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权容不下神权,加上简空与皇后有一层说不清楚的关系,所以周LJ帝必然对简空起了杀心,但简空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只能借刀以杀之。
若真是简空以合情蛊控制主人,以挟制卫国公。是要用卫国公以自保吗?
思及此,阿翡又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若只为自保,更不可能与异族扯上关联。那或许便是,要以卫国公抗衡皇帝了?】
思忖了许久,可阿翡还是想不通。
明面上当初刺杀一事已经完全了结,可好像却只是一个开头,他就像是捻住了一团丝线的头,可越是疏理,却越发现纠结缠绕,解弄不开。
于是下一秒他纷杂的思绪,终结在胸口处主人微微用力的指下,
“阿翡,从你半年前跟在我身边开始到现在,似乎长大了不少?”
“幸幸得主人怜惜,愿意将奴留在身边。”
他的确长大了不少,似乎自从遇见少年那天,阿翡过完十七岁的生辰之后,原本迟缓发育的身体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身体的各项机能,骨骼,肌肉,都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上涨。而因为主人的喜好,努力锻炼的地方也愈发的饱满起来。现在,他的身高已经一米七五了。不再需要费力掂起脚尖,或者双腿攀上主人的腰,只需要抬头,稍稍努力一点就可以吻到少年的唇。
只是主人并不经常允许自己吻他,比起两日一次的规律,阿翡完全摸不准少年什么时候想吻他,或者允许一次接吻。
能够回忆起来的,便只有那次他逾矩唤少年淮晏哥哥和白马寺的烟花之夜。
烟花
阿翡闭上眼,似乎还能回忆起那场盛大的烟花下,他轻轻捧着少年的脸,然后低头,吻上了那样柔软而美丽的唇。浓烈而甜腻的酒香在唇舌间逸散,他甚至还过分逾矩地舔到了少年的舌尖。阿翡的呼吸随着周淮晏的指时缓时急。如今,小猫越发觉得当年的决定正确,主人果然喜欢这样的。他垂着眸子,眼底映出胸口处在少年的指腹下到越发战栗的艳红。那样熟悉的手势,一如主人平时把玩着手里翡翠的模样。
翡翠,阿翡。
明明是被当做物件一样地取名字,被当做物件一样地把玩,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地生出欢喜和兴奋。
哗啦啦——
少年的指尖一顿,下一秒便毫无留恋地离开。潮湿的雨腥气从窗外飘了进来,
周淮晏眯起眼,外面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砸落在屋檐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阿翡,这个月有几日下这么大的雨了?”
“回回主人,七日了。”
“七日”
周淮晏面色凝重下来,
这才六月份,就下了这样大的雨,怕是要发洪灾了。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红豆的敲门声,周淮晏还没说什么,刚才还笔直站在身旁的小猫就嗖——地一下钻到了书桌底下去。
周淮晏:“”
——还真是养成习惯了。
周淮晏坐下,不过他心中存着事,倒是没兴趣再湿一次袜子了,也就任由小猫躲着吧。
“进。”
“殿下,今日早朝江南发来急报。”
大宫女匆匆走进来,是刚从外面回来,衣服湿了许多,但却是半点顾不得,而是面色凝重,
“说是发了洪水,虽然雨势不及往年,可爆发的洪流却不知为何,竟是比往年更来势汹汹。”
周淮晏皱起眉,
“雨势不及当年,可洪流却更凶?”
他明明记得按照往年的规律看,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早早就做好了所有的防洪准备才对。
周淮晏摸到了一丝蹊跷,只是还没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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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便听见红豆匆匆继续说,
“如今三皇子,四皇子皆在宣政殿内,都说是请旨要去江南治水。奴婢在刚回来的路上,还听说似乎二皇子也匆匆赶过去了。”
“抢着去治水?”
