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去太守府拜见邵将?军一番!”
“哎,师兄您请!”余太守囫囵一整个嘭通跳起来,吩咐车马,看着竟是比余东羿还积极,见余东羿不动,大白胖子还催促说,“堂哥,你不走吗?”
余东羿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饭桌上,:“不了,我?就在这儿陪陪归鹤,顺便巡视一番师兄家的?田庄。”
“那怎么行?”余怀急得满身肉乱颤,“城门那儿打?过一场以后我?都把邵钦得罪死了!得亏有他的?枕边人在,我?才敢把他晾在府上!现在堂哥你要不来收拾残局,那我?岂不是得提头去见邵大将?军?”
“这好办,”余东羿大咧咧地道,“怀老弟先别提有什么余家东羿,就说你把黎二郎捆了,威胁他收下你的?官印和兵马,待他与冯渊谈妥,气消了,你再?将?我?当成礼物洗洗干净送回?去。”
“这是怎么个玩法?”余怀脑子一团浆糊,脸拧成一堆,“难不成你俩真的?不和了?若有堂哥对邵钦什么隐藏,这么搞不怕露馅吗?”
“早晚都要露馅儿的?,单看一个时机。总之怀老弟先帮为兄拖上个三五天,这时间就尽管够了。”
余怀眼珠子一转,狐疑道:“当真?”
“我?教你设的?套,还有哪次不灵验的?时候吗?”余东羿反问道。
那倒也是。余怀将?悬起的?心揣进大肚子里,拍拍胸脯说:“那我?就跟冯师兄先走了?堂哥。”
“嗯。”
余东羿挥挥手。
这时候,余怀冯渊一走,归鹤去送别主人,饭桌上人都已经?散光了,单单只剩下余东羿和一个布菜的?侍者。
屋子里静下来了不少,阳光从门外打?进来,把二人的?人影斜斜地拉长。余东羿与侍者一坐一立,仅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余东羿仰头喝尽了最后一口美酒,有意?无意?地朝身侧布菜的?人说:“方才我?说的?对吗?”
侍者垂眸颔首:“公子所谓何事?”
余东羿道:“你家尊主来接我?的?事。”
侍者眼观鼻鼻观心道:“什么尊主?小奴不知。”
余东羿道:“九千岁,潘无咎。”
侍者顿住。
“你在这里潜伏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地传出些?消息,再?打?点下人手,要把我?送走——三五天是够了吧?” 余东羿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小湾?”
侍者陷入了沉默。
余东羿接着道:“从前?的?凌霄卫首领李长河跟我?说他有个弟弟,叫李幼湾。”
侍者攥拳,咬牙说:“是方才牵我?的?时候吗?那会儿您便已经?认出我?了。”
“抱歉啊,看你俩鼻子眼睛长得挺像,”余东羿含着笑意?审视他说,“主要是有个不曾谋面的?人隔老远见了我?就一副很在意?我?的?样子,叫洒家怎么不好奇啊?”
“是您自作多?情!”小湾执拗道,“凌霄卫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好吧,就当是洒家猜的?,既然现在诈你也诈出来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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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把话?说完,”余东羿诚挚道,“李长河因我?而死,幼湾,是我?对不起你兄长,现在我?要送你一个大功。”
余东羿一字一顿道:“由?你亲自将?余慎送到尊主手上。”
李幼湾瞳孔一缩。
敌国将军(54)
小湾当晚便不见了踪影。归鹤绕过一圈田间房舍, 便寻小湾不得,于是来问问公子?曜希。
“哦,我临时用人不称手,就托他给我办点事去了, ”余东羿正解了衣衫, 一旁架着浴桶和屏风, 他转头笑问归鹤说, “怎么?你舍不得啊?”
衣襟的?布料敞开, 公子?精瘦的?身躯入眼, 归鹤不由?羞怯地错开视线说:“哪里。公子?若是同意?收人,奴就算把小湾赠予您也是舍得的。就是眼下没了小湾在您身边伺候, 奴担心公子?衣食起居之类的有什么不便。”
“犯不着谁老跟着。”就连洗澡水也是余东羿自己烧的。说到这儿, 余东羿狡黠一笑,打趣他, “不过,要是有人肯来给我搓搓背, 我余某一定?扫榻相迎?”
