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心也仿佛被填满了般。
他抓住祁凤渊的手,看祁凤渊靠在他肩头,眼睛慢慢闭上,呼吸缓慢,竟是睡着了。
祁凤渊和连瀛呆得越久,越是嗜睡,如今连守个岁都做不到了。
连瀛抱起祁凤渊向床边走去,心头蒙了层阴霾。
他们此行目标是锦衣城,可这一路走走停停,在人间赏花看雪,连瀛面上不表,心里却有意拖延。虞真去了一趟锦衣城便牵连因果,若是祁凤渊去了锦衣城又会如何?连瀛没有把握,在万水的消息没有传来前,连瀛不敢让祁凤渊涉足锦衣城。
不敢!
不知不觉间,在祁凤渊身上,连瀛的恐惧、害怕、忧虑……越来越多。
连瀛叹了口气,低头吞了个元宵,难吃的元宵令他更加不悦。
“上元节没吃完元宵是不吉利的。没吃完,那就不能团圆咯。”
万水的话萦绕耳边,这是连瀛和祁凤渊一起过的第一个上元节,连瀛不想犯忌讳,不愿他今后和祁凤渊无法团圆,分隔两地。
明知这是人间习俗,当不得真,可连瀛还是把长相守的愿望寄托在这小小的几个元宵里。
他抬手把碗里剩的元宵统统舀到祁凤渊碗里,示意祁凤渊赶紧吃完。
祁凤渊吃得不情不愿,动作又慢,连瀛看着心急,可也没办法,这元宵确实难吃,连瀛可以为祁凤渊赴汤蹈火,但真的做不到为祁凤渊吃完这难吃的元宵。
祁凤渊咽下一个都像是要了他的命,他皱着眉问:“上元节不吃完元宵,是不是会犯忌讳?”
连瀛张嘴,话还没说完,那碗元宵就被撞得七零八碎。
他怔在原地,听见祁凤渊的声音才回神。夜空烟火绚烂,连瀛牵着祁凤渊去了桥头看鱼灯,把那没吃完的元宵抛在脑后。
人间习俗,当不得真。
没吃完便没吃完罢,往后年年岁岁不差这一碗元宵。
没吃完……
没吃完啊。
“他没吃完元宵,你们也确实不在一处。”
“不过,不管等谁,他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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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个人,这不就是不能团圆吗?”
万水的话又响起来,比声声乍破的烟火还要大声,一声一声敲打在连瀛心头。
怎么会,就没有吃完呢?
是因为犯了忌讳,所以他们往后才会分离吗?
连瀛看着祁凤渊,似是要看透这三百年,试图从他的神情里寻到一些长相厮守的希望。
烟火垂直下落,四周慢慢变得昏暗了些,祁凤渊在烟火再次升空时回眸,两人交握的手握得更紧。
“今日见到的人,明日也许就见不到了,世事无常,但我,我……”
“我、我想同你长相厮守,和你天长地久。”
“我没有吃完那碗元宵,我是不是犯忌讳了?你在担心吗?没有关系的,我们,我们今年一起,往后年年也会一起,团圆也不在于那一碗元宵啊……”
连瀛静静地听,那三百年遥远的距离在他字字句句间越缩越短,仿佛此时的连瀛不是三百年后的魂魄,他们之间也不存在那空白的、分离的、争吵的三百年。
试图改变的原来不只有连瀛,祁凤渊也在越发坦诚地回应着他的每一次。
岁月打马而过,每一日都有日升月落,鲜花衰败有再开的时候,春风散了也会再来。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够拥有新的开始?
连瀛抱紧祁凤渊,轻声安抚他,同时也在心中安慰自己。
那一夜,鱼灯队很晚才散,连瀛背着睡着的祁凤渊随人潮回客栈。
踢开门时连瀛一顿,抬头望见窗头站着一只黑鸦,连瀛为祁凤渊盖好被子,才向黑鸦走去。
他取下黑鸦上的信,万水歪七扭八的字挤满小小的纸条:
“林氏与江氏未有异动,林照水、江逐火、林镜行踪不明,看样子应该没死。”
“近日来重河宫重金寻神境入口,声势浩大,公子,怎么人家这么有钱?”
“槐城典籍无‘溯洄’记载,公子,这是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吗?”
“公子,速归!”
连瀛捏了捏额角,赶跑了黑鸦,把纸条焚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为何,今日万水声音实在过于大了些,连瀛现下脑子里都是万水在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公子”,聒噪烦人。
连瀛抱紧祁凤渊,闻着玉兰香慢慢闭上了眼。
东风夜放花千树,今宵终于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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