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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熙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闻言点?点?头,吻向她的唇,一触即离。

    看着她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南熙深呼吸一番,给小芸和妈妈各发了一条信息,原地跑了半分钟,气喘吁吁地进入绿意小筑。

    刚走到秋千处,妈妈提着小行李箱在小芸的陪伴下从餐厅走过来,丝巾与风衣不失优雅,但平日里保养尚好的脸上到底还是带了点?风尘仆仆,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只是不知是因?为赶路而憔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南熙心里这样?想,表面却笑盈盈地张开手臂扑过去?,“妈妈,你怎么过来了?”

    “接你回家。”陈千盈捏捏她的脸,心疼道,“怎么又瘦了,看这小脸尖的。”

    其实南熙胖了三斤。出一趟远门再见?面,大概每一位家长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瘦了。

    南熙不和她争辩这个,谢过小芸,和妈妈一起上楼。

    “云澜居是我的房间,”南熙输入密码,“你想和我住一起还是另开一间房?”

    只剩两晚了,另开一间不划算,但是住在一起,她又觉得不自在,晚上母女俩难免会谈心,她心里有?一根刺,根本?睡不好,所以将选择权交给对?方。

    “我已经和小芸说好了,再开一间,咱们俩作息不一样?,谁都?别打扰谁。”

    南熙松了口气,“你住哪间?”

    陈千盈仔细回忆,“好像叫什么鹤……”

    “云鹤居?”南熙马上回答,“就在隔壁。”

    陈千盈愣了愣,漾开笑容,“熙熙记忆力不错。”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的缘故,南熙总觉得她的停顿是猜到了什么,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房门都?长得一样?,我经常走错,所以记住了。”

    “还是个小迷糊呢。”陈千盈笑笑,打量着整个房间的布局,径直走向卧室。

    南熙心中一紧,跟着过去?,又回头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她的东西?,没有?一件属于薄时月,心中安定。

    走进卧室,陈千盈叹道:“没想到床还挺大的,早知道这样?我就和你一起住了。”

    南熙笑道:“既然?出来旅游了,当然?要享受一把,你也过两天?清净日子。”

    “说的也是。”陈千盈随手拉开衣柜,视线在摆放整齐的衣物上一扫而过,轻轻合上。

    虽然?自信东西?都?没了,但是长辈的眼光何其毒辣,南熙怕她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连忙说道:“妈妈,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陈千盈欣然?应允。

    将这尊大佛送到云鹤居安置妥当,南熙彻底松了口气,关上门给薄时月发消息:【一切OK。】

    与此同?时收到一条消息:【到机场了,一小时后起飞。】

    真有?默契,南熙勾了勾唇,转眼心头又被怅然?填满,原本?她们可以一起回去?的。

    南熙仰靠在沙发上,按住语音键,轻声说:“有?点?想你。”

    她还给薄时月准备了惊喜,一切都?布置好了,准备离开前?夕送给她,完全用?不到了。

    翌日清晨,南熙带妈妈游览了各个景点?,将春城逛了个遍。

    晚上回到民宿,薄时月打来电话,“还顺利吗?”

    “挺好的,就是双腿双脚废了,”南熙正泡着脚,看着随手扔进去?的干枯的蓝盆花,“自从来到春城,我还没有?这么走过路,累死了。你呢?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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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

    “都?挺好的,”薄时月不欲多提,话题又转了回来,“伯母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热水变凉,月上中天?,她们煲了一锅浓浓的电话粥,直到南熙疲惫地睡去?,电话里只有?静静的呼吸声,终于结束。

    第二天?,陈女士热情?不减,拉着半死不活的南熙到处玩。

    南熙疲于应对?的同?时还有?些奇怪,妈妈似乎是真的来旅游的,完全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也没有?对?她表露过特?别的情?绪。

    越是这样?便越是可怕,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南熙时刻准备着,可是直到离开春城、回到愉宁,依然?没有?任何迹象。她用?心观察父母之?间的状态,也不像有?事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舒姨吗?