归鹤连忙面红耳赤,低眉顺眼地说:“公子?,奴已经是冯大人的?人了。”
“趁别人沐浴的?时候闯进来, 这也冯师兄教的?吗?”余东羿斜倚着屏风, 挑眉看他。
大浴桶里刚灌满了热腾腾的?泉汤,白雾似的?水汽蒸上来, 热得归鹤不由?后退半步:“抱歉!公子?,是归鹤冒犯了。”
“哎!”余东羿长?臂一伸, 大手擒拿住了归鹤的?肩膀,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跑什么?真搓背, 有些地方我够不着,再不济你帮忙倒桶烫水总使得的?吧?”
归鹤被?他抓得浑身一跳,只好涨红着脸,唯唯诺诺停住脚步喊了声:“是。”
·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屏风后响起,男子?长?腿一跨迈入半人高的?大盆,泡进去?,直至热水浸泡过肩。
归鹤愣怔着看他单独拿瓢抹了把脸和脖子?,把染黑的?浑水冲出去?,不由?问:“公子?您怎么是涂黑的??”
“这啊?说来话长?,”余东羿瞥过眼笑着看他,“不觉得我年轻了许多?”
余东羿早褪了衣裳,归鹤大着胆子?望了他一眼,这才看出,原来公子?的?肩背胸膛竟然都是一身嫩滑的?白皮,俨然仿佛未及冠的?少年郎。
返老还童?归鹤乍然“噗嗤”一声,掩面失笑说:“怪道公子?您的?身量竟与奴差不多,奴原先以为是这些年自己?长?高了,没想到?是公子?又重回少年。”
余东羿颇为有兴趣道:“笑这么欢?你不讶异?也不感到?稀奇吗?”
归鹤道:“这世?间总有神人一二,又岂是奴等?小辈能擅自琢磨的??”
“那可真是遗憾,我刚才还琢磨着要怎么吓一吓你呢?”余东羿展开双臂,朝后一仰,闲适地泡在热水中,“神人啊?我害得你跑来农庄剥豆角,哪值得你评价那么高?”
归鹤坚定?地注视他道:“奴始终坚信,余成明暴毙与公子?有关。”
余东羿失笑:“证据由?你搜集来,人也是凌霄卫给杀的?。”
归鹤执拗道:“若不是公子?您给小奴拜帖又指了大理寺卿,奴只怕有冤在身也投诉无门。”
“好了,”余东羿趁其不备,恶劣地一把将归鹤拉进浴桶里,“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提来提去?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你瞧你现在这样儿哪里像‘小奴’了?”
“哗啦”水声一片,水花溅起,弄湿了一大滩地。
归鹤猛地被?拉拽进热水里,惊呼一声,不由?嗔斥地捶了一把余东羿的?胸膛:“公子?!”
“累一天了吧?你老搁旁边站着,不如陪我一起泡一泡?嘶——手轻点儿,你哥现在这身子?板遭不住砸。”
归鹤顿时意?识到?公子?此?时的?身体是个比他还青涩的?少年郎,一时手脚都仿佛被?捆住了一般不自在了,不知?是抱他搂他还是老老实?实?呆着不动更好。
可他又被?余东羿弄湿得实?在狼狈,归鹤怄气?,故意?犟嘴道:“既然公子?身体单薄,我也是个有几分力气?的?,不如叫我来做哥哥的?好。”
“那你把我抄起来试试?”余东羿好奇道。
这些年里归鹤躬耕农桑,干了不少粗活,又正在年轻力壮的?岁数,好歹也有一身精炼的?腱子?肉,他既夜里扛得动冯师兄的?大腿,此?时自然也能抬得起余东羿一个少年郎。
“嚯”的?水流倾泻,归鹤坠着浑身湿透的?衣裳,居然一手挖起余东羿的?腿弯把人从前胸抱起来。
“哈哈哈归鹤哥哥,有把力气?呀,好哥哥真厉害。”
余东羿灵魂住进了少年的?身体,人便也一副少年跳脱的?性子?。此?时看归鹤憋得鼓起了腮帮子?,他哄然连声笑个不停。
归鹤被?他连声唤得又苏又痒,想到?主人冯渊心里慌得不行,只好捧着余东羿讨饶道:“好公子?您可别叫了,再叫要惹人误会的?……”
“怕什么?”余东羿搂着他的?脖子?咬耳朵说,“师兄远在百里之外,咱俩今晚闹上一夜,都不见得有人管呢……”
然而,下一刻,余东羿就两眼一黑。
419:【叮!“目视四方”5小时倒计时已结束!】
“公子??公子?!”
