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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三十一章 我想……我想被檀郎弄得坏……
这孩子合该为我所有。
沈听檀被自己所思吓了一跳, 凝了凝神,继续为宋若素擦身。
擦罢后,他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后, 方将宋若素揽入了怀中。
宋若素分明已沉沉睡去了,却往他怀中钻。
我合该被这孩子全心全意地依赖着。
沈听檀垂下首去,于宋若素眉心印下一吻。
宋若素正被红烛摇曳的烛光所笼罩着,眉眼显得又可怜又明艳。
沈听檀端望着宋若素,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少年。
宋若素与少年除了皮囊之外, 连性子似乎都有些相似。
倘若少年不是兄长,不必照顾弟弟,不必为弟弟做表率, 兴许便会养成宋若素这般的性子。
不对……宋若素不是少年,宋若素喜食甜食,只是不爱龙井酥,而少年是从来不碰甜食的。
就甜食这一点而言, 宋若素更像少年的弟弟宋若翡。
宋若素代替不了少年,少年亦代替不了宋若素,他绝不能将宋若素与少年混淆, 这是对于宋若素与少年的亵渎。
他已与宋若素行了床笫之欢, 宋若素将会成为他的道侣, 而少年可能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虚影。
“若素,对不住, 我会努力让自己心悦于你的。”他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满腹愧疚。
他素来信守承诺,亦会信守这一承诺罢?
待宋若素转醒,他先是感受到了异样,而后关于昨夜的记忆才排山倒海地将他淹没。
昨夜姑且算是他与沈听檀的洞房花烛夜, 他们理所当然地做了洞房花烛夜该做之事,虽然沈听檀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他变成炉鼎。
他心如擂鼓,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目,竟是对上了沈听檀的双目。
沈听檀满面关切地问道:“娘子,如何?难受么?”
宋若素听得沈听檀唤自己为“娘子”,登时面红得能滴出血来,继而将头摇得犹如拨浪鼓似的:“不难受,不难受。”
“不难受便好。”沈听檀自然而然地吻了一下宋若素的额头。
宋若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紧张地问沈听檀:“师……檀郎又如何?”
沈听檀坦白地道:“经过昨夜,我方才明白何以此事能令不少人沉迷于其中。”
宋若素咬了咬唇瓣:“檀郎是否沉迷于我?”
沈听檀否认道:“我并未失去理智,我想应当算不上沉迷。”
宋若素直白地道:“檀郎是否希望我是女子?”
沈听檀一五一十地道:“我从不希望你是女子,我不曾与女子同床共枕过,无从比较,但我并不讨厌断袖的滋味,且我很是庆幸当时决定由自己服下雄蛊。”
“所以……”宋若素直截了当地道,“所以即使算不上沉迷,至少不讨厌罢?”
沈听檀揉了揉宋若素的脑袋,笑道:“傻孩子,这不是毋庸置疑之事么?不然,为何我既未服用合欢散,又未借助于外力,便有感觉了?”
“檀郎,我心悦于你,我已沉迷于你。”宋若素抬手勾住了沈听檀的后颈,“檀郎能与我接吻么?”
“傻孩子,这个问题不必问。”沈听檀一手掐着宋若素的侧腰,一手捧着宋若素的后脑勺,覆下唇去。
沈听檀的气息教宋若素神智迷乱,好似饮了一壶烈酒,酒液蔓遍四肢百骸,使得四肢百骸全然不听使唤了。
一吻毕,沈听檀瞧着傻乎乎的宋若素道:“要再睡一会儿么?”
宋若素不答,而是抗议道:“我昨夜已证明自己不是孩子了。”
沈听檀歉然地道:“就年龄而言,你确实已不是孩子了,但我年长你太多,且你是我的徒儿,我难免将你当作孩子。”
宋若素转念一想,改口道:“我未曾当过孩子,檀郎想将我当作孩子便当做孩子罢,只是在床笫之上,不准将我当作孩子。”
“好。”沈听檀莞尔一笑,“要为夫陪你斗蛐蛐么?”
