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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谦虚了,二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种程度。您啊,就等着享福吧。”
老爷子抚须呵呵笑,不置一词。
裴观宴在底下坐着,正偏头问佣人茶叶的事,没看老爷子的脸色。
“爸爸,这二公子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身后有个女声问。
她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就是这个……从前不学无术沉溺欢场……这两年才突然浪子回头了。你在国外,不知道也正常。”
“怪不得上回裴爷爷过寿没见过他。”
交谈的声音渐渐压低,听不真切了。裴观宴心里却对那句上回老爷子过寿没见他记挂住了。
老爷子这脾气,谁敢逃了他的寿宴。
他那时是在的。
哦,大概是比别人早些退席了。
那年过年时,生意上想巴结裴家的人送来一尊玉佛,老爷子请人算过,说趁过年时过寿更能福泽绵延。
那天他上午就过去,跟人交际应酬,从早忙到晚,不胜酒力,就近找了间屋睡下了。中途梦醒,看到她的短信。
本不想理,在床上辗转半天,还是叫司机把自己载回去了。
进了家门,她已经不在,只剩满桌冷肴。
菜汤都已变成固体。
他尝了一口,味道果然大打折扣,就叫人收拾了。
后来想想,冷了,也不该直接倒掉。
中午正宴上,依旧是那些没营养的恭维,你说完来我再说,一块口香糖被放在众人嘴里嚼过一遍,每个人脸上还依旧是喜气洋洋。
裴观宴借口去外头抽烟。
躲在阳台山上,片刻宁静。
从假热闹的社交场合脱身让人松了口气,也让人空虚到思绪万千。
他又想起她。
她爱被人揽到怀里,小嘴又擅长细数琐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他要用亲吻堵住她的话,她刚开始总躲闪,非要把话说完,后来就剩两颊通红,气喘吁吁。
在她身边,闷郁就自动消解在她温软的声音里了。
“观宴,又自己出来喝酒,里面那个王副你不是公司里遇到点坎,需要这方面通融么,人来了,你不主动,他万一离席了,或者不高兴了,不办事了,可怎么办。”
费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裴观宴手里飘雾的烟上多看了几眼,本来想劝,想想接下来要提的话题,怕先惹他不开心,就把劝阻的话咽回肚子里。
裴观宴转了个身,两臂搭在栏杆上。
“他今晚走不了,大哥那边放不了他。”
“那你还不积极主动点?”
“要不您去?”
裴观宴抬手吸烟,吐雾时偏头,升腾的云圈就把冷硬的侧颜朦胧了。
“你!”费丽想生气,拢了拢身上的真丝披帛,又平静下来。
“观宴啊,你表哥升职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都二十七八了,正经大学毕业的,到现在也没个一官半职的,以后怎么混啊。”
“该怎么混怎么混,别硬往富家子弟堆里凑就成。”
“话不能这么说,你小舅舅原来是有希望坐到副董的,他要还稳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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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在公司,哪还用你表哥出来。不是你突然不装了,叫老头子察觉,把你小舅舅给拽下来了嘛。这么说来,你要是能再忍一忍,你小舅舅也不会随随便便被撤职”
裴观宴轻轻一笑,“这么说来,我都不知道老爷子是在怀疑我,还是在帮我了。”
费丽被讽得说不出话来,弟弟费司确实没什么能力,在公司只会钻营,可到底是费家的人,也是裴观宴唯一能信得过的亲信,他怎么能这样?
又说了几句,母子二人话不投机,费丽转身离去。
裴观宴将烟揿灭,四下看了看,随便挑了个方向走去。
/
“二叔。”
“二叔。”
“二叔!”
不知进了哪间屋,黑漆漆的,就听见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叫二叔。
裴观宴要关门,被一只小手抓住。
“二叔,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裴观宴先前无所事事时,愿意带家里的小辈玩,小辈就不惧他,到哪儿都是二叔二叔叫个没完。
今天没什么心情,他本想借口拒绝,小孩非要拉他往门里进。
“你们看。我还有事。”
“什么事啊,三爷爷生日,二叔肯定不用上班。”
“我不跟小孩一起看电影。”
“二叔,我们看得可不是动画片,是外国片,还是中国人演的,同学说可好看了。”
中国人演的外国片?