·
这晚他俩到?底也没发生些什么。
余东羿无非就是看归鹤出落得愈发俊朗有男人味了,想和归鹤闹闹俚嬉。
他要归鹤陪他一起泡热水澡,实?际上连归鹤的?半件衣裳也没脱,就是自个儿泡了个热水澡。
小湾办完事半夜赶回来都没眼看了,听归鹤小主说曜希公子?洗个澡,泡着泡着就眼睛瞎了,吓得连忙去?请大夫。
还是余东羿在床榻上闲散地呼了一声:“嗐老毛病了治不好的?。咱们接着继续,背你还没给我搓呢。”
归鹤瞧他骤然间涣散的?瞳孔,紧紧蹙眉道:“公子?您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一定?是刚刚在热水里泡过了,血气?上到?头颅才这样。奴是不会再任由?您胡乱折腾了。”
“哎呦喂。”余东羿呼号着要起来,归鹤见势就扑到?他身上阻拦他,把余东羿伏了个四仰八叉。
一整个晚上归鹤忧心忡忡,寸步不离地照看他,眼皮都没合一下,倒叫余东羿舍不得再折腾他。
晨起时,逶迤的?薄云紧贴着仿佛冻僵的?湛蓝天壁,县里的?大夫终于匆匆赶来。
余东羿瞎着眼,听见动静,他伸手摸了摸床榻旁伏着的?人,正好摸到?归鹤一张有棱角的?侧脸,于是朝屋外的?方向竖起食指,在嘴巴正中比了个“嘘”。
李幼湾会意?,明知?余东羿无法看见,仍是下意?识点了点头,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把大夫推了出去?。
日上三竿时,归鹤睁开眼,朦胧一阵后,他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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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公子?盖过的?薄被?。
“噌”得一下,归鹤坐起来,见小湾领了大夫来说:“小主,余公子?已经让大夫瞧过了。”
一旁的?大夫捋了捋胡须,唉声叹气?地说:“的?确是多年顽疾,老夫也无能为力。”
大夫抬脚一走,归鹤静坐在榻上,自责地喃喃道:“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瞎了眼?都是我的?错,怪我昨夜不懂分寸、不应该跟公子?玩闹……”
小湾道:“余公子?说能否复明全凭他心情?,的?确是与小主无关。”
提到?人,归鹤泪眼婆娑地一抬头,问道:“公子?呢?”
小湾道:“公子?寻了拐杖,正要到?庄子?里各处散风。”
余东羿的?确是个闲不住的?家伙。
为在邵钦面前装成瞎子?,从千江月村到?渝城这十几天的?功夫,他一路都坐在马车厢里。
即使昨日跟余怀骑了阵快马刚松过腿脚,余东羿也仍觉得马车里那股憋屈劲儿没散开,浑身痒得五脊六兽的?。
这样的?他杵了拐杖,刚走到?田间地头,迎着清风闻了一阵扑鼻的?绿麦青草香,就被?一个少女急促的?怀抱给扑倒,“嘭通”,一屁股跌坐在了泥土中。
“二郎!二郎!我可算找到?你了二郎!”
