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尹梦很激动,一直在大声嚷嚷:“我k太他妈好听了!这是人能唱出来的歌么!”
一个女生小声嘀咕:“不是人还是鬼么?”
漆月满脸贴着卫生纸条笑了一声——她又和大头他们在打牌。
尹梦也和漆月一样,是那种在校外吃得很开的女生,不同的是漆月是自己闯出来的,而尹梦是有个很厉害的哥哥。
从小有哥哥罩,也养成了尹梦骄纵的性格,在班里跋扈惯了,威望就没漆月那么高。
这会儿尹梦到处找人问:“你有笔么?我得亲手把这歌词抄下来,写的太他妈绝了!”
她问了一圈后:“我k难怪你们这些人搞不好学习!这些笔也太他妈难用了!简直配不上我偶像的歌!”
有人笑:“尹梦那你自己呢?你的笔有多好用?”
尹梦:“姐姐只有眉笔,你别说还真挺好用的!”
她在闹哄哄的教室里往后走:“漆老板,你居然有笔?”
她一眼看到漆月桌上放着一支蓝色的笔,条纹图案挺精致的,跟漆月这个人又糙又野的调性挺不一样。
她跨过去一把抓起:“送我了啊。”
一只手看似懒洋洋实则狠戾的钳住了她手腕。
尹梦一愣。
漆月脸上贴满卫生纸条,一说话就被吹得飘起来,她语气也是懒洋洋的:“放下。”
已经有挺多人在往这边看了,尹梦有点下不来台:“干嘛呀漆老板?你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漆月的确不小气,她从小混迹街头,有点吃百家饭长大的意思,深谙有分享才有回报的道理。
但她说:“这笔不行。”
大头打圆场:“我们打牌呢,漆老板拿这笔记分来着,尹梦你用完赶紧还回来,漆老板还要用呢。”
尹梦刚想顺着台阶说声“好”,没想到漆月连眼皮都没抬:“用也不行。”
尹梦有点恼了:“干嘛呀漆月?平时叫你声漆老板是给你面子,不就一支笔么?你一个根本不搞学习的人看那么宝贝干嘛?”
漆月终于扬起妩媚的眼尾:“你的鸡爪子再不撒开我的笔,我可打了啊。”
尹梦爆发了:“我k,有种出去打一架啊?”
漆月懒懒站起来,无数卫生纸条的缝隙间,都能看到她眼底藏着狠戾:“那走。”
大头赶紧拉住她:“过了啊,你俩平时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干嘛呀这是。”
另外有同学也赶紧拉住尹梦:“就是梦姐,我这儿有好用的笔,我借你啊不,我送你!要是在学校里面打架,被李大嘴抓到了不好办呐。”
尹梦其实有点怵漆月,谁都知道漆月真打起来有股不要命的狠劲,她思量一下,还是顺着台阶下来了:“哼!懒得跟你计较。”
尹梦被拉走以后,大头才低声问:“干嘛呀漆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尹梦她哥,干嘛跟尹梦闹成这样?”
漆月坐下冷笑一声:“不就尹田鸡么?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我怕他?”
大头:“不是说你怕,你谁都不怕,是说为了一支笔,犯不上。”
“谁说我是为一支笔?你没听说吗?”漆月摸了一张牌,每说一句话,就吹起脸上贴的卫生纸条:“昨晚尹田鸡把一个卖桃子的老头给打了你没听说么?特不是东西。”
大头:“听说了,但你把这事算到尹梦头上也不公平吧?”
漆月特响的笑了声:“公平?”她那双妩媚的猫儿眼里满是漠然和冰凉:“大头,你真觉得我们这样的人的世界里,有公平可言么?”
大头被震了震。
漆月瞬间恢复了妩媚慵懒的神色,笑着在大头硕大的头上揉了一把:“别废话了,打牌啦。”
顺手把桌上那支蓝色的笔扔回了包里。
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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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一眼。
明明说着不是为了这支笔,又这么忙不迭的收起来干嘛呢?
两天后,全市统考如期举行。
上午考完语文后,下午考事关这次“优秀高中”评比的数学。
卷子从前往后传,当漆月拿到那薄薄一张纸时,竟罕见的有些紧张。
她在心里笑自己:紧张个屁啊,好像你是个能考好成绩的好学生似的。
她把那支蓝色的笔在指间不停的转。
转三圈,啪嗒,掉课桌上。这次月考是格物楼和致知楼打乱编号,考场里还有格物楼的学生,这会儿因漆月发出的声音不满的看过来。
又被漆月狠狠瞪回去。
喻宜之搞什么鬼啊?教了她那么多天,还让她背了那么多题,这卷子上的题,她不还是不会吗?
