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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60-70

    再度相遇

    清冷多日的姜宅, 迎来了?一道懿旨。

    姜慎神色惶恐,他双手接过懿旨,忙让夫人给前来送懿旨的掌事公公奉上茶点。

    殷氏端上茶点时, 将满满一荷包银瓜子塞进掌事公公手里?, 浅笑着道:

    “我?家小女自幼养在江陵老宅,不识规矩,若是贸然进宫面见娘娘,诚恐会在娘娘面前失了仪态,还请公公给端妃回句话, 姜家?感?激娘娘的惦念,只是小女无才,就不入宫贻笑大?方?了?。”

    掌事公公笑眼咪咪,把沉甸甸的荷包不动声色推回去:

    “姜夫人多虑了?, 端妃娘娘在?后宫设下?小宴, 邀请来几位世家?小姐入宫热闹一番。娘娘心里?记记着姜少傅曾在?审查院时对他的侄子颇为照拂, 这?才老奴跑上一趟, 邀请姜小姐入宫赴宴。”

    殷氏唇角笑意微僵, 抿了?抿唇道:“那真是不凑巧了?, 小女福薄, 半月前染上风寒, 至今咳疾未愈,怕是无缘入宫面见娘娘了?。”

    掌事公公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 脸上笑意不减:

    “不碍事,娘娘听说姜小姐缠绵病榻的消息,特意让咱家?带来了?宫里?的御医为姜小姐诊治。”

    殷氏和姜慎二人面面相觑, 见此事推脱不得,只得让御医进入后院为女儿把脉问诊。

    不一会儿, 御医拎着药箱归来,对掌事公公拱手道:“姜小姐偶有几声轻咳,不过从脉象上看,风寒已然大?好,再调理?几日,想必就无碍了?。”

    掌事公公放下?茶盏,眉眼含笑,对姜家?夫妇打趣道:

    “依咱家?看,姜小姐可是有天人之福呐,你瞧,这?入宫的懿旨刚到,姜小姐的病就好了?大?半。”

    殷氏还欲再言,却被掌事公公摆手打断了?话:

    “既然姜小姐身体无碍,咱家?还要去翰林学士家?一趟,就不叨扰了?。”

    恭送走掌事公公后,姜慎和殷氏手拉手快步走进内院。

    姜玉竹已经从床榻上下?来,她披了?件芙蓉色褂子站在?窗沿,认真打理?起冒出绿芽的杏树盆景。

    这?段时日吃了?不少滋补药膳,她的小脸不知不觉丰盈了?一圈,女子杏面桃腮,乌眸明亮,气色极佳,哪里?有半点病气的模样。

    亏得苓英提前报信,她躺在?床榻上拉起帷帐,伸出一条胳膊让御医诊脉,不时轻咳两声装模作样,总算是糊弄了?过去。

    殷氏拧起双眉,不安地?绞弄着手中帕子,她忧心忡忡道:“昨夜我?这?右眼皮跳个?不停,今早就得了?要召你入宫的消息,哎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姜慎同样是愁云满面,可端妃今日将御医都带过来,堵住了?他们夫妇二人的诸多借口,他无官职在?身,无法入宫回绝懿旨。

    姜玉竹放下?小铲,转身安慰忧心忡忡的父母。

    “我?以前在?审查院担任磨勘官时,曾顺手推舟帮端妃将她的侄子调回京城,或许是端妃娘娘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得知咱们要离开京城,想要召见女儿入宫,赏赐些金银还了?这?个?人情。”

    听过女儿的安慰,夫妇二人仿若吃下?了?定心丸,脸上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些。

    殷氏叮嘱道:“我?听掌事公公话里?的意思,端妃这?次宴请了?不少世家?女子入宫,这?里?面若是有你大?伯家?的女儿,你切记离她远一些,免得被她在?背后嚼舌根子,当众给你难堪。”

