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闻柏苓把毛笔搁在笔枕上,在意的点有些出乎费裕之?意料:“那是汤杳的小?姨,说话尊重点。”
见他们?有话要说,老师先离开了屋子,闻柏苓也停笔,沏茶招待费裕之?。
茶喝了半杯,费裕之?才问闻柏苓,他不惜自毁名声,也要护着汤杳和小?姨。
“做了这么多,汤杳得特感?动吧?所以你?们?两个,进展怎么样了?”
“就那样。”
闻柏苓拿出手机翻了翻,最近十天的通话记录里面,统共只有两条是和汤杳的。
一次三十秒,有点短。
第二次还算勉强,聊了有两分钟左右。
24
大二下半学期, 过得实在很快。
尤其是备考证书那段时?间,熬疯了好多人。吕芊不止一次在寝室抱怨,“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背书, 闭上?眼睛, 梦里还是背书,苍天啊,这种日子得熬到什么时候去”。
汤杳梦里比室友们还多了些内容。
她偶尔梦到闻柏苓, 梦到他们为数不多的接触,或是那些他们所共处过的地点,电梯、葡萄酒庄园、马场
梦到慈善晚宴里觥筹交错, 费裕之?举起手里的数字牌, 竞价了样式很令她迷惑的潮流款项链, 汤杳问费裕之?怎么会喜欢这种,费裕之?就哈哈大笑着, 说只是闲着无聊,抬抬价格。
说完犯坏,去?还要抬汤杳手里的牌, “这丑东西砸也不能砸在我手里,让柏苓买单好了, 他比我有钱”。
吓得汤杳连忙去?护闻柏苓的牌, 动作之?迅猛, 险些打?翻高脚酒杯。
还好有闻柏苓护着,扶稳酒杯,话是对着费裕之?说的:“别吓唬汤杳,她胆子小, 真用她那牌子拍下来回去?得做噩梦。”
很奇怪,当时?印象并不十分深刻的普通对话, 到了梦里每帧都变得清晰。
也会梦到他落在她额头?的轻吻。
那些梦境通常断在早晨四点钟。
手机闹钟的振动声?把她唤醒,汤杳会迅速从梦境中抽离,蹑手蹑脚地爬下金属梯架,冷水洗脸,在阳台上?点一盏充电灯,边压腿边背那些还不够熟练的知识点。
吕芊和陈怡琪也发过誓要和她一起早起,但坚持不到一个星期,两人纷纷退出早起阵营,只留汤杳自己兢兢业业。
陈怡琪她们都说过,专四两次考试机会,这次不过,下次再继续考也可以,反正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可是汤杳不能松懈。
考过这两样,还有专八、CATTI、SIA、考研
其实于汤杳而言,人生的容错率极低。
她不能偷懒,不能混日子,很多选择都必须慎之?又慎,才能保证自己的未来能看?见曙光。
终于把这两项考试考完,又快到期末考试时?间,汤杳忙得要命,但还是利用碎片时?间,搜了适合请客的餐厅。
也给闻柏苓挑了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是她自己去?挑选的。
在某次兼职结束后的晚上?,汤杳没让孙绪的摄影团队把她送回学校,在商场附近方便停车的路段下了车。
大商场还未关门,灯火辉煌。
汤杳走在舒适的香氛和温度里,想找到和她钢笔同品牌的店面。但商场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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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打?误撞地绕进了某家艺术生活品牌。
导购很热心地帮忙介绍,辗转过花束、香薰灯、茶杯、靠垫,最终停步在家居服饰的区域。
之?前小姨给汤杳买过睡衣,是真丝材质。
宿舍床板硬,她之?前那套睡衣边角收得厚,晚上?睡觉硌人,小姨买的那套就不会,穿起来确实很舒服。
见她有些意向,导购不留余力地推荐,热情地帮忙挑选起来。最终汤杳拎着一套男士睡衣走出商场时?,满脑子问号。
送这种会不会有些过于亲密了?
