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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夫郎有点甜》150-160

    第151章

    携手相伴, 深爱到死。

    这大抵是所有新婚夫妇心里最美妙的期盼了吧。

    纪思年因这句话而格外中意这只玫瑰玉簪,指尖摩挲着圆润花瓣,满脸都是对往后余生的悸动与憧憬。

    这些微妙神情自然全部落进了唐恬眼中, 他不动声色的挪步到门边,对门缝后头某个快要瞪出眼珠子的呆头护卫悄悄比了个手势, 旋即换来一记微不可闻的松气声。

    唐恬给纪思年选完衣裳配饰, 又耗费一个时辰的时间教他做了喜饼。按淮昭镇上的习俗, 成婚当天新嫁娘要亲手烙份喜饼,拿红绸系了呈在托盘内。

    等迎亲的新郎官到来, 当着双亲的面叩首拜堂, 最后一个环节就是奉上茶盏和喜饼, 以此来回馈双亲的养育恩情。

    纪思年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小公子哪里做得来这些, 饶是唐恬教了足足一个时辰, 最后他仍旧只能烙出勉强看得见喜字的焦黄锅巴。

    “能看的清字进步就很大了, 横竖奉到面前是为周全礼数,又没谁会真的去吃它,味道好不好也没那么重要。”

    许是纪思年在小夫郎精湛手艺的对比下认清了事实, 不等唐恬开口婉劝他少糟蹋点食材,先主动为自己找补了一番。

    遭浓烟呛到嗓子发哑的唐师傅表示对此没有异议,倒不是他没了继续教人的耐心,实在是再教下去他恐怕真要被小厨房里的糊味给生生熏晕过去了。

    拾掇好的金玉珠宝和婚服盖头都由下人们分类整理存放, 等着明日赶早取出来进行妆点。虽说提督夫人忙得脚不沾地,但自家小哥儿出嫁这等大事还是要抽空给物件们过过目的。

    纪思年知晓唐恬记挂着云甜记的境况,于是不等晚饭时分就差家丁去知会了宋楚云。正巧云甜记今日生意火爆, 刚刚只过晌午, 准备的近五十份主推产品就已然销售一空。

    宋楚云盘完库存,记下要补货的样单后便赶到提督府接人。

    明日知府大人嫁小哥儿, 镇上商户都会闭门道贺。不着急回去准备食材,宋楚云接人时便还有闲暇同纪小公子逗上几句嘴。

    纪思年好几天没见着林青烜了,心里惦记的很,本想从宋楚云这儿打听点什么来着,偏偏那姓宋的闭口不谈。只叫他今晚放宽心好好歇息,以待明日吉时欢欢喜喜预备出嫁。

    纪小公子套话未果,不得已蔫了兴致。懒懒送走宋楚云和唐恬,兀自一人回房去鼓捣他那数不尽的衣裳跟首饰了——

    翌日转瞬即到。

    三月初三,知府大人膝下唯一的一个小哥儿大婚,要嫁与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贴身护卫。

    到底是出身提督府,一应锣鼓舞队,菜肴美酒都是选用最好的。

    赭红地毯铺出近半里开外,过道两边每隔十米左右就放置着一根花柱,那上面除了寻常的兰草杜鹃,还有一眼就能看出是纯手工编扎出来的高山玫瑰。

    经过扎染的油纸结实柔韧,拿细铁丝线层层编扎捆绑,风起花枝摇曳,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林青烜身为主角之一,早早就等在了提督府门口。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无一不是对他拱手道贺,称赞新郎官青年才俊,意气风发。

    被赞的那个面上尚且镇定,从容的还笑回礼,实则那始终咬紧的后槽牙昭示出了他内心的忐忑与紧张。

    “还能不能行?要是撑不住干脆找地方歇一歇,别没等正式拜堂,你腿就先软了。”

    宋楚云低声揶揄,他是经历过这些的,当时的澎湃激动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好不容易风水轮流转,他怎会放过报复自己当初被嘲笑的旧账呢。

    可惜林青烜的焦虑程度远胜过他迎娶唐恬,听见这话不仅没怼回去,反而还真往后靠了靠:“扶一把,我膝弯子站的有点痛”

