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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30(第2页/共2页)

逝了,但阮阮知道她不是病逝的,因为她见过她的尸体。

    勾栏有勾栏的规矩,尤其是像春风坊这样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女人的身体就是财富,买卖可以,但谁想破坏这摇钱树,几乎是不被允许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或许也有警告她的意思,秋意的尸体是妈妈带着她去收的,当时阮阮着实被惊吓到了,因为那尸体平时露出来的地方与被衣衫遮盖住的地方就像两个人的。

    为人所见的地方完美得就像瓷器,而不被人所见的地方,白腻的肌肤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有已经愈合的,变成了粉红的疤,也有刚伤的,暗红恐怖,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伤痕,能看出来的有烫伤鞭伤,不能看出来的还有许多,尤其是玄圃附近。

    阮阮倏地明白过来,为何冯皇后会命秋嬷嬷送这些东西过来,还特意暗示让她服从,不要乱说话,她也突然想到为什么清河公主要死要活不愿意来和亲。

    她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青芜原本就心中着急难受,这会儿见自家主子样子,更是六神无主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魏帝说不得这两日就要回行宫了,该怎么办啊姑娘?”

    青芜原是眼泪包包的看着阮阮,片刻后眼神却突然变得决绝,“姑娘,不管何时何地,奴婢一定会陪着您的,若是可以,奴婢愿意”

    两人说是主仆,实则说是姐妹也不为过,这么多年相依为命,她虽不算聪明,但胜在比谁都可靠,不然当初也不会独独挑中了她带她走。

    指甲紧紧攥进掌心,阮阮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会处理好的。”

    “当真?太好了。”青芜抽了抽鼻子,自家主子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阮阮“嗯”了一声,当即下了决定,顺手将木施架上的斗篷拿了下来裹上。

    “我要出去一趟,若有人过来,你就照旧说我不舒服,已经歇下了。”

    青芜立马点头,指了指隔壁表示她知道,尤其是绛珠,阮阮满意地自后殿退了出来。

    很显然这些人都在利用她,把她当成一颗被随意操控的棋子,她其实是有些叛逆的,越让她做什么,她越不会做,反正已经被摆上了祭台,她必须给自己杀出一条路来,哪怕是与虎谋皮。

    与此同时,拓跋纮矗立在靶场上,一边饲喂着迦楼罗,一边等着某人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注:圣旨有参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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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 第 23 章

    ◎是碍于他们现在的身份?◎

    红墙碧瓦的宫道在眼前分岔, 一条通往拓跋纮住的水月殿,另一条则是去往太子的朝阳殿,阮阮停在路口, 一时颇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原本终于可以摆脱身不由己的生活,却被莫名其妙挑中封了个公主过来和亲,魏帝年纪大嗜武暴虐也就罢了, 关键是那方面还有怪癖, 可能熬不到头她就会落个跟秋意差不多的下场。

    不要!

    阮阮越想越是生气, 她不是傻子, 知道南唐那边是指望不上的,相反若他们知道她的不满只会更加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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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子的想控制她, 细细想来, 如今的她只有一条路——找盟友。

    眼前的两条路,分别通往两个人,各有各的优势, 却也各有各的缺点。

    拓跋纮为人狠辣,办事不留余地,这些日子她冷眼观察下来,他与魏帝的关系十分微妙, 之前对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虽则不指望他知恩图报, 但若是有好处的事情, 他应该会考虑一二吧?

    阮阮的绣鞋原本提了起来,却又倏地顿了住。

    想起他桀骜森冷的目光,这人不好糊弄, 只怕是不会轻易答应她的条件, 就这也罢了, 之前在南唐还有上次白泽的事情,她也算是利用了他,只怕他现在正等着看她的笑话,若当真贸然去找他,达不到目的不说,说不得还会被嘲讽一通。

    而太子拓跋赫就不一样了,虽则急色了一些,但美貌是她现在唯一能利用的武器了,不管怎么说上次白泽的事情她也算是变相帮了他一把,跟魏帝比起来,拓跋赫算身强体壮,跟拓跋纮比起来,拓跋赫好拿捏,更重要的是,他还有太子这个身份。

    阮阮的脚收了回来,只略一思考,便往另一条方向走去。

    朝阳殿。

    魏帝领着心腹爱臣们秋狩进了围场,这一去就是好几日,太子拓跋赫被留在行宫未能跟随,正烦躁地处理着公务,此时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还好老四拓跋纮也未能随行了。

    这些日子,邺城的军机要务全部送往行宫,他向来不喜做这些事情,偏偏在外又要维持着面子上的功夫,心里早就郁积了许多怒气,加之劳军还出了事情,心中就更是烦躁了。

    当殿中那细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他忍不住自案牍中抬起头来,怒斥道:“那些人到底有完没完?”

