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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时时刻刻在一起,不能分开。◎
齐书怡和赵怀意回到客栈的时候,原本闷热的空气突然阴凉起来,天空瞬间变得更加浓黑,仿佛被重墨染过。
几道紫色的闪电划破长空,如同苍穹的裂痕,将夜空分为两半。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如同恶鬼嘶吼。
豆大的雨滴瞬间倾盆而下,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洗涤。雨滴打在竹叶上,落在屋檐上,似是要硬生生压弯竹竿,砸破屋顶。
房间的窗户还在开着,猛烈的风不断地吹进来,将房间内一些轻巧的物件吹得摇摇晃晃。风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停地撞击着窗户,一下又一下,咚咚作响。
齐书怡快步走到窗边将手伸出窗外,雨滴像冰箭一般打在她的衣袖上,衣袖瞬间就湿了。她关上窗户,雨滴继续打在窗户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齐书怡哆嗦了一下,用力甩了甩湿了半截的衣袖,低头看着顷刻积起的雨水,心下叹气,希望明日不会下这般大的雨,会很影响行程。
她将被风吹乱的东西一一摆好,再仔细地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才到荆州短短两日,她的包袱就比来时鼓了一圈。
因为赵怀意给她添了不少新衣裳。
齐书怡坐在几案前,再次记了一遍路线,几乎要让自己烂熟于心。不知过了多久,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走到床边,慢慢躺下。
希望明日是个好天气。
齐书怡打开房门,看见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门口的赵怀意,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赵怀意低垂着眼,他的眼睫长而密,微微垂下,像一把小扇子,投下了淡淡的阴影,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冷峻的气息。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嘴唇紧闭,仿佛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齐书怡咬住下唇,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她无意识后退几步,似乎要与他拉开距离。
赵怀意倏然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向来柔情的双眼充斥暴虐,让人无法忽视。
齐书怡后退的动作顿住,一手扶着肩上的包袱,一手撑在背后的几案,微垂下眼帘,观察着赵怀意的脚,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不得到她的允许不会进入她的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祈祷,好像认定是她惹怒了赵怀意一样,觉得他站在房门外她就心安一点儿。
出神间,几案突然不受其重向后滑去,发出一道悠长又刺耳的声音。
齐书怡踉跄着站直,赵怀意却抬脚走到她面前。
赵怀意的眼神在她脸上游走,像是在读取她的每一个情绪。齐书怡想后退,但她的脚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他终于停下了,距离齐书怡只有一步之遥。
属于他的气息霸道地侵入齐书怡的感官,压迫着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赵怀意看着低头不语的齐书怡,动了动嘴唇,声音低沉地说道:“皎皎这是要背着我离开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莫名的挫败感和怒气。
齐书怡咽了咽口水,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辩解什么。
赵怀意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说道,“皎皎是不是忘了什么?你还欠着我的房钱。”
齐书怡闻言,抬头看着赵怀意,眼里流露出疑惑的情绪。
赵怀意突然笑了,嘴角勾着讥讽又玩味的笑容,“你答应我的帕子呢?”
帕子?
齐书怡突然想起来,她确实答应过赵怀意给他绣一张帕子,只是连日赶路,他又不曾讨要,她早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齐书怡觑着赵怀意的表情,心知说出实话只会火上浇油,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措辞,赵怀意却突然取下她肩上的包袱。
“皎皎如今可是我的妹妹,你背着我偷偷跑了,让店家怎么想?让我怎么做?”
齐书怡不知道从哪得来了勇气,用力推开了他,顶嘴道,“我们本来就不是真的兄妹!”
“哦?是吗?”赵怀意眼神一沉,“那殿下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还是说,殿下想用身份对我施压了吗?”
