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紧事。”
如果说祁知序的是明晃晃的瞧不起,那庭仰的就是绵里带针的阴阳怪气。
谢晋祝脸色铁青地看着两人的互动,面色变了几变。
最终还是忍下怒气,精明狡诈的眼睛里闪过几分算计的光。
这个儿子,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用一点,居然能攀上祁知序……
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的脸可是一脉相承了庭若玫的狐狸精样。
庭若玫当初不就是靠着那张艳丽的脸才勾引到了他?
不过终究是个小玩意而已,等对方腻了,还不是一堆垃圾。
如果像庭若玫一样,不想着往上爬攀上高枝,最后就只能烂在阴沟里。
下贱的东西还敢要尊严,尊严古往今来都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起的奢侈品。
谢晋祝将与合作方的会议推迟了一天。
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单子,和攀上英景药业集团相比,孰轻孰重一眼分明。
祁知序为庭仰临时定了一个私密性较好的茶楼包厢。
茶烟袅袅,升起时模糊了谢晋祝令人作呕的脸,对方好像一下从披着人皮的饿狼变成了虚伪的慈父。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名正言顺的谢家少爷名分。条件我也给出了,你只要答应就行。放心,资源少不了你的……你可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不。”庭仰摇了摇头,“我的母亲这些年从没有告诉过我,你是我的生父。如果你今天不来找我,我甚至有可能一辈子不去查谁是我的生父。”
儒雅的表象瞬间破裂,谢晋祝的脸色在某个瞬间显得有些狰狞:“不可能!”
庭仰犹豫了一会,才想通对方的行为逻辑。
谢晋祝认为自己谢氏老总的身份贵不可言,母亲不可能瞒下这个秘密。
“事实就是如此。”庭仰没有对这个人表现出任何尊重,只是带着一点疏离的社交礼仪,“我愿意坐在这里,只是想问清楚,当年我的母亲和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庭若玫在最红的时候宣布退隐生子,紧接着就和经纪公司闹解约闹得腥风血雨,令所有粉丝与媒体都极为不解。
可她没有一句解释
,留下无数流转的美丽残影以及众说纷纭的流言后匆匆隐退。
直到很久之后,她被拍到与某已婚富商关系密切,这才揭开了一点世人自认为的丑恶遮羞布。
哪怕照片里的庭若玫没有任何主动亲密的举措,甚至细看还能发觉庭若玫的回避。
可是别人不在乎,因为有人主导了舆论风向,让铺天盖地的恶意朝庭若玫袭去。
剩下的人想要合群,就得用手指打下一行行批判嘲讽的话语。
曾经对她美丽的夸赞都变成了恶意的揣测。
“难怪红的那么快。”
“难怪资源这么好。”
“还不是因为那张脸。”
所有人都曾为她的美丽神魂颠倒,此时美丽却成为了她的罪恶。
庭若玫就像路边盛放的玫瑰,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试图摘下它。
因为芬芳的香味引得他们心驰神往。
因为热烈的红美好得让人神晕目眩。
直到这朵玫瑰被溅上了泥污,他们开始觉得喜欢这朵花会拉低他们的身价。
于是每一个路人,都开始用捏碎她的方法,证明自己不曾为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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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驻足过。
庭仰没有关注过当年那些带着恶意的绯闻,因为他从来不相信这些,也不认为母亲有错。
当年母亲付完天价违约金就带着自己入住破旧的筒子楼,再艰难的时候都没有向谁寻求过帮助。
如果母亲真的是……
违背了道德当了第三者,没必要、也不可能活得如此拮据。
所谓隐退也不过是好听的说法,当年母亲只是被雪藏了而已。
在母亲车祸死去之前的记忆他记不清具体的了,只是十分确定她过得很痛苦。
“过去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她勾引我。”谢晋祝的心虚一闪而过,但狡诈的表皮迅速覆盖了上去,“当初抛下庭若玫是我不对,但我后来去找过她,是她自己疯疯癫癫的,这样的人怎么配进我谢家的门?”