周淮晏愣了愣,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若只有老四也就罢了,毕竟他跟这位四哥虽然相处并不多,可对方去年赈济雪灾难民,倒是出了不少力。
只是那位三皇子,自从兖州王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他在皇宫中的地位大跌,而这治水的事情可不好办,稍有不慎,便是皇帝用来安抚灾民的替罪羊。
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思及至此,少年忽然感觉脚下有什么细微的挪动,周淮晏低头,发现原来是自己踩到了小猫的腰带,后者正委屈巴巴地攥着裤头,面色绯红。
周淮晏定定地盯了他片刻,脚底碾着那腰带,向后一拖。
崩
腰带被硬生生扯了出来。
小猫眼周微红,像是不可置信自己的主人竟然会是这般恶劣,可哪怕受了欺负却又不敢声张,只能用手攥着裤子了。
他扭过头,将光裸的脊背对着周淮晏,紧紧抱着膝盖,蜷缩在书桌下的角落。
这一幕,让少年忍不住想起了遥远的前世,自己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个,心疼到抱抱自己的表情包。
小猫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连背影竟然都是委屈的。
有亿点点可爱。
“殿下?”
红豆有些狐疑的看着少年唇角的一丝笑,心想着这几位皇子争先去治水,难道还是什么好事?
“咳”
周淮晏轻咳一声,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面
“你刚才说,二哥也过去了?”
“是,神色看着有些匆忙,可到了宣政殿门口又犹豫着好半天没有进去。”
这倒是好猜。二皇子那个人最爱面子,可实际上却又最是软弱,不过是看两位皇子都急着请去治水,显得他一个人不太忧国忧民罢了。
“嗯,”
周淮晏微微思忖片刻,
“去查一查三皇子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去过哪里,见了什么人。”
“最近?”
“就从祭天大典开始到现在。”
简空在兖州插了一手,可直到现在,周淮晏都不曾清晰的搞明白他那步棋的意图。而兖州王家是三皇子的母族,或许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是。”
周淮晏看着大宫女湿了半边的衣裳,忽然开口,
“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红豆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还会得到主人这样的关怀,她低低应了声是,然后很快退了出去。
周淮晏捡起地上被自己拽落的腰带,拿在指尖绕着玩了片刻,才又去看委屈巴巴缩在里面的小猫。
少年慢条斯理地开口,
“若是再不出来,以后都别想要腰带了。”
阿翡脊背一僵,猛地回头,圆的猫眼里满是震惊,
“???”
那那那那岂不是连裤子都穿不上?!虽然知道少年很可能只是一句戏言,但阿翡还是忍不住去想象,主人不允许他拴腰带,还不准穿裤子的模样。那那那样的话,倒是很方便,只需要把外衫撩起来,就,就可以。周淮晏看见小猫的脸又白到红的整个过程,却不曾表现出任何想要出来的动作,
“?”
少年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诧异,
“你不会还真想不要腰带了吧?”
“”
果然每次主人说这种话,永远都只是嘴上说说,戏言而已,只是恶劣地想要逗逗他,从来都不曾当真的。
阿翡有些落寞地,攥着裤头爬了出来。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因为此刻跪爬出来的动作,原本松散的裤腰微微往下滑了一点,刚好若隐若现地露出一点点股沟的阴影。而这一点阴影,此刻正应落在周淮晏的眼中。少年突起的喉结微微耸动。
他忽然抬脚,踩在了小猫的肩膀上。
“主人?”
阿翡愣住,然而感受到肩上的力度,还是乖顺的,依从着少年的意思,缓缓沉下了上半身。这样的姿势让周淮晏想到了见到过的一个希腊字母,
好像,叫做Ω。
少年也不曾触碰,不曾抚摸,只是轻轻踩着小猫的脊背,垂着美丽的眸子,静静欣赏着那后面高高圆圆的曲线。饱满,圆润,软弹。
他忍不住在心里喟叹,
真是,漂亮极了。
然而此刻,似乎是注意到了少年视线的位置,阿翡微微愣了几秒,忽然松了手。
嗒。
下一秒,柔软的布料便落了在地上。
周淮晏:“”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一起不穿裤子。
第43章 三皇子下江南
明明外面暴雨如注, 而此刻的宣政殿内却让人感觉到一种可怕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威严凛然的天子总算开了口。
“老三,你当真要请旨意去江南治水?”
