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将重点落到“亲口”上,埋首抱拳:“是属下愚钝失职!若非殿下提点,属下都没意识到,不是魏姑娘亲口央求,而是伺候魏姑娘的小丫头代为传话的。”
那她是被丫鬟要挟来的?
卞如玉勾唇:“为时未晚,盯紧你说的那个丫头。”
“喏。”
“启禀殿下,魏姑娘求见——”
阿土的应诺声与门外奏报声几乎同时响起,卞如玉神色倏凛,与阿土阿火一道将众香炉迅速踢至床下,再拉下锦褥遮盖。
粥里的牛肉已经挑完,卞如玉却不放心,拿起勺子又翻了几下,确定没漏肉沫牛油在白粥里,又从袖中掏出一包珍珠粉,在唇上脸上抹了少许,才上.床躺倒,盖上一层又一层的厚被。
阿火则隐入房梁。
阿土这才拉开屏风,去前半间开门。
魏婉两手空空,躬身候在门外。
“魏姑娘,请随我来。”阿土低声道。不知这水云阁四面八方藏着多少耳目,阿土耷眼抿唇,故意装出消沉悲郁,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卞如玉分分钟要归西。
魏婉进阁,阿土随手关上门时还不忘自作主张加戏:“今早惠王殿下求见都吃了闭门羹,但我家殿下对姑娘却回回破例。”
魏婉装羞垂头,鼻却轻嗅——房里好浓的中药味!
她常年经营熏香,嗅觉异常灵敏,尝试分辨药材,判断卞如玉病情。
越嗅越疑惑。
待阿土拉开屏风,浓烈到些许刺鼻的中药味扑面袭来,魏婉终抑制不住拧起眉头:这里面有几百种药啊!卞如玉这是治病还是当药人?
不对劲,她嗅出甘草与芫花,乌头与贝母,藜芦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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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稍微懂点药性的都知道,这些药两两相反,同服比鹤顶红还毒。
卞如玉却敢用,虽然疲弱卧床,唇脸虚白,眼下乌青更甚,但服了这么多毒后居然没有死,还有气。
魏婉已隐隐明白两、三分。
她藏得好,仍像之前那样温柔小意,糯声行礼:“奴婢参见殿下。”
余光偷偷环视观察,猝不及防瞟见墙上小相,竟真跟自己一模一样,犹如照镜子,一霎失神。
卞如玉却没注意到魏婉的异样。他自顾不暇,瞥见阿土退出卧房,重拉好屏风,留自己和魏婉独处,大惊失色。
什么情况?!
为防再闹出叫水乌龙,闲言碎语,卞如玉事先就叮嘱过阿土,“值守阁内,不要出门”。
怎么还是拉上屏风?
难道忘记他的命令?
卞如玉既急且恼,却躺在床上身不可动,口不可言。而阿土拉上屏风后,大步流行走到二楼门口,抱臂靠门,展颜欣慰一笑——他会牢记谨遵殿下叮嘱,好好守着,绝对不出门。
……
俄顷,卞如玉和魏婉不约而同收敛心神,观察对方,视线在空中交汇。
“魏姑娘,快……请……起。”卞如玉的声音断续微弱,似极勉力。他撑着床板坐起,但自己“虚弱”,不能起太急,在那里颤颤巍巍。
“殿下——”魏婉见状立刻“关切”去扶,却不愿意触碰卞如玉,偷偷捋了袖子挡手,待会隔着袖子再隔道衣袍接触。
卞如玉不露痕迹一躲,自行坐好:“多谢魏姑娘。”苍白一笑,“你怎么……这么关心本王?”
魏婉右手偷在袖中攥握成拳,“羞”道:“殿下待奴婢甚好,奴婢当知恩图报。”
卞如玉轻声一笑。
这戏不错。
自己也当见招拆招:“你来了……本王……也顿觉身体好了许多——咳、咳!”
口口声声说好,却猛烈咳嗽,像要把肺咳出来。
“殿下!”魏婉惊呼。
她清醒地知道,下一步最该做的是扶住卞如玉,帮他捋气,但能不肢体接触就不接触。她面露关切,眼睛却扫向桌上的半碗白粥。
大胆摸了摸碗壁,温的。
看来她来之前卞如玉一直在喝粥。
“殿下您再喝点粥吧,止咳。”魏婉端至近前,尽量撇开米粒成白水。
卞如玉顿生警觉,一来是假咳,二来珍珠粉沾水即化,会暴露原本红润的唇色。
他恹恹苦笑:“实在没胃口。”
床底几十只香炉热腾腾往上蒸,穿透床板,卞如玉捂得又多,简直就是蒸笼里的包子,任他内力高强,也止不住汗流浃背,鬓角、额头、鼻尖皆涔涔。
魏婉也察觉到一靠近床就热了许多,还有卞如玉不是说她一来就好了许多吗?怎么还拒绝得这样僵硬果断?
魏婉静心细辨,裹挟药香的热气是从床下传来。
床底十之有九,藏有香炉。
魏婉又发现卞如玉脸上汗滴滚过处,微现红润,就连眼底的乌青也掉了一大块!
他眼底两道黑竟是画的!
他在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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