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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2页/共2页)

案子扣到她头上,谁便是给大雍招祸,她倒要看看,今日有没有人敢借机造次。

    崔凛清了清嗓子,白了萧灼一眼:“燕王此话言重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陛下您说是不是?”萧灼索性将崔凛的话又抛了回去。

    崔凛直接避开了这个话题,沉声道:“昨日命案,必须谨慎处置。今日朝堂,乃是公审,还望诸位臣工谨言慎行,以免影响两国邦交。”

    “诺。”百官领命。

    “宣,昭宁郡主入殿。”崔凛给太监递了个眼色,太监便扬声高呼。

    崔泠今日穿了一身素服,鬓角簪了一朵小白花,似是在为亡故的外公戴孝。可昨日众目睽睽之下,是她亲手刺死的金昊,在旁人看来,此举未免有些虚伪。

    天子看见崔泠如此打扮,也觉得甚是碍眼:“郡主为何作此打扮?”

    “臣女为枉死之人送丧。”崔泠跪地叩首后,直起腰杆,如实回答。

    “为金昊送丧?”天子再问。

    崔泠摇头:“非也,他罪有应得,该有此报。”

    “那是……”天子满心疑惑。

    崔泠认真答道:“金昊包藏祸心,意图谋国,此事我楚王府一概不知,如若陛下降罪抄家灭族,楚王府上下便皆是枉死之人,是以,臣女先为他们送丧。”

    这话一出,百官们议论纷纷。

    “意图谋国?”天子内心暗喜,如若这个罪名成立,非但金氏有罪,连带楚王府也有嫌疑,他顺势抄家灭族,也是合情合理。

    萧灼冷眼瞥见崔凛眼角的笑意,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楚王正与阿娘联手平韩,陛下,可还记得?”

    天子被她这一点,笑意霎时荡然无存。若在这个时候牵连楚王府,无疑是帮了韩州叛逆一把,此事不可莽撞。他不由得心生可惜,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错失么?

    刑部尚书常玉往前一步,朝着天子一拜:“兹事体大,谋国乃大罪,此事当先问个明明白白。”

    “常尚书所言有理!”萧灼含笑附和。

    常玉没有多看萧灼一眼,捧着笏板问向崔泠:“还请郡主将昨日之事,一一道来。”

    崔泠不卑不亢,徐徐说道:“昨日臣女受邀前往九衢酒楼,参与泽国太子生辰。谁料,外公金昊暗动手脚,在上品仙酿中掺了□□粉,以致饮下一盏后,便浑身发热,情难自禁。”她说这些话时,不像寻常女子一样哭哭啼啼,倒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毫无感情地陈述着昨日之事。

    礼部尚书裴钰听不得女子直言此事,咳嗽提醒崔泠:“不必说得太细。”女子名节最是重要,岂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地直言这些?

    崔泠自嘲一笑,凛声问道:“今日是公审,自当事无巨细,尽数陈情于陛下。臣女若是藏了私,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裴钰张口结舌,只得直言道:“事关郡主名节。”

    “我与裴尚书无亲无故,您也知女子名节最重,我的外公却一门心思地想把我送上泽国太子的身下,呵,敢问裴尚书,您觉得金昊配不配当我的外公?”崔泠的这则反问让裴钰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毕竟天下有纲常,郡主杀的可是自家的外公,母族的家主,这可是忤逆大罪。

    崔泠知道他不敢回答,放眼整个朝堂,也没几人敢回答。女子在世族之中,不过是拉拢另一个世族的棋子,今日在朝的许多人多少是认同金昊所为的。谁不想给自己的家族找一个可靠的姻亲,昭宁郡主若是与泽国太子结成姻亲,那可是门当户对的联姻。此事若是成了,无疑是一段佳话,偏偏未成,这便是一则难断的公案了。

    崔泠深吸一口气,抬眼对上天子的目光:“我父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他日我腹中孩儿便会是楚王府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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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这个孩儿还是泽国的东宫储君,敢问陛下,敢不敢让臣女诞下此子?”