    姜玉竹点点头,母亲这?席话并非是空穴来风。

    小时候,大?伯母在?撺掇大?伯父同父亲分家?后,转头就在?姜氏族人面前说起她天煞孤星的命格。

    大?伯母的女儿更是从小耳濡目染,七八岁年纪的孩童,便能有样学样,将她母亲厌恶的语气学得活灵活现,指着她的鼻子骂小煞星。

    经年以后,大?伯一家?的官运虽说不上亨通,不过也混上个?五品文散官,在?姜玉竹担任磨勘官期间?,十余年未曾相见的大?伯父还厚着脸皮登门拜访,恳请她在?朝中提携他这?位长辈一下?。

    而在?她的“死讯”传出来后,大?伯父一家?人又?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出殡当日都未派来人吊唁。

    ———

    这?日天清气朗,姜玉竹乘坐马车到了?东华门外。

    前几日给姜家?传送懿旨的掌事公公早就等候在?此,他瞧见女子从马车上走下?,忙快步迎了?上去。

    “嘿呦,姜小姐怎么才来,其他贵女早就前往琼芳阁陪娘娘们赏花去了?。”

    “民女的马车在?路上坏了?,耽误了?些时辰,还请公公见谅。”

    姜玉竹福了?一礼,轻声解释道。

    端妃邀请她入宫的时辰在?辰时一刻,恰巧是百官下?朝的时候,担心会撞上太子,她故意在?路上磨蹭了?半个?时辰。

    掌事公公瞧见女子巴掌大?的精致小脸,饶是在?宫里?见识过各种姿色的美人,仍是被女子明丽的容貌晃得一愣,后半截责备的话吞回了?肚子了?。

    “姜小姐快随咱家?走罢,今日皇贵妃娘娘也去了?琼芳阁赏梅,咱们莫要让两位娘娘久等呐!”

    姜玉竹应了?声,款步跟在?掌事公公身后进了?宫。

    这?一年半里?,她入过很多次宫,可退去官服以女儿家?的身份入宫还是头一次。

    宫里?的道路她记得很清楚,往前走是皇家?藏书楼文渊阁,穿过文渊阁就是明镜湖,走下?汉白玉桥便是左翼门,那里?是百官下?朝的必经之路。

    此时距离下?朝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宽阔的甬道上空旷无人。

    掌事公公的步伐有些着急,还好姜玉竹平日里?跟在?太子身后走习惯了?,步履匆匆间?不见急促,女子月华裙裾飞扬,仿若灵巧的飞蝶翩跹。

    二人转过一道弯,迎面看到不远处的古榕树下?立着两道身影。

    这?二人的身影挺拔颀长,远远望着一人如雪松傲立,一人如香樟秀逸,甚是吸人眼目。

    姜玉竹瞧见这?二人时,清瞳骤然一缩,原本平稳的步伐打了?个?踉跄。

    “哎呦,都怪咱家?心急走得快了?些,忘记姜小姐久病初愈,身子骨经不住啊!”

    掌事公公说完后,当即放缓了?步伐。

    姜玉竹迅速从那二人身上收回目光,她深深埋下?头,恨不得贴着墙角行走。

    可掌事公公些许是怕她再不小心跌倒,那小碎步走得又?缓又?慢,好似蜗牛在?慢吞吞移动,一步步缓缓接近前方?相谈的两个?男子。

    萧时晏在?下?朝后被太子唤住,询问他近日手中处理?的政务,太子条理?清晰,每一项事务都问得仔细,萧时晏同样答得谨慎。

    不知不觉中,陆陆续续下?朝的官员已然散去,唯留二人在?甬道上探究开辟新河道的细枝末节。

    不过开辟河道的细枝末节再多,君臣二人还是商议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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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萧时晏准备拜别时,太子忽然漫不经心问道:

    “孤托付萧世子酬谢打捞上姜少傅尸身的渔民,此事你办的如何?了??”

    萧时晏面色平静如水,拱手回道:“回禀殿下?,臣已经办妥了?。”

    詹灼邺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唇角几不可察轻勾,他淡淡颔首:

    “说来让人费解,孤在?越州打捞两个?月,未曾寻到姜少傅身上的一件物品,可偏偏在?孤关押在?宗正?寺的时候,尸身却自己浮上了?水面。”

    萧时晏微微蹙下?了?眉心,他正?要开口解释,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对话声。

    “哎呦,都怪咱家?心急走得快了?,忘记姜小姐久病初愈,身子骨经不住啊!”

