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死亡即出狱》20-30
21 ? 铁树地狱-倒V开始
◎举“手”之劳◎
“天啊我的亲妈啊”
6号房简直就是核爆现场, 爆裂喷涌而出的水流淹过门槛汇成小股漫在走廊,门框四方水泥残缺不齐,精钢所制的大门端端正正嵌在客厅墙壁上, 被轰烂的中岛大理石碎片七零八落地洒在四处, 水热气蒸腾着地面鲜血,混杂着焦糊的味道极其难闻。
匆匆赶到的执行部齐齐发出感叹,目瞪口呆地看着房内收拾残局的裁决团外勤部。
他们刚跨进门槛,踏碎了浮在水面上那股灰白的碎渣,碎渣打着旋儿朝四处扩散。
“别动。”彭钰童提着一个透明物证袋从卧室里走出来。
众所周知, 执行部和裁决团不对盘的渊源历史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
“你说别动就别动?这是你家?”吴克疑惑地皱起眉头,立刻开始嘴炮模式:“我还没问你你们裁决官把我们部长抱着干什么去了,要是今天我们部长有半点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当然不是我家,不过我想问。”彭钰童深得裁决团那副高高在上的做派,阴阳怪气地说:“你们部长差点死在这个房间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什么?!”执行部众人惊呼出声,随即浩浩荡荡涌进客厅, 把正在用滤网收集水面白灰的外勤部撞个趔趄,三两步淌过客厅来到卧室门口, 本想问个一二三四五六七。
视线一转便看到烧得焦黑的衣柜和墙面,卧室双枕大床完好无损, 只是被子凌乱地揉成一团,残破的粉红小花床单上染着丝丝鲜血, 以及还有半坐在床边双手抱头穿着单薄睡衣——惊魂未定的王志。
鸡零狗碎的线索拼凑在一起, 一个可怕的推测在众人心头不约而同初见雏形。
吴克知道王志真实身份, 不过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他慢慢从明显人为撕裂的床单上收回视线,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气焰陡然短了半截, 哆哆嗦嗦地狡辩:“我们部长不是那种人。”
“铁证如山啊吴科长您别说了,现在找到裁决官才是。”年轻的部员在身后附耳提醒:“部长他偷情不成”
在场的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高精尖人员,这句耳语的话在所有人听来就像开了扩音喇叭,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彭钰童翻个白眼,“有人袭击了在这里访友的陈部长,是我们裁决官及时赶到救下了他。”
“啊?”
众人如梦初醒,指着楼下街道停着的昆机旁边,抱头蹲着的那群白色制服和麻花状萧劲:“这群狗东西袭击了我们部长?”
彭钰童颇为无语,点点头。
在他头还没彻底抬起来的零点零几秒中,只见眼前唰唰唰掠过数道残影,拳打脚踢声旋即从楼下传来。
裁决团外勤部也不打扫战场了纷纷朝窗边跑去,彭钰童迅速将收集到的长发的证物袋往兜里一踹,也探出脑袋。
“你们他妈的敢袭击我们部长?!没挨过打是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
昆机旁负责关押上拷的外勤部人员瞬间躲得老远,生怕溅上丁点血。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天际。
彭钰童和外勤部众人彻底服了执行部这群老6,一眼难尽的互相对视了眼,却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视野里,执行部已经麻溜滴对白色制服和萧劲采完血,提取到了指纹、毛发。
吴克一边拳打脚踢一边挤眉弄眼:够了好了不要把人打死了我们还要细审,保留人命将来才能为部长派上大用场之类的等到统统采集完毕他大手一挥,眨眼功夫执行部就把萧劲和白色制服押到了自家所属的昆机上。
彭钰童差点从窗户掉了下去,气急败坏道:“站住!”