“我没有!”齐书怡胸腔剧烈起伏着,她觉得赵怀意简直是莫名其妙,毫不讲道理。
“就算有也没关系。”赵怀意看着她,眼眸里情绪翻滚,“殿下,我说过,出了那道门,我们会是任何关系,唯独不是君臣与师生。”
“而如今我们是兄妹,兄妹是要时时刻刻在一起,不能分开的。”
“才不是!我和我皇兄就不是……”齐书怡被赵怀意突然凌厉的目光轻轻扫过,头皮瞬间发麻,她缩了缩脖颈,坐在凳子上,冲他乖巧一笑。
“没有针线呢。”
齐书怡双手交叠,拇指揉搓虎口,心下哭嚎,好可怕,比当授课先生的时候可怕多了呜呜。
“一会儿竹久会送来。”赵怀意放软了语气。
齐书怡看着赵怀意离开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扯过包袱抱在怀里,静静趴在上面,思绪万千。
她不太明白赵怀意今日为何会这么生气,甚至逼·迫她去绣一块帕子,可他分明不在乎那块帕子,毕竟他连帕子的颜色都不选。
她也不知道赵怀意为何一定要她今日绣手帕,就好像今日绣的手帕,和明日绣的手帕会有什么不一样似的。
齐书怡将脸埋进包袱里,“唉。”
赵怀意关上门,吩咐竹久去买针线,顺便带碗馄饨给齐书怡。
竹久看着他眼下乌青,关心道,“公子还是去歇息会儿吧。”
赵怀意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话。他站在齐书怡的房门前,安静得像个雕塑。
他已经在这站了一夜了。
如今估计还要再站一夜。
不过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只要能留住齐书怡就好,手段卑劣也无所谓。
只是。
赵怀意垂下头,眼睫像是无助的蝴蝶,扑闪不定,只是不知道齐书怡会不会因此惧怕他,疏远他。
他脊背贴靠在身后的横栏上,一眨不眨地望着齐书怡的房门,嘴角轻轻勾起,没关系,过了今日就好了,往后那么长的日子,总能换得她原谅。
昨日赵怀意便从齐书怡的反应中猜出了她要走,他清楚自己没有什么身份可以去干涉她的选择,他问,齐书怡也可以选择不答。但是这次或许上天垂帘他,短暂地给他开了一扇窗——齐书煜要来了。
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赵怀意想到昨日的那纸信笺,嘴角无意识又上扬几分。
时间在夜色中缓缓流逝,赵怀意坐在几案旁,心中充满了焦虑。他的脸色映照在跳跃的烛光中,让人难以窥见其内心。
忽然间,一声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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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的鸟鸣在夜空中响起。赵怀意的脸色微微一变,那是他与京城联络的专属信鸽。
他走到窗边,推开了木窗。冷风挟带着雨丝扑面而来,湿润而冷冽。
一只黑色的信鸽展翅进入房间,雨滴打在信鸽的屁股,它叫了一声,又往前飞向几案,抖落着羽毛上的雨水,微微歪头看向赵怀意。
赵怀意取下它脚上竹筒里的信笺,紧锁的眉头瞬间展开,神情期待。
“可是京城有什么好消息?”竹久看到他的脸色,走过来问道。他心中不免疑惑,公子之前听到太傅逝世都没这般开心,还有什么消息能让公子瞬间开心?莫非是与公主有关?
赵怀意将信笺卷好,又再次打开,指腹在信笺上来回摩挲,似乎是想确认这纸信笺是不是真的。他垂眼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二殿下昨日已接到二妞,当晚于京城出发,不日到荆。
赵怀意算算路程,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可以与他们汇合,只要让齐书煜见到齐书怡,齐书怡就走不掉了。
至于二妞,也是留住齐书怡的另一种手段罢了。
离京那日下着绵绵春雨,二妞早晨犯了懒,并未醒着,而赵怀意又不愿意跟一只狸奴分享与齐书怡相处的时间,他自然是没有吩咐带上二妞的。
可从襄州出发那日,赵怀意便意识到,齐书怡是一直想走的,仅凭他自己是没办法留住齐书怡的,所以此时他也顾不得跟一只狸奴争风吃醋,能替他留住齐书怡的人和物越多越好。
所以从襄州出发的不仅是他们的船,还有一只黑色的信鸽。
如今只要齐书煜那边不出意外就好了,赵怀意心道,两日不眠不休换齐书怡留下,是很值得的。
竹久买完早点和针线回来,轻声道,“公子。”
赵怀意微微颔首:“给皎皎送去吧。”
竹久有些迟疑,指了指自己,带着疑惑的语气问:“我吗?”
