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咳嗽。”
这时候,二爷陆嵘和五爷陆崎也来看望,长春堂热闹开来。
秦淑慧拉上陆蔻,与母亲妯娌打招呼,先行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对身边的陆蔻抱怨:“母亲自己都不敢和老七提的事,还想叫你去提?”
在秦淑慧看来,陆蔻嫁去柳家,陆崇就是靠山,关系可不能坏了,这种事肯定不能让陆蔻出头。
陆蔻宽慰母亲:“祖母许是见小叔太忙,不好提,不是不敢。”
秦淑慧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走了一段路,秦淑慧又说:“对了,你和二房那边的云氏姐妹,来往还挺频繁的?”
陆蔻:“是呀,她天赋不错,我在教她识字。”
秦淑慧:“明日把她叫到我这儿,我看看这孩子。”
陆蔻:“不行,她这会儿染了时疾,得过几天才好呢。”
秦淑慧皱眉:“你去看过她了,不会被染上吧?”
陆蔻哭笑不得:“当然不会。”
秦淑慧自大爷去世后,格外宝贝自己的儿女,陆蔻被她叮嘱怕了,忙请她先回去,只说自己还有事等陆崇。
大约过了小片刻,陆崇也离开长春堂,他身量长,走路快,身后跟着的星天都快小跑了。
陆蔻险些没拦住他,忙叫到:“小叔!”
陆崇停下,看清楚来人,便问:“蔻姐儿,怎么了?”
陆蔻说:“贞妹妹病了,我想找小叔借几本书给她看。”
说着,她又夸云贞:“我还怕她画画久了疲懒,不肯背书,哪想她背完了千字文,如今在看三字经,可终归是无趣了点,不适合病中解闷。”
陆崇沉默了会儿,说:“我先看有没有合适的书。”
陆蔻:“好。”
夜里,静远堂烛光仍然亮着。
星天搬来梯子,爬到书架上头,雨山在下面接着,二人合力抬下一箱箱书,累得直喘气。
雨山小声:“星天哥,这些书快十年了,爷为什么要找书啊?”
这些可都是陆崇小时候看的书。
星天:“肯定有用,找就是了。”
雨山:“噢。”
书本每年都会晒一晒,书架顶端也会定时清理,它们没有蒙尘,因陆崇爱惜书,它们还有几分崭新。
按照陆崇的嘱咐,星天和雨山在里头找了好一会儿,挑出几本空白的填字书,还有算数书。
这几本书摞着,被星天放在长案案头,方便陆崇取用。
烛火下,陆崇抬起眼,看了一眼那些书。
他低头看文书。
又过了片刻,他又抬起眼。
陆崇:“雨山。”
雨山过来:“爷,什么事?”
陆崇拿起那几本书,简单翻了下,心里有了底,才递给雨山,说:“明日你将书,送到水天阁……”
他顿了顿,“给云贞。”
作者有话说:
补充小日常:
陆蔻:要有趣的书,贞娘怕无聊。
陆崇:明白。
然后翻出自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并且觉得很有趣
云贞:……(可我在生病啊QAQ)
————
v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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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撞上
◎仿佛遮了什么。◎
云贞这病来得急, 病去却如抽丝,到后来就是咳嗽, 拖拖拉拉的, 总好不全。
她不敢往陆蔻那凑,免得真将病气过给她,在屋里挨了近一旬,好全了, 才带上书本, 去乘月阁找陆蔻。
翻了年, 陆蔻就要出嫁, 秦淑慧为了让她到柳家, 能尽快适应,分了许多的活给她。
云贞去了两次, 陆蔻都不在。
第三次,是秋果在门口蹲着, 一见云贞来, 忙去告诉要去大夫人房中的陆蔻, 二人才没错开了去。
陆蔻差人去大夫人房中回了句话, 今日就不过去了。
云贞很不好意思:“蔻姐姐,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陆蔻:“我盼着你来呢, 可叫我能够忙里偷闲,什么田地铺子,什么账目,我现在看到它们,眼前就有星星在飞。”
难得见她生出逃避心思, 云贞笑了, 小声侃道:“这么看, 柳家真是享福了。”
陆蔻:“好呀,你也寻我开心!”
云贞躲她捏自己脸颊的手,忙求饶:“姐姐饶命,我下次不敢了!”
