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对我来说，这纯粹是个爱好。其他人就更纯粹了，他们只负责打钱，别的什么都不管。”
严pd有些奇怪：“既然这样的话，那把这个折腾到节目上干嘛？”
章铭一脸‘你恶人先告状’的表情：“不是你们节目组定的主题吗？亲情和朋友。陆行让我搞拍摄计划，我哪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拍？我又不是综艺pd。但他难得托我帮忙，我也不好拒绝。刚好我最近在跟海洋垃圾清理和回收项目，所以灵机一动，准备拿这些把两天的拍摄糊弄过去。而且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是很有宣传价值的拍摄内容吧。”
听到这，严pd对陆行的看人眼光心服口服——章铭要是都不算靠谱的话，就没多少人能称得上靠谱了。
他坐到章铭身旁，跟他勾肩搭背：“来来来，我们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拍摄。首先咱们这个定位要搞清楚，主角必须是陆行和主持团，其次才是衍生出来的内容。这样节目结构才能立得稳，其次是不能搞得太煽情……”
第153章 第四个综艺26
严pd跟章铭这么一聊，效果立竿见影——作家们再度开始吐血赶工，原定的拍摄日程又双叒叕调整了。
主持团朝房门紧闭的房间频频投去视线，隐约能听见隔音良好的房间里传出的动静。
钟逸煜一脸恍惚：“我好像看到一股强大的怨念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端彦肃然起敬：“原来《奇异之旅》真是这么拍的。主持团在前面飞，拍摄计划在后面赶——我还以为之前的采访多少有点夸大。现在看来，那已经是过度谦虚后的形容了。”
这拍摄岂止是脱轨，简直是跳崖。
郑原灿也很感慨：“就严pd往死里极限压榨作家的德性，作家居然没跟他翻脸？”
余中乾倒不怎么意外：“这个拍摄团队合作了十多年了，与其说是同事，倒不如说同伴，其他事上闹归闹，正事上绝对不会扯自己人后腿。”
还在起步阶段的端彦对此十分羡慕：“怪不得严pd总能拍出好作品，好的团队、好的拍摄氛围，实在太重要了。”
见大家都很真情实感，钟逸煜欲言又止：“但这跟我们被赶出房间又有什么关系？”
郑原灿：“当然有关系。严pd要跟章铭讨论后续的拍摄重点，作家要重新梳理拍摄计划。我们要是留在那，不就等于提前剧透？”
钟逸煜不是不知道这些，但他更关注另一点：“但把我们赶出来之后，节目组没说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明天拍摄就结束了，咱们从昨天开始就在自由行动——这样下去，节目分量真能填满吗？”
余中乾思考了两秒，很快念头通达：“虽然没给我们安排任务，但节目组也没真把我们给忘了，摄影师不是在拍吗？”
那倒是，别管严pd跟作家在忙什么，主持团的跟拍摄像从没动摇过，主持团在哪，他们就在哪，什么都拍，绝不错过任何精彩画面。
郑原灿也道：“主要是这一季的主题跟上一季不一样。上一季咱们又是穷游又是跟节目组斗智斗勇，所以节目组的存在感强一点很正常。这一季聚焦的点是陆行的过去。这个主题，陆行天然占据大部分的节目分量，节目组的重心偏移很正常。至于我们嘛……要想有节目分量，只能自由发挥。”
钟逸煜支棱了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抢节目分量？”
作为直播出身的新人，这些对端彦来说，相当遥远，所以他才更为好奇：“那要怎么抢分量？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吗？”
在这一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余中乾颇有心得：“只要确保你的表现足够出彩，pd舍不得剪，自然就能抢到分量。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都到抢节目分量的地步了，谁还关心其他人有没有意见。”