“袭击执行部部长是重罪,我们一定要查清楚究竟什么人干的!”吴克转身叉腰仰头,对着二楼窗户的彭钰童,动作一气呵成:“烦请告诉我,我们部长现在在哪里。”
“你们太过分了!”彭钰童大声怒吼道:“陈部长是裁决官救的,这些人理应由裁决团监管!”
不为其他,两家斗了几百年就为了争口气。
“说这些多伤感情啊”吴克两手一摊:“我们不都是为了找真凶吗?”他不要脸地朝身旁人一偏,交代道:“你上去把裁决团外勤部收集的所有证物袋拿过来。”
“是,吴科长。”
“对了,还有彭钰童裁决员身上藏起来的那份。”吴克皮笑肉不笑地瞟了眼二楼,又道:“刚刚藏在左边外套里,现在正在换地方藏可能是秋裤内袋你上去拿的时候可别乱摸。”
彭钰童:“”
当刚赶到时吴克还在紧张,不过听到彭钰童说陈岁安已经被救的话,那他的安危暂时不用担心,需要担心的反而是不能让外人提取任何蛛丝马迹。
至于彭钰童现在相当懊悔,恨不得自己没打那通电话,当时他正在裁决团大楼值班,接到赵渡让他时刻注意陈岁安安全的命令,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十几分钟后,6号房突然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唯一可能就是有人开启了屏蔽仪。他立马汇报给赵渡,接着又发现屏蔽仪突然断开。
陈岁安性命危在旦夕,在他与顶头上司共频通讯里,他清楚地听到了上司为了拖延时间拨打电话和其对话全部内容。
震惊其对话内容的之余,暗戳戳地以为执行部知道来龙去脉后恨不得把他们裁决团供起来,却没想到裁决官根本不让说,更没想到来了这么群强盗流氓
吴克正所谓是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发挥得淋漓尽致。
“别碰我”执行部部员的手在彭钰童裤兜里掏来掏去,他强烈抗议无果,最终眼睁睁看着执行部带走了所有物证袋,以及目瞪口呆的王志。
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吴克领着执行部大批人马站在空旷街道上挥手致意:“幸苦各位了,有空请你们吃面。”
“!”
吗的,忙活一整晚就吃个面?还有空?
这张空头支票开得可真是大方啊。
彭钰童怒道:“滚,我死也不告诉你陈部长在哪。”
吴克转身登上昆机,在起飞的半空中透过舱弦玻璃微微一笑,摇晃了下手中的手机,口型说:“你们外勤部的小可爱已经告诉我啦~”
仅一句话,就令彭钰童对他敞开了心扉。
——嘭!
彭钰童捏碎了窗框,咬牙切齿:“%¥&(@¥”-
北半球,隶属裁决团名下的私人医院。
特护病房配备齐全,俨然就是个装修豪华精致的高端酒店,走廊上每隔两米持枪警戒的裁决团外勤部人员目不斜视地守护着这层唯一的病人。
主治医生脑门上的冷汗还未擦干,又在后续用药上犯了难,半晌,他踌躇着出病房。
很快,有人上前询问。
医生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说:“关于陈部长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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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向裁决官请示一下。”
病房门被人轻微地敲响两声,很有礼貌地站在门外等待。
片刻后,门被人从里打开。
“裁决官,主治医生有事想向您请示。”
赵渡一眼扫过站在门口紧张局促的医生,压低音量:“什么事?”
“嗯……是这样……虽然对陈部长右肩伤口做了紧急修复手术成功脱离了危险。”医生尽可能缩短原因表明中心,“不过组织后续恢复生长过程中会引发剧烈的疼痛……在在在这……这种情况下病人通常要经历较为漫长的恢复疼痛期……不过有种药可以缩短恢复期限……”
赵渡淡淡睨了医生一眼,问:“有副作用?”
