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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珠宫贝阙》60-70

    第61章

    傅蓉微上次学骑马在江坝围场, 差点把命搭进去,她对骑马可真是提不起兴趣,脸上的笑稍微一垮, 但想到姜家乃是将门,她身为少将军夫人?,不会骑马着实不太?像话, 于是刚垂下的唇角又扬了起了,说道:“好啊。”

    傅蓉微换了一身衣裳, 姜煦先带她去挑马。

    将军府家养的马, 好像格外高大一些, 傅蓉微留意马的眼睛, 试图选个有眼缘的, 但好像没一匹看上去愿意亲近她。

    姜煦道:“马这种动物, 天生性子就是烈的, 驯服了才会听话。你有怯意,你在害怕, 所以它们才不肯服从你。”

    说着,姜煦亲自选了一匹小红马,牵了出来,套好缰绳,递到了傅蓉微手里,道:“这一匹是去年刚下的新马, 你上马,我?帮你。”

    傅蓉微上马都?显得?吃力, 全靠姜煦将她托上去。

    姜煦一只手臂就能拢住傅蓉微细瘦的腰肢, 更能托着人?在马背上坐稳。

    傅蓉微刚坐稳,姜煦凌空一翻, 也上了马,落在她身后?。傅蓉微的肩背紧紧贴在他怀中,两双手抓着缰绳交叠在一起。

    姜煦贴着傅蓉微的发?,说:“你放轻松,靠在我?身上。”

    傅蓉微慢慢调整姿态,最后?姿势像是枕在姜煦的肩窝里。

    姜煦跑起马来,盛夏尾巴的风已?经带上了秋天前的凉意,轻柔的拂过她的面庞。

    傅蓉微慢慢找到了其中关窍,紧握着马缰的手也放松了些。

    年轻力壮的小红马跑起来不知道累,绕着演武场撒欢。

    傅蓉微先累了,扭头示意姜煦歇一歇,姜煦勒马停了下来。傅蓉微下地的那一瞬间,竟觉得?脚下软绵绵地,好似踩空了一般。

    姜煦牵着她坐在兵器架上。

    傅蓉微捂着胸口,喘息了一会儿,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奔赴边关了?”

    姜煦道:“是我?们?,我?会带你一起。”

    傅蓉微觉得?有些话是时候说明白了,她道:“纵观史书,自古以来,没有哪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能带着全家一起离都?,都?得?留质子,要么是女人?,要么是稚子。”

    据傅蓉微所知,姜煦虽出生在北关,但也不是一直野在外面,他幼年好像有几年的时光是被送回馠都?的。

    姜煦说起那段事,道:“我?七岁那年,父亲回都?述职,皇上说很?喜欢我?,便将我?在宫里留了两年。两年之后?的那个立冬,皇上派了一队亲兵,将我?送回到父母身边。”

    他们?一家三?口在北关团聚,这么多年过去,再也没分开过。

    皇上曾经为姜煦破过例。

    但帝王心不可测,时隔多年,等闲易变也是寻常。

    姜煦道:“我?懂你的担忧,别多想,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走?的。”

    傅蓉微道:“我?相信你,但我?也想告诉你,不必勉强,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日头渐渐烈了,姜煦站在她面前,用?身体替她挡下了一片阴影,说道:“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勉强一些也是应该的。”

    傅蓉微仍旧守着以往的严苛,尽量使自己进退有度。

    但是姜煦根本不需要她如此。

    这一世,她不用?做谁的刀,不用?为谁办事,她可以做一阵风,随心随意,自由来去,感受她上一世最想往的意气和风华。

    傅蓉微在他面前,看着他的每一个眼神,听着他的每一句话,都?有一种越沉越深的感觉,渐渐被埋入其中难以自拔。

    快要溺在其中了。

    而且是心甘情愿。

    傅蓉微道:“好,那你就尽力勉强一下,我?等你带我?去看北关的风光。”