    直到傍晚,爸爸有?事去?了公司,妈妈敲开她的门,喊她一起喝酒。

    终于要来了吗?南熙忐忑之?余还有?些放松,像是尘埃落定一般。

    陈千盈开门见?山,平静地问:“熙熙,你和薄时月是不是重新在一起了?”

    南熙坦诚道:“是的,妈妈。”

    陈千盈灌下一口啤酒,眉头拧起,“我和你爸不够恩爱吗?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女人?”

    南熙听了发笑,“因?为你啊。”

    面对?女儿了然?的目光,陈千盈不敢对?视,强撑着作为母亲的威严质问:“你在说什么胡话!”

    南熙冷静出声:“我小时候曾经撞见?过你和舒姨亲热,你以为我还小,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我不懂,其实我全都?明白,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两个女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我是同?性恋,你也是。”

    她撕开了那层遮羞布,似乎还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让陈千盈身躯颤抖。

    “我不是!”她拼尽全力发出呐喊。

    这次南熙真的笑出声了,语速渐渐加快,不给她思考的时间。

    “你享受着婚姻带来的便利,私下却偷偷和舒姨来往,不离婚,也不放弃地下情?人,我不知道爸爸知不知道你的事情?,只知道你没有?孩子也可以过得很舒心,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领养我?”

    “当初领养你就是为了让你结婚生子!生一个南家的孩子!”

    凌霄花

    歇斯底里之后, 世界归于寂静。

    南熙捏紧了?易拉罐,酒液溢出,流入指缝, 她浑然不知,只觉得手指忽然坠入冰窖,十指连心, 整颗心也被寒气侵蚀。

    愉宁市的春天来得很晚,初春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 和温暖的春城不能比。

    南熙猛的灌入一大口酒, 将易拉罐掷远,画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酒液洒的到处都?是,最后?在阳台的角落里滚落一圈停了?下来?,慢慢积成一滩小水洼,月亮的倒影在水里发光。

    她抬头看向天际的月,逼退眼底酝酿的雾气。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陈千盈声音颤抖,带着嘶吼后?的沙哑,疲态尽显。

    这二十多年以来?,她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南熙永远不会打开那个保险箱。

    可?上次检查保险箱时,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痕迹让她惊慌失措,立刻飞去春城验明真伪。

    到达春城见到容光焕发的女儿, 她却什么都?不想问了?,尽兴地玩了?三天。回到愉宁之后?, 她装作无事发生, 只要南熙不问,她就永远不会说出口?。

    可?是激动之余她来?不及思考, 脱口?而出的话无法收回。

    “这不重要,”南熙冷冷地看着对自己千依百顺二十八年的母亲,“你现在应该解释的是,为什么把我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

    她以为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刻是当初与薄时月分手,没想到远远没有此?刻来?得痛彻心扉。

    得知当年的真相之后?,她一直隐忍不发,对她来?说,近三十年的养育之恩可?以抵消这十年的痛苦,可?养育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到今日才彻底清楚。

    对父母来?说,她存在的意义,只有结婚生子吗?

    南熙陷入迷茫,所以这二十八年来?对她的好算什么呢?为了?拿捏她吗?为了?让她愧疚,就算不情愿也会生孩子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自由的,没想到还背负着这样?“神圣的使?命”,真是讽刺。

    “熙熙,不是这样?的,”陈千盈百般找补,“最初收养你的时候,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得知你喜欢女孩子之后?,我渐渐放下了?,再也没想过。”

    南熙低下头,轻声问:“真的吗?”

    见她的神色似有松动,陈千盈拼命点头,“真的!妈妈最爱你了?,熙熙……”

    南熙凄惨一笑,“可?是当初我和薄时月分手,你功不可?没,你是不是觉得我被女人伤透了?心,就会投入男人的怀抱了??”

    相处二十余年,陈千盈的心思南熙多多少少能摸透几分,但她宁愿自己傻一点,痴一点,也不愿这么轻易猜出来?。

    对方?的神色让南熙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垂下眼睛,“陈女士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称呼的转变让陈千盈慌了?神,更慌的是南熙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她拉着女儿的手哽咽起来?,“当年是妈妈糊涂,熙熙……”

    “别?和我唱苦肉计!”南熙狠心甩开她的手,目光像看陌生人,“我宁愿我在被遗弃的时候死在大街上,也不想和你做母女!”