    “不怪公公,是民女不曾留意到地?上的积雪”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萧时晏倏然抬起头,目光越过太子,看到迎面走来的女子,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成拳,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

    墙角下?,姜玉竹侧过脸,屏住呼吸小心挪动脚步,试图从太子和萧时晏眼皮子下?悄悄溜过去。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明明在?路上耽搁了?半个?时辰,却还是

    依譁

    遇上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数九寒冬,太子和萧世子在?哪里?议事不好,偏偏站在?左翼门前,真是让她躲无可躲。

    四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明明宽阔的甬道竟然显出了?几分狭窄。

    姜玉竹想静悄悄走过去,偏偏天不遂人愿,掌事公公瞧见太子的身影后,殷切地?快步走过去,尖细着嗓子问安。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萧世子。”

    姜玉竹内心长叹了?声天要亡我?,于是低垂着头从墙角下?走出来,跟在?掌事公公后福了?个?礼。

    从始至终,她的脑底都不曾抬起。

    詹灼邺侧过头,幽深目光在?少女低垂的纤细脖颈儿上停驻。

    小少傅今日穿了?一件缎织掐花对襟外裳,下?着银霜白纹昙花长裙,肩披软毛狐裘斗篷,乌鬓高梳,尖细的小脸密密实实埋藏进一圈狐绒里?,仅露出粉嫩的耳廓。

    少女耳垂上并未配搭耳饰,可那白皙如脂的肌肤宛若莹润的珍珠,在?雪里?余晖里?映出淡淡华光。

    姜玉竹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隐约觉得太子盘踞在?她头顶上的目光太久了?,久到她的心开始咚咚作响,一下?下?猛地?撞击着胸腔。

    “殿下?,臣想起《治水筌蹄》里?曾提起‘治河三策’,分别是滞洪改河,提筑渠分流和缮完故堤,这?本书收在?文渊阁里?,殿下?不妨同臣一起前往文渊阁查阅。”

    萧时晏走上前一步,遮挡住太子落下?的视线,抬臂指向不远处的楼阁。

    詹灼邺收回目光,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眸盯着萧时晏平静的面庞,洞若观火的玄色眸子让人心底打鼓。

    良久,太子淡淡道了?声好。

    紧绷着身子的姜玉竹松下?口气,下?一瞬,她听到男子清冷的声音:

    “免礼罢。”

    “谢过殿下?。”

    姜玉竹跟在?掌事公公身后谢过太子,头也不回地?朝琼芳阁的方?向走去。

    萧时晏用余光看向女子离去的背影,紧攥的左手缓缓松开。

    “萧世子认识那位小姐?”

    听到太子的问话,萧时晏心底一沉,短短一瞬间?,他迅速调整好心绪,才慢慢抬头对上太子的目光。

    男子凤眸俯视而下?,狭长的眼尾随之扬起,凌厉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

    萧时晏承受着无形的压力,面色平静摇了?摇头:“臣不曾见过。”

    詹灼邺抬眼看向女子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眸光闪动了?一下?,举步离去前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孤还有要事要面见圣上,萧世子既然得空,就去文渊阁翻阅《治水筌蹄》,明日呈予孤一篇治理?河道的奏文。”

    “臣领命。”

    萧时晏低垂下?双眸,敛去眸底翻涌的情绪。

    太子离去的方?向通往两处,一处是皇上的御书房,另一处便是琼芳阁。

    太子他究竟发现了?没有?

