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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乎是宫人在找她,而她,在这个狭窄黑暗的山洞里,任人轻薄。

    喉咙堵得死死的,在愤怒中积攒力气,屈腿用力一撞。

    低低一声闷哼,元贞一把掐住她的腰,长腿向前一顶,牢牢固定住她。他带着点愠怒:“你做什么?”

    做什么?那?么他又在做什么?眼泪滑下,明雪霁低着声音呜咽:“你放开我!你都要定亲了,放开我!”

    元贞眯了眯眼。头疾发作时思维总会比正常慢一拍,所以用了片刻功夫,才理清她的意思。他要定亲了,所以,不许他碰,那?么就是说,他没定亲的话,就可以碰她了。

    薄唇微微勾起?一点,这五六天里头一个笑?:“我没定亲。”

    看见她眼泪点点,在眼角打转:“你是没定,可你正在议亲,你不能这样,你这样,跟计延宗有什么区别?”

    拿他比计延宗?元贞一下子沉了脸。

    骤然的威压让明雪霁觉得怕,本能地瑟缩,脊背压在石壁上,冰冷潮湿,他沉着脸将她拉起?一点,手?垫在她背后:“我没定亲,也不会定亲。”

    元再思那?么说,大概是想替他解围,就算不是,就算是真的在给他议亲,他也决不会答应。他的事,绝不容许任何人摆布,尤其?是元再思。

    明雪霁泪眼模糊地摇头。怎么会呢,他父亲亲口说的议亲,又怎么会是假?还不知他要定下的妻子是谁,然而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世上,再多一个像她一样痛苦愤怒的人。

    脸被捏住了,他盯着她,黑眼珠幽沉沉的:“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定亲,也不会定亲。”

    在她回应之前,他用力吻住了她。

    与方才那?个生涩摸索的吻不同,这一次,他攻城略地,匹马深入,明雪霁呼吸不上来,被迫仰着头,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头顶石缝里深绿发暗的苔藓,孤零零几片叶子,不知哪里生出?来的野草。

    元贞在亲吻的间隙睁开眼,看见她微仰的眼眸,这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是闭着眼的。沙场上刀头舔血的人,便是睡觉也都习惯于睁着一只眼睛,可他现在,竟然在她面前,闭上了眼。

    无异于把最脆弱的要害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她面前。这样的自己让他惊讶,想不通是为什么,然而她睁着眼,她并不像他那?样沉溺。是他亲的不好,不如计延宗吗?

    这念头让他生出?愠怒,亦有一丝不甘,唇舌找着她的,勾着缠着,耐心练习,睁着眼睛观察她的反应。

    明雪霁不得不闭上眼睛。呼吸不过来,心肺里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抽走吸干了,腿开始发软发颤,抖得站不住,他的手?横在腰间支撑着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带着薄茧的手?指隔着衣服抚着腰肢,一点点探进去。

    怎么能这样。他要定亲了,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明雪霁挣扎着,在被他裹挟的瞬间,用力咬下去。

    舌尖尝到腥甜的滋味,束缚骤然松开,明雪霁看见元贞怒气勃勃的脸,让她害怕,又来不及害怕,只管飞快地往外逃。

    脚刚踏出?洞口,又被他抓住,现在,他们在山洞边缘了,半边身?子露在外面,脚边是方方一个鱼池,深夜里鱼也不睡,慢悠悠地游过来,似乎也在窥探他们。

    明雪霁在他手?中徒劳地挣扎,叫也不敢大声:“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不信我。”元贞轻嗤一声,“我居然,要向你解释。”

    现在他确定了,她不是害羞,只是不信他的话。真是可笑?,他几时对人解释过什么?居然对她解释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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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不肯相信。

    明雪霁看见他越来越低的脸,他又要亲她了,在月亮光底下,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所有的挣扎都是没用的,她抵抗不了他,脸越来越低,看见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他却?突然停住。