    陈千盈泪眼婆娑,“妈妈真的是有苦衷的……”

    南熙定定地看着她,“又想编什么故事骗我?”

    “不是故事,是真的。”陈千盈擦掉眼泪,又去抓她的手。

    可?是在南熙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一走了?之。

    她狠狠地甩开,准备转身推开阳台的门。

    “我这样?想有什么错!我是为你好!”

    南熙定在原地。

    陈千盈擦掉眼泪,索性破罐子破摔,“结婚生子才是你的依靠!婚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管你,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按照规矩嫁给一个男人!就像我一样?!”

    南熙被她的说辞震惊,好半晌才回过神,喃喃道:“你和那些骗婚的男同有什么区别?。”

    她一直以为父母只是没有爱意了?,将彼此?当成家人,追求真爱也未尝不可?,只是没有离婚这一点遭人诟病而已,而且作为女儿,她不应该掺和父母的感情问题,所以一直视而不见,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南熙盯着鞋尖沉默良久,从心头涌出一股呕吐的欲.望。

    “你真让我恶心。”

    她转身拉开阳台的门,客厅只开了?一盏灯,南淮山去而复返,坐在沙发上,脊背佝偻着,活像老了?五岁。

    阳台并不隔音,南熙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顿了?顿,准备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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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而不见,今天的争吵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她现在只想见薄时月。

    走到玄关处,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熙熙,别?怪你妈。”

    南熙咧开嘴角,这样?说来?,他?也有参与。

    既然已经?够乱了?,她也不介意再乱一点,于是一字一顿道:“你的好妻子出轨她的好闺蜜沈舒,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不怪她吗?”

    阳台上的陈千盈捂住嘴,眼里的震惊不加掩饰,显然她将南淮山瞒得很好。

    南熙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可?是现在他?知道了?。

    她忽然不着急走了?,抱臂倚在墙壁上,视线来?回巡睃,不错过彼此?脸上的神情。

    南淮山错愕到失语,陈千盈自然也不会开口?,南熙正欣赏着最精彩的一幕,三人胶着着,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平日里可?以忽略不计的钟表响声忽然开始放大,嗒、嗒、嗒……像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规律又清晰。

    “是吗?”南淮山看向泪流满面?的陈千盈,似乎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可?不等?她回答,他?又说:“这样?挺好的,是我亏欠了?你。”

    南熙有些迷茫,骤然得知自己被出轨的消息,再镇定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熙熙,你肯定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吧,”南淮山朝她和善地笑笑,“我和你妈妈从来?没有过夫妻生活,不是她的原因,而是因为我。”

    他?似乎难以启齿,斟酌着开口?:“婚前?体检时,我被查出无精症……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患上了?性功能障碍,直到今天也没有办法。”

    南熙惊得倒退,转身夺门而出。

    下到一楼,冷风吹得她一个激灵,抱着双臂颤抖,这才发现自己忘了?穿外套,连鞋也忘了?换,寒冷让她清醒。

    蓦然想起那一天陈千盈说“你爸结扎了?”时的模样?,那时她没看懂眼底闪过的情绪,现在想来?分明是讥诮。

    脑子里太乱了?,她不想再思考,快步走出小区,寒风呼啸。

    南熙给薄时月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前?,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哽咽咽下去。

    “喂,星星?”

    手机那头的女声带着三分暖意,驱散了?寒冷。

    南熙“嗯”了?一声,平静地问:“还没睡啊?”

    已经?十一点了?,街上只有她一个行?人,连车辆也寥寥无几,平稳地从她身边驶过,车灯时而映亮凌霄花花墙,转瞬又归于黯淡。

    唯有月亮愈发明亮,她抬起头,望着那轮清晖。

    “在加班,”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忽然打电话,不会是为了?在愚人节的最后?一刻和我开玩笑吧?”