    ————

    琼芳阁坐落于御花园中,曾经是耀灵帝为了?让先皇后在?冬日里?赏雪景,特意命工部修建的一间?室外暖阁。

    暖阁地?下?有砖石砌好的烟道,宫人在?烟道内添加石炭,热气上升烘烤着鎏金地?砖,亭台四面垂下?竹帘,就算在?寒冷的冬日,暖阁里?同样是温暖如春。

    皇贵妃端坐在?紫檀嵌珐琅宝座上,冲下?首的端妃举起酒盏,微微一笑道:

    “皇上前几年终止选秀,咱们宫里?久未添置新人,彼此相处这?些年倒不觉得什么,今日猛然瞧见这?么些豆蔻年华的世家?贵女,倒是恍然觉得自己老了?。”

    端妃举杯饮下?酒,语气平淡回道:“娘娘这?些年一点都没变。”

    端妃娘娘性子冷淡,在?宫里?是出了?名的。

    一位婕妤见状,笑着出来打趣:“陛下?为何?停了?选秀,还不是因为有了?皇贵妃娘娘便知足了?,咱们的陛下?是个?万年难遇的痴情种,对皇贵妃娘娘的情谊那真是羡煞旁人啊!”

    暖阁里?的贵女们纷纷点头称是。

    她们仰望上首锦衣华服,母家?荣宠不衰的皇贵妃,眼底流露出的艳羡不加掩饰。

    听到众人的恭维话,皇贵妃唇角含笑,描绘精致的眉眼眺望向暖阁外的皑皑雪景,眸底笑意清浅,如雪般冰凉。

    帝王的荣宠,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虚幻不实。

    唯有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众人谈笑期间?,香竹幽帘掀开,由外吹进来的冷气化作氤氲白雾。

    只见雾气中款款走来一位女子,她身材高桃,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肌肤赛雪,一袭素衣却不减其窈窕姿色。女子步履从容走进暖阁,欠身盈盈施礼。

    “民女姜玉竹,因乘坐的马车在?途中崩断车轴,耽误了?些时辰,还请皇贵妃和端妃娘娘恕罪。”

    席间?贵女们好奇打量起突然而至的女子,彼此交头接耳,打探起她的出身。

    “她怎么自称是民女,今日端妃娘娘宴请入宫赏花的宾客,不应都是官家?女子?”

    “你没瞧出来吗,她就是那位已逝姜少傅的妹妹,端妃娘娘念及姜少傅以身殉国,特来邀请她赴宴。”

    “难怪我?觉得眼熟,原来是姜少傅的妹妹,这?兄妹二人长得还真是像呢!”

    “孪生兄妹,模样自然比寻常的兄妹更相像些”

    皇贵妃注视着眼前垂眉敛目的女子,和蔼一笑:“姜小姐免礼,本宫和端妃在?后宫里?闲来无事,恰逢御花园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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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正?当艳时,这?才叫你们进宫来热闹一番,不必如此拘谨。”

    姜玉竹谢过皇贵妃,又?向端妃娘娘见过礼,由宫女引入席位。

    想来是上天造化,她头一次以真身入宫,就接连撞上好几位旧人,与她邻座而做的,正?是京城第?一才女韩溪云。

    韩溪云侧头打量款款落坐的少女,内心不由暗暗惊讶。

    她曾与姜少傅在?画舫上近距离相谈过,对那位容色清丽的少年颇有印象。

    眼前的少女无论从容貌和气质,都与姜少傅太相似了?。

    不过若是细看,还是有所不同。

    譬如少女的眉眼更柔情些,身段更纤美些,言行举止温婉娴静,少了?少年那份独有的风流洒脱。

    思忖间?,少女突然抬起头,冲她怯生生一笑。

    韩溪云面色从容地?微笑还礼,心里?升起的疑虑同时烟消云散。

    终究不是一个?人。

    暖阁里?的世家?贵女都是十六七岁未出阁的年纪,平日里?聚在?一起,不是议论首饰坊里?新出了?什么款式头面,便是攀比谁身上的衣裙更精美出彩。

    说着说着,她们的目光不由被姜小姐身上的衣裙吸引。

    姜玉竹还在?守丧期间?,今日穿着衣裙并不艳丽,甚至还有些寡淡。

    可正?值妙龄的少女,只薄薄施了?一层粉黛,那肌肤就泛着莹白的光,双颊透出自然的粉晕。

    加之她的眉眼轮廓深邃又?精致,单一张脸看上去就极为艳绝,素色衣裳非但没有削弱她的容色,反倒是弱化了?她张扬的五官,美得清丽又?明艳。

    坐在?京城第?一才女的身边,少女非但没有被比下?去,反倒是艳压独绝。

    “你们听说了?吗?萧世子有了?意中人,数日前,还有人瞧见他在?茶楼里?与那女子私会!”