翠翠高兴地埋头用黎二郎的?衣襟擦脸,脑袋跟锥子?似的?用力往黎二郎胸口钻。
余东羿往后仰躺,半弯曲着身,低头轻轻触碰到?怀里少女的?双肩,不由?错愕一笑说:“是……翠寻吗?”
好翠翠妙翠翠!
这么山长?水远的?路,居然能让她一个人从小渔村跟到?渝城来没走丢,还凑巧撞上了在渝城郊外缙云村里的?黎家二郎!
翠翠跋山涉水,小脸蛋上还顶着不少路途的?泥渍,就像一只小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唱开了:“你不知?道那个坏将军和他的?手下有多贼精!居然还每走几里地就派个人转头回来看一眼,生怕我跟着他们的?车辙!幸好我会躲在树上,他们谁也没能发现我哩!”
她便说边如同寻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收紧双臂,抱得可紧,像是要把自己?揉进黎二郎的?胸膛。
余东羿无奈地拍拍翠翠的?肩膀,不免语气?宠溺地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饿了,坏将军要把你带到?好远的?地方,走上七|八日都不停下,我吃光了老黎叔送给我的?所?有炸鱼,只好拿你给的?钱去?路上的?村里换饼子?。”
余东羿道:“你从家里追到?那么远的?地方来,苏叔叔和婶娘他们知?道吗?”
“他们才不许我这么做呢,略,”翠翠想起她娘扇她的?巴掌,不由?吐了吐舌头说,“反正我只要有二郎就可以了。黎二郎在哪儿,翠翠就追到?哪儿!”
“好翠寻,真是勇敢,”余东羿夸夸小姑娘,转话茬子?说,“快起来吧,我带你去?吃顿热饭换件衣裳,好好歇一歇。”
好说歹说翠翠被?他哄得松开了手,撑着地爬起来,好奇问说:“那个总拿金银贿赂你的?坏将军呢?他也在这里吗?”
余东羿微笑道:“将军有事要做,要过两天才能来找我。”
事业比男|宠重要。这几日邵钦应该忙着跟余怀冯渊掰扯,进一步收拢渝城太守手里的?十万兵。
“那太好了!”翠翠牵起黎二郎的?手说,“趁坏将军不在,咱俩快逃吧?”
余东羿挑眉道:“这样就逃啊?”
“嗯!我这里有好多好多两银子?,还有特意?给你带的?炸鱼……不是老黎叔给的?,是我自己?炸的?,可以在路上给你吃!”翠翠兴冲冲道。
“嗐?”余东羿觉得好笑,眉眼弯弯道,“咱俩这算私奔吗?”
“算!”翠翠毫不避讳地吐露心声道,“话本里都有大英雄从坏人手里拯救小姐,现在你就是我的?千金小姐,翠翠是来拯救你的?!”
余东羿被?她的?一腔赤诚感动得心都化了,道:“那就要谢谢我的?大英雄了。可惜二郎心里有些怕,请问大英雄要带我私奔去?哪儿呢?”
“唔,江南好不好?”翠翠小眼珠子?闪烁着光,“听说那里有许多世?家在,只要拿钱什么都可以买到?。咱俩有这么多钱,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江南啊?江南好,我认识江南最大的?一个头头。”余东羿狡黠而温润地笑着说。
翠翠惊讶说:“是二郎的?亲戚吗?”
“嗯,他与我很亲近,” 枕边人的?那种亲近,“就是要见到?他很难,得需要翠寻你的?帮忙。”
“真的?吗?”翠翠像花绽放般瞪大了双眼,“我可以帮到?你吗?”
“嗯,”黎二郎的?嗓音如有魔力,清泉流淌般潺潺地往下说,“等?你休息好,会有一个叫小湾的?哥哥来接你,把你带到?他们的?尊主身边……”
翠翠把二郎的?话听进去?了,深深印刻在脑海里,而后认真地问:“那二郎你呢?”
“我在这里等?你呀。二郎瞧不见路、走不远,就在这里等?你的?马车。”
“好!”翠翠深以为然,拍了拍胸脯亢奋起来,“那咱俩说好了哦?等?我找到?那个尊主,打跑了坏人,就雇好马车来接你私奔!”