“”
周淮沉闭上眼, 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行了大礼, 那一声磕头的闷响在偌大的室内回荡,
“是,儿臣乃戴罪之身, 此生不复他求,唯愿前往万千百姓苦难之地, 为民舍命,为君尽忠!”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然而此刻,三皇子脑海中却回忆起了三个月的那件事——
祭天大典过后,回京的最后一日前,三皇子意外地在后山见到了简空大师。
僧者一袭素雅白衣,缓缓踱步而来,他风韵高朗,秀骨佛相,犹如一株供奉在佛前的菩提。
“阿弥陀佛, 见过三殿下。”
“啊”
这时候三皇子已经有了五分醉意,仔细辨认过后, 终于确认对方真的是简空大师之后,才忙不迭的起身行礼, 只是身体东倒西歪还是不成模样。
“见见过简空大师。”
自从他的母族王家满门抄斩, 母亲也被打入冷宫之后, 周淮沉就从云端直接砸入泥泞中, 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以前围在他身边谄媚的人,皆作鸟兽而散,文武百官避他如蛇蝎,就连皇宫里的下人也看菜下碟。
就连这次祭天大典,他随行的车马日用,带来的伺候身边的宫人,也都是最简陋最少的。
他的母族一夜之间满门抄斩,而父皇的宠爱也在那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周淮沉自出生起便是被人捧着的,跌落任任人践踏这份落差感大概没有人能够忍受。
三皇子只觉得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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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周淮晏,那个废物的病秧子!
三皇子他怨,他恼,他愤恨,他明明是被冤枉的,王家上下五百条人命,更是冤枉!
满腔的愤恨与怒火在胸腔堆积着,几乎要将他压得窒息,而如今他所失去的一切,全都拜周淮晏所赐。
可是如今,母族尽亡,树倒胡孙散,他此刻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于是便日日醉酒,夜夜放纵,只求在酒醉中寻得片刻的安宁。
却不巧在那日,以最糟糕的姿态遇见了简空大师。对方轻而易举地挑破了他脑中所想,心中所怨。
三皇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跪在那位慈悲的大师面前,哽咽着喉咙,忍不住露出了最为脆弱的模样,
“求简空大师赐教,如今,我的生路在哪里?”
出尘的僧者垂眸,面上的神情犹如佛像一般慈悲,他抬起手,在三皇子的掌心中写下一个字。
【兖?】
“兖州?!”
三皇子震惊的瞪大了眼,他忽然想起眼周出世之后,白马寺曾大开佛堂讲学的行为说是什么除去贪官为民祈福。
当时三皇子还怨恨了白马寺好一段时间,可如今,简空大师在他的掌心落下一个兖字
【会不会?!】
男人的眼睛骤然瞪大,呼吸急促起来,眸子里迸发出了可怕的光芒,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一般,
“您救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自当以慈悲为怀。”
三皇子的胸腔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喜,
“谢大师!”
可随即他又担忧起来,王家满门抄斩的命令可是从宣政殿出来的,哪怕简空大师救下母族不少人的性命,
可日后,他们也只能改名换姓过躲躲藏藏的日子,这对他的宏图根本没有丝毫的帮助。
甚至,若是周淮沉与王家暗中联系,若被父皇发现,那就是欺君之罪,
此时看出了他的担忧,简空却并不回答,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开。
悠悠的佛音从远处散来——
“三九之数,天生相克,你命中自当有这一劫,进则生,退则亡。”
【三九之数,天生相克】
【进则生,退则死。】
三皇子呆呆的望着大师早已消失的背影,恍然间悟了,
此生,他跟周淮晏只能活一个。
可与王家联系,风险极大,稍有不慎,被人发现便是欺君之罪,可如今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下江南,途中必然经过兖州
“老三,你当真不后悔?”
威严的帝王之声,将他拉回现实。
三皇子再次叩首,
“儿臣九死,不悔。”
“若你坚持如此,朕便允了。”
咚。
玉玺的红印落在明皇的圣旨上,五日后,三皇子奉命下江南治水。
出行时声势浩大,周帝甚至亲自领了文武百官于城门口相送。朝廷中的风向,顿时又开始摇摆不定了起来。
几位皇子皆已成年,或者说早在几年之前站位就已经开始了。
那天,周淮晏也去了。他甚至为三皇子送上了一壶好酒,
“三哥胸怀天下,为万民舍身,弟弟我实在佩服。”
三皇子皮笑肉不笑,
“身为天子血脉,自当为民尽心。”
“还是三哥有觉悟。”
周淮晏为他奉上一杯酒,状似不经意间道,
“我记得下江南最近的路线应该会经过兖州吧,三哥如此孝顺,一定会去烧些纸,点几炷香吧?”
