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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衡阳,朕给过你机会的。◎
“啪嗒——”
水滴落在珵亮的金丝楠木的地板之上, 渐渐晕了好些个不大不小的水坑,若不是被人捞着手臂, 只怕她踩在这些水坑上必得摔个狗啃泥了。
周围有阵阵寒气朝她涌来, 但被捉着的手臂处却烫得惊人。
她顺着滴水的裤管往上看去,深色中衣因得湿了水,紧裹在身上, 隐约能看见精健削劲的蜂腰宽肩。
她一只手抓着食盒,而另一只手下意识紧紧拉着他的袖管, 这样一扯,导致他领口大开, 发尾的冰水顺着呼吸自锁骨流向了胸膛。
郗薇脸一红,忍不住将目光移了开来, 不过才将将转开一点, 头顶就摹地传来一声轻哧, 李赢伸手将她的脑袋掰了回来,低头迫她与他对视。
“你为何在此处?”
这一动,他发丝上的冰水就这么顺势滴在了她的脸上, 郗薇一个激灵, 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周身冷得仿佛是个冰块儿,可是偏偏他的脸,又泛着可疑的红晕。
郗薇眉头蹙了起来,惊觉有些不对,连尊称都忘了加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说罢,抬手就想去试试他的额头, 可是还没触碰到, 他就径直退了开来, 保持着半丈远的距离。
“你如何会在这里?朕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进来么?”方才在松香殿被下了药,她就出现在这里,着实
也不知是因得寒气还是什么原因,郗薇觉得他的话有些冷,于是方才的问题她也不想知道答案了,皇帝坐拥奴婢万千,还有整个的太医院,就当她是狗咬吕洞宾好了。
她放好食盒打开检查了一番,确认补盅还好好的半点未撒开,于是端了出来递上前,公事公办道:“太皇太后关心陛下的身体,于是命人熬了这盅补汤,让我给您带过来,我过来的时候听说您跟李顺去了郁翠宫,我就在偏殿等着。”
原是误会了她,李赢按了按眉心,却不期然听她又道:“谁知道等太久睡着了。”这声竟然隐隐有些无辜,似在控诉他让她等。
李赢没好气,“所以你醒过来见整个福宁殿空无一人,里面似有人声,这才不小心走了进来?”
郗薇眨巴着杏眼,缓缓扑闪了整整三下,意思分明就是‘是的,就是你回来晚了,我可是等了好久。’
原本已经冷静了些,此时那股烦躁与不耐烦的感觉又渐渐升腾了起来。
“东西就放这里,你先回去把。”
即使身体里有个声音疯狂叫嚣着想把她留下来,但理智还是压下了这股冲动,他转身往里,原本以为她可以让他冷静下来,却没想到这就像饮鸩止渴,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若是从前,听他如此一说她定会转身就走,可是现在
郗薇有些犹豫,初春乍暖还寒,他若真是发烧了该如何是好?这可是要人命的,也不知道李顺那些人去哪儿了,听他这口气他是故意将他们支开的?为什么?
久久未曾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李赢一下一下用力摩挲着手上的鹿骨扳指,半晌后,他终究退了回来,将补盅接了过去,直接开始“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碗补汤很快就见了底,他将粉金雕龙御瓷盅扔了回去,横袖将嘴角的汤汁擦了个干净,“现在可以走了吧?”
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带着极度的不耐烦,郗薇本也不是非要走这一趟的,看这样也有些不高兴了,她哐哐当当麻利的几下收拾好食盒,转身就往门口走。
听着她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李赢手上青筋渐起,极力压下想将她扒拉回来的冲动,他现在不是十分理智,并不想吓到她,尽管他想叫她留下。
“嘎吱——”
殿门被她拉了开来。
“嘎吱——”
殿门又被关了上。
她应该是走了吧,李赢心想,他脚步沉沉往内间的冰水浴桶走去。
“陛下。”
是幻听吗?
他甩了甩脑袋,还以为出现了幻觉,提脚继续往里间迈去,直到再一声清晰的“陛下”传了过来,他顿住了脚步,转身,就见郗薇娉婷袅袅穿过精致繁复的龙翔凤舞雕花檀木门,径直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她心中着实太过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陛下,您去郁翠宫是所为何事?跟那晚上的事情有关吗?”
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唯一的可能便是那晚上她被下药的事情,妙玉虽得承认了下药,但她的话也不能尽信,莫不是皇帝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有了确切的证据?