    南熙愣了?愣,这才想起今天是4月1日。真是讽刺,她在这一天得知的却全是真相。

    “星星?”久久没有听到她说话,薄时月喊了?一声。

    “我在。”南熙应道。

    “是不是被我猜到了?,所以不说话?”薄时月笑着,“看来?我应该当做不知道的。”

    “我才没你这么幼稚,笨蛋月亮。”

    南熙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满心郁气也在一问一答中消散了?不少。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十分钟?”

    薄时月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南熙不解地询问原因。

    “如果我们聊得多一些就是十五分钟,如果我们聊得少一些就是五分钟,取一个平均值。”

    南熙被她一本正经?的解释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我不说话了?,憋五分钟。”

    “那我们开视频,我要看着你。”

    话音落下,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出现薄时月小而精致的脸,熬夜办公的红血丝清晰可?见,眼下还有一层浅浅的乌青,却无损美貌,反而有几分破碎的美。

    “怎么不开?”薄时月催促。

    南熙没说话,前?方?路口?忽然有汽车鸣笛,薄时月顿了?顿,问:“你在街上?”

    “出来?散散步。”

    “这个时间?散步?”薄时月眯了?眯眼睛,“开视频。”

    没办法,南熙只好将手机怼在脸上,尽量不露出脖子以下的部位,这才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薄时月仔细端详她片刻,一句话也没说,拿起外套站起身,高跟鞋不甚规律地踩在地板上,疾步走出办公室,顺手关掉灯光。

    南熙一头雾水地问:“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薄时月按下电梯楼层,“你在哪,我去接你。”

    “怎么了??”南熙还想装傻。

    “你哭了?,眼睛是红的,情绪不太对。”

    敏锐到极致的女人,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南熙叹了?口?气,报出位置。

    “找一家还在营业的店等?我。”薄时月已经?坐上车了?,拧开钥匙启动。

    南熙听话地进了?一家饭店,服务员奇怪地看着她的穿着,没问吃什么,反而先端上一杯热水。

    南熙慢慢地喝完,身体也开始变暖,她点了?些菜,目光便落在手机上。

    绿灯时,薄时月专心开车,红灯亮起,她便抽空看她一眼,彼此?隔空对视,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绿灯亮起。

    十五分钟后?,薄时月赶了?过来?,神色不虞地打量着南熙的打底衫、牛仔裤和棉拖鞋,连袜子也没穿。

    南熙抱住她的腿,脸贴在腰间?,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迸发,泪珠滚滚而落。

    “让我抱一会儿再批评我。”

    并蒂莲

    门外寒风刺骨, 呜咽声此起彼伏。

    服务员打着哈欠将玻璃门关上,店里便只剩南熙的哭声,从嚎啕到抽噎, 直至彻底安静。

    “麻烦安排一个包厢。”薄时月扭头对服务员说道。

    反正没什么?人,服务员痛快地应了,带她们进入一个小包厢, 门一关,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南熙点的饭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 服务员来了一趟又一趟, 摆了一桌子,这才?笑道:“请慢用。”

    薄时月扫了一眼,八菜一汤。

    这是要化悲愤为食欲吗?她叹了口气,低头去看躺在腿上的南熙,她闭着眼睛,泪珠不断滚落,糊了满脸,惨白惨白的小脸又被凌乱的黑发覆盖,可怜到极点。

    薄时月轻柔地拂开乱发,低头亲了她一下,嘴唇也是冰凉的,似乎再多的热泪也暖不热。

    因为这个吻,南熙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聚焦在她脸上。

    薄时月什么?都没问,拿起筷子说:“想?吃什么?, 我喂你?。”

    “不想?吃。”

    “那这八个菜怎么?办, ”薄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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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了一筷子酸爽开胃的土豆丝,“听话, 先吃饭。”

    南熙咀嚼几下,肚子很快开始咕咕叫,她坐起来执起筷子夹菜。

    “四荤四素,我们星星搭配得真好,”薄时月笑着夸她,又说,“如果再多两个人就更好了,要不要问问阮菲和沈明诗有?没有?时间过来?”