    这句话说完,崔凛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此中利害,可不是一句珠联璧合便完了。楚王府若与泽国建立姻亲,无疑是如虎添翼,他日泽国便是楚王府最大的后盾,再加上金氏的财力,谋国也并非难事。

    “金昊心生妄念,无端祸及楚王府,累我名节受损,此乃罪一。”

    崔泠的声音清脆响亮,继续陈情:“下药于我,又下药于泽国太子,以下犯上,此乃罪二。”

    “雇用江湖杀手,妄图伏击燕王,祸乱京畿,从中谋利,此乃罪三。”

    崔泠三罪说完,对着天子重重叩首后,再次直起身子,厉声质问满朝文武:“此祸国殃民、不忠不义之人,我杀不得么?”

    萧灼眸光微亮,本想附和一声,余光瞥见常玉朝这边投来目光,便忍了话,转眸对上常玉的目光,含笑问道:“常尚书老看孤做甚?你是刑部尚书,郡主问话,你怎的不答啊?”

    常玉就想看萧灼葫芦里卖什么药,没想到萧灼竟是催他应话,他索性把话又推了回来:“燕王您以为呢?”

    “啧啧。”萧灼讽刺道,“朝廷养你们做什么?孤又不是刑部的人,此案孤还等着刑部还孤一个清白。”

    好一只小狐狸!

    常玉暗骂,如此一来,是逼得他不得不答。他对着天子拱手一拜:“如若事情真如郡主所言,金昊死不足惜。他是金氏的家主,想来金氏也有人从旁协助,所以,理应重罚。只是……”他话锋一转,望向了崔泠,“郡主越过律法,私自动刑,也当重罚,否则天下人纷纷效仿……”

    “又来这句。”萧灼打断了常玉的话,“常尚书以为我大雍的臣民都是好杀之人么?怎的好的不学,偏要学这些?况且,此事若是重罚了郡主,敢问今后还有谁敢大义灭亲?再遇上这种不忠不义的祸首,要么沆瀣一气,要么视若无睹,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说着,萧灼不忘小声嘟囔,“亏你还是刑部尚书,掌天下刑事,大是大非都拿捏不清。”

    这话说得极低,常玉却听得清楚,只得强行压下怒火,扬声道:“如今只是郡主一家之言!臣请陛下亲审,传召涉事之人,一一问询!”

    崔凛还陷在方才的紧张情绪之中,还在想此事若是楚王也掺和其中,他若收拾了金氏,便等于是断了楚王的一臂。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看着虽是大快人心,却隐有后患。韩州有楚王府的兵马两万有余,姑姑的赤凰军只有数千人,一旦楚王被逼急了,突然调转矛头反攻京畿……崔凛不敢再想下去,楚王治下的军队战力可比韩绍公那老狐狸的军队战力强多了,京畿卫只有一万人,怕是根本守不住京畿。

    他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案子是落在崔泠身上的,怎的这左右为难的竟变成了他这个天子。

    常玉没有听见天子的答话,又低声唤道:“陛下?”

    “陛下,常尚书问你话呢。”萧灼可不与他客气,出声提醒。

    崔凛回过神来,却没有答常玉的话:“泽国太子现下如何了?”

    “万幸及时救治,否则必定爆体而亡。”萧灼说完,不忘再加一句,“他可是大泽的储君,若是在大雍伤了命根子,那可是绝嗣的大事。”

    这话一出,百官也凉凉地倒吸了一口气。

    “金昊该死。”崔凛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解决的法子,“谋国之罪,证据确凿,着人将其尸首悬于京畿城头三日,公告天下其罪行。”

    常玉急道:“可是……其他人证尚未传召……”

    “常尚书是在教朕治国么?”崔凛冷声反问。

    常玉只得缄默。

    崔凛缓缓起身,走下龙台,亲手将崔泠扶起,认真道:“郡主大义灭亲,乃国之幸事,当重重嘉赏。”

    这是天子唯一可以走的路,也是萧灼想他选的路。既然他已经知趣地上了道,萧灼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

    崔泠先前还没有哭,现下却红了眼眶,似是隐忍多时的委屈一瞬迸发,对着天子垂首哑声道:“谢陛下……”声音凄楚,令人动容。

    天子亲手将她鬓上的小白花拿了下来,认真道:“楚王是国之栋梁,朕相信楚王绝无谋逆之心,所以此事到此为止。再敢妄议此事者,立斩!”