她压下激动的心情,十分想问个清楚。
李赢没想到她竟然去而复返,尽管知道她是为了问邓三的事情,但他还是无法忽略心中那顷刻蔓延而来的喜悦。
他突然恶从胆边生,心想为何一定要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他神色不自觉舒缓了下来,朝她弯了弯手,“嗯,你过来,朕就告诉你。”
郗薇太想知道他查到了什么,以至于忽略了他话中透露出的危险情绪,一步步走了回去在他面前站定。
看她小脸上充满了好奇,李赢随手将湿法拢至背后,意味深长,“衡阳,从来没有人敢直接问朕做什么是为了何事,有什么目的。”
郗薇也察觉到方才的问题有些不妥,但那确实是她最想知道的,她心中正捉摸着怎么委婉些问,却听得李赢又开口了。
“不过今日,你可以是个例外。”
他身材高大,站在前面就像一座小山,郗薇需要微微仰首,才能看清他的神情。
李赢不太满意这样居高临下的感觉,他俯身靠近了她的耳畔,低沉道:“郁翠宫的婢女晌午十分过来说有要事禀报,还暗示朕,事关你的清誉,朕想着可能是跟那天晚上那药有些关系,于是就过去了,谁知道”
郗薇猜到了跟那晚上的事情有关,她有些气愤,“妙玉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们不是素来关系不错么?为何现在提到她竟是这副表情,李赢挑了挑眉,“你觉得她会跟朕说什么?宫中禁药屡屡出现,朕猜这后宫也是时候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此时两人离得近,他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果子香,他觉得才才清明的灵台忽的有些不对劲了,少女红艳艳的唇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诱人采撷。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这话问得太过暧昧,甚至他靠得更近了些,目光如炬找寻着气味源头,郗薇觉得危险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他长臂一伸就一整个给捉了回来。
李赢打量了半晌,看得她寒毛直竖,直到他的目光最终定在了她的腰间,铁臂就这么往下伸去。
郗薇下意识想拦住他,可惜被他轻而易举就挡了开来,他十指微动,她腰间的五彩葫芦纹荷包就轻而易举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里面装的什么?”李赢声音有些哑,将五彩葫芦纹荷包高高的拿了起来,“朕要扔了它。”
郗薇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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踮脚想一把将五彩葫芦纹荷包抢回来,可惜李赢何等敏捷,不过一退她计划就落了个空,她不甘示弱继续踮脚去抢,李赢手臂一举,荷包就更高了。
“即使你是皇帝,也不带这样的啊?这里面是我装的零食。”
看他一脸不信,郗薇可不再客气了,她不信她还抢不过一个落水鬼,她撩了袖子就往上蹦,谁知道才将将碰到荷包的底部,根本使不上什么劲儿,他不过略一抬手,她就偷袭失败。
这可把郗薇给气坏了,她索性扑了过去,两条细白的手臂甫一攀上他伟岸的肩膀,整个人借力一个腾空不管不顾趁势伸手去抢,李赢看她这般不要命的架势,这摔下去可怎么得了?下意识将荷包随手一扔就去抱她,谁知道荷包没抢着,她也意识到危险了,整个将他当成了一颗大树跨抱在了他的身上。
而那五彩葫芦纹荷包被高高的抛了上去,她下意识抬头,就见那五彩荷包自上而下稳稳落了下来,好巧不巧砸中了两人胸口相接之处。
“嘶——”
郗薇忍不住痛呼出声,下意识就伸手想揉一揉,可是才一上手,忽然发现李赢的目光也顺着她的动作移了过来,她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原处。
“我你”现在的姿势太过不堪,某个地方陡然的变化让后知后觉的郗薇顷刻涨红了脸,拿了五彩葫芦纹荷包就想往下跳。
她果真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眼色,李赢冷笑,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还会让她有机会跑,他喉结微动,双臂便如树根般将她牢牢禁锢住了。
他准备放她走的,可是她偏偏自个儿又回了来,还跟他玩这么危险的游戏,甚至没眼色的还在做着无畏的挣扎,他喟叹一声,靠近了她的耳畔,语带威胁。
“别动。”
郗薇生平最不怕的就是被威胁,临死都敢拉个垫背的,但他此时声线低沉喑哑,她可算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当真不敢再继续。
对她这个乖乖的表现李赢这才算满意了,长腿一迈就环着她往里间而去。
因为两人此时离得近,她的衫裙很快就给洇湿了,冰沁的感觉并不舒服,她抱坐在他身上,也不敢随意的跳下去,偏偏李赢不理她,她只能跟着他一起进了内室。
甫一进来,她就被正中的一个硕大的浴桶给震惊了,眼见着上面冒着白色雾气,她还以为撞破了皇帝沐浴,一时间心中忍不住嗔怪。
这人也真是的,沐浴怎么不去专用的清凉殿?既然坚持在内室,为何还要将宫人都遣下去?你遣下去也就罢了,好歹将门给栓上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快放我下来!”她越想越气,揪紧了他胸口湿漉漉的衣裳。
李赢看着她抓得牢牢的手,眉梢微挑,“朕倒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扒拉着朕不放?”