宋若素从未斗过蛐蛐,兴致勃勃地道:“要。”
沈听檀提醒道:“已入冬了,待明年开春可好?”
宋若素垂头丧气地道:“对哦,已入冬了,只能待明年开春了。”
“为夫须得在接下来的四十八日间助你运息,待得明年开春,就算入夜,雌蛊都不会发作了……”
宋若素听至此,陡生不安:“待雌蛊不会发作了,檀郎亦不会与我做夫夫之事了?”
“为夫的意思是雌蛊不会发作了,若有甚么庙会、灯会之类的,为夫便能带着娘子去逛了。”沈听檀对于这些充满人间烟火气之事根本不敢兴趣,但适才宋若素说自己未曾当过孩子的神情过于落寞了,教他想带着宋若素做遍所有人间小孩子会做的事。
宋若素的双目应声一亮:“当真?”
沈听檀严肃地道:“自是当真,为夫骗你做甚么?”
宋若素幼稚地勾住了沈听檀的尾指:“拉钩钩。”
“嗯,拉钩钩。”沈听檀记得宋若素第一回与他拉钩是要他答应他的腰肢只给宋若素抱,第二回与他拉钩是要他答应就交/合一事不许欺骗宋若素。
宋若素心满意足地抱住了沈听檀:“檀郎若是无事,今日陪我好不好?”
沈听檀颔了颔首,接着提醒道:“娘子可知按照门规,所有门人都须得向娘子敬茶?”
“我从未听闻过此事。”宋若素不由紧张了起来,握了握拳,“我会努力当好宗主夫人的。”
沈听檀柔声道:“娘子不必太过忧虑,如若发生了甚么大事,为夫会与娘子共同分担的。”
宋若素亲了亲沈听檀的唇瓣,当即坐起身来,未及出声,已是呲牙咧嘴了。
沈听檀一把抱住宋若素,歉然地道:“对不住。”
“才不是檀郎的过错。”宋若素低垂着眼帘道,“檀郎甚是温柔,太过温柔了,温柔得游刃有余。”
他喜欢沈听檀的温柔,但有时候,温柔不合时宜。
不知不觉间,他变得更为贪心了。
“我……”他吸了吸鼻子,望住沈听檀挤满了心疼的双目,坦率地道,“檀郎可以不要那么温柔,不要那么顾忌我,不要那么游刃有余,我啊……我……我……”
他不知该如何措辞,苦思一番后,才道:“我想……我想被檀郎弄得坏掉。”
沈听檀矢口拒绝:“不可,若素,你必须珍惜自己。”
“檀郎委实是个木头。”宋若素无奈地道,“我这样说不是不珍惜自己,而是想要檀郎为我而疯狂。”
“原来如此。”沈听檀松了口气,又想起一事,“娘子不是曾说过心悦一人,但对方无心于娘子么?”
宋若素眉开眼笑地道:“檀郎呷醋了么?”
沈听檀不确定地道:“为夫不知算不算呷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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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夫想知晓娘子心悦的那人究竟是何人?”
宋若素气呼呼地道:“檀郎既然不知算不算呷醋,待呷醋了,再问我罢,我现下不想告诉檀郎。”
“好罢。”沈听檀并不勉强宋若素。
宋若素气得重重地咬了一口沈听檀的侧颈:“檀郎这副态度着实教人不快。”
沈听檀发现自己愈来愈不懂宋若素了,问道:“娘子想被为夫逼问么?”
