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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也没给霍姣姣这个?起头人面子——毕竟今日来参加的人,谁不知道是她请的元朝?

    况且,他们两家?还在议亲,关系更是不同。

    “抱歉,今日是我疏忽了。”一出了包厢,霍姣姣便?向元朝道歉,“郡主放心,再不会?有下次了。”

    “没关系,我没生气。”元朝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只觉得阳平郡主莫名?奇妙,“倒是不知阳平郡主今日为何如此?她平日里性格不是挺好么?”

    闻言,霍姣姣脸色微微变了变。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男人啊!”倒是一旁的长乐郡主毫无顾忌,轻嗤一声,“她心仪霍世子。齐王府本来是想与霍家?结亲。”

    结果,霍家?却?向镇国公府提了亲。

    元朝恍然大悟。

    霍姣姣有些着急,忙解释:“郡主不要误会?,我兄长与阳平郡主从未有过任何私情。今日我也没有邀请阳平郡主,是她自个?儿硬凑过来的。”

    “嗯,这点?我可以作证。”

    一旁,长乐郡主点?头,“是她一头热。元朝郡主不用把她放在心上,齐王府也不会?任由她胡来的。”

    说到阳平郡主的行为,长乐郡主明显很不满:“若她真喜欢,大可勇敢去争取。反正这亲事不是还没定下么?况且是霍家?主动提亲,又不是镇国公府横插一脚。”

    说着,她看了元朝一眼。

    元朝深以为然地点?头。

    世间男子追求女子,大多会?传为没谈。但换到女子身上,便?成了不矜持和倒贴。实在是不公平。

    同样是人,为何女子没有追求喜欢之人的权利?

    无非是世人把许多规矩都加在了女子身上,这里面除了男子,也包括女子自己。

    若阳平郡主能光明正大地去争取霍世子,她还会?高?看她一眼。

    “我就知道元朝郡主豁达洒脱。所以,”长乐郡主笑了起来,随即眸光一转,忽然问,“郡主会?应下霍家?的提亲么?”

    这话?一出,元朝还未如何,霍姣姣已经紧张了起来,忙看向元朝。

    “我兄长当真与阳平郡主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姑娘又解释了一次。

    见霍姣姣一张小?脸都快皱成一个?包子了,元朝有些好笑,便?道:“放心吧,我知道这事与霍家?无关。”

    “至于亲事,”元朝顿了顿,开口,“此事,还是需要看家?父的意?思。”

    说起来,半个?月都过去了,无论?是卫震还是虞晋,竟都还没传来消息。

    见霍姣姣还想再说,元朝不想再谈论?这件事,看了看时间,便?道:“你们先?去逛,我还有些事,先?告辞。”

    元朝还记得韩泱在等?她。是她请人来帮忙的,自然不能就这般把人撇在一边。方才,她本就是准备与霍姣姣等?人打个?招呼便?离开。

    她可没真的想与这些才女待一个?晚上,那可不是享受,而是折磨。想来待会?儿,这些才女们就要开始吟诗作对了,她什么也不懂,坐在那里,也太格格不入了。

    “让韩公子久等?了。”

    元朝转头朝飞鹤楼另一边走去。

    她本来是想定一个?包厢,免得慢待了韩泱,结果却?被韩泱拒绝了。他的理由是,男女有别,便?是有下人候在一旁,身为男子,他也不能与女子共处一室。

    “若被旁人知道了,恐会?影响郡主清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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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韩泱道,“郡主放心,便?是在大堂,小?生也不觉得委屈。”

    虽然元朝不太在意?这些,不过韩泱考虑得也没错,元朝便?没强求。

    只不过真把韩泱安排在大堂可不行,所以元朝直接大手一挥,砸重金,包下了飞鹤楼一半顶层。

    ——她原意?是想全包下来,结果,也不知是谁,竟抢先?她一步。还是飞鹤楼老板周旋,最终元朝才能包下这一半。

    “小?生见过郡主。”

    见到元朝来了,韩泱立时放下手中?书,站了起来,规规矩矩行礼。

    “韩公子不必多礼,不用如此客气。”元朝忙让他坐下,“今日可是我有求于你,你莫要太见外了!”

