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我要告诉你,为人师者,要谨言慎行。”
“……你什么意思?”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硬生生挤出来的话像是从地下传来的一般。
可是罗芙木不再开口,她也开不了口,诸多缘由,也许只有她死后才能被他得知。只是她无比心痛,到那时,就只有他一人承担了。
她看似绝情的回身离去,心里却早已泣不成声。直到进了右丞府的大门,口中的铁锈味蔓延,提醒她咬破了舌尖,她实在怕自己坚持不住,在方旭之面前哭出来。
终不过,有缘无分。
方旭之就这么看着她离开,心里悄悄地计数,期冀着她能回头看一眼,哪怕一眼。
可直到那扇富丽堂皇的大门紧紧合上,他也没等到那一眼。徒留苦涩难咽。
你看呐,官家小姐爱上了穷酸书生,本是个多好的开始……却难逃,却难逃兰因絮果的结局。
方旭之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跟罗芙木的一番谈话让他丢了三魂七魄。
他就这么走着,直到撞上一个身形高大,体格健壮的男子。
宋骥遇上的正是最狼狈的方旭之,同样,方旭之遇到的也是最不堪的宋骥。
他不知道,他并不知道沈映涟年幼时曾冬日里落水,伤了根本。二人成婚后一直没有孩子,沈映涟有过两次怀孕都落了红,他虽不强求,可难免有些期待。
年初之时查出身孕,本是好事,可谁知……谁知沈映涟会难产去世。
他一气之下口不择言,将唐青山母女逼走了。事后他又担心,那孤儿寡母如果出了事,映涟在下面定然难安,以后见了面肯定少不了埋怨他。
他又急急忙忙出来寻,正巧遇到奸佞害人,便顺手一帮。
“你就是方旭之吧。我是受一位罗姑娘所托,将这封信交到你手上。还有你的家人,我也救了出来,就安置在来福客栈。”
方旭之颤抖着手接过信,心中隐隐有预感这封信中有些东西,是他无力承受的。可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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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罗姑娘三个字,就什么都不顾了,他害怕的颤栗,却仍然控制不住地拆这封信。
“方兄?方兄?”宋骥凝眉,这人不会是傻了,看信看得又哭又笑。这都快两柱香的时辰了,一封信都要被他看出花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方旭之珍重万分的把信折起来,放到衣襟里。他想冲宋骥笑着道声谢,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呜……”他用手捂住脸,再也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你好生算计,跟罗起达成协议,把自己当棋子嫁给周昶。既在罗起面前保下了我,又帮他换取了情报,可以让你们分支的日子过得好一些。甚至你怕罗家不按承诺放过我的家人,还托人偷偷传信给刚正不阿的将军府。
你当真是好算计,可你呢?你可曾谋算好自己的退路?你言辞间透着决绝,怕是此时,我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吧……
“方兄?方兄!”
方旭之突然身子一软,双膝狠狠地磕在了地上。他搭上宋骥扶他的手臂,却没有借力起身,而是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像是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宋将军,你是我的恩人,我愿意倾毕生之力,为您效犬马之劳。”
“先起来吧。”看着方旭之眼中的恳求,宋骥总有一种如果他不答应,方旭之就会活不下去的错觉。
从这天起,轻狂不羁的方旭之消失了,留下的是一个叫木浮生的人。
木槿昔年,浮生未歇。
他逃也似的,跟着宋骥连夜离开了京城。他不敢再留下,这里有多少的美好回忆,就有多么惨痛的经历。
他和宋骥二人走遍了北方的山川,依然没有寻到那对母女一星半点的消息。本来还要继续向南寻找,可新的出征令下来了,宋骥必须即刻赶回京城去。
“将军,你安心回京,我会继续向南行。人,我一定给你找到。”
“嗯。多谢了。”
今晚一过,二人便要分道扬镳了。当初和宋骥一起走,是万分不得已的举动,这一路上的相处,却让木浮生对宋骥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如今将要分离,倒当真有些不舍。
木浮生猛灌了一口酒,喝得太急,大半的酒都泼到了身上,沾湿了衣襟。
今夜是一轮圆月,像一盏明灯,安详而清柔的照在人身上,给人镀上银白色的光,仿佛霜雪千年。
就像离开京城那夜的月亮一样美好,美好的让人想哭。
他举酒对月,喃喃道:“君埋泥下泉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句诗宋骥听不懂,却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他摸了摸胸口,那处放着沈映涟亲手绣给他的香囊,烫得他心慌。
一轮月,一坛酒,两个失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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