    前些日子已?经过了立秋,但夏季的余热仍在,傅蓉微一个侯府小姐,不曾锻炼过筋骨,身体柔柔弱弱,耐不住冷,受不住热,姜煦早早带她回去了。

    钟嬷嬷收拾了一个报复,来向傅蓉微辞行。

    傅蓉微没想到嬷嬷的决定这么急切,心里纵有再多的不舍,念及钟嬷嬷的年纪,没强行挽留。傅蓉微拿出了自己的贴己前,还有早就准备好的一年四季衣裳,装了满满一箱子,命人?雇了辆车,预先付了所有的银钱,送钟嬷嬷回乡。

    钟嬷嬷嘱咐了很?多事情,断断续续,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很?久。

    “姑娘身边一定要挑两个得?力的人?,彩珠和彩月肯定不行,叫牙婆来,挑个心性好,年纪小的,能养熟。”

    “姑娘若真去了边关,少将军心思放在战事上,难免有时顾及不到姑娘。姑娘务必保重身体。”

    “姑娘记得?逢年过节,给姨娘烧点香火纸钱,姨娘一定会保佑姑娘一生平安喜乐。”

    钟嬷嬷此去路程远,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可能终生不会再回馠都?,她不识几个字,信也难有,也许这就是此生的最后?一面了。傅蓉微站在门前,目送车子消失在街角,彻底不见。她失去了最后?一个娘家的牵挂。

    到了回门的日子。

    傅蓉微坐在镜前,左手一支素净的银钗,右手一支珠光璀璨的步摇,她捏在手里很?久了,仍在犹豫。

    姜煦看不过眼,一指那支华丽的步摇,道:“戴这个。”

    傅蓉微将步摇簪进了发?中。

    车马慢慢悠悠的到了侯府门口。

    朱红的正?门打开,几个小厮合力搬开了门槛,马车径直走?了进去,过了院子,才被牵住。傅蓉微走?下马车,面前就是雅音堂的垂花门。

    侯府的小厮请姜煦走?另一条临廊,到前厅见平阳侯。

    傅蓉微则回后?院给母亲请安。

    张氏今日打扮的尤其上心,有好些平常舍不得?拿出来戴的首饰都?堆在身上了。

    饶是如此,傅蓉微往她面前一站,仍旧没落下风。

    张氏看着也是一阵恍然。

    傅蓉微身上少女的青涩的骄矜,说退就退了个一干二净,连点影子都?捉不到了。她迈步走?进来的时候,裙子两压着的银绦,纹丝不动,步摇上的宝珠熠熠生光,轻轻的颤着,洒下浅浅的光影,映着傅蓉微如珠似玉的面庞。

    刚练完规矩匆匆赶到迎客的蓉珠见了这一幕,脱口而出:“三?妹妹的仪态可真了不得?。”

    阖府如今也只有蓉珠能看清其中的门道,她学规矩时受过罪,挨过训,所以才知傅蓉微这两步走?得?有多么极致。

    蓉珍守在张氏身旁,阴阳怪气道:“呵呵大姐姐练规矩快魔怔了吧。”

    傅蓉微真是有日子没见着这个最糟心的蠢东西?了。

    一开口还是那么的不讨喜。

    蓉珠最近在府中日子过的并不好,但她也不甚在意这些了。

    蓉琅最后?痴痴的说了一句:“三?姐姐,你现在变得?好不一样了啊。”

    傅蓉微庄重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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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哪里有变,我?还是我?,只不过冠姜家姓了而已?。”

    冠上了姜家姓,一切都?不同了。傅蓉微把彩珠和彩月的卖身契还了回来,张氏都?能忍住没发?脾气,当面只是瞥了一眼,便命人?将两个丫头带走?了。

    喝了一盏茶,蓉珍又?挑衅问道:“三?姐姐,是不是要马上收拾东西?到边关去了?”