“檀郎是傻瓜,我不要与檀郎说话了。”宋若素从沈听檀怀中钻了出来,又试图站起身来,双足却绵软得很。
“勿要逞强。”沈听檀一手扣住宋若素的侧腰,一手拈了宋若素的亵衣来。
宋若素拨开亵衣:“反正都走不得路,不穿,教檀郎不得不看着我。”
沈听檀蹙眉道:“娘子,仔细着凉。”
宋若素委屈地道:“檀郎口中唤我‘娘子’,心中却没有将我当作娘子看待,我讨厌檀郎。”
沈听檀绞尽脑汁,仍是不知该说些甚么,做些甚么,才能让宋若素展颜,末了,只吐出一句:“娘子,莫要讨厌为夫。”
宋若素明白自己不该对着沈听檀使小性子,沈听檀不是故意令他不快的,沈听檀只是不解风情,又并未心悦于他罢了,他只能徐徐图之,不能一蹴而就,不是有了肌肤之亲,沈听檀便能一下子心悦于他的。
“算了,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了。”他正色道,“今日,我怕是没法接受门人的敬茶了,能改日么?”
“好,改日罢。”沈听檀心生忐忑,“娘子当真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本就是娘子我得陇望蜀了。”宋若素环住了沈听檀的腰肢,“我想再睡一会儿,檀郎讲睡前故事予我听好不好?”
沈听檀不善言辞,自然亦不懂得如何讲睡前故事,遂取了一册话本来,念给宋若素听。
宋若素不怀好意地道:“我要听少儿不宜的话本。”
——回玄心宗的路上,他们买了龙阳春/宫图,亦买了龙阳艳情话本。
沈听檀便取了一册龙阳艳情话本来,念给宋若素听。
宋若素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听檀,沈听檀念着令人面红心跳的内容,神情却犹如在打坐。
怪不得原身费尽心机都没能得到沈听檀的垂青,这沈听檀修的当真像是无情道。
他听得无聊了,便抓了沈听檀的霜发把玩。
沈听檀不肯将身受重伤的缘由说与他听,他便更想知道了,不若改日问问闻人羽?
三日后,一早,宋若素洗漱更衣后,与沈听檀一道,去了议事堂,接受门人的敬茶。
无人窃窃私语,但他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们大多不认可他这个新上任的宗主夫人。
毕竟男宗主夫人少之又少,这不难理解。
他侧过首去看坐于自己身侧的沈听檀,沈听檀一派泰然,好似男宗主夫人是天经地义的。
接过最后一名弟子所敬的茶后,他轻呷了一口,正欲放下茶盏,谭霄忽然回来了。
谭霄正奇怪为何大门无人把守,见到诸人聚集于议事堂,议事堂上又坐着沈听檀与宋若素,满头雾水。
旁边有一弟子赶紧递了一盏茶予谭霄:“谭师兄,快些给宗主夫人敬茶。”
宗主夫人?
若素成了宗主夫人?
若素不是对我怀有好感么?
为何我仅仅是奉命出了一趟远门,便变天了?
谭霄愕然不已。
宋若素乍见谭霄,顿生歉然,按照原话本,谭霄是心悦于沈听檀的,倘使原身没有引诱谭霄,谭霄将会对沈听檀死心塌地。
谭霄定了定神,端着茶,行至宋若素面前,单膝跪地,恭声道:“宗主夫人请用茶。”
宋若素饮过谭霄敬的茶后,便算是受到所有门人认可的宗主夫人了。
沈听檀命其他人退下,留下了谭霄。
谭霄会意,禀报道:“一如弟子信中所言,弟子去了赵家,问了不少人,他们或在赵家被屠当夜经过赵家,或听到了动静,其中有俩人目击了凶手,这俩人互相并不认识,但他们所描述的凶手皆是大师兄的模样。”
沈听檀若有所思,摆摆手道:“霄儿,你且退下罢。”
谭霄并不退下,反是大着胆子道:“师尊能告诉我为何突然与小师弟成亲么?”