黎二郎温驯地点了点头回应说:“嗯,二郎在此?翘首以盼,恭迎大驾。”
419:【先生,这么诓人,您是准备怎么处理翠翠呢?】
余东羿:【丢给潘无咎呗?】
余东羿微笑:【反正叔叔他最喜欢养孩子?了。】
敌国
将军(55)
翠翠跟着黎二郎回到农庄, 进了一间别致的小院,没过一阵,就?见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来找二郎单独说了几句话。
他们说的什么,翠翠听不清。
翠翠只见到那位穿青衣、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哥哥端着吃食来, 揉了揉她的脑袋:“翠翠是吧?我叫李幼湾。公子将你托付给我, 等你休息好, 咱们今晚就?启程。”
“好香啊。”翠翠完全被李幼湾手里端着的一碗炖鸡给抓住了眼睛, 鸡汤诱人的热气扑腾到她脸上?, 翠翠忍不住吞口水。
承袭尊主的秉性, 凌霄卫都喜欢小孩子,李幼湾也不例外。
他笑着将炖鸡碗递给翠翠, 指了指小厨房:“小桌上?还有许多菜, 先喝了汤再吃,记得细嚼慢咽, 不要吃得太急。”
翠翠在山林野路里挺着一股蛮气走了几天,吃得都是硬邦邦的冷干粮, 浑身脏兮兮臭烘烘。
李幼湾叮嘱她先喝暖汤养养脾胃,又接着去烧了热水,在村子里有闺女的人家给翠翠借了身衣裳。
那衣裳还软绵绵的, 还有小碎花, 翠翠洗漱干净换上?新衣裳,高兴地在院子里转圈圈。
“真好看, 二郎你摸摸,还有绣上?去的炮仗花。”
她自己就?像一头刚刚迎着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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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跳到世上?来的小兽一样蹭上?来, 让余东羿摸到了翠翠湿漉漉的秀发。
“这样晾着头发怎么行??小心惹上?风寒。”李幼湾捧了一块干净的布巾来, 将翠翠唤到他身前来坐好,在院子里给她擦干。
“有太阳烤, 一会儿就?干了。”翠翠还是舍不得松开二郎的手,硬要牵好了他,才能乖乖任由李幼湾擦头。
她的头发根根分明,粗硬却乌黑,在阳光下反射出一层油亮的光,蓬起来生机勃勃的。
李幼湾道:“乖乖坐着别动,小厨房有些芋圆糖,等擦好了头就?给你,可以带着路上?吃。”
“给我的吗?那我要分给二郎一起吃,”翠翠扭过脑袋,直瞪瞪地望了一眼李幼湾,“二郎他管你叫小湾,那我可以叫你小湾哥吗?”
李幼湾道:“都可以。”
“小湾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你跟二郎很?熟吗?”翠翠好奇地问。
李幼湾道:“不熟,我也是昨天才跟公子相?见。”
“那就?是他跟你家尊主很?熟?”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能妄自议论主人。”
“可我要拜托尊主替我救二郎哎,”翠翠机灵地凑上?去问,“小湾哥能不能告诉我,你家是什么样的人?翠翠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喜欢?”
李幼湾噌地一下站起来,捏紧手里的布巾,光洁的脸上?显出几分不自在的神情:“你与其问我,不如直接问问你黎家哥哥!”
“哎!”翠翠顶着一蓬擦干的卷曲毛发,没能拉住快步离开的小湾哥,不由窘迫地扣了扣脑袋,转过头来说,“二郎,他是不是被我惹生气了?”
“小性子而已,你可以等到了晚上?再问他,”黎二郎莞尔一笑,顺手拿起一旁的木梳,“来,让我给你盘个头发。”
余东羿会盘的发髻只有一种,就?是慕钦髻。
系好发带之?后,翠翠腿一蹬跳起来,惊叹道:“好棒的盘法,怎么甩都不会弄散。二郎你真棒!”
