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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野巷》70-80

    第71章 敬岁月

    沈离没思考他为何知道, 反正这事儿她就不打算一直编下去,没那个心思。

    “我是什么可怕的人吗”

    “这么急着摆脱”

    这两句话倒是不由深思,说来, 见面的第一天她就撒了这个谎,或许作为一个被甩掉的前任,她是有一点幼稚的,高傲的私心。

    当时的本意只是想自我遐想满足,告诉他, 这些年即使没有他, 她也过得很好, 她非常优秀, 也没有因为他走不出来, 她可以很容易进入下一段感情。

    后来他有意纠缠,这个谎言的目的就变了。

    为了摆脱他?

    “是。”沈离语气坚定,“为了摆脱你。”

    她得清醒着,理智着让自己立场坚定,她绝不是当初那个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傻姑娘。

    同一个坑,她怎么会让自己跳两次。

    男人绷着脊背,重重吸了一口气呼出, 坚.挺着将要崩坏的表情, 居然笑了出来,裹挟着悲凉, 附加着隐忍的偏执。

    自我想象,和听人亲口说,区别在这儿啊。

    他知道自己会被讨厌的, 但那么真切地感受到这份讨厌,还是有点难过的。

    他那样用心地爱着啊, 到头来是这个地步吗?

    那么多年他为自己支起的高墙,从来只需要她一句话,就可以瞬间崩裂塌陷。

    沈离难忍和他同室的气氛,“你没事我就走了。”

    转身一刻,身后那烦人的声音又悄然攀附耳畔——

    “可能不太行啊。”

    沈离下意识停下来去看他,“什么?”

    “胃疼,很疼,应该出问题了。”他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明明那么大一坨,脆弱地好像随时都要碎掉,变成散落一地的渣滓,“带我去趟医院。”

    沈离很想拒绝,但此时此刻,能关顾到他的只有自己。

    她只是反感他,但本质上她又不是个冷血的人,况且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表面上不可一世,还有这么不堪一击的一面。

    沈离别开脸,手臂递给他,“扶着。”

    他没客气,得逞般抓上她的手臂借力,没舍得全让她托着,那么瘦的身子,哪里能托得动他。

    只是得寸进尺绕过她脖颈,堪堪搭着。

    微凉酥麻的触感贴近,沈离不太喜欢和这人还这样接触,但还是强忍着不自然把人扶进电梯。

    刚摁好一楼,靠在身上那人气儿顺上来说句:“我车在下边。”

    “你想让我开?”沈离觉得他一定在开国际玩笑,“在国外时我大多都是几点一线,没有什么需求,也没有考驾照,对于机动车驾驶只有文字了解。”

    “没事,无证驾驶嘛。”陆长鹤说得有多么轻松无畏,分明胃疼的厉害,还有心思把胡话往外蹦,“不能活一块儿,大不了死一块儿。”

    沈离鲜少的白眼献给了他,“疯子。”

    他只是笑,恣意无妄,颇有从前的傲劲。

    打车到市医院,挂了个号,陆长鹤成功住进了特需单人病房,具体检查结果还需要等两天。

    他很早的时候洗过胃,几乎生死一线,在手术后最脆弱的时候没好好养,这些年又没少喝酒糟蹋,本来好好恢复就可以,硬生生养出了胃病,时不时就要疼一下。

    好在后来饮食清淡,也有注意这点了,胃疼的情况才不会那么繁复。

    但前两天猛喝过,一副要把自己送进太平间的架势,别说医生听得眉心拧紧,劝导的话说破了嘴,沈离在旁边都想直摇头。

    护士送了一套病服,让陆长鹤配合换完要吊水,大概十分钟后会过来。

    前脚护士刚走,这人就耍起了无赖,坐在床上不肯动,“离离啊,我疼得站不起来,你帮我换衣服好不好?”