见钟逸煜跟端彦一脸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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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郑原灿乐了：“当年的综艺拍摄比现在凶残多了，动不动就是下场撕逼，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叫一个热闹……”所以那个年代的前辈们能出头是真的手腕过人。
余中乾：“现在好多了，毕竟行业规范是一步步推进的，没有过去的铺垫，哪有现在这么全面的行业约束？”
郑原灿点头：“确实，动辄就是罚款入狱警告后，大家拍综艺的时候就温和多了，不折腾幺蛾子了。就算对节目分量有意见，也都老老实实的跟节目组沟通。”
余中乾：“不过，咱们节目的氛围特别好。有时候拍着拍着，我都忘记是在拍摄了，就跟真是出来旅游一样。”
郑原灿摸了摸下巴：“原因很简单。严pd拍节目不让经纪人跟，从接触开始就只有主持团跟节目组，经纪人压根没介入过。”
“其次，主持团一共四个人，两个新人，两个前辈，都是精挑细选的。余中乾跟严pd的关系摆在那，没有挑剔节目分量的必要。我该拿的奖都拿了，现在追求的是好的作品，至于节目分量，再怎么少也少不了我的。”
“而且我加入节目前，严pd就跟我沟通过。他找的不是能控场的主MC，而是不限制陆行还能在关键时候给陆行托底的主MC。那我就更没必要争了。”
“新人就更好说了，小钟虽然出道早，但上综艺比陆行晚，综艺发展上跟陆行没法比，天然弱势，没有计较节目分量的权利。”
“在这种情况下，陆行的优势就很大了。首先，陆行是拍《天才竞赛》出道的，严pd一手挖掘出来的综艺新人，跟严pd的情分不一般。其次，这节目是陆行出的点子，严pd完善的，说这节目是严pd为陆行拍的也不夸张。再加上《奇异之旅》第一季播出后的名场面都跟陆行有关，节目相关的好评一面倒全在夸陆行，陆行凭这部综艺拿下三大里两个电影节的最受欢迎综艺主持奖，都足够证明陆行跟《奇异之旅》是互相成就，而不是陆行单方面吸血。”
“这么一来，咱们节目气氛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端彦听得目瞪口呆：“有权利争的不想争，有可能想争的没权利争，就是为了保障陆行的话语权？”
余中乾觉得端彦大惊小怪：“你真以为严pd会随便挑人录他的节目？既然他开拍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陆行自由发挥，那肯定得给他提供合适的环境，才能确保陆行的综艺感能发挥出来。当然，这只是开拍前的准备，大家会在节目中呈现出怎样的化学反应，还得看拍摄过程中的磨合。我猜严pd也没想到，拍摄氛围能这么轻松。”
压根没想那么多的钟逸煜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也没想过争节目分量之类不切实际的念头——哪怕只讨论综艺感，他跟陆行也存在客观差距。
有些东西，不是说想争就能争到的，前提是能压得下陆行。
但主持团里要有人能压得下陆行，就不会发展到第一季还只是隐约用陆行串联整个节目，第二季直接把拍摄重心放在陆行身上了。
钟逸煜独自开朗：“因为拍节目的时候是陆哥控场，没有矛盾诞生的空间。星讯上不都那么说吗？世界上只有两种人，陆行的朋友跟不认识陆行的人。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端彦若有所思：“等会，我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昨晚，在同样的位置，我们是不是也说着说着就夸起了陆行？”
余中乾恼羞成怒：“不许夸陆行了！说正事。”
钟逸煜：“正事……节目组没给我们安排任务，接下来自由活动？”
端彦拍拍屁股起身：“那我回去睡觉了。我今天早上三点才睡，一大早就被严pd叫起来了，现在困得很。而且我是观察员，不算主持人，节目分量本来就没我什么事。”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人了，郑原灿第二个起身：“年纪大了，还是身体重要。我就不掺和了，我去补觉，你们爱干嘛干嘛。”
