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着无风无澜的河面。
虞九阳盘腿坐在白蛟前,解下剑横放在膝上,朝白蛟道了声“冒犯”,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白蛟头上一点,一团白雾析出。
祁凤渊解释道:“此术名曰‘观尘’,能观照他人前尘,追溯他人过往。”
万水道:“听闻这种术法对施术者要求极高,道域里用得最好的还是林照水。”
连瀛却不关心术法:“这人就是仙门首徒虞真?”
虞真,虞九阳,即祁凤渊师兄,专心致志看起那团白雾,而连洲气消,不知不觉也蹭到虞九阳旁边。
在“观尘”里,起初他们看到一条白蛇在山川河流里自在来去,闲时栖枝枕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和道侣和离以后》19、第19章
石,多数时候忙着吸收日精月华、汲取地脉灵气勉力修行,食野果灵草,饮寒露溪水,连幼小动物都未曾吞食过。
许是天怜苦勤人,很快白蛇就等来了化蟒的劫云。劫云小小一团,霹雳咔嚓劈得它嘶嘶直叫,劈得它拉长了躯干,劈得它身子壮了好大一圈。劈得四地成为焦土、树木冒起火星,化蟒成功的白蟒从浓烟里探出头来,摇头晃脑潜入水里。
水不知何水,河底竟沉着累累白骨,白蟒缩在一具骨架的肋骨里阖眼沉沉睡去。
修行无岁月,再往下看都和白蟒未渡劫前一般,可见这条长虫不仅天赋极佳,耐性也极佳。
虞九阳挥手,那团白雾涌动一阵,来到了那一天。
白蟒刚从骨架里蹿出就落进了细密的网里,网越变越小,紧紧勒住了白蟒的皮肉,白蟒摆脱不得,长长的躯干也缩得小小。
好在网缩到一定程度就不在变化,但网渐渐升高,把白蟒给拉出了河面。
一位红袍少年御剑在河面上空,缚妖网飞到他的手上。少年和缚住的白蟒对视,好看的眼尾勾起弧度,像是凤凰的翎羽,他回头朝岸上高兴地大喊:“哥哥,我抓到了。”
少年性子活泼,他一手提剑,一手抓网,上岸后还忍不住蹦跳两下,岸上的人都聚了过去。
看到少年时期的祁凤渊和连瀛出现,直至这时,雾里雾外的人不约而同发出疑问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祁凤渊想起来了。
水是黄水,那位红袍少年是江逐火。
江逐火戳着白蛟脑袋正和岸上几人说话,一番商量后决定放走白蛟,少年时的祁凤渊在白蛟脑门留下仙门印记,江逐火又授阵法给白蛟。
白蛟蹿进水里,游出十丈远,可能是想起岸上之人的话,它没有再回到原先的地方,而是逆着黄水往上游,去寻一处修行之地。
虞九阳摸着连洲的头,说:“这妖与仙门有缘。”
连洲嘟着嘴,闷闷不乐道:“我想回去了。”
连瀛问祁凤渊:“为何你那时会在它身上留下仙门印记?”
祁凤渊愣了片刻:“我也不知,只是觉得该这么做。”
修行之人讲究缘法,蠢钝之人修行到死去也许只是迈上了大道的一小步,命有仙缘的人即便不修行,这种人他生来就已在道里,任谁一看皆能看出白蛟就是后者。
但命有仙缘的人是很危险的,和这种人共处容易沾连因果,而修行之人又最为忌讳因果牵扯不清。
祁凤渊当时只觉得不落下仙门印记日后会牵涉因果,想来江逐火传授阵法也是如此,并非是一时的好心作祟。像他们这般的道门氏族,已很少会单凭一腔好意行事。
毕竟这一时的好意,在他日也许会是令人丧命的毒药,见多了,做多了,就不敢了。
白蛟一直往上游,竟游到了横水。
是夜,白蛟蜷缩在一块石头上,月华如练覆在白蛟周身,鳞片细密透明与皎洁的光芒相辉相映,尾部三寸又泛着粉蓝金三色,光彩流转,煞是动人。
忽而,风里飘来几缕烟气,白蛟大脑袋微微一动,睁开了眼。
在大石边停靠着一艘小船,船上的青年见它望过来,喜不自胜,又磕头拜了几拜,在青年面前摆着一个小香炉,炉中插着三根线香。
线香看起来凹凸不平,很次,并不是好香,
青年道:“仙娘娘来临,请仙娘娘到我家,保我家灯火前后各太平,佑我妻病全消,合家人口长寿长安宁……”
青年的话絮絮叨叨,香烟袅袅,听得白蛟躯身一震,甩落一片鳞片至船上后就潜回水里。
连洲嘻嘻笑道:“这傻乎乎的渔民以为看见神仙了。”
虞九阳应道:“白蛟修行遇碍,渡劫日迟迟不来。渔民香火清奉,颂念敬语,误打误撞竟帮了它。看罢,不过几日白蛟就要渡劫了。”
万水扯了扯祁凤渊衣袖,一脸神秘:“殿君,你瞧,这像不像是《海中杂记》那段:‘渔民海中遇仙鱼,仙鱼酬恩赠鳞片。渔民喜还家,以鳞片治药,其妻食,乃病消。’原来这白蛟就是仙鱼呢。”
连瀛打断他们:“来了。”
白雾里又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它渡劫会不会成功呀?”连洲撑着虞九阳的膝盖,恨不得整个人抻进雾里,虞九阳摁着连洲脑袋,“你坐好些,我看不见了。”
连洲和虞九阳一番打闹,以至祁凤渊等人也没看清白蛟如何渡劫。
连洲坐下后,劫云散了个干净。
白蛟焦得发黑,奄奄一息,身上没一处好皮。
虞九阳叹道:“江逐火的阵法竟能应劫云自发运使,他果真是个阵法天才啊。”
“那白蛟化龙成功了吗?”
虞九阳敲连洲脑袋,“笨蛋,要是化龙成功,你刚才抓的白蛟又是什么?”
“你、才、是、笨、蛋!”连洲气愤道。
这语气、神色跟祁凤渊说“你才在发梦”时一模一样,连瀛忍不住笑了一声,继续看了下去。
阵法只能保命,白蛟的渡劫还是失败了。
白蛟躺在灰黑焦土里,有气进没气出。
尘烟弥漫,两个身影撑着伞、携着手漫步走近。
白衣女子蹲下,一把捞起了它,对另一人轻声道:
“问安,我们把它也带回去吧。”
“好。”那人风雨里如是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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