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见她一时间没答话,女子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保持着抬手的动作,再度开口解释道:“我家主子要我将此牌,物归原主。”
书院无人佩刀,这人既是外来的,还道这是她家主子的意思,想来这人……就是那位客人的护卫了。
女子为护卫,倒是不多见。
温明裳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上前两步接过弟子牌,道:“多谢姑娘,也请姑娘代我谢过你家主人。”
那女子漠然地点点头,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而去。
温明裳抿了下唇迈步跟在后头,岔路口的那头往下延伸着,通往湖中心的水榭小亭,她回斋舍向上行,恰好能窥见昏暗里的一点光晕。
小亭的竹帘敞开着,隔得不远,若是放到白日,应当能看得更清楚些。可惜此刻几近入夜,那头又有假山遮挡着,她悄悄往那头瞟了好几眼,也只能依稀窥见亭中人鸦青色的袍角。
也罢,瞧不见便瞧不见吧。温明裳收回目光,指尖摸索过掌中的弟子牌,默默地这么想道。
亭里点了几盏昏暗的小灯,暖黄的光投在方寸之间,人的大半张脸也跟着沉在灯影里。鸦青色的衣袂似乎也跟着灯烛压下来了色泽,袖口的卷云纹在灯火下若隐若现。
栖谣掀帘进来,一手还搭在腰间佩刀上,她面上神色不改,略一低头,唤声道:“主子。”
炉上水仍沸,年迈的山长颤颤巍巍地舀起一勺添入盏中,道:“竖子不知礼,叫大人看笑话啦……”
小亭离得不远,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适才的争执自然也是被人听入耳中。
“山长不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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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此等事,也并非北林一家书院独有,国子监亦如此。”对座的女子温和一笑,她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竹帘之外的青石板,似乎还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倒是我们叨扰半日,有劳山长不怪罪了。”
“大人哪里的话。”山长受宠若惊地摇头,“大人所行,大梁百姓皆感之佩之,我北林不过尽了些绵薄之力,实乃不足道啊!”
说着便要起身作揖。
然而一双手却是轻轻止住了老者的动作,她跪坐起身子,牢牢托住了山长的手,轻声道:“言重了。北林不问缘由,愿费心半日内助我查阅旧时文书,此为义。您是长辈,不该拜我,此为礼。如此,应是我等拜谢才是。”
言至此,她双臂抬至前额,两手交叠,规规矩矩地行了一拜。
山长张了张口,一时间竟是无言。
“此去路遥,我二人星夜兼程才省出这半日绕道济州。”她站起身,接过栖谣递上的刀别于腰间,“既此间已了,我等也该启程归返了。”
山长扶着桌案,缓缓站起道:“还望大人珍重,老朽,拜别了。”
二人略略俯首,最后见了一礼。
迈出书院大门时,门前只余下了冷月清霜铺就满地青石。
栖谣牵了马,见她正回头凝视着书院的牌匾,开口问道:“主子,是要走马道与他们会和,还是自济州官道走?”
“先去寻他们吧。”她拍了拍骏马的马首,眸子垂下来,“回去之前,还是得先换身行头才是。”
无人会知晓今日北林来了什么客人,山长对于这两人的来访自会守口如瓶。但这不是来客的要求,而是他们的自知。
这一宿风似乎比往日大些,北风呜呜地拍打在窗帷上,听着有些扰人。
温明裳醒时不过五更天,屋里点着炭火盆,倒不会叫人觉着冷,她揉了揉额角,爬起来去把窗子推开来。
夜里下了一场冻雨,院里本已抽条的草木被打得蔫儿了下去。
温明裳被冷风吹得精神了些,但还是看着有些神色恹恹。
她做了个梦,不知是不是这场冻雨的影响,她梦见了一场关外的大雪。
凛冽的风倒灌进人的领口,无情又汹涌地剥夺走人身上的温度。抬眼所见是白茫茫的一片,四下一片阒然,已经到了令人心生恐惧的地步。
忽然间似乎有狼嚎在大雪里响彻,由远及近听得不真切,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卷得跌进一片皑皑白雪里。
但就在人即将被冻僵的时候,宛若闷雷的马蹄声遽然响彻整片雪原。她好像忽然间什么都看不见,但这阵马蹄声却给她在冰冷里带来了暖意。
自始至终她都不曾触碰到马蹄声的主人,但却能在声响近前时嗅到铁甲上的属于铁骑的气息。
那种铁血肃杀的气息太过清晰,梦里的声响似乎犹在耳畔。温明裳垂着眼睛,捧着散发着热气的杯盏小口啜饮着,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样的景致,只会是雁翎关外的雪原,可自己从未去过塞北,又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果然还是因着前一日事关雁翎关的那个消息吗?
但现下她要想的,却不能再是雁翎关的消息。沈知桐说得不错,她们不仅管不着,而且雁翎,当真离得太过遥远了。
比起这些,她更该去思量今日自己回柳家会是何种光景。
柳卫要她下一次休沐回去见柳文昌,好巧不巧的,今日便是。
一盏茶放凉,外头也见了天光。
温明裳慢吞吞地收拾了茶盏,起身回去换下了书院的弟子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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