    南熙静默两秒,摇摇头。

    薄时月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吃菜,她不是很会安慰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南熙身边,等她主动开口。

    “一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二十分钟后,南熙神色严肃地问出这个问题。

    薄时月放下筷子,轻易地看穿她眼底的迷茫,思?忖片刻后开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自己赋予的,甚至可以没有?意义,一生不过百来年?,死后化为一抔黄土,烟消云散。”

    “可以没有?意义……”南熙重复着她的话,喃喃地问,“如果有?人一定要赋予你?意义呢?”

    “忘掉,不必听从,”薄时月握住她的手,“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没有?这个权利。”

    “但?是我活着,我能平安快乐地长到二十八岁,就是因为她们啊。”

    南熙再次泪流满面,“可是又这样对我……她们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月亮,你?说话啊!”

    薄时月心疼不已?,将?她拥入怀抱,轻声宽慰。

    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怀里的人渐渐睡着了,梦里还在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梦呓,睡得并不安稳。

    她不知道南熙的家在哪,现在这种情况也不适合送回家,花店离这里也有?些远,所以她直接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店,半抱着她进入房间。

    头刚沾上枕头,南熙睁开眼睛,眼眶里还蓄着泪,红血丝变深,整个人破碎又无?助。

    “弄醒你?了?”薄时月有?些愧疚,她好不容易才?睡着。

    “陪我睡一会儿吧。”

    薄时月应了一声,钻进被窝,和南熙紧紧相拥在一起。

    灯光有?些刺眼,南熙随手按灭,室内陷入黑暗。

    她闭上眼睛,说是睡觉,却了无?困意,断断续续地说起那场谈话。

    薄时月做着最合格的听众,安静地聆听,时而轻拍她的背,舒缓情绪。

    南熙以为自己说到激动的地方会痛哭,会歇斯底里,但?是她却平静地讲完了,只是不知不觉间,泪水浸湿枕头,脸颊因潮湿泛起细密的疼。

    可是这点疼与?诛心的字句相比,不及万分之?一。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作为女?同性恋者?的陈千盈会将?结婚生子奉为终身大事,为什么?要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强加给她。

    或许从始至终,她只是一个工具,将?陈千盈变成“正常人”的工具。

    南熙闭上眼睛,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那么?那些疼爱又算什么?呢,只有?被蒙在鼓里的她自己当真了吗?

    脸颊忽然被掌心托住,轻轻举起,耳边传来细微的风声,很快,侧脸又陷入枕头里,只是这次变成了干爽舒适的那一面。

    “星星,不要怀疑,爱是真的,”薄时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把今天忘掉吧,好好睡一觉。”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事情只能让她自己想?明白。

    “可是我忘不掉,”南熙拼命摇头,“她们为我量身建造了一座城堡,又亲手摧毁,这二十八年?来的一切都崩塌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薄时月同样泪眼婆娑,握紧她的手,“我会永远陪着你?。”

    “还有?月亮……”

    南熙睁开眼睛,在黑暗中追寻她的唇,不管不顾地吻上去,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这个绵长的吻里,却还嫌不够,挣脱薄时月的手,向?下探去。

    薄时月没有?拒绝,比平时更热情地缠绕她,像并蒂莲,像双生花,枝蔓一体,亲密无?间。

    全身都开始发热,南熙比她更烫,如火的热情化在指尖,将?她融化,让她化为一缕青烟攀上云端。

    南熙歪倒在她身上,薄时月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却见?她脸上有?异样的潮红,顿时一惊,手背覆上额头,烫得要命。

    一定是发烧了,薄时月暗骂自己只顾享受,却没看出来南熙正在难受,她给南熙裹了一层被子,呼叫前?台的小姑娘,一起搀扶着下楼。

    一公里内就有?一家医院,薄时月定位之?后立刻驱车前?往,量过体温挂上水,来不及说谢谢,护士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正是换季的时候,感冒发烧的人太多了,哪怕已?至凌晨,床位依然紧张,她们只能在走廊上挂点滴。

    薄时月拥紧南熙,在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与?哭声里皱了下眉,她可以凑合,但?是南熙高烧,这么?简陋的条件不适合养病。

    正好有?护士路过,薄时月拉住她,“麻烦开一间VIP病房。”