宋若素明明知晓沈听檀的答案,还是期待着沈听檀说出“心悦”二字。
沈听檀感受着宋若素的目光,答道:“为师想与若素地久天长。”
32. 第三十二章 为夫不太懂甚么是呷醋,但……
沈听檀的答案在宋若素意料之中, 又在宋若素意料之外。
前者是因为昨夜,也就是洞房花烛夜,沈听檀便是这么说的;后者是因为沈听檀太过坦荡了。
龙阳之好违逆了世俗, 沈听檀非但光明正大地命门人将他尊为宗主夫人,还对谭霄直言要与他地久天长。
于他而言,地久天长其实算得上告白了,不过于沈听檀而言,地久天长是责任, 是承诺,与感情无关。
不知何时,他才能听见沈听檀对他说“心悦”二字?
在谭霄眼中, 沈听檀不食人间烟火,无视一切对其暗送秋波的男男女女,早已断情绝欲,不像是会说出这话的人。
他以为沈听檀大抵是出于甚么迫不得已的缘由, 才迎娶宋若素的,岂料,沈听檀是当真心悦于宋若素。
那么宋若素呢?
不会是沈听檀强迫了宋若素罢?
为了弄明白, 他趁着沈听檀处理门中事务的功夫, 溜进了暖阁, 到了宋若素身边,直截了当地道:“若素, 你可是被师尊强迫了?要不要二师兄想法子把你送下山去,从此天高海阔?”
宋若素正抱着汤婆子看沈听檀给他的剑谱,闻言,抬起首来,莞尔道:“二师兄为何会这般认为?”
谭霄微微红了脸, 坦白地道:“我还以为若素对我怀有好感。”
宋若素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处教谭霄误会了,申明道:“我从来都只将二师兄当作我的师兄,并无他想。我心悦之人是檀……”
私底下,他习惯于唤沈听檀“檀郎”,已然习惯了,但他从未当着外人的面唤过。
“檀”这个字一逸出唇瓣,他便红了眉眼。
谭霄见状,便知宋若素并未撒谎,宋若素是真心心悦于沈听檀的。
宋若素佯作无事,接着道:“我心悦之人是师尊。若是伤了二师兄的心,我向二师兄道歉。”
谭霄当然有些伤心,周瀚海解秽宴那日,宋若素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给了他一串铜钱,后来,他时常被人打趣何时与宋若素结为道侣,这导致他变得自作多情,觉得宋若素对待他与对待别人是不一样的。
幸而他尚未陷得太深,遂大方地道:“二师兄祝福若素与师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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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素松了口气:“多谢二师兄。”
话音落地,他眼尾的余光忽而瞥见了沈听檀。
沈听檀堪堪将手头的事务处理好,便去寻宋若素了。
他知晓宋若素身在暖阁,一推开门,竟见宋若素正与谭霄说话。
这暖阁仅有宋若素与谭霄,难不成便是谭霄令宋若素求而不得?
虽然宋若素曾否认过其心悦于谭霄,但在这玄心宗内,惟有谭霄与宋若素年龄相当,品貌相当。
宋若素当时是否口是心非?
思及此,不知何故,他心头生起了一把无名火,当即行至宋若素身侧,揽了宋若素的腰身。
宋若素这腰身在两个时辰前还被沈听檀掐着,只是被这般一触碰,居然有些发软了。
“嗯……”他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唇瓣。
“娘子可有不适?”未待宋若素作答,沈听檀已将宋若素打横抱起了。
宋若素怔了怔,并未挣扎,一手拿着剑谱,一手勾住了沈听檀的后颈。
沈听檀心生欢喜,越过谭霄,扬长而去。
谭霄大吃一惊,暗道:师尊性情大变,莫不是被夺舍了?不对,惟有事关宋若素,师尊才性情大变,所以师尊这是枯木逢春了。
暖阁外头有弟子经过,宋若素生了坏心,仰起首来,吻了一下沈听檀的唇瓣。
沈听檀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将宋若素抱回房间后,复又问道:“娘子可有不适?”
宋若素一手仍是勾着沈听檀的后颈,一手放下剑谱,描摹着沈听檀的眉眼,不答反问:“檀郎为何要在二师兄面前,称呼我为‘娘子’?”