郗薇四下一看,扶在她身上的手已经放下去了,现在看着倒确实像是她自个儿抱紧了他不放。
她尴尬的闭上了嘴,小心翼翼自他身上慢慢滑了下来,就在她要离开他的一瞬,他将自她胸口掉落的五彩葫芦荷包捞了起来,顺手扔进了浴桶之中。
郗薇惊叫一声,几步过去伸手就想捞起来,不料手方一伸进去就面色一变,赶紧伸了出来。
她总算明白他身上的那股冷意来自哪儿了,这水里面竟然有好几块硕大的冰块,方才看见的白色烟雾也并非热气,而是冷气,可是这人为什么要泡冰水浴?
“不过一个荷包,扔了就扔了,还捡什么?”
李赢着实有些不解,想起上次在太液池她拒绝他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知为何陡然生出了一股戾气,说话不由自主变得刻薄,“难不成装的不是你说的什么零嘴儿,是哪个情郎送你的信物?”
郗薇简直难以置信,不过她也懒得去解释了,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她将袖口撩到了胳膊上,把心一横就弯腰伸手进了水里,可惜浴桶太高,她即使垫着脚也触不到底,试了好几次那五彩葫芦纹荷包还是好好的待在水底。
她四下看了看,最后将目光锁在了一旁的杌子上,搬了过来就要踩上去,可是杌子沾了水,有些湿滑,看她颤颤巍巍站上去,到底担心她会摔下去,李赢忍不住有些心软,长臂一伸,捞了她的腰顺势将她整个人抬高了一大截。
郗薇吓得尖叫一声,“你干嘛?!”
她的腰肢很细很软,他将将烦躁的心瞬间被抚平,方才那些话本也不是他本意,他说完就有些后悔,于是这次耐着性子解释道,“朕拉着你。”
郗薇脸一红,这样确实比她自个儿站杌子上靠谱,于是默认了,她顾不得其他,弯着身子伸手就去够桶底的五彩葫芦纹荷包。
这对李赢来说就不那么好受了,他本是在后面捞着她的腰,而她弯腰去够桶底的五彩葫芦纹荷包,尽管她已经弯得很卖力了,可还是稍微高了些,她只能尽力往下勾着去够,这样就难免在他身上磨来蹭去的,他本就不甚清明,这会儿只觉得血气翻涌,方才那冰水浴完全白泡了!
身后的触感按理说郗薇不可能感觉不到,可是她现在全副心神都在够那五彩葫芦纹荷包上,并未注意身后人的异样,李赢额上开始冒汗,看她久捞不着,再这样磨蹭下去,他非当场缴械投降不可,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况且这水如此的冰,久了她可受不了,于是他捞着她转了个方向。
郗薇本来就要够到那五彩葫芦纹荷包的抽绳了,没想到他瞬间将她抱转开来,她心头气愤正要质问,李赢却先一步放开了她。
“站边上,朕帮你捡!”
他嗓音沙哑,郗薇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赢已经弯腰开始捞了,他人高手长的,不过一会儿就将五彩葫芦纹荷包捞了出来。
冰水这样一沁,他顿了顿倒灵台清明了些,只是郗薇还以为他又犹豫后悔了,忍不住上前就想先一步抢回来。
李赢本就打算还给她的,倒没想到她这一拉没有注意,抽绳被拉了开,荷包掉在了地上口子大开,里面的东西就这么突的掉了出来。
一包确实是她常吃的彩纸包着的饴糖块儿,而另外还有一件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掉在地上,隐约听见了清脆的声响。
郗薇赶紧捡了起来,待确定完好无缺之后,自李赢手中将荷包拿了回去,重新将东西放了进去。
李赢眯眼,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一块碎玉。
看她这么珍惜,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难道真被他给猜中了?是李亘送给她的?
