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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机会(第2页/共2页)

册的侯位,若是要查,六品司丞还是差了点意思。”

    “我知道。”温明裳拿起边上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现今御史台忙着帮雁翎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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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案无暇他顾,这案子又不是寻常百姓纠纷,六扇门也管不着,三法司中最适合办这案子的就只剩下了大理寺。但为了给你和北境一个交代,大理寺卿魏大人也在跟着御史台奔走,李大人又不在京,若说六品司丞不够格,那整个大理寺就只剩下了一位少卿大人。”

    赵婧疏。

    洛清河伸手过去把桌上的扳指拿了起来,但却没戴上,她摩挲了一阵,道:“不是说这个。大理寺司丞品阶虽不高,但又稽查案件的实权,你以此名义介入此事名正言顺。差了点意思,不是差在这儿。”

    此事牵扯众多,往轻了算可能是一位享有封地的三等候,往重了算,可能钦州一州的州府官吏都难辞其咎。温明裳还没有办案的经历,她不过才通过大理寺的考校,若是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样的大案,在多数人看来忧大于喜。

    办得好可以自此一飞冲天,可若是办不好,失职无能都是从轻,可能还会牵累整个大理寺被三司问责。

    温明裳想查,首先一步不是如何看李怀山的情况,而是看赵婧疏肯不肯冒这样的风险给她这个新上任的司丞一个机会。

    换而言之,她要有足够让赵婧疏信任的筹码。

    温明裳沉默了须臾,道:“将军从前并不会同我说这么多。”她们俩直到现在,连友人二字都算不上。

    洛清河望着她没说话。

    “你想要什么?”温明裳道,“我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值得手握重兵的雁翎主将图谋的东西……但有些事情巧到连我自己都不信这只是简单的缘分二字可以搪塞的。洛清河。”她正色唤她的名,“或者说,你同先生,在我身上有何种交易?”

    窗外随着她的话音落地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海东青落在窗帷,歪着脑袋睨着屋子里的主人和陌生的女子。

    洛清河道:“这话不应问我,应当问你的先生。”她走过去,将随身的小包裹里备着的肉干丢给了鸟儿,“重兵二字说来简单,但雁翎远在万里之外,此刻身在长安,人人皆是樊笼客。”

    海东青得了肉,三两下吞咽下去,餍足地站在窗帷上休憩。

    “小温大人。”洛清河转身,轻轻道,“无人可以料到襄垣侯能惹出这样的乱子,也无人可以事先预料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动雁翎的军粮,纵然有人事先觉察到了端倪亦如此。”

    “机会便在眼下,你做是不做,接是不接,又能不能接得住,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抉择皆在你一念之间。世事如棋,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将世人算得清楚分明,但落子即是无了后悔的余地。”

    温明裳的目光落在了不知道何时被她重新放回桌案上的扳指上。

    兽骨打磨而成的扳指被磨损得厉害,但却不难看出主人珍重,所以还算保养得当。

    她伸手拿起那枚扳指站起身,抬眸跟窗边的女子对上视线,冷静地开口。

    “这个我收下了,多谢将军为我解惑。”说着便抬手略一躬身,行的是朝中的礼。

    洛清河唇角微勾,道:“今次不问为什么了?”

    温明裳走到门边,道:“即便我问了,将军的回答恐怕仍旧是取舍二字。但这世间事取了认为对的一方,便注定要舍了旁的,是对是错,不知细则便不好评判……但我仍旧觉得以人命累做的功名,不如不要。”

    “洛清河,我信的不是你,是洛家。我不曾去过雁翎目睹真正的烽火,但我仍旧愿意相信数代留在北地的心头血仍殷。”

    人走后许久,洛清河依旧站在窗边没动。

    她垂着眸,指尖抚过海东青雪白的翎羽,良久自嘲般笑笑。

    “可总有人把赤血当作污泥,弃若敝屣。”

    空中红日高悬,大理寺外的石狮也依旧肃穆威严。

    温明裳在跨入门栏的时候就有专门在等着她的差役传话说赵婧疏在叫她过去。她应了句,没问旁的什么便拐过长廊去见人。

    那位老妇人和她孙女被安置在了寺里的厢房,日夜有人轮值护卫。温明裳路过的时候瞧见那孩子一脸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赵君若也在里头,大概是在陪着老人说话。

    她没在那久留,匆匆行至了少卿门前。

    李驰全不在,赵婧疏听到敲门声抬头见了是她,开口让她进来。

    桌上是一张简单的诉状,瞧着有些皱皱巴巴的,还有几处墨痕极深,都快辨不清上边的字迹。这份诉状温明裳看过,但因着时间仓促,她在找到东湖羽林后就让老人带着诉状来了大理寺,故而本该由她呈交的诉状就直接到了赵婧疏手里。

    赵婧疏凝视着她的眼睛,直接道:“你要接这个案子?”

    温明裳不惊不惧地跟她对视,道:“此案自我始,那位老人家诉状呈递也是经由我手,依法度和职权,我先行查办并无不妥。”

    “大理寺的司丞并不止你一人。”赵婧疏道,“你此前并无查案经验,纸面文章做不得数。温司丞,你什么能让本官放心将这样的重案交由你稽查处置的理由?”

    那枚骨扳指就放在招文袋里,但温明裳没有把它拿出来的意思。

    回来的路上她握着这枚扳指想了很多,但直到赵婧疏叫她过来,她重新看到这一份诉状的时候,她才真正能确定洛清河把这东西留下的意思,还有赵婧疏非她不选的理由是什么。

    “您和李大人忙于军粮案暂时无暇分神,除我之外,其余四位司丞,一位前往西州公干,一位是钦州人,本该避嫌。”温明裳道,“还有一位因着是军粮案吏部涉事官员的门生,此刻尚在停职期。”

    赵婧疏道:“还有一人,你与他之间,我为何不选他?”

    “因为出身。”温明裳顿了片刻,道,“襄垣侯虽非京畿贵胄,但说到底,他是大梁大小世家之一。让世家子查一方公侯……大理寺在如今的朝中会否遭受非议,大人恐怕比我更加清楚。”

    “你也是世家的骨血。”赵婧疏忽而笑出声,“可你心里到底如何想的,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乱子入局,人人都捉摸不定。温明裳,明知如此却仍旧把自己送上风口浪尖,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大理寺选人的顾虑,京城的这些人精一想就明白,人人都在暗中窥伺着这个游离在争斗之间的女子能有什么样的做为。

    赵婧疏并不想选她去,不单因着大理寺,也因为她不想就这么送一个羽翼未丰的姑娘进旋涡。

    “可总要有人接这案子不是吗?”温明裳笑笑,郑重地朝眼前的少卿下拜请求,“大人,我想还那位老人家一个公道,还钦州其余在蝇营狗苟之辈的阴影下的百姓一个公道。”

    赵婧疏凝视她许久,叹了口气。

    “我给你七日,寺中人手任由你调配。七日内,你若能找到一样可佐证诉状属实的证据,我便将这案子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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