    傅蓉微平静道:“是啊。”

    蓉珍道:“那可真是苦了姐姐这一身细皮嫩肉了。”

    傅蓉微道:“倒是真谈不上苦,北关如今战事平稳,极少伤亡,背靠华京,固若金汤。前些日子浮翠流丹主?人?送了我?一幅瑞雪京畿图,馠都?不常下雪,正?好趁此机会去北地见识一番。”

    浮翠流丹主?人?就是兖王。

    兖王就是蓉珍心头扎得?最深的一根刺。

    蓉珍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阴了。傅蓉微假装没注意到,闲聊说起:“二姐姐,听说你与?柳家的喜事也将近了啊。”

    蓉珠开口道:“是快了,听说柳家公子今年便要参与?秋闱了,待他高中,正?好双喜临门。”

    府里人?都?知道那柳方旬不喜读书,喜欢舞枪弄棍,一心向武,到时能不能高中,谁也不敢打包票。假若不中,他就依然是个无名举子,一次落榜,便又?是三?年的等待。

    蓉珍现在一听柳方旬的名字就觉得?晦气,前个一怒之下还闹着把前院的柳树都?砍了,傅蓉微今天回门一进雅音堂,便见了一根光秃秃的柳树桩子,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傅蓉微今天回门,就是专程给在座各位添堵的,见她们?的脸色都?不好看,傅蓉微就觉得?没白跑。

    到用?膳时,平阳侯和姜煦方才现身。

    动筷前,平阳侯对傅蓉微简单嘱咐了几句,不外乎相夫教子用?心持家之类的话。

    一顿饭用?完,傅蓉微和姜煦便告辞回府,路上,一道旨意拦下了他们?的车,皇上宣姜煦进宫。

    姜煦接了旨当场便换马前去皇宫。

    傅蓉微独自回府,呆在卧房中,心一直悬着,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放松。

    御花园,皇上招呼姜煦到亭子里,赏玩一对雪白的小鸟,说是番邦刚进贡的东西?。

    姜煦陪着皇上逗了会鸟。

    皇上慢悠悠开口:“你们?家是时候该启程了。”

    姜煦道:“是啊,一定要赶在冰雪封路之前回去。”

    皇上道:“你的妻子可经得?起长途劳累?”

    姜煦道:“她自小长在深宅大院里,从未见过外头的天地,听说北地雪景一绝,正?盼着去看呢。”

    皇上笑了笑,道:“既然她愿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可毕竟一个女人?家,关外太?苦了,说起来你母亲的身体就是在怀你的时候,在北关拖垮了,你得?吸取教训。”皇上对着天思量了片刻,道:“这样吧,等你新妇有孕时,你传一封私信给朕,到时候,朕派亲兵接她回都?养胎,如何??”

    皇上的这番决定,恐怕不止思量过一遍。

    帝王之心,其实并不难猜。

    皇上再疼宠姜煦,也得?留下一条君臣底线。

    姜煦道:“皇上安排甚好,臣谢皇上恩典。”

    第62章

    傅蓉微在房间里坐卧不安时, 袖手站在廊下,盯着墙角那一排牡丹发呆。

    院子里太空了?,姜煦是个不会养花的人, 泥土干裂,估计很长时间没浇过水了?。

    傅蓉微想清理一下,左右环顾一圈, 却?发现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了,彩珠和彩月送回了?侯府, 钟嬷嬷回了?老家, 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傅蓉微找了个小厮跑腿, 请了?个牙婆进府。

    牙婆按照傅蓉微的吩咐, 带来的都是十二三岁的女孩。

    牙婆奉承道:“都挑的模样?性情好的, 家世绝对干净, 少夫人您瞧可有中意的?”

    馠都的许多夫人喜欢给丈夫养通房。

    牙婆见得太多了?, 私以为?这位新嫁少夫人也是如此,所以带来的女孩都是往那方?面靠的。

    傅蓉微顺手端了?盘云片糕, 亲自递到几个女孩面前,道:“都是好孩子,尝尝我们家点心吧。”

    于是女孩们一个个细嚼慢咽,柔情旖旎。

    傅蓉微搁下盘子,对牙婆道:“您还是给挑几个能做事的人罢。”

    牙婆方?知?会错了?意,抬起给了?自己一下:“哎哟瞧我这事办的, 真是……少夫人莫见怪,您且等等, 我马上重新挑了?人送来。”

    牙婆风风火火去了?又来, 姜煦依然没回,又一排女孩站在院子。

    傅蓉微简单问了?几句话?, 留下了?两个女孩,一个机灵活泼,一个沉稳少言。

    傅蓉微给活泼的那个起名叫迎春,另一个少言的叫桔梗。她们二人的家世差不多,都是因父母早逝无人可依,投奔亲戚却?被卖了?。

    姜煦回到院子时,傅蓉微已经给两个女孩换了?新衣裳,亲自教她们认字。

    姜煦疑惑了?一下:“哪来的孩子?”