    宋楚云不觉好笑:“站了快一个时辰没动弹,膝弯子不痛哪里痛?再忍上半刻钟就好了,临近午时,该来的宾客想必都来了。”

    林青烜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懑过提督府的人缘那么好,他昨儿躲在门缝后头打听纪思年对玫瑰的中意程度,被小公子那一身红嫁衣晃花了眼。此刻只想着赶快拜堂成亲,把他爱慕已久的心上人给迎进洞房。

    武行成为了他们的新居,每一间房屋都由林青烜亲手打扫干净。铺上了纪思年最喜欢的紫罗软烟锦缎,还有装了粟玉的合和二仙如意抱枕。

    日头高照,提督府门前仍然热闹喧天,林青烜焦灼的捻去掌心细汗,掐着每一次呼吸来计算吉时还有多久才到。

    终于。

    待最后一位宾客进门,提督府的管家手执木槌,敲响挂了红绸的鼓面,对外高声唱报:“吉时已到!请新郎官迎新嫁娘叩拜双亲!”

    他们这套走的还是传统富贵人家的婚嫁流程,新郎官得把新嫁娘从闺房里接出来,寓意出嫁为妇,不再是家中娇养的千金小哥儿。

    林青烜听这唱报声如梦初醒,慌忙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腿脚,在宋楚云和武行弟兄的陪伴下一同进往里间。

    纪远虽升任了知府,可住的县衙却还是原先那个。只不过大婚在即,没时间大规模扩建,就把里外的砖瓦草木进行了细致修葺。

    这条路林青烜走了近十五年,对路上的每一块石头和每一块墙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然而当他以新郎官的身份再一次踏上通往内院的路时,那种新鲜奇妙的滋味还是瞬间就占据了他的思绪。

    “都说了我不要那个!他就这么牵着我不行吗?非搞那套俗里俗气的作甚?是本公子成亲还是你们成亲?哎呀出去出去你们几个吵得我烦死了!”

    比起道路,让林青烜更熟悉的还是纪思年使小性子的声音。

    也不知什么事又惹恼了那位小公子,反正屋里传来几句明显底气不足的争辩,之后就是阿福、阿禄、阿寿三个洒扫小厮灰溜溜被撵到门外的场景。

    宋楚云扫去一眼,发现自家小夫郎没在其列,遂悄声向林青烜喂去一颗定心丸:“甜甜还在就说明你家小公子没恼到不肯嫁的份上,放心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林大护卫最怕的就是纪思年想一出是一出,临了到要接他出门的时刻因为一点不痛快恼到不肯嫁也不是甚稀罕事。

    他听宋楚云这般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走近到门前去驻足轻唤:“思年。”

    说来也怪,纪小公子原本还在屋里数落不休,等听到林青烜叫他时,那气急败坏的嗓音却陡然静了下来。

    不多时,唐恬从里边探出半张脸,一本正经道:“新嫁娘还在梳洗,请新郎官在屋外稍候。”

    这也是迎出闺房的项目之一,新嫁娘是不能一叫就直接出来的,这样传出去旁人会说不矜持。非得新郎官递上足够多的迎亲钱,新嫁娘才能一步三回头的被喜娘给搀扶出来。

    这些流程林青烜已经和宋氏夫妇对接过了,所以听唐恬这样说也不着急。着人往门缝里塞去好些铜板银票,然后揣起手乖乖等待下一个指令。

    纪思年从林青烜往里塞钱开始就按捺不住了,脑袋拼命往外探,还一个劲的拉着唐恬问迎亲钱够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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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你,早上还说想睡懒床要改天再嫁,这会儿怎么又着急的很了?哎呀我的小公子你且就略坐坐吧,你那呆头护卫今儿娶不到你是万万不会走的!”

