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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0-130(第2页/共2页)

nbsp;“湘州真有大难?”

    陆氏如果遭受无法抵挡的灾难,整个?湘州都不?会好过。

    萧云望着天说:“说出来你很难相信,秋冬季为枯水期,湘州却要发洪水了。”

    要不?咋说写作?没有门槛呢,这剧情都能整出来。

    原著里,盛国的两大世家,谢氏对宗室失望,前期明哲保身,后期因动乱而?选择支持男主登基。

    陆氏则是被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洪水害得自顾不?暇,近千年的世家,子弟流离各处,再无湘州陆氏。

    仅有陆流在剧情中占有一席之?地。

    湘州作?为盛国最富裕的一州,也因此元气大损,无法再供给国库。

    盛国的军备一减再减,最后完全无力抵挡夜国军队。

    比较棘手的是,这场洪水被提及的篇幅比息州的旱灾还少。

    就类似于“xx年,湘州水患,死者逾十万”这样的描述。

    她从年初就开始等?。

    警惕地过了冰融的春季,提心吊胆地过了雨水充沛的夏季,现在秋季都要结束了,湘州才发现水位有上涨迹象。

    “国师观天象而?得的预告,湘州将有百里的土地陷入洪流,万民溺于水,死者不?见骨。”

    第 124 章

    萧云的形容, 让谢攸的表情彻底慎重起来。

    他?可以不喜欢国师,但对国师的话不可能不重视。

    因为国师每一次做出的预言,都得到了?实现?。

    去掉一些关于?因果玄学的预言, 也还有许多关于天文地理的预言。

    至今为?止, 国师祈雨成功十七次,预测流星十二次,日食一次,河水改道两次……

    如果他?没有?劝皇帝修仙,忽悠皇帝给自己搜罗天下奇物,在?宫中?大搞研究。

    他?或许会成为?一个名声很不错的国师。

    萧云时常对国师的博学感到好奇——知识在?哪儿?学的?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今年到底几?岁?

    遗憾的是, 这些都无人知晓, 说明它们都是国师的秘密。

    为?了?她和师尊之间的感情, 她暂时还是不要试探的好。

    不管这一身本领从哪里来,都不妨碍她以此为?借口,下达政令, 让湘州立刻准备防灾措施。

    说来难过?,朝廷对湘州的掌控度仅限于?湘州每年给朝廷纳税,真有?什?么政令发过?去,那边都是选择性听取。

    皇帝十年间换了?五个刺史都没改变这个现?状。

    足见世家的强横。

    也正因如此,萧云只能在?征兆开始的时候, 才能启动某些程序。

    正在?湘州的上官迟此刻应该已经收到她的传信,十七公?主和君千颜也在?赶过?去的路上,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谢攸沉思片刻, 望着?萧云说:“我恐怕要去一趟湘州。”

    谢、陆两家虽然多代都是政敌,但?是站到他?们这个高度的, 本质上是同一类人,既然是同一类人, 就会去维护彼此的利益。

    如果陆氏败落,对谢氏来说也并非是好消息。

    反而会逼得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些情况,无法在?混乱的局面中?获得平衡。

    而且湘翰两州接壤,湘州受难,翰州也很难不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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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陆氏那边的情况也比较了?解,知道朝廷想要插手湘州的情况会有?多难,所以决定亲自走一趟陆氏,去劝说陆氏的当代家主。

    萧云故意用可惜的语气说:“殿下已经派了?其他?姐妹去湘州,我恐怕暂时不能过?去。但?湘州距离京城很是遥远,我猜殿下之后八成要觉得消息传回,政令传达的速度太慢,会亲自去湘州,届时我再请求随行。”

    说完,她觉得自己好像那种谈着?异地恋,为?了?见对象而努力说服老板带自己去对象在?的城市出差的社畜。

    有?被?自己感动到。

    谢攸略有?些失望,但?很是理解地点头:“太子出行,总归是要慎重些的。”

    因为?湘州那边世家的态度跟着?陆氏来。

    假如太子贸然过?去,不仅不会受到欢迎,还会处处受制。

    等情况糟糕一些,或者就像她说得那样,连陆氏也遭遇了?无法抵挡的灾祸,才是太子的最佳出场时机。

    萧云抓着?他?的手不放:“既然即将作别,我们就该珍惜见面的时间不是么?”