庭仰平静地注视着谢晋祝掩饰丑行的拙劣表演,他意料之外的平静。
“知道了。”
“庭若玫只是个下九流的戏子,你倒是有点本事,居然勾搭上了英景太子爷。”
谢晋祝见庭仰没发现自己的谎言,还在沾沾自喜,语气下流且露骨。
“我这边正好有两个项目,你劝劝祁知序和我们合作,方法随你便,能成事就行,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庭仰听见自己和祁知序的关系也被这人揣测得这么不堪,抿了抿唇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他尽量放缓语气,却还是没忍住在最后冷下声。
“首先我和祁知序之间没有你认为的那种关系。”
“其次,希望您不要再喊我母亲的名讳,我不希望她走在黄泉路上,还要因为听到您恶心的语气而回忆起曾经的噩梦。”
谢晋祝反应过来之后猛得摔碎了桌上的茶杯,暴怒问:“你再说一遍?!”
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人怀疑他不是什么公司的老总,而是一个易怒暴躁的街头混混。
庭仰直接起身,临走前对他说:“我不需要你认回我当什么谢氏少爷,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果真的有一天再见你,希望是隔着监狱探视室的玻璃。
我会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你终于有机会用余生赎偿自己的罪孽了。
庭仰已经不对谢晋祝抱有任何期待,临走前随口问了一句。
“母亲当年一定要解约……或者说暗地里被逼着解约,是因为你吗?”
谢晋祝喘着粗气,目光阴鸷地说:“我只是为了让她听话。”
这就是间接承认了。
庭仰很想问。
你知道当年那么多代言的违约金,还有公司的违约金加起来有多少钱吗?
公司当年和庭若玫签的是天价合约,违约金加上各种代言的赔偿接近两个亿。
她常年捐助慈善基金,身上没什么存款。你逼她解约,就是在逼她跳楼。
话在嘴边了,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他知道的,他就是知道,才坚信庭若玫一定会选择顺从他。
可是谢晋祝没想到,庭若玫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要任他摆布。
心里的愤怒难以言喻,但是难听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被涵养制止,只余下一句事实。
“谢晋祝,你真是令人作呕。”
庭仰关上门回头一眼,只见脸色爆红的谢晋祝怒目狰狞,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庭仰出来之后,面色麻木地看着环境清幽的亭台楼榭。
等翻涌的暴戾被压抑在心里,才拍拍脸,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难看后去外面找了祁知序。
眼神里的冰冷憎恶在几步之间被迅速收敛。
再次见到祁知序时,他又是过往那副乐观的模样。
“祁哥,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其实庭仰此时的脸色依旧算不得好,苍白的脸色配上满是疲惫的双眼,唇角的笑意浅的仿佛轻飘飘的芦苇絮,似烟似尘,风一吹就散了。
祁知序点了点头,郑重回答:“好,你说。”
“你可以帮我查一下,谢晋祝这些年做的那些脏事吗?”庭仰说,“这些事他应该会藏得很深,可能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祁知序迅速回答,“顺着庭若玫那条线查,很快就能查到她当年经历的真相。”
“不,不只是我的母亲。”庭仰说,“我怀疑,受害的女生并不只有我母亲一个人。”
从天价合约到逼人解约,这一系列的行为都熟练得可怕。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陈旧的遮羞布被掀开了一角,却因为没有证据很快又重新盖上,只留下腐朽的腥臭还萦绕在空气中,令人作呕,令人心悸。
那么多无辜的灵魂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黑箱子里挣扎,每一个箱子里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
很少有受害者能找到箱子的钥匙自己走出来,更多的人,只是将自己蜷缩在箱子里一动不动。
无论外界有什么声响,都如同听不见一般毫无反应。
因为箱子里透不进光亮,受害的灵魂也看不见希望。
第34章 劈昼
路上时, 祁知序问庭仰需不需要把他的戏份往后延几天。
庭仰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明天有《劈昼》的大戏,极耗心力。
祁知序已经帮了他许多,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拖累剧组进度。