吕芊和陈怡琪她们都笑翻了,说汤杳耳根软,不该听那个售货员的忽悠,但也算积极给她出了主意:
不说是睡衣,就说是家居服。
这词听起来少了些暧昧。
只是这礼物送不送得出去?,还是个问题。闻柏苓一直在国外?,没听说有要回来的意思。
所以在他生日的零点钟,汤杳是按照时?差掐了他那边地区的时?间,在京城阳光明媚的中午,她把编辑好的信息发过去?。
内容简单:
“闻柏苓,生日快乐”。
那些生活和学业上?的压力,冲淡了汤杳对感情的执着。但她仍然有些自己的痴心,想在闻柏苓生日时?,做第一个祝福他的人。
闻柏苓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他们偶尔会通话,频率不高,通常是在晚上?,卡在汤杳吃过晚饭,但又还没开?始学习或者联系妈妈的时?候,他把电话打?过来,随口聊几句。
闻柏苓的声?音仍然令人心悸,低的,带着些笑意的,调侃她:“我还以为你?忘了,再不祝福我今天都快要过去?了。”
汤杳面前摆着刚泡好的香辣牛肉面,热气腾腾,她举着塑料叉子,很诧异:“怎么会,你?那边不是夜里十二点整”
话都没问完,已经听到他那边周围有中文对话的声?音,于是更加诧异:“你?回国了?”
“嗯。”
闻柏苓那边顿了两秒,没细说回国原因,只是问汤杳:“怎么样,想出来和寿星吃个饭么?”
泡面也不吃了。
汤杳踢掉拖鞋,把脚踏进运动鞋里:“好啊。”
再见面恍如?隔世。
汤杳又坐进了闻柏苓的车子,她在副驾驶位置点开?手机导航,把之?前查好的某家餐厅路线指给他看?:“闻柏苓,你?有没有去?过这家?”
“没有。”
“那我们去?试试吧?”
汤杳的思维还是老一套,总觉得他在国外?天天吃西餐,肯定会想念家乡菜,就像她惦记妈妈做的香肠和老家的熏鸡一样,所以特地挑了家做京城菜的馆子。
路上?闻柏苓问她,考试发挥得怎么样,汤杳信心满满,说不出意外?应该会取得证书,现在就等着出成绩了。
车窗外?阳光普照,绿化带里的自动浇灌设备喷出水雾。
他偏头?看?她一眼。
这姑娘估计是拼命备考过了,只是两个多月没见面,已经瘦了很多。
但性子还是从前的样子,实诚到可爱。
到餐厅后汤杳拿着菜单看?了片刻,索性推给闻柏苓:“我在外?面吃饭少,不擅长,你?来点菜吧,网上?说前面这几页都是特色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儿可挺贵,舍得请我?”
“舍得的。”
汤杳后来仔细想过,那个“渣男”一定是非常不好摆脱的那种人,但小姨说她那边都挺顺利,韩昊也意料之?外?地没有恶意报复。
想来想去?,她都觉得这份顺利中,应该有闻柏苓的帮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汤杳哪里会待人接物那套,没什么章法,只做了以茶代酒样子,端着一杯温热的大麦茶:“小姨说她那边很顺利,闻柏苓,谢谢你?帮我小姨。”
被感谢的人却笑了,配合着端了茶杯和她轻轻一碰:“不说是我过生日才请客,怎么又成了答谢宴了?”
“那两种一起?”
汤杳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话说得不够好,像是在偷奸耍滑,故意少请人家吃饭似的。
闻柏苓倒是不太在意,也没说他具体帮过些什么忙,只是随手翻了翻菜单:“那成啊,我再加道硬菜吧。”
餐厅里是实木桌椅的那种古风装修,屏风上?画着山水,厅堂中央的池塘造景里游着锦鲤。
桌位旁侧刚巧是免费鱼食领取处,闻柏苓穿了件样式简约的白色短袖,靠在座椅上?,慵懒地捏了鱼食撒去?水里,像个闲散王爷。
那天晚上?在酒店,小姨对她说,他们那些富家子弟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就算闻柏苓今天对你?有兴趣,明天对你?有兴趣,保不齐后天就不再想见你?了。
其实汤杳有种自欺欺人的心理?。
她知道前途未卜,却也不愿意像小姨说的那样和闻柏苓再无瓜葛。
所以她总在给自己找借口——
每次联系都是闻柏苓给她打?电话,这样应该就不算她主动;
生日是她之?前答应要给闻柏苓过的,说出去?的话总不能不算数;
而且她过生日时?,闻柏苓也送了礼物,礼尚往来也是要的吧?