翠翠发自内心地夸赞他,一整个傍晚都缠在余东羿身旁夸这夸那,期间归鹤曾进院子来找过他,遥遥望见曜希公子被一个小姑娘缠着,只好无奈笑着离开。
到夜里,余东羿来村头给两?人送行?。
李幼湾骑在马上?,冷脸道:“多谢公子打点?,替我向小主开脱。”
余东羿温和地笑道:“小事。路上?小心,记得多留意那些狭路相?逢之?人。”
李幼湾一愣,机敏地反应过来说:“难道?您的意思?是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二郎是在担心我吗?”翠翠与李幼湾共骑一乘,就?坐在李幼湾的怀中,“二郎不用怕!小湾哥给了我一把匕首。真到了万一的时候,翠翠会把所?有要来抢你的坏人都给吓跑的!”
吓可不管用啊。多半还是得杀。
余东羿暗含深意地笑了笑,终究还是哄着小女孩说:“记得叫小湾哥保护好你,一定要跟着他走,一直走,走到那位尊主面前。”
月色映照在盲眼少年?郎的脸上?,竟然吊诡地令李幼湾心神一慌。
“驾!”
来不及细想,李幼湾下意识甩落缰绳,夹着马腹,突兀地带小姑娘离开。
“走了啊。”
少年?孤身一人立在村头的空荡的小径上?,静立良久,才杵着竹杖,敲着泥土地,转身往回走。
再行?一两?步,归鹤早已恭候在不远处。
“是你吗?归鹤。”盲人少年?从风里听见呼吸声,遂停下脚步。
出于一种冥冥中奇妙的预感,归鹤凝眸望向余东羿的脸,莫名问道:“公子,小湾他……可还会回来呢?”
“谁知道呢,”余东羿脸朝向归鹤的方向,“人刚走,怎么也不去送送他?”
归鹤颔首道:“方才远远的已经瞧过了。”
“哦,”余东羿继续探着竹竿往前走,没走两?步,乍然想起来话,于是又扭头问说,“对了归鹤,小湾他是什么时候跟了你的?又是打哪儿来的?”
归鹤愣了愣说:“九年?前进府,他是冯大人给我的。”
“嚯?”余东羿挑眉,“这么说,在当初迎我进冯渊前院的那些童子里头还有一个小湾?”
那会儿他甚至都还不知道那位送老牛报恩的李大人叫什么名字,就?已经先见了李长河的弟弟——一个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凌霄卫安插进冯府做奸细的幼童。
“是的,”归鹤道,“后来冯府举族南下,队里跑了许多部曲跟侍人,也在路上?饿死?了许多……小湾是唯一一个留在我身边的。”
余东羿道:“他有提过他的亲人吗?”
归鹤回忆一番,摇了摇头道:“小湾说他无父无母,只求能留在冯府人身边,侍奉左右。”
他说的是冯府人,而不是他伺候了多年?的这个归鹤小主。倘若归鹤没有选择跟着冯渊,而是中途夭折或逃走了,恐怕小湾仍会伺候在冯渊左右。
凌霄卫都那么忠心的吗?余东羿长叹了一口气,倒没再说什么,走进屋中。
归鹤犹豫了一下,追到屋里来问:“恕我冒犯,公子您……似乎知道点?什么?”
“不好意思?了,”余东羿坐下,倒了杯茶奉给他,“小湾这个人,你就?当成是送给我了吧?将来有什么机会再还个熨帖的给你。”
“公子无需道歉。凭您给我的银票,再买十个百个小湾也使得。归鹤不敢有什么埋怨的。”
“舍不得就?是舍不得,你好歹骂我一声不行?嘛?”余东羿气声笑了,把茶杯塞给他,“夜深了,再不骂我就?就?寝了?”
归鹤错愕地抱着手中热茶,不禁噗嗤一声苦笑着说:“我何德何能……让一个总爱乱来的瞎子替我倒茶?”
余东羿跟着也笑开来。
·
“慢点?!慢点?小湾哥!”翠翠在马背上?挣扎,颠簸得七荤八素,“刚才你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吗?明明二郎他还有话没给我说完呢!”