庭仰揉了揉眉心, 睡前翻开剧本再仔细过了一遍戏, 检查自己揣摩的情绪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确认自己在这场戏中情绪的递进足够合理, 才放下剧本,疲惫地睡去。
次日, 他到剧组时的神情与往日别无二致。
许多路过的工作人员和他打招呼,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默默感慨他十年如一日的好脾气。
就连擅长洞察人心的周越昌见他都没发现不对劲,还在絮絮叨叨说圈里的八卦。
“我就说娱乐圈实在是太可怕了。”周越昌大吐苦水,“你知道那个总是立爱妻人设的男演员吗?好像叫文什么的。”
庭仰疑惑地“嗯”了一声。
“王文伟?听说过, 他上了夫妻综艺后还挺火的。”
“他tmd居然是gay!我看了他的夫妻旅游综艺,以为他是铁直的才愿意去给他做造型。谁知道那傻逼上来就摸我的手, 妈的给我恶心吐了。”
庭仰大为震撼。
“可是他女儿都十岁了啊。”
“现在骗婚gay多着呢,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恐同。”周越昌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妈的, 演员装直最恐怖了, 完全看不出来是假直男, 就可怜了他老婆, 听说是校园时的青梅竹马,还以为嫁给了爱情。”
庭仰想起综艺上王文伟深情的模样,也有些反胃, 不过不是对同性恋,而是骗婚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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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昌摇了摇头, 叹气:“唉,他老婆估计还不知道这件事。”
“没有人告诉她吗?”
周越昌敲了下他的脑壳:“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娱乐圈又不是什么行善积德的地方,和自己没有利益相关,当然是能不管就不管,免得得罪了人。”
但是他不怕得罪人,回去就告诉王文伟老婆,她老公骗婚的事情。
庭仰想了想,直接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找到联系人徐沁,编辑短信发送。
以前一起参加过综艺,互相存了联系方式。
周越昌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偷看:“徐沁?王文伟老婆?你发了什么?”
“就王文伟这件事呗,”
周越昌一时不知道该感慨他莽还是勇,“你就这么说?她怎么可能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庭仰歪了歪头,“周哥,他们结婚十几年了,该发现的事徐姐早就发现了。”
周越昌愣了愣。
这倒是,徐沁从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先前他以为对方被爱情蒙蔽双眼,这是一种无形的轻蔑与偏见。
“你看。”
庭仰举起手机,上面是徐沁发来的消息。
【多谢,不过我已经收集好证据了,离婚后请综艺的大家伙吃饭。方便的话,带上你那朋友,我女儿很喜欢听他的歌】
祁知序换好衣服出来,和庭仰之间只是简单的对戏,他们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昨天的事。
上午主要是其他人的戏份,他们的这场戏在下午。
这场戏算是剧中一段比较重要的高潮,也是宋子慕对钟慎彻底放下戒心的起点。
……
春日负暄,宋子慕与一行人在端王设的百花宴上赏花。
作为杀父求荣的天下至恶之首,宋子慕不乏狠辣卑鄙的手段,也因此在朝中官位上升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短短五年就已经任职户部尚书——虽然天子任命他的初衷,是因为上一位户部尚书暗中贪污国库银两,留了个大窟窿给天子。
朝中无人愿意接手烂摊子,于是理所当然的推给了这位名义上的“义子”。
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火坑,但是宋子慕不得不往里跳。
跳了,九死一生。
不跳,必死无疑。
所幸宋子慕自有一番机遇与能力,奔波近一年半,还是把这令人头疼的窟窿补上了。
户部不再是烂摊子,新晋户部尚书自然也成了可结交的香饽饽。
无数人想要讨好这位朝中新贵,而这场百花宴就是最好的机会。
宋子慕身边围了许多人,这些人或嫉妒或谄媚,但无一例外都要在他面前敛起傲气赔笑。
因为就连天子也被宋子慕的“效君忠心”所打动,往日里的轻慢与怀疑打消了大半。
在满门抄斩宋家后的第五年,才算是真正开始信任宋子慕,让他接触朝堂上的核心事务。
天子依旧轻蔑他——朝中豺狼虎豹无数,宋子慕就算真的有异心,又能掀起什么浪呢?
