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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第五种羞耻(33)

    “雅各?雅各?”伊芙大声喊道,见希克利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踮起脚凑近他耳朵尖叫,“雅各!”

    希克利打了个哆嗦,突然将视线转向伊芙琳:“嗯、嗯……哦。嗯,伊芙琳。”

    “你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翻白眼了。像鱼一样,白眼往外翻。”伊芙丽说,她担忧地绕着希克利转圈,试图从他的身体外部看出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雅各?你进门之后的表现很诡异。非常、非常诡异。”

    在画框前,玛格丽塔双手背在身后,朝希克利露齿而笑。

    “……我心脏不好。”希克利捂住心口说。

    “你的职业连心脏病患者都要了吗?老天,这确实是个动荡的时代,对吧。”伊芙琳说,“要不你出去,在宽敞的地方休息休息?”

    “……不了。”希克利诚恳地说,“不知怎么我有种感觉,在你身边对我的心脏更好。”

    伊芙琳狐疑地盯着希克利,视线在他和旁边的画像之间来回扫视。希克利简直能听到“灵感检查:大成功”、“意志检查:大成功”的背景音效跟那首传世经典《野蜂飞舞》一样嗡嗡嗡乱响。

    “理智检查:大成功。”

    希克利猛地惊醒。他惊慌失措,疯狂地四处张望。是他听错了吧?刚才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也许他应该再查看一下……

    不知怎么,他就是无法鼓起勇气这么做。

    “我想你表现得诡异也不是你的错,雅各。”最终,像是得到了什么结论似的,伊芙琳点了点头,“有时候我身边的人就是会像你刚才一样……抓狂或者抽搐什么的。”

    希克利真的非常好奇那些人在看到伊芙琳满脸白痴相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别误会,他确定他和伊芙琳是真爱,但伊芙琳此刻也确实满脸白痴相。

    “这地方你看够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吧?”他惊恐万分地说,竭力控制着下巴,以免牙齿打颤的声音太大,“这里给我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我们走吧。”伊芙琳说。

    她不太情愿,但还是同意了。希克利感激涕零,并且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玛格丽塔倒也没追上去,而是看着他们俩的背影,说:“女孩很有趣。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她不太像是自然生成的东西。至少我能肯定人类不可能生出这种东西——但她又确实是人类。”

    “不是人,但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人?”桑西轻轻地笑了,“听起来像你插手过的事情,亲爱的。”

    “不是我。我会留下印记的。”玛格丽塔说,他若有所思地遥望着两人的背影,“我想亚度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会吗?”桑西说,他的声音很宁静,却又意味深长,“在我看来,亚度尼斯比你知道的要少得多。至少你还真切地拥有一些人类的残渣,你的情绪和感受是真实的,也正因为这些残渣和你的本质不断发生冲突,你要控制身体、使用力量才这么容易出错——在这个阶段,你知道过去的全部,你只是无法想起,就像无法在一整个图书管里找到一本书。亚度尼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图书馆已经坏了。”

    “残渣永远不会消失。”玛格丽塔辩解道,“它会越来越少,但永远不会消失。”

    “总有一天会彻底消失的,玛格丽塔。”桑西说,他眼中泪光闪烁,“永远……永恒,它并不存在。总有一天你会出生,只是时间太过漫长,而你的诞生就是你的死亡。”

    “为什么你知道连我也不知道的东西?”

    “你知道。是你告诉我的。而我把一切都写在画像里。”桑西说,“你会不断遗失,而我寻找和搜集那些你遗失的记录。这样,在你出生和死亡的那个瞬间……”

    “够了。”玛格丽塔说,“够了。”

    他走到窗前,俯视着走向远处的伊芙琳和希克利。他们十指紧扣,命悬一线却十分幸福。

    “他们很快就会死。”玛格丽塔这么宣布。

    “多好心啊,玛格丽塔。”桑西回答,“你一直都是个善良、温柔的人。”

    “那个图书馆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伊芙琳问。

    “嘘。”

    “你以为我不说出口那些东西就不知道吗?”