郑原灿毫无心理负担的回房睡觉了，余中乾跟钟逸煜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余中乾发出了邀请：“刚才摄像组组长不是说陆行去钓鱼了吗？咱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钟逸煜年纪轻，又有之前连轴转的巡回演唱会打底，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仍然精力旺盛：“走，去看看陆哥钓上来的鱼到底有多大。”
金枪鱼大是真的大，渔船上挤也是真挤，人跟鱼同处一室，到处都是鱼蹦跶溅出的水。
余中乾他们还没来得及跟陆行打招呼，就被不认识的陌生人拽入了搬鱼行列中，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忙碌人群中的一份子。
等他们从辛勤劳动中回过神来时，游轮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节目组就跟旅游团一样，带着乌泱泱的人群在海上建筑中转，节目画风瞬间从豪华游轮变成了垃圾回收处理站。
因为这里远离陆地，处理站自带员工宿舍，该有的生活设施都有，就是放眼望去，都是大海，看不到陆地也看不到人。
海上建筑面积有限，转悠两圈就逛完了，相比普普通通的宿舍，大部分人都对垃圾站更感兴趣。
虽然被称为垃圾站，但实际上这不是大部分人熟悉的垃圾站，而是可以在海面移动并进行垃圾回收和清理工作的大型机器。这个海上建筑本身就是一个大型机器，具有交通、住宿、生活、处理垃圾等多种功能，绝对算得上科技前沿的产物。
进到操作室后，凑热闹的人群中迸发出热闹的议论声，吸引了摄影师的注意，悄无声息的将镜头和收音器挪了过去。
戴着面具的年轻人在操作台上东摸摸西摸摸，突然拍了下手：“我想起来了，这就是小章子前两年非要我们多打点钱的那个提案。”
“两年前的提案？你还记得？”
对方将垃圾处理站的操作说明投影到空中，边看边道：“你不记得了？那可是我们近些年来往基金里打的最大的一笔钱了，小章子闹了好几天，磨得大家都不耐烦了，才同意往里投钱。”
有人无所谓的道：“那么点钱你记半天，不是我说你，兄弟一场，这么小气就说不过去了。反正给大同基金打钱是为了做慈善，我就从来不管那么多。”
有人大惊：“原来那叫大同基金？我一直以为它叫复仇者基金呢。什么时候改的名？怎么改了这么挫的名字？”
另一个人咳嗽了一声：“我记得好像是陆小神仙起的名。”
立马有人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陆小神仙，这名字取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天下大同理念，充分表达了咱们新时代年轻人的社会责任感以及对于未来的追求。”
“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丫阅读理解还能拿满分？”
“你懂什么，这叫境界。算了，你们这些俗人也就知道打钱，还得是陆小神仙跟我有共鸣。”
最先提起这个话茬的年轻人将操作说明书拉到某一行，指着它道：“看见这行字没有？读出来给大家伙听听。”
一旁的人逐字逐句的读道：“最后，热烈感谢陆行在这款‘天行健’V号海上垃圾回收处理器图纸上提出的修改建议和完善思路。”
“怪不得突然开始新项目了，原来是陆小神仙给的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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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呢，咱们之前一直在深耕保护弱者领域的慈善行动，怎么突然一脚踩到环境保护上去了，果然是有原因的。”
“小章子人呢？这些事不是他在跟进吗？”
章铭在门口探头：“我忙着呢。喊我干嘛？”
等大家三言两语的提出问题后，章铭解释道：“就是因为凭陆行的名字，咱们能拿成本价，所以基金的重心才转移到了海上垃圾处理回收这边。你们以为这玩意光那么点钱就能造得出来？对了，说起这事，我刚想找你们聊聊呢，今年的款还没问你们拿呢，我做了个计划书，接下来的开支有点大……”
这话一出，到处都是恍然大悟的声音。
“我说这家伙怎么突然把大家叫到一起了，还用了陆小神仙拍综艺的噱头，合着是想找机会问我们要一笔大的。”
“你找何二了吗？我可听说了，何二那玩具工厂赚大发了。”
“你都什么时候的消息了？何二左手赚钱，右手拿去开发新玩具了，一边赚钱，一边亏钱，收支可平衡了。”
“何二赚钱不容易，去年还问伯父伯母要支援呢。”