更何况,他夹起尾巴当了五年的狗,说不定早就连怎么做人都忘了。
看着周围人虚伪的面孔,宋子慕强忍着恶心与他们谈笑风生。
聊着聊着,内容就从恭维开始变化了,每个人说话时或多或少都在为自己谋求福利。
宋子慕本就是与他们虚与委蛇,回答自然也只会打太极,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李大人,您也知道户部才填了个窟窿,这修登天楼的银子,是真拿不出来啊。不然等哪天有了空银出来,我再告知与您?”
——“薛大人您当年于我可是有知遇之恩啊,既然是您想要做这件事,我自然是万不敢推辞的。不过您也知道,我与这吏部尚书崔大人没什么交情……唉,但愿事在人为吧。”
——“徐大人,您叫我大人可就见外了,我到底只是您提携起来的晚辈而已,论资历,我称您一声老师都不为过。哪有学生收老师礼的呢?”
看似客套恭谨实则毫无意义的官话不断重复,许多人见他油盐不进愤怒甩袖而去,也有人妄图天降横财,仍在不停攀谈。
渐渐的,宋子慕也开始力不从心。他闭上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就在这一瞬间,一阵极轻的破风声从耳边传来,带着凛冽冰寒的杀意。
宋子慕骤然睁眼。
五年没有修习武艺,但他的身体依旧敏捷。
侧身一躲,避开了杀气森森的短剑。
他从身侧的花树上折下一枝海棠花,使了内力向行刺者刺去。
花枝为剑,直直插进了行刺者的颈动脉中,正值花期的西府海棠怒放在行刺者的脖颈上。
沾染了血色的西府海棠与行刺者死不瞑目的脸紧紧相依,构成了诡异可怖却又妖冶姝异的画面。
大片鲜血溅在宋子慕的织金纹黑衣上,面若白玉的脸上也凝着点点血迹。
这一瞬间,他的脸色好似地狱修罗,阴沉得骇人。
很快,他收敛了神色,含笑对端王道歉。
“抱歉,端王殿下,扰了大家的雅兴。”
鲜血还凝在他的脸上,平日再温柔的笑意此时也变得阴沉冷血了起来。
众人噤若寒蝉,春和日丽的艳阳天却觉得丝丝寒意冲上心口,没人还有赏花的兴致。
端王还沉浸在那杀伐果决的一刺里,久久后才惊疑不定地开口:“无妨,府上护卫不力,让宋大人受惊了,是本王该赔不是。”
“殿下言重了。”宋子慕行了个礼,“下官身上沾了腥晦之物,就不扰大家赏花之兴了。请端王殿下恕下官先行告辞。”
端王应允后,宋子慕立即转身离去。
在路上,他的侍从阿谀奉承。
“大人您刚才可真厉害,不愧是当年魁首,此次刺杀如此之惊险,大人您也能全身而退且当即诛杀歹人。”
宋子慕却嗤笑出声,“厉害?”
侍从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却也知道这番恭维触了宋子慕的霉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回到尚书府,宋子慕并未唤婢女去接水擦拭脸上血迹,而是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
丢下一句“谁都不允许进来”的吩咐后,就关上了门。
白鸟归林,天晚空青。
此时扶光暝暝,将沉于虞渊。
宋子慕安静地坐在窗边,手上慢慢摩挲着羊脂玉佩。
脸上刺客的血迹早已干凝,星星点点的血迹下,是一道不明显的血痕。
血痕很浅,是刺客利剑的剑气擦过时留下的。
宋子慕低声呢喃。
“当初景平九年的天下论道会上,我能在数十位榜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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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的侠客剑下全身而退,如今只是一个侍卫……都能伤了我。”
刚才折花为剑时,他甚至要忘记剑是怎么拿的了。
五年的漫长以前从未察觉,如今回头一看,刚窥见一角便让人痛彻心扉。
当时名冠洛都的天才少年,所有人追捧的“天璇覆霜”宋小公子,居然连剑都不知道该怎么握了。
宋子慕想着,突然发出一声自嘲的笑。
手上握着的羊脂玉佩在逐渐加大的力度下慢慢有了裂痕,最终不堪重负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玉佩碎裂,宋子慕却没有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掌心很快就被碎玉扎得鲜血淋漓,他却感受不到痛一般神色依旧漠然。
直到门口传来婢女惊慌的阻拦声,他才堪堪回过神。
钟慎熟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带着焦躁与不安:“出了事本王一并担着,你们先下去。”
门口几名侍从面面相觑,直到听见宋子慕冷淡的语气说,“下去吧。”,他们这才敢离开。
钟慎一进屋就闻见了淡淡的血腥,面色一变,疾步走到宋子慕身边。
在看见他脸上的血痕与握紧碎玉、鲜血淋漓的手掌后心里顿时了然,又不自觉涌起一股怒气。
他没有将怒气发泄在宋子慕身上,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问:“宋子慕,倘若我今日再迟来些,你还想伤了你自己何处?”