医生暗自松了口气,叹服怪不得人能当裁决官,犹豫了片刻如实回答:“是的,这种药不仅能极大地提升组织恢复能力还能最大限度减少生理疼痛,副作用就是会导致病人在使用初期意识混乱……”
说完他不敢看头顶审视的目光,回想到半小时前。
当裁决团的专属昆机降落在医院楼顶停机坪时,他在前面密密麻麻的医院高层领导人群缝里,看到这位以冷酷无情著称的裁决官怀里居然抱着个人!
那人浑身裹着黑色西装里,被紧紧抱在怀里,而且他清清楚楚看到出舱门那刻,赵渡手掌拢住怀中之人后脑勺,往怀里紧了紧。
那个姿势是在躲避机翼两侧因发动机搅动的狂风。
看身型,重伤的是位年轻男子,有着乌黑浓密的头发,还有着西装都遮不住的清瘦身段,以及自然垂落的一小截染满鲜血的手臂。
那收束起伏精致的腕骨线条,随着走动的轻微幅度隐没在黑色西装里若隐若现。
在场所有人脸色变了变,免去了寒暄招呼,赵渡抱着人大步流星地直奔手术室。
等到手术室无影灯一打,众医生大骇,躺在手术床上濒死垂危的人居然是执行部部长陈岁安。
特别是经过复杂检查后他们发现,这位外界传闻与赵渡矛盾重重的陈部长不仅身中一枪,右腿胫骨居然还受到暴力折断,更别提大量失血身体机能已经降到最低之类。
幸好早有紧急施救过的痕迹,不然今天就是再高端精尖的医用设备和仪器都救不回来这条命。
短短几秒这名主治医生把停机坪那段画面回想了遍,直到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冷淡地“嗯。”
心中咯噔一下,这算是答应用药了?
他赶紧头也不回地溜到办公室下医嘱去了。
护士战战兢兢地给躺在病床上陈岁安的吊瓶里注/射特效药,又敢紧赶慢地朝坐在病床旁的赵渡一鞠躬,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不远处裁决团顶楼天枰雕像静默地矗立在碧蓝天空下,清晨阳光投射在砝码顶端,尖锐地穿透窗户反射进这间特护病房。
赵渡起身拉紧窗帘,房间光线登时暗淡下来。他慢慢踱步至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陈岁安。
血污已然洗去。
乌黑秀亮的碎发托在雪白枕头上,光洁的额头下是双紧紧阖上的双眼,薄薄的眼皮上紫青脉络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纤长浓密的睫毛时不时轻颤,昭示着欲醒不醒,再往下是那微微抿起的嘴角。
赵渡仔细端详了片刻,拿起柜子上的湿棉签,在陈岁安干涸嘴唇上轻轻辗转。
那药效来得如此快。
刚刚擦完嘴唇的陈岁安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双臂不安扭动,眉头也紧紧拧起。就连头颅都在轻晃,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赵渡站在病床边平静地看着他,淡漠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忽地,陈岁安嘴唇翁动下,沙哑地吐出几个字。
“放我……出去……”
赵渡俯下身。
“杀……我……小斐……杀了我……”
陈岁安眼珠在眼皮下高速转动,额头上渐渐涌出细小汗珠。
“让我……死……”
破碎嘶哑的字眼从陈岁安喉咙里逸出,他好像快濒临崩溃的极限。
赵渡凝神看了他几秒,接着第一次对陈岁安用“震慑”。
一股如海啸般汹涌的情绪铺天盖朝他袭来。
绝望、悲痛、追悔。那是一种完全丧失了感知之下的窒息。
“震慑”其实是指利用精神力入侵对他人或物体造成足够强大的胁迫和强制力量,从而使对手慑于巨大的压力而丧失继续抵抗意志的一种高强度精神侵略形式,就如同陈氏一族的熠耀,这是赵氏从未公开过的强大王牌。