    “让我骗骗自己,伊芙琳。”

    “图书管里的东西和我以前遇到过的东西都不一样。”伊芙琳自顾自地说,“我有那种感觉……感觉,你明白吗,雅各?我能感觉到他们和那些游荡在街道和阴影里的东西不一样。”

    “不管我做什么都没法打消你的谈兴对吧,伊芙琳。”希克利挫败地说,“好吧,好吧。我能理解你在说什么。”

    “他们看起来怎么样?”

    “光彩照人。”

    “性别?”

    “应该是一男一女。”

    “他们也在约会。”伊芙琳断定,“噢,真可爱。”

    希克利对这个结论有很多意见,但冷静下来后,他不得不承认伊芙琳的话似乎是对的。就像过去那些经历一样,不管人类在什么场合与什么情况下遇到怪物,那一次经历对人类来说当然不可名状且惊怖异常,然而对怪物们来说……怪物们只是在过自己的生活而已。

    既然是在过自己的生活,那么怪物在约会就不是不可能事件。天啊,这句话的逻辑如此诡异又通畅,而“既诡异又通畅”正适合用来解释怪物。

    他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我想环岛转一转,看看岛上还有没有别的值得一看的地方,也能检验一下地图的准确性。”

    “你觉得地图可能造假吗?还是说你觉得这座岛会变?”

    “我觉得岛屿的主人很念旧。还有点收藏癖。”伊芙琳说,“他要这座岛还可以用繁衍来解释,但他要艺术馆干什么呢?我想这座岛上一定藏着很多未解之谜的谜底,我喜欢谜底,雅各!”

    “但我们不知道谜面。而那些谜面可能来自很多不同的世界,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一生都不可能知道谜面。我想我们都有这样的观点:一个谜题中最有趣的就是题目本身,好的谜底确实锦上添花,但只有谜底或者坏的谜底则会毁掉整个谜题。”希克利指出重点,“就像故事的过程和结局一样。”

    伊芙琳的脚步慢下来。

    她快乐的笑脸也慢慢地垮了。

    她拧起眉,皱起鼻子,抿住嘴唇。

    “……你说得对,雅各。”她伤心地说,“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们回别墅去吧。”

    “也好,还能看看杰和查尔斯的谜底是什么。”

    “你很明确地说过他们死了?”

    “对,我是这么说。”伊芙琳同意,“他们肯定是死了,我们可以去看看他们的死是什么。”

    希克利思考了一下。他对尸体没有恐惧,而以伊芙琳的意志,尸体也不太可能造成什么影响。

    “好吧,我们回别墅。顺着来路走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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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最安……”他说,抬起头,看到伊芙琳重新活泼起来的背影,“……而她没打算原路返回。当然了,她当然不会原路返回。这就是伊芙琳。她还会怎么做呢?”

    他苦乐参半地叹了口气,跟上了伊芙琳。

    时常散步的人都知道,散步这种事是会上瘾的,而且成|瘾|性相当高。哪怕是和各种真正会被用“成|瘾物”来形容的物质相比,散步这种事,因为健康、方便、廉价、无毒、无害等等因素,都绝对能杀进此榜单的前几名(假如真有拉通了比较成|瘾性的榜单的话)。

    呼吸和心跳在漫步的过程里逐渐找到了和环境形成呼应的节奏,肌肉紧绷、放松,变得规律。身体微微发热,又在行动带来的微风里感到凉爽。景物确实有点无聊,可千变万化,足以带来非常舒适的刺激,就像针对大脑的按摩。

    最开始散步的时候,脑子里可能会有太多的思虑。

    生活的烦恼和困难挥之不去,俗世的纠葛与痛苦如影随形;然而,渐渐的,随着行程变长,时间变慢,焦虑的神经开始意识到,这段时间里什么也不会发生。

    你只是在散步,而你绝对熟悉散步这件事,很难出什么错。

    于是,安全感随着每一次迈步增加,就像用针尖挑起砂砾,进步当然是微小和缓慢的,可它又如此清楚,如此具体,就像你写工作文件时每打出一个字报酬都会立刻到账,那个数字随着你的付出稳定地增长——幸福就这样在具体可感的安全感里诞生了。