    读书人就是这点?不好,实在是过于在意?繁文?缛节。

    元朝也没与读书人相处过,是以,态度不敢重也不敢轻,一时间也不知该与韩泱如何相处。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两人相对而坐,也不可能什么也不说。元朝想了想,便?问:“韩公子方才在看什么书?”

    “是诗经。”

    韩泱立即回。

    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去,除了天上的照映下来的月光,便?只有旁边的灯火,温柔地映在对面少年隽秀的面庞上,也清晰地照出了他眉目间的拘谨和紧张。

    元朝看见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位韩六元,私底下竟是意?外的腼腆。

    “原是诗经,难怪韩公子的诗词那般好,我本以为你平常不会?看这些书。”元朝笑着道,“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韩公子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来涉猎极广。除了诗经,韩公子平日里还看什么书?”

    “除了有关科考的书,小?生平常也会?看一些杂书游记。”说到这,韩泱顿了顿,忽然补充了一句,“也会?翻看一些话?本。”

    “话?本?”元朝当真惊讶了。

    韩泱一本正经回答:“有些话?本写得很有趣,闲暇时翻看,也能娱乐身心。郡主也看吗?”

    那是当然要看!

    元朝点?头。

    平日里,除了出门玩耍,元朝常看话?本打发时间。比如最近,她都在追《江湖记》,讲得是年轻侠客萧南闯荡江湖的故事,特别有趣。

    “韩公子都看什么类型的话?本?”说起话?本,元朝起了兴趣。

    韩泱不动声色地给两人续了茶水,边轻声道:“最近在看《江湖记》,郡主在看么?”

    “当然在看!”元朝当即点?头,有些兴奋地说,“这本书最近在京城可火了。可惜就是作者写得太慢了,我已经追到了最新一本,就等?着它出下册了。”

    说起自己喜欢的话?本,元朝兴致颇高?。平日里,她除了与袭月飞云聊聊故事情节,都找不到其他人讨论?。

    至于与其他小?姐们讨论?话?本?那是万万不行的。不管私底下喜不喜欢看,反正表面上只会?大肆批评这类闲书。

    偏偏袭月飞云也只会?附和她的话?,没了讨论?的意?趣,让元朝颇有些寂寞。如今竟然碰上了韩泱这个?同好书粉,她如何能不兴奋?

    “郡主很喜欢这本书?”

    韩泱问。

    元朝认真点?头:“当然,我看过许多话?本,就属《江湖记》最符合我的口味。不像有些话?本,只知道谈情说爱,而且大同小?异,看都看腻了。”

    除了才子佳人,便?是那些穷书生的幻想,起初看着还好,看多了也就无趣了。

    闻言,韩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元朝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沉浸在找到同好的兴奋中?,分享欲就忍不住了,笑着道:“我有云青先?生的签名?版书,韩公子若要,我可以分你一本!这可是绝版哦,是我花费了好多力气,才得来的。”

    云青先?生,便?是《江湖记》的作者。这位先?生截至目前只写了《江湖记》这本书,但仅凭这本书,就已经声名?大噪。

    可惜云青先?生很是神?秘,从未露过面,甚至也从不给签名?。

    此次,元朝如往常一般写了长长的赞美?信寄去了书坊,却?不想,这一次竟得到了云青先?生的亲笔回复,甚至还送了她两本签名?书!

    元朝还特意?问了书坊老板,得知唯有自己得到了这份殊荣,那一天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

    虽然分出一本给韩泱,元朝有些心疼,但是想到能得到一位大才子书友,也就不觉得亏了。

    想想韩泱的才华,若他愿意?写信去夸云青先?生,想来肯定也能得到先?生的青睐。

    “……郡主这般喜欢它么?”韩泱握住茶杯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杯中?的茶水险些就洒了出来,他慌忙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元朝没注意?到他这点?异样,闻言,就笑道:“我刚才都说了嘛,它是我最喜欢的话?本,云青先?生也是我最喜欢的作者!”