沈听檀蹙眉道:“娘子不希望为夫在霄儿面前称呼娘子为‘娘子’,是由于对霄儿余情未了么?”
“我不是说过我心悦之人并非二师兄么?”宋若素心思一动,转了话锋,“我倘若承认自己对二师兄余情未了,檀郎会如何做?撮合我与二师兄么?”
沈听檀不假思索地道:“你已是为夫的娘子了,为夫绝不会撮合你与霄儿。”
宋若素一本正经地道:“我们没有凡人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没有修仙者间的结契仪式。名不正,言不顺,实际上,我并不是你的娘子。”
沈听檀顿觉体内生了一股子浊气,不断地冲撞着奇经八脉,逼得他浑身不适,刚刚好透的旧伤似乎将要复发了。
他抬手覆住了心口,一字一顿地道:“娘子的意思是要抛弃为夫,还要为夫撮合娘子与霄儿?”
宋若素好奇地道:“我若答‘是’,师尊会如何做?”
师尊……自从洞房花烛后,俩人独处时,宋若素会以吴侬软语唤他“檀郎”,现下宋若素竟然改回了洞房花烛前的称呼。
“诚如为夫适才所言,为夫绝不会撮合你与霄儿。”沈听檀难受得紧,“娘子不是心悦于为夫么?”
宋若素凝视着沈听檀道:“我假使说我三心二意,一见到二师兄,便移情别恋了呢?”
“娘子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沈听檀尚未说罢,便被宋若素打断了:“兴许我便是三心二意之人。”
“娘子,你该当清楚为夫已服下雄蛊了,惟有为夫能阻止你变成炉鼎。你若执意要与霄儿在一处,你便会变成炉鼎。”沈听檀这样说是为了提醒宋若素,话一出口,竟觉得自己是在要挟宋若素。
自己心悦的分明是少年,何以要挟宋若素,只为了让宋若素继续当他的娘子?
宋若素再接再厉地道:“我要是宁愿变成炉鼎,亦想与二师兄在一处呢?”
此言字字摧人心肝,沈听檀忽觉喉间腥甜,竟是吐出了一口血来。
“我想变成独属于檀郎的炉鼎。”言犹在耳,却已是物是人非。
宋若素的眉心被溅上了一滴血,烫得很,直要将他的头颅烫穿。
沈听檀吐血了!沈听檀吐血了!
他登时双目生泪,一把拥住了沈听檀:“檀郎,你怎地了?”
眼前这孩子并不真正属于自己,自己不过是这孩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强行留住这孩子有何意义?只会让这孩子受苦。
不如成全这孩子罢?
“不打紧。”沈听檀拨开宋若素的手指,下定了决心,“若素与为师洞房花烛已有三日了,再过四十六日,若素便不必再受罪了,烦请若素再忍耐四十六日,为师不忍见若素变成炉鼎。四十六日一过,为师便撮合若素与霄儿。”
若素……为师……
宋若素意识到自己的试探过头了,慌忙道:“我从头到尾都不曾心悦过二师兄,我心悦之人是檀郎。我是想看檀郎呷醋,才这么说的。”
沈听檀抹去了唇上的血液,并未抹干净,血液划过他的面颊,似乎将他的面颊分割成了两半。
宋若素心如刀割,见沈听檀不作声,指天发誓道:“我心悦于檀郎,我想与檀郎地久天长。”
沈听檀启唇道:“当真?”
宋若素连声道:“当真,当真,当真。”
沈听檀发问道:“若素是因为为师吐血了,才改口的么?”
“不是,我心悦于檀郎,方才我亦对二师兄说了这话,檀郎如若不信,可去问二师兄。”宋若素牵了沈听檀的手,放于自己腰侧,“我不是身体不适,而是我这腰身对于檀郎的碰触很是敏/感。”
见沈听檀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宋若素后悔不已,这便是作茧自缚罢?