陆行在操作室门口待了两秒，被三千只鸭子吵得不行，拔腿就走，压根不给众人拽住他的机会。
倒是严pd听了摄像的汇报，溜溜达达的跑去逮陆行了。
严pd：“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陆行扛着箱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了他一眼，脚下不停，一边朝仓库走去，一边问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严pd看了眼陆行这个造型，又看了眼工作人员扛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麻皮袋的壮观场景，有些疑惑：“你们扛的什么？”
“物资。”陆行边走边解释道：“垃圾处理站这边还没到能远程操纵的地步，必须得有人常年在这留守工作。所以得定期来送生活物资和处理站需要的工具。”
严pd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你这朋友有点过分靠谱了，就一个出海游轮的安排，同时达到了好几个目的，节目组拍摄、拉投资、运物资、宣传大同基金……”
严pd看着陆行把东西运到仓库，又回去继续搬东西，又提起了一开始的话题：“你都忙成这样了，怎么有空设计什么图纸？”
陆行回忆了下：“那时候我还没进娱乐圈，不算特别忙。”
严pd：“那怎么跑去完善什么图纸了？总得有个接触的契机吧？”
陆行回忆了下：“我当时在研究所帮忙，刚好有个项目跟它有关，我就关注了下，给了点意见。”
严pd：“我捋一捋，研究所是从哪冒出来的？”
陆行有些奇怪：“我不是在东大上学吗？有教授推荐我去研究所实习，如果顺利的话，我去年本来提前毕业之后，就能进研究所上班了。”
严pd怀揣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这个研究所，是指东大的研究所？”
陆行随口道：“这你就别问了，保密单位。”
严pd：“那你为什么没去？实习不顺利？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你想追求梦想，所以拒绝了研究所的工作，跑来娱乐圈了。”
陆行才刚沉默两秒，严pd手已经举起来了，横眉立目，凶神恶煞，气势汹汹。
陆行脱口而出：“不是！我跟的那个研究项目暂时搁置了，所以我就空下来了。”
严pd放下手，不太理解：“暂时搁置？”
陆行：“外力原因，另外那几个领域还差点火候……这个不能细说，保密项目——这些都不能播，你让摄影师把摄影机关了，帮忙搬箱子去吧。”
严pd挥手，摄影师们关掉摄影机，加入忙碌的搬运队伍中，留下严pd跟陆行两个人边搬箱子边聊天。
严pd差不多理解了：“所以你还有另一份本职工作？进娱乐圈算副业？”
这要细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陆行想了想，循循善诱：“你有没有想过，全网无偶遇这种情况，要想光靠砸钱做到的话，有点困难。”
严pd嘴角抽了抽：“那我也不至于脑洞大到能猜出你还有另一份保密工作的地步。”说完，他正色道：“那你什么时候退圈？”
陆行不以为意：“还早着呢。”
严pd：“早什么早，你有这功夫多为国家做贡献不行吗？还是说，这个圈子里就差你这么个主持人了？”
陆行扔出杀手锏：“教授让我多跟人接触，调节一下。”当然，这指的是之前的陆行。
陆行明显不想多说，严pd也没深究：“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行笑了下：“我本来就不算常规的主持人和演员，我接综艺和电影都只看自己喜不喜欢。要想淡化存在感也很简单，只要减少工作量就行。眼下只是还没到这一步而已。”
“等项目重启之后，我再把重心转移过去也来得及……”
说道这时，陆行下意识的瞄了眼星光值，它一直在稳步增长，但始终没抵达终点，进度条漫长的让人很难不生出迫切感。
不过陆行也就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星光值不是他进入娱乐圈的原因，也不会成为他离开娱乐圈的阻碍，他看星光值，纯粹是因为进度条一直都在那，存在感太强。
“不过就算我开始工作了，也可以趁着休息的时候，来拍摄，”陆行的语气很轻松：“《奇异之旅》又不是只拍几季，我还等着拿金龙奖呢。”