    唐恬忍笑忍的腮帮子疼,捉过纪思年,给他整理好身上的喜服和盖头,重新梳了额前的碎发,这才慢悠悠晃到门前。

    “新嫁娘在等着花钿妆面,请新郎官前去替他买来吧。”

    “这会儿去买花钿恐怕要误了吉时,况且我的思年即便不以花钿妆面也十分好看。我已备下厚礼,不妨等堂拜完,我再亲自带思年到铺子里挑选。”

    “也好。”唐恬笑笑,从屋里搬出来一个大簸箕,往林青烜面前一伸。

    这个节骨眼上等着花钿妆面定然是托词了,真正的目的还是要扒林青烜一层皮,有个正当由头去搜刮他的堵门钱。

    昨日为防小私库被掏个底朝天,林青烜专门带着宋楚云把提督府的竹篮簸箕都搜罗进小黑屋,甚至还找了把锁给锁了起来。

    没成想唐恬今儿还能掏出比他人都高的簸箕,这简直

    宋楚云也很意外,用无辜的眼神看向林青烜,示意他对此毫不知情,并且他真的没有和小夫郎里应外合扒他皮的意图。

    “新嫁娘就在里面,再耽搁下去可真要误吉时了。林大护卫,舍去一身财换得美娇娘,你很赚的。”

    唐恬眨眨眼眸,表情说不出的狡黠,此举引来一抹喜服露出边角添油加火:“哼倘若误了吉时,我便真不嫁了。”

    林青烜听到这话哪有不疯的,当即在阵阵锣鼓及看热闹的叫喊声中咬紧牙关:“好想扒我的皮是吧,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话音未落,站在侧边的宋楚云首先遭难。林青烜伸手一推,宋楚云就‘无力反抗’稳稳扎进了唐恬怀里,连带那个比人还大的簸箕,一起被挡住了全部视线。

    “哥几个,帮帮忙,钱归你们,人归我!”

    林青烜勾起唇角,仰天撒下几大把银票,引得在场众人立刻去嬉笑哄抢。

    而他在武行兄弟们虚张声势的帮助下,直接冲向半开的屋门,和追赶到门边的纪思年撞了个满怀。

    穿着喜服的小哥儿满面欢欣,竟是连盖头也不要了,就这么用炽热的眼神看向他的夫君。

    “思年”

    林青烜眼眶一热,紧紧握住那双涌起滚烫暖意的手。

    纪思年便顺势把指尖滑进他掌心:“我们不用红绸,你就这样牵着我,一起去前厅拜堂,可好?”

    第152章

    寝屋外推搡起哄热闹成一团, 前厅那边也没闲着,震耳的锣鼓声直从大门口响到内院。

    纪远身穿他新得的知府朝服,一缕长须愈发显得整个人气势非凡, 坐在高堂上端的是不怒自威。身旁并肩的提督夫人则温婉雅致,唇畔嗪笑, 眉眼间有说不出的高贵大方。

    纪思年的五官刚好取二者之优, 在珠宝翠翘跟锦绸喜服的妆点下, 倒有种往日不常见的冷艳持重。

    他和林青烜甫一走进厅堂,便引来宾客们一阵低低的惊呼声。这提督府的小哥儿是果真与众不同, 不仅不用盖头遮住娇羞容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竟还有胆气双双十指相扣。

    纪远昨儿并未见过纪思年穿喜服的样子, 此刻瞧着打小捧在掌心里宠大的哥儿一身红衣缓缓走来, 他那颗慈父之心算是彻底暴露无余了。

    眼见疼着长大的孩子要嫁为人妇, 做母亲的又怎会不触动。几乎是同时,提督夫人眼眶含泪望向纪远,却发觉对方眼尾的红比自己还深。

    “老爷, 夫人,青烜已将思年迎出内院,还望二位受青烜一拜,应允将思年许我为正妻。我自知出身低微, 别无所长,但我保证,只要思年在我身边一日, 我就会用所有的耐心与尊重, 敬他爱他,善待他至生命尽头。”

    林青烜把纪思年交递到纪远手中, 而后以额触底,认认真真扣了个响头。

    这个响头既是为周全礼数,让双亲当众认可这门亲事。也是为答谢这些年他深受照拂,在纪远和夫人的养育下成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良善之人。

    他的性子纪远再清楚不过,也正是知晓他的脾性,才舍得把纪思年许给他为妻。

    “起来吧,好孩子。你们都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家,夫妻间如何相处得由你们自己去琢磨。只是不论如何,你们都不要伤害彼此,哪怕日后容颜衰败,不复温情。你们是少年时就相知相许的爱人,我与你母亲,会真心祝愿你们二人夫妻情深,携手与共的。”