    “女子是那个?府邸上的?”

    “这?倒未曾打听出来,不过想必那女子定然有过人之处,不然萧世子怎会放着京城第?一才女不要,执意退了?和韩家?的婚约。”

    “啧,你们说,若是韩溪云有姜小姐那样的身段和容貌,萧世子还舍得退婚吗?”

    这?些贵女们窃窃私语时,用象牙柄六菱宫扇遮挡住下?半张脸,可她们打量的目光越过扇沿,毫不掩饰在?对面二人身上流转,细小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到韩溪云耳中。

    韩溪云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妆容精致的脸上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拢在?梅花纹长袖下?的五指缓缓收紧,掐得掌心落下?了?深深的指痕。

    想当初,若非是姜少傅碍事,她与萧时晏早在?画舫上就水到渠成了?,偏偏在?那日后,表哥亲自登门退了?与她的婚约。

    见识过萧时晏那般样样都杰出的男子,其他资质平庸的世家?公子又?怎能入得了?她的眼。

    于是乎,韩溪云的婚事一拖再拖,直到她父母终于坐不住。

    韩大?学士从服侍耀灵帝的御前太监那里?打探到,皇上有意要为十皇子选妃。

    耀灵帝王膝下?共有五位皇子,分别是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排行第?九的太子和十皇子。

    除了?太子和十皇子,其余三位皇子都已成婚。

    耀灵帝曾与太子提过几次太子妃的人选,都被太子以北凉战事未停,无心成家?婉拒了?。

    见搬不动太子这?块硬石头,耀灵帝又?将目光放到了?年纪最小的十皇子身上。

    过了?年后,十皇子就满十八岁,到了?离宫建府的年纪,那新王府里?自然需要一位能主事的女主人。

    十皇子母家?出自江南沈氏一族,是大?燕最富有的巨贾,据说大?燕每年收缴的商税,有三分之一都来自于沈家?,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十皇子在?五岁时,生母沈嫔因病殁了?,耀灵帝便让无子无女的端妃负责教养十皇子。

    端妃今日设办这?场赏花宴,召来诸多世家?小姐入宫,其实是为了?替十皇子挑选出未来的王妃。

    前来赴宴的贵女们早在?入宫前得到父母叮嘱,故而在?暖阁里?竭力表现出最端庄的仪态。

    十皇子虽然没了?生母,可沈氏一族的实力不可小觑,听说由沈家?出资建造的新王府极为奢华,就连福王府都比不上。

    这?样身份尊贵还身怀宝藏的皇子,谁会不爱。

    姜玉竹在?闺房里?待了?两个?月,并不清楚这?场赏花宴的目的,她与四周的贵女们又?不熟悉,入席后便独自饮茶,静赏庭中雪梅。

    望着风雪中绽放的梅花,她脑中想起刚刚和太子相见的情景。

    上次在?灵堂隔着一扇屏风,她只远远看到男子落寞的侧影,今日再见,男子面色不再憔悴,疏朗眉宇间?亦不见了?颓废,身上充斥着掌权者的凌厉气场。

    看来彻底忘记一个?,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在?这?一点上,她反倒是不如太子了?。

    适才二人离得那样近,近到只有一臂的距离,她可以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可以看到他冷白手背上浮起的经脉。

    但男子淡漠的语气,又?好似让二人之间?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这?种相见不相识的感?觉,不禁让姜玉竹心头悄然爬上一抹落寞。

    “姜小姐,姜小姐?”

    身旁传来的呼唤声使姜玉竹抽回思绪,她转头看向扬唇浅笑的韩溪云。

    韩溪云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我?适才提议咱们这?些小女子合力绘画上一幅百花图,献给端妃娘娘以作答谢礼,不知姜小姐可有异议?”