二人嬉闹一番,陆蔻方觉得喘过一口气。
她吃着糕点,小声说:“出嫁定不如在家当姑娘,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快活的日子。”
云贞心里一顿,若是以前,她定听不出什么,可如今她通透许多,咂摸出陆蔻对出嫁后的恐惧。
梦里,陆蔻去世后,柳阁老之子柳焕,不曾娶妻纳妾。
后来她在陆崇的别院躲清闲时,意外见到这位柳大人,他面容清俊,官至大理寺少卿,与陆崇在亭子里汇报事务时,看了她一眼。
随后,她身边的丫鬟带了话,说柳少卿问她,身边可还有陆蔻的东西,看他的意思,是怕她丢了,想收走。
可陆蔻还在的时候,云贞被陆莹拉着,除了她十六岁的生辰宴,几乎没有交集。
她晓得陆蔻人好,还很唏嘘,这世上总算还有痴心人。
如今,旁的不提,柳焕这份情,大抵不会让陆蔻在柳家难过。
况且柳家书香世家,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从未有过丑闻,陆家有陆崇,陆蔻真受了委屈,他不会坐视不管。
其实这些道理,陆蔻也懂,云贞不打算再说。
她给陆蔻斟茶,抿唇笑了下,说:“蔻姐姐,我当时北上,来侯府之前,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
陆蔻好奇:“想什么?”
云贞实话实说:“就是不知道,承平侯府里,会不会住着吃人的妖怪,有时候,晚上还会被吓到睡不着。”
陆蔻:“现在呢?”
云贞:“吃人的妖怪没遇到,倒是有好心送书的仙子。”
陆蔻笑声连连:“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张嘴这么甜!”
云贞头次和陆蔻讲俏皮话,脸红了一小半:“姐姐就说爱不爱听吧?”
陆蔻:“爱,爱听!”
自古婚嫁如此,她惧于换环境,就如云氏姐妹千里迢迢来侯府,也有过彷徨,然而,就如侯府是她的家,柳家也是旁人的家,不是什么阿鼻地狱。
她心里释然几分。
云贞今日来找陆蔻,一是还书,二是读书。
陆蔻今日好好当个女先生,严查云贞这段时日学得如何。
可一翻云贞带来的书,她才发现,有好几本书,不是她让南枝送的。
见她打量这几本书,云贞道:“这是静远堂送的,可惜太难了,我没看懂多少。”
陆蔻点点头。
那天她也是为的躲自己母亲,才跟小叔提一嘴送书的事。
后来小叔没让人送书到乘月阁,她还以为小叔忘了,却也寻常,他那么忙,自己也不大好为这种事,再找他。
结果,他直接送去给云贞。
可小叔第一次送书,是叫她代劳的呀。
陆蔻有疑窦,却看云贞嘴唇含笑,眼神清澈,大大方方的,毫无扭捏之态,她顿觉是自己想岔了。
都怪婚事,弄得她看什么都像郎情妾意。
她收下这些书,等着哪天,替云贞还给陆崇
隔几日,云贞也从云宝珠那听说,陆旭和陆晔几人,去东山书院进学。
陆家请的先生自是极好的,可东山书院汇聚各省拔尖的考生,与他们结交,多有进益。
陆旭明年二月的考试,姜香玉比谁都着急,陆幽不得不请陆崇出面,把陆旭、陆晔和陆昌送去东山书院。
至于陆家四郎五郎年纪还小,不着急。
云宝珠却说:“陆昌是大房庶子陆二爷所出,凭什么也能跟着大哥二哥去东山书院?”