    夜色下,少年的耳尖像是被火烫到了一般,瞬间红透了。

    “韩公子,你很热么?”元朝正对着韩泱,恰好能看见那两只红红的耳尖,以为韩泱热到了,便?道,“我让人上两份冰碗吧,这几日天气确实热了不少。”

    说着,元朝便?吩咐飞云去办了。

    韩泱张了张嘴,挤出了一句:“……多谢郡主了。”

    “不用谢,一份冰碗罢了,又不值钱。”元朝轻叹,“韩公子,你就是太客气了。今晚是我请你,你不用与我这般见外。你热了冷了饿了渴了,只管开口便?是。”

    说到这,元朝朝他眨了眨眼,笑道:“我还指望着韩公子今晚帮我夺得灯王呢!”

    “……小?生定会?尽全力而为。”

    韩泱正了面色,立刻认真地说。

    看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元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灵的月色下,少女笑得弯起了眉眼,眉心的红痣像是染上了胭脂,唇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颊边更是露出了浅窝,像是冬日里的一簇火,夏日里的一捧雪,直让人忍不住追逐向往。

    韩泱微微怔然。

    一阵微凉的风吹来,然他耳尖的红意?非但没有消散,甚至更深了一层。

    元朝以为他更热了。

    恰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元朝以为是冰碗上来了,便?转身看去,结果却?不想正好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清冷眼眸。

    她的眉心霎时拧了起来。

    只见身后,晏长裕带着人竟朝这边走了过来。

    “殿下这边请。”

    储君驾临,飞鹤楼老板自是亲自接待,小?心迎着人。不过刚走上来,却?见这位太子殿下看着某处,忽然顿住了脚步。

    飞鹤楼老板顺着视线望去,便?看到了元朝与韩泱。

    他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自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放在才楼下时,听闻元朝郡主已到了,太子殿下心情分明还不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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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却?是斗转直下。

    他离得近,清楚地感受到了太子殿下身周是瞬间散发出来的冷意?,一时有些疑惑不解。

    那头,元朝已经站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晏长裕,或者准确的说,她从未想到会?在灯会?这样的日子,在这种游乐的地方看到他。

    看老板的模样,看来起初这包下飞鹤楼顶层的人,正是晏长裕。

    元朝并不想自作多情,毕竟上一世,她就是败在了这份自作多情上。然现在,她却?想不出晏长裕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他定然知道是她包下了另一半。

    她不想再去猜他的心思,她曾猜了好多年,已经猜腻了。

    “见过太子殿下。”元朝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行了一礼,“没想到殿下竟会?来此,是臣女的疏忽。既如此,臣女便?不打扰殿下清静了,免得扫了殿下的兴致。”

    身后,韩泱也跟着站了起来,向晏长裕行礼。

    见元朝要走,他自是沉默跟上。

    “站住。”

    只不过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忽地被抓住,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元朝身体一震,她本能地猛然用力甩开了那只手。

    因为力道过大,晏长裕的手被挥开时,恰好碰到了旁边的墙壁,发出了一声脆响。

    这一下,在场的人心头都是一紧。

    “请殿下恕罪,臣女并非有意?伤到殿下,只是突然惊吓,所以本能所驱。”元朝立刻恭敬请罪,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

    为何惊吓,自然是因为他忽然抓住她的手。

    “男女有别,还请殿下自重。”元朝冷淡地说,“有什么话?殿下直说便?是,还是莫要做出这等?会?让人误会?的举动。”

    一时沉默。

    就在元朝耐心耗尽准备直接走时,却?听面前男人忽而冷声问:“男女有别,那你与他在做什么?”

    这话?里隐隐带着火气。

    飞鹤楼老板与常文?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唯有韩泱上前一步,挡在了元朝的面前,恭声道:“请太子殿下明察,郡主不是有意?的。”

    少年保护的姿态,毫不掩饰。

    晏长裕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冷冷吐出了一个?字:“滚!”