    “诺。”百官们悻悻然,可也无可奈何。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看得明白局势,这个时候若是牵连楚王府或是燕王府,那可是不智之举。京畿城能仰赖的只有京畿卫,京畿卫又掌控在燕王手中,她若不想管事,到时候领着一万京畿卫跑了,谁来保护京畿周全?

    “至于金氏……”天子为难地故意一叹。这句话哽在他的喉间,可不能由他来说。恶人是做不得的。

    萧灼适时地走了出来,进言道:“不妨交由楚王处置?”

    众臣不得不惊叹燕王的狠毒,这不是把楚王架在火上烤么?

    天子不敢牵连楚王府,可金氏又不得不收拾。这个时候燕王出来进言,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楚王自己解决,等于是给楚王出一个难题——要么自证清白,处置金氏,要么袒护金氏,落个同谋的罪名。

    天子当着百官的面如此厚待郡主,就是做给楚王看,他已经待极尽宠信楚王府,莫要让他失望才是。

    常玉暗喜,如若楚王真反了,对齐王而言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届时,只须齐王打着勤王的名义率军赴京,便有机会谋一谋那把龙椅。

    自古至今,帝王权谋不过“制衡”二字。

    萧灼的这一敲,不仅可以敲山震虎,还可以让齐王与楚王互为牵制,也让楚王仔细思忖,到底是破釜沉舟一战,还是弃车保帅等平韩结束。

    崔凛高兴极了,他就等着这句话,不由得大笑道:“燕王所言甚是,就这样办。”

    作者有话说:

    更文

    妻妻联手,天下无敌

    楚王:好烦!

    崔泠:爹爹,我可是帮你洗脱嫌疑了呢。

    萧灼:楚王伯伯,我这是给你机会洗脱嫌疑。

    金盈盈:金氏没了,你还有我呢,我这不是正在搞商行吗?

    崔昭昭:养兵看戏,找机会把阿九给绑回来!

    84  ? 八十四、隐情

    ◎负我者……杀。◎

    京畿大案就这么尘埃落定, 金昊的尸首悬挂于京畿东门之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警示楚王,金昊尸首上还悬了一段长布, 上书四字——窃国者死。

    关于此案的流言也从楚王是否有心谋国转为了郡主是否被泽国太子欺辱。

    那些流言一句一句极为下作,传至萧灼耳中, 萧灼愤然将杯盏一摔,当即下令:“萧破, 给孤缝了这些人的嘴!”

    萧破愣在了原地, 如若全部缝了, 只怕整个京畿城一抓就是数千人:“王上,真要如此?”

    “不然呢?”萧灼白了他一眼。

    “是何事, 惹得萧姐姐如此气恼?”郡主的声音自殿外响起,萧灼没想到这个时候崔泠竟会来燕王府, 不禁起身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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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极为自然地牵了崔泠的手, 另一只手挥了挥, 示意萧破退下。

    萧破自是知趣,无声退下。

    崔泠与萧灼坐定之后, 抬眼给银翠递了个眼色。

    银翠也知趣退下。

    萧灼看她这阵仗,定是有些私话要说:“银翠其实不是外人。”

    “她杵在这儿, 萧姐姐当真愿意?”崔泠反问。

    萧灼忍笑:“啧啧, 真是被弦清吃定了。”

    “所以, 我若向你讨要一人, 你可愿给?”崔泠顺着萧灼的话往下问。

    萧灼这才明白, 原来今日登门是来求才的:“你先说,何人?若是男子, 我杀了再给你。”

    崔泠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要活人。”

    “也成, 阉了再给你。”萧灼与她逗笑, 一幅煞有介事的模样。

    崔泠瞥了一眼地上的杯盏碎片,温声道:“其实,萧姐姐不必介怀那些流言蜚语。”

    萧灼正色道:“都是些乱嚼舌根的,没有一个字能入耳!别让我抓到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抓到了如何?”崔泠肩头贴上她的肩头,抬眼凝眸望她。

    萧灼咬牙:“抓来扒皮抽骨……”话说到一半,便发现了崔泠强忍的笑意,不由恍然,“是你?!”