意料之中地,当时周淮晏看着面前的男人在这句话出口之后,脸上血色尽褪。
“殿下如何就觉得,当时三皇子面色苍白,是因为殿下猜中了他的计划,而非只是念及既亡母族所致?”
红豆听了少年的分析,却实在得不出同主子一样敏锐而清晰的结论,
白玉小案上放着一盘紫葡萄,玲珑剔透,艳丽饱满,那艳美的紫色漂亮得简直惹人垂涎欲滴。
周淮晏懒懒倚在软榻上,慢条斯理地吃掉阿翡喂过来的葡萄软肉,
“唔,若是后者,他不会心虚啊。应该是愤怒,甚至跳起来揍我一拳才对。”
浓的汁液淌过他过分饱满润泽的唇,无端透出几分艳丽的色泽。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阿翡在将葡萄喂入少年口中的时候,指腹轻轻压过了后者柔软而鲜红的舌尖。
周淮晏舔舔唇角溢出的汁水,略带深意地瞥了他一眼,正好抓住小猫偷瞄过来的眼神,后者一惊,立刻红着耳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低下头。
“殿下果然机智过人。”
红豆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暧|昧,她还在沉寂于少年的严密部署之中,
“自除夕之后,奴婢通知霍骁将军暗中探查,果然发现了一只从北境进入兖州的私军。他们批进入,似乎是从卫国公回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部署了。”
【北境进入兖州?】
阿翡的手指一顿。
红豆思忖片刻,眉头皱起,
“难道是三皇子与齐守邦勾结,想要谋取皇位。”
周淮晏轻笑,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嘲讽,
“齐守邦可看不上我三哥。”
少年垂下眸,语气似是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他这辈子啊,唯一看得上的人就只有我舅舅。”
红豆感觉自己的脑子在燃烧,
“如今国公爷已经年老,北境大军终究要换人执掌大权。最有可能掌权的,应是国公爷的义子齐守国。可陛下,应该会不允。”
顿了顿,她忽然小心翼翼地问——
“那为何齐守邦会派军偷偷进入兖州,莫不是想要造反?”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不过只是,用来钓鱼的饵罢了。”
“饵?”
红豆有点晕。周淮晏皱起眉,忍不住“啧”了一声
“算了真笨,你去做好我吩咐的事情,回去再好好想想!”
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少年直回忆起了当年在高中理科班时,物理老师讲题的郁闷。
他的大宫女哪点都好,对他也是死心塌地,就是这脑子时常转不过弯儿来。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周淮晏也会跟自己的心腹分析如今的局势和自己的计划,但是他遗憾的发现,虽然自己收拢过来的心腹都很忠心,可就是脑子不太聪明,永远也跟不上他的思路。
不过,少年完全没有意识到,并不是周围人太笨,而是他自己已经达到了一种智多近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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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
红豆惭愧低头,只能退了出去。
这时候,周淮晏等了半天葡萄没来,便转过去看阿翡,目光往下,落在小猫湿淋淋的指上,身高飞涨的时候,后者的手也张大了许多,只是不如周人的精致,却是很适合习武之人的手。
不过大抵是因为有这做侍奴的习惯,阿翡会用药物把手上的茧子都处理掉。因此指腹的肉很软,颜色也更偏粉,呆呆张开的时候,倒像是猫咪的肉垫。
周淮晏眯起眼,
“愣着做什么,还不继续剥?”
