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他如此直接,被猝不及防一问,程萧疏竟然语塞。但他很快缓过来,只转过头反问:“你从前与谷净濯有什么恩怨?”
想到这号人,应亦骛更多是那日在船上对方莫名其妙的敌意:“并无,我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见他这副模样,程萧疏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他不是很情愿地提醒:“乔煊柳。”
“这同乔兄有什么关系?”应亦骛立刻关切起来,谈及自己身上的一堆倒霉事,都不见他神色变化,只提起乔煊柳而已,他眉头马上便皱了起来。
见到他这副模样,程萧疏的心情很难不糟糕。他自己都尚未察觉,语调也不知不觉从原本的不耐烦到讥讽:“你整日与他如胶似漆亲密无间,落在倾慕他的人眼中自然刺眼,你还问我和他有什么关系?真傻还是假傻?”
他脾气一上来,懒得再与这傻子对白,只觉得一字一句都浪费时间,但如此还不够杀人诛心,便看好戏般添上把火,挑明了与他直说:“褚修泽是谷老头子的门生,你想想你今日下狱是为谁。下狱后三个时辰,始作俑者又可曾来见你一面?”
——
程萧疏出了牢狱,迎面便遇着个衣冠齐楚明月清风般的青年,正是大理寺卿元斐钰。
他二姐程萧昕与元斐钰夫妻之间平平,只因元斐钰自负清高,对这位心悦于他要主动下嫁春宁侯府的郡主很是冷淡,连寻常夫妻在外人眼前的少许温情都难做到了,故而程萧疏和这位大姐夫关系也并不亲厚,甚至时常刺他一刺。
眼下虽然是该承情低头的时候,但程萧疏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只如平常一样主动问好:“姐夫。”
正因为这层隔阂,元斐钰也不似家中人亲切叫他“小蜧”,这次甚至连称呼都免去了:“你闯来大理寺做什么?”
“我的鸟飞来大理寺了,暂时回不去,我让一个衙役好生看着。”程萧疏虽气在心头,但表面功夫还得过去,不紧不慢答:“姐夫别同底下的虾兵蟹将计较。”
“应亦骛此事本就只算是礼部过去办事不力,偶有纰漏,略施惩戒就是,不宜牵扯过多。”元斐钰却不想同他兜圈子,冷着脸直直点破:“他父亲都只想求个清白,至今未过问一句,你来胡闹什么?”
程萧疏听他说完,中途未曾还嘴,原本纷扰愤怒的心绪竟然渐渐平静:“既然姐夫清楚我一向爱胡闹,我便不在姐夫眼前瞎晃讨嫌了,我的鸟还在等我,告辞。”
黄昏已过,天色逐渐被墨汁浸染,点点黑色悄无声息地腐蚀这绚烂的晚霞。
程萧疏御马离去,蹄声在笑语谈话中依旧清晰,豳都风景繁华过眼如花锦簇,令人流连忘返。
他很是清楚当今局势,穆国公府累积数代,无限荣宠,这等光芒更是在他父亲迎娶寿德长公主时达到极致。寿德长公主深受先帝喜爱信赖,手上曾握有整个安西都护府,又是当今圣上长姐,封户三千,京中无一世家能与之抗衡。
只是此时月亏则盈,月盈则亏,现今已不宜再出头。
也是因此,他父亲至今未出仕,而母亲寿德长公主前年已然将安西都护府的兵权尽数归还圣上,穆国公府大房之中,大哥四姐都尽量远离朝堂中心,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提供的《渣攻被爱后死遁了》9、第九章
待他日后到了年龄,也理应如众人所期盼一般,领一个闲职、继续溜他的鸟,玩乐世间不问世事,直至老去。
谷家虽然人丁单薄,但皇后胞兄谷洲诺很受圣上重用,如今正任工部尚书,谷老爷子谷祺复更是被尊为帝师,一家荣宠无限。
对比悬在空中阴晴不定的高台明月,冉冉升起的东方金乌才更有气数。他此次插手,得罪的远不止是一个谷净濯那样简单。
但他还是要去做。因为没有任何一个鸟主人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鸟被折断翅膀、打落高空,再不能起飞,却还无动于衷,毫不作为。
尽管那是一只早早就遗忘了他的、并不把他当作主人也并不亲近他的鸟。
【搜索哇叽文学q.yfwaji.com】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