    崔泠点头:“还要扒皮抽骨?”

    萧灼猛地将她勾抱膝上:“弦清,我瞧你才是毒蛇,狠起来连自己都咬。”天子最重品节,萧灼在意的是他日,如若放任这些流言蜚语横行,他日她扶她登位,今日的这些流言蜚语便会是礼官们阻拦她登位的理由之一。

    崔泠勾住了她的颈子,指腹在萧灼的后颈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摩挲着:“我是担心,若是把爹爹逼急了,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也不能自己中伤自己啊。”萧灼蹙眉,心疼得明明白白。

    崔泠是越看越觉得她顺眼,自忖初入京畿时,竟还觉得她面目可憎,每每想来,总是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

    “夭夭,我们不能只为自己想,也要为姑姑想一想。”崔泠提醒萧灼,“她在韩州厉兵秣马,如若京畿有事,你让她如何抉择?”

    萧灼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可是……”

    “此事任他们说,说的越多,爹爹心里就越不舒服。”崔泠自有她的手段,“我已去信秦禹城,知会爹爹,我用自己的名誉给他调转风向,让他安心。”

    萧灼笑笑:“这哪儿是放心?”

    “要我这个忠心不二的女儿,还是要捅出如此大篓子的金氏,我必须让他做个抉择。”崔泠没有说的是另外一个抉择,也是她给父亲的最后一次机会。父亲如若选择她,她后续的谋算便暂先不取他的命,如若选择了金氏,那便再无父女之情的余地了。

    萧灼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论他选择什么,他的命,我都会拿下。”这是萧灼的态度,“前日阿娘来了信,有些债,是他欠我跟阿娘的。”

    “你是说……”崔泠也看见了朝廷的邸报,苏娘战死,赤凰军险些被韩军围杀。此事她也命人飞鸽传书寺山城,详问母亲,可是母亲迟迟不回信,所以她一直没有得到最后的确认。

    萧灼点头:“他言而无信,致使苏娘战死,贪一时之利,进兵秦禹城。”另外一事,萧灼也不瞒她,“照理说,他有异动,舅母应当立即知会阿娘才对。”

    “等等!”崔泠脸上笑意僵住,沉眸琢磨片刻后,再次抬眼看向萧灼时,眸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阴沉:“阿娘兴许出事了!”

    萧灼怔了怔:“何以见得?”

    “阿娘一直有信鸽与我往来书信,可是泽国太子生辰宴一案已经过去数日,却迟迟不见信鸽来信,甚至我放去的信鸽也没有回来。”崔泠的心弦绷紧,倏然揪紧了萧灼的衣襟,“阿娘,一定是出事了。”

    萧灼温柔覆上她的手背,认真道:“此事好办,我命人潜入寺山城看看。如若舅母不在寺山城,便再去秦禹城瞧瞧。”

    崔泠得了萧灼的话,悬着的心终是得了一丝轻懈。

    萧灼将话锋一转:“你还没说,要跟我讨谁?”

    “谢宁。”崔泠直言,“此人,我想养之。”

    “你想要,给你便是。”萧灼又加一句,“你府上也该有个懂医术的自己人,曲红你也一并养着。”

    这种下药之事,她可不准旁人故技重施。

    崔泠垂首,把玩着萧灼的手指:“夭夭,你可知现下我有多喜欢你?”