    傅蓉微道:“刚买进府的,侯府带来的陪嫁心太高我用不起,已打发回去了?。”说?完,她对两个孩子吩咐道:“叫人。”

    迎春和桔梗一左一右站好,齐声?道:“少将军。”

    傅蓉微说?:“很懂事,也讨喜,我打算慢慢教。”

    姜煦看着两个女孩单薄的身体,道:“能受得了?奔波劳苦吗?”

    “能的。“”我们不怕吃苦。”

    傅蓉微听了?这话?,慢慢站起身:“皇上允了??”

    姜煦点头?,放松的笑了?,神情十分?生动?。

    傅蓉微攒了?一肚子的疑问。

    皇上为?何轻易允准?他居心真的单纯吗?

    也许他们商定了?别的条件?姜煦为?此又做了?另一种妥协?

    可她想的越多,越像坠入了?一张密密匝匝的网,勒住了?她的咽喉,逼得她几欲窒息。

    姜煦托了?一下她的手,将她拉回到现实中,问道:“你怎么了??”

    傅蓉微对上他那双探究又担忧的眼神,冰凉的指尖重新有了?温度。

    她是困在笼中的鸟,但他不是。

    傅蓉微望着姜煦那张年轻的脸,出自本能地想挣扎着,要从网中脱离出来。

    “跟我来。”姜煦带她进屋,把门踢上,道:“你想到了?什么?”

    傅蓉微说?:“怔了?一会神,没事。”

    她从未出过远门,想要收拾行李,望着满满的柜子,又不知?该从何入手。

    姜煦道:“能带的都可以装上,我给你准备了?车。”

    时间宽裕,行军速度可放缓,女眷都可以坐车。

    正该是迎春和桔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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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眼色的时候,两个女孩搬动?了?一抬箱子,开始默默整理四季衣裳。

    当姜家回关外的消息传遍了?朝野时,傅蓉微正在城郊与?姜煦一起跑马。

    银杏的叶子刚刚开始泛黄,傅蓉微从林中经过,慢悠悠的,肩头?挂了?几片黄灿灿的叶子。

    她的马术进步神速,已经可以独自驭马了?,姜煦骑着他的照夜玉狮子,始终随在傅蓉微身后不远。

    成婚半月余,他们到现在依然没有真正圆房,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日日耳鬓厮磨,同榻而?眠,鸳鸯共枕,竟然还未溃败。

    但细想也不奇怪。

    洞房花烛夜时,有酒助兴都无事发生,更何况过去了?这么多时日,两个人的心情都冷了?下来,傅蓉微每夜入睡又总是穿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春光,想有点什么也不容易。

    今日是他们最后一次在馠都玩乐,姜家定在明日一早启程。

    他们一前一后从枫叶林中钻出来,傅蓉微脸上的笑,在见到前方?拦路之人时,骤然间消散了?。

    萧磐似乎是专门等在这里。

    姜煦的玉狮子抛了?一下蹄子,发出一声?沉重的鼻息。

    萧磐一笑:“傅三姑娘,可让真让在下好等。”

    傅蓉微一脸冷漠道:“王爷,您的称呼错了?。”

    萧磐一步一步地靠近,道:“一个称呼而?已,不重要,三姑娘,听说?你马上要启程去北边了?,恭喜得偿所愿。”

    傅蓉微不喜欢与?他多说?废话?,脸转向一侧,道:“王爷在这立等我做什么呢?”