人类的大脑会用每一个新的记忆重塑自己。这是通过突触或脑细胞之间的微小间隙发生的。脑细胞或神经元通过一个优雅的电化学系统相互交流。一个细胞电荷的变化会触发突触间被称为神经递质的化学物质的释放。神经递质随后被间隙另一侧的神经元吸收,并在那里触发该细胞的电路变化。
记忆被编码在电路中,而震慑就是蚀刻这些电路的一种手段。
宽大洁白的病床,赵渡琥珀似的淡漠眼珠冷冷凝视着陈岁安,精神力正在缓缓入侵大脑杏仁核区域,这是一个帮助处理恐惧等情绪的地方,同时在储存记忆中发挥着作用。他尽可能放的缓慢轻柔,但陈岁安的大脑情绪几乎在瞬间暴戾起来。
与此同时,一幅暗藏在岁月长河的残忍画面逐渐被揭开。
这是执行部部长的办公室,雪白的办公室墙上挂着跌宕遒丽的标语——【秩序是建立在规矩上的】。
彼时的陈岁安穿着裁剪精良的黑色执行部制式服,胸膛上带着一枚镰刀标志的纯金胸针,橄榄链条交织在镰刀四边,古朴肃穆。
这是执行部部长特有的,象征身份地位的特殊标志。通常只在重大节日或者委任新一届部长时才会佩戴使用,赵渡很快明白,这是陈岁安在22岁那年——上任的第一天。
画面中的陈岁安站在办公室中央,正抬头看墙上标语。
他乌黑秀丽的发梢在浅淡日光下流转着金光,整个人轻快张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年轻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一阵哒哒的鞋跟声从办公室廊外传来。
“你找我干嘛?”一名留着公主切十七八岁模样的漂亮女孩儿径直推开了门,她身着较为正式的小礼裙,嚼着口香糖问道:“他们说你有事找我?”
陈岁安扭头上下打量她两眼,笑着反问道:“不是你让人传话说换届大会完毕后偷偷在办公室见一面?”
“开什么玩笑,我躲你都来不及。”女孩儿大剌剌往会客沙发上一坐,没什么形象的翘起二郎腿,嘴里吐出一个大大的泡泡:“拜托,哪个环节信息差出了错”
——笃笃笃
仿生人端着托盘送进来了两杯冰镇香槟,今天是执行部百年换届的大日子,诸多名流显贵都在楼下宴会厅相聚。
佐餐酒用的是地下酒窖特殊密封陈酿布里格纳克玫瑰香槟,有清新和淡淡的花香,口感柔滑回味悠长,浓郁的水果味与香槟微妙的奶油蛋糕味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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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很适合用来庆祝。
女孩儿起身递给陈岁安一杯,自己也浅啜了口:“奇了怪了,宇宙岛没谁认识我,是不是有谁搞错了?”她说完无聊地耸耸肩:“算了,反正也不影响,正好见一面。”
“没人看见你进来吧?”陈岁安不置可否,将香槟接过一饮而尽,伸手恶趣味般地捏了捏女孩儿脸蛋:“虽然今天穿着不是你的风格,不过还行,小斐。”
赵渡眯起眼睛,小斐。
这个女孩儿就是小斐。
他不由地细细打量起来。
女孩儿穿着亮绿色长裙,妆容很淡,淡到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只能从眼皮上那抹很跳脱的绿色眼影才能看出一二。
“你这办公室难看的要死,走了。以后不要见面了反正你也会很忙,估计他们也不会再强迫我们在一起”小斐把酒杯搁在桌上,踩着噔噔噔的高跟鞋走到门口,她握住办公室房门把手,扭头:“哦对了,陈同志,希望你成为执行部部长也要堂堂正正做人,可千万别像他们一样变成了鬼。”
陈岁安笑骂:“慢走不送快滚蛋。”
然而房门把手却拧不动。
“你这什么烂办公室连个门把手——”话音未落,两人背后四面窗户同时降下金属栏杆,房门外面传来同样沉重的金属落地声。
陈岁安顿感不妙,一簇焰色火花从指尖燃起,他闭上双眼遥遥地感觉到了什么,变色一变,又压抑又暴躁地骂了句脏话。
“怎么了???”