    她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时间。

    谈什?么工作,出去约会啊!

    谢攸莞尔:“好。”

    既然谈到了?水,两人顺势去明河上游船。

    京城在?北方,枯水期十分明显,明河的水位较之夏日,降低了?大约两米,谢攸站在?船头,近乎与水痕齐平。

    萧云笑着?指出这点:“由此可知,伯珩是身高八尺的美男子。”

    谢攸确实很高。

    她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半数以上的男子,谢攸还比她高出小半个脑袋。

    她穿上太子的内增高,都比他?矮上一点。

    这人绝对在?一米九上下。

    谢攸谦虚地谢过?她的夸奖,也说:“去微亦是女子中?少?有?的高挑姝丽。”

    大多数男人都会有?一种错觉,比自己矮的人都差不多高。

    再加上她身边带的侍女都很高挑,他?平日里很少?注意到这点,只有?在?周围人比较多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她有?多鹤立鸡群。

    这种时候就该庆幸自己身量够长了?。

    两人一通互夸结束,又聊起翰州和湘州的不同水体。

    翰州临西海,湘州临西海和南海,位置上也更偏南许多。

    而且湘州有?着?大量的河流湖泊,几?乎每个郡县都有?著名水景。

    多亏湘州富庶,一直在?砸钱修建水渠堤坝,维护水利设施,不然每到雨水充沛的季节都会是一场灾难。

    多年的平安也使得当灾难来临时,大多数人无法置信,也难以应对。

    将飘向工作的思绪用力拽回来,萧云开始将话题尽量往轻松的方向带。

    谢攸也很是配合,无论她提出什?么话题都能搭上话。

    不远处的桥上,晏怜望着?两人:“阿彦,你有?没有?觉得,那位女公?子身形和气质都与太子殿下颇为?相近。”

    袁衍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他?:“公?子莫不是昨日烧糊涂了??杨姑娘与太子殿下,不能说颇为?相近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晏怜作为?病秧子,被?特许带着?书童上班。

    袁衍跟在?他?身边,也时常见到太子。

    在?袁衍看来,太子虽不像外界传闻得那样残暴,可也是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人物。

    很有?那种大家长的气质。

    实在?是难以想象太子穿女装,跟人卿卿我我的样子,是想一想都会做“被?太子拖出去砍头”的噩梦的程度。

    想到这里,袁衍不禁背后发毛,严厉地拒绝晏怜的假设:“请您不要因为?太子殿下与杨姑娘出门都带幕篱,就擅自将他?们联系起来!戴幕篱的贵女和公?子满大街都是,总不是全是一个人吧?”

    晏怜无辜地说:“我只是觉得太子殿下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且他?直觉那位“右相家的女公?子”并非是原本的杨环。

    如果杨环是他?见到的这个人,那“杨虞与妹妹未婚夫在?摘星楼争执,失手将太子砸成重伤”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婚事可以是后娘强行安排的。

    也可能被?人渣欺骗一时,但?假如一开始就有?这份聪明劲儿?,根本不会导致那么严重的后果。

    当然,将“杨环”直接与太子联系起来,他?也觉得十分大胆。

    因为?这两个人无论是性别,体型,声音还是习惯都不同,且有?同时出现?过?。

    他?只是有?一瞬间觉得二者的气质有?些相同。

    那时一种很难雷同,极具个人特色的气质,只在?提到政治相关的事情时才会流露出来。

    但?也不排除这位是跟着?太子学习,才有?些肖似的可能。

    晏怜接着?又问了?袁衍一个问题:“你说,殿下为?何会喜欢用女子?”