    这些日子太子殿下没少发火,不少奴才被呵斥了,内侍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直呼“殿下饶命”。

    手中是空的,并未捧着奏折军报等物,烦躁消了些许,拓跋赫也知错怪了人,轻咳一声作掩饰。

    “咳,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没看见孤正忙着。”

    内侍已经跟了他数年,自家殿下是什么性子脾气当然是知晓的,此时四下无人,他立马回禀道:“殿下,非是邺城有何要务,是是瑶光殿那位娘娘,方才遣人过来,让奴才给您送个东西。”

    “哦?”瑶光殿,宸妃?

    拓跋赫手上一顿,压下心中激荡搁笔站了起身,“是什么东西?快拿过来。”

    原本并非谁都能让他这个东宫内监总管办这传话的事儿,但是想到那日自家太子的眼神,他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如今听这语气,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拒绝是对的,赶紧自袖中拿出一物捧在手心递了上去。

    那是一小卷布帛,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娟秀的小字,不过短短一瞬,拓跋赫的脸上烦躁不在,甚至隐隐泛出了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悦。

    而另一边听了阿史那浑传来的消息,拓跋纮就没有这么开心了,久等的人不至便罢了,竟然还递了消息去朝阳殿,振臂一挥,迦楼罗嘶鸣一声旋身而起,他提脚便去了北苑。

    因得这次秋狩规模不是很大,时间又赶,行宫只修整了一部分,北苑有好大一片都并未重建,荒芜萧条不说,时有野兽动物出没,平日里甚少有人过来。

    拓跋赫没想到阮阮竟然会约他在这里见面,那个纤长窈窕的身影,即使披着斗篷,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情不自禁往那处行去,内侍识趣的领着人远远往一边守着。

    听得脚步声,她遥遥回过身来,兜帽之下,原本顾盼生辉的双眸此时看着有些浮肿,眼角眉梢还带着未消的红痕,整个人多了分楚楚的风姿,这让他的心禁不住有些异样,是受了什么委屈想要找他倾诉吗?

    拓跋赫脚步加快,不过几息便行至了她的身前,“瑶咳,缘何约见在此?找孤是有何事?”

    尽管她已经尽量将眼睫往上抬,眼眶里还是顷刻便盈盈盛满了水光,偏她贝齿紧咬着下唇,迟迟没有开口,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拓跋赫哪里见过她这副样子,心里像是被猫儿抓了一般,高大的男子心中一疼,禁不住放柔了嗓音,“可是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父皇不在,孤,孤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扭捏就不好了,阮阮将头撇开。

    自拓跋赫的角度,只能看见那湘色的兜帽微垂,手背不经意般抬了抬,似在悄悄拭泪,他自认是懂女儿家的心思的,此时看她这般,心里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亲自递了方绢帕上去。

    阮阮谢过,整理好仪容,却仍旧背对着他,语带愧疚,“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我却还给你添麻烦,实在是不应该”

    听着这软语侬嗓,拓跋赫只觉浑身通泰,情不自禁捉了她的肩膀迫她转身,解释道:“不碍事,你知道的,孤”

    “殿下!”阮阮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秀眉微蹙,水眸漾漾看向他,“此处虽僻静,到底境况不明,还请慎言。”

    挺拔瘦削的肩膀在掌心微微挣扎着,明明该放开她的,但此时他却一点都不想动。

    “你放心,有人守在路口,孤既然来了此处,便必然不会有那不长眼的人过来。”

    这话与其说是安抚她,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打气,自她给他传布条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就消失殆尽了,否则也不会不管不顾就这么过了来。

    此时人就在眼前,他怔怔地看着她,尽量放柔了声音,“好了,瑶华,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找我吗?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阮阮一边将素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似乎想要将他的手自她肩膀上卸下来,一边哀求道:“太子,你先放开我,咱们现在毕竟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一听这,拓跋赫禁不住有些气愤。