裴观宴一愣,就被小孩拉进来,回神时已经坐到座位上。
家庭影院的屏幕亮起,片头浮现红色镂刻的“游园”二字。
领衔主演:韶伊
他用手机搜索《游园》的大致剧情。
抛开其他主题,爱情线是这样的:
仿生机器人画芝因为植入了人类的记忆,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并且对人类予敬爱得不能自拔,百依百顺。但予敬是机械制造师的孙子,知道画芝是机器人,甚至没有独立的人格,因此对她态度冰冷甚至粗暴。
但在人机冲突期间,予敬为了保护画芝,自请去做人质,被折磨透了,而画芝却记忆损毁,对他爱意全无。
再次相遇时,画芝看到予敬的一举一动,只剩厌弃,尽管予敬后知后觉明白画芝的爱并非全部因为记忆对她的欺骗,他自己也爱上她,对她死缠烂打,甚至自断双臂,也没能挽回她。
两人为了各自的理想奋斗,至死未和解。
许多人在影评处写画芝很惨很可怜,予敬太蠢太混蛋。裴观宴不解。
明明予敬也有苦衷,他只是刚开始不爱画芝这个机器人而已。
电影的第一个场景是小予敬在外面踢球,有人说自己妹妹跟他家的小女佣一起玩时,小女佣摔伤了腿。
小予敬奔跑的速度立即慢下来,扭头看向不远处橡树色的房子。
棕色头发的男孩拍拍他的肩膀,奚落他没出息,不会看上低等奴隶了吧。小予敬立即否认,踢球比刚才勇猛十倍。
小画芝从一瘸一拐从房子里走出来,叫小予敬回家吃饭。
小予敬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前停下,看了一眼棕发男孩,他说:“知道了,嚷嚷什么,热丝多。”
热丝多就是低等奴隶的意思。
小画芝只笑了笑,仿佛没有听懂。随后小予敬溜回家,偷了祖父的半成品机器拿出去跟人换游行活动的票,小画芝却病了。
镜头一转,画芝坐在小时那片草地上。
她的眼睛很美,通透像琥珀,望天时里面映着云朵。她低头,微风撩起她的裙摆,上面有一块疤——十多年了,还是原模原样的疤。
她回忆起多年前的事,小予敬骂她的画面历历在目——她不是听不懂。
予敬从她身后走过来,丢给她一封信。
“给我的吗?你今早写的那封?”她眸子微微亮。
“嗯。”予敬冷淡地点头,“爷爷的。”
画芝情绪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还是扯着嘴角笑了下。
“谢了。”
予敬离开,画芝捏着信,愉悦的伪装刹那间烟消云散。
裴观宴看着大荧幕上,画芝从高兴地起身接信,到失落无助跌落树脚的全过程。
尽管知道予敬有苦衷,他似乎也能感受到画芝的绝望了。
无望的爱慕,被反复捶打的自尊。
韶伊的脸上从前也出现过那样的神情。
她第一回 自作主张去尚城找他的那天,他正忙费司的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但看见她也是高兴的,他有意解释巧姨放在他房子里的东西的事,她听了解释,抱着温存许久,谁知又提起不省心的秦寅月。
正巧费司那边又来电话,兴高采烈说找着秦家公子来垫背了,裴观宴听得直上火。就他那个智商,谁给谁垫背还不一定。
在书房打电话劝不住倔驴,他只好换身衣服准备出门。
她看见他时,原本黯淡的神情立马被点亮,可他太着急,只记得关门时她脸上也是那样的变化。
从欣悦,到茫然失落。
他那时不清楚她的感情——现在也不清楚。但其实是打算收拾完眼前的事再哄她的。
没机会了。
荧幕上的光线时明时暗,灰尘在空中飞舞。
裴观宴坐在光影之间。
直到电影结束,在前半段频频回头的画芝这次没有回头。
予敬望着她的背影。
裴观宴躺在真皮座椅上。
小孩们叽叽喳喳散场,说了些什么,他记不得了。
最后人都散场,他给周炜八打了个电话。
“叫人给怀庆组里安排顿饭。”
“好的裴总,今晚吗?刚好剧本围读结束了。”
“今晚。还有能放《游园》的影院。”
“韶小姐那部《游园》吗?在国内没有上映,恐怕只有找私人影院包场了。”
“嗯。”
“好的。”
他看到窈窕纤影在漫长的廊道中摇曳,手机嗡嗡响,她接起电话,软声说:
“喂,姚宁嗯,今天啊,今天跟过去告了个别”
第30章 吻戏拍摄现场
拍摄现场, 摄影师灯光师收音师将演员们围做一团。
怀庆坐在监视器前,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喊:“好,保一条再保一条好, 过!”