一道拔丝莲子端上?桌,趁热用筷子去?夹,融化的糖稀丝丝缕缕如?金线般,在空调冷风下凝固,断开?。
汤杳把莲子放进嘴里,眼睛都亮了:“好甜,你?快尝尝。”
他们聊的话题很随意,聊到考试后是否可以放松放松,汤杳摇头?,用纸巾掩着唇,把嘴里有些烫的宫爆虾球咽下去?,才说:“恐怕不行,下周就开?始期末考试了,还是要努力。”
闻柏苓手里的陶瓷杯盏转了转,忽然问:“今天反正都出来了,去?放松一下?”
“可是我”
汤杳在学校时?不这样,不喜欢的活动或者不愿意做的配合,她也都会干脆拒绝,遇上?闻柏苓就不行,总要犹豫犹豫:“去?哪放松?”
“先?吃饭,吃完再说。”
闻柏苓也没太想好要带汤杳去?哪儿。
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也看?得出来汤杳为了自己负担学杂费用,对奖学金志在必得,忙得没空和他进展什么感情。
何况他的禁闭期还没结束。
家里这阵子对他严格,之?前那些流言蜚语还没过去?,家里人生怕他长歪了,变成那种游戏于女人之?间的废物点心,丢给闻柏苓好多工作上?的事物要他处理?。
这次回来,还是他偷跑的。
但汤杳今天穿了件薄款短袖,又背着双肩书包。
书包里不知道塞了多少复习资料,棱角都快要把布料撑破了,显得她的肩背实在太瘦、太薄。
闻柏苓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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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总拘囿在考试和学习里,天天就想着努力努力再努力,他都怕她累得病倒。
饭后闻柏苓决定带着汤杳去?茶馆里听相?声?,这边过去?有一段距离,他去?开?车,把车子停下时?,刚好看?见汤杳从她的双肩包里费力抽出礼盒。
汤杳人还没上?车,已经先?从敞着的车窗里把礼盒递给闻柏苓:“生日快乐。”
“让汤班长破费了。”
闻柏苓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上?次那件事之?后,他明显感觉到汤杳对和他的关系有所退缩。
她小姨对她影响太大,现在不是发展感情的好时?机,反正他又不是一时?新鲜,也愿意顺着她的节奏再等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闻柏苓拆开?礼盒,轻挑眉梢:“睡衣?”
坐进车里的姑娘脸是红的,自顾自系上?安全带,声?如?蚊蚋地小声?解释:“其实它是,家居服”
25
作为送礼物的人, 汤杳也很紧张。
毕竟那套衣服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如果?闻柏苓不喜欢,她会觉得这笔钱花得好亏。
见闻柏苓单手托着盒子?, 似有疑惑, 汤杳轻言细语地忐忑追问:“闻柏苓,你有点是不是不喜欢这件家居服?”
“挺喜欢。”
闻柏苓重新盖好礼盒,探身把它安置在后排座椅里, 发动车子?,逗汤杳:“我只?是在想,等我试穿后该怎么给你反馈?”
确实, 他送她钢笔, 还见她用?过。
生日时室友送的小发卡、小挂饰也是随时都能看到她在用?的。
可这件睡衣
不, 这件家居服,闻柏苓总不能像她当初收到小姨送的睡衣那样, 直接换上,跑到送礼人面前转个圈展示
汤杳红成?一颗宫爆虾球。
她慌忙得语速都快了半倍,吐出?一大串:“我和导购员形容过你的身高, 尺码应该不会有错。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店里还有灰色, 我把购物小票给你, 你去换, 就、就不用?给我反馈了!”
闻柏苓愣了愣,笑得好大声:“这是要和相?声演员比比,谁嘴皮子?更溜?”
那天后来,汤杳也这样笑过, 只?不过是被相?声演员逗笑的。
她在茶馆里前仰后合,坚果?盘和点心都忘记吃, 笑到肚子?疼。连日里绷着备考的紧张神经,也放松下来。
很多?个包袱之后,她都下意识地转头,和闻柏苓在昏暗光线中对?视。
他也是笑着的,有时候会递给她一杯茶:“润润嗓子?再?继续笑?”