    袁衍对这个问题也有?过?思考,所以很快回答上来:“因为?很隐蔽,也很有?效,除去杨姑娘之外,只有?镇国公?主稍微高调一些,但?依然有?很多人并未将这二人放在?眼中?。”

    “譬如那位跟随杨虞大人一起去和州的君姑娘,在?她拿出太子的谕旨开仓放粮之前,谁也没想到她才是太子为?了?对付和州官员而准备的。”

    “而且,聪明有?才华的女子,只有?在?太子这里才能施展自己的才智,她们别无选择,所以更为?忠心和努力。”

    晏怜望着?注意到他?的注视后逐渐远处的情侣,孤家寡人的他?叹着?气说:“其实,利用女子的男人有?许多,联姻,交际,养育子女,推卸责任……只有?太子愿意无视男女之别,给她们另一种可能。”

    坏了?,越是了?解太子,越觉得太子是个心怀理想,期望天下大同的好人。

    他?该不会真被?师宣洗脑了?吧?

    第一担心自己患上精神层面疾病的晏怜对着?河面的倒影感伤了?半天,被?袁衍拽回去喝药。

    每次都抗拒,每次都一口不剩地喝光。

    主打的就是一个怕死。

    第二天早朝,萧云宣布了?“国师的预言”。

    满朝皆惊。

    然后非常积极地问太子有?什?么治灾方案,跟当初商谈“如何治理和州灾情”时的推诿态度判若两人。

    因为?湘州是好多人的老家。

    萧云排除掉上次推脱过?的人,在?宗室里选了?一位郡王作为?使者,又点了?湘翰两州世家出身的官员随行,带着?一些物资朝湘州出发。

    前者是为?了?让她的命令能够顺利抵达,湘州出身的官员是为?着?有?关系好办事,而翰州出身的官员则起到一个监察作用。

    如今的时节已经过?了?农忙的月份,湘州那边的存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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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问题。

    所以主要是带的抗洪物资。

    因为?不好调动军队,只好在?选运输的人时尽量挑选身强力壮,熟悉水性的,到时候负责救援。

    见太子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宜。

    朝臣们松一口气的同时,难得真心地称赞太子仁义能干。

    萧云不客气地收下,并诚恳地表示:“大灾将至,希望各位也都能幸苦一些,将手头的事情办完之后,翻一翻以往的卷宗,群策群力,提出更好的方案。”

    众大臣:“……”

    现?在?开始加班,一直加到年底是吧?

    第 125 章

    湘州, 董城。

    临进冬日,这里依旧温暖如春,鲜花开放。

    重瓣的金菊被堆在入城的位置, 每一位进城的人, 都能感受到这里的舒适与美丽。

    一位红衣的公子牵着马进了城。

    然后?随手抓住一位路过的人,问:“请问这城中可有擅长瓷艺的匠人?”

    路人:“你认识我?吗?”

    上官迟摇头。

    路人:“那你为什么如此?自然地跟我?搭话??”

    上官迟:“因为我?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路人:“翰州来?的吧,这么不礼貌。”

    “京城,不,我?是……”

    上官迟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哪里人的身份能够得到湘州人的欢迎。

    翰州人他们嫌弃, 京城人他们讨厌。

    会州都是朝廷狗腿。

    苍州坊州他们觉得是山里来?的。

    息州和?州偏远, 复州是蛮夷之地。

    同州倒是富庶又离翰州不近, 但可惜的是他对同州了解不多,装不了同州人。

    路人的目光从嫌弃到警惕到嘲讽:“你果然是翰州人吧!”

    上官迟:“……所以城中有擅长瓷艺的匠人么?”

    路人心里想着“翰州人狗都不搭理”,又觉得他这么坚持地问, 说不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便问:“你找瓷匠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替我?的兄弟寻适合做聘礼的瓷器。只有董城有专门的瓷匠,我?才走了这一趟。”

    别的地方,甭管陶器瓷器,都是陶工做。

    董城却专门细分了陶与瓷, 将这两?种工艺分别发扬到极致。

    需要他来?此?间走一趟,是因为瓷器的窑制存在不确定性?,一窑能出一个近乎无瑕疵的就?算成功。

    精品一年到头都不一定有。

    而某些意外烧制, 无法复刻的孤品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需要去拜访瓷匠,合了匠人的眼缘, 得到对方的认可,才有可能从对方的藏品中带走一件。