可是李顺不是说她才去临江王府门口砸瓶明志么?
他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郗薇则气鼓鼓的将衣袖往下顺,虽然他帮她把荷包捡了出来,她还误会了他,但她并不打算感谢他,也并不觉得她方才抢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分明是他先要扔掉的,又不是他的东西,他凭什么做主?
她的皓腕之上,系了一条星光闪闪的手链,随着她的动作,碎金光芒让他差点迷了眼,方才那纤长莹白的玉臂在眼前挥之不去,李赢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
他捏了捏眉心,尝试着解释一二,“朕以为出现幻觉,是因得你荷包里的甜香,所以才想要扔了它。”
郗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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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五彩荷包重新系在了腰间,气鼓鼓嘲讽:“哦?是么?陛下富有四海,看不惯任何东西都有随意处置的权利,倒也不必找什么借口。”
情绪与感官无限放大,被误解后那种烦躁的感觉又上来了,李赢眉骨一挑,“那照你这么说,你现在如此说话,朕也可以随意处置?”
看她一噎,他扳回一成,心中却并不觉得痛快,相反,他此刻说不出的难受,现在的她在他面前,就像极饿之人遇上了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他只想变着法的将她拆吃入腹。
香气盈入肌理,侵入肺腑,他后悔了,他以为泡了冰水浴,那合/欢香早就消散了,没想到那只是暂时的,甚至因为那波刻意压制,反弹愈加厉害,让他变得比之前更加焦躁,易怒,敏感,似乎有无限的精力,还有想毁灭想撕碎一切的冲动。
而首当其冲的是眼前那碍眼的鹅黄衣裙。
他朝她走近。
——————————————
看着眼前人一步步逼近,郗薇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不对。
他的呼吸声很重,身上衣袍湿漉漉的,那明明是冰水,按理说该是很凉的,可是他露出来的皮肤泛着像被烫了的那种洇红,额头青筋明显,眼尾猩红,甚至他的嘴角,已经近乎干裂起皮了!
她突然想起来他方才的声音似乎也不太对,并且他今日还让人感觉格外的费解,暴躁,他是不是说过什么幻觉来着?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郗薇靠在了廊柱上,退无可退,“你你怎么了?”
她红唇开合,就像是熟透了的樱桃,他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破坏欲,他想将这樱桃无情碾碎,然后尝尝看它的汁液是不是一如往常那般甜美。
他这样想着,实际上就这样做了,不过一个抬手俯身,娇小的她就被禁锢在廊柱幔下,另一只手撅起那精致的下颌,无情的唇齿就这么顷刻碾压而下。
“唔唔唔”
郗薇这时候是真的知道不对了,两人明明上次说得那么清楚了,他其实也不甚喜欢她,为什么会这样?又没有酒气,莫非他是跟她那天一样着了道了?
唇齿被无情的侵占,无处发声,她只能双手用力拍打着他的胸脯,可这在李赢看来,无疑是小猫挠痒痒般,他直接靠过去两个胳膊肘一压就让她再也抬不起来。
郗薇这是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男女体力的巨大差异,两人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第一次还有她的蓄意贴近,可是这次不一样,莫名其妙被压制的她有一种特别屈辱的感觉,这并非出自她的意愿。
完全无法反抗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前世,自以为是把握了自己的人生,自以为是在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殊不知是在别人设定好的路线里走别人的故事,一旦没有达到别人的预期,就被弃若敝履,从开始到结束,都毫无自己选择的余地。
李赢就如一个在沙漠中渴了许久的旅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串解渴的樱桃,正奋力吸吮那美妙的汁液,忽然一阵吃痛,血腥气似是更加激发了身体里那潜伏已久的兽|性,他愈发肆无忌惮。
郗薇这会儿是真的绝望,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一串温热的东西灼到了他的脸颊,李赢迷迷糊糊看了眼,原是她颊上的水渍。
“怎么了?”他嘟囔出声,却不由自主停下了肆无忌惮,开始小心翼翼替她吻干。
郗薇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记得,即使是被下药那晚上她蓄意挑引,他也是如和风细雨般的应对,即使电闪雷鸣,也是时刻顾忌着她的感受,她分明是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的,可是今天
看着跟从前判若两人的帝王,她试图唤起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我你流血了。”
看着她红肿的嘴唇,似还带着殷殷血迹,李赢如梦初醒,手下触感如棉,看她似梨花带雨,他倏地松开了她后退开来。
原来那合/欢香能激起人心中最深沉的欲与望,而他的欲与望是她。
但他不想伤害她。
一把擦掉了唇上的血迹,李赢背过身,“今日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快走吧。”
若是之前,听得这话郗薇定想也不想跑了,可是现在,她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分明不太对劲,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你身上为什么会这样?天又不热还遣散了人泡冰水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赢本是在一步步退着想离她远一些,闻言脚步顿了下来,“你真想知道?”