    希克利能感觉到整个宇宙。

    他能感觉到万物的浩大广博,也能感觉到自己在浩大广博的万物所占据的那个位置。毋庸置疑的位置。这是一种存在感。极其强烈的存在感。他还能感觉到伊芙琳的位置就在他自己的位置旁边。他和伊芙琳都是宇宙的一部分。他们和宇宙是一体的。而宇宙强大又威严,他们也享有一份宇宙的强大和威严。

    这是种……没办法去形容的感受。

    但没有人能拒绝它,就像没人会拒绝安全和幸福一样。

    它几乎就是人类维持生命的底层需要——甚至某种意义上说比食物等等物质还要更重要一些,鉴于人们并不太认为取下维持脑死亡植物人的维生机器算是谋杀。

    “雅各,”伊芙琳说,“你也感觉到了,对吧?”

    “你指的是什么?”

    “生命力。这座岛上的生命力。真旺盛啊……我感觉过去的我就是个瞎子。”伊芙琳喃喃地说,“没见过太阳的人不可能想象到有什么光芒只要直视就能刺瞎眼睛,对不对?假如没见过太阳,这个人本来就是瞎的。哪怕他其实看得见。”

    “伊芙琳。”希克利低声说。

    他有不祥的预感,然而,恐惧并未出现在他的心中。他太有安全感了,也太幸福了,没办法感到恐惧。

    “我想……”伊芙琳沉思着说,“我想道理是一样的。没有见过太阳的人是瞎子,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不算活过。”

    “……”

    “你现在还感到害怕吗,雅各?”

    “……”

    “很好。我不想雅各害怕。雅各害怕的时候有一点点无聊,虽然也很可爱啦。”

    “……”

    “雅各?”伊芙琳说。

    她站在悬崖顶部。象牙般长长地延伸出去的悬崖,脚下的浪涛在嬉戏、追逐、奔跑。海上的阳光如同黄金,在雪白浮沫的稀释下,金色中的辉煌也淡去了,反而变得很浅,浅得像半透明的蜂蜜……舌尖几乎能品尝到甜味。

    凌乱的短发在伊芙琳的面颊上扭动,仿佛许多跟羞怯地扭在一起的手指。伊芙琳笑着展开双臂,又喊了一声:“雅各。”

    突然之间,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又充满了应当具有的全部意义。

    “我的观点还是那样。我们应当尽可能活得久一点,然后再迎接终将到来的死亡。”

    “那又有什么意思呢,雅各?如果一道迷题被公开却没有谜底,一个故事写出来却没有人去读,一个人活着却没有任何结局——那又有什么意思呢,雅各!”

    “你只不过是在胡言乱语。”希克利告诉她。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听你的话。”希克利说。

    “讲点道理好吗,伊芙琳。”希克利还说。

    “见鬼了,我一定是在做梦,快让我醒过来。”希克利又说。

    伊芙琳仰头大笑,涛声呼应着她的笑声,不知怎么,这两种声音合在一起,仿佛整座岛都在同她一起欢笑;而伊芙琳就这么笑着,往前走了一步,消失在希克利的视线之中。

    “雅各。”这座岛呼唤道。

    希克利慢慢地往前走。他以为自己会发抖和跌倒,但他真的没有。他往前走,直到停在悬崖边上。然后他回头看去,来路清晰,仿佛白纸上的一条直线,他随时可以掉头回去,而不是迎合伊芙琳神经质的心血来潮。

    世界就在身后,犹如画卷般展开,世界也在他的身前,浓雾般看不分明。生和死各为秩序的一环,本来也没什么好怕的。惧怕死亡的人,究竟是在惧怕什么呢?死亡的可怕之处,究竟在于其本身还是在于其未知呢?

