买鞭炮去。

    可是。

    且不说S城城区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那臭小鬼说的“你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陈幻思来想去,她肯定是没有东西落在老狗那边。

    就算有,这么多年她也不稀罕了。

    恐怕是妈妈的东西。

    妈妈过世多年,回想起来面容已经模糊,但爱她护她的气息犹在。

    陈幻在露台抽完两根烟,回来,看白境虞还在睡觉,大概是昨晚真太累了。

    不愿意打扰白境虞睡觉,找了本便签,写上:

    【白境虞:我爸要死了,我去一趟,拿点东西。回来再跟你详说。】

    写到这儿,看文字觉得硬邦邦的,白境虞会不会嫌她这人没意思。

    末尾补了一句:

    【会一直想你。陈幻。】

    写完贴在镜子上。

    白境虞这么爱干净的人,哪儿不去都得来这儿洗漱,肯定能看见。

    往包里塞了一身衣服和随身物品,很快出门。

    也就是在这匆忙之间,带错了充电线。

    她以为摸到的是新买的,其实是已经半断不断,被她淘汰但还没来得及丢的那根。

    她记得听人说,陈光廷住回了他老家,距离S城三百多公里的览村。

    去览村的路陈幻不熟,开得比较慢,还一直是隧道,信号奇烂无比。

    她这台破二手大众车,没有现在新款车的大屏中控,导航得靠手机。

    陈幻又走错一次路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开手机导航,信号再烂,导航再断断续续,也比绕个五公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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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充电的时候,这才发现手机充电线带错了。

    怎么扭那根充电线,就是充不上电。

    此刻,身处群山环抱某县道上的她,手机只剩下10%的电。

    这时候,白境虞的微信进来了。

    白:【你人呢?】

    陈幻回她:

    【我手机快没电了,充电线还带了根不能用的,不知道服务区在哪儿。要是一会儿你联系我我没回,那就是手机自己关机了。等我充上电,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陈幻以为这条微信发出去了。

    但凡她舍得跟白境虞少说几个字,都不会错过难得的信号。

    把手机一放,接着开车寻路。

    注意力都在路况上的陈幻,并不知道这条微信并没有抵达白境虞的手机。

    而她的手机也在白境虞一次次无法拨通的电话之后,彻底没了电.

    会议顺利进行,林恃很快与合作商确定好了合同的细节,还为启丰降低了5%的成本。

    细节敲定,又确定了签约仪式的时间和地点,这次出差最重要的事算是解决了。

    剩下的,就是明天去总部开会。

    林恃说:“会议内容你不需要准备,帮我记录就好。”

    舒泉从来没去过总部,听说明天董事会和诸多高层都会出席,弄得她有点紧张。

    两人正在对明天的时间,合作商的COO郑总,以及几位部门领导从走廊那头走过来,邀请她们今晚一起吃饭。

    郑总说:“累一天了,中午吃员工食堂,晚上总得吃顿好的了吧。放心,肯定不铺张浪费,就去我自己的俱乐部。我特意为二位女士请了几位音乐家,过来唱唱歌助助兴,你们一定要赏脸啊。”

    郑总笑得红光满面,邀请也是真心实意。

    毕竟这笔大单,够他们公司吃大半年了。

    重要合作商的邀请不好拂面子,林恃答应去,然后拍了拍舒泉的肩膀,对郑总他们说:

    “我去就行了,小舒睡眠不足,忙一整天累坏了……”

    林恃本意是答应了舒泉,今晚放她早点回去休息,不好不守信用。

    话还没说完,舒泉忽然说:“我也去吧。”

    舒泉被所有人注视着,笑容紧绷。

    “可以吗……”

    林恃:“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

    郑总说一会儿就安排车过来接人,前台先带她们去休息室歇会儿。

    穿过走廊时,舒泉小声对林恃说:“我看他们都是男的,你一个女孩子去,我不放心。而且我中午睡了,真不困了。”

    林恃看着身边这比她小了十岁、矮了十多厘米,跟纸片一般单薄,却打算去保护她的女孩,忍不住笑着道了声谢。

    林恃就要打开休息室门的时候,舒泉将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舒泉:“恃总,之前我准备的资料里,数据被人偷偷修改了。我觉得这个人或许和匿名举报你是同一个人,可能她还会有后续的举动。你要当心。”

    林恃回眸,对上舒泉一双忧郁的漂亮眼睛。

    林恃也没有很惊讶,默然片刻后,淡笑道:“好,我会的。”.

    郑总的俱乐部装修得非常奢华。

    舒泉在门口看一眼,收获了满眼的光污染,有点晕。

    郑总准备了一大桌的飞禽走兽生猛海鲜,开了瓶七位数的好酒招待贵客,才吃了一半,身后厚重的罗马柱双开门被推开,里面居然是间无比宽敞的豪装KTV,舞台上已经有一群过气明星在载歌载舞。

    这顿饭吃得实在热闹,饭后,郑总递来两只无线麦,示意让林恃和舒泉也唱几首,减减压。

    林恃嘴角抽了一抽。

    “还挺接地气啊郑总。”

    手下人已经去点歌了,郑总以为林恃真在夸他,乐呵呵地说:

    “去外面的娱乐场所怕惹事儿,自己家的地盘想怎么闹都行。”

    林恃可一点都不想闹。

    没给脸色,挺随和的,还会拿着荧光棒助兴,可就是一首歌不唱。

    林恃跟舒泉说:“唱歌这种事,当然要在熟悉的人面前才唱得出来。”