    “三姑娘大婚那日,本王一时疏忽,忘了?贺礼这回事,毕竟相识一场,这礼若是不补上,本王寝食难安。”萧磐站定在傅蓉微面前,伸手拉住了?她的马缰。

    幸亏她的小红马格外温驯,才没受惊将她甩下来。

    萧磐想让傅蓉微下马。

    傅蓉微只好遂了?他的意。

    萧磐回身一指他的马车,说?:“看,我找了?全馠都最顶级的工匠,日夜赶工,才将这车做好,无比平稳,宽敞舒适,最适合跋涉赶路,你此去北关,一定用得上。”

    傅蓉微望过去,瞧见那车窗上都镶金嵌宝,透着浓浓的华贵之气。傅蓉微虽没有出远门的经验,但也不是傻,北上越偏僻的地方?,山匪越肆虐,遏制不住,这样?高调的马车,是唯恐她不够扎眼,叫嚣着让山匪来劫。

    姜煦冷笑了?一声?,伸手摸向马鞍,勾下了?随身的弓,马饰上挂着箭囊,他腾空而?起,踩在鞍上,拈弓搭箭,对准了?那辆价值不菲的马车。

    萧磐听到身后风声?不对,回忘了?一眼,面露惊悚:“姜煦,你要干什么?!”

    姜煦的弓如满月,冷着脸,一箭射出,萧磐身形瞬动?,也没能追上那流星飒沓的羽箭。

    一箭裂石,贯透了?马车,从另一侧射出,去势不减,直到钉入了?百米开外的那棵柳树上。

    萧磐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怒火也迟了?片刻才跟上。

    “姜煦!你发什么疯?!”

    他为?造这么一辆稀世的马车,可谓是耗了?不少心力,姜煦一箭下去,付诸东流。

    姜煦收了?弓背在肩上,仍旧踩着马鞍,居高临下,道:“绣花枕头?不中用啊,王爷,改日得闲请您见识一下我们军中的马车,内壁嵌了?整面精钢,别说?是普通的弓箭,就?算是火弩一时半会也穿不破。”

    萧磐准备的车又容易被抢,还防不住弓箭,北上的路多凶险,自然不是首选。

    姜煦在马背上坐好。

    傅蓉微目光落在他飞扬的头?发上。

    能把萧磐给气炸了?肺,她发现姜煦这个人,有点邪性在身上。

    姜煦朝傅蓉微伸出手,傅蓉微毫不犹豫将自己交给了?他,姜煦把她拉上马,坐在身前,玉狮子的雪蹄一扬,猛地窜了?出去。

    姜煦回头?吹了?声?口哨。

    傅蓉微的小红马得了?主人的令,挣脱了?萧磐的控制,奋力跟了?上来。

    姜煦一路驰骋到了?城门口才停下来。

    到了?馠都城便不允许纵马了?。

    姜煦倾了?一下脖子,见傅蓉微的头?发已散了?大半,于是伸手帮她都拢在身后。

    傅蓉微今日出门骑马游玩,穿着一身劲装,发髻用一根蛇形的银簪简单挽起,姜煦借着位置的方?便,一勾手就?把她的簪子取了?下来,他自以为?然的摆弄了?一阵子,结果越弄越乱,如瀑的青丝在他手里跑来跑去,就?是不肯听话?的挽在一起。

    傅蓉微眼里含笑。

    等身后的动?作终于停了?,她伸手悬在肩头?,掌心朝上。

    姜煦将簪子放进她手中。

    傅蓉微道:“箭玩的不错,一根小小的簪子你驯服不了??”