    答案是很明显的。至少,答案对希克利来说很明显。

    “我现在知道了。这句话应该被写在故事里:狗饼干,人类不可食用,可以致命。”他对这座岛说,“我说,你真的把这句话写在书里了对吧,伊芙琳,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这座岛放声大笑,快乐地喊:“雅各!”

    “是是是……好吧,唉。”希克利叹了口气。

    他也往前走了一步。

    潮水涛涛,发出脆响,仿佛有人在用力咀嚼饼干。

    第162章 第五种羞耻(完)

    “你的电影什么时候开始拍?”

    这是玛格丽塔见到伊薇时说的第一句话。

    伊薇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就拍。”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于是电影就这么开拍了——什么准备都没有,但这岛上什么都有。镇上的村民合力凑了全套的拍摄器材,并且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加拍摄活动。

    伊薇在人群中看到了数张在上个世纪声名响彻影坛的熟脸,只是更年轻、更美丽,个个演技超神。她也不去问他们是怎么回事:还能是怎么回事?

    玛格丽塔就坐在导演的旁边看他们拍摄。

    事实证明,桑西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拍电影,前几天时间基本都花在学拍摄和找镜头上,岛上的居民热情地教导他,并且不断地用实例示范,来让桑西理解该怎么去捕捉无数种动态中的某一种动态——只要桑西学会了,理解了,出自他手的每一帧画面都柔和、饱满,就仿佛将时间与空间都浓缩在了镜头之下。

    伊薇都不敢想这电影在大荧幕上播放会有什么效果。

    她做了很多年电影明星,因此清楚地知道,在所有的艺术表现形式当中,电影是侵略性最强的。它不仅侵略人的精神,也掠夺人的精神,更擅长灌输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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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部电影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甚至桑西作为导演也不可能知道。

    桑西学会了拍电影,但心态还停留在作画者的阶段,也就是说,他习惯于精巧地布置每一个静止中的每一个细节,并竭尽全力地将信息量填补在画面的空白之处。他完全不为观众预留休息时间,看画的人随时都可以休息不是吗?闭上眼睛揉揉眼眶就可以了。

    伊薇只希望观众们不会疯掉。应该不至于疯掉。也不能小看人类的恢复能力和承受能力,再加上这部电影真的、真的没什么剧情,可以说就是单纯地在描述美丽的度假之旅中一段不可名状的恐惧,一种普通日常里突然恐怖的气氛……

    ……对。一定会有很多观众看完后疯掉。也许这部电影只在少数几个城市上映就好,比如哥谭。

    好消息是他们其实拍摄了两个版本的电影——有一部分居民无法接受有色彩的图像,他们在看过自己的表演片段后呕吐不止,精神崩溃,而伊薇发现自己很难对着那些面孔和身体背后代表的作品说不。

    妥协的结果是他们拍两种,一个版本是彩色的,一个版本是黑白的并且使用胶卷进行拍摄。

    桑西讨厌黑白版本,声称那是对眼睛的凌|虐,但玛丽格塔安抚了他,具体的手段是同桑西一起观赏了几部黑白电影。伊薇不知道他们具体看了什么,她远远躲开了,因为担心两人中途干点什么的话自己会碍事……或者变成了小点心。

    玛格丽塔远没有亚度尼斯体贴。脾气也更乖戾。在他手里死掉很受罪。伊薇不小心试过一次,决心不去试第二次。

    总之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拍摄的过程依然称得上顺利。有时遇到的困难全都能迎刃而解更容易让人感到顺利,完全没有问题反倒叫人觉得不安。

    电影一共拍摄了三周,他们收拾好东西离岛,伊薇照例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

    “姐姐?”伊芙琳凑过来,“我可以先看看电影吗?”