他们连着看了两场相?声,在傍晚走出?茶楼,去吃了晚饭,又?步行走去前门大街。
这是六月的最后一天。
过了夏至,京城已经开始夏日的闷热,多?走几步就流汗。闻柏苓跟着一票来京城旅行的游人一起排队,等在茶庄外的售卖口,给汤杳买茉莉花茶口味的甜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小时候奶奶家在这附近,常吃,味道不错,待会儿你试试。”
队排得像长龙,甜筒终于买到手,汤杳人却?不见了。
闻柏苓举着甜筒环视,忽然看见汤杳的身影从转角处冒出?来,穿越重重人海,笑着小跑过来。
“不怕走丢了?”
“不会啊,你个子?这么高,我在很远都能看见你呢。”
问她去了哪里,汤杳神神秘秘不说,只?顾着低头吃甜筒。
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变着角度不让人看她拎着什?么:“这个甜筒真好吃啊。”
说这话时目光闪躲,明显有鬼。
回到车里,闻柏苓才摸清玄虚——
汤杳把一直藏在身后的纸袋拿出?来,里面装着巴掌大的三角蛋糕。
“我和店家商量好久,才同意送我一根蜡烛,我还在商店门口买了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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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杳坚持不要闻柏苓动手,自己拆开蛋糕,插蜡烛,又?用?打火机点燃,把蛋糕捧到闻柏苓面前让他许愿。
闻家的传统是只?给小辈孩子?们过生日到十八岁,十八岁之后要等到六十岁,才会继续组织生日宴会,那时候叫过寿。
但成?年后,人人都会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就算家里不再?操办,朋友们也会凑在一起庆祝。
闻柏苓从昨晚起手机都没关过飞行模式,不然朋友们不会放他自己出?来躲清闲,早把电话打爆了。
他有过各种各样的生日party。
在游轮上的、在别墅里的、在酒店、在会所
那些蛋糕越做越精致,比人还要高,香槟整箱采购,一掷千金。
但都比不过此刻令人熨帖。
汤杳也很好奇,像闻柏苓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吃喝不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会有什?么需要许愿的事情。
但闻柏苓没闭眼,目光深深,越过跳跃的烛火,始终在看她。
久得汤杳都有些不自在。
她脸上笑容有些僵,正想问闻柏苓,怎么还不许愿,却?见闻柏苓突然一笑,吹灭了蜡烛。
“许完了。”他说。
那天汤杳是赶在门禁的最后几分钟,回到宿舍;闻柏苓则赶往机场,搭乘当晚的航班出?国。
社燕秋鸿,后会有期。
过完忙碌的考试周,暑假终于来临。
小姨已经离开她在京城的首家蛋糕店,也从豪宅里搬出?来,现在只?经营属于自己的新店。
生意不错,想象中的麻烦事也没有发生,用?小姨的原话说,“生活好像还有希望”。
汤杳是在忙完几次兼职后才回老家的。
她用?自己赚的钱,给妈妈和姥姥买了新衣服。才夏天,反季清仓的毛衫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可妈妈和姥姥穿上,还是很开心。
姥姥生病后不怎么能说出?完整句子?,张半天嘴,很费力地吐出?音节。
妈妈笑着给翻译:“你看给你姥姥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
暑假里,汤杳在老家的快餐店找了兼职,被周扒皮般的老板压了整整一个月。
怎么说呢,痛并快乐着吧。好歹存了点小钱,学费、生活费都攒齐了,吃穿不愁,知足者?常乐。
九月,大三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汤杳和室友们坐在操场台阶上,看着大批新生涌入学报道,抱着新领取的军训迷彩服在操场穿梭着,个个活力满满。
她们感叹着:“老了老了,我们真是老了。”
吕芊坐在中间,左右晃着撞了撞汤杳和陈怡琪,兴奋地说,看见个学弟长得挺帅的,个子?高,特别挺拔。
也许是对?高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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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陈怡琪忽然问:“汤杳,闻柏苓很久没来找你了吧,他还没回国?”