    韩泱未动分毫。

    “那我们便?如殿下所愿,滚了便?是。”元朝直接拉住韩泱的衣袖,越过晏长裕就朝要走,“至于我与韩公子在做什么,我想,我没有理由需要与殿下解释。便?是要管,也唯有臣女的父亲能管。还请太子殿下莫要越俎代庖。”

    这话?,就差直说晏长裕是在是没事找事,多管闲事。

    常文?心头就是一跳,反射性向晏长裕的手看去,果然便?见那指缝间,隐有红色一闪而过。

    元朝扔下这句话?,没再看晏长裕,拉着韩泱毫不犹豫地走了。

    直到出了顶层,她也没有回头。

    一路上,韩泱都只沉默地跟着走。直至元朝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才也跟着停了下来。

    “抱歉,方才让你受委屈了。”

    元朝有些懊恼,“早知他今日要来,我就不定那里了。”

    她倒是无碍,晏长裕找不到她的麻烦。可是韩泱不同,他早晚要入仕,若是得罪了未来的皇帝,便?是再有才能,前途上怕是也要蒙上一层阴影。

    “郡主不用自责,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事先?也不知太子殿下会?来。”韩泱摇头,“太子殿下自来公私分明,不会?为难小?生的。”

    但愿如此。

    比起洪文?帝,晏长裕确实算公私分明。

    听韩泱这般说,元朝心里稍微松了松。只不过因为晏长裕的出现,她的心情一下子差了不少,连接下来的猜灯谜都不期待了。

    “郡主不是说要送小?生一本云青先?生的签名?书吗?”沉默了一会?儿,韩泱忽然说,“小?生现在就想要,可以么?”

    提起云青先?生,元朝心情又飞扬了不少,闻言,她也没心思低落了,见韩泱竟然这么想要,立刻点?头道:“行啊,不过签名?书在府里,不如韩公子与我一起去拿?”

    “那便?多谢郡主了。”韩泱拱手一礼,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小?生很是期待看到云青先?生的亲笔。”

    “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元朝肯定地说,“云青先?生的字可好看了!走走走,趁着时间还早,我们现在就去。”

    元朝忙唤了飞云袭月过来,带着韩泱,便?兴致勃勃要回府去。

    “字如其人,云青先?生肯定是位俊俏的大才子……”路上,一边走,元朝一边夸赞了起来。

    她是个?直言直语的人,赞起人来,不如文?化人委婉动人,最是直接。

    韩泱落后她半步。黑暗中?,元朝没有发现,此刻,少年不仅耳尖红了,面上不知何时竟也染上了两抹飞霞。

    飞鹤楼。

    晏长裕还站在原地。

    他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想到殿下的腿,常文?还是忍不住上前道:“殿下,不如先?坐下吧。”

    他就说,殿下怎么突然要来看灯会?了,原来是早有计划。在这种热闹的日子,想要订飞鹤楼的顶层,非得提前不少时间预定。

    只可惜……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常文?小?心说:“老奴瞧着,郡主与那位公子关系应很是清白。”

    这顶楼为了行赏夜景,是半开放式的,若两人真有什么,自然不可能约在这里。

    这一点?,晏长裕当然明白。

    但明白,不代表能坦然接受。

    何况,那人还是韩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比起霍凛与虞晋,唯独此人,让他心生警惕——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夸赞的男子。

    眼前画面一闪,恍若又看到了那一幕。

    他的妻子坐在窗前,目光专注地看着下方的年轻状元郎,眉眼弯弯,唇角荡着轻松又漂亮的笑容。

    她笑得那般好看,看得那般认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仿佛全副心神?都在那人身上。

    便?如方才。

    明明她说过喜欢的是他,然而他站在她面前,她却?像是看不到,一心只有另一个?男人。

    她对那人笑得那样开心甜蜜,但面对他时,脸上的笑却?尽数散去。

    余下的只剩疏离和冷淡。

    一个?韩泱而已,凭何能得到她的青睐?

    “……我若要嫁,只会?嫁给我的意?中?人。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二?个?选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不喜欢霍凛,当然不会?嫁他;

    她只把虞晋当兄长,也不会?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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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韩泱呢?

    “云青先?生的书写得真好,也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眼前又是一个?画面闪过。他的妻子捧着脸,表达着对别的男人的崇拜,“文?如其人,他能写出这般精彩的书,想来也是个?极优秀的人。说不定,才貌双绝!”

    他就站在她面前,她竟也没瞧见他。

    “若他是,你当如何?你要嫁他?”