    原来,就在?姜玉竹刚刚愣神的时候,韩溪云提出让参加宴席的贵女们按照自己的生辰作画,众人合力画上一幅百花图献给端妃。

    譬如宴席中若有贵女的生辰在?一月初十,那她就在?宣纸上画十朵腊梅,腊梅代表月份,花朵数量代表月份。

    今日入宫的官家?女子约莫有二十余人,众人接力画完百花图,每个?人即有了?展现才艺的机会,又?能让端妃娘娘记下?自己,一举两得。

    几位妃嫔都觉得韩溪云提出的这?个?注意新奇又?有趣,就连皇贵妃娘娘都称赞她不愧是翰林院学士之女,颇具巧思。

    姜玉竹力求今日在?赏花会上不显山不露水,追随大?流,于是微笑着应下?来。

    一直沉默寡言的端妃点点头,差宫人取来笔墨纸砚。

    很快就有几名宫人搬来一张做画的黄花梨翘头长案,铺展上八寸八尺长的宣纸,放置上笔墨和各色颜料。

    见到这?样的场面,在?场贵女们不禁跃跃欲试,要知她们一个?个?出身名门,虽然不能进书院习得治国安邦之道,但从小得名师悉心栽培,在?琴棋书画上还是游刃有余。

    很快就一位出身于太常寺卿府的沐小姐走出来,她主动拾起笔杆,气定神闲在?宣纸上画了?七枝木槿花,随后以花作诗。

    “原来沐家?小姐是六月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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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辰,比我?还大?上两个?月啊!”

    “那长得属实有些捉急了?”

    诸位贵女们一边陆续走上前作画,一边在?低下?悄声议论起各自的生辰。

    轮到姜玉竹时,她款步走到桌案前,纤纤素指拎起宽大?的袖摆,提笔沾上墨水,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在?宣纸上勾画出十二枝芙蓉花。

    她落下?笔,正?欲要转身离去,啛啛喳喳的议论声中突然响起一道质疑:

    “姜姐姐怕是少画了?一朵花罢!”

    非彼巫山

    姜玉竹特意挑选在百花图快结束的时候才?上场。

    这个时间点, 暖阁里的贵女们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她们要么在担心自己作的诗词不够出彩,要么紧张期盼着端妃娘娘的点评, 无暇顾及他?人作画的内容。

    姜玉竹千算万算, 却还是漏掉了一环。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眉眼溢满得意之色的女子,语气?平静:“那堂妹认为,我应当画上几支呢?”

    这名出言质疑她的女子,正是姜玉竹大伯家最小的女儿?——姜絮罗。

    二人的对话很快吸引到众人的注意, 正在与?几位嫔妃交谈的皇贵妃抬起头,目光落在女子明艳的脸庞上。

    就连意兴阑珊,懒懒眺望阁外雪景的端妃,同样收回目光, 好奇打量起这位故意隐瞒生辰的少女。

    今日入宫赴宴的贵女们彼此心照不宣, 这场赏花宴是端妃为了给十皇子择取王妃而?办, 以作画为由, 将她们的生辰八字呈给端妃挑选。

    那可是身份又?尊又?贵的十皇子啊!

    怎么还会有人愚蠢到要去隐瞒自己的生辰八字, 莫非是故意不想被选上?

    姜絮罗走上前一步, 她唇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 柔声?道:“姐姐病糊涂了,你的生辰是元鼎三十二年?阴月政日, 应当画上十三朵芙蓉花啊——”

    她脸上似笑非笑,刻意在元鼎三十二年?几个字上加重?了声?音,引得围观的贵女们感到诧异。

    “元鼎三十二年?阴月政日, 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日子吗,为何姜小姐要故意隐瞒?”

    “元鼎三十二年?, 好像是‘天狗之?乱’那一年?难不成她是在天狗食日时出生的?”