汤杳笑了笑:“没有。”
“还以为你得是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呢。”
“只?是普通朋友。”
这话像一种自我催眠,说多?了自己都不信,所以也只?说了这么一句,汤杳便换了新话题:“我们午饭吃什?么?”
这个学期还是很忙碌,偶尔和闻柏苓通电话。
倒是意外地在小姨蛋糕店附近的商场里,遇见过费裕之,被他硬拉着喝了杯咖啡,结果?回寝室失眠,一夜未睡,瞪着眼睛捱到早晨五点半
寝室窗帘没严,汤杳在缝隙里窥见朦胧天色,也窥见了入冬的第一场轻雪。
冬天来了。
不知道闻柏苓那边有没有下雪。
身在国外的闻柏苓,避开某场酒会的喧嚣,躲在露台沙发里,拿着平板电脑查看报表。
有人落坐在他身边,点了一支烟。
闻柏苓都不用?回头,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放下手里工作:“哥,明年我打算回国。”
两兄弟长得很像。
但闻柏芪年龄长闻柏苓十岁,从二十岁开始接手处理家里的事情,比闻柏苓更有种镇定感。
闻柏芪叼着烟,打趣弟弟:“回国找冯佳英?”
冯佳英。
汤杳小姨的名字。
闻柏苓对?这名字不熟,还愣了一下,才无奈地倒吸口气?:“你怎么也跟着瞎说,没听说过谣言止于智者??”
玩笑开完,闻柏芪换了正事。
说了商业版图里明年的相?关项目计划,有几个是国内的,问闻柏苓是否感兴趣。
“不过,爸的意思是希望你留这边。”
闻柏苓说自己更喜欢国内,究其原因,脑海里却?浮现出?汤杳举着蛋糕的样子?。
烛火点亮她的眼眸,明亮,动人。
他不禁垂眸莞尔。
亲兄弟之间默契足,哪有秘密。
见弟弟垂眸两三秒,闻柏芪已经猜到端倪:“你心怡的女孩,另有其人?”
闻柏苓笑着“嗯”了一声。
“是我认识的人么?”
“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大学生,品学兼优,年年拿奖学金,人家还是班长呢。”
似是怕闻柏苓也搞出?包养女学生那套龌龊行径,当哥哥的掸掉烟灰,皱了眉:“你又?不常回国,怎么会认识大学生的?”
“其实也是今年才刚熟悉”
于是在异国他乡夜风微寒的晚秋,闻柏苓坐在纸醉金迷的应酬场外,回忆起第一次遇见汤杳时的情形。
那是两年前。
闻柏苓在中关村附近办事,临时改了地点,还没沟通好,车子?停在南路,接电话。
那阵子?是八月下旬,是开学季,附近多?所大学,人行横道上经常有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的青涩面孔。
路边出?了点小意外。
提篮卖水果?的老人突然摔倒,枣子?、荔枝滚落满地
前些年假摔讹人事件频发,大家都有防备心理,不敢上前。
有个傻姑娘第一个跑过去,扶起老人:“奶奶,您怎么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那声音的焦急程度,还以为人家老太?太?是她的亲奶奶。
闻柏苓车窗半敞着,就是被汤杳的声音给吸引了目光。
她挺高,瘦,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短袖,把老人扶到背阴处。
周围人说是中暑,她就从书包里拿出?没拆封的饮料,给老人喝,又?忙前忙后帮忙去捡那些撒落的水果?。
这姑娘长了双漂亮的眼睛,焦急时楚楚动人。
有种让人不忍心对?她说重话的怜人感。
天气?很热,她忙活半天,脸颊都是粉红的。
闻柏苓防人的心思重些,电话打完也没吩咐司机开走。
事情就发生在他的车前方。
他难得好心,想着,老太?太?真要是讹人,行车记录仪里的影响还能帮她一把,不至于让这个好心的外地姑娘身陷囹圄。
她的助人为乐还算顺利,只?是把自己忙晕了,行李箱还在远处。
行李箱是黑色的,上面放了一束用?牛皮纸粗略包着的粉色荷花。
颜色就像她被太?阳灼烧过的脸庞。
有个男人身影鬼鬼祟祟,绕着行李箱走了好几圈了,不像好人,像顺手牵羊的混蛋。
闻柏苓和司机交代过,让人下车把行李送到汤杳身旁,交给她身后一同照顾老太?太?的餐饮店老板,帮忙看着。
离开时,汤杳大概是听周围人说过行李的事情,对?着他们车子?挥手:“谢谢!”