宋子慕无所谓道:“终归是死不了。”
钟慎闻言久久无言,静立一会后,突然笑了。
他蹲下来直视倚窗坐着的宋子慕,伸手掰开了他的手指,沾血的碎玉掉落在地,钟慎拾起一块块碎玉紧握在自己掌心,锋利的裂口霎时扎入血肉。
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
宋子慕脸色终于变了,他试图掰开钟慎的手,但是对方纹丝不动,任由自己掌心的伤口越来越严重。
“钟慎,你做什么,我疯了你也疯了吗?!”
“阿慕,你不能疯。”
钟慎低声说出这句话,像是祈求一般。
“你不要我了,可我只有你了。”
宋子慕愣了下,撇开头,抑制住心里升起的软弱。他冷声道:“四皇兄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你可以一辈子都不明白,我求的一直不是这个。”钟慎说,“我所求,从始至终不过是让你放过你自己。”
“……”
宋子慕不言,一双冷静的眼望着窗外。
倦鸟归林,何处是它乡,处处是他乡。
“阿慕,当年之事,稍有打听的人都知道此事不怪你,你又为什么非要在心里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为何不怪我?若不是我递上密信……”
钟慎打断了他未完之语:“宋府依旧会被满门抄斩,留不下一个活口。”
“那像我这样苟且偷生就好吗?”
“离城,万家酒楼。”
钟慎突然道出了一个地名,令宋子慕瞬间脊背僵硬。
“在酒楼里讨营生的二十三口人,你还记得吗?”
宋子慕依旧不语,钟慎却也没指望着他能回答自己。
“阿慕,当初的你已经尽所有努力去救他们了。”
宋子慕沉默了一会,蓦地哂然一笑:“是啊,我救了他们。”
他的语气不见欣喜或释然。
“天马上就要塌下来了,但我只有一个人,一柄剑,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救得下二十三个人而已。”
既然结果不尽人意,那个中艰辛自不必提。
“宋子慕!”钟慎被宋子慕的执拗惹得冷下声,“你总觉得五年前宋府那一百四十二口人是你害死的,那我问你,他们不该死,今年因为你提议加重赋税而死的那些百姓,他们就该死吗?!”
语气转冷,言语之间咄咄逼人,步子也往前迈了一步。
毒辣的逼问直向宋子慕而去,听到这几乎是质问的一番话,他立马心神俱震。
熟悉的谴责话语他听得多了去,但那大多只是在百姓或者那些忠臣口中。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钟慎,声音很轻很慢,几乎是质问一般。
“你明明知道……钟慎,你知道的。”
像是被同类背叛、跌落窠巢的雏鸟,落地的瞬间明明看起来那么脆弱,偏偏还要努力扑扇翅膀,试图用凌厉的姿态掩饰自己的惶恐无措。
宋子慕咬牙切齿,狠声开口:“你明知道天子已经拟好了圣旨,就等着替罪羊的出现替他担下骂名。我担下了骂名,所以我就活该吗?!我就该死吗?!”
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你明明能想得清楚。”钟慎一改刚刚谴责的语气,眼神包容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想不清楚五年前的事?”