陈岁安重重拂开她手,素白的脸颊涌上一层不正常的潮红。
他紧紧盯着手中香槟杯,咬着犬牙死死问道:“你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你怎么回事?”小斐顷刻反应了过来,“下药了?”
陈岁安彻底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从两人阴差阳错地被人通知到办公室见面开始阴谋就已展开,两杯香槟只有一杯放了东西,但无论谁喝效果都一样,最后都会造成他们期待的效果。今天换届加新任,有无双数眼睛盯着大众早就被有心人带领到走廊上参观执行部,就算侥幸被他们逃了出来,只要现在这副鬼模样被任何人看到,他都将被彻底钉上耻辱柱,借此机会也正好公开小斐。
尽管采取的策略不同,或者说哪怕丢点颜面都在所不惜,只要目的达成。
这群杂碎。
陈岁安冷眼扫过这间整齐干净的办公室,克制着喘气:“别推了,出不去的。”
闻言,小斐停止砸门从包里掏出手机手环,心底骤沉。
“没信号,这群畜生。”
“待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别进来知道吗?”陈岁安指着侧边虚掩着临时休息间,他极力忍耐着什么,一丝殷红鲜血慢慢从嘴角蜿蜒而下。
“不不不不不你会死的。”小斐语不成句:“我你别这样,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的。”
“待着!”陈岁安将她大力推到在地,布满血丝的猩红眼底昭示着他即将失去理智,“别他妈进来。”说完嘭地一声将休息室的门摔关。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乒乓乱砸的剧烈响动。
小斐惊惶地半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睁睁看着休息间金属材质的房门窜出焰色火苗尾焰,她突然疯了一般跑过去砸门:“陈岁安你他妈的把自己封在里面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快停下!”
至此,金属材质门板与门框全部融合在一起,里面也再无任何声响。
小斐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赵渡却能看见。
一进休息间的陈岁安凭借最后那抹残破的理智用掌中焰色融化了整个门锁门缝,一路跌跌撞撞地进了浴室,他一把将台面上崭新的洗漱用品全部扫翻在地,胡乱地翻找着,企图找到什么尖锐利器,可惜什么都没有。
接着他跪在地上仰起头痛苦地咬紧牙关,将浴缸水温调到了零度。
纯净的水流从黄铜管从流出很快便溢满了整个浴缸,陈岁安胡乱扯掉衣服,那枚古朴胸针叮地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紧接着他浑身赤/裸跨进浴缸,零度过冷水收到外力扰动霎时凝结成冰沙。
——噗
血气和冷气交织,陈岁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如同婴儿那般浑身蜷缩在浴缸,冷白的皮肤悉数染上绯红,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浴缸慢慢化开,整池水呈淡淡粉红。
赵渡深吸口气,正欲停止“震慑”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染着情/欲的低吟。
他僵硬地慢慢回头,将浴缸里□□的陈岁安尽收眼底。
只见陈岁安双手死死捏着浴缸两侧的把手,喉咙里逸出破碎难耐的低喘。手背上青筋暴起,那起伏收束的腕骨条线紧紧绷着,如白瓷般细腻光滑的皮肤下是剧烈起伏的胸膛,窄窄的腰腹劲韧削薄,两条修长的腿不停屈起又放下,抑或是紧紧绞住。他躺在四四方方的冰水鱼缸里,精致脆弱地如同一座栩栩如生的玉雕,在冰渣叮叮当当碰撞下浑身都透着莹白刺眼的光泽。
与此同时,燥热通过神经元反馈给赵渡,他一刻都不敢再停留,极快地收回“震慑”迅速起身离开病房,离开前最后看了眼病床上,正在被药物副作用冲击的陈岁安。
仅一眼,便再也挪不开步子。
病房里落针可闻,昏暗光线下,雪白被子下某个部位的凸起那样显眼。