    不知为何,他忽然问了个?如此奇怪又无聊的问题。

    卫元朝不知云青先?生是谁,有特殊渠道的他却?知——不就是那位被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韩六元?

    若她知道她喜欢的云青先?生与她欣赏的状元郎是同一人,她会?如何?

    “如果可以,当然要!”正想着,便?听见他的妻子毫不犹豫地说,“云青先?生,定然会?是个?极温柔体贴的好丈夫……”

    声音清甜悦耳,斩钉截铁。

    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晏长裕骤然闭了闭眼,须臾,沉声道:“回宫。”

    然就在这时,顾决却?匆忙跑了过来,不及行礼,便?急忙道:“殿下,出事了,有人刺杀郡主!郡主现在失踪了!”

    话?落,晏长裕陡然转身。

    定亲

    重活一世, 与晏长裕接触了婚约,元朝便从未想过自己还会遇到刺杀。所有人都知她是卫家独女,是镇国公的逆鳞, 便连皇帝也不敢动她。

    想要害她, 便要先想明白是否能承担起惹怒镇国公与皇帝的后果?。

    便如她九岁那一次, 企图用她来威胁卫家的人, 结果?全部亡在了滔天的怒火之下。

    如上一次春蒐, 也是因为时机太巧,那些人才敢那般胆大妄为。事后, 卫家看似没有动作?,实则不?过?是因为洪文帝及时安抚,但私底下卫家一直没有放弃查探这件事。

    之所以还未结算,无非是因为还不?到一击即中。

    是以, 元朝是真的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来刺杀她。因着今夜出门玩耍,为了安全, 她身边是带了不?少人的。

    除了明面上的飞云与卫一等侍卫,暗地里还有人。

    然而此次幕后主?使者根本不?顾后果?,故意在?灯会的日子制造混乱,不?顾无辜之人的安慰, 竟直接在?大?街上动起了手来。

    今夜灯会,街上本就人山人海, 那些杀手毫无顾忌, 误伤了不?少无辜百姓。元朝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因她伤亡,她做不?到为了自己活命, 不?顾其?他人的死活, 便想着转移地方。

    有所顾忌,元朝这一方的人自然不?好施展。

    而且有人在?街上公然动刀, 早就惊吓到了街上的百姓们,人们惊慌四散奔逃,在?巨大?的人流冲击之下,便是飞云与卫一等人武功再好也挡不?住。

    这便是幕后人选择今夜在?闹市上动手的原因。

    “郡主?,这边走!”

    转瞬之间,元朝便与飞云等人被迫分开了。唯有韩泱紧紧抓住她,护在?了她身边。

    幕后人此次下了重手,派出的杀手数量很多?,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绝。此刻眼见有杀手发?现了他们,韩泱脸色一沉,再顾不?上男女有别,抓住元朝的手腕便朝一旁跑去。

    “嗯!”

    元朝应了一声,也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幕后人制造的混乱方便了他们动作?,但也给了元朝逃跑的机会。为了尽力隐没在?人群之中,元朝边跑边扔掉了身上的首饰,脱下了身上的华衣,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而她扔下的那些东西,也成了挡住那些杀手的好工具。

    能被她戴着出门的东西,自然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便是普通人也认得出好歹,自然一拥而上去争抢,如此正好方便了元朝与韩泱两人躲藏起来。

    混乱之际,两人快速跑进了一旁的暗巷。

    元朝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自然一头雾水。倒是韩泱,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没多?久便带着元朝七弯八拐,竟是停在?了一扇暗门前。

    “这里是我名下的一处宅子,要委屈郡主?从这里进去了。”黑暗中,少年清亮的声音饱含歉意。

    那些杀手也不?知到哪里了,是以,他们自然不?能引人注目,最好越低调越好。

    这扇门之所以被成为暗门,除了因为它的位置极其?隐蔽之外,还因它看上去真的很小。人若要进去,非得爬着进去不?成。

    “哪里委屈了,还要多?谢韩公子相救。”元朝没矫情?,不?多?说?,直接掀起裙摆,便爬进了那暗门之中。

    都?在?逃命中了,哪里还能计较这些?