    他松开了她。抬手?捂住额头,明雪霁看见他拇指中指用力压住两边太阳穴,他按得很用力,手?背上青筋暴出?来,太阳穴上也是。

    这让她本能地感?觉不对,想问,听见隐约的脚步响,不远处灯笼的光一晃,宫人们找过来了,明雪霁再也来不及多想,飞快地逃了出?去。

    脚步声远了,四周安静下来,元贞压着太阳穴慢慢走进山洞,沉沉吐一口气。

    疼痛,麻木,晕眩。无数炫目的光线在眼前跳跃,嘴唇、脸颊甚至双手?都开始麻痹,而且这麻痹的感?觉,正在迅速扩展到脊椎。

    这是他这一两年里,头疾发作最严重的一次。以往无非是疼上一两天,然而这次,或许是因为屡屡动怒的缘故,持续的时间格外久,程度也格外猛烈。

    譬如这种?四肢麻痹的感?觉,只在最初受伤时有过,这么多年极力养护,已经极少再有这种?情况,此?时却?突然开始了。

    按经验来说,接下来将是一波让人恨不得把头颅劈开,把内里全?都掏出?来砸碎了的巨疼,见不得光,受不得风,说不出?话,甚至根本不会说话,因为理智思绪,在这时候,都是不存在的。

    简直就是个废人。

    元贞闭着眼睛默默站着,四周安静得很,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这个时候,就算他所向披靡,就算他权势滔天,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熬着。

    黑暗中突然有什么响动,逐渐模糊的意识分辨不清,那?响动越来越近,元贞伸手?握住袖里的暗器,却?突然听见一个柔软的,迟疑的声音:“你怎么了?”

    露台处,计延宗口中与人谈笑?着,一双眼四下张望,寻找着明雪霁的身?影。

    她离开已经好一会儿了,更衣的女?眷陆续返回,但?她一直没有露面,这让他有些担心,别的女?眷都不是第一次入宫,又都是见多识广的高门贵妇,唯独她胆小没见过世面,该不会闹出?什么岔子了吧?

    眼看祁钰正被众人簇拥着谈笑?,并没有留意到他,计延宗不动声色从阴影中离开,快步向偏殿走去。

    月色下宽阔的宫道像一条银白的带子,安安静静伸向远处,蓦地想起?去年中秋时他在备考,直忙到深夜才有空闲陪她,那?会子她独自坐在门前望月,听见动静时回头看他,弯弯一双笑?眼:“宗郎你看,月亮照得地下白白的,像一汪水似的。”

    眼中不觉带出?了笑?意。她没读过书,不懂什么风雅的言辞,然而这句话,倒是极富诗意。

    迎面一个提灯的宫人匆匆走来,看见他时脸上急急说道:“计翰林,尊夫人方才从偏殿更衣出?来,突然不见了。”

    计延宗心里一紧,果然。忙问道:“是在哪里不见的?”

    “那?边蔷薇花门那?里。”宫人回头一指。

    计延宗抬眼,看见青枝绿叶一道蔷薇花架出?的花墙,中间留着扇满月也似的门,门侧能看见一座不大的太湖石假山,一方小小的清池。“我过去看看。”

    山洞里,元贞慢慢睁开眼,模糊晕眩的目光认出?了眼前人。明雪霁,她回来了。

    这个胆小得跟兔子一样的女?人,这个方才咬了他两口的女?人,她不信他,又回来做什么。

    然而身?体不受控制,上前用力抱紧。

    第45章

    计延宗穿过蔷薇花门, 快步往假山跟前走去,皇宫里不得喧哗,便是着?急寻找也?不敢大声,只低低唤着?:“雪娘。”

    山洞里, 明雪霁猛地一惊, 他怎么来了?着?急也?不敢大声,压着?声音央求:“我得走了。”

    元贞死死搂住。明明听见她的央求, 明明知道她很怕被人发现, 然而?就是不想松手。头疼得厉害,像最初受伤时, 被利刃劈开的痛苦,手臂也?开始麻痹,然而?抱着?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的香甜柔软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在无边苦楚中,奇异地觉得安稳。

    就好像万丈悬崖,突然有了柔软的托底, 不想松手。松手了, 她就要逃。他上哪儿再去找她。

    “雪娘。”脚步越来越清晰,计延宗唤着?,越来越近。

    明雪霁开始挣扎,然而?她的力量比起他的简直不值一提, 怎么都?挣不脱, 双臂箍死了, 头脸身体都?被他紧紧按在怀里,嵌得那么牢, 像头顶的野草,嵌进沉沉的石壁。

    脚步声近在咫尺,计延宗一只脚踏进洞中:“雪娘。”

    头脑有刹那空白,听见元贞生涩喑哑的骂:“滚。”

    他抱住她急急转身,他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她的,他双手环抱头低下来,下巴搁在她发心里,明雪霁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听见计延宗错愕的唤:“王爷!”

