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费奥多尔本来是想让斯密尔特来把人送到房间里去的。
结果被乙方云鹤抓住了手。
玉白的皮肤透着醉态的熏红,发带不知丢到哪里去的青年长发散乱,半靠在他的怀里,水光清亮的眼睛看人时还是一贯的坦然和诚恳,仿佛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我最喜欢还是陀思先生,您真的是我毕生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甚至于开头都和另外两个人的不一样,似乎听起来更为可信。
“性格也太好了,居然能够忍受我带来的麻烦。我要是你的话,估计不只是派人灭口,还要当着面骂三小时……”
甚至于还有很好的自我认知。
以及果然知道他的身份,但一直没有揭穿。
“不过——有件事情我已经在意好久了!”
嗯?
费奥多尔错愕地看着对方拉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咬进嘴里,边啃边含糊地说:“啃手指真的不好,长期下去容易指甲变形,会不好看……”
晶亮的水光覆过嘴唇往下延伸,玉色和粉色之间偶尔有灵动的蔷薇色闪现。唇舌的热情劲儿可不像对方话里说的那样“我觉得不好”,唯有目光还是最初那充满欺骗性的坦荡。
紫色的眸子里堆积起暗沉的颜色,青年缓缓地把另外一只手也伸过来,按着邻居脸侧与脖颈的交界处,大拇指按着对方的下巴,缓缓用力。
他在试图把自己的手指解救出来。
他只是吃了五个炭烤蜜汁卤鸡爪,手还没有腌入味!
乙方云鹤此刻醉着,因而力气跟普通青年没什么区别,很快就跟他美味的爪子分离。
他的表情有点哀怨,甚至还念念不舍地舔着唇。
费奥多尔:“……”
不等他松开手,脑子已然不大清醒的云鹤突然开心地笑起来:“我可算是摆脱了占卜师这个傻逼工作了,马上我就把那家该死的店给砸了。傻逼老板,傻逼甲方……”
每天试图套话,费尽心机才写完他的占卜能力档案的陀思先生缓缓地睁大了眼睛,问:“占卜术……不是你的异能?”
“当然不是,是老板给的职业技能,已经没啦。那个狗东西说斯密尔特不能回收,还多扣了我百分之五的工资,气死我了……”
费奥多尔掐着他的脸的手忍不住用力,留下深色的痕迹。
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人就这么可恨呢?
他深吸两口气,沾着对方口水的那只手在对方柔软干净的衣服上擦干,顺便摸了一下乙方云鹤之前受伤的腰腹。
没有任何伤疤,也跟其他地方的皮肉没有区别。
像一块质地匀称的软玉,找不到任何非天然的痕迹。
对方并不具有治愈他人的能力,但那天那根钢筋明明就把他们两个人都贯穿了,他新长出来的脏器和血肉到今天还有些脆弱和不适,而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让他想到那根具有不可毁坏性的发带,深深地怀疑起这个人是不是也具有“不死”的特质。
再加上对方表现出来的强横力量和速度(甚至超过了大部分强化自身的异能者),这些不符合对方外表的东西,他很想探究个中原因。
“云鹤的腰摸着手感怎么样?”
软的,皮肤细腻吸手,因为酒精的扩散,温度也很暖人。
费奥多尔一个形容词也没说,也还难以解释自己趁人酒醉的摸腰行为,于是只能学着乙方云鹤平时的样子,坦然而无辜地抬头看果戈理。
“虽然很高兴你能够考虑私人的问题,但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果戈理用伤感的语调说,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费奥多尔对他这个样子早已习惯,平淡地问:“什么事?”
“西格玛见到了异能特务科的那位光头长官,成功地袭击了对方,获取的信息来看,书页确实曾经在对方手里过。”
“它现在在哪里?”