嗯等一下。
漆月顺着往下多看了几题,还真有一题的题型是喻宜之让她背过的。
换几个数字,套进去就行,选C。
漆月又往下看了几题。
妈的大部分题她还是不会啊。
她身边做的都是格物楼的学生,这会儿奋笔疾书的,笔尖沙沙沙、沙沙沙,吵得她越发烦躁起来,恨不得笔一丢不做了。
她看一眼握在手里蓝色的笔。
喻宜之用的那款香水真烦人,这么多天过去了,笔上还沾有喻宜之身上淡淡的香味。
沾在漆月手指上,甩都甩不掉。
漆月烦躁的一咂嘴,也只好捏着那支笔,顺着卷子看了下去。
她渐渐发现喻宜之让她背的那本题集有点东西,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她发现竟有一半的题,是她能直接把数字套进去的。
还有一道大题,不能直接套数字,但喻宜之教过她一个公式,变一变就能用。
漆月上高中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坐到了交卷铃打响,监考老师严肃的喊:“停笔。”
顺着桌子走过来,把一个个学生的卷子收上去。
漆月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的卷子都写得满满的,不像她,空了一半。
月考之后,就是周末,难得一个月一次的放满了双休。
这对漆月来说其实无所谓,反正她可以随便逃课,只不过每月一次的双休,她在漆红玉面前说起来总归理直气壮一点。
这天她上午在摩托车行修完了车,小赚了一笔,中午回家给漆红玉煮面吃了以后,笑吟吟问:“奶奶,下午想去公园走走么?”
不算后来开发商修建的那些现代游乐场的话,K市只有一个公园,籍着K市整体山清水秀的便利,风景十分宜人。
漆月从小时候开始,在漆红玉身体状况不算很糟的时候,总喜欢带她到公园里走走。
漆红玉一双盲眼什么都看不到,但她总可以感到拂面和暖的风,闻到空气里植物清新的气息。
漆红玉:“不去不去,你好好学习。”
漆月笑挽住漆红玉的胳膊:“奶奶,都跟你说了我有多聪明了,我不使劲学人家都追不上我呢,总得给人家留条活路吧。”
漆红玉被她逗笑。
漆月带着漆红玉没法骑摩托车,打了辆车,小心护着漆红玉的头带她下了车,漆红玉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由漆月扶着,祖孙俩一同往公园里走去。
公园不收门票,不过园内的各种游乐项目都要单独收费,比如漆月这会儿扶漆红玉走来的湖边,那一条条带桨的木船都要收费。
漆红玉最喜欢这湖,漆月小学时两人第一次来公园时,漆红玉就在湖边站了好久。
漆月看着漆红玉满是皱纹的脸,那树皮一样的纹路,越来越深了。
“奶奶,划船么?”
漆红玉慌忙说:“别别,别浪费钱。”
“不贵的奶奶,我们不是有你的养老金和我的补助么?”
“你以后读大学要花钱的。”
漆月心里一涩。
她有时候都恨不得自己双眼也盲了,也有这样的天真,一片茫茫然里,好像能看到她这样的人和喻宜之那样的人,都有同样光明的未来。
正想着,忽然一个穿白裙的身影飘过,穿越垂下的还染着绿意的树枝。
是喻宜之?
漆月追着看两眼,扯起嘴角笑了——果然看错了。
喻宜之那样的好学生,周末怎么会浪费时间来公园呢?上次喻宜之说想考国外的大学来着,这会儿肯定在家,要么刷题,要么练钢琴吧。
她听人说过喻宜之钢琴弹得很好。
她吸吸鼻子,敛起思绪:“奶奶你担心什么啊,我这么聪明,考上大学后肯定有奖学金啊。”
她去售票窗口付了钱,小心翼翼扶着漆红玉上船,不然漆红玉每天只能窝在那逼仄的旧筒子楼里,也实在难受。
她让漆红玉坐在船头,一个人抡着双桨慢慢划着。
旁边飘来一条船,小提琴悠扬的旋律传来。
漆月望过去,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儿,大概是为了激发女儿学小提琴的兴趣,年轻的妈妈此时在船头拉着琴。
风拂动她黑色的长发,好温柔。
漆红玉侧耳听了会儿:“是小提琴?”
漆月:“嗯。”
漆红玉告诉过她,听福利院的院长说,漆月的妈妈在去世以前,就是拉小提琴的,而她爸是一名老师。
如果他们没出事,漆月应该会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吧。
她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颗心早已被艰难的生活磨得满是厚茧了,可这时仍是一阵酸涩。
手机忽然响起。
漆月摸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倒想听听是卖房的还是卖枪的,打断一下她忽然汹涌的情绪。
然而电话里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漆月同学?我是喻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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