终于过了。韶伊从地上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下个镜头, 演员,演员准备好了吗?”
“道具,新增道具!”
“那个红衣服的,傻啊?!不要在轨道旁边晃!”
拍摄间隙就是各种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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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伊坐在旁边的遮阳棚下休息, 助理先递给她一个小电风扇, 随后拧开准备好的保温杯,“韶老师, 喝点水。”
“谢谢。”韶伊浅啜几口水,翻开桌上剧本。
眼前的光忽然被遮住。
“狐狸精身边就是有股骚味。”
韶伊放下水杯, 稍稍抬眸, 只看到一个穿着戏服的单薄背影。
廖颖双手环胸,挡在韶伊身前, 假装在打量场景准备情况。
韶伊懒得理她,仍自顾自看剧本。
廖颖见身后没反应, 扭头看了一眼, 见她在读剧本,嗤了一句:“白莲婊, 别以为没人都不知道你做过的事, 假清高, 人前假装拒绝,人后还不是贱兮兮跟着去看电影了。你这种人就是又当又立!”
原来是这事,韶伊略挑眉, 淡定自持。
小助理没见过这场面,自家姐姐为人这么好,居然被这么污蔑辱骂,她气得脸色通红,“你胡说什么?!出口成脏,你有没有点素质?!”
“说的就是你家韶老师,跟着她,你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廖颖回头上下打量小助理,轻蔑一笑。
韶伊突然站起身,啪一下将剧本撂桌上。廖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前走了一步,几秒后才缓过神来。
韶伊微笑,“勾走你男人了?你这么着急。”
“你!”廖颖张口结舌。裴观宴确实不是她男人,甚至从不给她眼神,但韶伊这副理所当然毫无廉耻的模样,简直让她气死了。
“一场二镜的演员就位!”副导演拿扩音器喊。
韶伊要走回去,路过廖颖身边时凑到她耳边留了句:“有时间嚼舌头不如去看看剧本,当心被怀导骂,毕竟没有周青替你圆场了,不是么。”
韶伊笑得娇气。廖颖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脸色铁青。
她跟王牌经纪人周青本来是互相成就,结果前阵子因为韶伊,裴观宴就把她从周青手里调出来了,现在的经纪人交际不够圆滑,三天两头出岔子,不是忘记跟控评组联系就是记错行程,把廖颖气得够呛。
“韶伊!”她忍无可忍地尖叫。
“怎么了?”韶伊满脸天真迷茫地回头。
周围有人看过来,廖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换上笑脸,“我是说,韶老师,今天也要一起加油哦。”
/
“郁欢,小瞳,你俩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的镜头,两秒不到,四十三遍了还不过,特么的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早点收拾收拾滚出去,别耽误拍摄进度。”
激烈的言辞响彻片场,怀庆手里的扩音器嗡嗡叫。
廖颖面子挂不住,瞪了眼身前的对手戏演员,“烦死了,赵欣,你刚才说话太快,影响我情绪。”
赵欣刚刚被骂,也很委屈,她明明只是给廖颖角色作配小角色,所有细节都要配合廖颖,一句词也没有,哪来的说话太快。
有人拍了拍她,她回头,见是韶伊,有些委屈,“韶老师”
“没事,准备下一条,按剧本来就行,别管她。”
这遍拍完,怀庆又夺过扩音器:“小瞳,邹雯,很好!保持住!”