    平日的崔泠定是说不出这种话的,可萧灼爱听,不管这句话里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她也甘之如饴。

    “还想要什么,一并说了。”萧灼忍笑。

    崔泠就知道她是个聪明人:“我还需要一个影卫。”

    “玄鸢给你。”萧灼答得干脆,“顺便让她帮我盯着谢宁,如有二心,立斩不饶。”

    崔泠没想到萧灼答得如此干脆,怔愣在了原处。

    “京畿城的四方商行一定开不下去了,你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萧灼说得坦荡,“如此良机,你可不能错过。”

    “谢谢。”崔泠抵住她的额,动情细语。

    这句话倒是真情实意。

    萧灼却往后退了退,捏住了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弦清,你我可是要同行一辈子的人,我可赌不起‘错付’二字。”

    崔泠知道她现下在害怕什么:“同样的话,我也送你。负我者……杀。”最后这个字,她几乎是气音。

    即便如此,这个字也能轻易洞穿两人的心门,重重地烙入心窝深处。

    此时,碎叶城青波湖大营之中,崔昭昭已经在韩州战局图前静默了许久。

    风青萍穿着副将铠甲,安静地坐在旁边,不敢多言。她一手撑着下颌,呆呆地望着大长公主,眼底满是光亮。自从崔昭昭将她收为副将后,时常带在身边教她兵法,这几日已将青波湖水师的训练尽数交给了她负责。

    她带兵之后,方知为帅之难,便越发对大长公主心生敬畏。女子当兵不易,能有如此将才更是不易。她暗自立志,他日一定要以大长公主为榜样,成为大雍第一女战神!

    崔昭昭似是想好了什么,提笔在战局图上画了两个圈,一个圈住了韩州现下的王都擎天城,一个圈住了最后一个韩州重镇孤角城。

    风青萍起身凑上,看了一眼,不解道:“擎天城在西,孤角城在南,两处离碎叶城都有些距离,若是分兵击之,后勤补给线路必须加派兵马护送。”话音刚落,便见崔昭昭在孤角城上画了一个叉。

    “咦?”

    “传我军令,全军备战,三日之后,全力攻打擎天城。”

    照理说,若能拿下孤角城,便等于将韩州城一半的疆土尽收囊中,这是最好徐徐图之的选择。可如若全力攻打孤角城,定会与韩兵形成拉锯,楚军定会趁机攻打擎天城,彻底终结韩州之乱。

    现下崔伯烨最是焦头烂额,正愁该如何处置金氏一族。看似他已下令楚州将金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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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数下狱,说要亲自审定,其实不过是缓兵之计。他若拿下擎天城,将韩明的头颅献上,再附上金氏倾尽所有助其平叛的证据,或可借此保住金氏,到时候坐拥韩州一半疆土加之楚州的疆土,不出一年必成大患。

    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崔昭昭必须把平韩的大功收入囊中,到时候向陛下讨要韩州之地,西抗大夏,北制楚州,好好经营这片来之不易的一州之地。

    天子势弱,经过金昊闹出那件事,定会提防楚王,定不会任由楚王镇守韩州与楚州。所以崔昭昭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天子当允准她永镇韩州。这样一来,大雍东边的魏、齐二州便与西边的楚、韩二州互为牵制,天子的龙椅便能坐得更稳当些。

    若是楚王最后还是反了,她由韩州出兵驰援京畿,正好包抄楚王。也算是在崔伯烨后方埋下一把利刃,她倒要看看,她这位“好”大哥敢不敢不管不顾地进兵京畿。

    风青萍热血沸腾,重重抱拳一拜:“诺!”

    崔昭昭等风青萍退出大帐后,低叹了一声,召唤值卫的将士:“九明商行可有消息传来?”

    “回公主,没有。”将士如实回答。

    崔昭昭眸光复杂。

    苏娘战死那日,她满心愤怒,这几日平静下来后,便重新梳理了一回前尘。金盈盈突然没了音讯,到底是愧对于她不敢再出现,还是另有隐情?

    她是局中人,无法清醒判定答案是前者,还是后者。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弦清是金盈盈的女儿,她在京畿险些出事,如若金盈盈提前警示,断不会闹至当街刺死金昊的大案。如此想来,是后者的可能又添了一成。

    阿九。

    崔昭昭五味杂陈,最后暂时放下那些杂乱心思,打定了主意——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只要拿下擎天城,或许可见分晓。

    作者有话说:

    是哒,大家都发现金盈盈的异常了。

    85  ? 八十五、变数

    ◎弦清,这一战,你我同生同死。◎

    寺山城的已经下了好几日的夜雨, 寒意袭人,金盈盈却只着了单衣坐在窗边,每日都要吹上两个时辰的寒风。

    李琴在旁看得心疼, 抱了大氅过来,想给金盈盈披上:“九姑娘, 够了,再这样下去, 您的身子要受不住的。”