陈岁安陷在宽大柔和的枕头上,不知何时,他受伤的右肩的被子滑落至胸膛,肩骨和锁骨盛满了阴影,衬托勾勒出流畅线条。曲线和凹陷交织着,而他素白漂亮的脸颊上也不知从何时起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鼻翼翁张颤动,嘴唇微张露出一点猩红的舌尖。
赵渡直直僵在原地半分钟,眼底强烈的冲击占据着瞳孔和心神。
房间气温陡然拔高,自循环的新风系统吹来了名为鬼使神差的风。
正所谓颜色越粉效果越狠。
所以,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按上了陈岁安刚刚恢复了丁点血色的湿润薄唇。
与此同时,陈岁安霍然睁开双眼,瞳孔失焦地看着天花板,没有受伤的左手猝不及防拉住赵渡手腕,不安地、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摩梭着他腕骨内侧皮肤。
他乌黑瞳孔如同墨点,黑白分明,平常总是含着那些似笑非笑,可此时此刻却盛满了水雾,在睁眼顷刻间两行清泪滑落至鬓边。
嗫嚅着:“救救我。”
然后又是两颗晶莹泪水滑落流向了耳廓。
“救救我。”
他迷茫地看着赵渡,用无限期盼的软弱语气,一遍遍重复。
接着像无法承受那般死死咬住下嘴唇,将颜色越粉效果越狠的效果推到极致。
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之下,凄美的破碎感就像刀凿斧刻般深深撞进了赵渡脑海。
冷静自持、铁腕无情、高冷禁欲顷刻化为泡影。
下一秒,赵渡伸出温热的手轻柔地覆盖在陈岁安双眼之上,另一只手绕过他头顶上方松松地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轻轻拍哄着后背,说:“没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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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
房间里暗淡的光线给所有东西都镀上了层迷糊的轮廓,无形中也模糊了两人之间曾经泾渭分明的界限。
病床上那抹交织的剪影完完整整嵌合在一起,如胶似漆不可分割。
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哄拍的低语却从未停止。饶是冷静了二十几年从未出过任何错的赵渡在此刻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抱着陈岁安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过奇异的念头倒是顺着血管涌向四肢百骸:他不能哭,他不能在我怀里哭,至少不能在我怀里因为这些原因哭。
陈岁安身在现实世界病床上,赵渡却重新唤醒了他脑海中那份尘封多年的记忆,伴随着心理上的绝望痛苦,还有就是生理上种种渴求。
他在毫无自主意识情况下,卸掉多年伪装的坚硬外壳,完全流露出那份需要保护的脆弱的内里,彻彻底底躺在赵渡怀中任由眼泪默默流淌。然而在药物作用和大脑分泌的生理需求刺激下,他开始并不满足于那份温热的拥抱。
他埋在赵渡颈窝难耐地、轻微地翻动着,呵出炙热气息痛苦地低吟。这串破碎的低吟如同子弹直接击穿了赵渡,他环抱住陈岁安背脊的手掌不由地收紧,僵硬地抵住甚至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可是下一秒,陈岁安那只摩挲他手腕的指节突然牵着他的手伸进了被子里。
赵渡微微侧开脸,陈岁安那双沾染着□□的眼睛分毫不差地映在他眼底。
他睁着失焦的瞳孔,纤长的睫毛都在颤抖,用微凉鼻尖轻轻蹭着赵渡嘴唇,炙热的气息从水润淡红的嘴唇里呼出,不成章法地喃喃着:“救救我。”
轰——坚固的壁垒倾然倒塌。
赵渡丝毫不费力气挣脱,强硬地掐着陈岁安下颌,沉声问道:“我是谁。”
陈岁安无机质似的玻璃眼珠微微转了转。
“我是谁。”赵渡埋下头,两人唇瓣相贴,厮磨着重复问。
“唔”陈岁安呼痛,径直把舌头滑进对方口腔,生涩地胡乱搅动着。
可掌控者怎么会任由索求者的性子来呢?虽然现在陈岁安没有任何意识。但赵渡并不想当个点到即止的好人,