    被发现了吗。紧张到了极点,骤然有种解脱的快感。发现了,就发现吧。他不肯和离,那么这种情形,他也?不离吗?

    计延宗急急退了出去。脸上火辣辣的,说不清是因为突然挨骂,还是因为撞破这么尴尬的场面。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方?才元贞转身时他看?见了雪青衣衫的一角,元贞怀里,有个女人。

    深宫内苑,这狭窄阴暗的假山里,元贞独自离席,怀里抱着?个女人。是谁?

    计延宗猜不出,然而?他知道,这种高位者的秘密都?是不可?窥探的,弄得不好轻则丢官,重?则性命不保,脸上维持着?镇定,快步离开。

    脚步声消失在外面,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明雪霁瘫软地倒在元贞怀里。

    额头带了薄薄的汗意,元贞的手抚上来,指间?带着?粗糙的触感,一点点抚过她的头发,脸颊,托住后颈,他再又吻了下来。

    唇是凉的,呼吸是热的,冷与热的交替中,明雪霁战栗着?,思绪一时清楚一时混乱,他的吻不同?于先前的强硬,柔软而?耐心,像是要把她一点点拆开,细细观察,品尝,眼角有泪,明雪霁无力地拒绝:“别,不能这样?。”

    他没有停,喑哑的声线在亲吻的间?隙里:“我不定亲。”

    他在跟她解释吗。他似乎也?没必要跟她解释啊。这混乱的,看?不到前路的关系。明雪霁在亲吻中沉沉浮浮,眼角的泪始终没干,他停了下来,嘴唇蹭着?皮肤移上去,他在吻她的泪。

    明雪霁低低啊了一声,躲闪着?,听见他沉重?的呼吸。他突然停住,抬手,向左边头颅用力砸下。

    砰一声响,接着?是第二声,明雪霁觉得怕,觉得担忧,方?才就是这点担忧促使她去而?复返,如今又让她情不自禁,去拉他的手:“别。”

    很疼吧。他那么有气力,她两?只手都?扳不住他一只手,砸在头上该有多疼。

    元贞觉得舌根也?开始麻痹,不听使唤,让他连亲吻,都?开始变得困难。他能忍疼,但忍受不了这种头脑身体脱离控制的感觉,这样?活着?,与废物又有什么区别呢?一下一下,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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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捶打着?,疼痛短暂地压倒麻痹,听见她一声声劝着?,柔软的语声像一缕清泉,流进他焦灼的心。

    模糊的思绪理出一点清晰,这个兔子?般胆小的女人,居然敢回来找他,居然在这时候,还没有丢下他不管。她不是最害怕被人发现吗?元贞想不清原委,动作有片刻停住,她柔软的手指突然移上来,按在他太阳穴两?边。

    肌肉的本能反应让他立刻拧住她,她有点怕,眼睛眨了眨,声音打着?颤:“我,我帮你揉一下。”

    模糊的思绪想不清,元贞看?着?她,她试探着?挣出来一点,细细软软的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慢慢揉了一下。

    几乎没什么力气,像蝴蝶的翅膀或者什么轻软的东西?拂过去,元贞怔怔看?她,许久,松开了手。

    现在他明白了,她想帮他。可?笑她这么点子?力气,比兔子?大不了多少的胆子?,居然还想帮他。可?为什么,会让他觉得心里发着?酸发着?胀,这么古怪的感觉呢。

    明雪霁慢慢揉着?。手指都?酸了,他身上没一处不是坚硬,让人吃力极了,揉了太阳穴,又慢慢从眉头按压着?向眉梢,从前她睡不好头晕时便这么揉揉,她猜他应该是头疾犯了疼得厉害,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让他缓解。一点点揉着?,手抬得很有些吃力,他个头太高,她需要踮着?脚才够得着?,四周安静极了,能听见露台的方?向隐约的鼓乐声,提醒她现在还在宫里,还在皇帝眼皮底下,计延宗还在外面找她。