之前,云贞还会跟她解释,像陆家这种富贵人家,哪有苛待庶子庶孙的道理,每个孩子能成材,便是好事。
如今她却懒得说了,一句“不知道”堵了过去,云宝珠只是来发泄发泄,不为寻答案,自也不在乎。
而梦里,陆旭他们去了书院,云贞没和他们见上,只是,每日依然与陆莹、陆蓓同行,陆莹看出长兄看重她,就越奚落她。
待十月下旬,姜香玉的外甥女黎灵儿为谋一门婚事,到侯府借住。
黎灵儿和陆蓓性子相似,不同的是陆蓓静,她动,云贞懦弱无用,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那段时日很不好过。
而这一切,都和现在的云贞无关。
陆旭去东山书院,她且放心。
她自个儿无恩一身轻,云宝珠却将姜怀雪和陆莹、陆蓓得罪了个遍,只会被针对得更厉害,这些热闹,她不会去凑。
她恢复一旬二日去乘月阁,找陆蔻读书的习惯,因着陆蔻备嫁,各位姑娘鲜少来找她,云贞是来得最勤快的。
期间,她和大夫人秦淑慧见了一面。
这是秦淑慧守寡的第七个年头,她梳着高发髻,简单压着一柄玉梳,并几根绿宝玉簪子,戴着一条半指宽的抹额,一身葡萄紫妆花缎对襟,并一条更深颜色的裙子,瞧着十分端庄,未靠近,先觉出几分肃穆。
云贞从未和大夫人真正接触过,梦里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在棺椁前哭晕了过去,后来一直称病,避了好几场家宴。
她走到秦淑慧面前,福身:“大夫人。”
秦淑慧观察眼前少女。
天气冷了,云贞穿一件藕粉色云纹夹袄,下身一条月白色蝶戏花百褶裙,浅淡的颜色,却趁得她腰肢款款,身材绰约。
她生得极好,一对柳眉弯弯,双眼眼中圆眼尾挑,灵动勾人,朱唇若樱果,肤色雪白吹弹可破。美得正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偏生她眼神干净,步态稳当,没有妖妖娇娇的气,叫明明是艳丽的外貌,溢出三分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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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淑慧再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叫丫鬟锦瑟拿来一个盒子,里头装着一支步摇,送给云贞,道:“你是叫云贞吧?上回没见着,这是见面礼。”
云贞收下,道了声谢。
相较姜香玉厌恶容貌过于鼎盛的女子,秦淑慧却更公正点。
她自己婆母当年就极美,加之她不曾看小貌美之人,此时见云贞品性尚可,思及陆蔻待嫁闺中,是很无趣,自不会阻挠小姑娘往来。
相反,秦淑慧还说:“蔻姐儿瞧着娴静,其实随了她爹,自个儿主意大,有些事做起来没个分寸,如果你见着了,还得提点她两句。”
云贞还真有点惊讶:“不会,蔻姐姐行事最是稳妥了!”
只是话音刚落,想起梦里陆蔻自缢,她嘴唇一嚅,真是知女莫若母。
她该盯着陆蔻,梦里的事,决不能重演。
末了,云贞从秦淑慧房里出来时,还提了一盒子的点心果子,带回去吃。
她步伐有点沉重。
离明年三月,已经不足半年。
秋果如今在大夫人房中做事,仅仅是一个洒扫丫鬟,没能到陆蔻身边去。
她又要用什么借口,让秋果能盯着红豆呢?总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合适,若打草惊蛇,那更是不妥。
她窝在被窝里读书,静不下心,唉声叹气的。
小翠压了个地瓜在炭炉里烤,被云贞的叹气吸引,问:“姑娘在愁什么?”
云贞:“我想请秋果一起帮忙盯着红豆,却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要许诺什么报酬。”
她打听过了,秋果是家生丫鬟,如秋蝉那般,不定能看得起她这个借住的姑娘。
小翠暗道姑娘果然有点傻,她站起身,拍拍胸脯:“这件事,姑娘交给我就是。”
云贞一愣:“你想怎么说?”
小翠:“我只管告诉她,红豆做贼,秋果姐姐肯定会帮忙的!”
云贞:“可是光这么说,她会帮忙吗?”
小翠:“会啊。”
原来,小翠和秋果还有交情。
先前秋果在兰馨堂时,偶有丫鬟欺负小翠,被秋果骂走,后来,秋果被陆昂连累挨了板子,小翠去看她,帮了不少忙。
云贞不问不知道,如今才发现,小翠有点大智若愚。
她瞧着呆呆的,实则更容易叫人卸下心房,与人交好。
这事她就拜托给小翠,没多久,小翠回来了,果然她一开口,秋果就应了,也不要什么报酬,只说自己方便。
很快,就在几日后,秋果告诉小翠,说是红豆这几日行迹诡异,申时左右,总是去乘月阁后门,好像等着什么人。
这么快就有了消息,云贞高兴地抱着小翠,跳了又跳:“谢谢你,小翠!”