赵怀意:“嗯,想她现在是不愿看见我的。”
竹久站在门前再三回头,最后在赵怀意示意下敲开了门,“女郎,您的早点和针线。”
齐书怡坐直了身子,微微侧目看向倚靠在横栏上的赵怀意,见他神情愉悦,心底的怒气瞬间压过了对他的惧怕,她抄起竹久刚刚放下的针线布料,甩在赵怀意怀里,“选颜色!”
赵怀意伸手接住她扔过来的东西,突然笑出声,他都做好要哄她好久的准备了。
他的公主殿下怎么那么心软,连生气都愿意理他。
齐书怡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快点儿选!还有刺绣!只有今日,过时不候!”
赵怀意随手拿起一块白色布料,故作为难:“唔,就这个吧,绣对鸳鸯好了。”
齐书怡此时想着早点绣完早点走,至于给男子绣鸳鸯帕子的意思是什么,她完全没意识到,赵怀意说完,她想都没想便一口应下了。
齐书怡绣帕子讲究精细,色彩、起针每一步都要认真考量一番,赵怀意中午来送吃食的时候齐书怡才刚绣出一个轮廓,晚上再来送膳时依然还是个轮廓,只不过比中午的看上去针线细致些,颜色深重些。
赵怀意忍不住逗弄她,“想不到皎皎还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齐书怡微微转动身子,“你出去,挡我光了。”
夜深人静,烛灯里的蜡快要燃尽的时候,齐书怡才堪堪绣完半只鸳,她左右看看觉得还算满意,她揉了揉酸软的肩颈,洗漱后上床歇息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齐书怡还未醒,门外却有人不停地敲着她的门。
作者有话说:
勤之病娇属性短暂爆发?
第 32 章
◎你竟然跟赵怀意住一间房?◎
昨夜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小雨,风声簌簌直至三更天才停息。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阳光照在脸上,温润而柔和,与前几日的干燥天气截然不同。
而齐书怡昨日又绣了一整日的手帕,只觉得身上酸软疲倦,直至日上三竿都不曾有起身的迹象。
倏地,门外传来持续的敲门声,声音不算大,但一直不曾间断。
齐书怡眼睫微微抖动,翻了个身,扯着被衾盖过自己的头,语气中透露着不满和疲惫:“赵怀意,别敲了……”
门外的人似乎是不敲开门绝对不会不罢休,一个劲儿地狂敲她的门,却不出声喊她。
齐书怡被吵得无法再睡,皱着眉头翻过身,一脚踢开身上的被衾,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呦,我说大少爷就是不一样啊……”门外的人缓缓抬起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待他看见面前的人是谁,原本的说辞瞬间忘得一干二净,一双星目骤然睁大,怀里抱着的狸奴也跳了起来。
齐书怡迷瞪的双眼瞬间清醒,下意识将二妞搂在怀里,与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良久,齐书怡才反应过来,一手搂着二妞,一手去关门,心道,皇兄怎么来了?!
齐书煜手疾眼快地抵住门,惊喊道,“齐皎皎!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惊讶,还有一点儿生气,脸上复杂交织的表情像是大染缸里的混色布料,丰富又多变。
而齐书怡怀中的二妞像是早有察觉,在她关门的那一刻就跳在地上,晃着细长的尾巴,步伐轻盈地离开了。
齐书怡转身用背抵住门,捂着跳声如鼓的心脏,思索着一会该往哪个方向跑。
齐书煜从小喜好耍弄刀枪,又多年习武,他的力气那是只会玩弄笔墨的齐书怡可比的?
不过须臾,齐书煜就推开了门,齐书怡被这股力量推得向前踉跄,双手撑在几案上,堪堪稳住身形,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书怡拎住了衣领。
齐书怡瑟缩着脑袋任凭他提溜,不敢发出一个音节。
齐书煜感觉他的喉咙被烧得腥甜,层层火气往上席卷,眼睛瞬间猩红一片,“你居然在这儿?你竟然跟赵怀意住一间房?!”
齐书怡闻言睁大了双眼,抖动着肩膀从他手下逃脱,反问道,“谁说我和他住一间房了?”
齐书煜被问的一顿,确实没人说过。在他看来,齐书怡是被山匪劫走,赵怀意是奉命南下,两人本该毫无交集,可谁曾想齐书怡就偏偏出现在这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加上赵怀意给他留的信笺,他自然认为住在这间房的是赵怀意。
等等。
齐书煜看向她,星目中闪过意思考究,他声量陡然拔高,“这段时间你都和赵怀意住在一起?!”