严pd还是觉得神奇：“你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研究员不做，跑来参加《天才竞赛》，还真出道了？”
陆行不假思索的道：“拍综艺很有趣，那是跟我以往的世界完全不同的风景。社会用不同的岗位界定着人与人的身份，但对我而言，研究员跟主持人没什么区别。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主持人这个工作，喜欢跟pd、跟余哥一起拍节目。虽然拍节目很累，但精神上很放松。”
“喜欢就去做，这不是多糟糕的事，对吧？”陆行伸了个懒腰，秒切话题：“后面还有几个垃圾处理站要运送物资，现成的拍摄素材。”
见严pd没反应过来，他朝仓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叫主持团来帮忙运送物资。章铭应该跟你说了，我们还有其他的项目再推进，第五天的拍摄内容可以聚焦在主持团帮忙这点上。”
严pd边联系主持团，边嘀咕：“娱乐圈虽然不缺主持人和演员，但像你这样千年难遇的类型，还真有点缺。当然，我不是让你把副业干成主业的意思，就是感慨一下，你懂的吧？”
陆行十分真挚的赞同这一点：“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确实很让人遗憾。”
第154章 第四个综艺27
最后一天的拍摄在忙碌中落下帷幕。
那天的拍摄计划是去大同慈善基金帮忙，严pd特地强调了“不要过度煽情”，但实际上，大家光顾着忙了，别说‘过度煽情’，连想煽情都找不到机会——他们压根没见到救助对象，全程都在干体力活，到最后，严pd都怀疑章铭提出这个拍摄方案，纯粹是想白·嫖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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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猜测，章铭给出了相当充分的理由——为了保障被救助者的隐私、自尊心以及正常的生活环境，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救助对象出镜。
既然没有救助对象出现，那节目组拍到的画面就全是主持团在干活，给孤寡老人送的礼物，他们负责挨个装箱；给学校捐赠的书，他们来负责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给社会慈济院搬物资；帮忙修缮危房……
这些画面里，没有需要帮助的弱者，只有一个个扛起希望的普通人，有的是大同基金雇佣的工作人员，有的是来义务帮忙的社工，有的是学校组织的社会实践……年轻的、年迈的、年幼的面孔交织在一起，最终定格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
拍摄结束后，陆行给自己放了个假。
日程安排得相当紧凑，光是不同的朋友聚餐就聚了好几次，还去了黄导剧组探班——为了避免引发交通拥堵，陆行是以谍战片的规模乔装打扮、瞒天过海去探班的。
再然后，陆行收到了杜导的邀请，挑了个礼物去上门拜访了。
给陆行开门的是傅杰，他做贼似的拉开一条小缝，把陆行拽了进去，迅速关门。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出奇，陆行敲门的手还没放下来，人已经在屋里了。
一进门，陆行就被震住了。
整个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多久没打扫了，外卖盒子堆在一旁，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小山，满地都是空酒瓶，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陆行大为震撼：“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搞行为艺术？”
傅杰把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撩开一条小缝，拿出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情况。