    将?南熙转移到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她依然不放心,一夜未合眼,每隔一个小时便给南熙量一次体温,生怕出什么?意外。

    穿着那么?少?的衣服在冷风里走了二十分钟,还哭得撕心裂肺,最后又做了一次,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阳光普照之?时,南熙的体温终于降到正常值。

    薄时月彻底松了口气,见?南熙睡得很沉,便准备去另一张床上补觉,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她直接挂断切换静音,看了一眼依然睡得安稳的南熙,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果不其?然,电话又打了过来。

    “十点半了,为什么?还没有?到公司?”手机听筒里传来寒意彻骨的声音。

    薄时月镇定地回话:“我正想?找你?请假。”

    傅云潋哼笑一声,“多久?”

    她沉吟片刻,“三天。”就算没有?生病,南熙也是需要她陪伴的。

    “薄时月,你?最近是不是太任性了!”傅云潋压低声音怒吼,“上次直接消失一个月,刚上两天班又玩消失,你?是不是以为你?在自家公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抱歉,最近事多,昨天的文件我一会儿会发过去,”薄时月诚恳道歉,“周五我一定过去。”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又和那个女?人厮混在一起?”

    薄时月眉宇紧皱,“我不喜欢你?的用词。”

    “看来我猜对了。”

    傅云潋愤怒扬声:“今天下午见?不到你?,以后就不用来了!”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忙音,薄时月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进口袋,随手摸出一支烟,牙齿熟练地咬住。

    “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火苗在眼前?跳跃。

    正欲点燃,忽而想?起她已?经答应南熙戒烟,又将?东西放了进去,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水珠顺着肌理轮廓滑落,她清醒地知道傅云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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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南熙离不开她,需要她的照顾。

    推开门,本以为熟睡的南熙却已?经醒了,双眼盯着天花板出神,悄无?声息的模样,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不知她有?没有?听到她说话,薄时月抿了下唇,慢慢走了过去。

    “这是哪里?”南熙看见?了她,哑着嗓子开口,“我明明记得我睡着之?前?在酒店。”

    “医院,你?发烧了。”薄时月倒了一杯温水,“我扶你?起来?”

    南熙摇摇头,缓缓坐起身,一杯水喝得一干二净。

    “想?吃点什么??”

    “不吃。”

    “可是你?要喝药,喝药之?前?必须吃东西,”薄时月哄孩子似的语气,“我让人送份早餐过来?”

    “……好。”

    “星星真乖,”薄时月摸摸她的头,“还难受吗?”

    病来如山倒,南熙憔悴了一圈,看起来迷茫又无?助,连窗外的恣意阳光与?盎然绿意也不能为她增添半分光彩。

    “好多了,”南熙勉强笑笑,“现在几点,你?是不是该去上班了?”

    “请假了,陪你?两天。”薄时月轻描淡写地开口,只字不提暴怒的上司。

    “谢谢你?,”南熙窝进她怀里,离得近了,忽然看到她眼里红血丝遍布,“昨晚你?睡了多久?”

    怕她担心,薄时月谎称六个小时。

    “骗人,”南熙马上从她怀里退出来,“吃过饭去睡觉。”

    “好,吃过饭完成工作我就睡。”

    南熙便想?起昨晚薄时月熬夜加班尚未完成的工作,只好答应。

    吃过饭,跑腿也送来了电脑。

    薄时月快速做完,在南熙的催促下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傍晚。

    室内昏暗着,南熙还在睡觉,她便打开手机,顷刻间无?数条信息涌了进来。

    顿了下,她点开公司群,辞退通知书挂在最上面。

    白百合

    霞光漫天, 却无一丝光亮落入病房,昏暗笼罩室内,唯有一个光点亮着。

    南熙的视线聚焦在薄时月被手机映亮的脸上, 清清嗓子准备开?口,薄时月放下手机,面色如常地问:“醒了?”