惊鸿一瞥,闻柏苓浅笑。
这姑娘一颦一笑都在他的点上,竟然有些心动。
再?见面,就是在电梯里。
他其实很诧异汤杳的出?现,一眼认出?了她。只?是她去的楼层不太?吉利,让他以为她就是韩昊养着的人。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阴差阳错,才发现是误会。
闻柏苓和他哥说,就这么旁观着、好奇着,最后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小姨的店开始不对?劲,也是在这个冬天。
有几天生意好得出?奇,但几天之后,蛋糕店的软件评价里频繁有人打出?差评,配图说蛋糕有股奇怪的味道。
评分降到3.7。
店员们吓死了,还以为是原材料的问题,连夜整理库房。
每样原材料都日期新鲜,又?都是选同类型中品质高的囤,不可能有奇怪味道
小姨心里明白,该来的总会来。
但报复来得这么晚,并不像韩昊的形式风格。不禁让人怀疑,之前某些本该发生的不幸,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曾被人阻拦过。
汤杳那天接到电话,小姨语气?严肃,问她和闻柏苓还有没有联系。
她心虚地说闻柏苓并不在国内,他们一直没见过面。
但她梦见了他。
梦见他那天许愿时,对?着她把愿望说了出?来,只?有三个字——“我要你”。
汤杳从梦中惊醒。
在熹微晨光中,看清桌上摆着包装精美的苹果?。
是陈怡琪偷偷放的,平安夜礼物。
这天校园里很多?人抱着苹果?、圣诞糖果?、圣诞老人的玩偶。
只?有汤杳,在起床后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快递小哥站在宿舍楼下,顶着周围人奇异的眼神,在大雪天里兢兢业业给她送来一束荷花。
花束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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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闻柏苓。
寒冬腊月的,全国的荷花恐怕早都已经凋零,都不知道闻柏苓究竟是从哪里搞来这么不应季的花束。
但汤杳十分喜欢。
她在这几个月里,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过去,问他怎么会想到在圣诞节送荷花给她。
闻柏苓说:“是有些缘由?,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26
那束荷花在暖气烘烤的窗台上, 开了?几天。
拆下来的包装纸是很有韵味,苔色纸张,用毛笔草书着诗经里的?美句。
不知店家?是否有意为之, 那些句子里都有些情意在。
汤杳不懂草书, 费力分辨,认出一句来,“生死契阔, 与子成说”。
包装纸她没舍得丢掉,在宿舍里放了?很久。
直到?期末考试周结束,寒假来临, 汤杳跟着室友一起?做离开宿舍前的?最后大扫除, 才确定那些纸是真的?没什么用, 不得已塞进垃圾桶。
春运车票相当难抢,汤杳抢了?好久, 才勉强抢到?个硬座。
回?到?老家?,免不了?被妈妈拉着问小姨的?情况。
进门不过半小时,这些问题已经袭来, “你小姨他们有进展吗?有没有和?你说过备婚之类的?事?情啊?”
到?过年那几天小姨也会回?来,怕小姨尴尬, 汤杳提前透露了?情况, 说小姨和?韩昊已经分道扬镳, 让妈妈不要再问了?。
汤杳妈妈是朴实的?小城市百姓,很不解:“这么多?年感情都好好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小姨跟你怎么说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遇见?一个称心意的?人不容易, 唉,杳杳, 你说等你小姨回?来,妈妈是不是该劝劝她”
“不要劝小姨。”
汤杳脱口而出,又找补着解释:“那个人很不好,他根本配不上小姨的?。”
汤杳知道韩昊有钱。
但她打心底里觉得,那男人是个垃圾,根本配不上她的?小姨。
可很多?事?情,她不能和?妈妈详细说明,也不能说小姨曾经也有过利欲熏心的?时刻。
隐掉最不堪的?部分,汤杳只说了?这样的?话,免得妈妈替当事?人觉得可惜,好心办坏事?——
“那个男人有家?暴倾向,他对小姨动?手,小姨伤得好严重。”
当姐姐的?天天牵挂远在京城的?妹妹,就是怕妹妹受苦。
平时她们总是报喜不报忧,突然听见?汤杳这么说,汤杳妈妈眼眶倏地红了?:“你小姨怎么样?”