窗外没有任何动静，他惊讶的问陆行：“外面那堆狗仔呢？怎么全不见了？”
陆行看了眼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猜测道：“你们把房间折腾成这样，不会是为了躲狗仔吧？”
傅杰放下望远镜，坐到单人沙发上，道：“那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是杜导前段时间忙着工作，顾不上打扫卫生。要不是有我看着，他能把自己饿死。”
陆行小心翼翼的越过地·雷阵似的空酒瓶，将拎着的礼物放到脚边，没办法，桌上实在没地方放，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沙发发出一声痛呼，陆行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就见沙发的衣服堆里神奇的冒出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边打哈欠边问：“吃饭了？你下次叫人能不能轻点？别老是动不动就……”
话说到一半，大叔迷蒙的视线扫过陆行，一秒从刚睡醒切换成了清醒状态，扒拉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堆和毯子，坐起来招呼陆行：“来了？坐啊，随便坐。”
陆行看了眼堆满衣服的沙发，默默的站直身体：“没事，我站着也行。”
傅杰翻了个白眼：“屋子里有能坐人的地方吗？赶紧起来，把狗窝收拾收拾。”
杜导很好说话，让起来就起来。他从沙发堆里钻出来后，身上那皱巴巴、沾满可疑污渍的短袖实在有些醒目，陆行帮着收拾空酒瓶呢，目光忍不住飘了过来，下意识的分辨了下，脖子那块究竟是番茄酱还是……
大概是陆行投来的目光太‘炙热’，杜导终于后知后觉的尴尬了起来，丢下一句‘我去洗个澡’就跑了，留下陆行跟傅杰一起收拾房间。
傅杰也没指望杜导能帮忙，眼下收获了陆行这个免费劳动力，更是心满意足。
他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跟陆行闲聊：“对了，你还没说蹲在外面的那些狗仔是怎么解决的。”
陆行把空酒瓶搬到空箱子里：“瞒天过海，用我在附近出现的假消息把他们引开了。不过狗仔蹲杜导干嘛？杜导对他们来说，应该没那么大吸引力才对。”
傅杰将脏衣服丢进脸盆，准备等会一块洗了：“杜导纪录片进入后期剪辑的消息传出去了。”
他抱着脸盆去阳台，路过扫地机器人时，顺手开启了打扫卫生的指令，阳台那边传来了他的声音：“我估计那些狗仔是冲着你来的。”
陆行给扫地机器人让了个位置，走到过道上：“也是，跟我关系不错的基本上都被狗仔跟着。我听说，我的私下行踪在网上都被开出天价了。”
洗衣机的声音响起，傅杰收拾了下阳台，开了空气净化器。
“有这回事？那看来我们发财了——有人卖吗？”
陆行靠着墙：“那他们也得知道我的私下行踪才行。没人知道，自然就没人往外卖消息。”
傅杰回了客厅，顺手给陆行拿了瓶饮料，示意陆行坐下说：“私下行踪都能开出天价，那要是一次独门采访，还不得疯？”
陆行接过饮料，坐下跟他聊：“要不那些狗仔怎么会守着人不放？还不是因为利益足够大？”
“什么利益足够大？”杜导推开卧室门，满脸的胡渣都不见了踪影，换了件干净的短袖，重新变回了陆行熟悉的模样，他从果盘上拿了个苹果，边啃边道：“聊什么呢？”
傅杰：“聊狗仔对陆行的狂热追逐呢。”
杜导眼睛一亮：“好事啊！这说明外界对你充满了好奇心，这些好奇心都会转化成电影票房的一部分。诶！咱们那电影说不定能有的赚！”
话说到这，总算进入陆行上门拜访的主题了。
陆行：“哥，你发消息跟我说片子剪好了，让我来看看。不像你以往的作风啊，我还以为我要等电影上映才能看到片子呢。”
杜导把苹果核往垃圾桶一丢，抽了张餐巾纸擦手：“片子我是剪好了，不过有个小问题……”
陆行对此丝毫不觉得惊讶：“我上门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杜导伸手比划：“就是，这片子吧，可能赚不了多少钱。”
陆行看着杜导，杜导看着陆行，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陆行才反应过来：“说完了？你指的小问题就是这个？”