“说完了!说尽了!他从来油嘴滑舌最不着调,骗得所?有人都为他掏心掏肺献出了性命!现在还要骗你一个小孩儿不成?”
李幼湾越想着余东羿在月光下的那一抹笑容,就?越发觉得渗人。
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与后怕在李幼湾心头挥之?不去。
一瞬间,他甚至想起了与其他凌霄卫接头时从同?僚那里听来的传言。
——哎,你知道吗?听说尊主身旁有个喜爱的慎公子,余慎。哪个凌霄卫让余慎知道了他的名字,哪个凌霄卫就?离死?不远了。
——你哥哥不就?是?长河首领人多好啊?死?在了晏北的伊沃城。
“二郎哪里骗了我?他对我好,给我讲诗,叫我的名字,还冲着我笑,这些也都是在骗我吗?”翠翠扯着李幼湾的手臂说,“你这个人好生奇怪!明明听着二郎的话来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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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这么好,怎么又那样讨厌二郎?”
“‘黎家二郎’本身对你来说就?是个最大的骗局!”李幼湾手握缰绳,拧眉道,“我本来已经定好了车马,正准备今夜出发将余慎带到尊主面前。若不是那人几番狡辩、又说出尊主的密令威胁我,我怎么会转而只带上?你呢?”
“鱼生?又是鱼生?”翠翠固执地嘟囔起来,“都说他只是跟鱼生长得像而已,你们一个二个怎么都把二郎看做是鱼生?这样做二郎好委屈!”
听这话,李幼湾一边赶路,一边没好气地说:“他委不委屈与你有何干系?”
“当然有干系!”翠翠小嘴嘚吧嘚吧地说,“我以后可是要嫁给二郎的!他委屈就?是我委屈!我委屈就?是要鸣不平!小湾哥,我叫你一声小湾哥,你可别真把我当成是个孩子!要知道,翠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女子了!”
她确实年?纪小,却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地步。翠翠盈盈一握的腰杆、刚发育的小胸脯和初见玲珑的身材曲线都能预兆着她要长成个有风情的大闺女了。
李幼湾原本就?没比翠翠大几岁,他听见翠翠的话,又感受到怀里少女传来的温度,不由身体僵了一僵。
在他发愣的同?时,翠翠却跳脱地说:“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们尊主喜欢什么样的人?二郎那种的吗?”
李幼湾沉默了一阵,冷静下来说:“尊主他……喜欢听话的、顺从他的。”
——对,听话。他不会死?,他要听尊主的话,完成凌霄卫的使命,将尊主的爱人余慎亲手奉上?,令尊主对他赏识有加。
等把眼前的少女送过去,再将余慎写的密令传递给尊主,他就?能继续接下尊主的命令,去找回余慎了。
翠翠挠了挠头:“那二郎也很?顺从他吗?二郎总有自己的主意,好像不大乐意听别人使唤的。”
翠翠的话如同?一把重锤敲击在李幼湾的头上?,李幼湾浑身一怔,磕磕巴巴地说:“余慎他……不太一样。他又不是凌霄卫,不需要顺从尊主。”
李幼湾疯狂地把一些念头在脑海中打碎。那是尊主心上?之?人,他身为属下怎能置喙?又怎么能感到不甘心?
“哦,凌霄卫是什么?”翠翠问。
李幼湾道:“凌霄卫是一群受过主上?恩惠的人。我们习武练剑是为了向主上?报恩的,为此甘愿身死?,不惜一切。”
翠翠道:“唔,这么说那位尊主是个大好人?他对你们好,所?以你们也要把性命献给他?”
李幼湾沉声道:“对,尊主是好人。”
那些害他和哥哥流离失所?的世家、那个在伊沃城斩杀了哥哥的将军和他的手下才是一群真正的坏人。
马往前赶了半夜的路,披星戴月,径直进了一处复杂的缓坡。
这里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小道,李幼湾和翠翠不得不下马步行?,牵着马穿越泥泞。
“我喜欢有树的地方,”月光顺着树叶的缝隙倾泻下来,翠翠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亮得发光,“没有人能比我更?擅长在树里头跳来跳去……”
翠翠最喜欢哒哒哒地讲话,可刚才那一句却说着说着突然中断了。
“翠翠?”李幼湾回头,望向踩在粗壮的树干上?的翠翠,疑惑地问了一声,“怎么了吗?”