    当初阮阮原本就是他的和亲对象,是魏帝临时改了主意将她封了妃,他就说父皇为什么上次宫宴不肯直接公布和亲事宜,感情是见色起意反悔了,这才将人弄来佛寺,还给他说什么兄友弟恭,责骂他被美色迷昏了头,他这样陈仓暗度跟他又有什么区别?也不看看老夫少妻般不般配。

    拓跋赫越想越是愤慨,反手将那柔荑给捉进了手心,“你告诉我,南唐皇帝命你来和亲,父皇转了弯的将你封了妃,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当然不是,”阮阮垂首,眼睫微颤,“可是这也不重要,毕竟我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虽则是他名义上的庶母,但其实她也不过十六岁,方才及笄便为国出发来到北魏,南国出美人,娇花嫩蕊般的年纪,却要承受疾风骤雨的摧折。

    她挣扎着想要抽出她的手。

    拓跋赫却偏偏更加不想放,反而捉得更紧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果你有呢?”

    阮阮无语,内心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人只管问些有的没的,还得跟他纠缠到什么时候?如果有她当然是把这些人统统踩在脚下啦,还会容忍他占她便宜?

    她决定加快速度将话题拉到正题上。

    “没有如果,”她水般的双眸欲说还休的望着他,“如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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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有,我会选择终身不嫁。”

    “为何?”拓跋赫不解。

    阮阮水般的双眸本是痴痴望着他,闻言倔强的撇开了头,似在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不为何,反正也不可能跟我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了,青灯古佛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真正喜欢的人

    拓跋赫心中一动,带着几许期盼看着她,“你喜欢的人,是谁?”

    阮阮垂首不语,咬唇盈盈望着水面,浓密纤长的眼睫似羽扇轻拂,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心。

    是他吗?是碍于他们现在的身份?不然为何不敢看他?拓跋赫禁不住有些神情激荡。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就在估摸着他心头生了涟漪之时,阮阮狠心一把将手抽了出来,敛了眉目,正色道:“太子殿下,其实今日冒昧找你过来,实是有一事想要向你求证。”

    手心一空,方才还水般柔弱的人儿,此时眉目清冷,拓跋赫心头骤然涌上了一股失落,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何事?”

    “这两日我都在内事处的嬷嬷们的教导下学习魏庭规矩,今日一早皇后娘娘命身边的秋嬷嬷过来叮嘱了两句,还——送了我一些东西,太子殿下,我听说陛下他”

    阮阮顿了顿,看了眼他的神色,方才继续,“这宫里的传言,是真的吗?”

    拓跋赫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问道:“哦?是何传言?”

    这让她怎么好开口?阮阮脸涨得通红,她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美,微微侧了侧首,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琼鼻挺直,红唇翕动,粉颈修长白皙,好像不堪一折般,这样的美色,原属于他的美色,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拱手让人?

    既然她这么害怕,说明很是反感此事。拓跋赫情不自禁上前一步,重新捏住了她的柔荑,痛心疾首一般,“瑶华,父皇确实有疾。”

    “殿下”阮阮的脸色在霎时变得苍白,眼中依稀有水光一闪而过,这一次竟然没有再甩开他的手。

    拓跋赫对她这反应又是满意又是心疼,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的肩,“别怕,孤会替你想办法。”尽管暂时还没想到,但无助的她让他无比心疼,尤其是她竟然没有再甩开他的手,帮忙的话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已经是陛下的嫔妃了,早知道当初”阮阮欲言又止。

    “当初什么?”拓跋赫诧异地看着她。

    “早知道当时会被陛下青睐,我就不该站出来说那是神兽白泽,但是现在想想,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毕竟我是南唐人,不想真的看见两国开战,这和谈也是你一手促成的,我更不想,更不想看着你被人刁难。”

    她明明声音是那般绵软,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拓跋赫的心狠狠地跳了起来。

    他捧了她的脸,定定的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原来她对他也并非无意!

    “瑶华,你”

    话未出口,唇瓣却被冰凉的葱指给掩了住,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就这么在耳畔响起。

    “太子殿下,你就当我胡言乱语,或者方才什么都没有说过,我知道,我知道我就不该找你的。”阮阮说罢,推开他就抽噎着往一边走。

    都到了这份儿上,不说清楚,拓跋赫哪里会准她就这么离开,一把将人拉了回去,哑声道:“瑶华,你先别走。”

    阮阮抹了把眼泪,“太子,还请自重,我如今已经是你的庶母,陛下的妃子。”

    “孤不管你是谁,你原本就该是孤的,”拓跋赫低吼着,像是要寻一个究底,“你只管告诉孤,你更中意的,是不是孤?”