    见此,韩泱松了口气,也忙跟了进去。

    一番折腾之下,两人的形容都?很是狼狈。身上的发?髻衣衫早就乱了,从地上爬了一圈,更是沾上了不?少泥土,又脏又破,早没了方才的光鲜亮丽。

    清澈的月光照映下来,落在?了少女的面庞上。她玉白的面颊早不?复之前的干净,精致的妆容也早就划开了,此刻看着,哪里还像是什?么大?美人?就是个看上去邋里邋遢的脏丫头。

    “韩公子,今夜是我连累你了。”暂时安全了,元朝终于忍不?住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毫无仪态,“当初我救你一次,今晚你救我一次,咱们扯平了!所以你以后也不?要想着还恩了。”

    “就是可惜了,云青先生的签名书估摸今晚是拿不?到了。”

    她坐在?地上,仰着头,朝一旁的少年笑。

    明明方才经历的那般危险的逃命,但她眼中并无多?少害怕,甚至堪称冷静镇定。那双漂亮的眸子中,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甚至还有心情?逗他笑,反过?来安慰他。

    ——不?错,韩泱感觉出来了,她是在?安抚他。

    她怕他害怕么?

    “今晚不?行?,还有明日,小生不?急。”韩泱看了地上的少女一眼,急跳的心慢慢平缓,他也露出了一抹笑,然后学着少女的样子坐在?了地上。

    他身上的书生袍早就破了,此刻,也没有半点才子的模样,与街上普通的年轻小伙一比,只除了长得隽秀一些,似乎也无甚不?同。

    他笑着,小声说?了一句:“只希望回了府,郡主?莫忘了便是。”

    这话当然是戏言。

    元朝当然听出来了,不?过?两人刚夺命狂逃了一阵,自然想轻松一些,她也跟着一笑,顺着韩泱的话说?:“那就得劳烦韩公子提醒我了。”

    “……小生谨记。”韩泱一本正经地回。

    元朝没忍住,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紧绷的情?绪彻底松弛了下来,心底残留的那几分慌乱不?安,也就跟着消散了。

    “韩公子,听闻你的丹青极好,若是有闲暇,不?如把今夜之事画下来如何?”元朝轻哼一声,“本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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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第一次这般狼狈。”

    便是前世与晏长裕几经生死,她也未曾落到这样的地步。

    虽然晏长裕常常让她生气不?满,但在?这一点上,他确实尽到了作?为丈夫的责任。

    每次遇险,他都?从未让她真的伤到过?。

    不?知怎的,元朝忽然想到了前世去青州路上遇到的那次刺杀——晏长裕挡在?她身前,被利箭射穿了肩膀。

    那一次,他伤得很重。

    那支箭头上,竟然沾了毒。晏长裕当夜便陷入了昏迷,发?起了高热。那一夜,于元朝来说?,是很漫长也惊心动魄的一夜。

    那毒毒性?强烈,他们又没有解药,只能暂时用法子压住毒性?。配置解药需要时间,但晏长裕的情?况很危急,不?一定能等得到。

    若晏长裕能熬过?今晚,命便算是保住了。若是熬不?住……

    当夜,陈文业甚至都?快灰心了。

    东宫上下几乎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唯有元朝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会醒过?来的。”

    她守在?床前,看着床上昏迷的男人,故意冷着声音说?,“晏长裕,你说?了要护着我。若你食言,我就不?理你了。”

    床上的男人双眸紧闭,俊美的面庞苍白一片,似乎完全没有反应。

    元朝有些气馁。

    她想,晏长裕本来就不?喜欢她,自然不?会在?意她理不?理他,当然也不?会受她威胁。不?过?这丝气馁瞬间便散去了。

    元朝做事,从来都?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轻易言败。

    如她追求晏长裕,不?也是如此么?