    沈离完全不被他牵着鼻子走,立场坚定,“我只是负责把你送过来的好心人,没有其他义务。”

    陆长鹤还满眼恳求,“帮人帮到底呗。”

    “……”就是耍赖,装得好像半身不遂,沈离可不信。

    明确她软硬不吃,陆长鹤也摇头算了,“行,我自己换。”

    说罢就动作起来解衬衣扣子,顺溜到底,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张力蓬勃而出。

    沈离扫一眼就着急要走,出去没两步,让他开口阻止——

    “别走啊,聊聊天,你害羞就背着我。”

    羞你……

    沈离咽口气,没心思管他,继续往门口走。

    差点拦不住人,陆长鹤忙省了铺垫讲正事:“饭店的录像被曝光到网上了,你脑袋上那伤,被疯子打的?”

    沈离:“……”

    确实因此停下步子。

    陆长鹤接下去又问:“案子在什么阶段?”

    沈离侧过半张脸,视线敛起见他整个上身裸.露着,要比年少时更健硕许多,紧实块大,是没少健身的成果了,才想别回去的脑袋,在瞥见他锁骨处一抹艳红时僵住。

    “……纹身贴?”沈离记得清清楚楚,精确到每一句给她长教训的话。

    “啊,这回不是,我去纹了个真的。”陆长鹤讲得随性自然,真像那么回事,“追人嘛,要有点诚意。”

    “纹个身就是诚意?”沈离此前觉得不大尊重人的不屑表情,全给了陆长鹤这个记忆里的混蛋,“那你比以前还幼稚。”

    “那你就当没看见。”陆长鹤摊摊手,“刚问你话呢,回答一下。”

    沈离无心鉴赏他的纹身亦或身材,脑袋背过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长鹤散开病服上衣,往身上套,“我帮你处理啊。”

    沈离拒绝的话犹豫都没有:“用不着。”

    “由不得你。”陆长鹤不容置喙说,“怎么能受了欺负,还保有分寸呢?”

    “打人的是个精神病,追究起来很麻烦,我不会吃闷亏,在保有个人权益的情况下我选择简单处理,但如果事情走向复杂……”沈离无意识转过身子去,“我没有心思跟时间去管,具体处理结果只能等——”

    “……”

    两人一阵静默。

    不是因为说的话怎么样。

    陆长鹤刚把西装裤脱下,单单一条黑色内裤挂着,他没觉得多尴尬,看着沈离突然转过来见他,懵一会儿就觉得,挺有意思,勾着笑看她如何应对。

    “你……”沈离硬着头皮又转过身去,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有心思啊。”他讲话时都染着笑,多像个不要脸皮的浪人挑逗了小姑娘,“管他脑子有没有问题,打了人,就要受到惩罚,不是很正常吗?”

    沈离态度明确:“但也用不着你来掺合。”

    “呀,这话说的。”陆长鹤可不管她什么态度,他姑娘脑袋上突然多出点伤,他怎么会置身其外,别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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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闷亏,“踢到铁板上,总要有点代价啊,法制社会,我们得维权的。”

    “我们?谁跟你我们?”即使沈离背着身,陆长鹤都能感受到她脸上不屑又可笑的表情,“你以什么身份来给我处理?”

    完蛋咯,没点良心的蠢兔子。

    他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姓陆,你这辈子也都别想跟这个姓脱离关系。”陆长鹤索性拿家里来说,“非亲但是故啊,作为恩家,帮一把也实属常理。”

    所以,这些年他那样自信地等着。

    他不怕她再也不回来,就凭他姓陆,恩家的牵系,她这辈子都别想跟他完全脱离干系。

    “无理取闹。”沈离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余光悄然瞥见他把衣服换好,正过身去,“我一会儿打电话给柳姨,让家里人来照顾你。”

    陆长鹤轻扬眉,“我脑子跟胃有问题这事儿,没告诉家里人。”

    沈离:“?”

    她先一秒没懂他什么意思,知道他又没脸没皮补一句:“我只有你了。”

    “……”果然,所以家里没人知道,就把她当救命稻草了,也不是,他只是单纯的想赖着她。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沈离仍旧油盐不进,“你想赖上我?”