    阮阮不说话,一双含情目只盈盈地看着他,半晌,却十分忧伤地摇了摇头,“知道又如何?不过徒增烦恼罢了,还不若就此打住。”

    还用得着说出来么?拓跋赫自觉什么都明白了过来,一把将人拉入了怀中,保证一般,“瑶华,若你不喜孤便罢了,但咱们明明两情相悦,是父皇非要横插一脚,你说实话,愿意伺候父皇么?”

    感受到怀中的软玉般的人儿似乎瑟缩了一下,他自觉什么都明白过来,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的后肩,指尖触感让他不禁心神微荡,保证的话脱口而出,“你相信孤,孤一定会帮你解决这件事。”

    阮阮自他怀中仰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在问“如何解决”?

    “父皇那里,孤会想法子让你先不侍寝,等到时机合适,再想办法让你出宫,如何?”

    阮阮眼神里有压制不住的喜悦,拓跋赫看在眼里,像是看见了刹那花开。

    “瑶华”他喃喃念着她的封号,一点点靠近。

    微微撇开脸,阮阮素手抵在他的胸前,“太子殿下,你的好意我明白,心中也甚是感激,瑶华自知无以为报。”

    纤纤素手不轻不重的抵在胸口,即使慢慢被推了开,拓跋赫也颇为受用。

    阮阮继续道:“我出身南唐,毕竟已经是你父皇的妃子,若是因为我影响了你跟陛下的父子之情,我是万死难辞其咎的,也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在这之前,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馨香在怀,拓跋赫自觉是个风流之人,懂一些南人的酸腐讲究,此时也愿意哄着她,既然她要体面,他就给她体面,强人所难非丈夫所为,等事情办成之后,她看到了他的本事与决心,还不得心甘情愿跟了他。

    “孤明白你的顾虑,你放心,孤说到做到。”他念念不舍地松开了手,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端是一副君子做派。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阮阮放下心来。

    “殿下,我出来已经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见目的已经达到,她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嗯。”拓跋赫虽不舍,但也知道宫里人多口杂,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两人一起消失太久容易惹人嘴碎,因得朝阳殿较远,身为太子又公务颇多,于是他先离开一步。

    眼见着拓跋赫的身影消失在残垣尽头,一前一后太过惹眼,阮阮准备往另一条道路出去。

    将将绕过长满藤蔓的断壁,天色灰蒙蒙的,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晃了晃脑袋回头,那个挺拔的身影却仍旧矗立在花枝之下,一墙之隔的,不是拓跋纮是谁?

    她的脚再也挪不开。

    24  ? 第 24 章

    ◎父皇可以,太子可以,我不可以?◎

    明明过来之前, 她将四周都打量过一遍,这花墙后面是绝对没有人的,拓跋赫又命人守在四周,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可曾看见听见什么?

    这还是上次伽蓝寺大殿之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阮阮想当没看见走掉,却又实在是挪不动脚, 也想打听下他是否听了些什么, 就这样犹豫不定了好一会儿, 终于她还是决定放下脸面, 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四殿下,你怎么会在这儿?”因得紧张, 嗓音略有些嘶哑, 阮阮说罢,轻咳一声顺带掩饰自己的心虚。

    因得临近傍晚,又是站在花枝下, 他整个人陷在阴影里,暗沉沉的,看不甚清楚,无形中给人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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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大的压迫, 她觉得有些冷, 葱指下意识拢了拢披风的襟口。

    她这一问, 拓跋纮似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扯了扯唇角。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

    面对这不阴不阳的一句,阮阮正准备解释,拓跋纮却长腿一迈, 跨步居高临下站在了她的身前, 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这北苑废弃之地,宸妃能来,我不能来?”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尤其是‘宸妃’二字,分明有特意咬字。

    拓跋赫还说什么绝对不会有人过来,真是摸不准他到底看见听见了些什么,阮阮脑子转得飞快,语速慢刻意慢了下来,“当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水月殿距离此处甚远,似乎需得绕过好些宫殿”

    吞吞吐吐的,像极了做了坏事被抓现行的样子,拓跋纮甚至并未仔细去听她说了些什么,只冷脸把玩着腕间的菩提手串,但见她菱唇张合,满脑子都是方才看见两人拉扯相拥的画面,他的心像是掉进了沸腾的鼎中,每冒一次泡便被炖煮一次,反反复复都是煎熬。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人十分不适,手臂强势的撑在她颈侧,他俯身冷眼看她,“我奉命修整行宫,这北苑荒芜,特意来查看有无风险也是常事,谁料今日竟然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他的眼神太过灼人,阮阮下意识一颤,“什,什么?”