汤杳安慰妈妈,说那已经是春天时的?事?情,只是怕她担心才没说,现在解决过了?,那个坏蛋不会再纠缠小姨。
母女俩商量好不去?多?问,免得小姨伤心。
夜里,汤杳听见?厨房有动?静。
她悄悄过去?看,透过门缝看见?妈妈在哭。
一向温柔贤惠的?妈妈抹着眼泪自?言自?语,还骂了?几句脏话,说那男人是畜牲,对女人动?手简直不要脸,猪狗不如
以前小姨过年回?家?,总会拿很多?高级礼盒。
干海参、鲍鱼、花胶之类,都谎称是男朋友给买的?。
那些东西价格不菲,妈妈从来不舍得吃,留着攒着,要等到?小姨以后带男友回?家?再做。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人,做点好东西免得被他们大城市生活惯了?的?人看不起?,也给你小姨撑撑场面”。
汤杳妈妈都为妹妹筹划好了?的?。
但在这个知道小姨被欺负的?冬夜,窗外?狂风呼啸不停,妈妈生着气,恶狠狠地把那些盒装食材统统丢进垃圾桶。
想了?想,又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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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那些挣扎的?举动?里,有种人穷志短的?妥协,汤杳看在眼里,也跟着落了?眼泪。
无从考证小姨当年急于赚钱的?念头,究竟是从何而起?,但汤杳在这个晚上,忽然想,也许自?己应该再努力些。
她的?努力也确实换来过一些幸运。
几天后,同小区有户人家?,托了?邻居来找汤杳妈妈,询问汤杳愿不愿意每天抽两个小时的?时间,帮那家?准备中考的?孩子补习英语。
汤杳妈妈做不了?主。
她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家?长,知道汤杳平时学习和?兼职已经很辛苦,不想给她增加压力:“我得问问汤杳的?意思,孩子好不容易放假回?来,总该多?休息休息”
汤杳啃着苹果,听见?自?己名字,从屋里晃悠着凑过来听。
她答应得很爽快。
大一时她做过家?教老师,补习英语这事?,她还算挺擅长的?。
因为擅长,又很负责任,汤杳的?补课受到?家?长的?认可。
何况她还攥着一堆成绩优异的?英语相关证书。
那户家?长每天见?她都笑呵呵的?,活像捡到?了?宝,叫她“汤老师”,还把她推荐给其他家?长。
一时间,汤杳这个在京城读书的?英专生,在小区里名声大噪。
很多?邻居见?到?汤杳妈妈,都会问一句,“听说你家?汤杳,英语特?别厉害”
把汤杳妈妈给高兴坏了?。
汤杳在那个寒假生意兴隆。
她每天给五户人家?补习,上午两家?,下?午两家?,晚上还有一家?。
时间排得十分紧,却也乐此不疲,赚得“金满钵满”。
闻柏苓的?电话,总是在她补课结束后打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改口,对她的?称呼从“汤班长”变成了?“汤老师”。
他问她:“马上过年了?,汤老师还不休息?”
他们每星期联系两、三次,今晚闻柏苓打电话过来时,汤杳刚好在盘算自?己手里的?钱。
奖学金、平时在京城的?兼职报酬、寒假家?教的?日结工资,这些加起?来,扣除下?学期大概需要的?费用,竟然也有五位数的?存款了?。
汤杳心里美滋滋,也想着钱生钱,咨询闻柏苓有没有什么适合学生的?理财方式。
她心特?别大,差点把存款数目都告诉给人家?。
闻柏苓在电话里笑她:“真不怕我是骗子?”
“那你会骗我么?”
“不会。”
“我看银行?软件里有的?理财利息好高,这种可以买么?”
被问到?风险等级,她点进去?查看,乖乖地照着页面标注,读给闻柏苓听:“风险等级,R5”
“胆子挺大,R5也敢考虑?”
“R5怎么了??”
闻柏苓问她,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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