“郁欢,你再进不了状态,就特么给我滚蛋!上百号人就看你在这跟木头桩子一样演戏是吗?说台词!说台词不会啊?!”
怀庆话里满是怒火。
这回赵欣也被夸,廖颖想拉垫背的也找不着人了,只能瑟瑟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导演,再来一条吧,我一定好好演”
怀庆将扩音器丢出去,抬下巴示意打板下一次。
怀庆在片场拍戏的性格跟他在剧本试读会上展示的完全不同,现在他吹毛求疵,火药桶似的动不动就骂人。
廖颖忿忿往导演座位上瞥了两眼。
/
“卡!”
“上午的拍摄先到这里吧,各位辛苦了!”
从早晨四点起床化妆,到近十二点终于拍摄完毕,整个剧组都被折腾得够呛,这会儿终于结束了。
韶伊揉了揉腰,长时间的站立导致旧伤复发,有点酸胀。
回到房车,王梅莉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人却不知所踪。经纪人这种工作就是时常需要跑腿,韶伊见怪不怪,拆筷子吃饭。
吃得差不多时,王梅莉才从外面推门进来。正中午有些热,她头上出了一层汗。
“韶伊,你跟那个裴总是不是真”
韶伊笑了下,看向窗外,“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不远处的凉棚下,有一些演员正在扎堆聊天,兴高采烈。
“我刚回来,就听一群人在外面聊八卦,说你跟艺星的裴总有过一段恋情,现在正酝酿着死灰复燃,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一想,之前剧本围读会上他好像也是冲着你来的韶伊,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韶伊放下筷子,抽纸巾擦嘴,思索着该怎么解释。
王梅莉以为她放不开,劝说:“你要真跟他有什么也没事,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抱着牌坊活,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事都得跟我商量,毕竟是出现在大荧幕上的人,得考虑公共形象。万一有人拿这个捅你刀子,咱们又没有准备,会对你产生很大打击的。”
“我知道,王姐。”韶伊说:“我跟他呢,确实有一段,不过已经结束了,也不会再开始了。就这样。”
王梅莉知道韶伊的脾气,看似娇弱,但尤其倔强,说话的语气有多温柔,心里就有多坚决。
她若有所思,“那这就好办了,以后我也帮你拦着他。”
/
另一部分戏份在晚上拍摄,韶伊下午没有通告,就在房车上休息。
读剧本读累了,往窗外看去。
正好下午的戏份在房车不远处取景,导演怀庆坐在大后方,遮阳伞下。
大概又是廖颖的戏份,气得他三番两次摔剧本。
最后大概僵持了两个小时,这几个镜头才拍完。演员们上场的上场,下场的下场。怀庆终于坐回导演的折叠椅。
韶伊稍微偏头,注意到人群中廖颖拉着一个女演员走到大树后的僻静处。
廖颖站着,女演员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脸色不算好。
几个闲着的男演员也走过去,廖颖跟他们交代就什么,几个男人就围着小姑娘一手掐腰一手比划,似乎很激动。
女演员捂脸。
应该又是廖颖拍戏被骂,就把火气转移到对手戏演员身上,还怕自己上阵会留下话柄,所以叫别人替自己。
韶伊想了下,抓起包纸巾出门。
走到大树后面时,几个男演员已经停止围攻女演员,而是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女演员啜泣声传到韶伊耳边,她心中泛起难过。
在心中练习数遍,她走过去,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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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凯,你在这啊,钱导刚才找你。”
几个男演员被她吓了一跳,转身后目光闪烁。
“这小姑娘老哭,我们来安慰安慰她。”李兆凯指着自己脸,“找我?”