    金盈盈面色苍白, 微声道:“不妨事, 我还得继续病下去。”

    李琴蹙眉:“可是……”

    “他走了么?”金盈盈没让她说下去,开始询问正事。

    李琴点头:“王上已经走了, 他说,军情紧急, 必须速往秦禹城准备出兵。还有, 他特别叮嘱, 若是九姑娘好些了,还是看看九明商行的生意。”

    “果然, 他从未变过。”金盈盈冷嘲,“四方商行如今正处风口浪尖, 他急需一个新的商团当后盾。”

    李琴自然看得明白:“寺山城的守备松懈了不少, 可要往碎叶城送点消息?”

    “不必。”金盈盈眸光沉下, 强忍忧色, “她若信我, 即便我什么都不说,她也能发现端倪。她若不信我, 我在此时传讯于她, 反会徒增她的猜疑。”先前约好战策, 却在她抵达寺山城后,崔伯烨选择了变卦,险些害得崔昭昭战死郊外。现下她就算将崔伯烨欲强攻擎天城一事告之,崔昭昭心中有气,定会疑她用心。所以,不说比说要更好。

    “京畿那边,郡主送来了好些传书,九姑娘也打算不回么?”李琴提醒,“郡主很是担心您。”

    “不回。”金盈盈沉眸,“先前命你送去的飞鸽传书一去无踪,很快父亲便做出了那种下作之事,想来那封警示的信笺并未送至弦清手中。若是父亲中途拦截,那倒还好,若是崔伯烨中途拦截,他对我定有他想,甚至……还等着拦截下一封飞鸽传书。”如今战事胶着,京畿危机初过,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赌这封信能送至女儿手中。

    她不动,便不会错。

    只要她一直杳无音讯,弦清也好,崔昭昭也好,都会觉察其中的蹊跷,必会有所提防。所以,她现下只须病着,药石难医地病着,对哪一方都好。

    自从楚州的金氏下狱,常有狱卒被买通,从狱中送出消息至寺山城。金氏的人,向来不会把赌注尽压一个人身上,定然也送了消息给楚王。他们都不愿伏法,自然是倾尽所有的买生路。她是金氏的九姑娘,父亲走后,她也算是金氏的话事人之一,金氏自然不会放过她这棵续命草。所以送来的消息大多说的都是,后家若亡,她这个楚王妃自然是做不得多久。这个道理她很早便知道,她这两日病重,一直在府衙里养着,楚王开始还会进来嘘寒问暖,如今只是叮嘱几句便匆匆走了,如此变化,她岂会看不出端倪?

    崔泠手刃父亲,无疑是大快人心。

    这一举动在崔伯烨看来,却是惊心动魄。虽然崔泠也给他寄了手书,言明当时若不弃车保帅,定会被朝廷连带追究,可是,她刺死的毕竟是她的亲生外公,并非一刀毙命,而是几似虐杀,鲜血染红了马车的底板。

    今日崔泠可以为了大业刺杀外公,他日呢?崔泠手中的刀会不会捅向自己?崔伯烨不敢再想下去,只觉那日京畿一别,他与弦清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他隐觉不安,总觉得金昊的命案并没有结束,反倒是一个开始。

    崔伯烨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金昊临终时,有没有把他应允泽国太子为婿一事告之弦清?

    他想问,却无法问。身为父亲,听闻女儿被人欺辱,当为女儿争一个清白才是,如今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四起,他却并不想平息这些流言。如何处置金氏,已经是让他夜不能寐的烦心事了,再加上必须抢在王妹之前夺下擎天城,他这几日根本没法子顾及弦清在京畿的处境。泽国太子若是个男人,自当主动求娶郡主,以绝天下流言。他若是个能谋事的,也当明白求娶郡主背后的千般好处。如此大的一个香饽饽放在眼前,崔伯烨只等泽国太子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岳丈之名。