这个眼神宋子慕极为熟悉。
十七岁那年自己与钟慎对弈,自己执白,钟慎执黑。
他棋差一招被逼入绝境,无理取闹的耍赖,非要收回自己刚下的那颗黑棋。
钟慎一边说着“落子无悔”,一边纵容地收回自己后下的白棋,任由他悔棋。
当初的他,因为这个包容的举措而沾沾自喜,此刻面对同样的包容,宋子慕却只觉得愤怒。
宋子慕这才知道自己被钟慎摆了一道,他面容阴鸷地将钟慎抵在墙上,语气凶狠,满身戾气毫不遮掩的朝钟慎袭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钟慎面前完全展露自己恶劣糟糕的一面,以往他虽然惯会冷嘲热讽,却也是带着三分收敛的。
大概是少年时期太美好,所以打碎起来尤为艰难。
“钟慎,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你敢。”钟慎说,“但是你不会。”
“哈……荒唐至极。”
宋子慕冷着脸,慢慢走到剑架边,他略一使力,抽出寒光森森的利剑,刀刃劈开空气产生的刀鸣在室内响起。
剑尖直指钟慎,冰冷的剑刃离钟慎的脖颈只有咫尺之距。
宋子慕讥诮:“你又怎知我不会?比起搬弄权势,唇枪舌战……杀人,才是我自幼学习之道。”
气氛顿时紧张,钟慎却直视剑尖,不闪不避。
宋子慕被他的态度激怒一般,发了狠将长剑往前推去,剑尖直直指向钟慎的喉咙。
剑鸣如同悲泣,在钉入墙壁后才渐渐消停。
宋子慕眼神凶狠,凝视钟慎许久后才开口:“为什么不躲,你不要命了吗?”
钟慎仍然是那个姿势,他的声音好听而笃定。
“因为,哪怕连你都觉得自己已经恶业缠身,在我心中,你也会一直是那个英雄……你学的不是杀人之道,而是救人之道,我相信你不会失手。”
如同日暮时在古寺听见的敲钟声,悠然清远,带着历史的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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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一听到就忍不住安下心来,丢盔弃甲暴露自己的脆弱,痛痛快快哭上一场。
宋子慕冰冷的情绪有了裂痕,死死抿住苍白的唇,眼眶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奸佞,小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那么多人用千千万万种词形容过他,只有钟慎还会叫他英雄。
他少时所求不过一声英雄,今朝难求亦是一声英雄。
心防如蚁穴溃堤,泱泱洪水一泻千里。
但他的语气依旧恶狠狠,仿佛只要他一露出软弱,藏在暗处的獠牙就会伺机而动,立即咬断他的脖颈。
“可是我今天受伤了。”宋子慕说,“我不是英雄,也不再是天下第一了。”
“阿慕。”钟慎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轻柔的拥抱,“没有人是不会受伤的,也不是只有天下第一,才是英雄。”
宋子慕闻言愣怔了很久,慢慢地心里涌上了委屈。
他的呼吸颤抖着,一下一下,逐渐放缓放轻,生怕一个呼吸间就让自己紧绷的心弦断裂。
可等他自己再恍惚回过神时,才发觉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哭腔,泪流了满面而浑然不觉。
“哥。”
“阿慕,我在。”
我永远在。
宋子慕幼稚地问:“哥,我是不是好坏?那么多人死去,我却无能为力。”
哭不敢肆意,任性也总是委婉。
明明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却偏要将自己先贬入了尘埃,方才愿意听别人的反驳。
就像是他将自己贬得越低,旁人的反驳才越显得真心。
钟慎拍了怕他的背,没有直接反驳这句话。他的侧颜在昏黄暮色的照耀下显得温柔,反问道:“阿慕,你一个人累不累?”