    “话不能这么说啊。”陆长鹤很无奈,站起身,即使一身病弱的装扮,那股压迫的势头分毫未减,他眼波流转在她脸上,流淌到她白瘦泛着微红的,脆弱的脖颈,有股不太健康的念头在脑海窜涌。

    想咬她。

    狠狠惩罚一下这只不听话的蠢兔子。

    他眼神如蒙氤氲,嗓音低哑富有磁性,矮身压近,“我求你救我啊。”

    高傲的吁请。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种话,不会让人觉得是什么低俗的恳求,他总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从他周身散发的滚烫气息,要和她同归于尽似的热烈。

    那种要命的执着令人窒息,像被掐着喉咙热吻,贪婪着索取她的全部。

    沈离当断立断,急着逃离,“我要走了,你自己请护工。”

    “啊……真倔。”陆长鹤挺直腰背,那股逼迫的气势收放自如,“那你等我出院来接我好不好?”

    沈离一时没拒绝,也没答应。

    让他觉得钻了空子,“我就只有这一个请求哎。”

    “再说吧。”

    这么不清不楚甩下一句她就想走,他当然不干,一伸手抓得她紧紧的。

    “?”

    “你答应我再走。”陆长鹤目光认真,倒像个虔诚的信徒,但他总是有那么多不干净的想法,没那么神圣,“我会信的。”

    沈离还是有点抗拒和他牵连过多,“你又不是非我不可,陆总神通广大,生病连个接的人都没有吗?”

    “非你不可啊。”他执意赖上似的,“只是来接我一趟,没有很过分吧?”

    沈离忍着不耐:“可——”

    “可你没有那个义务?这还挺伤人心。”陆长鹤在她又要把那千篇一律的拒绝说出口时就抢了话,“如果换作是我哥哥,你就会来吧?为什么不能把我看作是陆家人呢,你对其他人关怀,不能连我算在里面吗?”

    “把我看成你的恩家。”

    “不可以吗?”

    他一环扣着一环紧逼,将她严防死守的城垒逐步击破。

    “……”鬼使神差的,她居然嗯了一声。

    陆长鹤手劲放开,心满意足点点头,“那我出院的时候打你电话,不要骗我。”

    沈离:“……”

    他又加一句:“我会信的。”

    在这种对峙中,她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人,偏执得让人从心底里生寒。

    根据学校的招生时间表,沈离整理提交了申请材料,等待反馈后再准备复试。

    关于之前在饭店遭遇不测的事情,柳雁也随之知晓,平常没事就爱上网,传的沸沸扬扬,录像那么清晰,想看不清楚那是沈离都难。

    打电话来千般问候她情况如何,沈离一个劲让她放心,伤情鉴定也是轻微伤,没有很大的裂口,缝针都不需要,过了这么些日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柳雁迟钝稍许,还是提起那个人,“这件事长鹤也跟我说过了,他说会去解决,你就不要操心了,专注你自己的事情,别被这些打扰。”

    沈离没什么好说的,默默应话:“……嗯。”

    “离离啊。”柳雁语重心长起来。

    沈离耐心等,“您说。”

    柳雁这话出口像是也在为难,“其实……你现在有男朋友了,也有自己的生活,以前的事情怎么样,也没有必要再跟你说清楚。”

    沈离云里雾里,“啊?”

    “长鹤他,其实是真心待你好呢。”柳雁说着,话里的苦涩难耐掩盖不住,“别太怨他,把他当成和陆大哥一样的亲人,好不好?”

    沈离更不明白了。

    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

    好像她怨错了似的。

    越来越把她绕糊涂了。

    “小离子?”

    柳雁略带催促的声音又打消了她的思绪,随意说:“啊……以前的恩怨情仇,我都看淡了。”

    柳雁这才算安心,“那就好。”

    再问候些琐碎家常就挂了电话,沈离手机放一边,靠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愣神。

    大脑里好像很空,又好像装了很多东西。

    总感觉自己迷糊了什么,柳雁一番不明不白的话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锁屏接连亮了两次。

    沈离拿起翻看,是费东发来的消息。

    沈离。

    明天我们高中同学举办了旧友会,你去吗?

    一班的吗?

    那岂不是学霸聚会。

    每个人都很厉害啊,也不知道如今都怎么样了。

    但是……

    沈离顾虑着回信过去。

    其实我也没有跟班里很多人熟悉,去了怕尴尬吧?

    高中时候,她一直都独来独往的,去了也是站一边冷场的感觉。

    高一高二时在以前那个学校,连叫她聚会的人都没有,渐渐地都淡忘了,明明在那边的时间才更久些。

    归根结底还是她的性格,似乎跟谁都不大亲近。

    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底下划上消息——

    怎么会,你没进班友群吧?