“哦哦是”
阿翡正想得入神,忽然被主人的声音打断,手忙脚乱地,立刻又开始动手剥起葡萄来。紫色的汁液染得他满手都是,弄得整只手都是湿淋淋的。
这样的画面,让周淮晏忍不住觉得有些熟悉。他轻轻用指骨敲击着软榻,
【嗯在哪儿见过呢?】
哦,想起来了。
除夕夜的第二晚。当时,周淮晏本来打算给他上药,可每次都不太成功。于是后来,想了个办法,总算勉强成功了。
周淮晏满意地收了药罐,却也没放,只是双手环胸,垂着眸子,慢条斯理地欣赏着小猫的窘况。两人的身高差,只能让阿翡抬头望着少年,这样的姿势会露出脆弱的咽喉,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此刻,少年一身锦衣整齐,在琉璃灯下煌煌灿然若神子,而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哪怕此刻两人不曾有任何接触,然而那漫不经心却如有实质的目光,比实在的接触更让阿翡紧张
小猫反手撑着桌面,踩着湿润的地毯,微微调整角度,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勾住少年的腰带,
“主人”
少年微怔,像是没想到对方刚擦了药就能来这一出。他垂眸轻笑,俯身凑近,在这样近的距离几乎要烧掉了小猫的耳朵。
“你可知道,半开的花儿才是最漂亮,若是强行磨到最艳,后来可就得坏了。”
阿翡开始还没有听懂,脑子里绕了半天,才明白主人在跟他说那种话。还,还比作是花朵。醒悟过来的刹那,小猫的脸已经烧得滚烫了
“主人,葡萄。”
这时,异族少年湿淋淋的指捻着一颗葡萄送到唇边。大概是刚才被训斥,现在的小猫看起来十分紧张。周淮晏垂眸,既不张口也不应答,就那样看着他的手,
“主人?”
阿翡顿时忐忑起来,心脏砰砰乱跳,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少年。却也不敢乱动,只能僵持着维持现在的姿势。
一时间,空气都有些静默起来——
“”
周淮晏眯起眼,忽然轻笑了一下,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咬住。阿翡刚才被主人抓包到他的小心思,这一次可不敢再放肆。
于是,小猫将葡萄送在那诱人的唇边,便想立刻撤手。
然而下一秒,周淮晏却咬住了他的指尖,像是不经意又像是故意的,舌尖在指腹滑过。
【诶?】
小猫愣住。
但整个过程只有极为短暂的一瞬,接着,少年便卷了甜软的果肉,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主人!”
看着周淮晏唇角那一丝浅笑,阿翡立刻委屈巴巴。
第44章 九十九盏佛灯
八月, 子夜,坤宁宫内。
一身华美凤袍的皇后站在佛堂前,正望着面前供奉的菩萨愣愣出神。
“娘娘, 夜深了, 您还是早点安歇吧。”
“”
皇后不答, 却只是转而望向窗外,眼神空洞而冷漠,
“兖州, 有消息传来么?”
“如皇后娘娘所愿。”
闻言,女人一怔, 脸上露出了似痛苦又似快意的神情。
“眷姑,你觉得本宫这么做,错了么?”
大宫女低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娘娘觉得没错,便是没错。”
“呵便是错了,如今也回不了头了。”
皇后嗤笑一声,随手往上抹掉眼角的湿润。
“当然,本宫也绝不回头。接下来的事情就按照原本的计划走吧。”
她从怀中取出一只老旧的平安符,上面有些许磨损, 像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抚弄。
“煜儿啊,在天上看着我呢。”
周淮煜, 皇后唯一的嫡子,也是大周唯一的太子, 只可惜十年前突然暴毙而亡。
当时, 年仅九岁。
“娘娘”
大宫女眉宇间隐隐染着心疼。可皇后此刻却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过去痛苦的回忆之中, 她突然转身, 死死抓住眷姑的手臂,
“你说为什么他就是不信?!为什么就是不信呢?煜儿明明就是他的孩子,他怎么敢!他怎么下得去那样的手?”
女人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拔的漩涡中,神情似疯似癫,
“明明当初是他非我娶我,非要向先帝求我,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杀掉我的孩子,为什么”
“娘娘?娘娘?”