    谢攸要是只求精品, 人脉和?财力尚且能办到。

    结果他要的精品中的孤品,还一定要花篮形状的。

    这就?非得让懂行又会说话?的人专门走一趟。

    路人听到翰州人承认自家厉害,比听到皇帝的夸奖都高兴,看他立刻就?顺眼起来?:“算你有眼光,我?们董窑可是天下第一。”

    然后?指着右前方说:“从左边这条路走到头,然后?右拐,进第三条岔口,那一片住着的都是瓷匠,跟着碎瓷声走就?能找到门。”

    一片瓷匠,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此?行不虚。

    上官迟高兴地作别路人,牵着马按照对方的指路走,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听到碎瓷声。

    一阵接着一阵,若乐章一般。

    只是有点废乐器。

    从早晨到傍晚,上官迟一共拜访了五户人家。

    先是花费了巨量的心力去说服他们让自己参观藏品,然后?在一众令人目眩神迷的彩瓷中寻找符合谢攸要求的。

    最?后?毫无收获地离开。

    活泼开朗如他一般的人都遭不住这样,最?后?蹲在一扇紧闭的大门之前哀叹哭嚎。

    门内的主人家处理完今日的瑕疵品,听到门外的古怪动静,眉头一皱,打开门问:“你干什么?”

    上官迟见主人家光着膀子,胳膊比他大腿还粗,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腼腆。

    很是内向地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我?觉得没可能找到能符合他要求的东西,想要退而求其次,却担心幸苦带回去一场,却帮不上他的忙。”

    他的话?里充满暗示。

    主人家的眉头皱得更紧:“你才找了几家就?敢断言自己找不到好东西?董城的十分之一都没走到,真是没有见识。”

    上官迟:“……”

    为什么!

    为什么湘州的人说话?都是这样一股骄傲劲儿??

    有什么好骄傲的?

    不像他们翰州人,有能力有风度还懂得谦虚。

    或许是看出他的不以为然,主人家想了想,说:“我?自认手艺在这一片是最?好的,但我?平日并不接陌生人的委托,也?轻易不让人看自己的收藏。所以如果你要看,还得先通过我?的考验才行。”

    上官迟:“请讲。”

    主人家:“你进城时应当见过摆在城门附近的花坛,花盆按照先天八卦的顺序摆放,其中有三盆是我?做的瓷花,你可能猜到是哪三盆?”

    上官迟略一思索。

    完全没想起来?。

    但眼看有戏,就?这么放弃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道:“我?对八卦不是很熟,可以回去看一眼吗?”

    “可以。”

    主人家回头对着屋中喊:“妹子,我?带着人出去一下,你做饭晚些。”

    嘱咐完妻子,才取了件长袍披上,带着上官迟一起去城门。

    在路上,上官迟又随手抓了一位算命先生,让对方手写了一张先天八卦的对照表,又悄摸塞给?对方一锭金子。

    算命先生是这里的老油条,对附近的情?况很了解。

    又听上官迟故意说了他们的赌约,如何不知道这是要作弊的意思?

    他摸了摸胡子,端着高深莫测的样子,说了几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在八卦图上动了些手脚。

    上官迟拿着朱砂与墨水二色画出来?的八卦图,端详了一阵。

    发现有三处的横与先天八卦对不上。

    他立刻懂了算命先生的意思,向对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就?自信满满地朝着城门走去。

    已?经是饭点,城门处的人并不多。

    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

    守城门的官兵放下阻隔马匹的障碍物,见到来?人的打扮,又很快将障碍物收起来?。

    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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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马而来?的少?年却故意停下,让众人看到他手中提着的一条半米长大鱼,张口就?是:“小爷我?今天在镜明?湖钓到了一条大鱼!”

    有人定睛一看:“这不是澹江的大罗么?怎么镜明?湖也?有了?”

    “娇娇少?爷该不会是买了鱼,冒充是自己钓的吧?您这细胳膊细腿的,这么大的鱼也?溜不了吧?”

    一阵哄笑声传开。

    上官迟将兄弟的事情?忘在脑后?,眯着眼看过去,问:“那位‘娇娇少?爷’,莫不是陆氏本家的陆皎?”