齐书怡默默往一旁挪了挪,眨巴眨巴眼睛,小声纠正:“一个院子,一个院子,不是住在同一间房。”
“他可是男子!是外男!你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别人会怎么议论你?你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齐书怡回顶道,“我可是公主,谁敢议论我!再说了,清白有损不是更好吗?想必大胡也不会愿意跟一个不知清白的公主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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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煜被她顶得哑口无言,呆呆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他们这些做父兄的没本事,既不能早些看出大胡的狼子野心,也不能想个万全之策保全她。
如今她自己谋了条生路,还要被皇兄指责行事不妥。
齐书煜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身上的气焰瞬间被熄灭了。
齐书怡看着神情萎靡的齐书煜,懊恼自己是不是说话过重,她此刻才发现,齐书煜的眼下一片乌青,唇边也长满了胡茬,就连身形都消瘦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样。
她走到齐书煜身边,捏着他的衣袖轻轻扯了扯,“……皇兄?”
齐书煜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觉得眼睛很酸涩,“不怪你,是皇兄的错,皇兄不该对你发脾气。”
“是皇兄来得太晚了……”
齐书怡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父皇他们还好吗?”
齐书煜:“别担心,他们很好。一会儿我便传信回去,你便先与我一同南下吧,皇兄不放心你独自返京。”
齐书怡知道皇兄是在哄她,单从齐书煜的状态就能看出他们有多担心,她失踪那么多天,音讯全无,父皇他们怎么可能不忧心?还有母后,她本身就有胃病,自她失踪后定会日日焦虑,食欲不振
思及此,她齐书怡的心脏就阵阵发痛。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哭意问道,“大胡巫师还留在京城吗?”
齐书煜的神色渐渐凝重,“嗯。”
他看了一眼齐书怡担忧的表情,轻声道,“别担心,有大皇兄盯着呢,掀不起什么风浪。”
齐书怡点点头,“希望如此。”
“皎皎,用膳。”赵怀意从外走来,淡淡瞥了一眼齐书煜,然后视若无睹地坐在另一边,他将刚买的早点摆在齐书怡面前,看了看她散乱的头发,温声道,“还没洗漱吗?先去洗漱吧。”
齐书怡拢起一缕黑发,下意识应了一声。
齐书煜突然开口:“这是你的房间吗?看都不看你就进来?”
赵怀意:“为何不能进?我如今可是皎皎的哥哥呢,哥哥给妹妹送点吃食不是应该的吗?”
“什么?!”齐书煜拍桌站起,惊诧不已地望着齐书怡。
齐书怡的脚步一顿,转过僵直的身体,讪讪笑了笑,她之前也没想过会是这个局面啊,而且赵怀意当初给出的选择一个比一个难以启齿,这已经是当时的她能选的最正常的一个了。
齐书煜手指指着气定神闲的赵怀意,又转向自己,最后磨着牙问道,“他是你哥哥我是谁?齐皎皎,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叫他哥哥了?!”
“呀,房里怎么没有水?我要下去打水了。”齐书怡抱起一旁的木盆,如同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般飞快地溜出去,任凭齐书煜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头。
齐书煜看着齐书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无奈叹了口气,双手交叠于胸坐下,对上坐在对面的赵怀意的视线,从鼻尖哼出一口气,扭头不去看他。
洗漱完的齐书怡坐在几案前,看了一眼坐在两边一动不动的二人问道,“你们不吃吗?”
赵怀意眉眼一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语气轻柔:“我吃过了,这些是买给你的,都是你爱吃的。”
齐书煜眉头轻蹙,他强忍着愈来愈强烈的饥饿感,嘴硬地说道,“我不饿。”
齐书怡轻轻哦了一声,遗憾道,“那就只能我自己吃了。”
齐书怡低头喝了一口浓稠的白粥,一缕黑发从她的肩上滑落,赵怀意伸手拢住那缕黑发,轻轻替她理至身后。
他的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是做过千百次。
这一幕落在齐书煜的眼中,却如同一道惊雷般震撼。他的眉头紧皱,心下不禁警铃大作——赵怀意的动作未免太自然了?而且还有些眼熟?