看她毫不犹豫点头,他扯了扯嘴角,“朕去了郁翠宫,一个不慎着了道。”
“什么?”郗薇难以置信,但很快她就相信了,并且把这事儿跟妙玉联系了上,“她竟然还敢给你下药?你你”
难怪他身上那么烫,难怪他遣散了宫人泡冰水浴!
李赢看郗薇面色,靠近了她,言简意赅,“为什么说‘还’?”
不待她回答,他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猜了个七七八八,语气笃定,“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药,那个人就是妙玉?为什么不揭发她?”
为什么不揭发?为什么呢?
看郗薇没有说话,李赢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除夕宴那事儿,表面上是妙玉,可实际上只怕跟张太后跟大长公主完全脱不了干系。
“呵!”他不禁冷笑出声。
郗薇自然是听见了这声,但她这会儿很是纠结,上次她中了药,毕竟是他帮着解了毒,这次换他了,她
钩吻没有解药,不然上次李赢就拿出来了,也不用现在还在泡冰水浴,但如果冰水浴有用,他刚刚也不会那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你的侍寝女官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去帮你把她叫来!”说罢,她转身就准备去找人。
李赢还以为她在为大长公主她们找借口开脱,却没想到她是在想他被下药这件事该怎么办,这转变太大他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但直觉告诉他还不赖。
但看她当真要去叫人,他又说不出的丧气。
这心情还真是起起伏伏,他长腿一跨几步追上了她,语带愠怒,“不许去。”
看她还想将手腕自他掌心挣脱,她就那么想摆脱他吗,他顿时紧紧捏住了她细白的腕骨,“别白费功夫,朕这延福宫可没侍寝女官,都被打发了,不过你难道要这副样子出延福宫去?”
“怎么会没”
经他这一提醒,郗薇这才注意到,因得刚刚两人的纠缠,不仅是他,她自个儿的外衫外裙也差不多被濡湿了,身上还皱皱巴巴的,甚至领口的系带也松松垮垮,这样子别说出福宁殿了,就是这道门她都不好意思。
她尴尬地想背过身子,又觉得这简直是掩耳盗铃,于是气鼓鼓道:“你,你先背过去。”
李赢也发现了不妥,心中如热油下锅,他极力压下那股蒸腾的烦躁之意背过身去,本是为了眼不见为净,可是当真眼不见时,听着身后的动作,他的想象力又开始作祟了。
这合/欢香在郁翠宫也没这么厉害啊,自打她进来,就愈发难控制了,甚至方才手臂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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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冰水,也没有缓和的感觉,真真是
这内室并没有铜镜,又隔着外衫,郗薇压根儿看不见身后的系带,只能凭着感觉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听着他起伏的呼吸,她心中压着事情,好不容易扯到了一条兜衣的带子,可怎么也找不到另外一条。
她一着急就胡乱扯了起来,只听“撕拉”一声,什么地方应声而破,她整个人都愣了下来,脸霎时又热又烫。
李赢听得这声,情不自禁回过身来,正好看见她半侧着身子,上衣自腋下开了一道口子,一直裂到了腰间。
殿内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好在还有兜衣挡着,骨肉不过若隐若现。
可是即使看不见再多,但那晚上的画面还是突然闪现在了脑海之中,蜿蜒的曲线似静谧的河,独两支曼妙莲蓬划破沉寂,亭亭玉立其上
这画面太过靡丽,他的感官本就被无限放大,顷刻间血脉喷张,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
他动了。
郗薇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内室并无多余衣物,不得已她只能随手将一旁的纱幔往身上一卷,可这纱幔本就是自上挂牢了的,这样一卷再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她整个人都只能靠在廊柱上。
李赢赤脚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衡阳,为什么不走?你再跟朕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对不对?”