    “是。”

    “他为何会在这里?你们好像也?很熟悉他。”

    带他来?城门口的瓷匠并未说话?,就?有热心的路人为上官迟解惑。

    陆皎本就?是在董城长大的。

    他爹在董城任城主时跟第二任夫人生了他,只偶尔将他带回族中。

    所以陆皎在外人看来?,只是陆氏众多嫡系子弟中没那么特别,又很年轻的一个。

    但董城人很多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因为他从小长得好看粉雕玉琢,常被母亲套上女装出门,脾气?也?被养得有些娇气?,所以被戏称为“娇娇少?爷”。

    陆皎也?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整日里就?是各处玩耍,不拘与人来?往,也?不拘泥于规矩。

    但还是样样都沾,样样差劲儿?。

    可以说是笨得可爱。

    作为外来?人,上官迟不好跟着他们一起说些戏谑的话?,只好说:“他钓的这鱼确实挺大的,而且感觉有点溺水。”

    热心路人听得哈哈大笑:“鱼溺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上官迟:“有啊,怎么没有?我?十二岁那年霸河发洪水,堤坝上边的鱼被冲出来?,如同溺水一样主动往岸上跑,那时也?有一条大鱼越上了岸。”

    “也?挺巧的,我?那时将鱼带回家中的说法,也?是钓的。”

    热心路人:“哈哈哈……公子你难不成是想说,陆皎少?爷这条鱼也?是因为被冲进镜湖溺水了,才让他逮到的吧?”

    “现在可是枯水期,怎么可能会有洪水。”

    被另一位路人外手中塞了信件的上官迟展信一看,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嗯……怎么不可能呢?”

    他都跑到湘州来?了,工作还能追着过来?,也?是够令人难过的。

    上官迟将信揣好,拍了拍瓷匠的肩膀,信手在花坛前点了几下:“这三盆是假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得瓷匠呆滞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问:“他方才,连花坛都没有看一眼吧?”

    “是啊是啊。”热心路人用力点头,“真厉害,本地人里也?少?有这样的吧?不过他为什么突然走了?”

    瓷匠:“不知道,我?还答应了他,要带他去看我?家的宝贝。”

    为啥不看了?

    觉得他做得太假了,看不上他的手艺?

    瓷匠突然愤怒,大步追过去,却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他:“……”

    很好,这人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饭也?不必吃了,直接回去准备新瓷器。

    上官迟并不知道有个男人在为他发狂,他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大了,得找人分担才好。

    既然董城的城主是陆家的嫡系,那便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入手点。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些布置要做,才好让他的出现如天神降临,是来?救灾的善人,而不是鬼祟的翰州人。

    陆皎提着鱼,正与众人争辩自己的鱼不是买的,突然感到背后?一凉。

    他警惕而茫然地看了周围一圈,并未发现有贼人,便继续与人争执,直到家里派人来?寻他,才气?呼呼地准备回家。

    他骑着马,负气?地狂奔一阵,直接与随从分开。

    随后?到了路窄的地方,担心伤到人便下马,一手牵马一手提鱼,慢慢地朝家中走,逢人就?说“你怎么知道我?钓了这么大一条鱼”。

    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将鱼挂在马上,他说:“怕鱼太大惊着了马。”

    越走到后?头,愿意搭理他的人就?越少?。

    直到他路过某条巷子时,才有人惊讶地拦住他问:“小兄台这鱼可真大,是在哪里钓的?”

    他骄傲地跟对方说了一通自己编的“钓鱼奇遇记”。

    对方也?很给?面子地连连惊呼,最?后?还意犹未尽地将他送回到正确的路上。

    虚荣心终于得到满足的陆皎少?爷将鱼带回府中,要求厨房立刻做好,让他们全家人一起吃。

    陆家的厨子将鱼剖开。

    鱼腹中的一块绢布掉到地上。

    第 126 章

    绢布上有一行水浸不染的血字。

    “鱼溺于水, 人困于?陆。”

    厨子?不认字,但他杀了?十年的鱼,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再冷的心也不由一颤, 将绢布洗干净,赶紧送去给城主。

    城主还没处理完公务,城主夫人接了?绢布,打开一看,便笑起来:“我?们家皎皎如今也会用?典了?,竟弄出了鱼腹中书的事情来逗爹娘开心。”

    陆皎:“啊?”