在人人都热衷评判宋子慕好坏与否的时候,钟慎只问他独自提灯照夜累不累。
听到回应的宋子慕泪流愈凶,抓住钟慎衣服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抓得住眼前的人。但只片刻,又松开攥紧的手指,改成了更加温和、更加信任的拥抱。
宋子慕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旧街巷的稚童,被欺负了回家向亲人告状都不敢大声,只能小声哭诉,又因为委屈至极,抽抽噎噎说不清原委。
脸上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泛起细密的疼痛,他直白地诉苦:“哥,好痛……我好痛……”
“我知道的。”钟慎不厌其烦,一遍遍重复,“哭吧,没关系。我们阿慕就算是个爱哭鬼,也是大英雄。”
呜咽逐渐转变成嚎啕大哭,这么多年被误解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自十八岁那年沉剑入仕,他就再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过脆弱的情绪。
五年的沉郁积在心里,让他越来越易怒暴躁,阴晴不定。此刻哭得哀恸,却让心头的压抑散去许多。
一路走来,每到伤心委屈的时候他就会在心里反反复复告诫自己,不能哭。
可是此时此刻,在这样一个寻常的日子,抱住他的人手臂结实有力,胸膛宽大温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暖柔和:“哭吧,我一直在,不要怕。”
人们总说哭出来就好了,不是因为哭出来了伤痕就会被抹平,而是因为哭出来了,你的生活也就能过得下去了。
归根到底,人生碌碌几十年,最难的也不过就活着一件事。
生活。
先生后活,生而听天命,活而尽人事。
千万般身不由己,世人皆不同。
第35章 劈昼
像是怕惊扰了这两个人, 张霖喊“咔”的声音都很轻。
所有工作人员停下手中的工作后,依然沉浸在这场表演里,为庭仰的表演而震撼。
这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演技好来形容了吧。
几乎没有人会觉得庭仰是在表演,他与宋子慕浑然一体, 仿佛生来就是一个人一样。
一场戏已经结束, 庭仰却抱着祁知序不松手。
在场的人都能理解, 毕竟这场戏对演员的要求太大, 一时之间无法出戏是很正常的。
慢慢的,庭仰的哽咽停住了。
他的身体开始僵硬起来, 显然自己抱着祁知序不撒手这个行为让他很尴尬。
祁知序觉得有些好笑,对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让他们自己去做其他事。
免得某个尴尬的乌龟把自己缩进壳里,不敢出来。
“好了,人都走了, 你可以抬头了。”
听见祁知序这话,庭仰欲盖弥彰道:“我没有不好意思。”
祁知序从善如流点点头, 说:“好的。”
一看就是没信。
庭仰撇撇嘴, 假装若无其事。
明天的戏还挺温情的。
——这是上飞机换场地之前, 祁知序给出的评价。
庭仰看了看剧本, 又看了看祁知序, 真诚给出建议。
“祁哥, 这话以后你可别被粉丝听见, 我怕我以后见不到你了。”
祁知序:“……”
庭仰怼完导演神清气爽,觉得自己一定是全世界最嚣张的演员。
其实明天的戏虽然说不上温情,但是和今天下午那场比起来, 的确温暖不少。
心理上温暖了,身体上就要受冷了。
明天要拍的是实景户外雪景戏。
这场戏其实一直到开拍, 都没决定好取实景还是人造雪。
因为开拍地点在寺庙前,用人造雪,一个不当就会扰了佛门重地的庄严。
结果前两天,张霖正巧查到有座北方的古寺近期有大雪。寺庙不是有名的大寺,大雪天不会有游客。
联系了寺庙那边,对方也同意剧组暂临拍摄,一拍即合。
昨天熬了大半个晚上研读剧本,刚上飞机庭仰就生了倦意。
打了个哈欠后,他拉上眼罩安稳睡去,周围人也都坐在自己位子上闭眼小憩。
祁知序见庭仰睡熟了,周围也没人注意他这边,才拿出笔记本电脑轻轻敲打起来。
他切进@祁言的账号,不出所料遍地哀嚎。
【太太!太太!您在哪啊??您!在!哪!】
【半个月没更新了太太,饿饿,饭饭!】
【这小子刚刚点赞了庭宝的微博!她上线了!】
祁知序推了推眼镜,面色冷峻得仿若处理公司机密事务,令周围想要攀谈的人都生了退意。
没人知道,他电脑上不是动辄千万流水的单子,而是自己和喜欢的人的同人文。
【@祁言:等下会更2w+圣子与骑士he结局的if线,没有魔王,不虐圣子,纯甜主剧情。】
存稿箱里有1w的存稿,下飞机之前应该就可以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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