    看她装傻,拓跋纮心中愈发堵得慌,明明可以继续看她演戏,最后再像逗小猫一般拿捏她的,但不知为何今日的他并不想这样。

    “说说看吧,你跟太子为何会在此处?”!

    果然,他看见了!阮阮紧张地看向他,却发现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狭长的凤眸里燃着两簇幽蓝的火,挺直的鼻梁投下一片暗影,像极了暗夜里的修罗,法堂中的金刚,等着她自投罗网。

    阮阮眼睫微颤,耍赖一般左右看了看:“太子?太子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呢?”

    后颈处突然被人拿捏住,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整个人霎时僵在原地。

    粗粝的大掌迫她将目光转了回来,转而一寸一寸摩挲着颈骨,远看仿佛极尽亲昵,而被拿捏之人却感觉像是要被人剥皮抽筋。

    勾了勾她颊边的碎发,拓跋纮凉凉道:“别装了,太子没来之前,我就已经在这里了,准确来说,你递消息去朝阳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阮阮一脸懊恼,难怪,难怪拓跋赫四周都派了人他竟然还等在此处,真是太倒霉了,只是这距离不长不短的,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他到底有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她的神色变化自然被他看在眼里,拓跋纮将目光移到了她的颈项,纤细修长莹白,就像初展的荷茎一般,只要轻轻一掐,就能被截断。

    粗粝的指腹来回摩挲着那抹细白,好似这样才能减轻一点心中的怒气,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这简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阮阮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只怕他是一直有命人盯着她的动向的,如此才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到底是她大意了,将眼一闭,她决定破罐破摔,“没错,是我叫太子过来的。”

    随着她红唇开合,掌下脖颈处似有小蛇蠕动,一下一下磨着掌心,拓跋纮的眉骨原本就较常人深上一些,此时微微上抬着,更显深邃,配上他那双孤狼一般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就多了份莫测的危险。

    “嗯,还算老实,”他松开了手,指腹似有意似无意地穿过她鬓角步摇,嗓音像淬了冰,“为什么叫他过来?”

    这是在审问犯人呢?阮阮原本想刺他两句,但随即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打算给吓了一跳,是因为那些日子的相处给了她错觉吗?

    她看向他,眼中的幽火闪烁不定,明明灭灭间,她决定老实一点,“今日一早皇后宫中的秋嬷嬷过来瑶光殿说了陛下的一些事情,我我害怕”

    听得这句,拓跋纮仅剩的耐心被耗了尽,想起自己在靶场枯坐良久,就为了等她自己送上门,没想到她倒好,竟然转头就去了太子宫中,父皇也就罢了,他不相信,在她眼里他竟然会不敌那个草包。

    不,怎么可能?

    花枝应声而折,随即响起的是他喜怒难辨的声音,“害怕?所以你方才是在跟他求救吗?你凭什么觉得他能帮你?就凭他徒有虚名的太子之位?”

    他的手重新捏住了她的肩胛,眼神似有嫌弃,“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管怎么说你也救过我,怎么不来找我?嗯?”?

    拿不准他到底有何目的,阮阮瑟缩着后退,支支吾吾解释,“不不敢,你之前,之前不说是两清”

    她此时面对他的样子,跟方才面对拓跋赫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闻言拓跋纮心中的那股火烧得更旺了些,讥嘲道:“两清?这你倒是记得清楚,那我之前跟你说的什么?让你无须再去接近他,如今看来倒是我不明事理了,看你们二人如此拉扯,说不得这事儿是你心甘情愿的?”

    被父母贱卖,被迫周旋,被下令来北魏和亲,被种下蛊毒,被送往佛寺,被沙弥尼欺压,被迫周旋在这群狼中间,感觉这条小命就随时不在自己手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阮阮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路走来,脖子上随时扎着一根弦,原本不知廉耻厚着脸皮接近太子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此时拓跋纮的嘲讽,就像是绳子到了能承受的极限,一下子轰然被扯断。

    情绪有一瞬的崩溃,她真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没错,就是我心甘情愿的!”