他嘴唇之前就被她咬出了血,这会儿看着颇有几分狼狈与不讲道理,郗薇猛地摇头,方才她确实犹豫过,毕竟他救过他,她向来恩怨分明,若是就这么跑了,她一辈子良心难安,但让她跟他再来一次,又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她一直以为做这种事情,至少也要因为有爱,他们这一次两次,又算什么?
可是就这一犹豫,竟然就把自个儿给逼到了这样的境地,再说她玩儿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分明是他栽赃,她拼命否认!
但李赢现在理智全失,看着她杏眼满是水泪拼命摇头,颊边的青玉耳坠随着动作来回晃荡,他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耳垂。
他知道她嗜甜,荷包里随时都能掏出油彩纸包裹好的糖果,他也知道她酷爱青玉,耳坠都是各种造型不重样的,他揉/捏着她耳边的小坠子,语调沉沉,“衡阳,跟朕说说话,或许能转移下注意力。”
一听这话,郗薇陡然生出了希望,他这么说是不是方才也并非他本意?他只是被药物给控制了。
郗薇不禁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虽然灵台清明,但是她难受得完全无法自控,也根本不想压制,他向来比她努力,比她能自控。
心就这么软了下来,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她这样,李赢问:“为什么去临江王府门口砸花瓶?”
郗薇极力忽视他的目光,将脸转到了一边。
他捏着下颌迫她与他对视,“嗯?”
郗薇抿了抿唇,“我不喜欢李亘了,我要跟他划清界限。”如实交代,他总不会以后还把她跟他们划到一块儿吧?就当提前做准备了。
虽然早就有此猜想,但真正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李赢心中还是忍不住涌上了一阵狂喜,但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旧板着一张脸,这样更能方便他压制内心那种疯狂的念头。
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了?虽然她嘴硬不承认,但这其中有没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是因为上次他们
没有也没关系,少了一叶障目,她总能看见其他的风景。
他的声音里带了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那你方才为什么不走?朕给过你机会的。”
郗薇看他冷静了不少,她还是愿意跟他好好交流的,于是坦诚道:“你救过我,按理说我是该回报你的,同样的状况下。”
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她就是这样的人,李赢一时间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他替她顺了顺额间凌乱的碎发,等着她无比自然的“但是”。
这次却久久未曾等到,他终是忍不住自个儿问了出来,“然后呢?”
她欠了他,确实应该还他的,更何况她还应着他一件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向来不喜欢无缘无故欠人,也不喜欢别人多拿她的,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将心一横。
“之前你救了我,不是说让我欠你一件东西么?现在我还给你,我的这个欠条就不作数了,咱们一笔勾销,你觉得如何?”
问完,她没有去看他的脸色,径直垂首将纱幔一层一层的拨了开,然后,去解肩颈处的蝴蝶盘扣。
如此峰回路转是李赢没有想到的,但她说一笔勾销
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阻碍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朕不要。”掷地有声。
郗薇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明明方才他那么她有些不敢相信。
看她疑惑的眼神,李赢压下心中万千悸动,只重复道:“朕不要。”
郗薇有些羞又有些恼,“为什么?不就是场交易,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你想死在这儿?”
李赢不喜欢交易这个词,闻言不爽地挑眉,语气冷酷,“而且,死?”
“对啊,你该知道中了钩吻,若是不将药劲儿卸去,整个人会会力竭而亡吧?”对男人来说,应该是力竭吧,她也不是十分确定。
看她神色奇怪,李赢总算明白她在担心些什么了,原来她以为他跟她一样中的都是钩吻,难怪开始说要给他找侍寝女官。
但其实他只是中了合/欢香,旁人在他面前,即使尤、物禁/忌如妙玉,他也能控制住,他自信冰水浴就可以轻易解决,偏偏她误打误撞的进了来,因为是她,他才会像失去了理智的畜生一样。
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呢?她会不会发现他的那些隐秘的心思?这位年轻的帝王第一次有些拿不定主意。
郗薇看他没说话,以为他是想不开,看来上次他说什么他也不是第一次的鬼话都是骗人的,她就说,他这么死板又不近人情,还有那晚上久找不到门路,怎么可能会是经验丰富?!