他心生一计,抓着沈听檀的手指,抵了上去,道:“身体的反应做不得假,檀郎能感受到手指是被欢迎的罢?”
自己的手指确实正被欢迎着。
沈听檀确认道:“若素当真只是想见为师呷醋?”
宋若素颔首道:“千真万确。”
沈听檀这才答道:“为夫吐血是由于攻急火攻心,逼得旧伤复发了。”
“对不住。”宋若素扶着沈听檀躺下后,又用锦帕拭去了沈听檀面上的血迹,“我知错了,我不该胡乱试探檀郎。”
沈听檀扣住了宋若素的手腕子,一用力,宋若素便已到了他怀中。
他想了想,道:“为夫不太懂甚么是呷醋,但为夫认为为夫是因为呷醋了,才急火攻心的。”
宋若素实在开心不起来:“对不住,我害得檀郎吐血了。”
“并无大碍。”沈听檀抬指揩去了自己溅落于宋若素眉心的血液,而后吻住了宋若素的唇瓣。
这孩子依然属于他。
33. 第三十三章 我已被檀郎的美色迷住了心……
宋若素当即松开了唇齿, 便于沈听檀更好地亲吻他。
一吻罢,他已是气喘吁吁,用含着水雾的双目望住了沈听檀, 待吐息平稳后,他即刻向沈听檀表白了心迹:“檀郎,我心悦于你,矢志不渝。”
“嗯,为夫知晓了。”沈听檀拥着失而复得的宋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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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手指覆上了宋若素的衣带。
宋若素赶忙按住了沈听檀的手指:“檀郎,不可, 你适才才吐过血。”
只是被宋若素试探了而已,但不安却充满了沈听檀的胸腔,挥之不去。
为了排遣不安,沈听檀执意拨开宋若素的手指, 挑落了衣带。
沈听檀很是温柔,温柔得过分,这是沈听檀第一次摒弃了温柔, 变得如此强势。
宋若素抬手抚摸着沈听檀的面颊道:“檀郎, 我已为你所有了, 你毋庸以此来证明此事。”
“为夫无事。”沈听檀知晓宋若素说得不差,可他无法控制遍及全身的不安。
宋若素身处于沈听檀的钳制之中, 摆脱不得,只能由着沈听檀去了。
末了,沈听檀于宋若素的右侧耳后根印下了一枚吻痕,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位置。
宋若素一身绵软,连嗓音都软得不成样子了:“檀郎如何?你的旧伤是否加重了?”
这把嗓音犹如一袭绸缎, 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蹭着沈听檀,沈听檀忍不住又亲了亲宋若素,才答道:“无妨,娘子不必忧心。方才为夫强迫了娘子,对不住。”
宋若素先是叹了口气,后又要求道:“对,你强迫了我,须得将余生赔偿给我。”
沈听檀正色道:“为夫这余生本就属于娘子了。”
宋若素抿唇一笑:“檀郎先前承认自己呷醋了,既然呷醋了,甚至呷醋呷得急火攻心,是否意味着檀郎已心悦于我了?”
沈听檀坦诚地道:“为夫不知。”
宋若素弹了下沈听檀的额头:“檀郎说我是‘傻孩子’,其实檀郎自己亦不如何聪明罢,檀郎且想想,檀郎若不心悦于我,怎会如此?”
沈听檀茫然地道:“为夫不知,为夫只知不想将娘子让予别人。”
“罢了,娘子我不同你这个傻子计较。”话虽如此,其实宋若素并不确定,沈听檀对于他的感情究竟是心悦,还是占有欲。
心悦也好,占有欲也罢,皆是他想从沈听檀处得到的。
沈听檀自言自语地道:“这算是心悦么?”
宋若素被沈听檀折腾了一番,已然疲倦了,环着他最为喜爱的腰肢道:“即使现下不算,总有一日会算的。”
他打了个哈欠,正欲阖上双目,却是闻得沈听檀道:“娘子且先松开为夫,为夫必须为娘子……”
他已料到沈听檀要说甚么了,打断道:“不准,先留着。”
言罢,他伸手一抓:“先堵着。”
见沈听檀欲要反对,他抬指点住了沈听檀的唇瓣:“留一两个时辰又何妨?”