    纪远难得说出这样煽情的话,他抹了把老泪,将林青烜扶起来,再将纪思年的手与林青烜的交叠在一起。

    “去拜堂吧。”

    纪大人一声令下,堂下瞬间响起阵骚动。武行的兄弟们爱热闹,嫌锣鼓队不够卖力,索性把木槌夺过来,敲得铜锣声声震天响。

    四下还有丫鬟提着篮子,里头装满花瓣跟喜糖,随着管家高声唱报,林青烜和纪思年双双跪在团圃上,恭恭敬敬的俯身叩首。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迎喜轿,入洞房!”

    纪思年要从提督府嫁入武行,在行完三拜礼后得由纪远和纪夫人送他上轿。直到进入武行内准备好的婚房,这场婚宴才算结束。

    这个轿子一旦坐上,就代表他真正出了嫁,要成为林青烜的妻子。往后这里可以是纪思年的娘家,却不再是纪家小哥儿的家。

    “阿爹,阿娘”

    纪思年望着送他上轿的双亲,没忍住鼻头一酸。

    他从小在府里就是千疼万宠,那个人前刚直淡漠的父亲在他面前总是慈爱有加,甚至为了多花心思来照顾他的心疾,没肯与夫人再要第二个孩子。

    而他的母亲自不必说,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会不亲不爱。更是因为纪夫人那般深重的为母之情,才成全了他和林青烜的姻缘之份。

    想到这里,纪思年不禁淌下两滴泪来,哽咽着重重拜倒。

    “阿爹,阿娘,年儿要走了往后在二老身边尽孝的时日少,还望你们保重身子,勿以孩儿为念。青烜是孩儿认定的人选,我会收敛脾性,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爹娘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多年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且等日后孩儿多给你们生几个孙子,陪你们颐养天年吧。”

    许是纪小公子一时激动过了头,抹着眼泪还没忘再怄一怄他的老父亲。

    纪远无奈啧声,强忍不舍把他塞进喜轿里:“刚出嫁就念叨着多生几个孙子,也不怕旁人听了笑话。好了今儿是喜日子,妆面哭花了不漂亮,晚上敬酒宴还要见的,我跟你娘做好大肘子等你们来。”

    一听有大肘子吃,纪思年立马破涕为笑,连脑袋也不往轿子外探了。

    林青烜还担心着自家小娇妻舍不得出这娘家门,见他坐好赶忙招呼人放下轿帘,双腿一跨骑到马背上,这就准备着向武行进发了——

    武行那边的婚房宋楚云也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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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了布置,缘由无他,林青烜不知道传说中的高山野玫瑰长什么样,得让宋楚云描出轮廓来当样板。

    唐恬作为喜娘当然得一路陪着纪思年,不过宋楚云怕他走过去太累,便骑了家里的宋初八在轿子后头远远跟着。

    其实提督府跟武行只隔了两条街,但为了热闹,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差不多绕了大半个淮昭镇。

    等喜轿落定到武行门口时,纪思年已经在轿子里打过整整两个盹了。

    “思年,咱们到了,按规矩新嫁娘进门脚不可以落地的,我抱你进去吧?”

    林青烜掀开轿帘一角,先观察了下他的小公子有没有因为被颠了近两个时辰而恼羞成怒。发觉对方除了困倦暂时没别的不满后,这才伸出手去抱人。

    纪思年一离了提督府就忘了说过要收敛脾性的话,不等林青烜碰到,他抬腰往外一抻,整个身子就扭进了呆头护卫怀里。

    “快着点儿,我饿死了。那锣鼓声真大,响得我耳朵疼,先前经过烧饼摊子,我叫你给我买一个来垫垫肚子,可怎么喊你都听不到。”

    “等进了喜房我去给你煮碗面,加两个溏心蛋,多要香菜不放葱,好不好?”