    她实?在不应该回来的,她已经离开了太久,就算不被计延宗发现,若是错过前面的活动,御前失仪也?是很严重?的罪过。

    然而?他这样?子?,又实?在让人担忧。挣扎着?,迟疑着?,喃喃地央求:“我得走了。”

    元贞慢慢看?她,迟钝的思绪要反应一下才能明白,等反应过来时,立刻紧紧抱住了她。

    她走了,谁来陪他。便是被人发现了又如何,有他在,谁还能把她怎么样?。他刚才就不该遮掩,就该让计延宗看?见的,那样?的话,她现在就哪里也?去不了,只能陪在他身边。

    外面突然响起极轻的脚步声,明雪霁一个激灵,着?急躲避时,听见杨龄压低的声音:“王爷。”

    她怎么找来了?明雪霁挣扎着?,想要摆脱元贞的拥抱,洞口处晃过人影,杨龄没有提灯,在黑暗里低声催促:“快走,前面就要散了,陛下要进殿。”

    心里砰砰乱跳,明雪霁极力挣扎也?挣脱不开,杨龄紧皱着?眉头闯进来:“胡闹!”

    她低着?薄怒,向着?元贞:“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王爷不怕人看?见,她呢?还让不让她活?”

    明雪霁再没想到她居然敢当面叱责元贞,怔忪之时手被她抓住了,她急急催促:“走。”

    另一只手还被元贞抓着?,明雪霁仰着?脸,哀求地看?他,元贞垂着?眼皮,半晌,松开了手。

    心口一块巨石轰然落下,明雪霁急急忙忙离开,走出几步再回头,元贞大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唯独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越过黑暗,紧紧盯着?她。

    “就说你跟我一直在一起赏月,”杨龄走得很快,“有人问的话我来答。”

    明雪霁默默点头,脸上热辣辣的,见杨龄往她脸上看?了看?,语声顿了片刻:“把口脂擦了吧。”

    明雪霁下意识地去擦,指尖染了斑驳的红色,才突然反应过来,大约是口脂被元贞弄得花了,所以才要她干脆都?擦掉。

    一下子?连耳带腮都?涨得通红,窘迫得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杨龄望着?前面,并不看?她:“王爷发病时脾气有些古怪,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他是男子?,与你的境况并不相同?。”

    明雪霁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然而?此时心慌意乱,根本来不及细想,跟着?她穿过小路赶过去,听见露台上说笑的声音,看?见众人簇拥着?祁钰正要返回殿内,人群边上计延宗急急迎上来:“你去哪里了?”

    语声突然中断,他看?见了她新换的衣服,雪青的褙子?低垂着?,轻柔的颜色,山洞里那匆忙一瞥突然晃过眼前,计延宗变了脸色。

    “她与我在一处,”杨龄不动声色接过话茬,“我们谈谈讲讲,不觉走得远了。”

    是这样?吗?那雪青衣衫的一角,她这么久不曾露面的可?疑。计延宗带着?温雅的笑容:“原来如此,有劳杨局正了。她初次进宫,在下担心她不认得路,方?才还特意去找了她,你们没有听见么?”

    是的,她知道,她方?才差点就被他当面撞破。明雪霁看?见计延宗探究的目光,他脸上有笑,眼睛里却没有,难道有哪里露出了破绽?极力镇定着?,摇了摇头:“没听见。”

    没听见么。计延宗沉沉的目光一点点看?过,她头发有点乱,嘴唇有点肿,口脂的颜色比方?才浅了些,这又是为什么?眼前不停闪过狭窄的山洞里元贞的白衣,圈在怀里一闪而?逝的雪青色,疑心呼啸着?几乎要跳出心口,然而?这是她。

    他一手教养,只知道女诫女训的贞洁妻子?。平日里连外男都?不曾见过几个,方?才宴席上不是没有男人偷偷窥探她,可?他留心看?着?,她连一次都?不曾看?过那些男人,她那么老实?贞洁,与那山洞里那个藏在元贞怀里的放□□人,怎么可?能有任何牵连。

    “快进去吧,”杨龄在边上提醒,“我得先过去了。”

    她的位置在前面,按着?次序需要先进门,明雪霁目送她离开,边上计延宗低声说道:“簌簌,方?才我在花门那里,看?见……”

    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明雪霁极力维持着?镇定:“什么?”