    他们跟我说还挺想见到你的,我们沈同学当初可是又优秀又漂亮的,都想看看你如今过的怎么样了。

    沈离视线不停往复扫视过这些字里行间。

    都提到她了?

    这样好像不去也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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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了。

    顺手搭了句回复过去:行吧,正好没事。

    第72章 敬岁月

    留院观察一个周, 陆长鹤工作照样不误,在病床上视频会议,电话交接, 推迟了一些项目合作的面谈。

    还有饭店那件事,陆长鹤联系了律师,过来谈了两次,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犯案者的精神病状属于间歇性, 目前的切入点就是把他钉死在打人时非发病状态, 故意伤害的罪名上, 拿不到谅解书, 别说各项赔款, 牢底也必吃。

    “我看过了饭馆的监控,也见了另外一位当事人,听她做笔录时将犯案者的行为表现串联了一定的逻辑性,可以作为推断他主观意识正常的线索。”

    陆长鹤站在窗前听律师电话,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加之证据链充足,要定对方的罪不是什么难事, “辛苦, 你继续盯着这个案子,有什么进展或者需要我这边当事人配合, 随时联系。”

    “好的陆先生。”

    护工进来拿走过他换下的病服,刚好跟护士一前一后进出,准备帮他换药瓶时他还在打电话。

    目前观察状态是稳定得差不多了, 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医生也来叮嘱过几次。

    等他打完电话回到床边才给他吊上药瓶, 护士观察了一下滴液情况,确认无误,“先生,药瓶吊到下午,没问题的话,大概明天就能办理出院手续了。”

    陆长鹤礼貌回应句:“好,谢谢。”

    “你家里人都很忙吗?这几天没见有人来看过你啊。”平常没什么人跟陆长鹤有交流,偶尔过来的时候,护士都会跟他说上几句话。

    陆长鹤聊天比较随性,接话也幽默,“是吧,孤寡老人。”

    “你真会开玩笑。”护士小姐姐被他逗笑,随话问,“明天出院家人来接吗?”

    “来。”陆长鹤目光放长,斜眼望向窗外出神,想什么过深的事情,细细品味护士的话,补充说,“是家人。”

    少有清闲的时候,沈离上超市买了些东西充实过冰箱,虽然自己在厨艺方面略微逊色,但她非常感兴趣,即使看着教程做,那个味道也差点意思,勉强能吃。

    经常打开阳台的窗子透风,那只小狸猫也总会趁机跑进来,沈离惯性会给它喂食。

    目前事实上,这猫就是隔壁那人养的,但那人进医院了,这猫也无人看管,常常在沈离家阳台缩个角落就当窝过夜了。

    “为什么他会养你呢?”沈离蹲着身在喂它火腿肠,上超市想起它才顺便买的,这些天也总在想,她跟陆长鹤之间,是不是有些太不明不白了点。

    “难不成他也想梨子?才养只差不多的?”沈离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也不是,梨子走的时候,他没有多难过啊。”

    沈离总觉得自己活在云雾里,看不清事,也摸不着头脑。

    喂完一根肠,小猫还蹭着她的裤脚还想要似的。

    沈离故作很凶的样子瞪它:“你已经吃过饭了,这是饭后小零食,不可以多吃。”

    它就跟它主人一样赖皮,黏黏糊糊地继续蹭她。

    费东给她发过信息,说聚会在晚上,连着地址也发了过来,特意告知他还有些事,或许没法过来接她一起去,让她自己先过去。

    时间不早不晚,沈离干脆打算洗完澡再去,换了套看上去干净清爽的衣服。

    手机放在客厅沙发,亮着屏的电话响过两次。

    沈离吹完头出来,才听见手机铃声在响,那只狸猫好死不死就在手机旁边舔咬。

    “哎!你这只猫!”沈离叫着想吓跑它,跑过去。

    它被惊到,自己跑就算了还想叼着手机跑,一下没叼起来——

    咔吱一声。

    屏幕咬碎一处。

    “……”沈离走过去抢过手机,检查一下被咬破的地方,像被钉子钉入过似的,还有渣滓玻璃碎出,开机键也按不动,一股无名怒火腾升而起无处发泄,“你怎么跟你主人一样坏?”