毕竟坏人做事都是一做到底的。
他立刻反客为主地就缠住陈岁安舌头,长驱直入地扫过齿列,毫不客气地擦刮过温软口腔内壁,紧紧攫住他呼吸的同时唇齿交融将所有喘息堵回去。
“”陈岁安更加难受起来,不停地挪动着,伸出手紧紧攀上赵渡肩脖,止不住地浑身往上贴。
粘腻水声悉悉索索。
然而赵渡似乎就为了刺激陈岁安似的,舌尖刻意划过他上颚。顷刻间怀中人浑身战栗,一声急促的惊喘在耳畔炸开,接着那压抑地啜泣再次传来。
赵渡用指腹轻柔地揩掉陈岁安赤红眼角的泪,唇齿分开时拉了一道透明丝线。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都在喘息。
“我是谁?”赵渡对这个问题不眠不休。
陈岁安在他怀中颤抖着顿住,瞳孔终于短暂地聚了次焦,薄薄眼皮极为缓慢眨了眨,从喉头挤出一个沙哑的单音节。
“——赵”
回应来的很快。
“够了,一个字就够了。”
一时间,病房走廊外所有持枪警戒的裁决团外勤部大脑收到同一命令——全部待命后退十米。
强大的的精神力不容拒绝,整齐划一的步伐逐渐远去。
“——够了”
回溯里的陈岁安大声喊道,特护病房的画面瞬间定格。
白鹤早就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陈岁安深吸口气,捂着眼睛艰难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
赵渡靠在病房门口墙上,双手插在裤兜,视线一直停留在病床上那两道向贴的剪影身上,微微一晒:“是你让我救你的。”
“……”
陈岁安不知该说什么,又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此时的尴尬和无奈,最终张了张口,气若游丝地说:“我那时候并不清醒。”
“是吗?”赵渡挑眉问道:“你说了我的名字。”
“我觉得你可能听错了……这个世界姓赵的人很多,不单单是你……”陈岁安语无伦次,脸颊通红,泛起的颜色与病床上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他快崩溃了,逃避似的面壁思过,后脑勺连带脖子都梗着,说出来的话更是僵到极点。
“我万一说的“找”呢,找医生……之类或者……”
“不用解释,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陈岁安登时睁大了眼睛,唰地转过身指着病床,“你管这叫举手之劳?你会对别人这样帮忙吗?我……就是药物副作用才会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相信曾经的我并不希望你对我这样帮忙,整整三个小时都快赶上地球规定工作时长的三分一了!你们宇宙岛对帮忙的定义是什么啊?这在地球除了绝对亲密的人是不会不会做这样的事,再说了……”他声音顿时微弱,如蚊子哼哼:“也没人对我这样帮过忙…”
闻言,赵渡倏地勾起一抹冷笑,他慢慢踱步到陈岁安面前,仅仅五厘米身高差看起来那么居高临下,那么强势。
他一字一句地说:“地球上没人能对你这么做,也不会有人对你这做。”
的确,陈岁安在地球金枝玉叶地生活了24年,虽然被误判了,但是他的确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打心底就没那个念头。
他突然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赵渡冷着一张脸站定在他面前,下垂的眼皮遮住瞳孔里所有情绪,他似乎带着厌倦和冷淡:“不用担心从前你我的关系,反正不都是逢场作戏吗。”
陈岁安微微愣住,这是他下地狱以来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赵渡这样冷漠的情绪,明明就在旁边,明明就在此时的病房,几分钟前他说帮了他的“忙”。
半晌,他仰起头,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赵渡重新回到门口,依旧靠着墙,若有所思地说:“回溯里看不到我曾经在你昏迷时入侵了你的大脑,所以你不明白很正常。”
“?”陈岁安神情古怪了片刻,拧着眉:“就是你对萧劲他们用的震慑?在病房里也对我用了?”