    姜煦没说?话? 。

    傅蓉微左手探进了?发中,玉腕也露出一截,几下就?将所有的头?发缠在手上,挽至头?顶,拢成了?一个灵蛇髻,发簪斜着插了?进去,只露了?一颗精致圆润的蛇头?点缀在发中。

    傅蓉微的后脖颈全部?露出,感受到了?姜煦吐息的温度。傅蓉微道:“只教你一次。”

    姜煦顾不得闹市禁马的说?法了?,过了?城门,专挑沿着城根的僻静小路走?,很快就?绕路奔到了?将军府的后门。姜煦扣紧了?傅蓉微的手,直奔自己房间。

    傅蓉微被按在妆镜前,还在止不住的喘息。

    姜煦再一次拔掉了?她的银簪,然后双手捧住了?她的头?发。

    傅蓉微对着铜镜,看见了?姜煦专注的眉眼,也看见了?自己此时风情凌乱的模样?。

    太不体面了?。

    可是管他呢,这里是将军府,不是在宫里。

    姜煦试了?两次没能做成样?子。

    傅蓉微想起了?自己幼年时第一次学挽发的时候。

    她在侯府没有贴身的丫鬟,像其他几位姐妹,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每天晨起无数丫鬟婆子围着伺候,将一切衣饰打扮准备的妥帖无比。

    傅蓉微身边只有花姨娘和钟嬷嬷。

    钟嬷嬷不擅长这些,挽起来的花苞总是松松散散,稍微跑几步就?乱了?。花姨娘倒是梳的一手好头?,哪怕只用一根木簪,也能将她打扮的精致漂亮。

    傅蓉微第一次挽发,是在十二岁,她两只手都举酸了?,拆了?一次又一次,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做到自己满意。

    姜煦比她笨。

    傅蓉微等了?他一个时辰,他依然在盯着傅蓉微散了?满肩的头?发愁着。

    ——“再教我一次。”姜煦很理直气壮地开口。

    第63章

    傅蓉微敛神?道:“原来少将军也有学不明白?的时候啊。”

    “我学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姜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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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手背轻扫着她的头发, 道:“你?从头教我好不好?”

    傅蓉微欣然答应:“好啊。”

    能不能学会也就最后一次了。

    她把自己的手探进?了头发中,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的缓慢细致。

    姜煦学完这一遍, 便没有机会?动手再试了。将?军和夫人听说他们二人回府了,派了人来请。

    傅蓉微把姜煦推出去,招呼桔梗拿来衣裳, 又填了几分颜色,对姜煦道:“走?吧。”

    路上, 傅蓉微道:“萧磐那个人睚眦必报, 今日我们给了他难堪, 他必定记恨在心。”

    姜煦道:“即使不给他难堪, 我与他也早已水火不相容了, 无非是把脸皮撕得更彻底一些, 不用?担心, 我会?应对。”他说:“我受不了他看向你?的眼神?,不怀好意。”

    傅蓉微摇了摇头, 喃喃道:“他这个人……当真是怪。”

    到了前院见了大将?军和夫人。

    姜长缨面色有些凝重,他是个杀伐果决的人,见了面第一句话直接说正事?:“原定两天后启程,你?们的安排不动,我带着副官先行一步,今夜就走?。”

    姜煦立刻问道:“边关出事?了?”

    姜长缨点头:“是出了点事?, 但与北狄无关,是匪患。”他拍了拍姜煦的肩膀, 道:“好孩子, 长大了,保护好家里人。”

    姜煦道:“爹放心。”

    姜长缨做了决定, 连晚膳都没用?,天色刚一暗下,便动身前去营中,点了一队亲兵上路。

    家中便只剩下母子媳妇三人了。

    姜煦追着姜长缨送了一程。

    姜夫人则在家里点了灯,与傅蓉微夜谈。

    “我们不上前线,随军的家眷全都安置在华京,我们在城里也有一座院子,他们男人去军营,我们退守在城里。”

    傅蓉微单凭自己的想象,描绘不出华京的样子,她问:“母亲,华京是个怎样的地方?”