杜导觉得陆行不清楚这个问题有多大：“这问题还不严重？我跟你合作的电影上映，票房惨淡，只要想想，就知道到时候舆论会是个什么反应了。”
陆行：“舆论反响很激烈，电影评价不高，所以呢？”
杜导试图从公认的全娱乐圈最聪明的人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但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气呼呼的把话题抛给傅杰：“小傅，他什么都不懂，你来跟他说。”
导演自己说的时候会尽可能的婉转，但旁观者的措辞一针见血。
傅杰对陆行道：“你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杜导。你还记得他之前接纪录片的理由吗？为了逃避大众对他的电影的批判，所以他决定先立于不败之地，拍一个很随便的电影，即这个因为一个邀请而出现的纪录片。”
杜导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有问题的是我？他是新人演员，你又不是。你还不知道票房惨淡对新人来说多可怕吗？这会打消市场对他扛票房的信心，他之后想接其他电影，导演和制片人都会对他产生不信任，一个不好，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需要比之前更努力才有可能再接到一部好电影……”
陆行越听越迷惑，忍不住打断杜导：“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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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导，你说的这个新人演员，是指我吗？”
傅杰接过话茬：“他是指除了你之外的新人演员。不过这主要是借物喻人，借‘新人演员’来对比‘自己’。”
“杜导很在意外界的评价，年轻的时候，他跟影评人在网上有来有回的吵了两个月，就因为人家说他拍的电影不行。现在成大导演了，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电影没上映，就开始担心市场反馈不好，担心舆论，担心自己不被市场认可，担心自己下一部电影……”
杜导咳嗽了一声：“没那么夸张，虽然我觉得这个电影的票房可能不高，但拿奖肯定没问题。”
才演了两部电影的陆行有个小小的疑惑：“我不太了解纪录片，这种我压根没在表演的电影，我也能拿奖吗？”
杜导又不吭声了，傅杰帮他回答道：“他的意思是，他拿奖肯定没问题。至于你嘛，估计有点悬。主要是这个电影的纪实性质太强，很难从演员的演技方面去评价。”
陆行“哦”了一声，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的模样。杜导忍不住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陆行思考了片刻：“站在我的角度，这都不是问题。票房惨淡……我出演的第一部电影是小成本文艺片，压根没在院线上映，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至于市场对我扛票房的信心——不管市场对我有没有信心，我都不会去接我不感兴趣的电影。而且我又要拍综艺还要拍电影，本来就忙不过来，要是能少接几个电影的话，那也挺好的。”
“至于导演和制片人……”陆行停顿了下：“我觉得王贺哪怕是怀疑他自己拍电影的水平，也不可能怀疑我。”
杜导往沙发上一靠，一脸忧郁的不吭声了。
傅杰也懒得开导杜导，他要能开导成功，早八百年前这事就解决了，还不是因为杜导非要钻牛角尖，才弄得这么纠结。
“随他去，要想通只能靠他自己，别人说再多，转不过来弯就是转不过来。”傅杰岔开话题：“对了，《我不是凶手》打算申请第一区的专项电影拍摄资金这事你知道吗？”
陆行有点印象：“王贺跟我提过，他下部电影打算拍个大制作，拉投资太麻烦，打算争取这个什么专项资金。怎么？出什事了？”
傅杰：“没事，就是我从朋友那听了一嘴，跟你确认一下。”
陆行放下了心：“这个专项资金申请已经开始审核了？什么时候能确定？”
傅杰：“还有的磨呢，都是大导演，还有不少像杜导这种没事都要打两杆子枣的导演……”
杜导：“什么叫没事打两杆子枣？他们要是把钱批给我，我又不是不拍。”