    林青烜嗓音温柔似月,在武行门口就径直哄起人来了。

    这一场面让落后几步到的宋楚云嗤之以鼻。

    “一碗面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嘴,甜甜,咱们成亲的时候我给你备的什么吃食,快说出来让哥几个羡慕羡慕。”

    “清粥加酱菜,半串糖葫芦。”

    唐恬面不改色,揭穿他大尾巴狼夫君的幼稚面目。

    宋楚云便灿然失笑,暗叹明明还有酱板鸭和大鸡腿,这崽崽是帮人撑腰帮到只字不提了。

    比起在提督府的各种礼数,眼下只有交好的兄弟伙守在武行内外,一切气氛就都要松快许多。

    林青烜忍不住唇角笑意,一路将纪思年抱到喜房门口,等人落在地上站稳,他才推开屋门,把内设的装扮展露给他的夫郎看。

    “这是”

    满目摇曳的高山玫瑰映入眼帘,纪思年不免微微一惊。

    林青烜面颊染上绯色:“我想不出旁的法子来取巧,就亲手扎了这些玫瑰。它们代表着讳莫如深的爱,如我多年待你的心意一般。”

    做惯了护卫的人只擅长拳脚功夫,这满屋玫瑰少说也有上百支,纪思年都不敢细想,林青烜到底是怎样用笨拙的手法和无穷的耐心,为他一支支扎出这些花束来的。

    ‘要是彼此深爱的两个人在花田里亲吻,他们就能携手相伴,深爱到死。’

    纪思年脑子里蓦然浮出这句话。

    原来他自年少时就有的依赖与喜欢从不是一厢情愿。

    他想要携手一生的人,原来比他以为的,还要爱慕深重。

    “青烜,堂堂提督府的少公子脾气可不小,你骄纵我多年,早已把我宠的不知收敛了。你怕不怕,以后会后悔娶我?”

    纪思年这话听在林青烜耳朵里和主动求吻没什么两样,他低头吻住纪小公子叭叭的唇瓣,在周遭的撺掇叫喊声中勇敢伸出舌头。

    “怎么办,亲都亲了,想反悔恐怕是来不及了?”

    “要不我再多亲两次试试?”

    纪思年耳尖滚烫,在喜房门口就被人按在门柱上,直亲到腰肢发软喘不上气,才被他开窍开过份的贴身护卫给放开。

    唐恬是真心为他高兴,却不好意思总盯着人碰在一起的唇瓣瞧。想拿手捂眼来着,可惜宋楚云老流氓病发作,把他拉到角落里重温了数遍新婚之日的那个深吻。

    这场婚宴截至黄昏时分圆满结束,纪思年换下厚重喜服,只着一袭赭红薄衫,随林青烜回提督府去向宾客们敬酒。

    为着人多热闹,不止宋楚云和唐恬,连带跟他们交好的马成鑫、大金小金、李博轩都在受邀之列。

    哥几个没见识过这种大场面,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不自在。可等酒过三巡,瞧见纪思年当众摇了几把骰子后,也就放平心态加入到欢声笑语中了。

    宋楚云还是讲究,原本他给林青烜出了主意,又被拉过来当伴郎,说好了不收他的贺礼的。但他仍旧跟大鑫他们一起准备了礼物,来庆贺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是大鑫他娘晒的豇豆,还有博轩自己糟的甜酱,农户人家的小玩意儿,吃个新鲜不值钱。过日子嘛,少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希望你们之间的浓厚情意,永远不要消磨在日常琐碎里。”

    “大金小金说是我们家的长工,实则跟家里成员没什么两样。他们哥俩要攒钱赎身,买不起多贵重的物件,就用田地里摘来的野棉花缝了两个抱枕。你跟着青烜也许过不了以前那么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有他做你的依靠,往后时日彼此相伴也很好。”

    “最后是我跟甜甜的。”

    宋楚云莞尔,像拥抱家人一样揽上林青烜的肩:“以后不管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武行是你们的避风港,记得,云甜记也是。”

    第153章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 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武行是你们的避风港,记得,云甜记也是。”

    新婚当晚, 林青烜站在云甜记门口面无表情的复述了这番话。

    与此同时,宋楚云拢着睡袍打着哈欠, 用掀上天的白眼给他回应。

    关于提督府新婿是怎么在大婚之夜被新嫁娘赶到大街上流浪的内情, 宋楚云用了三个字精辟概括:“你活该。”