“嗯,正发火呢。”韶伊没说谎,钱导确实在发火,至于为谁发火,估谁往枪口撞就是谁。
“我先走了。”李兆凯跟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匆匆跑去拍摄场地。
剩下的男演员心虚,怕自己刚才做的事被人发现,不敢继续带着,全都借口离开。
韶伊低头看了眼还在埋头啜泣的女演员,把手里的纸巾递给她。
“谢谢。”女演员抹着眼泪抬头,却在看见韶伊的脸时僵住动作。
她生硬地别开脸,“我不要你的纸。”
韶伊有些意外。
这女演员看起来是特约演员,第一次见面而已,不熟,怎么跟和她有仇似的?
“你真不要?”她问。
“不要。”
“哦。”韶伊起身准备离开。
她也不是那种非要帮忙的滥好人。
“等等!”女演员叫住她。
“韶伊,我告诉你,别以为飞黄腾达了就可以瞧不起人。”
这话带着些怒气。
韶伊简直被逗乐了。
她跑过来替她解围,递纸巾,结果被冷脸拒绝,也不知道是谁瞧不起谁。
她懒得废话,直接离开。
/
“韶老师,准备好了吗?还有十分钟现场就准备好了。”车窗外有人问。
王梅莉冲外面喊:“马上,补个妆。”
韶伊正坐在镜前,闭着眼任化妆师摆弄。
王梅莉一边处理工作消息一边唠叨:“剧组这些人就是闲的,什么八卦都瞎传,被我骂过都不长记性,简直不要脸!”
“哎,韶伊,你今晚是不是要跟沈修拍吻戏来着?”
韶伊正默默在心里回忆台词,王梅莉见没人理,不再说话。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怎么又来催?王梅莉不耐烦地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
“韶老师马上就好裴总?”
看到车门外站着的贵气男人,王梅莉脸上的不耐烦立即消失,本来准备换上工作时的社会性笑容,想起韶伊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韶伊在里面?”
“呃,裴总,韶老师一会儿要拍摄,正忙着呢。”
周炜八适时地凑上去赔笑:“王姐,裴总有东西要给韶老师,我们这边晚上还有会,要不您看看叫韶老师出来一下,就两分钟。”
“这”片场似乎有人知道这里站的高大男人是裴观宴,不约而同看向这个方向。王梅莉有些为难。
“剧组还养狗了吗?这么吵。”
韶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梅莉回头。
韶伊妆还没画完,不过这张脸已经非常清丽秀气。她眸色流转着,扫了圈要看好戏的人,眉头微皱,似乎真在疑惑门口是什么东西。
裴观宴看见她,眸色微亮,双手摸了下外套内口袋的位置,似乎要寻什么东西。
动作匆匆忙忙地,跟他平时的从容淡定很不相符。
韶伊给王梅莉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向车内走去。
“韶伊,东都电”
话还没说完,面前一阵风。
房车门啪地被关闭。
门框震得乱晃。
周炜八被这一下吓了一跳,尴尬地低头,余光瞥见裴观宴动作停滞,嘴角似乎缓慢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
拍摄现场各组导演正在调度场务,调试设备,做夜戏开拍前的准备。
沈修上妆上得早,在一边百无聊赖站着,四处乱望。
远远看见两人男人畅通无阻进了片场,他走近一瞧,哟,前面身材高挑的不就是裴观宴嘛。
“裴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需要我去叫导演吗?”沈修两手插卫衣兜里,挑了挑眉,有意调侃。
“不用不用,我们还有事,等以后再抽空来吧。”周炜八见是他,连连摆手。
他知道沈修什么德行,嘴毒得狠,专会扎人心窝子,虽然每次都会被裴总反杀。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执着于碰硬钉子。要是刚才裴总在韶小姐那里碰一鼻子灰的情况叫他看见
“这样啊,那我送送你们呗。”沈修说。
“今晚没通告?”裴观宴问。
“有。”沈修说完,扯开嘴角,摸了把后脑勺。“但我化好妆了,应该能赶回去。”
“随你。”
裴观宴抬腿往片场出口走,周炜八见状跟上。
片场大多人都在工作,路上人稀,远处黑色树影旁挂着明月。
沈修嘿嘿笑了两声,跟到周炜八身边。
在他第三次忍不住偷笑时,周炜八叹了口气问:“沈老师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今晚跟女神拍吻戏,我怎么能不高兴。”
裴观宴猛然顿住脚步。
周炜八愣愣扭头,就见沈修笑得混不吝。
“哪个女神?”