    见?儿子?一脸茫然, 城主夫人的笑容不变:“那是有人要故意逗你?只是这上面说的话太?过荒谬, 鱼怎么可能溺水, 人又怎么被困在陆地上呢?”

    陆皎的脸色忽然惨白。

    “娘……这个鱼跳上岸的时候,确实像溺水一样,一抽一抽的, 又很快失去?意识。”

    被他这么一说,城主夫人的笑容微敛:“看来,是有人想借你的事情传递消息,只是不知是故意恐吓还是好?意提醒。”

    她猜是前者。

    作为陆氏的嫡系,夫君带着她跟儿子?偏安小?城, 不知有多少有心人试探过,试图以他们为切入点对陆氏做些什么。

    但匆忙赶来的城主看到绢布上的字,却觉得是后者。

    城主:“朝中传来消息, 说国师预言湘州将迎来洪水。”

    “不是说霸河今年的水位与往年相同吗?”城主夫人有些不敢相信,“会不会是国师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等我?们慌张地去?求他,他再假装使用?神力消解灾难?”

    “国师可跟那些号称能消灾解厄的江湖骗子?不同。”城主否定了?她的猜测, “国师的预言从不会中途取消,并且每一项都应验。”

    “就算是要装神弄鬼,也不会选这种理由。天?降大灾,天?子?是要下罪己?诏的。”

    他的神色极为凝重:“太?子?已?经派了?大批的使者过来,还有已?经启程的治灾物资。玩笑或是恐吓,都不会是这种路数。”

    他们一家与董城的百姓相处极好?,城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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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又知道?丈夫是个爱民如子?的性子?,闻言也着急起来:“董城附近可是有两条河和十几个湖的,真要发洪水,岂不是全城都要被淹了??要不,我?们去?信主家,问问该如何应对?”

    城主闻言,直接叹气:“就算是问了?,也恐怕不会有什么答复。”

    陆氏现在的族长,也就是被皇帝赶回老家的前丞相陆颂平生最恨两个人。

    一个是现在的左相苏丞相,一个就是国师。

    在没有明?显征兆作为证据支撑前,族长是很难不带主观地去?评估这两人的发言的。

    况且陆氏几十代人都在湘州水利这方面砸入人力物力和财力,将湘州从一个夏季必遭水患的地方,发展成如今的模样。

    陆氏在湘州的地位受到尊崇,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越是年纪大的族人,对于?湘州的沟渠堤坝就越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即使是他,此刻也觉得若只是短期的洪水,董城完全能够抵御,难以真正地重视。

    城主又是一叹:“再看看吧,倘若皎儿的鱼真是从镜明?湖哪里得到的,地下的水势就真的不乐观了?。”

    对于?城主府毫无反应的事情,上官迟并不意外。

    他随即资助了?一位想要讨好?城主的本?地人,提醒对方可以去?跟城主府的厨子?打听城主的爱好?。

    对方在与城主府厨子?交谈时,从厨子?口中得知了?鱼腹锦书的事情,大为吃惊。

    并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家人,然后四处搜罗治洪的典籍和策论,欲整理成册,送至城主府。

    搜罗的动静不小?,若有人问起,他就遮遮掩掩,不肯告诉对方真相。

    越是遮掩,越是令人感到好?奇,又有许多人去?探听城主府的消息。

    不过三日,这件事就被传得满城皆知。

    倒是没引起太?大的恐慌。

    因为遍观湘州的历史,都没有一次是在冬季发洪水的。

    这事在他们看来更像是恶作剧。

    上官迟的目的正是如此,他既希望百姓能够预先做好?心理准备,又不希望他们太?过慌乱。

    而最主要的目的,是试探城主府的态度。

    答案是城主默许了?这个谣言的传开,派出更多的人查探四周水域的水位和流经情况。

    并且在规划清理河道?淤积的泥沙,加固堤坝。

    “再有一日,朝廷的政令就会到州府。钦差他们则最少还要五日……”

    上官迟算了?算时间,又望了?望乌云聚集的天?空,喃喃说:“明?天?要下雨了?,但是为何今天?这么冷?”