    这舒泉倒是不意外,林恃看上去就是很有边界感的人。

    郑总人太接地气,酒却会选。

    林恃挺喜欢喝的,多喝了几杯。

    舒泉说自己不会品酒,给她喝浪费了,郑总就给她送了两罐可乐。

    林恃去卫生间出来,顺便打了个电话。

    林恃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确定人在玻利维亚?继续盯着。别打草惊蛇,得一次性抓着。嗯,行,那我等你消息。”

    林恃挂了电话回到KTV,看见舒泉将她的酒杯握在手中,一副好奇酒泪挂壁程度的样子。

    等林恃坐下了,才放回她面前。

    舒泉小心谨慎,怕人不注意在林恃酒里放不干净的东西,又怕一闪而过的小动作会很难察觉,林恃离开的这段时间,舒泉一直将酒握在手中,全程紧盯着。

    谁也不想被当流氓,怕郑总不乐意,舒泉就找了个看酒泪的借口掩饰着。

    一如既往的周到。

    林恃拿起酒,对舒泉渐渐有些刮目相看,“这么会照顾人,谢了。”

    这姑娘竟比她想得还要细心。

    舒泉笑着摇摇头,“恃总不用客气。”

    贵客不唱,郑总和下属们自己唱得也很开心。

    趁着气氛正好,郑总坐到林恃身边,小声跟她说:

    “我们家的产品和生产线您过目了,质量没得说。如果能为启丰全线供应的话,价格还能再往下谈。”

    林恃早就看出来郑总今晚有备而来,果然胃口真不小,想吞下启丰全线的供应。

    林恃这头没答应,先探他底价.

    陈幻好不容易颠簸到了服务区,买到一根充电线,把油也加满。

    开机之后,陈幻终于发现自己的微信没发出去。

    白境虞也没有给她新的微信。

    一阵不妙的预感刺进陈幻的脑中。

    她立即重发微信。

    一个大大的、熟悉的红色感叹号,矗立在对话气泡的正前方。

    陈幻:“……”

    她被白境虞拉黑了。

    这可太完蛋了。

    陈幻脸都白了一层,心道:白境虞不会觉得我又跑了吧?

    刚睡完,人就“又跑了”。

    别说是白境虞,就是陈幻本人设身处地想一想,都想将自己撕成两截。

    白境虞这会儿得多难过。

    陈幻黑着张脸站在车边,给白境虞打电话。

    没通,电话也被白境虞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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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幻揉着乍然痛起来的太阳穴,看向天际。

    这叫什么事啊……

    握着手机想了想,给方栀发了条微信,让她给白境虞捎个话,说明一下原委。

    微信发出去,方栀也一直没回。

    陈幻彻底陷入了沉默。

    只不过是离开S城三百公里,陈幻怎么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屏蔽?

    其实她今天也是真的点儿背。

    写的那张便签,胶本身粘不牢,白境虞发现她不见了出来找她,走路带风,一下给刮到地上。白境虞调转回来再一踢,直接被踢到洗手台下方,彻底失去了被发现的可能性。

    而方栀,常年手机随身带,就今晚情况特殊。

    前两天熬得太累,方栀去医院刚挂完吊瓶回来,又被迫去了酒局。

    喝得她昨晚吐了一整晚,今天还得跑来上班。

    这情况在投行很常见,她有好几个同事硬生生喝成了高血糖。

    但恶劣的酒桌文化在这个圈子里尤为盛行,你不喝酒人家根本不把你当自己人。

    有同事带着挂瓶甚至是胰岛素上酒桌的,说:“哥,放心,今晚一定陪您喝尽兴了,等我打完一针咱们接着喝!”

    不要命的投行人前赴后继,倒是让方栀想开了一些。

    人命就一条,别人不把你当回事,你自己得清醒点。

    上了半天班,方栀实在难受,坐立难安浑身发毛,突然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方栀请了假回家,手机一关,立即钻进被窝。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睡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幻的确被全世界屏蔽了——

    通向白境虞的全世界。

    陈幻将手机放下,深吸了几口气,心口还是闷着烦意。

    一边寻思着明天回S城该怎么哄白境虞,一边只能继续前往陈光廷的住处。

    一路打听着,结合自己的记忆,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年久失修的老厂区门口。

    车轮压过稀烂肮脏的泥地,碾出污泥浊水,一地的狼藉。

    陈幻将车熄火,发沉的双眼望向老厂区深处,那微弱的点点灯火。

    好像是这。

    因为奔波和火气,此刻陈幻眼下多了一抹青黑,眉间染上挥不去的烦累,犀利的双眼间,灼人的火气更盛。

    艳红色的双唇和森青的发色,将她整个人拔得更加锋利,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从车斗里摸出万宝路冰蓝,抽了一根出来贴在唇上,指尖在点烟器附近心不在焉地逡巡。

    还没拿着点烟器,就见个穿着深蓝色校服的小姑娘从她车前走过,身后背着个黑色的大书包。

    小姑娘看上去像初中生,年纪不大却顶着一张与她年纪不符心事重重的脸。

    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厂区门口的方向,出神地想着什么。似乎没发现身后的书包早就湿透,沿着她行动的轨迹在地上落下一道蜿蜒的水迹。

    小姑娘双手拽着书包带过马路,眼睛眨也没眨,闷着头往前冲,速度还挺快。

    完全没发现陈幻车后有辆疾驰而来的车,冲着她就来。

    她的视线正好被陈幻的车挡住。

    极其危险的“鬼探头”角度。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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