“韶老师呗,我新晋女神,你不知道她拍戏的时候多有魅力”
身边冷飕飕的,周炜八瞥见裴观宴脸色瞬间黑了三分,垂眸扫量着沈修。
那眼神淡定中不失杀意。
周炜八急忙给沈修使眼色,祖宗哎,拍戏就拍戏,别这么戳人心窝子行吗。
沈修没看见任何人的情绪变化似的,“真的,举手投足都是气质,长得就是读过书的样子,娱乐圈很少有这种艺人,怪不得之前艺星那么痛快就把她签了我是老板我也喜欢,不是老板我也”
“咳咳咳咳。”周炜八疯狂捂嘴大声咳嗽,企图掩盖沈修的大胆发言。
裴观宴冷不丁勾起唇角。
眼神能杀人的话,沈修早就死八百回了。
他知趣地闭嘴,揣兜走到裴观宴身边,想用肩膀撞他一下,“开玩笑的啦哎哎哎疼!”
裴观宴抬手反扣,沈修瞬间变成一只胳膊吊在上边,整个人弯腰俯向地面,想蹲还蹲不下去的窘态。
沈修疼得唧哇乱叫,“错了,二哥,我错了!”
他张大嘴,口水拉丝掉下来,裴观宴嫌恶地松手。
沈修如释重负,按着自己的肩膀往后大退三步,才哭丧着脸抱怨:“你分都分了,合同也解约了,你至于么。”
“至于。”
“什么叫不怎么样”沈修一边揉肩膀一边说,不经意间看见裴观宴认真的神情。
“你真想跟她和好啊?”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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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宴沉吟片刻,点头。“嗯。”
“闹呢,你来真的。”沈修欲言又止,“上回一起去吃饭那天,听说你还包了私人影院?是为了她吧,怎么样,说清楚了吗?”
片场大灯亮得很,但终究有尽头,从中心到四周,明亮与黑暗交轨渐变。
裴观宴低眸瞧着地上的影子,长长短短。
“不怎么样。”
“怪不得我看她刚才说了一句话就把门关上了,你这道阻且长啊。”
“长。怎么着。”裴观宴淡淡道:“还能不追了么。”
“啧。”沈修第一次见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他。
周炜八也愣住,他进艺星有七八年了,当总助也有四年,第一回 听见裴总要“追”人。
说实话,钟鸣鼎食的世家养出来的子弟,有几个不傲慢,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地等人来求自己,主动求人的事可太少见了。
何况裴总明明还有心结没解开。
夏夜虫鸣噪耳。
“能借位么?”裴观宴突然问。
沈修挠了下头,明白这说的是吻戏。
经过刚才那几句话,他不敢再放肆。
“这不好说,得看导演,但是据说这镜头挺重要的,估计至少四个机位”
“吻替?”
“吻替只能在特写的时候用。”沈修有点为难,“韶老师是很敬业的演员,特别追求电影的质感,不过导演同意的话”
周炜八悄悄举手,“要不我去跟怀导协商一下?”
裴观宴没应,周炜八当他默认,赶紧往拍摄现场走。
/
“韶,韶老师,晚,晚上好。”沈修两手交叠放在身前,站得笔直,说话时抬头一秒,又迅速低下。
韶伊刚跟导演确认完细节,见他这副拘谨的样子,总觉得反常。
导演助理还没打板,韶伊走到沈修旁边的座位上,理了理衣服,坐下。
“今晚不高兴?还是紧张了吗?”
沈修紧张地瞥她一眼,见她忙着看走位,没看他,松了口气。
“本来挺高兴的一场戏现在被人盯着,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临大敌如丧考妣。”
噗嗤,韶伊没忍住笑出来,本来想问他被谁盯着,眼神流转间就注意到导演身后多了两个人。
裴观宴眼睁睁瞧着那处女子的粲然明笑,变成冷淡平静。
他挪开视线,扯了扯衬衫领口。
心口憋得慌。
“刚才导演跟你讲过吻戏的姿势了吗?”韶伊扭头问。
沈修目睹裴观宴烦躁的神情,心里正乱,完全没听懂韶伊在说什么。
“嗯嗯?”