是在哪看见的?
齐书煜右手猛然一拍,震动了几案,心道,是父皇和母后!
齐书怡舀粥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齐书煜,满眼疑惑。
齐书煜被二人看得微微一愣,轻咳一声,然后右手抬起,略显尴尬地拨了拨额间碎发。
赵怀意轻轻笑了笑,对齐书怡道,“今日要出去逛逛吗?”
齐书怡喝掉最后一口汤,接过赵怀意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唇角,问道,“你还不启程去广州城吗?”
之前可以说是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可如今她月事已过,皇兄也与他汇合了,他还陪自己玩乐不是玩忽职守吗?
赵怀意:“没关系,广州城的那些人会比我着急。而且,我不是让竹六带人先去了吗?”
“那好啊,皇兄也没来过荆州吧?荆州好吃好玩的东西可多了,要不要一起去?”
齐书煜:“去,当然去。”
他倒要看看赵怀意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前两日下了大雨,今日坊市里的人比往常多得多。街头巷尾,人群熙熙攘攘,喧闹声、叫卖声、小孩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
齐书煜看见路边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伯,扭头喊道,“皎皎……”
“皎皎。”赵怀意拿着一串刚买的糖葫芦,轻轻喊道,他指了指前面的糕点铺子,“今日还吃糕点吗?”
齐书怡接过糖葫芦,摇了摇头,“这些我都吃过了,不如问问皇兄吧,皇兄你要吃糕点吗?”
齐书煜额头经络跳动,指骨被捏得咔作响,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吃。”
认识赵怀意这么多年,这是齐书煜第一次看他不顺眼,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怀意分明是对齐书怡动了不轨之心!
齐书煜甚至怀疑赵怀意之前利用他接近齐书怡!
作者有话说:
皎皎你是不是忘了昨日勤之吓唬你了怎么能跟他说话!
皇兄终于发现自己被当工具人了,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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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她喜欢赵怀意。◎
齐书怡已在荆州待了多日,吃喝玩乐的东西她早就尝了个鲜,此次出门也不是真的为了玩,而是置办马车行囊。
广州城里的人蛰伏二十年,如今才露出行踪,可见谋划之人其野心之大,城府之深,若不是上元节遇刺一事发生,大齐皇族未必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今清剿队伍的两位主权人已经汇合,他们自然没有再在荆州停留的理由。
齐书怡望着还在书斋精挑细选的齐书煜,忍不住喊道,“阿兄,你挑好了没有?只是写一纸信笺,没有必要买新的纸笔吧?你找赵怀意借用一下不就好了。”
齐书怡抬起手肘碰了碰赵怀意的手臂,扬眉问道,“是不是?”
赵怀意低头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嘴角轻轻勾起,“嗯,是。”
齐书煜回头剜了一眼赵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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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随手拿起手边的笔墨走到柜台,嘴上不停地念叨,“不安好心、假正经、虚伪、道貌岸然。”
齐书煜每说一个词,他的眼神就凌厉一分。
柜台的小厮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齐书煜的表情,然后颤颤巍巍地将包装好的笔墨递给他,小声道,“公子走好。”
齐书煜捏紧纸袋,眼睛死死盯着赵怀意,大有一副要将他的脸盯出两个大洞的架势,阴恻恻接了句,“妹妹都要成别人家的了,好不了一点!”
齐书煜兴冲冲地插到二人中间,左手搭在齐书怡肩膀上,抬手轻掐她的脸颊,硬生生别开她看向赵怀意的脸,“走了。”
齐书怡拍掉他的手,揉揉被他掐过脸,嗔怪道,“干嘛,好痛的。”
齐书煜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和无奈,手掌按在她的后脑勺,微微一压,“我还不知道你?一点痛就哭爹喊娘的,真要痛你不早就掐回来了。快回去,还要写信笺呢。”
齐书怡被一路揽回了客栈,她几次想回头看看赵怀意跟没跟上,都被齐书煜按住了脑袋,直至到了房间才被松开。
她看着活动筋骨,捏着胳膊的齐书煜没好气道,“不舒服还非要揽着干嘛?”