    计延宗看?着?她,她懵懵懂懂一双眼,似乎根本不懂世间?肮脏,笑了下:“没什么。”

    他不再多说,领着?她往殿中去,丝竹管弦再又响起,宫宴下半场开始了。

    散场已是三更,元贞不知去向,只留下车轿送他们回别院。明雪霁坐在轿子?里,隔着?半卷的帘子?,听见计延宗唤她:“簌簌,我们尽快找个房子?,搬走。”

    第46章

    天快亮时, 明雪霁还没有睡着。

    计延宗那句话反反复复,一直响在耳朵边上:我们尽快找个房子?,搬走。

    当时她以为计延宗发现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着胆子?追问?, 他却说这些事她不懂,要她不要多问?。这样看的话, 又好像他并不曾发现。

    所以为什?么, 他赖在这里这么久,又突然要搬走呢?明雪霁想不通, 她还是太笨,这些天里虽然对于人心世故有了些了解,然而老于谋算的计延宗,很多时候她还是看不透。

    晨光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明雪霁知?道?今天不可能?再睡了,慢慢坐起身来。

    累得很,眼睛涩得几乎睁不开?,心里乱糟糟的。

    搬走。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现在这样在夹缝中挣扎, 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慌张,搬走后,至少?这点不用再担心。他们孤男寡女,非亲非故, 元贞没有什?么理由再来找她, 只是这样, 又让人心里隐隐有些慌张。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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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她如今的底气,一大半都是元贞推着逼着, 硬生?生?塞给她的,没有了他,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应付。

    外间窸窸窣窣,青岚青霜都起来了,吱呀一声院门开?了,计延宗在外头唤她:“簌簌。”

    明雪霁连忙掩住衣襟,听见青岚拦住了:“翰林稍待,夫人还没洗漱。”

    “无?妨,”计延宗在笑,“夫妻之间,没什?么好避讳的。”

    “翰林还是等等吧。”青岚坚持着。

    计延宗没再纠缠,明雪霁匆匆忙忙收拾好出来时,计延宗坐在外面喝水,闻声抬头。

    探究的目光一寸寸碾过她,像昨夜那样,明雪霁压着心里的异样:“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计延宗答非所问?:“昨晚你穿那件衣服,怎么不穿了?”

    他也一整夜都不曾睡着,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那片雪青的衣襟,晃来晃去?,让人心神不宁。明知?道?不可能?,她那样贞洁老实,元贞又是个眼高于顶的,怎么可能?跟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有什?么瓜葛,然而心底深处,总还是有点疙疙瘩瘩。

    说起来这段时间,她去?那边的次数的确很多。计延宗向卧房里看了眼,隔着帘子?其实看不清楚:“昨晚你跟杨局正在哪里说话?”

    明雪霁下意识地也跟着往卧房里看了眼,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然而心里生?出了警惕:“我也不知?道?,我不认得路,就是跟着她走。”

    计延宗转过头来,看见她眼底下淡淡的灰色,眼白上有些红血丝,她昨夜也不曾睡好,是为什?么?“没睡好吗?”

    “没睡着。”明雪霁揉了下眼睛,“昨晚跟做梦似的,还有点回不过神。”

    梦魇一般,光怪陆离。狭窄的山洞,让人窒息的生?涩的吻,一墙之隔,她的丈夫。这混乱的,看不到前路的关系。不知?道?能?走到哪里,等着她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计延宗审视着她,判断出她说的是实话。假话不会这么自然,况且她老实巴交的,能?说出什?么假话。只是越看她,越觉得与昨夜那一瞥之间的雪青色有些仿佛,她这样娇小?柔软的身量,若是被元贞那样身材高大的人抱住了,是不是也挡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见面目?