    或许,任其发展也好。

    崔伯烨将事情分了个轻重缓急,京畿城那边他暂时放下。当务之急还是集中全部兵力,抢先攻下擎天城、结束平韩之战为重。他知道崔昭昭定然也能想到这点,他不敢小看那支赤凰军的战力,准确说,他忌惮任何王妹带的兵马。当年开创大雍,他是亲眼见识过王妹的统军之能,哪怕是支战力低弱的兵马,王妹也能找到低弱兵马的锐利之处,并将这个锐利之处发扬光大。

    这也是为何父皇当年特设燕王王爵的原因。

    由崔昭昭掌军京畿卫,可保京畿不破,帝脉可放心坐镇王都。换句话说,若是崔昭昭是男儿,兴许就不是他的二弟继承皇位,而是这位行四的昭昭继承皇位。这些年来,崔伯烨并不想承认,王妹崔昭昭的统军能力绝对在他之上。

    他是嫉妒的,却也是不屑的。

    他是长兄,怎会不如一个妹妹?男子征战沙场是天经地义,他自忖自己统军能力不输在朝的将领,却独独输于一个女人,崔昭昭。

    他怎会输呢?

    源自骨子里的倨傲油然而生,崔伯烨握紧佩剑,催促赶车的副将快些赶车:“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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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正午,必须赶至秦禹城!”

    “诺。”副将策马急行,奈何山路泥泞,即便急行,也得顾忌山道地形。

    马车疾行了半日,夜雨也终于停歇。山道尽头忽然响起一个将士呵斥之声,只听他策马急行,老远瞧见了马车上的楚王旗帜,便吆喝起嗓子:“王上!急报!急报!”

    崔伯烨听他语气急切,想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何事?”他掀帘问向外间的小兵。

    小兵在马车十步之外停下,当即翻身下马,对着崔伯烨单膝跪地道:“王上!探子回报,齐州、魏州正在集结军队!”

    崔伯烨原以为是大夏又想来犯,没想到竟是齐州与魏州。

    “军队集结何处?”崔伯烨追问。

    小兵如实答道:“齐州西部重镇,云开城!”

    “西部?”崔伯烨已然猜到了什么,不甘心地狠捶了一下马车,“竟选在这个时候!可恶!”

    韩州局势胶着,楚州金氏尽数下狱,无疑是暂时削了崔伯烨一臂,他们选在他与王妹竞争韩州时下手,只会有一个目标——突击京畿,趁乱拿下皇位。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崔伯烨咬牙,也不知是谁给他们出的上上之策!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继续强攻擎天城,若是能抢先拿下,便要不惜一切代价与王妹重修旧好,联手驰援京畿。二、放弃擎天城,潜行埋伏京畿郊外,等齐州与魏州兵马攻破京畿,再以勤王之名坐收渔翁之利。

    选一,他日要对付的便是王妹、魏陵公与王弟崔叔泗,无疑是养虎为患。

    选二,等于有机会一举尽灭齐州与魏州两家,最后来收拾王妹,只用敌一。

    摆在面前的大好机会,崔伯烨怎会错过?

    擎天城,他不要也罢!

    一念及此,崔伯烨已想好战策,从怀中摸出令符,递与小兵:“传孤军令,留一千兵马镇守秦禹城,其余兵马尽数调回寺山城。”

    “诺!”

    小兵转身上马,一骑飞驰而去。

    崔伯烨有战舰停在寺山城的河道里,正好派上用场。他对着赶车副将道:“速回寺山城。”

    “得令!”

    马车调转方向,崔伯烨放下了车帘,只觉血脉在悄然沸腾。终是等到了这一日,这可是他那个王弟傻傻送上门的,若是父皇当年把皇位传给他,何至今日这般境地。他忍不住拔剑出鞘,看着剑锋上映出的自己,眼底的野心之色几乎溢出框来:“父皇,儿会向您证明,当年是您错了。”

    大雍开国之君的一念之差,同是正妻所出,不传长子传次子,才招来今日骨肉相残的祸事。

    这是崔伯烨年少时就憋着的一簇怒火——父子四人,齐创大业。攻城略地是王妹军功第一,他军功第二。这些年来,是他勇镇大雍北境,力保寸土不失,可凭什么是二弟父子享受他浴血换来的天子之位?