韶伊伸手在他身上比划,“等会儿接吻的时候,你这样,这样,手放在我后脑勺往下一点,不要太用力,另一只手放在我腰后。”
沈修见瘟神似的向后一蹦,韶伊愣了一下,他也反应过来,挠挠头。
随便编了个理由:“荧幕初吻,有点,有点紧张”
“哦。”韶伊没打算深究,“可能会废很多条,你不要灰心,慢慢来。”
沈修欲哭无泪。
刚才裴观宴为什么要叫住周炜八啊!
他宁愿裴观宴施压把这场戏删掉,也不想在虎视眈眈下跟韶伊拍吻戏。
万一他中途变卦生气,肯定不会对韶伊做什么,那过后受罪的肯定是他沈修,这不是让人往火坑里跳吗?!
沈修咽了咽口水,有气无力地说:“我,我尽量一条过”
导演助理喊:“三场一镜一次,action!”
韶伊立马进入角色,沈修愣了一下,随即按心中背得滚瓜烂熟的剧本演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惦记着接下来的吻戏,他整个人显得浮躁。
“邹雯。”他拉住韶伊的手,本该稍显强硬地将她拉进怀里,结果下手时有些虚。
怀庆对着喇叭喊:“卡!江岸,气场不对,情绪也不对,想一下我跟你讲的过程。”
“三场一镜二次,action!”
还得看一遍,真是折磨人。
周炜八感慨。
这遍很顺利地演到吻戏部分——江岸忽然快走了两步,转身站在邹雯身前,邹雯从刚开始的失神变成羞赧,似乎意识到什么,抬眸与他对视。
江岸将她拉进怀中,俯下身去——
暖色路灯下,相拥的人儿唇瓣相贴。
周炜八不忍心再看,扭头偷瞄身边的人。
裴观宴正倚在撑棚的金属杆边,食指中指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点猩红,惨白的雾袅袅升上去,笼住他的神情。
“卡!剧本里是写你俩第一次接吻吗?拜托,你们是成年人了好吗?”
怀庆骂骂咧咧起身,朝演员们走去,一把抓过一个场务做演示。
他搂住场务的腰,四十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爹的场务闭紧眼配合他。他按住场务的后脑勺,稍微用力,使他借势靠近自己,暧昧缱绻。
“这样,这样,懂吗?”
“傻了?”
“不是影帝吗?一场吻戏都不行,趁早改行吧。”
听人讽刺自己的成就,沈修瞬间气血涌上心,索性支棱起来。
“对不起,怀导,再来一条。”
“好好拍,不然就让全组陪你磨。”
怀庆过去讲戏的时候周炜八就有种不幸的预感,果然,看见他亲自示范的吻戏后,周炜八就绝望了。
杀人诛心。
别说是裴总了,这种场面是男粉丝都见不得的场面。一边围观的场务和等戏的演员刚才都爆发出小声议论。
片场叽叽喳喳,进了蜂房似的。
“周炜八。”裴观宴沉沉叫他。
周炜八腿一软,立马凑过去,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场戏打断,如何劝怀庆改剧本。
“去清场。”
“啊?”
“清场。”
裴观宴不耐烦地重复。周炜八这才点头,赶紧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想这个清场是什么意思。
把围观的人清走还是把全部人清走?
走到拍摄轨道不远处的围观群众后,往裴观宴那看,他也扫过来一眼。
周炜八立即明白意思,走过去跟执行导演耳语几句。
执行导演:“清场了,无关人员不要围观。”
看俊男美女拍吻戏看得不亦乐乎的众人哪想离开,平时只有大尺度戏才清场,这才什么尺度,都没挪脚。
直到有人回头看到周炜八,又顺着视线看到导演棚里的裴观宴。
人群立即退散。
周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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