齐书怡比齐书煜矮很多,一路上他都在迁就她的身高,又没有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别别扭扭走了一路,肌肉酸软得很。
齐书煜听闻挺直了背脊,若无其事地走到几案旁坐下,“有吗?没有啊。”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三声平稳的敲门声,齐书怡想起早晨那截然不同的敲门声,额头经络微微跳动,嘴角扯了扯,忍不住回头瞪了齐书煜一眼。
齐书煜想到跟在他们身后的赵怀意,自觉不妙,起身想要阻止齐书怡开门,却已经晚了。
赵怀意看着齐书怡,眼底点点柔意逐渐增加,他举起手中还冒着微微热气的板栗和糕点,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拂面:“刚刚看你在书斋外就盯着这家铺子,路上给你买了点,趁热吃。”
齐书怡表情微微一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她刚刚在书斋外确实是因为想去前面买糕点才催促齐书煜的,没想到赵怀意连这么细微的情绪都能察觉到。
她默了几秒,呆呆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略显迟疑地说:“谢、谢谢?”
赵怀意被她呆愣的模样可爱到,低头笑了一下,抬头撞上齐书煜的目光,他微微颔首,然后又看向齐书怡,“我先回去了,明日启程,你今日早点休息。”
齐书煜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是在挑衅我?!
他看着尚处在呆愣状态的齐书怡,气得一把捞过她怀里的零嘴,“没心没肺,什么人给的东西你都敢收!”
齐书怡握了握瞬间空了的双手,语气委屈地说:“他又不会害我。”
齐书煜深深看了她一眼:“哼,他是不会害你,他图的就是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犹如一声惊雷,在齐书怡的心中炸开。
齐书怡惊呼出声:“什么?!”
齐书煜看着她膛目结舌的表情,自知自己嘴快说出了心里话,可话已说出口,便再没有收回去当做没说过、没听见的道理。
齐书煜微微叹了口气,拉着齐书怡坐在自己身边。他仔细端详着那张脸,心中感慨,当初那个软糯的小团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惹人怜爱了。
齐书怡自小不缺疼爱,但她身边缺少同龄的玩伴。从出生到及笄,她身边的男子屈指可数,除去父兄,便只有赵怀意一人了。就连芳华殿中服侍的人都是宫女,连个干杂役的内侍都没有。
齐书煜心想,估计她接触过的男子,还不如她在话本里见到的多。
她不懂儿女情长,她也不需要懂。
她想要的所有东西,父兄都会给她,哪怕是人。
可如今有人想要摘得她的真心,还是赵怀意。
谁都可以,唯独赵怀意不可以。
齐书煜小声嘟囔了句:“年纪又大,城府还深。”
齐书怡回过神,冷不丁听到这句,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凑到齐书煜面前,歪头看向他,“嗯?什么?”
齐书煜轻轻推开她,“没什么。”
“皇兄说谁年纪大?赵怀意吗?”齐书怡又凑到他面前,追问道,“可是我记得皇兄比他还大了月份,皇兄莫不是也在说自己老?”
“啊,还有大皇兄,大皇兄比你还大两岁,难不成你觉得大皇兄也老吗?”
“去去去,收拾行李去。”齐书煜躲开她的逼近,快步走出了齐书怡的房间。
他只觉得齐书怡算是没救了,自己的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什么都不懂,果然还是接触的男人少了,日后要带她多见见各色美男,别被一个人迷晕了眼。
齐书怡轻轻关上门,身体跌倒在床上,繁杂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近日来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回放,清晰如昨。
她是迟钝,但不是傻子,她自然听得出齐书煜的话外音。
只是齐书煜的感觉就是对的吗?赵怀意真的喜欢她吗?她又对赵怀意是什么感情呢?
此前齐书怡一直觉得赵怀意在她心中是兄长、是师友,他陪伴她那么久,以至于在很多问题上,她都会下意识依赖他。
可是,这些问题是只有他能解决吗?
齐书怡眼睫轻颤,就连逃婚这件事她都选择让赵怀意帮她。
真的非他不可吗?