傅杰没搭理他：“就是碰运气，要是运气好，竞争对手不强，钱下来了，那就拍个电影，要是运气不好，没申请上，那就不拍。”
陆行恍然：“怪不得王贺之前跟我说这个竞争很激烈。”合着是因为还有一堆凑热闹的大佬。
傅杰：“不过这些导演问题不大，他们就来打两杆子枣，递上去的剧本水平一般，跟那些精心打磨的没法比。赢面比较大的主要是那些一门心思冲着拿投资去的、正在上升期的导演们……”
杜导翻了个白眼：“你说得这么委婉，小陆哪听得懂。”
他转向陆行：“他的意思是，只要王贺递上去的剧本精心打磨过，是大制作，又是弘扬传统文化的古代题材，这些优势加在一起，你们基本上赢定了。”
陆行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他说那么多，是想给我透露一下竞争对手。”
傅杰摆手：“竞争对手，万如比我知道的清楚，哪用得着我给你透露。算了，直说吧，我之所以收到消息，是圈子里在传，万如那边递交的计划书里特地强调，这部还没开拍的电影男一号已经定下来了，是你。而你是黄导的徒弟。”
这绕得陆行有点茫然：“什么意思？”
杜导对陆行这种全然不知情的状态感到惊讶：“黄导的影响力摆在那，一大堆导演被他提携过，多少人看着他的电影长大的，你是他徒弟，那能一样吗？”
说道这，杜导一脸纳闷：“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干嘛？你好歹都拍三部电影了，黄导都收你当徒弟了，结果你搞得像是对这个圈子一无所知的样子，这合适吗？”
陆行很坦然：“我就没在圈子里混，为什么要对这些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演我想演的电影就行了，至于电影能不能拉到投资，能不能获奖，能不能受市场欢迎，那是其他人该操心的事。”
说道这，他停顿了下：“不过，万如在计划书里强调男一号这种事，算正常操作吗？”
傅杰：“这点你不用担心，万如是专业的。你总不能指望他们纯洁的跟小白花一样。这顶多属于借力打力，不算违规。不过我听说王贺现在还在黄导剧组？他进组后就没出过剧组，估计这计划书也没过他的手，他不一定知道这事。”
傅杰也就随口一提，毕竟他是副导演，除了拍戏之外的杂事都是他在管，消息相当灵通。
但跟杜导合作了这么多年，他可太了解这些‘艺术家’关注的点了，所以下一句话就话锋一转：“《我不是凶手》后续参加的电影节王贺一个都没去。就光冲这点，黄导指不定多欣赏他呢。”
杜导很嫌弃：“有陆行珠玉在前，黄导还能看得到其他人？”
傅杰：“陆行再出色，也不是导演。还不许黄导再挑挑拣拣？”
杜导‘啧’了一声，突然来了兴趣：“要不你转行当导演吧？当演员有什么意思，当导演才是最爽的，整个剧组你说了算……”
陆行急忙喊停：“打住，我没那么多精力。严pd也盯我半天了，我要是当了电影导演，那综艺pd是不是也要捡起来？再这么下去，我干脆什么都插一脚算了。”
杜导有些遗憾的道：“算了，说正事。片子粗剪已经完成了，我叫你来就是给你看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反正我也不会改。”
陆行：“既然不会改，那还叫我来看片子干嘛？”
杜导撇嘴：“小傅非要看片子。我琢磨着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干脆把你也叫来一起看。”
傅杰戳穿了他的话：“他叫你来，是他觉得你能看懂。在他眼里，我这种俗人，肯定欣赏不来。”
陆行欲言又止：“我记得，我们拍的是一个纪录片吧？”而且还是一个纪实性质的纪录片，这还能看不懂？
杜导眼神漂移，语气也弱了几分：“这不是我剪着剪着，突然来了灵感吗？所以就稍微放大了一下艺术性，削弱了一点点故事性……”
傅杰沉重的对陆行道：“你还是做好看到一堆压根看不懂的东西的心理准备吧。你拍过《迷失》，应该能理解，有些艺术太超前了，实在理解不来。”
怪不得要把他叫来呢，陆行长叹了口气，示意杜导赶紧放片子。
灯光黯淡，投影画面亮起。
电影开幕就是滋滋作响的烤肉，冒着油光，明明是综艺里也出现过的画面，但在大屏幕上，它看起来格外诱人。
这就是大导演的实力吗？陆行精神一振，全神贯注的看起了这部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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