姑娘香香的,小翠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眼看今日时辰差不多,云贞忙捡了点纸笔,就去乘月阁借口找陆蔻,探探信。
她心里着急,一路小跑,气儿都不带喘的,拐弯时,她一个没留意,和一个人正正撞到一起!
“嘭”的一声,书箱子掉地上,纸笔哗啦啦飞了出来。
万幸的是,对面那人下盘极稳,他只是后退几步,见云贞一个后仰,他忽的伸手拽住她的肩膀,二人朝一个方向,齐齐一摔。
又是“嘭”的一声。
云贞压在他身上,他从喉头发出的一声闷哼。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太过突然,云贞还头晕眼花呢,她发觉自己一手贴着对方的胸膛,顿时如烫到般,立刻收起来。
紧接着,她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发出一声惊呼:“娘欸我的爷!”
好像是星天。
她不大肯定,星天已经跑到近前,催着小翠:“快点扶你家姑娘呀!”
云贞:“……”
她缓缓抬眼,希望老天开开眼,别叫她撞到的是……
向来干净周整的男人,此时团纹袍直裰皱了一大片,骤然摔到地上,他也并不好受,眉头紧锁着。
可惜老天没有开眼。
云贞本就撞得挺疼的,晕头晕脑,看到陆崇,更晕了。
可离晕过去还差一点,她被小翠一把揪起来,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忙低头,躬身:“七、七爷,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莽撞了……”
那声儿,离哭出来也就差一点。
星天也扶起陆崇,他抚抚衣摆,沉着脸,冷哼了声,道:“你狂奔什么?撞到小孩如何是好?”
云贞忍不住又说:“对不住……”
她缩着双手,似乎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旁的假山,头顶上的一根包银铜簪松了,却随着她如小鸡啄米点头道歉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陆崇顿时又气又好笑,本还想训斥几句,看她摇摇欲坠的簪子,终是说:“收拾一下。”
云贞:“是是!”
她抬手整发髻,拿下那根扯着她头发的发簪,随手塞到袖子里,又叫小翠来收拾地上的东西。
难免手忙脚乱。
还好星天早已看过了四周,没叫旁人看到这一幕,不然总归对云贞是不好的。
看她们整理书箱,陆崇又说了句:“下次留心。”
云贞立刻说:“是,保证注意了。”
他不欲久留,继续朝前,就要越过她们时,这时,云贞袖子一抖,那根银色发簪掉出来,咕噜咕噜往前滚。
陆崇脚步一顿。
它就停在他旁边两步的位置,只要蹲下,伸手一够,就能拿到。
他指尖微微一动,缓缓蹲下身,捻住簪子的末端。
却在这时,一只小小的白皙的手从斜旁伸来,也按住簪子前端。
他蓦地抬眼。
身旁,少女迎面对上他,她双眼猛地瞪大,眼眸润润的,乌黑的睫毛轻然一颤,她嘴唇微张,一抹粉如霞色,铺洒在她脸颊、耳朵、脖颈。
那一刹,近得陆崇都能嗅到,她发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甜而不腻,清淡优雅。
她被吓到了,猛地起身后退几步,几乎把头垂到心口:“七、七爷……”
陆崇沉默了会儿,将簪子尖的那一头朝着自己,递给她。
云贞接过簪子,声若蚊蚋:“那,那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陆崇回答,她带着小翠,步伐匆匆,好像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赶她。
陆崇:“……”
他眉头微微一皱。
星天看看陆崇,又看看远去的云贞的背影,暗道怪哉,他以为七爷会再训贞姑娘几句,在花园如此跑动,尤为危险。
结果,这就给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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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前头一些事,难道因为贞姑娘是借住的,七爷不想管?可是五公子的事,又不是这样。
陆崇:“走了。”
星天回过神,赶紧跟上陆崇,却见陆崇走了几步,又慢了下来。
星天忙问:“爷,怎么了?要不要找府医瞧瞧?”