齐书怡微微歪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枝叶,在她的房间落下斑驳的光影,鸟雀从枝头飞落到窗棂,蹦蹦跳跳靠近那处光影。
不知从哪回来的二妞扑向那只鸟雀,狸奴跟鸟雀都发出尖利的叫声,鸟雀瞬间飞向窗外,地上多了几片羽毛。
她慢慢收回目光,闭上了眼。
不是的,其实她自己也可以跑的。
齐书怡一直知道她身边有皇宫暗卫跟随保护,那些暗卫大多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士兵,剩下的一小部分也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有着杀伐之气,这样的人是不能靠近寺庙的,更别说大承恩寺这种香火鼎盛,承办过多场皇家封禅大典的寺庙了。
所以当日能进大承恩寺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大可以进了寺庙,支开沙弥,然后自己从耳门出逃。
可事后父皇搜查,首当其冲的便是大承恩寺。
那赵怀意呢?赵怀意就不会被牵连吗?
可他们当时的计策就是伪装成劫匪绑架,不会有人注意到赵怀意的。
齐书怡抬起胳膊遮住双眼,笑出了声。
直至现在,她还在找理由辩解。
就像刚刚齐书煜吐槽赵怀意一样,她不愿意听见别人说他年纪大,所以她装傻,左顾右而言其他,惹得齐书煜不耐烦,逼他自行离开。
她分明就是,喜欢赵怀意。
她喜欢赵怀意……
齐书怡回忆他和赵怀意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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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心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
十岁的第一次见面?
齐书怡手指微微蜷缩,啊,不对,那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们在更早的时候见过,在赵怀意生辰的时候。
她记起赵怀意那日落寞的样子,和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赵元洲,心下忍不住泛起酸涩。
他从前的日子过得不好。
齐书怡倏然坐起,头脑眩晕片刻后想到,她和赵怀意之间是有血仇的。
这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齐书怡缓缓抱住双腿,试图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无助得像一只受伤的狸奴。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无情地捏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才刚刚察觉到她的感情,她甚至都不能将这份喜欢表现出来。
齐书怡将脸埋进臂弯里,脑海中回闪着赵怀意每次看向她的眼神,跟她说的每一句话。
齐书怡不禁疑惑,如果真的是父皇谋权篡位,杀害了他的双亲,他怎么能对我怎么温柔?
扪心自问,齐书怡自己都做不到跟仇人之子和平相处,更别提教她圣贤明理,对她有求必应了。
难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滋生,如同野火一般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说:
舟舟:勤之,怎么办呀,二舅哥好像不满意你这个妹夫呢
女鹅终于发现她喜欢勤之啦\\O/乖乖女鹅不哭,麻麻好心疼感谢在2023-11-04 21:12:402023-11-05 20:4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沉忘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4 章
◎知晓了,哥哥。◎
早晨二妞打翻了几案上的一盏茶水,水渍流了一地,柔和的阳光透过木窗照射进来,将那滩水渍照得银光闪闪。
二妞新奇地踩着那些碎银的水渍,片刻后便觉得无趣。它纵身一跃,轻盈地跳上了床,在齐书怡耳边轻声哼叫,用湿润润的软垫按住她的唇瓣,又踩踩她的肩膀,乐此不疲。
齐书怡嘤咛一声,翻身搂住它,报复性地揉了揉它的脑袋和肚皮,迷迷糊糊说道,“似乎瘦了好多。”
齐书怡起身捏住被二妞踩过的地方,侧目看去是几个重叠的模糊水印,她下意识伸手弹了弹,然后从包袱中取出一套淡粉广袖衣裳套上,配了一条同色的丝锻裙便下楼了。
马车早已等在楼下,齐书煜见她下来,抢先一步将手中的欢喜坨塞进齐书怡手中。
齐书煜看了看齐书怡的打扮浅笑道,“不愧是我妹妹,这种朴素的裙子也能穿得好看。”
他的眼神满是宠溺和疼爱,语气也颇为自豪。
齐书怡闻言抬眸看向赵怀意,对上他潋滟的双眸眼睫轻颤,想到昨日的那些结论,齐书怡错开视线。
忽地,她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再次扭头看向赵怀意,一对杏眼弯成可爱的月牙,“是赵怀意买的。”
齐书怡面对着阳光,脸颊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下显得纤毫毕现,杏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如两块明亮剔透的玉石。
赵怀意心下一悸,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攥着,他移开目光,突然觉得自己不敢看她。
齐书煜摆动着齐书怡的手臂,皱着眉头左看右看,嘴里轻啧声不断。
齐书怡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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