    “好了好了, 入了夜外头还是有些凉的,我烧了点热茶, 你先进屋喝一杯暖暖身子吧。我再去找两件楚云的衣裳给你替换, 这身赭红喜服就别继续穿了。”

    唐恬累了一天也困极, 不过他比宋楚云好一点儿, 至少人性尚存, 没把前来投宿的林青烜从大厅撵到门外去。

    “不是甜甜, 我统共就带了那两身衣裳来,全给他了我穿什么啊?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咱犯不上这么同情心泛滥。”

    “什么话, 要不是你送我那份新婚礼物,我至于刚洞完房就被逐出家门?”

    见宋楚云不乐意,林青烜脾气也上来了。不由分说挤进门内,用他那张耷拉老长的脸严肃质问。

    这话倒是把宋楚云给气笑了:“我送你什么了, 不就是几样助兴的小玩意儿么?我是让你用,但我没上你一次性全给用上啊。你家那位小公子被欺压狠了闹脾气,你就来寻我跟甜甜的不痛快, 世上哪有这样的理儿?”

    林青烜遭他堵的脖颈都红了, 可又实在找不到话反驳,只得强撑着颜面, 涩声道:“那我不管反正你说了有事可以随时来找你们的。今晚我没地方住了,你们得收留我。”

    这般耍无赖的样子还当真是罕见,宋楚云忍不住苦笑:“也罢,你刚洞完房且得回味呢,我和甜甜可累着了,没那么多精神陪你在这抠字眼。你要睡便睡,刚好大金小金哥俩还在家照看鸡鸭鹅,你就去他们屋里歇个囫囵觉吧。”

    宋楚云和唐恬先前总回柳丰村的家里困觉,正式开业后生意忙,为了方便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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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材,索性带了几套换洗衣裳来。白日忙累了就直接在这里歇下,省得来去几里地多加折腾。

    今日提督府大婚,宋楚云帮忙挡酒挡到洞房里的花烛都黯了才稍稍消停。

    回来理了个账目洗了个热水澡,刚把温香软玉般的小夫郎抱进被子里准备今日份的夫妻夜话,就遭林青烜上门搅扰,难怪他没好脸色给人瞧了。

    反观林大护卫,春风一度再度的疲倦仍旧挂在脸上,想起新婚之夜就惹得纪思年气恼赶人又惆怅无比。

    在宋氏夫妇熬不住困双双相拥入眠后,他也在无尽的懊悔中,回味起了他旖旎无匹的洞房光景——

    为庆贺提督府嫁哥儿,满镇商户纷纷歇业一天同沾喜气。待到翌日,还是如往常般照旧要开门做生意。

    宋楚云起的不算早,他开这个甜品店本就不是为挣多少钱,只是借这个由头,让唐恬随时都能吃到想吃的零嘴儿。

    既不全然是商户心理,也就没必要起早贪黑了。睡到自然醒后起床洗漱,再从从容容把食材布置好,等到日上三竿挑个心情好的时候打开店门正式迎客。

    宋楚云原想着林青烜昨晚歇在这里,下楼看到的该是一个彻夜未眠眼底乌青的呆头护卫,不成想迎面而来的却是他那个酒气熏天的岳父大人。

    “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瞧这酒味想是昨儿个喝了不少吧。”

    唐仁海脑子被黄汤灌得迷迷糊糊,压根没听出宋楚云话语里的咸淡。还以为他是在同自己闲聊,仰鼻一哼道:“我、我这酒量你放放心!别说喝这一、一壶,就是喝上一整夜,我我也不带怂的!”

    “是啊,岳父大人的酒量自是极好的。”

    宋楚云哂笑:“只是不知您这么早来云甜记,可是找小婿有要事?”

    他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和小婿哄得唐仁海高兴万分,捋着他那舌头嘿嘿笑道:“是、是这样,我回去同我家那婆娘商量过了,你要娶悦儿两家重新修好没问题,不、不过这聘礼嘛”

    唐仁海常年酗酒又不爱收拾自己,那口牙一龇都是黑黄色的,险些没让宋楚云当场哕出来。

    “咳岳父大人极力撮合,小婿甚为感激。至于聘礼,我想既然是亲上加亲那就不能厚此薄彼了,只是云甜记才刚开起来,这手头上的确不大宽裕。若是没有现成的好处,不知做个长久之计,岳父大人以为如何?”