    “有点渴, ”南熙坐起来,“帮我倒杯水吧。”

    温水入喉, 缓解了喉间的焦渴, 南熙觉得舒服多了,上身微微往前倾,额头抵着她的。

    “我?觉得我?的病好了,可以出院了。”

    南熙知道自己住的是VIP病房,环视整个病房的布局便知价格不菲,住一晚肯定需要不少钱,而她只是一场普通的病而已?,随便养两天就好了。

    “明天吧,再住一晚,”薄时月拿出体?温计,“再量一次。”

    “那你出钱哦,我?可没钱。”病好了,她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好, 我?的钱都给你花。”

    南熙的体?温依然正常,病去如抽丝, 她胃口大开?, 吃完了一碗米饭,又?吃了药, 下床散步消食。

    “昨天我?是怎么睡着的?”她记忆全无。

    薄时月不好意思提,轻咳一声才开?口:“做完之后你就昏过去了。”

    “那就好,”南熙放下心?,“你享受到了就行。”

    薄时月:“……”

    “没尽兴?”南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得体?谅我?生病,等我?病好了再补偿你,各种小玩具齐上阵,让你玩个痛快。”

    生病了还这么有性致,薄时月没办法,偏头堵上她的嘴。

    淡淡的苦味在口腔中蔓延,薄时月不喜欢这个味道,短暂地蹙了下眉,试图抽离,南熙却早有对策,勾着她的腰往身前带,吻得更深。

    轻微的吮咂声在耳边回荡,稀释了所有的苦,勾兑成如蜜的甜意,欲罢不能。

    终于分开?时,薄时月的脸上带着些许薄红,比霞光更美?。

    南熙不禁又?亲了下她的脸颊,如火的热情蔓延至耳尖,最后含着柔软的耳垂咂弄,轻轻吹了口气?,薄时月便软倒在她身上。

    “痒。”

    短短一个字说得勾魂又?摄魄,南熙受不住了,鼻尖蹭过她的颈,牙齿轻咬锁骨。

    “在病房里?能做.爱吗?”

    薄时月立刻回神,迅速远离她,大义凛然道:“你想都别?想。”

    南熙偏要想,“你的上半身趴在床上,衣着完好,下身不着寸缕,双腿张开?……”

    薄时月脸红心?跳,捂住她的嘴,气?闷道:“看来你的病是真的好了,现在就退房,你回花店去,别?在这里?亵渎神圣的医院。”

    一不小心?玩笑开?大了,南熙忙赔礼道歉,好一会儿才将人哄好。

    说了会儿话,南熙的困意上来了,她打了个哈欠,眼泛泪花开?口:“一喝药就想睡觉,我?还想和?你聊天呢。”

    虽然已?经回愉宁两天了,但是昨晚她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想聊什么?”

    她扶着南熙躺到床上,南熙一边说“我?哪有这么娇气?”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女朋友的贴心?服务。

    她往里?面挪了挪,病房的床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薄时月便躺了上去。

    “当然是聊你的事情,昨天只顾着说我?了,”南熙神色微黯,勉强笑道,“我?还没来得及关心?你的近况,这几天你妈妈没有为难你吧?”

    “偶尔有一些小摩擦,无伤大雅。”

    见她这么说,南熙反而松了口气?,如果她说“没有”才是真的让人生疑。

    “不过你刚请假一个月,又?请假三天,是不是不太好?”南熙有些担心?,她也上过班,自然知道没有老?板会喜欢这样的员工。

    越想越觉得不妥,“不如你明天去上班吧,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薄时月轻轻摇头,“现在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说好了陪你,我?一定会陪你。”

    见南熙脸上除了感动还有愧疚,顿了下,她微扬下巴,骄傲道:“而且我?是臻言珠宝的大公主,谁敢说三道四?”

    南熙噗嗤一笑,没想到她居然学会这样缓和?气?氛了。

    这一笑,睡意消散了大半,南熙捏起一缕长?发,绕在手里?卷来卷去,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

    见她看出来了,南熙也不隐瞒了,一鼓作气?地问:“你和?你妈妈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南熙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一直记得高二第一次开?家长?会,自己紧张了很久。

    薄时月问她紧张什么,她偷偷摸摸地说:“要见岳母了,谁不紧张啊?”

    薄时月表示无语,“她不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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