    心里陡然一慌,刻意否定似的,摇了摇头。真是荒唐,好端端的,居然想到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抱着。怎么可能?,这么老实贞洁的人。况且元贞也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念头,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元贞连戎狄六公主都不要,又怎么可能?跟有夫之妇有瓜葛,自毁声誉。

    应该只是衣服颜色接近罢了,雪青色,又不是什?么罕见的颜色。计延宗站起身来:“走吧,该去?母亲那边吃饭了。”

    他含笑看过青岚、青霜:“两位姑娘请留步,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跟她说。”

    毕竟他们才?是夫妻,青岚两个也不好强行跟着,明雪霁跟着计延宗出了门,他走得很慢,低着声音:“昨晚我打听了一下,杨局正并不是什?么普通女官,当年皇后和王爷在宫里时多得她照拂,就连陛下也曾受过她的恩惠,难得她对你青眼相?加,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应对,跟她维持好关系,对你对我都大有裨益。”

    明雪霁惊讶着,又觉得厌恶。惊讶的是杨龄竟有这样的背景,怪不得昨夜她敢当面叱责元贞,厌恶的是所有美好的东西在计延宗看来都只不过是利用来往上爬的梯子?,明明杨龄那样的好人,哪怕知?道?她跟元贞不清白,也并不曾因此看轻她,耻笑她,让她在迷茫惶恐中,每每想起来也觉得温暖。

    可在他嘴里,只不过是需要维持好关系,对今后有用的棋子?罢了。明雪霁低着眼:“我知?道?了。”

    计延宗点点头:“听说她如今就住在明水大街,若是机缘合适,我哪天跟你一道?登门拜访一次,最好能?把你们的师徒名分定下来,这样以后再找她也就有了名目。”

    明雪霁强压着厌恶:“不合适吧,王爷又不曾发话。”

    计延宗看她一眼,也许是疑心未曾消除的缘故,总觉得她嘴里喊出王爷两个字,分外轻软。顿了顿才?道?:“正是关于王爷的事需要跟你交待一声,以后王爷那边再找你的话,十次里去?一两次就好,找个借口推脱了吧。”

    明雪霁心里砰砰乱跳起来,极力维持着声线平稳:“为什?么?”

    “昨晚我看着王爷跟陛下……”计延宗皱着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听我的就行。我跟素心已经商量好了,你家在东大街还有处房子?空着,这两天收拾收拾我们搬过去?吧,到时候我带你去?跟王爷辞行。”

    这么快,就要搬走了吗。明雪霁回头望了眼别院高高的飞檐,藏在心底隐约的担忧一下子?强烈到了极点。元贞发病已经很多天了,昨夜还那个样子?,现在有没有好点?她要搬走,计延宗不让她再去?那边,她也许以后,再见不到他了。

    那么她至少?,要再确认下他的病情,跟他道?声谢谢。

    脚步停住,看见计延宗询问?的眼神,明雪霁稳着心神:“我突然想起来,昨夜杨局正交待过让我今天过去?,一夜没睡,糊里糊涂差点给忘了。”

    “等吃过饭再去?吧,”计延宗半信半疑,“如果她找你的话,应该会让人来接你吧。”

    明雪霁很难反驳,然而越是这样,越有种强烈的,必须过去?不可的念头,咬了咬唇:“若是吃到一半她让人来接,岂不是更不合适。这些天都是跟她一道?吃饭的,你刚刚也说过,要跟她维持好关系。”

    回头再看一眼别院的飞檐,趁着这股子?执念,转过了身:“我过去?了,你跟妹妹她们吃吧。”

    计延宗叫了一声没叫住,她快着步子?走得远了。眼前蓦地又闪过那抹雪青色,计延宗沉吟着。若是她心里有鬼,那就不会当着他的面坚持要去?那边,况且她实在是连谎都不会说的老实人,他的疑心委实有点没道?理。

    可昨夜那人,那个穿着雪青色像她一样娇小?柔软的女人,是谁?