大宫女见状,神情焦灼,赶紧从袖口中取出药瓶,倒了数粒药丸在掌中,然后立刻给皇后塞了进去。
女人被迫咽下药丸,短短片刻她好像就被抽调了所有的气力,瘫倒在地。大宫女赶紧抱住她,熟练地将人搂在怀里。
皇后死死接着手里的平安符,面色惨白,眼眶湿红,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她不断颤抖着,嘴里哆哆嗦嗦喊着,
“煜儿煜儿你在哪啊,母后怎么寻不见你,怎么,怎么都寻不见你”
一个时辰后,眷姑总算将又发病的皇后娘娘哄睡着了。看着主子苍白的面容,她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拉上帘子,然后才小声退了出去。
大宫女面色严肃,吩咐道,
“皇后娘娘方才忧思过甚,身体不适,吩咐下来,今晚坤宁宫燃点九十九盏佛灯祈福。”
“是。”
底下宫人诚惶诚恐,立刻去点灯了。
很快,九十九盏佛灯,几乎将整个坤宁宫照得亮如白昼。
于此同时,周淮晏正抱着他的虎崽子,漫不经心地望着坤宁宫。
小小的白虎崽被少年取名为雪糕。如今五个月过去,雪糕已经长到中型犬大小了。但还没有断奶,叫声嗲嗲的,被阿翡养得胖滚滚。
“嗷呜”
见周淮晏望着窗外出神,雪糕不满地把脑袋顶到他的掌心下面,爪子还要踩踩少年的肚子,喉咙里呜呜噫噫地撒着娇,催促着阿爹赶紧摸摸。
少年无奈收回视线,低头,捧住崽子的圆脸揉了揉,
“啧,你这小家伙,哪里有半点森林之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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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像一只超会撒娇的大猫,
周淮晏低头看着崽子的眼睛,当时抱回来的时候还没注意,等到养了好些日子之后,这小虎崽睁开眼,他才发现对方竟然有着一双很漂亮的墨绿色的眼睛。
比阿翡的苍青色稍微要深一点点,但是瞳仁更大,还自带极深的眼线,倒是和阿翡有些神似。尤其是当一人一虎同时望向他的时候。
周淮晏忽然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随口的一句戏言,
【那是我和阿翡的崽。】
某种意义上,倒也算是。
自从小白虎抱回来之后,每天都是阿翡在照料,连红豆都不曾经手。还真就像是亲娘似的,无微不至,悉心至极。
小白虎完全没有任何作为猛兽的自觉,甚至抖抖耳朵,还要勾着少年的衣襟凑上来舔他的脸。
“雪糕!”
阿翡刚从门口进来就看见这一幕,惊得立刻喊住了崽子。小白虎一愣,立刻认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当即欢天喜地的嗷呜一声,把周淮晏抛在脑后,直接朝着门口阿翡奔过去了。
雪糕跳过屋里放着的冰盆,熟练地勾着阿翡的裤腿往上爬,喉咙里呜呜噫噫地哼着撒娇,非要钻到他怀里去求抱抱。
“你你还真是”
没办法,崽子都爬到腰了,阿翡纵然无奈,也只能把它抱起来。
周淮晏单手支着侧脸,安静地看着他们闹了一会儿,便将视线转移到窗外。
远处,坤宁宫已经燃起了九十九盏佛灯。少年望着远处那一片明黄,久久不曾挪开视线。
阿翡把雪糕抱出去,喂了奶和一些辅食,终于把喜欢撒娇的崽子安抚好,进来的时候发现周淮晏还在望着窗外。
他顺着少年的视线远望而去,发现是坤宁宫的方向,那里一片灯火通明,将漆黑的天空照的犹如白昼,
皇后信佛,偶尔会在宫中点佛灯,倒也不是什么异常之事,只不过今日好像点的佛灯数量多了一点。
小猫又等了足足有两刻钟,见少年依旧还在望着坤宁宫的方向,连坐姿都没动一下,心中不免困惑
“主人,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哪里不对。”
周淮晏虽然这样回答着,却依旧不曾挪开视线。阿翡落寞地低下头,感觉在主人身边待的越久,他就越发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愚钝。
片刻后,小猫还是忍不住走过去,跪下,整理着主人被小白虎弄乱的衣襟,目光落在少年微微裸露出的锁骨上,
“那为何主人要望着坤宁宫的方向看这样久?”