摔的那一下,星天瞧得分明,七爷成为肉垫子,自然是疼的,就怕摔得不适。
不过,老侯爷征战沙场,自小教七爷练剑,七爷虽比不得五爷那般肌壮体健,自不是书生般文弱。
陆崇面带思索,抬起手,揉了揉自己额间,道:“无事。”
方才离得极近,他看到云贞的额间,与她白皙光滑的肤色,不大相同。
仿佛遮了什么。
第二十五章 查探
◎难免令人觉得居心不良。◎
剩下的路, 云贞不敢跑了。
她用凉凉的手背贴降温,神色恍惚, 又问小翠:“刚刚的事, 是真的吗?”
小翠几乎毫不留情:“真的,姑娘撞到七爷,还把七爷撞飞了。”
飞、飞了?
云贞:“……”
她忍住去撞假山的冲动,深吸一口气, 算了, 反正晚间睡觉前, 她定又会想这事睡不着, 现在不如不想。
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申时, 她和小翠到了乘月阁外,找处花圃藏着, 盯后门。
侯府的布局,如长春堂、静远堂, 是给长辈住的, 像乘月阁, 水天阁, 则是晚辈住所。
说是后门,其实是一扇对着花园的小门, 平时云贞去找陆蔻,会走前门,那边庭院楼宇多,人声也多,不像这儿, 霎是静谧。
一盏茶后, 云贞叫入冬前的蚊子饱餐一顿, 正以为今天扑空,却听“吱嘎”一声,乘月阁后门开了。
云贞连忙屏息。
果然是红豆。
她提着木桶,木桶里是洗茶水,用这种水浇完花,又做了点砸碎的活,频频看向小路,确实是等人。
又一刻后,一个小厮过来,两人窃窃私语,声音太小,根本听不到,云贞躲太远,可去近了,怕打草惊蛇。
到最后,小厮叹口气:“我再考虑一下吧。”
红豆:“林安哥,麻烦你了。”
二人告别,红豆回到乘月阁,那叫林安的小厮,也朝侯府外院走。
林安在外院做杂活,等闲不会进后院,来一次去一次,走得飞快,云贞跟了几步,要过宝瓶门了,这才停下脚步。
她不方便,得找人盯着林安。
找谁好呢?云贞思索了一路,倒是没想到,自己会被秋果拦住。
她提着扫把,在小路这边等她,一见到云贞,立刻迎上来:“贞姑娘,你的手背好了吗?”
云贞:“好了,没留疤,不是什么大事。”
秋果又问:“姑娘有看到红豆做了什么么?”
云贞回想方才,红豆和林安的行迹,并不隐蔽,她突然明白了,秋果是见过红豆和林安往来,心里有底,才给她递消息。
但可能怕自己不信,干脆请自己过来瞧一眼。
加之秋果本是在兰馨堂,看顾陆五郎,放在别的小郎君身上,这是肥差,奈何五郎日益跋扈,姜香玉又宠溺他,出了事只惩戒丫鬟,没有丫鬟肯顶这个活,秋果只好借上次的东风,离开二房。
这些是云贞之前病中无事,与冯氏聊着聊着,琢磨出来的。
只可惜,为了姜香玉的脸面,大夫人也不好重用秋果,她只能做些洒扫的活。
再听秋果这话,就是一场二人心知肚明的试探,如果云贞告诉她,她看到林安,那么,秋果才会有下一步计划。
如果云贞不说,秋果也就当此事没有发生。
沉默了一会儿,云贞定下心,她正是缺人的时候,无需犹疑,道:“她见了林安。”
秋果一手搭着扫把,说:“是外院的林安啊。”
云贞再度点头。
她回应了她的试探。
秋果朝云贞笑:“贞姑娘,实不相瞒,我想留在大姑娘房中做事,可大姑娘重情义,不轻易换丫鬟。”
“唯有红豆,我观察了小半月,大姑娘没怎么带她在身边,我猜疑她做错了什么。”
“如果我能抓到她的错处,就好了。”
她与爹娘商量过,三夫人心眼小,大夫人守寡谨慎,她留在侯府,也就这样了,此番只有随着大姑娘去柳家,才能博一片前程。
何况陆蔻性子好,从不苛待下人,那是最好的出路。
对秋果来说,她是想瞌睡了有人给她递枕头,刚好,云贞要查红豆,她答应帮忙盯着。
刹那,云贞豁然开朗。
是了,秋果不单单为小翠盯着红豆,识一个人,要读她的动机。
想通这一层,云贞顿觉秋果聪明冷静,很善于抓住机会,加之她帮小翠骂过一些欺负小翠的人,并不是个坏心的。
日后有事,倒是可以再拜托她。
云贞透了点消息给秋果:“红豆……她确实有点问题,但不能声张。”
秋果一喜。
云贞又说:“你且继续替我盯着红豆,她在请林安帮做事,不确定是什么事。”
秋果欣然接受,又说:“可惜我的兄长溪桥在后院厨房跑腿,若是能找个外院小厮,帮忙盯着,就好了。”
云贞突然想到星天雨山,他们经常同陆崇出走,和外院小厮,往来定不少。
可她立刻放弃了。
这事他们知道,相当于陆崇知道,她不过是借住的外女,打探姑娘的丫鬟,就是打探姑娘的私事,难免令人觉得居心不良。
何况陆蔻本也不愿声张,她不能辜负陆蔻的信任。
只能找别的办法。
夜里,冯氏归来时很晚了,差点被看门的婆子关在外头,好说歹说,请她们吃酒,这事才没惊动侯府主子。
云贞知道了,有些担忧:“姆妈这般忙,每天还要回侯府,不若在外头暂歇一日?”