    “还没有剪辑。”伊薇闭着眼睛说,“桑西关在屋里剪呢,你可以问问他能不能剪好了第一个给你看。”

    雅各端着两杯鸡尾酒过来,分给伊芙琳一杯。

    “我们还是不用打扰桑西先生了吧,电影在大荧幕看最有气氛。”他说,“记得给我们留票,伊薇。”

    “少不了你们的!还要专门来说?”伊薇嫌弃地挥手,“走开,你们挡着光了。”

    伊芙琳就和雅各手拉着手走了,两个男孩子打打闹闹地跑过,撞到他们的怀里,被伊芙琳抱起来逗了一会儿。

    “烦死了。小孩子就是吵。”伊薇只好爬起来,过去招呼两个男孩。他们也才八九岁大的样子,一个黑发,一个棕发,脸颊肥肥圆圆,很让人有掐一把、留个指印在上面的冲动。

    “杰!查尔斯!”她喊,“没事干就去看书!你们要去上学的知道吗!”

    男孩子马上就大叫着跑到了伊薇看不到的地方。伊薇懒得追,又躺回沙发椅,这次手里拿了杯气泡水,边晒边喝。

    “不知道杰和查尔斯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伊芙琳问雅各,“你有办法吧?”

    “登记失踪就行。谁在乎他们。”

    “那小杰和小查尔斯呢?”

    “丢到哥谭。”雅各不假思索,“要么就看伊薇愿不愿意养着,买个房子雇个保姆的事,他们很快就能长到成年,到时候继续给伊薇做助理好了,还省得她不停换人。”

    事情就这么定了,他们也不再讨论,而是靠在一起,享受着宁静的时光。

    “如果我当时没有跟着你一起跳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雅各。我想不是好事。”

    “你早就猜到会发生什么了吗?我是说……我们不会真的死掉这个?”

    “我们确实是死了啊,雅各,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就算下面是水也会死的。如果是像我们一样身体平铺着往下跳,高度只要三米就可能死亡。不过,如果姿势正确,垂直下落、双脚最先触及水面,高度十多米也很安全。超过三十米就是极限运动了——我记得,目前最高的跳水记录是59米。”

    “我怎么记得是三百多米?”

    “变种人不算。”

    “我记得蝙蝠侠也跳过百米的高度。”

    “蝙蝠侠也不算,雅各。一个在几乎任何方面都能抵达人类极限的人类真的还算是人类吗?我作为人类不承认他是人类。”

    “……你也不是人啊,伊芙琳。现在肯定不是了吧。”

    “我们现在是蝙蝠侠那种人。”伊芙琳一本正经地说,“看起来像人,行动起来像人,检测的话是人,但实际上不好说到底是不是人。”

    “哈哈。真高兴。”雅各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我们现在不管在什么地方死掉都能在岛上复活呢,只要我们没有后代就一直有效,这不是很好吗,雅各?你不用再害怕了,我们不会死。花园是我们的复活点。”

    “如果说没有死过之前我只是恐惧死亡的未知,死过之后我恐惧的就变成死亡本身了。”雅各叹气,“死亡糟糕透顶,而你很享受死亡——我知道你有机会一定会再次尝试的,伊芙琳。”

    “你可以坐船到花园接我嘛!”

    “相比绕路我可以承受一点痛苦。”

    伊芙琳笑着,雅各低下头,和她交换了一个吻。

    “……你老实告诉我,”雅各问,“在故事里写那些令人不安的细节是因为你预言到未来吗?”

    “我不知道,雅各。”伊芙琳说,“不过我确实打算把它们写在书里。”

    “什么?跳水这个?”

    “跳水,还有‘狗饼干,人类不可食用,可以致命’。”伊芙琳笑着说。

    “……真是服了你了。”

    没有任何宣传,伊薇·凯拉的新电影静悄悄的上映了。电影的名字平平无奇,《花园之旅》,简直无法激起任何观众的好奇心。甚至连电影海报都没有——电影海报本就是为了宣传的,不打算宣传,当然就不用制作海报。

    只有一张半是黑白、半是彩色的海报大小的纸张,随意地张贴在影院门口,上面大致地记录了电影的一些信息。毫无疑问,伊薇·凯拉的名字印在最醒目的位置,而所有被吸引着买了票走进电影院的人,本质上说,都是受了这个名字的吸引。