    也不知道刚刚打电话的是谁,不过也可能是费东来问她去没去。

    好在有些现金在身上,她只能先打车送去手机店维修,另一边约好的聚会总不能放了鸽子。

    所幸她记得发来的酒楼位置,顺道打车过去,凭着记忆跟前台询问了厅号。

    因为人数在十几到二十左右,订的是酒楼较大的悦宴厅,位处顶楼。

    前台指了个路,到了顶楼沿途的宴厅都有牌标,沈离看着一路找过去,找到牌标悦宴厅的双开门口。

    心底还是有些紧张。

    沈离站立了一会儿,放缓心态,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厅门。

    晚八点一十四分。

    特需单人病房,回荡着反复几次的机械女音。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英文覆上中文,冰冷的声音响过,坐在床头拨打电话的男人无瑕计数,固执地一次接一次打过去。

    手机电量不足的响动跳出来,他终于放弃甩在一边,神色蒙上阴霾。

    “啧……”

    说好不骗他。

    生怕出院当天打给她会有什么意外,怕她临时接不到电话,特意前一晚准备提前告知。

    所以……其实连电话都不打算接了?

    他说过他真的会相信。

    所以她失言,他会疯。

    接上一些电,他又翻出那日饭馆的录像逐帧观看,画面里跟沈离凑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眼熟的刘茵茵,另一个……

    “这起案件的陈述人,有叫费东的吗?”电话打到律师那边。

    作为了解整起案件原委的负责人,主要涉及案件的人员当然知道,律师没懂他真实用意,嗯了一声,“是一名男性,因为在事件中起头制服了犯案者,所以也在参与调查的人员之一,但我还没向他了解陈述详情。”

    “能联系到他吗?”

    律师斟酌说:“能是能……但是案件进展到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有必要啊。”陆长鹤脸上云淡风轻,凉薄都声音泛滥着森森寒意,“很大的必要。”

    旧友会统共来了十几人,间隔这么多年,沈离看着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叫得上名字的都少。

    菜上了一半,大家还在侃侃交谈近年发展,大多事业有成,或者还在钻研学路。

    沈离一直不主动说话似乎更尴尬,看看周围,唯一相识较好的费东还没来。

    “没想到旧友会还能凑齐那么多人,还有几个没到的吧?”

    “还有费东啊,当年半路保送跑掉的就他应了旧友会的场。”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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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尬的是有人还对她印象深刻,谈到现今的话题就叫了她,“那是沈离吧?咱班后来入班的大美女?怎么光坐着不说话啊?”

    “上学的时候好像也不爱说话?”

    “人家一直都安安静静当美女学霸呢,现在呢?在干什么啊?”

    一声接连一声问到脸上来,沈离只能迎难而上,“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目前还在申博。”

    问话的略略惊讶,不过一想理所当然,“准备申博了啊,那挺好的,哪个学校?”

    沈离应话:“北京大学。”

    熟耳的学校,惊起一阵讨论,“哟嚯,咱班去了几个北大的吧?”

    “王娇是不是啊?”

    “哪有,我可没那能耐啊。”

    “费东也是吧?他当年保送呢。”

    “费东倒是,挺牛的。”

    ……

    大家总能因为一个话题延续出很多皮来扯,聊生意谈人生,每个人走的路都各有千秋,谈也谈不完的见解趣事。

    离她近些的女人在纷乱讨论声中凑她更近,悄然说话,“沈离?还记得我吗?”

    被这一问,沈离才专注她的样子回想一下,实在太模糊了,如今大家多少都有变化,而且她化的妆是比较浓的,当初就算记得,也是素面朝天的样子,很难再联想起来。

    “不为难你了,看样子是不记得。”她没觉着尴尬,干笑两声,“我是你前桌呀,我对你印象还挺深刻的。”

    沈离:“啊……”实在想不起来啊。

    主动说话,当然也不是你一句我一句寒暄来的,问候完,那人就接了正题:“悄悄问下,你现在还在跟以前那公子哥在一起吗?”