周淮晏没有注意到小猫过分灼热的视线,他还在想事情,便随口答,
“在等消息。”
【等消息?】
阿翡手指一顿,
【等什么消息?】
阿翡还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红豆就匆匆的从门外闯进来,这还她第一次未经请示,如此莽撞而匆忙地闯入书房内,
“殿下,江南急报,三皇子修筑堤坝时不慎被洪流卷走,如今生死不明,大水决堤,短短半月,水淹三州。”
红豆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方才陛下惊闻噩耗,悲痛不已,已经昏过去了。如今所有的太医全部都被召去了宣政殿。”
阿翡闻言,顿时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然而对比两人无比震动的模样,周淮晏却只是微微思忖几秒,便随口“嗯”了一声,显得毫不意外。
皇帝震怒悲痛,一病不起。如今朝堂人心惶惶,无人敢接下这个烂摊子。更别提水淹三州后,灾民动乱,饿殍千里。而刚好,白马寺的信徒遍布整个大周,一定会先朝廷一步赈济灾民。这样刷声望的好机会,简空定然不会错过。
不过,这里面蹊跷的东西,可不少。
周淮晏沉思着,表面上却不显半分惊讶或沉重。
小猫一直都在注意的观察着主人的神色,见少年这副毫不惊讶的模样,内心惊骇,
【主人竟然是连这个都料到了吗?】
不过,三皇子假死遁走周淮晏倒是预料到了,可洪水泛滥,水淹三州的情况他可是真没料到。
周淮晏眯了眯眼,敏锐地抓住了这件事情中最蹊跷之事,
“按道理说,江南最容易生水患,每年五月份开始就会修筑堤坝加固渠道,做好各种的防洪措施,而且今年的雨水并没有往年多,怎么可能到达水淹三州的惨状?”
闻言,阿翡的神情严肃起来,
“莫非他们想以水患转移视线,好暗中有所动作?”
周淮晏手指一顿,伸过去揉了揉小猫的蓬蓬软软的卷发,勾唇轻笑,
“今日脑子倒是灵光。”
——被主人夸了!
阿翡顿时欢喜起来,可脸上却是不好意思地微微泛起了红。
周淮晏想了想,忽然道,
“若是之后四哥再次请旨要去治水的话,就把母亲留下的那份江南水系图给他吧,让瑾萃去做,不要让他发现是我给的。”
红豆诧异,
“殿下?”
就连阿翡也微微怔愣,待在皇宫这么多日,他也彻底摸清了各位皇子的性情,二皇子最好面子,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最是伪善,三皇子自负甚高,行事鲁莽,至于四皇子,虽然外表冷酷,但心肠却善。
“四皇子周淮翎,是个心怀天下的人。”
周淮晏难得这样称赞谁,
虽然他自己做不到那样高尚的事情,但随手帮个忙还是可以的。至于为什么不暴露身份,那当然是怕崩了人设。
毕竟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皇子,突然送来了江南水系图去拯救黎明百姓,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才怪。
不过,周淮晏还是有一点自己的小算盘,
“不过得派人跟着他,看一看江南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江南还有母亲留下的旧部和一些部署,但是周淮晏需要更加精准一些的情报。比如关于周帝的部署,还有对方的后手。
四皇子的确心怀天下,可对于朝堂争斗,以及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并不敏感。皇帝也同样知道这一点,因此,大概会有所利用。
周淮晏需要一个人跟在四皇子身边,以便窥探出皇帝暗中埋下的棋子。
他又望了一眼坤宁宫昼亮的佛灯,微微眯起眼,
“如今,有人痛失爱子,心中怨恨,有人贪恋皇权,处心积虑,可无论是怎样的理由,都不该用数万条无辜的人命来换。”
阿翡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攥紧了胸|前的衣襟,他感觉里面像是燃烧起了什么东西,烫得心颤。
他见过许多贵族士绅,甚至大周朝的好几位皇子也都熟知,他们生来就在云端,可眼前的少年,虽然看着行事荒唐,可心里却是会考虑平民性命。
红豆似乎也有同样的感慨,她微微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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