    斯特劳斯也不例外。

    作为一名在报纸上有专栏的知名影评人,他对伊薇·凯拉的情绪相当复杂。和大多数同行不一样的是,他一直认为伊薇是有演技的,她的主要问题并不是演不好,也不是只能演同类型,也就是花瓶美女——而是不论伊薇·凯拉演谁,最终效果都像是在演她自己。

    能演什么是什么,即能表演出和演员本人南辕北辙、毫无关联的角色,这种演员在整个影视也称得上屈指可数。实际上,演什么像什么,也就是说,能让角色短暂地盖过演员的自我,或者将自我演绎进角色当中反过来促成和增进角色的魅力,这已经是一个演员的最高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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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特劳斯认为,伊薇就是演什么像什么的演员。

    她演落难的少女就真的很像落难的少女,痛苦、迷茫、青涩;她演放|荡的妇人就真的很像放|荡的妇人,成熟、妩媚、性感;她演拥有女性身体的美少年,就真的像个活在异性体内的美少年;她演圣洁的修女也真的很圣洁——只要不加那段修女被蹂|躏并走向堕落的剧情。

    她的麻烦之处在于她的自我实在是太强横了,她的美丽和性感也太……太美丽和性感了。她不肯扮丑,也不肯讨好评委,但凡被批评低|俗,下一部作品一定会加倍低|俗,完全就是和掌握评判标准的那群人对着干。

    影评人实际上已经不怎么批评伊薇了,她拍的电影观众一定买账,那就意味着肯定赚钱,那么她就绝不会缺电影可拍。

    电影拍出来总是需要赚钱的,这是颠不破的真理,再一个就是骂多了之后观众其实也不乐意,甚至看不惯她行为的也会转而维护她了,道理很简单,美女的裸|体不好看吗?

    哪怕不喜欢她这样,有几个人真的不想看、不去看?

    你根本拿她没有办法,还会被她嘲讽和痛骂——最丢脸的是,专业卖弄笔杆和嘴皮子甚至骂不过她。你骂她,骂的人太多了无人在意;她骂你,那就有好戏了。

    斯特劳斯不想评价伊薇的为人作风,他只是由衷为伊薇感到可惜。

    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美,这样有资质的女演员了?为什么不爱惜羽毛呢?演些有深度的角色和剧情不好吗?就算真的自己喜欢脱(圈里的人都百分之百地确定她有此癖好),好剧本也不是没有类似的镜头。

    也许这部电影里她会有所改变吧——每次为伊薇踏进影院,他都怀抱着这样的期待。

    也是因为这种期待,斯特劳斯从不批评伊薇。很明显那没有用,伊薇·凯拉不吃那套。

    相反,他尽可能地寻找伊薇表演中的优点,夸奖她的进步,不过这种影评不会发布在报纸上,只会发表在他没几个人会来的个人网站里。他是职业的,不能被质疑专业水平。

    可能伊薇·凯拉知道这点,可能伊薇·凯拉看过他的评价。

    她为他寄了新电影的宣传纸和票单。

    究竟是什么电影?斯特劳斯十分好奇。他准时抵达影院,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同行……嗯,看起来这部电影确实没打算大张旗鼓,也不是为了洗刷名誉而拍的……

    但是,斯特劳斯知道这部电影一定和以往不同。

    就在这样的期待中,灯光熄灭,荧幕亮起。

    这部电影有什么剧情?讲了什么故事?描述了什么角色?展示了什么主题?