    “长、长久之计?什么长久之计。”

    唐仁海眼皮子浅,一听没有现银给,登时就冷下脸来。

    宋楚云见状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幅羞愧模样:“岳父大人先别急,您照管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偏那周娘子又不是个知心体贴的,想来您这日子也不大好过吧?”

    “与其给您一笔现银拿去讨她欢喜,倒不如替您寻个好的差事。一来这事关系到云甜记的存亡,交给您更体现咱们翁婿亲热,二来您自个儿留些,腰包鼓囊了说话才硬气。”

    唐仁海半眯着眼,整番话入耳只听见了句‘腰包鼓囊’。

    “你说的可当真?别是在诓骗我这老头子吧?”

    “小婿岂敢。”

    宋楚云瞧他兴头上来,连酒都醒了大半,立刻堆出满面笑容:“悄悄告诉您个话,昨儿知府大人嫁小哥儿,我在府上与他闲谈了片刻。说是他手下有个庄子,恰巧做着果行买卖,他有心跟我合作从中赚点体己钱。您知道的,堂堂一介知府,怎好把取财之道摆在明面上。”

    纪远向来为官清廉,从不私相授受收取底下人的纳贿。可他也有这么一家子人要养活,要想日子正常维持下去,少不得得私下做点买卖填补。

    这话切实不好摆在明面上说,近年州府怕为官者借权势强买强卖,因此查管的格外严。

    唐仁海是目睹了纪远对宋楚云有多亲近的,心里不由将这话信了七分。

    “那、那你细说说,这是怎么个差事?”

    他既这样问,宋楚云就清明鱼儿上钩了。

    刚好林青烜顶着一张欠债脸从侧屋出来,便愈发证实了宋楚云和提督府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明人不说暗话,您是我的岳父,来日又要亲上加亲,两家并作一家。您得好处那就是我得好处,操持着用料购买,想必岳父大人不会嫌辛苦吧?”

    云甜记一开业生意就红火,每日消耗的果圃糖浆比旁的店铺多出一倍不止。管着用料购买,这真是整家铺子最肥的差事了。

    唐仁海一时没反应过来,灌了口酒方愣愣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采买的差?”

    “正是,我知道清盘库存难免琐碎,请岳父大人放宽心,我按每月总利润的两成给您分红,年节还有拜礼送上,保管不会让您手头短缺。”

    这总利润的两成乍一听上去似乎不多,但若细算下来,每月最少有十来两银子的固定收入。

    加上逢年过节的一些拜礼,以及这差事本就能搜刮不少油水。随便三五个月所得,抵得过他们一家人三五年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唐仁海闻言激动的眼皮子微跳,一叠生说了几个好。

    “楚云呐,你可真是我的好贤婿!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把这消息告诉我那婆娘,诶不过,这利润多少的事你得替我保密,照养家里人那再多的钱都赔得完,我得给自个儿留点棺材本哪。”

    “好。”宋楚云莞尔,压下心头的冷意轻轻点头:“倘若周娘子问起来,我就说账目由您管着。说多少,怎么说,就全交由您做主了。”

    唐仁海活了大半辈子从没享受过这种有话语权的待遇,一时高兴的合不拢嘴,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就要回家去得瑟显摆。

    宋楚云冷眼看着他远去,直到满鼻息的酒味散得差不多,这才转过身子来察看林青烜的死活。

    经过昨晚一夜沉思,林大护卫已经深刻明白了自己犯下的过错。只是纪思年气还没消,赶早他回武行去打探,发觉那大门还是严丝合缝,紧闭的连蚊子都飞不进去。

    “望门守寡。”

    宋楚云不知从哪儿摸来块帕子,边擦拭桌面边笑他。

    “你家小公子的脾性你难道不清楚,在这干等有什么用?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帮我个忙,我就教你个法子,保管三句话之内让你哄好他。”

    宋大尾巴狼的拿捏之术林青烜是见识过的,因而在这种一筹莫展的节骨眼上,他几乎没犹豫就选择了相信对方。

    ——然而等听完宋楚云的教唆,林青烜心里还是有点惴惴。

    “能管用吗?万一他余气未消,对这事不感兴趣怎么办?”