于是她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气安慰道:“你是一国之君,什么能有活着重要?更何况这是形势所逼,你就当是你情我愿好了。”
其实她是在意的,但还是故意将语气放得轻松,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相信这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天亮之后也就毫不留恋。
“开始我是不知道你被下了药,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反常,但知道你中了药又不一样了”
“你情我愿。”李赢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看她樱唇还在叭叭叭的劝解着,他忽然觉得她太过吵闹,一个俯身就将那吵闹之源给堵了住。
他心想着,他给过机会了,还不止一次,是她自个儿没眼色的撞了上来,以后再想没眼色的又跑掉,他是万万不会准允的。
他还忍不住想,她会不会是害羞?借着药物之名掩盖心意,她会不会说得有那么一点真心?不说十成十的心甘情愿,怎么着也该有个六七分吧?
“衡阳”
他宽大的手掌不过一挑,蝴蝶盘扣就轻而易举的被解了开,杨妃色兜衣将她的皮/肤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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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白透亮,冰肌玉骨不过如此,他眸色霎时变得深沉,垂首狠狠吻了下去。
郗薇浑身一颤,她记得上次在假山洞中,那会儿她神智不清,索求更多的似乎是她,当时的她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吗?
想到此,她的脸又热又烫,她忍不住去想,那个时候的他跟现在的她也是一样的感觉吧,似乎不是一个人,更像一个野兽?
她到底过不了心里的那关,害怕的去推他。
李赢已经尽力去控制体内那暴虐的冲动了,她这样推搡着,反而加重了他的兽|性,在他看来无疑是在嫌他做得不够,这怎么能忍?于是他一把将她整个悬空抱了起来。
郗薇忍不住惊呼出声,害怕的整个搂住了他的脖子,李赢却像是得了鼓励一般继续,将她抵在了浴桶边上,顺着方才的布帛裂口,“撕拉”一声将整个碍事的全部撕碎了。
他喜欢这个地方,浴桶中的冷气会让他稍稍的凉快些,也会让他灵台恢复几分清明,他不想毫无理智的对她。
汗水顺着额头流到喉间,最后在麦色胸口汇成小溪,李赢捂上了她的双眼,顺势将边上的烛台打倒在地,室内顷刻陷入一片黑暗,只剩外面的宫灯自纱窗投进来的微光,恰如那晚假山中的明明灭灭。
随着眼前陷入黑暗,触感顷刻放大,他吻得小心翼翼慢条斯理,偏偏更觉酥/麻带起一阵战栗,而耳边起伏的呼吸又是那样的急/促,光是听闻也忍不住为之一颤,是她喜欢的龙涎香混杂着薄荷水味儿
郗薇觉得仿佛陷入了冰火两重天,与他肌/肤相贴的地方,是烈火,而背靠浴桶之处,是冰川,她游离在这交界,天地仿佛就她二人,不得已她只能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那般随他浮沉,生怕他会弃她而去。
“唔别”她凭借本能抓住了他的铁臂。
可李赢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顺势将她碍事的手反捉了,像她上次作乱那般放了下去。
“衡阳,再来一次。”
“嗯?”郗薇不解。
他惩罚似的一口咬下去,“像上次那般,嗯?”
触感是那么熟悉,双手像突然被烫到了一般,她想松开,却被他紧紧捉住,逃离不能,室内昏暗,他一双凤眼此时亮得吓人,就那么半是期盼半是控诉地望着她,仿佛她若拒绝就是干了什么天地不容的缺德事。
指尖的跳动是那么有力,似在欢欣鼓舞,郗薇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个好机会,她不想错过,“陛下,都说君子一诺千金,臣女想向您要个承诺。”
李赢本是全副心神都交到了她的手上,闻言眼神清明些许,此时此刻就是她开口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为她试上一试,但他还是有些咬牙切齿,她没良心是真,笨却有待商榷,竟然知道关键时候要承诺了。
最可气的是,他竟然开始期待,一个女人,会向一个男人要什么承诺呢?
她手下没有留情,他差点缴械投降,好在控制得当,但却不自在的“嗯?”了一声。
郗薇却没有听出他语调的变化,只当他答应了,本来也是,她的愿望很简单。
她只想要婚姻自主,不受大长公主或者其他任何谁的控制。
她踮脚,靠近了他的耳畔。
作者有话说:
狗皇帝要作茧自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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