    斯特劳斯根本不知道。因为这部电影谈不上有剧情,没有打算讲故事,角色苍白单调正像是生活里的每个人,绝对称不上有主题可言。简单来说,以专业的标准来评价,整部电影毫无价值和意义,观看它完全是在浪费生命。

    然而……然而,它是那样的美丽,又因为过分的美丽而使人害怕。

    电影其实是静止的艺术。是,它看起来是运动的、流动的,但电影的艺术永远在于静止。电影的本质任务是高浓度地捕捉到某个瞬间,这个瞬间厚重、浓郁,像被灌进嗓子眼的一口烟,必须足够呛人,令人窒息。

    最好的电影都是这样。电影当然需要讲好一个故事,但故事的作用是成为载体,就像人的意识需要基于身体才能存在,但不能纯粹地为了肉|体活着而活——从这个角度上说,电影的缺乏剧情倒也不能单纯地算作一种缺点。

    这部电影……

    正如同伊薇本人,它具有太强烈的自我,以至于其余一切都被遮掩了。

    斯特劳斯很强烈地注意到了导演的存在感,不论他或者她是谁,显然ta就黑洞一样渴望吸收一切。ta试图将目之所及的每个东西都展示在画面中,然而那种展示是诗性的,因为物体的力量隐匿其中,生命的激情在每个画面里闪耀。

    伊薇永远处于画面的核心,导演从不使用柔焦镜头,画面却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松弛的、虚幻的、梦境般的朦胧中。老实说,整部电影更像是一条被阳光照得透亮的小路,你能看到灰尘在微光中浮动,能看到路上凌乱却可爱的碎石,能体会到树木花草摇摆时的微风和清香,却无法从中体会到任何剧情。你会无数次从路上走过,能在这上面产生千万种念头,然而,道路本身毫无故事可言。

    很遗憾,伊薇并未在电影中展示任何演技。大部分时候,她都只是走来走去,一个接一个地认识新人,从台词中能看出来她是个远道而来的旅行者,出场的其他角色都是当地的居民……然后就没有了。

    这种东西也算电影吗?斯特劳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只是,不论镜头有多自然,风景有多清透,居民有多热情好客,观看时却总能感到拥堵和挤压的感觉。

    仿佛被困在套子里,汗水涔涔,痛苦不堪;仿佛所有有形和无形的都是加诸于身体的枷锁。

    一切都很好,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似乎也没有强烈的遗憾和瑕疵,可就是不大好。世界很完美,但为什么不快乐?

    美丽,过于美丽,美丽又真实,可为什么电影里没有任何……激情?

    这部电影仿佛是在描绘囚犯。自由的、幸福的、美满的囚犯。集中营式的生活。苍白,残酷,动物世界般的生活。可是囚犯的生活会那么美吗?生活这么完美还算不算囚犯?生活如此完美——凭什么不快乐?

    多么痛苦。最痛苦的在于不该痛苦却依然痛苦,找不到理由的痛苦。又或者理由是有的……理由太多了,然而无法改变,因此只能无可奈何地认命。渐渐地说服了自己,那都是应当的,本该的,事情本就如此,不可能有其他变化。

    电影活力十足,生命力无比充沛。然而没有任何可能性。充满魅力,就只是不快乐。光亮,澄澈,自然,就只是不快乐。

    斯特劳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部电影。他头晕目眩,平生头一次体会嗨得太过才会有的狂喜。他感到情绪激昂澎湃,只是唯独没有快乐。他缓慢地意识到那其实并非是“不快乐”,那似乎只是没有希望。完美不会有变化,太完美了,以至于凝固在一瞬间里;太完美了,以至于不需要思考、讨论、争吵。

    太完美了,以至于隔阂早已产生却还互不知晓。太完美了,因此平铺直述,没有任何深刻的连接与共鸣。

    太完美了,养殖场里的动物才会生活得如此完美。

    ……如果电影里的人都是养殖场里的动物,那么“人”在哪里呢?

    斯特劳斯决定再看一次。或许不止一次,而是再多看几次。他相信这部电影里一定有“人”。他能感觉到,那盘桓在一切之上的某个阴影,那引导和规定了事物运转规律的存在。大约,必然是有的。

    ……会有“人”吗?

    ……是有“人”可怕一点,还是没有“人”可怕一点?