    “不会的。”

    宋楚云自信颔首。

    “纪思年最爱听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了,你把我教你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这小公子要不当场犯病,往后他再闹脾气赶你出家门,我替你去露宿街头就是了。”

    第154章

    林青烜一直在云甜记挨到晌午过后才被允准进门, 满腹怨怼的纪小公子一脸死相,歪在床榻边有气无力地抬眼瞪他。

    “知错了没?”

    “错了错了”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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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烜苦涩搓手,站在三步开外疯狂赔笑脸。

    “哼, 知错个屁!长胆子了,还敢离家出走?你到底知不知道昨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

    纪思年越说越烦闷, 想随手找个东西砸他出气来着。可惜离他最近的枕头也有两臂之远, 他实在腰疼得厉害, 试着伸了两次手只得无奈作罢。

    亏得他昨晚发完脾气后有些懊悔,还亲自爬下床来捞人。谁成想门外连只鬼都没有, 天晓得本该跟他同床共枕等花烛天明的新婚夫君死哪去了。

    林青烜简直有苦无处诉——也怪昨夜他兴致上头, 把宋楚云送的助兴大礼包一次性给尝了个遍。

    想那千娇万贵的小公子头一遭经历这些, 可不是又哭又闹, 把能吐噜的全都给吐噜干净了。后来纪思年着实是受不住, 这才发了脾气, 勒令某个贴身护卫不许出现在他身边三百米范围内。

    林青烜一向对他言听计从,这次自然也没让他失望。不许出现在身边,那便只有云甜记那一处避风港可供歇息了, 况且他还要向宋楚云请教怎样哄好这位小公子的办法。

    想到这里,林青烜立马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还不动声色用余光看向屋里其他人,此情此景显然是有机密要悄悄透露给纪思年的样子。

    此举果然引得纪小公子起了兴趣。

    林青烜故作神秘, 连声音都压低了不少:“思年,你猜我昨夜发现了什么?”

    “什么?把话说清楚,别给我装神弄鬼!”

    纪思年轻声喝他, 顺便摆摆手, 让屋里伺候的几个丫头下去忙活:“你最好是有正经话说,否则当心我”

    林青烜勾唇苦笑:“你知道我不敢的, 只是兹事体大,我自己也没了主意,还得说与你听帮我合算合算。”

    这就是宋楚云教他的三句话大法,先卖个关子引起对方注意,再下出事情太大高捧对方才能做主的结论。

    林青烜甚至都不需要把三句话全部说完,单是前头两句就足以吊起这小公子的八卦胃口。

    纪思年着急听内情,顾不得还在生气,一把拉过他当靠枕,连脸也贴了上去:“快说快说!”

    林青烜便含笑同他耳语。

    这个所谓的八卦其实来自于真实事件,自从唐濛的腿遭人打断,宋楚云私底下还是誊出了半只耳朵来注意他们的动向。

    毕竟在周娘子眼里,是宋楚云和唐恬沆瀣一气断了她儿子一条腿,极怒下保不齐会在暗地里生出些什么事来进行报复。

    好在周娘子挨了那顿板子后身子也垮了,无处蹦跶倒是安分许多。一介妇人能诉苦的方法只有抱怨,这便使得偶尔摸过去听墙角的宋楚云意外得知了这个隐晦秘密。

    本来他的打算是相安无事就作罢,一旦唐家人闹幺蛾子刚好可以借力打力。但事实证明,要想那一家子人从此不生事端,不闹得他们身败名裂彻底抬不起头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从宋楚云决定把这件事透露给纪思年开始,就做好了给‘亲上加亲’设个完美圈套的准备。

    现在已万事俱全,只欠提督府小公子打配合的最后一环。

    “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帮帮他们?说起来也是那样交好的情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楚云又和那不要脸的一家子人扯上关系吧。”

    “当然要帮了!先不说那宋大尾巴狼,就是恬哥儿,我也舍不得他深受困扰的。”『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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