翠翠呆愣地望着茂密树林附近的另一条小道,紧接着像炸毛的小兽一般冲下来捂住李幼湾的嘴。
“嘘!有两?个人在朝这边赶过来!他们是那个坏将军的手下!”
李幼湾瞳孔紧了紧,连忙扒拉开翠翠的手,压低身形说:“你确定?”
“我在村子里见过他们,二郎跟我说过他们的名字,”翠翠定定地望着不远处窸窸窣窣的两?道人影说,“一个叫温九,一个叫赵解风。”
·
另一边,密林的路里。
温九和赵解风都牵着马,踩在崎岖的小道上?缓慢前行?。
赵解风道:“温头领,我们真的有必要绕道来缙云村吗?”
温九道:“太守的官兵有意无意地设卡挡在了渝城与缙云村的方向之?间,通往缙云村方向的路上?有不少身手不凡的精兵亲卫在巡逻,这里必有蹊跷。”
赵解风了然:“对啊,说不定咱俩能误打误撞地就?在缙云村里找到那个漂亮的黎二郎。”
温九觑他一眼继续开路道:“这也是奉将军的命罢了。”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温九浑身寒毛一颤,只感觉双目有一道银光闪过,略微刺痛。
他猛地扭头,望见从树梢上?垂天而降、攥紧匕首冲撞下来的少女。
“嘶!”
冷风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危险,就?在此时!
翠翠双手死?死?地嵌在匕首的手柄上?,军刀式握法,凌空借住身体下坠的力?量,将刀刃狠狠地插进了赵解风的天灵盖中!
赵解风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两?枚眼球就?已经被刀子突刺逼得胀出了头颅。
“抱歉……”翠翠骑在赵解风脖子上?,眼里是盈满了恐惧与不安的泪的,可她仍然使劲了浑身的力?量拔出刀子,继而又插在了赵解风的喉咙上?。
“嘭通!”少女跟着已经死?去的男人的重重砸在地上?。
温九简直难以置信,他居然目睹了一个半大的孩子在一个呼吸之?间就?轻易杀死?了温太守的麾下都曹!
“翠翠?”
温九一照面就?认出了这个千江月村的女孩。
可他来不及反应了,“嗖”一道剑声,温九凭借多年?征战沙场的直觉侧身,恰好躲过一道锐利的剑锋。
他拔剑迅速与敌人对打起来。
李幼湾毕竟年?岁尚浅,又在农村闲养多年?,比不得温九斩杀敌人万千,交锋之?下,他很?快显现出颓势来。
“哗”一道,李幼湾痛呼一声,竟被斩断了左手半截小臂。
“翠翠!快逃!”李幼湾大呼。
翠翠也愣怔,他想不到这个叫温九的男人居然武艺那么高超,简直就?跟那日将黎二郎扣在地上?的邵将军一样。
她自己满手是血,鼻翼间的血臭味逼得她胃里直犯恶心。
杀人是这样的吗?她杀了别人,小湾哥哥很?快也会被别人杀死?吗?
可她又怎么能不杀他们?不杀的话,这两?人就?要通风报信,要带人冲进缙云村里抓走二郎了!
“咔!”
又一剑当胸划在了李幼湾的胸膛,李幼湾以伤换伤,趁此机会飞掷出了一枚毒镖。
凌霄卫的毒镖!温九躲闪不及脸上?被浅浅划了一道,他痛斥一声:“该死?!”赶忙点?穴逼出毒血。
翠翠就?是趁这个时候跳下树划拉了温九和赵解风那两?匹马的屁股,然后像猎豹一般把李幼湾扛起来,骑着他俩自己的马飞驰离开。
“驾!驾!驾!”
翠翠不会骑马,全凭借本能盲目地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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