    姜夫人道:“华京是一座边城,是距离关外最?近的城池,一旦边关破了,华京是直面匪寇的第一座城,华京若是失守,往南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便要被铁蹄践踏了。”

    华京也并非固若金汤,那里相对关外能稍好一些,但也随时随地有可能被战火侵袭。

    姜夫人看着傅蓉微,笑了笑,说:“好孩子,你?既嫁了我姜家,有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姜家人,需时刻有竭诚尽节的觉悟。”

    傅蓉微道:“那是自然?,我与父亲母亲……还有阿煦,共进?共退。”

    姜煦送父亲出了城,又纵马而回。

    姜夫人见儿子回来了,不再留傅蓉微说话,让姜煦把媳妇带回去,珍惜最?后两日的安稳。

    傅蓉微回房间洗漱沐浴完,湿着头发坐在妆镜前,桔梗拿着毛巾,帮她拧干头发。傅蓉微不喜欢身边的人多话,所以到了晚上,用?桔梗比较多。

    桔梗是个拒了嘴的闷葫芦。

    傅蓉微问一句,她答一句。傅蓉微若是不问,她就一个字也不说。

    姜煦先她一步洗好了,男人天生火力旺盛,头发都快干透了,他靠在花帐里,垫高了枕头,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蓉微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挥了挥手,示意桔梗退下。她踩着鞋,来到床边,伸手拨开了床帐,低头俯视着姜煦的脸,平静地问道:“阿煦,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姜煦屈起一条腿,慢慢坐了起来,他们的床榻有些矮,姜煦坐起来,也要抬头才能直视傅蓉微的双眼。

    傅蓉微等着他的回答。

    姜煦莫名哑了嗓子,坦诚回答道:“想,但不能是现在,你?明白?的吧。”

    傅蓉微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心中隔了一层阴影绰绰的纱,有猜测,却不明了。

    姜煦伸出手,轻碰了碰傅蓉微的腰腹,道:“孩子才是困死?你?的牢笼,你?若是现在孕子,便哪也去不得。”

    傅蓉微握住姜煦的手,坐在他旁边,望着他:“所以这是皇上真正的意思?”

    姜煦沉默着点了点头。

    假使傅蓉微怀孕,她和她腹中胎儿,就必须要留都为质。

    这么一说明白?,大婚那夜,姜煦的反常忽然?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傅蓉微当然?不肯屈服于?这样的算计,她释然?一笑,道:“咱们的皇上啊……”

    ……到底还是不够狠绝。

    后半句话,傅蓉微没有说出声。

    说仁慈,不肯一仁到底。

    说狠,又纠结着下不了手。

    傅蓉微道:“皇上对你?其实?不错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从前有渊源?”

    姜煦道:“我七岁时,回馠都,呆了两年。”

    傅蓉微道:“我知道,这件事?,你?好像说过。”

    姜煦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他说的很慢,因为时间相隔太久,细算两辈子也有几十年了,很多事?情像是水中模糊的倒影,他要潜进?去,拨开浑水,才能再次触及到。

    “皇上只留了我自己一人在都城,母亲本想陪我,却没有被允准,父亲母亲都回了关外,我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府中很难让人放心,皇上便将?我接到了宫里。”

    姜煦是在宫里度过了那两年。

    “皇上那时正年轻呢,我不知道他把我当成了什么,将?我带进?了朝晖殿里住着,见我闲着无聊,经常会?宣朝上的大儒进?宫教我读书?。”

    姜家武将?出身,在读书?一事?上,没那么重视。姜煦在边境,开蒙认字就比寻常读书?要晚一些时日,再加之?身边无师父敦促,所以,课业一塌糊涂。

    “我小时候是个很乖的孩子,母亲离都前抱着我哭了整完,一句一字的嘱咐我照顾好自己,听皇上的话,我都做到了。皇上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皇上不想看我骑马射箭,我就彻底不再碰那些东西。”

    他在宫里都快被养成一只断爪的猫了。

    “转机在两年后的秋猎。我九岁,两年间,皇上娶了妻,立了后,宫中后妃给他生下了两个孩子,但一个死?婴,一个意外夭折,都没能活下来。秋猎上,皇上心情苦闷,身上总沾着酒气,有人给皇上献了一匹烈马,几十个汉子都降不住,皇上醉意朦胧,当场赐给我了。”

    傅蓉微猜到了:“你?驯服了那匹马。”

    姜煦说:“是的。”

    当年只有九岁的姜煦,圈在宫里养了几年,日日诵读经书?,马和弓都抛了,所有人都以为这只姜家的小豹子已被磨平了利爪,但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出手,便是风华慑人。

    “皇上沉默了很久,记得他的神?情很复杂,回宫后,皇上给了我一块石头,让我用?一个月的时间磨平。”姜煦道:“不用?一个月,我就磨平了石头的棱角,把它圆圆润润的交给皇上。皇上拿起石头,问了我一句话。”

    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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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微见他停了,急于?知晓答案,追问:“他问了你?什么?”