    明雪霁飞快地来到别院门前,方才?凭着一股子?冲劲过来的,此时才?觉得后怕,腿有点软,卫兵守在门前,今天没有人去?接她,也许杨龄今天根本?不会过来,甚至别院里根本?没人,她简直是疯了,竟然孤零零一个人冲到这里。

    然而都已经来了,也不可能?退回去?。就像她的人生?,从?那天夜里跨进别院那一刻,就再不可能?回头了。

    鼓足勇气正要叫卫兵通传,里面传来杨龄的声音:“进来吧。”

    明雪霁松一口气,迈步进去?时,杨龄向她点了点头:“我也刚到,正想让人去?叫你。”

    她引着她往大门的方向去?:“今天不教东西,我们得出去?一趟。”

    明雪霁跟在后面,想问?问?元贞的病,又不敢问?,只得顺着她的语气:“去?哪儿?”

    “王爷买了间铺子?,契书写?的你的名字,不过对外面暂且说是我的,”杨龄看她一眼,“就在你家茶叶铺子?斜对面。”

    明雪霁大吃一惊。

    杨龄看着她微红的眼:“你之前应该跟他提过以后想找个营生?做吧,这样也好,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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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好好想想该做什?么,怎么做,今后也能?多条出路。”

    明雪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鼻子?酸得厉害,心里也是。一间铺子?很贵的,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又怎么能?收。沉沉地吸着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不用的,我只要有个营生?就好,真的不用买。”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值什?么,”杨龄点点头,“若是你心里过意不去?,那就好好经营,赚了钱再还他也是一样的。”

    她也能?赚钱吗?她这么笨的人,就算想起将来,也是想着给别人做活,挣点苦力钱。明雪霁喃喃的:“我,我不太懂做生?意。”

    “谁也不是一开?始就懂的,我想王爷既然给你买了铺子?,应该也会安排合适的人手,你先慢慢弄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仪门外,马车在那里等着,杨龄带着她上了车,“今天先去?看看,该添什?么该减什?么你先拿个主意,我也不曾弄过这个,只能?说帮你一起参详参详。”

    马车不紧不慢往外驶去?,明雪霁靠着角落坐着,眼睛发着酸,一时想着元贞的病,一时想着那铺子?不知?什?么样子?,一时又想着要搬家,乱纷纷的没个开?交,本?来就一整夜都不曾合眼,此时车子?晃晃悠悠,不觉打起了盹儿。

    元贞过来时,正看见她蜷成一团靠在角落里,小?小?两只脚垂在脚凳上,晃呀晃的。

    第47章

    深藏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元贞定定地?看着。

    那时候是光着的?,微微隆起的?足弓,小小一瓣一瓣淡粉的?指甲,垂在床沿上, 晃呀晃的?。

    心?头有点燥, 像有什么细细的?针,扎进头疼的?间隙里, 于疼痛中催生出别样的?欲望。想剥干净了, 想摸摸花瓣一样的?指甲,那么白那么小, 一定也?很软吧,咬上一口,会?不?会?也?很香甜。

    “王爷,”杨龄低着声音,“好些?了吗?”

    “就那样,”元贞觉得嗓子有点哑,咳了一声,“死不?了。”

    “什么话, ”杨龄皱着眉头, “还是得继续找找有经验的?大夫。”

    找大夫有什么用呢?都是些?没?用的?货色,除了开些?没?用的?药,屁事不?会?。还不?如她。

    至少抱着她的?时候,心?里是安稳的?。

    车轮轧到了石子, 兀地?一跳, 那双小小的?脚跟着一抖, 元贞不?假思索伸手,在明雪霁即将磕到车壁的?刹那, 托住了她的?头。

    明雪霁猛然惊醒。眼?睛望见了元贞,就像在梦中,分不?清真假,迟疑着唤了声:“王爷。”

    说出了口,看见他低垂的?眉眼?,他从车窗外面伸手垫在她脑后,很大的?手,骨节分明,兵刃磨出薄薄薄薄一层茧子,蹭着后颈的?皮肤,微微发疼的?痒。车子又抖了一下,梦寐过后迟钝的?思绪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真的?,不?是梦,他怕车子晃得磕到她的?头,特意托着她。

    鼻尖突然酸得厉害,眼?睛也?是,明雪霁喃喃的?:“王爷。”

    那只手慢慢缩回去了,元贞嗯了一声。明雪霁看见他泛着青白色的?脸,眼?睛里带着红血丝,眼?底下还有两块淤青,头疼折磨得他很难受吧,也?许他昨天夜里,根本也?没?睡。心?底的?冲动突然压不?住,明雪霁鼓足勇气问道:“王爷,您好点了吗?”