“是。”赵渡抬起脸。
“你看到了什么?”
那副场景怎么能说,怎么好说?难不成要赵渡说我看到了你躺在浴缸里情不自禁?还是说我看到了你很粉?
他只能说:“小斐。那时入侵你大脑虽然勾起了你曾经不好的记忆,但我在你脑海里看到了她,她的脸。还有你们曾经熟悉的相处模式。”
前面还好,怎么最后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陈岁安不明所以,迟疑道:“看到她又怎么了?”
他突然想通了关窍!
剪刀地狱里居虚倅略卷宗定罪上明明白白写着他所犯——佛口蛇心和巧言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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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岁安彻底明白了。
禁闭室里与赵渡的谈话、醒来后的坦诚交流,有可能他说的全部都是假话!
那些零散片段再次浮现。
“小斐是谁?”
“所以你问我到底在找谁,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的部分记忆被抹掉了。”
“陈家没有那么大本事,你认为还有谁。”
“机制咯,消失的那群人他们判决书上有机制的钢印。”
“我从17岁开始经常做梦,梦里反反复复出现一个女孩子,我看不清她的脸记不得她的名字。”
截至目前为止,陈岁安经历三层地狱,每当看到回溯里曾经的自己都会暗暗想,为什么自己会被判往十八层地狱,他和赵渡曾经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回溯里每一帧画面都有赵渡,他甚至连身旁的白鹤都怀疑过,他俩打着监督的名义下地狱,实则到处放水,究竟是为了什么。
现在突然明白,那曾今的自己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曾经的自己真的可靠吗?
哪句真哪句假?做的哪件事是真心实意而不是蒙上一层掩人耳目的布?
怪不得居虚倅略疑惑,怪不得他又能逃脱。
“你现在是在说我曾经骗了你吗?”陈岁安难以置信可又不得不问出口,他底气有些不足:“你明知道我骗了你,为什么后来还要帮我判往地球呢?”
这确实存在一个很大的悖论。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赵渡不是那种你骗了我我还甘心为你做事的事,反而是那种你骗我我就弄死你的人。
为什么还要帮忙呢。
扑朔迷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赵渡说:“你觉得呢?”
“……”
陈岁安心道,我觉得你想弄死我。
他一把抹掉冷汗,皮笑肉不笑地说:“可能是秉着双方平等协商的友好态度吧。”
赵渡眯起眼看着他,那锋利的审视目光骤然乍现。
“小斐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赵渡曾经问过,在陈岁安看到的回溯里,他更是反复提及。
“我真不知道……”陈岁安纳闷:“难到连你也调查不到她吗?”
接着他思虑片刻,摊开双手郑重回道:“不管曾经的我欺骗了你什么,只要现在我能回忆起我都会告诉你,当然现在你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陈岁安做好了赵渡问你为什么要欺骗我,或者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的我之类。
然而,只见赵渡淡淡瞥他一眼,指着病床上紧紧相贴的两人和掀翻的被子,漫不经心地问:“这样做恶心吗?”
“……”
本来都快忘记这令人脸红耳热的画面了。
陈岁安猝然一噎,硬着头皮说:“虽然我是个有底线的人,但我……觉得不恶心,人人生而自由,只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好……”
“哦”赵渡表情颇有意味深长的味道:“那你底线挺灵活。”
陈岁安腾地一下脸烧了起来,逃也似的离开病房。
病房门被关的巨响,他贴着冰凉的走廊墙壁平复心绪。
一抬头,发现白鹤正抱着双臂,坐在对面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他脑子一抽:“好巧,你怎么坐在走廊不进来。”
——咔哒,身后门开了,不用想也知道谁出来了。
白鹤流里流气的视线在仰头望天的陈岁安和整理衣襟的赵渡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半晌翘起嘴角,意犹未尽地说:“我常常因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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