“根据西格玛的描述,拿走书页的人有着白色的长发,斜分的刘海,右侧耳边有一条小辫子,额头上有红色的菱形印记,眼睛是琥珀的颜色,是个长相很有特色的年轻人。”
费奥多尔低头看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的人。
乙方云鹤乖巧地靠在他的肩上,又长又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粉色的唇瓣间可见一点白齿。
他的长相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空灵干净,因此总叫人觉得他纯粹真实。
然而已经看透这个人本质的陀思先生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本事,怕是被这个人练得炉火纯青,连他也瞒住了。
这已经不是给他添堵的邻居了,这是他的七十亿美金和本该拿到手的“书页”。
他此刻眼里只有这个人,满心想着,要怎样才能杀死对方。
“还有一个坏消息。”果戈理深沉地叹气,但下一句又忍不住上扬了语调,“他是具有不死特质的超越者。”
费奥多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而在这等悲伤的气氛中,让他痛苦的罪魁祸首突然睁开了眼睛,用力地拍着他的大腿说:“扶朕起来,朕还能画!”
被拍得生疼的他:“……”
这世界上不存在绝对无法杀死的人,他又想。
果戈理忍住笑声,似乎是揣着一颗良心准备解救自己的挚友:“那要不我扶着他去画画?”
堪称是坐怀不乱,宛如高岭之花的男人矜贵地点头。
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暂时离开他的视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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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缓缓情绪,才能藏住自己想杀人的眼神。
然而事不如人愿,短暂地睡过去一阵的乙方云鹤仿佛又续上了点精力,抓着费奥多尔的肩膀,又开始大声夸他漂亮。
“我拽不下来。”果戈理先生充满遗憾地说,并且建议道,“我觉得你把他抱下去睡觉,他可能会更乖巧一点。”
在所有的醉鬼中,乙方云鹤确实称得上乖巧,甚至可以说是讨人喜欢。毕竟他夸人的样子是那样的热情和真诚,哪怕是有一点点的间歇性抽风,也很容易被原谅。
但陀思先生并不想原谅这个人。
他只是拿出了一生的涵养,抱着这个暂时弄不死的糟心玩意儿,在仿佛忘记自己会传送异能的果戈理的目送中,沿着狭窄老旧的阁楼楼梯往楼下走。
没有要怜惜对方的意思。
只是对方对他的要求是合适的邻居,因此只要他不率先当面翻脸,乙方云鹤就不会追究“工作引起的纠纷和报复”。
在他没有找到解决对方的方案之前,有必要保持表面的和谐。
但他暂时也不知道要拿这个人怎么办。
他擅长的是利用人性的弱点,许以诱惑,引导别人走向毁灭。
但对乙方云鹤来说,伊甸园的苹果也只是苹果,不能吃的话就一眼也不会多看。
至于羁绊,对方身边最亲近的人是他这个邻居,连个网友都没有。
陷阱里缺少诱其栽进的饵,做得再精妙都没用,况且这个人又还有着绝对的武力。
棘手。
总不能派一些人过去给乙方云鹤当甲方,搞他心态吧?
或者把他家的网给断了?
已经有点气疯了的陀思先生开始朝着正确的方向胡思乱想。
三楼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门把手上蒙着灰,另外一间显然是主人的卧室。
里面除去有张看起来便非常柔软的大床之外,没有什么可说的。
零食和书凌乱地堆在电脑桌前,未完全关闭的衣柜里只有几件应季的衣服,衣服的款式比起华丽的工作服来说,过分的简单和风格单一。
如果不是身份能力特殊,大约是突然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和发现的那类人。
费奥多尔把人丢到床上,冷酷无情地抽回手,转身走了。
而乙方云鹤第二天早上一醒,看见电脑里自己画好的三张稿子,发出了“妙呀”的声音。
再后知后觉地感到脖子疼。
他走进洗漱间,惊恐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三道指痕,心想自己昨天到底是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让涵养那么好的邻居掐他脖子。
等等……这个位置,好像不是掐脖子哦。
【系统有宿主一切行动的录像备份,可自行查看。】
看,还是不看,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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