冯氏笑着弹她额头:“怎么,叫我在外头住,你自己好彻夜看书不睡觉是吧?”
云贞吐吐舌头。
自从有了四十两银子,冯氏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终于张罗着,开了个炒货铺子,累归累,好在不用日晒雨淋的。
她每天回来,会拿一些干果炒货,放房中给云贞当零嘴。
今天是花生。
外头变冷了,云贞把小翠叫进来,三人一起剥花生吃,喝点淡茶,闲聊起来。
小翠剥了花生,要给云贞,云贞叫她尽管自己吃,便自己剥着吃了。
她状若无意,道:“对了,姆妈,蔻姐姐房中的红豆,和外院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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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点不清不楚,我怕大姑娘吃亏,能不能雇个外院小厮,盯着他?”
冯氏说:“那是大姑娘的事,你可千万别越过她,插手她房中,大夫人都没发话呢。”
云贞:“蔻姐姐心软,被她知道,只会包庇红豆。”
“要是告诉大夫人,大夫人只有雷霆手段,料理了红豆,却也坏了我和蔻姐姐的交情,往后,蔻姐姐定不会跟我好了。”
冯氏觉得有道理,云贞受恩于陆蔻,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她回:“那不能找外院的小厮。”
“他们关系如何,咱们不清楚,也不好查,贸贸然找到一个和林安好的,直接把这事告诉林安,那就麻烦了。”
云贞点头。
冯氏:“我去找外面的人。”
没两日,冯氏在镖局,雇了一个打手,盯着林安。
原来,林安会趁着外出时去赌坊,次数不多,但总有蛛丝马迹,也结识了一些常年混迹赌坊的人。
这些人是劣迹斑斑,调戏良家妇女,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投进大牢,出来后死性不改。
红豆的兄长,赫然其列。
原来,林安是替红豆和兄长递话的,还给了他一对红豆的耳坠,如今,红豆没法偷陆蔻的东西,就押出自己的耳坠。
那男人见只是玛瑙耳坠,还呸了口水,嫌少。
这么看,红豆与林安的往来,又似乎没内情。
冯氏还叹了一句:“好好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得替兄长还债,这是何必。”
云贞不喜红豆,也得承认,冯氏说的没错。
她们多付了几日银钱,让镖局的汉子继续盯着,另一边,秋果也给到了新的消息。
那日,云贞与秋果探过之后,秋果盯着红豆更上心了,连红豆这几日,躲在房里哭了一次,也让小翠递给云贞。
小翠:“秋果姐姐说,她哭得很大声,鬼叫一样,被南枝姐姐骂惨了。”
云贞心中一动,她没瞧不起这种小消息,赶紧让秋果盯着,若有第二次,立刻告知她。
最好是红豆刚开始哭。
只隔了一日,消息就来了,云贞赶紧带小翠去乘月阁。
她刚到乘月阁,走到正房,就听到呜呜哭声,还有南枝骂人的声音,陆蔻见到她,神色些微尴尬。
云贞厚着脸皮,假装没看出陆蔻的无奈,只缠着她要读书写字。
就在她们读《蒹葭》篇时,屋外,突然传来红豆的哭声:“姑娘,求求姑娘可怜可怜我!”