    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但她却没有退缩,梗着脖子继续,“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你会帮我吗?只怕不仅不会,还会如现在一般极尽嘲讽我,就算帮了我,只怕也是有代价的,那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夜风吹落的花瓣落于她的发间颈侧,她临风而立,秀目圆睁,眉心的花钿艳红如火,一下一下灼着他的眼睛。

    拓跋纮不得不承认,她说对了。

    原本他的计划是利用冯敏传魏帝的谣言吓唬吓唬她,作为上次破坏他事情的惩罚,然后等求助无门的她乖乖找上门来,届时他再出手帮她解决侍寝的事情,这样既可以让她不用侍寝,又能让她乖乖听话。

    可是没想到她不仅没来求他,还转头就搭上了拓跋赫,真是好样儿的。

    “我帮你需要付出代价,难道你找拓跋赫帮忙就不会付出代价?”他凤眸如幽潭,像是要将人吞噬殆尽,“你难道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拓跋赫看她的目光不加掩饰,在这魏宫明眼人眼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不然魏帝也不会下令将她送往佛寺,拓跋纮也不会想利用她来离间他们二人。

    秀目盈盈望着他,阮阮嗤笑出声,“想要什么?就这么点凭仗我如何不清楚,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是也一直想让我这么做么?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呢,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你不会站在这里质问我,估摸着早就设计捉人成双了。”

    心甘情愿,一连两个心甘情愿。

    面对她的反唇相讥,拓跋纮不怒反笑。

    阮阮觉察到危险,下意识就往后退,却不曾想被他一把拽住手腕给拉进了怀中。

    额头被坚毅的下巴撞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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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想揉揉脑袋,可还没举起来,就被人一把给按到了花墙之下。

    窸窸窣窣的花枝窝在耳后颈侧,温热的气息混着花香萦绕在鼻尖,拓跋纮神色有片刻的柔和,但也只有一瞬,一想到之前她跟拓跋赫拉扯不清的样子,心头的暴戾就再也控制不住。

    “对,你说得一点不错,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手不自觉按上了她瘦削的肩头,一下一下用力擦着,像是想要将痕迹彻底消磨掉。

    阮阮吃痛,忍不住蹙眉尖叫起来,“你干——什么?唔!”

    眼前一黑,侵略的气息扑面而来,话未说完唇就被人给堵了住,想要伸手将人推开,可惜双手被人牢牢禁锢,他略略屈膝,她被束在墙角,根本动弹不得。

    “唔唔——”

    冰凉的唇瓣里面,是温润柔软的细腻,混着濡湿的津液,抵触一般抗拒着他的长驱直入,拓跋纮气头之上,这样的抵挡反而更加刺激,像饮了杯烈酒,让他一次次攻城掠地,风卷缠云。

    阮阮又羞又怒,脑子里轰然一片,一会儿她想起了在春风坊时候一些不好的经历,一会儿是被关进黄金笼子时的并肩而立,脑中一直回荡着他那句“倘若有人能免你漂泊呢”,最后一丝幻想与期待都被打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往下掉。

    就不该心存幻想的。

    夜风簌簌而过,胸襟泛着些微的凉,拓跋纮惊觉身,下的人在瑟缩着发抖,他侧身挡住了风口,但却也不肯放下那一抹甘甜。

    阮阮偏不再抗拒,反而小舌抵了抵他的上颌,像是勾缠一般引导着他,拓跋纮浑身一紧,方才懊恼之前的行为有多不得法门,软软的舌尖相抵分离纠缠磨合,像是吮允到甜美软糯的乳皮冻子,整个人都有一种通泰的满足。

    可就在他最放松的时刻,舌尖传来一阵锥心刺痛,随即一股血腥味儿在口中弥漫开来,就像是被人在心上给扎了一刀,他骤然清醒过来,放开了她。

    “你干什么?”他有些恼怒。

    阮阮秀目余怒未消,反问回去,“你又在做什么?!”

