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姑子院里的座上宾。
这以前从没听说的小姑子自打入了院儿,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令她难受。像鞋里硌了石子,亵衣进了针尖儿。
她过得不痛快就想着也找找这小姑子的麻烦。
景黛虽是个身子弱的,说到底也不是个瞎子聋子。在屋子里听了吵闹,也就施施然的往院外走。是安乐最先发现的景黛,她立刻挡在她面前朝景黛小声嘀咕:“小姐怎么出来了?这时辰正起风呢。”
景黛没搭茬,只往那院门口一站,见了风咳了几声后立刻虚弱的叫人:“王姑,快去请大兄。”
李姨娘在大房这头嚣张惯了,还没见过这两军相见先搬救兵的套路,立刻慌了一下。
“等下,好端端的找明郎干什么?”
景黛飞着小指挡在唇前,还未开口倒是先红了眼眶。
“我从蜀地那等粗陋地方来,恐是哪里做的不对唐突李姨娘了。这事就算姨娘念在我初来乍到不懂事的份上宽宥我,我也不该放任自己的,自该告予父兄。又恐父亲忧心,所以独独求兄长过来做个决断,到时是该跪祠堂还是抄写《女则》《女戒》,我都绝不该含糊的。”
这话把李姨娘听的一愣一愣的。
景家那祠堂自打她入门以来就没罚过人,怎么这小姑子一来,倒先给她治个不容人的罪,气得她拿着那团扇指着景黛说不出话来。
还是王姑率先反应过来,大手推了李姨娘的丫头就要往大房主屋那儿去。
李姨娘立刻拽了王姑的袖子自辨:“什么呀?你们主仆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姑接戏接的快,怒目圆睁,那手紧钳住李姨娘瘦弱不堪的手腕儿就开始哭天抢地:“我们小姐苦啊,离了家十几年,再回来,这家就不是家了。老奴现在还能想起大公子来接小姐回家时说的话呢,大公子说要保护小姐,绝不允许外头的人看扁了小姐,谁成想倒是家里头的容不下小姐呢。”
李姨娘被这一招惊到无措的直瞪眼。
景黛的院子偏,即使王姑喊的声音再大,主屋那边也绝听不到一丝一毫。李姨娘就是掐准了这个,重新整理了下仪容,摆开了架势与王姑对着喊:“你还知道你是个下人,主子们说话哪轮得着你开口?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来的,你们姑娘心善不罚你,我可看不下去了。”
那巴掌没落到王姑的脸上,最后是被门口的守卫生生接下去的。
那守卫虎着脸,单手抵在刀托上沉声开口:“主君令我等护卫小姐的院子,请李姨娘休要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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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蛮缠下去。”
这话说到这儿,反倒扫了景黛的兴致。
自打景黛从蜀地进了汴京,只有她找别人不痛快的,还没有别人敢找她的茬。原想着借着李姨娘提前适应一下未来众多“大姑姐”的后院日子,这护卫这样一说,景黛也觉出自己幼稚来。
顿觉无味后她转过身对着李姨娘下最后的逐客令:“我虽是小地方来的,倒还知道如何约束下人。姨娘要是喜欢管闲事,就回自己院子里耍威风去吧。”
大房的大娘子无心管事,也不屑于和景卓浓情蜜意,李姨娘纵横大房七八年,还是第一次在景家院儿里吃瘪。
她指着景黛的背影,手指点了又点,只好气呼呼的去了二房院里。
二房大娘子张氏是鲁国公府拐八个弯的亲戚,逢人定要说一通这里外里要通过好几个人才能接上的贵戚。景雄稍有她不称心的,就要开始那一轮轮的埋怨:“我们张家可是与鲁国公府沾着亲的,你们景家除了有点钱以外,在这汴京城还不是个下等人家。你对我不好,我看以后你妹妹要如何说的上好人家,你兄长又如何背着污名行商。”
景雄这人平日里就爱读书,景卓也一人揽了景家的担子支持他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只是秀才遇见兵,景雄策论能论上几句,与他家张大娘子争起锋来,却绝不是对手。
大房二房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偏偏李小娘自以为自己是大房管院儿的就能与二房的大娘子平起平坐了。
“弟妇,你可曾去过咱们家姑娘那院儿?那花儿啊草儿的,可漂亮了。”李小娘不请自来后,又没等着人家主人请喝茶就自己端了茶碗说了。
这可把张大娘子气得不行。李姨娘粗鲁无礼先不说,她自己虽只是鲁国公府拐八个弯的亲戚,说到底也是正经书香门第出身被八抬大轿被抬进景家正门的大娘子,怎能与李姨娘那种农户出身且新婚只能进偏门的妾室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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