沈听檀一脸不赞同。
宋若素无力与沈听檀争辩,用四肢缠紧沈听檀,便睡了过去。
沈听檀听着宋若素平稳的吐息,摸了摸宋若素的肚子,暗道:娘子若是女子,大抵已怀上我的骨肉了罢?
待宋若素睡醒,他一本正经地道:“勿要浪费了,喂予雌蛊罢。”
沈听檀自是却之不恭。
宋若素在沈听檀怀中,迷迷糊糊地想:断袖明明违逆了阴阳,何以我会这般沉迷?沉迷得教我觉得甚至死在这床笫之上亦可。
他恍惚间想起自己曾夸赞沈听檀委实是个美人,自己这是色迷心窍了罢?
想到这儿,他忽而听得提醒道:“娘子,顺着为夫的内息走向运息。”
他凝了凝神,软声软气地道:“我已被檀郎的美色迷住了心窍,哪里还有余力运息?”
沈听檀并不在意自己容貌,闻言,却甚是感谢父母生了这样一张能迷住宋若素心窍的皮囊予他。
“不运息便不运息罢。”他不再将自己的内息渡入宋若素体内,而是专注地与宋若素耳鬓厮磨。
本来只需七七四十九日,由于俩人对合欢蛊很是怠慢,一月过去了,进度远未过半。
这日,又落了一场雪。
宋若素躺于沈听檀怀中,一面把玩着沈听檀的手指,一面慵懒地道:“檀郎,待雪积得厚了,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好。”沈听檀颔首答应了。
次日一早,宋若素便从沈听檀怀中钻了出来,摩拳擦掌地道:“檀郎,我们去堆雪人罢。”
沈听檀自然而然地开始为宋若素穿衣,宋若素突然意识到自从洞房花烛夜后,几乎都是由沈听檀为他穿衣的,遂玩笑道:“檀郎是想将我养成衣来伸手的废人么?”
沈听檀摇首道:“为夫只是想好好地照顾娘子。”
“檀郎这照顾未免太细致入微了。”宋若素一本正经地道,“我若是成了废人,定是檀郎的过错,檀郎必须负责。”
“娘子不会成为废人的。”沈听檀将足衣递予宋若素,“劳烦娘子自己穿罢。”
宋若素不接:“才不要,要檀郎穿。”
沈听檀便低身为宋若素穿上了足衣。
足衣堪堪穿好,宋若素便踩上了沈听檀的小腹。
沈听檀抬眼望向宋若素,不作声。
宋若素的足尖向上而去,挑起沈听檀的下颌:“檀郎当真是一副好颜色。”
沈听檀不由耳热:“能入得了娘子的眼,是为夫的荣幸。”
“这当然是檀郎的荣幸。”宋若素又调/戏了沈听檀好一会儿,才下床洗漱。
洗漱罢,他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切俱是银装素裹。
他立刻想到了弟弟,不知弟弟而今过得好不好,他这个无能的哥哥嫁人了,嫁给了心悦之人,每一日皆满心欢喜。
万一弟弟过得并不好,他这个当哥哥的岂能安然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他甚么都做不了。
他登时心生愧疚,回过身去,一把抱住了沈听檀。
沈听檀揉了揉宋若素的发丝:“娘子,怎地了?”