    第163章 第六种羞耻(1)

    这是个金碧辉煌的教堂,两人合抱的立柱支撑起广阔的弧形穹顶,色彩绚丽的壁画与精巧生动的雕塑排列在墙面上,哪怕是常人的视线很少触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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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踝处也装饰着精美的浮雕。彩色玫瑰窗折射出天堂般的色泽,仿佛上帝的辉光一般映照在苍白肃穆的大理石石板上。

    拉斐尔跪在大厅正中,喃喃地念诵着经书里的句子。

    近日以来,他总在梦中听到朦胧古怪的呓语,仿佛地狱中的魔鬼朝他伸出诱惑的手指;他也总是还没听清梦中的声音就惊醒过来,双足冰凉、身体苍白,汗水一直浸透到床单的最底层,在柔软的绸缎表面留下一圈水渍。

    不管他如何虔诚地做睡前祷告,甚至身着粗布,睡在由稻草铺过的地面上,赤着脚走过布满砂砾、泥土和鬼知道是否混杂着牲畜排泄物的肮脏地面,只要稍一空闲下来就诵读经文,哪怕作画前也尽心尽力地宣告他的一切作品都将献给万能的主……这一情况也没有丝毫改善,而拉斐尔也绝不敢将他夜夜在梦中聆听魔鬼之声讲述给任何一位神父,鉴于他没有在火刑架上终结此生的打算。

    他才刚刚交付了上一件订单,那是一幅圣母玛利亚的画像,按照教|廷的要求,他为玛利亚披上了深紫的披帛,用黄金装饰她的眼瞳与手指(尽管他觉得这毫无必要而且很丑),并捏着鼻子为她加上了代表圣灵的光圈——那应当是他迄今为止绘制过的最美的画作。

    尽管有很多细节他都还不甚满意,但拉斐尔十分确定,这幅画已经足够他获得圣父的欢心,或许也能为他赢得再一次面见圣父的机会。

    就是在这个时机……竟然在这种时候,他被诡异的梦魇所纠缠,不知何故,拉斐尔十分确定,假若那位梦中的……存在,没有得到回复,绝不会停止对他的……召见。

    长期的睡眠不足、可能引起了魔鬼的注意、圣父大概率会在近期与他见面,好几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同时发生,让拉斐尔疲倦到难以维持风度。他在几天内瘦得皮肤枯槁,脱下衣服后胸口处几乎能看到凸出的肋骨。

    “也许您该去集市逛逛。”在他极其隐晦的、隐晦到绝对不可能听懂的倾述中,熟识的神父只以为他为上一件作品耗费了太多心力,同情、友善而充满尊敬地建议道,“您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先生。您的才华还有更好的发挥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呢?我听说伟大的艺术家都需要从人群中获取灵感,您该去集市看看,说不定能遇到什么新鲜事呢。”

    在所有的建议中——包括禁食、放血、跪在地上受鞭笞——这是唯一一个拉斐尔觉得应当确实对自己有好处的。

    他选了个晴朗明媚的天气,乘坐马车去了附近最为繁华的集市。

    腐臭的气息与鲜花的香气融合在一起,马车穿过一道道拱门,墙外的碧叶与花枝轻轻招展。集市的正中矗立着一座雕像,骑着骏马的士兵挥舞着长刀,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僵硬如石块,骏马的前蹄高高扬起,仿佛下一秒就将踏碎敌人的头颅。无论是技巧还是造型这座雕像都乏善可陈,更何况它所展示的景象也同集市不太搭调,像这种展示力量之美的雕像放在广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不过这也由不得他来评价……

    拉斐尔想着心事,直到马车不再颠簸,车夫在门外低声询问,他才回过神,跳下马车,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以舒缓僵硬的肌肉。

    “在这附近等我。”他嘱咐道,“我转一转就回。”

    毕竟是人群聚集、交易往来的地方,集市时常有人清理打扫,道路两边的排水池也修缮维护得很好,再加上靠近河流,总体上说,这里还算是整洁干净。河道边生长着矮小的灌木与野玫瑰,此时并非花朵盛开的季节,因此很遗憾的,拉斐尔没能看到那种鲜花遍地的盛景。

    作为深受宠幸的画家,拉斐尔在城中享有很高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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