    “那岂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据说天煞孤星的命格邪门?得狠,转克亲近之?人,依我看姜少傅十有八九就是被姜小姐克死的”

    此言一脱口,那些距离姜玉竹稍近的贵女们如惊弓之?鸟,面色慌张地连连后退数步,生怕自己离她近了些,沾到煞气?倒霉上一辈子。

    一时间,或惊愕,或惶悚,或嫌恶的诸多纷杂目光落在她身上。

    距离琼芳阁不远的山坡上修建有一间八角观景亭,居于厅内,可将整座御花园的景致收入眼底。

    男子玄袍玉革而?坐,他?浓睫低垂,静静凝视手下棋盘,盘中黑白双子刚刚下到一半,未见胜负。

    远远观望到阁内情景的周鹏忍不住愤然?道:“这帮小女子真可恶,合起伙来欺负姜少小姐一个人,要不殿下还是过去一趟,为姜小姐出头吧!”

    詹灼邺气?定神?闲落下一子,语气?淡然?:“她应付得来。”

    他?的小少傅,可是在朝堂上舌战群儒都?不落下风的诡辩之?才?,曾将最难缠的谏官驳斥得哑口无言,下了朝后,那位谏官被宫人径直抬去了太医院。

    少女冰雪聪明,他?若贸然?出面,定然?会被她推测出他?已洞悉了她的身份。

    那小少傅定会毫不迟疑,再一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二人的这场对弈正当焦灼,切急,毋躁,要一步步慢慢地来,最终他?手中的黑子会吞噬掉棋盘上所有白子。

    而?他?,终会彻彻底底,名正言顺得到她。

    无论是姜小姐还是姜少傅,他?都?要。

    ———

    暖阁里,达到目的姜絮罗心里畅快极了。

    一个给族人带来灾祸的煞星,不好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却妄想堂而?皇之?站在阳光下。

    偏偏此女生了一张好皮囊,一经出现就吸引众人瞩目。

    凭什么!

    要知为了出现在今日的赏花宴上,父亲牵桥搭线上多少人脉,母亲又?白白花出多少银子才?为她谋得这一次机遇。

    可她这位出生就被视作不详的堂姐,克死姜氏族人里最前途无量的堂哥不说,竟然?还有脸用堂哥性命换来的机会,当做她攀高枝儿?的垫脚石。

    还好老天开眼,总算是让她盼到揭发姜玉竹秘密的机会。

    当韩溪云提出要在场女子以生辰日作一幅百花图献给端妃时,姜絮罗心思一转,当即准备好在大家面前抖出姜玉竹的生辰日,再用言语引导众人想起当年?的天狗之?乱。

    果然?,得知姜玉竹天煞孤星的命格,一众贵女们面露惊恐,恨不得躲到八丈远外,免得沾上她身上的晦气?。

    正当姜絮罗沉寂在计谋得逞的兴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端妃突然?开口。

    “姜小姐久病初愈,一时不察画错不打紧,在画上再添上一朵便是了。”

    姜玉竹谢过端妃,重?新拾起笔在画中添上一朵芙蓉花,做完画后,她并未着急离去,而?是后退一步静静端详起整张画作。

    片刻后,她指向画中姜絮罗所作的一簇牡丹花,盈盈一笑道:

    “堂妹的画技又?精进?了不少,将这牡丹花画得活灵活现,在百花簇拥中尽显华贵,那我便祝愿堂妹得偿所愿,日后荣享牡丹富贵。”

    五月开得花有很多,除了牡丹,还有海棠,月季和?石榴花等。

    今日在暖阁内作画的贵女,不乏有五月的生辰,她们都?刻意避开牡丹花,因为牡丹花寓意雍容华贵,唯有一国之?母才?能担得上这份尊荣。

    就连在后宫尽享荣华的皇贵妃,平日的衣饰上都?不能用牡丹花纹。

    姜絮罗用牡丹花代表自己的生辰,往小了说是无心之?失,往大了说便是僭越不恭。

    “真看不出来,一介五品侍郎的小嫡女,野心倒是不小”

    “她还做当娘娘的春秋大梦呢!”

    “人家惦记得是凤椅上正宫娘娘的皇后之?位。”

    听到这些讥讽的声?音,姜絮罗脸上羞得一块红一块白,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她慌忙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颤声?道:

    “皇贵妃娘娘饶命,臣女一时糊涂,臣女只是觉得牡丹花好看,并非有意僭越!”