    元贞想说死不?了,话到嘴边不?知为什么又改了口,嗯了一声。

    这已经足够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了:“您得多?休息,睡好了觉才能?有精神,还得好好吃饭,您穿的?太单薄了,受了风的?话对头疼也?不?大好。”

    元贞觉得好笑,她以为他是小孩子吗?跟他说这些?叮嘱小孩子的?话。然后好笑里面,又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真是个傻子,那么多?大夫围着他转,况且他疼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有了应付的?经验,也?只有傻子还觉得他什么都不?懂,絮絮叨叨要他多?休息,好好吃饭,不?能?受风。

    真是傻啊,可为什么,心?里头发着软,懒洋洋暖洋洋的?,让他这么没?有耐心?的?人,居然一字一句,听她说完了这些?傻傻的?话。

    明雪霁说着说着,眼?梢瞥见杨龄微妙的?神色,连忙闭了嘴。

    语声戛然而至,元贞怅然若失,隔着车窗望着她:“还有呢?”

    还有什么。明雪霁低着头,心?里有无数话要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铺子很贵的?,我,我将来?一定把?钱还给您。”

    嗤一下,她听见了元贞的?笑声,他一双眼?乜斜着瞧她,说不?出的?意态风流:“你,要还我钱?”

    明雪霁一下子涨红了脸。

    元贞还在笑,笑得很大声,引得路边的?行人都往这边看,咔,杨龄关上了窗户,想来?是不?想让他太招人注意,然而笑意不?可抑制,元贞猛地?加上一鞭,催着马儿箭一般地?窜了出去,道上行人纷纷躲避,元贞大笑着,一直往前狂奔而去。

    多?么有趣,她要还他钱。这辈子还没?有谁这么一本正?经地?在他跟前说过这么好笑的?事,她要还他钱。

    他给出去的?东西,从来?都没?想过让人还,更何?况是给她。还记得上次她说给大户人家做针线,又是要去酒楼干活什么的?,多?么可怜巴巴,一间铺子而已,她虽然傻气点,但也?不?至于连间铺子都弄不?好,只不?过顺手拉她一把?罢了,谁要她还钱。

    怎么能?那么一本正?经地?跟他说着这么好笑的?话呢。笑意越来?越深,从唇边到眼?里再到心?尖,连日来?的?郁气一扫而光,元贞勒住了马。

    看见秋天高而蓝的?天空,淡淡白色的?云,树叶子幽绿幽绿的?,不?知谁家门前种着一大片杜若,穗子中间结了一颗颗幽蓝的?小果子,末梢的?花还开着,一朵一朵,柔软的?白色。

    元贞突然发现,那折磨了他许多?天的?麻痹和疼痛,消失了。

    马车里,明雪霁坐立不?安。

    不?知道元贞笑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不?敢问,偏偏又放不?下,囧得眼?梢都红了,听见杨龄了然的?语声:“你别想太多?,王爷就是这么个性?子。”

    什么性?子呢?她到现在,也?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不?过也?不?需要摸透吧,她马上要搬走了,计延宗不?让她再见他,她与他本来?就是陌路人,这些?天里做梦一般的?事,不?过都是他一时兴起,过去了,就过去了。

    她今天来?,本来?也?是想跟他道谢,道别。明雪霁喃喃的?:“杨局正?,我刚才忘了跟王爷说一件事。”

    “什么事?”隔着窗户元贞在问,他不?知什么时候折返回来?了,拿马鞭敲着窗户,“打开。”

    窗户打开了,明雪霁看见他带笑的?眼?,那么亮,像前些?日子他生气勃勃的?模样。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明雪霁转过脸:“计延宗要搬家,还说以后王爷若是再叫,就让我找借口推脱了。”

    以为他会?惊讶,他却嗤的?一笑,似乎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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