宋若素答道:“我想弟弟了。”
沈听檀记得宋若素的弟弟已亡故了,且是被其父亲用竹条活生生地打死的。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道:“娘子,切勿自责。”
“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宋若素发誓道,“我定会好好修炼,再不会使自己陷入无能为力的境地。”
“为夫会好好教导娘子的。”沈听檀于宋若素眉心印下一吻,“堆雪人罢。”
宋若素依依不舍地松开沈听檀:“嗯,堆雪人罢。”
俩人从来没有堆过雪人,将雪人堆得乱七八糟,全然看不出雪人的模样,倒像是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
期间,有弟子经过,吓了一跳,平日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宗主竟然会陪着宗主夫人堆雪人。
34. 第三十四章 檀郎若不嫌弃,我希望来世……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 宗主正在庭院陪着宗主夫人堆雪人这一消息便传遍了玄心宗。
沈听檀素来治下不算严,手头没有要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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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全数来看热闹了,一个一个鬼鬼祟祟的, 不是躲在假山后,便是躲在廊柱后。
这些人自然瞒不过沈听檀的双目,沈听檀非但任由他们偷窥,甚至还故意亲了宋若素的额头。
宋若素业已为他所有了,且他与宋若素琴瑟和鸣, 无人能与他争抢,他须得教所有人知晓。
但自己亲宋若素并不够,是以, 他向宋若素要求道:“娘子,亲吻为夫。”
宋若素道行粗浅,由于隔着一段距离,并未发现任何动静, 闻言,疑窦顿生:檀郎为何突然要我亲吻他?
无论如何,他喜欢这一要求, 当即捧着沈听檀的双颊, 吻住了沈听檀的唇瓣。
沈听檀堪堪被宋若素的唇瓣碰触, 心口立刻生出了一股子得意洋洋,他向来虚怀若谷, 纵然成了天下修仙者的翘楚,亦不觉得如何得意,如今,他却得意非常,犹如一朝高中了状元, 纵马看尽了长安花的仕子一般。
紧接着,他才感受到宋若素唇瓣的寒冷,他回吻了宋若素,直吻到宋若素吐息不能,才放宋若素吐息,须臾,他又吻上了宋若素,如此反复,直至宋若素的唇瓣热了起来。
宋若素目生春水,晕晕乎乎地凝视着沈听檀,说不出话来。
沈听檀被宋若素这般惑人的目光笼罩着,又情不自禁地覆下了唇去。
宋若素错觉得自己将要融化了,从唇瓣起。
融化便融化罢,能与檀郎融为一体才好。
不过是亲吻罢了,为何自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因为心悦罢?
他伸手环住了沈听檀的腰肢,一双手难耐地揪住了沈听檀的衣料子。
待这个黏黏糊糊的亲吻结束,俩人好容易才堆起来的雪人已然崩塌了。
宋若素软乎乎地抱怨道:“都怪檀郎。”
“对不住。”沈听檀揉了揉宋若素的发丝,“继续堆雪人罢。”
“嗯。”宋若素颔了颔首,“先让我取暖可好?”
未待宋若素应声,他已将自己的双手塞入了沈听檀的衣襟内。
沈听檀乃是纯阳之体,加之修为深厚,整副身体热乎乎的,正适合取暖。
“娘子。”沈听檀唤了一声,任由宋若素取暖。
宋若素的掌心被沈听檀的心脏敲击着,这心脏被洞穿的惨状旋即出现在了他眼前。
幸而沈听檀并非寻常人,性命犹在。
他猛然抬起双目:“檀郎,我定会好好修炼,我想保护你。”
若由外人听来,这话甚是离奇,毕竟论修为宋若素与沈听檀可谓是天差地别。
可在沈听檀听来,却不失为情话。
“我们互相保护罢。”他亲了亲宋若素的唇瓣,作为约定的纪念。
宋若素是一时冲动才这般说的,听得沈听檀此言,顿生甜蜜。
即便他的修为远不及沈听檀,即便沈听檀是他的师尊,沈听檀却将他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夫夫同体便是如此罢?
“嗯,我们互相保护罢。”言罢,他起了玩心,刻意用指甲重重地一划,才将手收了回来。
沈听檀猝不及防,霎时乱了心弦。
宋若素这才继续堆雪人,见沈听檀一动不动,催促道:“檀郎不堆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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