    雨前不该是有些闷热的么?

    萧云坐在太?子?府,翻着湘州关于?气候和水患的卷宗,试图找到什么规律,却一无所获,心里有些烦闷地对晏怜说:“你说,秋末的洪水会是什么样的?”

    晏怜想了?想说:“大约会很冷。”

    “但太?冷的话,下的就不是雨而是雪了?,雪落时会结冰,应该造不成洪水才?是。”

    真出现了?也是雪灾。

    晏怜:“翰州冬日的湖面,结冰只能维持一月,湘州只会更短。落下的雪会很快化成水。”

    “雨夹雪……”萧云沉吟起来。

    听起来真是要命。

    她霍然起身,喊来负责接触和州的人:“和州那边如何了??”

    东武王一直一副要反不反的样子?,和州内战又严重,后期民生恢复她就没怎么管了?。

    但她还记得和州那边棉花的种植是相对成功的,这时候的棉花生长周期要两三百天?,现在差不多是收获的时候。

    或许正能派上用?场!

    她也还记得当初派人去?买种子?的时候,说是湘州气候温暖,棉花病虫害多,制品也不太?受欢迎,所以种植量很少。

    所以尽管湘州是原产地,所出产的棉花也是远远不够的。

    被她喊来的人也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和州那边的官场虽然很讨厌,但是百姓很喜欢她,对于?杨虞团队传授的种田经验都有在好?好?学习。

    那些地主见?种粮食收成会很差,也分出来一部分田地种棉花。

    棉花田的数量十分可观,且从半个月前就开始陆续收获了?。

    “好?好?好?!”萧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在屋子?里踱步两圈,抓着晏怜的袖子?说,“你替我?去?一趟和州,让州府以棉花抵税收,然后将棉花送去?平渠县加工成冬袄棉被,再速速运去?湘州。”

    如今还在九月,抓紧赶工还来得及!

    晏怜看着太?子?缠着佛珠,比寻常女子?大许多的纤长手掌,垂眸说:“某还以为殿下不会放我?离开京城。”

    萧云摆手说:“和州够乱了?,不差你一个,死了?算他们倒霉。”

    哪怕是叶南琴所在的叶氏,都算不得干净。

    在她的整顿后,和州的官场表面上好?许多,但维持不了?多久,等日子?过得舒坦了?就会故态复萌。

    将和州彻底洗牌的机会,还是要等东武王给?,那之前给?和州添点堵也不错。

    晏怜听懂她的言下之意,带上笑容:“愿为殿下效劳。”

    时间比较紧依誮,他身子?骨不好?,萧云担心赶路把他给?整出什么问题来,便先派人快马加鞭地去?平渠县那边,先让他们加工本?地的棉花。

    等晏怜过去?了?再安排其他地域的也来得及。

    捉笔在纸上计算了?一阵湘州需要的棉衣数量,算了?三页之后,她默默地停下笔。

    哪怕是减去?富户和世家名下的佃户,剩下的人所需要的棉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就是把缝纫机踩冒烟都做不完。

    她本?来以为以一州的产量来供给?另一州应该足够,但是两州的面积和人口存在悬殊的差距。

    还是宰湘州的大户吧。

    湘州遭到这么大的危机,他们身为湘州人,合该出出血。

    让他们从北方采购冬衣和各种防寒保暖的物品,用?杨氏的商队,速度不会慢。

    再次确认了?一遍各方面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有考虑到后,萧云长舒一口气,开始等待湘州的天?气变化。

    九月十二,刚刚过完重阳节湘州告别了?夏日的余温。

    直接下起了?小?雪。

    听起来像是笑话,但对董城人来说,笑话太?多就没法笑出来了?。

    就像人们常用?“天?下红雨”来调侃一样,真出现这种天?象,他们只会被吓得手足无措。

    “真是见?鬼了?,哪有九月就开始下雪的,复州都没这么早吧?”

    “国师语言我?们湘州将有大难,不会是真的吧……”

    “呸呸呸,什么语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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