    姜玉竹冷眼看向体若筛糠的姜絮罗,心里感叹她这位堂妹可真是愚蠢透顶,就连求人都?求错了。

    这幅百花图明明是众人要献给端妃,她犯了错,理应恳求端妃恕罪,可骨子里攀龙附凤的心却让她求到了皇贵妃面前。

    这简直是明晃晃昭示皇贵妃同样配不上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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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的荣华身份,容不得他?人僭越。

    实在是太蠢了

    果然?,皇贵妃眼尾抽搐了一下,她端庄的脸庞有一瞬间崩裂,又?很快浮上温和?的笑意,温言道:

    “本宫相信你是无心之?失,既然?这幅百花图上有了僭越的内容,为了避免日后生出旁言,就拿下去烧了罢,端妃,此事你可有异议?”

    端妃斜眼看向执掌大权的皇贵妃,唇角勾起清浅的笑意,淡淡道:“任由贵妃娘娘处置。”

    暖阁里的贵女们面面相觑,她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惊讶之?色。

    皇贵妃娘娘的语气?不重?,可下令的内容却是雷厉风行,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提出共作百花图主?意的韩溪云面色微微泛白,皇贵妃不轻不重?的话仿若狠狠打了她个耳光,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原来韩夫人早就派人打探过十皇子的诞辰,得知女儿?的生辰八字与?十皇子最为般配,故而?让韩溪云在端妃娘娘面前不露声?色展露出她的生辰八字,端妃若是瞧见了,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所以韩溪云才?会提出让暖阁里的贵女们一起作画,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她打算在众人收尾时登台作画,再将精心准备好的诗词展现,好让端妃娘娘记下她的生辰八字。

    可偏偏被姜絮罗这个故作聪明的蠢货毁了她的全盘计划,还惹得皇贵妃娘娘不悦,从来连累上提出这个注意的自己。

    至于跪在地上的姜絮罗,亦猜到她今日的言行在不久后会沦为京城里的笑柄,莫说她日后的婚事了,就连爹爹的仕途,恐怕都?要因此断送了。

    想到如此,她不禁感到万念俱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八角亭内,周鹏看向里面乱作一团的贵女们,不由嘿嘿乐出声?。

    “姜小姐真是厉害,两句话就搅出这么大动静,殿下你瞧,太医院的御医都?来了!”

    詹灼邺看着暖阁里那抹悄悄退回角落里的倩影,薄唇浮起浅浅的笑意。

    祸水东引,小少傅在三十六计上运用得心应手。

    在他?这里,女子更是用过李代桃僵,瞒天过海,金蝉脱壳,借尸还魂。

    ———

    赏花宴草草结束,姜玉竹和?一众贵女们前往偏殿,等待着宫人送她们出宫。

    暖阁内,只剩下端妃和?皇贵妃二人。

    皇贵妃一边给小拇指套上玳瑁嵌珠宝花蝶指甲套,一边笑吟吟问道:“我瞧你今日对那位姜家小女颇为照拂,莫非是想让她做小十的侧妃?”

    端妃垂下双眸,她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语气?不咸不淡:

    “姜小姐容貌秀丽,温柔娴雅,少辞在四年?前的元宵会上,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很是中意她的性情。”

    皇贵妃抬眸看向端妃:“可姜姑娘的生辰和?太子是同一日,年?纪要比小十大上一岁。”

    端妃放下茶盏,无所谓道:“那又?如何,常言道女大一,抱金鸡,少辞正巧属鸡,如此看来,二人还真是登对。”

    皇贵妃按了按眼角,语气?微沉:“今日向你献上一对儿?红玛瑙手串的柳小姐,是柳都?御史的独女,此女容貌清丽,端庄大方,温良恭俭,陛下有意将她许配给小十,你若真是中意那位姜小姐,大可让她做小十的侧妃,柳氏为正妃。”

    端妃摇了摇头,语气?淡淡:“那位柳小姐是贵妃娘娘的远方侄女,娘娘自然?觉得她哪里都?好,不过少辞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怕是说不动他?。”

    皇贵妃微起眉心,道:“你是十皇子的养母,他?对你最是孝顺,你的话他?怎会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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