    锋芒寒凉。

    崔伯烨倏地将佩剑回鞘,按捺下所有的激动,合眼细思后面的每一步该如何走才算稳妥。

    楚王的探子能发现魏州与齐州兵马异动,自然燕王的探子也能发现。

    她得到消息后,立马乘着软轿前往郡主府。

    这次不等崔泠示意,银翠便领着婢女们退出了闺阁。

    萧灼长话短说:“魏陵公与齐王忍不住了!”

    “我正要与你说这事。”崔泠拉着萧灼在几案边坐下,自袖底摸出一封飞鸽传书,递与萧灼,“这是商行的探子回报。”

    萧灼接过匆匆一看,恍然大悟:“我就说他们为何敢突然来袭,原来如此。”

    “大舅在魏州州府,二舅在齐州州府,看见楚州的四方商行被连锅端了,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崔泠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她只是没想到他们投靠魏州与齐州后,这两州竟然会如此快的集结兵力。

    萧灼还想到另外一事:“他们起兵,定然需要个由头。”

    “两个假世子。”崔泠与萧灼想到了一处。

    她们知道是假的,可天下人并不知道。如若两个假世子突然暴毙,他们只须咬死是燕王所为,便有了起兵的理由。

    “夭夭,近几日你一定要谨慎行事。”

    “你有没有想过,这兴许也是我们的机会?”

    萧灼正色问她。

    崔泠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下若是仗着京畿卫夺宫成功,也未必能守住京畿。

    “你想冒险?”

    “也并非冒险,而是时机已至。”

    萧灼算了算日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李贵妃也快临盆了。”

    崔泠没想到萧灼还留了一手:“所以?”

    “若是阿凛暴毙,这个孩子便是大雍新主,按律,各州王公应当入京奔丧。”萧灼想得更远,“北境探子回报,大夏水师退后一百里,已经安静了数月。韩州战乱未平,若是其他三州再为这个皇位打起来,消磨的可是大雍的战力。届时……”

    “大夏想黄雀在后!”崔泠背脊一阵发凉。

    如若真是厮杀到最后才得到皇位,这时候大夏来袭,她们拿什么兵马去御敌?

    “有些仗应当打,有些仗万万打不得。”萧灼不想内耗太多,免得让大夏钻了可乘之机。

    崔泠认同萧灼的意思:“可是,如若他们不来奔丧呢?”

    “他们会来。”萧灼胸有成竹,“我也会放他们率军入驻京畿。”

    崔泠倒抽一口凉气,多少猜到一点萧灼的意思:“你有几成把握?”

    萧灼张开五指,微笑道:“如若弦清肯信我,那便可再多一成。”

    崔泠没有立即应允。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赢则天下尽收掌心,输则身首异处。

    “我们没有资格做看客。”萧灼语气寒凉,“不论是哪一方赢了,他们都不会允许我再掌京畿卫,甚至也不会允许阿娘在韩州壮大赤凰军。”

    崔泠明白:“我知道。”

    “寺山城的探子回报,舅母染上风寒,一病至今。”萧灼提醒崔泠,“药石一直医治无效,却不给你一封回信,你说为何?”

    崔泠心弦紧绷:“她……”

    “不给你书信,恐怕是在提防楚王。”萧灼多少猜到一点,“阿娘近日会强攻擎天城,一旦拿下,便会四处镇压零散的叛军,她顾不得京畿城这边的变故。”说着,她握紧了崔泠的手,握得紧紧的,语气忽然变得热烈起来:“弦清,这一战,你我同生同死。”

    赢了,她便会牵着她的手,将她扶上龙位。

    若是输了,她也会牵着她的手,陪她同赴黄泉。

    还有一些她不会告诉她的真相——上辈子她也曾见识过魏州与齐州两州兵马的战力,虽说加起来足有八万之众,可论起战力,远不及楚王麾下的兵马。

    如若可以抢先将崔泠扶上皇位,遥尊楚王为太上皇,令其摄政决议政事,楚王便没有理由强攻京畿,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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