    所以她很快振作?起来。

    感情?唤不?醒他,愤怒总可以吧?当时元朝忽然便想到了她出宫去看状元游街的那一日。

    那个口口声声说?不?在?意的男人,当夜可是缠了她大?半宿。

    待到第二日,元朝险些没下得了床。

    晏长裕不?喜欢她,但作?为丈夫,他定然不?会愿意自己的妻子另寻他人吧?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那般在?意韩泱之事了。

    思及此,元朝便换了一种方式。

    待陈文业给晏长裕扎了针,晏长裕依旧没什?么反应,病情?反倒加重时,元朝深吸口气,沉声道:“晏长裕,你若死了,我不?会给你守寡的。”

    这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陈文业手上一抖,针都?差点扎歪了;旁边捧着药碗的常文也险些把药给洒了。刚刚快步走进来的顾决脚一绊,差点就摔了。

    这一切,元朝都?没心思注意。她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床上昏迷的男人身上,只关注着他的反应。

    “你听着,等你死了,丧期一过?,我就改嫁。”元朝一口气说?着,“你觉得韩状元如何?我觉得他甚好,有才有貌还有钱,性?格还温柔体贴,肯定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夫君。待你走了,我就……”

    “……卫元朝,闭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话未说?完,便听得一声沙哑低沉的男声陡然在?屋里响起。

    元朝怔然坐在?床前,一时也愣住了。

    只见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灼热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双墨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面色冰冷地说?:“孤不?会死,你别想。”

    声音低哑至极,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

    明明虚弱得唇色惨白,但拽住她手腕的力道却?是极重。

    元朝对?上男人冷冰冰的眸子,终于笑了出来,嘴上却?冷冷道:“我就想,你能奈我何?”

    “想要我不?想,那你就活下来。否则,我方才说?的全都?会成真。”元朝哼了一声,“你知道的,我向来言出必行?!”

    床上的男人胸膛似乎剧烈起伏了一下。

    那一夜,晏长裕自然是熬过?了。那个男人命硬得很,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过?三日便下了床。

    第五日,便进了她的屋,爬上了她的床。

    这些记忆来得猝不?及防,让元朝禁不?住怔愣了须臾。其?实自解除婚约后,再加上刻意忘却?,她已经很少再想起前世与晏长裕之间的事了。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甜蜜的记忆,只是当最后的惨败来临后,这些甜蜜也就成了夹着蜜糖的□□。

    元朝没有自虐的爱好,所以她不?会放任自己沉沦于这种无意义的过?往中。

    只是今夜,或许太特?殊了,加之不?久前还遇到了晏长裕,所以她才想到了这些。只不?过?也仅此而已。

    “不?知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元朝不?想再想起那些事,便转移注意力,开始思索今夜的刺杀,“是谁想杀我?”

    这个问题,韩泱当然给不?了她答案。便连元朝自己,此刻也有些云里雾里。

    她是性?子霸道,得罪了不?少人,比如不?久前还与阳平郡主?起了冲突。但这些矛盾,还不?至于到了生死的地步。

    而且今夜那些杀手给她一种疯狂之感,仿若奔着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而来。

    元朝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到底是谁这么想让她死?

    难道是外族之人?

    再说?另一头。

    当街刺杀郡主?,这可是能震惊朝野的大?事。不?到半个时辰,此事就已经传进了宫里。

    洪文帝当即勃然大?怒,直接派了皇城军出去。

    元朝若是出事,那影响得可是整个大?周的政局!镇国公还在?外抵抗外敌,便有人当街刺杀他的独女,这幕后之人,其?心可诛。

    除此之外,晏长裕得到消息之后,也快速带人赶了过?去。

    正如元朝所感,那些杀手都?是死士,是奔着同归于尽而来,根本没有逃跑之意。若不?是韩泱及时带着她躲藏起来,说?不?定便真让他们得逞了。

    在?镇国公府、皇城军以及东宫合力抓捕之下,那些杀手很快就被一网打尽。然而,依旧没有寻到元朝的踪迹。

    “殿下,没有找到郡主?,只找到了这些东西。”

    顾决奉上了元朝扔下的衣裳与首饰。

    只一眼,晏长裕便认出了那些东西的归属——那是卫元朝的。在?差不?多?一个时辰前,他还亲眼看到她穿戴过?。

    如今东西寻到了,人却?不?在?,这消息委实称不?上好。

    心脏处又传来了一阵疼痛,像是在?叫嚣着,急切地想要破土而出。晏长裕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东西,似乎没有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只道:“继续找!便是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把人找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继续去找。”

    恰时,不?远处皇城军的一个统领也在?说?。

    晏长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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