    鲜血自唇角溢了出来,面对她的怒目而视,拓跋纮笑得有些渗,恶狠狠低声威胁道:“小声些,拓跋赫说不得还没走远,或者要是惹来别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听这话,阮阮气势弱了许多,这倒确实是句实话,不管是太子还是拓跋纮,若是让人看见他们现在这般拉扯,最先死的一定是她。

    看她似乎冷静了一点,拓跋纮伸手,想要替她整理整理胸前凌乱的衣襟。

    不待他碰到,阮阮惊恐地想要推开。

    方才对着拓跋赫,始终笑脸相迎,面对他的冒犯,甚至连推拒都不曾,可是对他竟然变成了这样,拓跋纮心头那股火“蹭”的又烧了起来,重新将人给按到了墙上。

    “你放开我!我是你父皇亲封的宸妃!”阮阮挣扎着低吼道。

    不提这还好,一提拓跋纮理智尽失,掌心捏住了她的下颌,声音像是淬了一层冰,“是么?我倒是忘了这茬,既是我父皇的妃嫔,缘何跟太子拉拉扯扯?怎么,父皇可以,太子可以,我不可以?”

    阮阮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窖,森冷刺骨,让她牙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努力抬着眼睫,再不肯掉一滴眼泪,“是,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谁都可以欺我辱我,想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她原本侬软的嗓音此时带着力竭的沙哑,唇瓣被□□的红痕清晰可见,原本水盈盈的双目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整个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萎靡。

    拓跋纮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手下微松,嘴上却不饶人,“不是说心甘情愿?”

    原来是在计较这?感觉到身上的力道轻了些,阮阮趁势摆脱了他的桎梏,迅速退开保持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安全的距离。

    这人现在就是个疯子,根本不讲道理,倘若跟他硬碰硬,无异于不自量力以卵击石,而且他刚刚的表现,是吃醋?

    想起他离开菩提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方才的失态,他不会因为曾经同塌而眠就对她生了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吧?阮阮心思电转,想起了妈妈曾经教导的话。

    女子在这世间本就不易,傻子才跟男人硬碰硬。

    她尽量让自己的姿态软和下来。

    “不管你信不信,无论是之前在菩提斋救下你,或者是法堂站在太子一边指认白泽,还是被陛下封了妃,亦或是如今求到朝阳殿,我都只是想好好活着罢了。”

    这话说得真诚,拓跋纮是信的,但他不爽。

    感觉到他情绪变化,阮阮决定赌一把。

    秋水般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他,缓缓将兜帽放下,正疑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见她单手将领口的襟扣给扯了开,纤长白皙的脖颈似初生的藕尖,仿佛一掐就断。

    “这也是我心甘情愿,请四殿下放过我,当今日什么都没看见。”

    看她这样,一股邪火从肺脏窜到心脏,扎得人生疼,拓跋纮忍不住轻嗤出声,“不是东都风月场竭力培养的台柱子么?但是怎么?想求人就这种程度?”

    这人好歹是北魏皇族,还是堂堂右武侯大将军,却当真没有一点东都贵族的绅士风度,专往人痛处羞辱,他越是这样,阮阮越不想服输,为了把眼泪都憋回去,她尽量睁大眼睛,可惜偏还是无用,泪水都蓄积在了眼眶,以致于双眼有些模糊不清。

    看他不说话,她抬手,又解开了一粒襟口。

    拓跋纮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贝齿紧咬红唇,绯色小衣若隐若现,她并没有看他,只把头撇向一边给他留了个侧脸。

    他幽暗的双眸里似燃了两簇野火,但仍旧没有说话。

    唇瓣几乎被咬出了血,阮阮再度把手伸向襟口,就在她拉开衣襟的那一刻,手却被人强势的按住,接着斗篷被他整个的裹了起来,飞快将领口的系绳给系了住。

    像是担心她再乱来,他甚至退后了两步。

    阮阮不解地看向他,像是再问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拓跋纮脸黑得可怕,幸而天黑,谁都看不见。

    “我现在还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你跟我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情,我就答应你。”

    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咽喉微动,他没有说答应什么,但阮阮自动理解成了答应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她攀上他的双臂,湿漉漉的眼睫轻眨,“你说的当真?”

    压下心中悸动,拓跋纮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自然。”

    十指紧紧攀着他的双臂,阮阮闭上眼睛,踮脚,唇瓣贴上了他的。

    晚风吹动花枝,发出娑娑的声响,远处偶有几声懒懒的虫鸣。

    冰凉的唇瓣像是夏日里的乳酪,拓跋纮眼底的坚冰霎时消散,剑眉忍不住微微扬了起来,他忍不住朝她看去,却见那拽着手臂的人儿忽然松开了,整个身子都瑟缩了起来。

    看她双手捂腹眉心微蹙,拓跋纮唇线抿直,眼底霎时笼上一层薄寒,“怎么?要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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