    姜煦思索着,道:“皇上问我,石头坚硬,磨平它的棱角只需不到一个月。如果要磨平一个人的棱角,需要多久?”

    姜煦当时的回答是——

    “我告诉皇上,人与石头不同,石头是死?的、硬的,人是活的、软的,石头的棱角会?被磨平消失,但人不会?。人的棱角永远存在,要么长在外面,扎向别人,要么长在里面,刺向自己。”

    ……

    傅蓉微也因为这个回答而感到心神?震撼。

    那是九岁时的姜煦。

    那一年立冬前,皇上将?他送回了边关,把不肯屈服的小豹子送回了他的父母身边。

    难怪皇上赐他表字良夜。

    皇上是真的在他身上寄托过一线希望。

    傅蓉微用?手掌贴在他的心口处,道:“那你?现在的刺是长向哪里?刺伤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其实?他们彼此都已经千疮百孔,浑身的刺最?后都是倒着长进?自己肉里的。

    姜煦换了口气,捉住了她的手,道:“刺向萧磐吧,我总有一日,我要回来收拾他的。”

    傅蓉微失笑,倒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说:“我与你?同去同归。”

    他们夜里并肩躺在同一只枕上,傅蓉微今天睡前,没拢头发,就任由?那缎子一样的青丝散在枕上,随着她的动作,往姜煦那头涌去。

    姜煦手指尖发痒,忍不住动手抓了一把,放在鼻前,嗅到了浅浅的桂花香。

    傅蓉微纵容着他的小动作,假装没发现。

    姜煦挑起一缕自己的头发,与她打了个结,但傅蓉微的发实?在太顺,像握不住的水,哪怕是打成死?结,也能自己滑走?。

    红烛仍亮着。

    姜煦玩的不亦乐乎。

    傅蓉微忍不住起身,拿了一把铜剪回到榻上,姜煦惊了一下,往后躲了一下。傅蓉微追上榻,剪了一缕他的头发,然?后又同样绞了自己一截。

    傅蓉微手指灵巧,取了两根红绳加进?去,将?两人的头发打成了一个同心结。

    这一次,因为有了红绳,所以系得很紧,散不了。傅蓉微把头发装进?了随身的荷包中,缝死?,塞进?自己这边的枕头下,吹熄了灯烛,背对着姜煦,淡淡了说了声:“睡吧。”

    姜煦在黑暗里把眼睛瞪得溜圆。

    直到傅蓉微呼吸平稳均匀,他支起了一半身子,越过了傅蓉微的身体?,将?单薄的她罩在双臂中,另一只手探到她那边的枕下,摸到了荷包,干脆利落的收走?了。

    傅蓉微次日清晨睁开眼时,姜煦还未醒,她动了动手指,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枕下的荷包。

    果然?不见了。

    姜煦在她有动作的时候,就已惊醒,他没睁眼,察觉到傅蓉微起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冰凉柔软的手指滑过他的下颌,转瞬便溜远了。

    第64章

    嫁进将军府半个多月的顺心顺意, 让傅蓉微意识到——姜煦求娶她,可能真的只?是因为?相中了。

    少?年心动而?不自?知,却凭借本能伸手抓住了她。

    到了出发那日, 傅蓉微清晨睁眼,身边已经空了,但是傅蓉微仍能察觉到房间里有另一个人, 她侧了一下身子,抬手拨开了石榴花帐。

    晨曦照进了屋里, 姜煦站在窗前, 换上?了他的白铠, 眉眼间仿佛也覆了一层霜雪, 正?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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