云贞心内一紧,先看了眼陆蔻。
红豆哭得惨,云贞即便知道,她可能会做害了陆蔻的事,还是生出两分不忍。
何况陆蔻与她有主仆情谊在。
陆蔻:“叫妹妹看了笑话。”
云贞:“蔻姐姐,是我来的不巧了。”
想到这事云贞也知道原委,陆蔻便带着她,走出房间。
外头,南枝在赶红豆“去去去,别弄得姑娘好像亏待了你!姑娘对你这么好,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红豆一瞧陆蔻,连忙直起身:“姑娘!”
陆蔻就站在门边,静静看着她,神情忧伤:“你何必如此?”
红豆:“我承蒙姑娘如此大的恩惠,只想待在姑娘身边,求姑娘不要赶我走!”
说完,红豆又是哭,南枝最见不得她这样,火冒三丈,说:“你再这样,那我们就闹到大夫人那边去!”
红豆恨恨地盯着南枝。
她终究也怕传到大夫人耳朵里,自己没有好果子吃,呜咽着止住声音。
待回到房中,陆蔻也没了教书的心思。
她与云贞说起红豆为何哭:“这几日,我告知红豆,日后我不会带着她去柳家,月底就安排她去别处做事,我以为她应该早该猜到的,却还是希望我留下她。”
家里有这样一个赌徒,红豆屡屡捞他,陆蔻思考了这阵子,决定不带她出嫁。
红豆不愿留在侯府,只能靠泪水,来泡陆蔻的心。
不得不说,红豆了解陆蔻,这招很有用。
云贞真怕陆蔻松口,不惜开罪她,说:“姐姐要是带红豆去柳家,不然一个不慎,红豆又做出错事,柳家岂不是觉得侯府教女无方?”
陆蔻年幼丧父,最怕的是“教女无方”这四个字。
还好她性子向来好,没有生云贞的气,当即定下心,说:“是了,这样一来,我又有什么颜面对母亲。”
云贞忙道歉:“姐姐,对不住,我方才的话说重了。”
陆蔻:“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么?得亏是你调解我,不然我大抵又要松口。”
云贞悄悄松口气。
梦里,陆蔻这时应当也跟红豆提了此事。
可现在,要不是她劝得这么难听,陆蔻定会受不住红豆的请求,留下她。
至少梦里,红豆在她身边待到了三月,都没去别的地方做事。
这是在她的干预下,出现的不同。
云贞很害怕。
梦里,陆蔻明年三月才彻底决定,不带红豆,也是三月出的事,如果她让陆蔻提前做决定,会不会现在出事?
她十分紧张,而红豆那边,也终于有点不一样的动作。
她托林安,带了回消息给兄长,紧接着,兄长经常去灵云寺,也不烧香拜佛,就盯着后厢宾客休息的厢房。
那镖局的打手说,这叫踩点,一般是小贼行事前,提前熟悉环境。
灵云寺是年代悠久的古寺,要行偷窃,是为不易,除了香火钱,也没什么值得偷的,就算要偷,也是偷客人的。
所以他盯着后厢,似乎情有可原。
可住到后厢的客人,富贵的必定带着仆从,怎会叫他得逞?
就在她心存疑虑之时,陆蔻告诉她:“贞妹妹,过两日我要去灵云寺一趟。”
云贞猛然一愣。
陆蔻笑着:“怎么,不能读书,难过了?”
云贞正想着灵云寺的事,陆蔻怎么正好就要去灵云寺!
她先问:“姐姐很着急去么?最近要下雨呢,姐姐还是别出门吧?”
陆蔻:“我想着出嫁前,不管如何,都要给父亲上一炷香,替家人祈福,总归日后,我也不算陆家长女了。”
见她如此惆怅,云贞其余劝她别去的话,也没法说出口,况且,陆蔻想去,自然会去,她不可能拘着陆蔻。
云贞想了想,说:“那我陪姐姐一起。”
陆蔻:“不必了,我要瞒着母亲悄悄去,我现在不宜出门,不好张扬,只带南枝和红豆,你也要替我保守秘密。”
云贞通体一寒,问:“怎么带上红豆了?”
陆蔻:“红豆自小手巧,父亲喜欢她剪的窗花,她剪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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