    沈离:“……”

    很好,记忆点对到了。

    一下就想起来了。

    “没有。”沈离实话道,谈起从前,她也不愿多说,“分了很久了。”

    她面色波澜不惊,对此毫不意外,点点头,“我一看他那样子,你们也在一起不了多久,像他们这种有点钱还不务正业的少爷,对待感情最随便了,在一起图钱还成,图感情,太虚了。”

    沈离不可置否。

    这倒是。

    挺随便的。

    想起沈离刚刚说的北京大学,她觉得有意思起来,当初上学的时候就不少人说过与之关系较近的费东很登对,闲聊似的又翻出来说:“我倒是觉得你跟费东——”

    砰!

    悦宴厅门被猛力踹开,响动震慑当场。

    道道视线纷然讶异望去。

    几个上年纪的服务员拦不住一个卫衣连帽,一身漆黑的男人。

    来人携一股汹涌杀气扑火般灌进来,压着的帽檐遮下阴影,看不清眼,仍能感觉到铺天的压迫。

    “……这谁啊?”

    “哥们干嘛的?”

    “你们酒楼怎么搞的?什么闹事的都放进来?”

    纷纷嚷声,不绝于耳。

    只有沈离僵愣住了,一阵战栗覆上身子。

    或许别人一眼认不出。

    对沈离来说,辨认那个人,就算上半张脸都遮住了,也丝毫不影响。

    各种各样的疑问窜上脑海。

    陆长鹤怎么会来这里?

    他肯定是找她的,可这个场面该怎么办?

    他发什么疯啊到底?!

    男人微微扬起头,阴测测的眼居高临下扫视一圈,盯住其中一人。

    谁都没反应过来的空档,他快步上前,猛大的气力将沈离整个拽起来,拉着就走。

    她不顾一切在他手里挣扎。

    旁人见状也蜂拥上来阻止。

    “喂喂喂干嘛拽人呢?!”

    “疯子吧……”

    “闯进来干什么啊?”

    连帽被人无礼拽下,陆长鹤忍着动手的念头把人推开,压着沉闷的嗓,“tm看清楚老子是谁,我接自家女朋友回去,有意见?”

    “……”

    全场噤声。

    留心凝视这张脸,审视那句话,不一而同都联想到了那个人。

    特别是才问过沈离这件事的女人,此时吃了什么闭不上嘴似的震惊。

    沈离气愤填膺,奈何她向来甩不开他的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由她胡乱挣扎,陆长鹤直接将人强硬带出去。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后,在场也无人再阻拦,这场意外,势必掀起一顿谈论。

    一直拽到酒楼之外的停车场,陆长鹤还不肯罢休,把人甩进了后座,没给她逃出来的时间,反应迅速上了驾驶座,锁上车门。

    出来的时候天气就不大好,此时夜压下来,唰唰雨声残响,划着车窗,模糊外景。

    “陆长鹤!”沈离这下真的生气了,喘着气坐正身子,她自认情绪向来稳定,二十多年来所有的崩溃与失控都贡献给了这个男人,“你突然过来发什么疯?你知道那是什么聚会吗?你捣什么乱啊?!”

    她受够了高中时成为大家饭后闲余的讨论,如今也不肯放过她吗?

    “……陆长鹤。”沈离一字一顿,怒目切齿,“你就是个灾祸!”

    车子行使出去,冲进无边的雨夜。

    “灾祸?”陆长鹤满身阴郁,戾气覆满眼眶,侧一眼后视镜,那气到眼红至浑身发抖的女人,突然病态哼笑起来,“是谁好好的答应来接我?结果电话都不接?”

    沈离过于忿忿,乃至并没仔细他的话,“什么?”

    “如果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关于事情他一个字也不讲,只是一声声敲进心底的质问像是咄咄逼人的利剑,目呲欲裂,却挤压隐忍进心里,“我看起来很好耍?”

    沈离气还没缓下来,但大致知道他说的什么事,“你就因为这个生气?”

    只是答应了去接他而因为手机损坏没能及时接到电话,只是这么小的事情啊。

    值得他跑过来,众目睽睽把她带走?把她置于这样的境地?

    她无法理解,这人可能真的疯了。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干什么非得招上我呢?”她已经无助到一种地步了,为什么总也摆脱不了这个梦魇一般存在的人呢。

    激奋的情绪愈发走向失控。

    “高中的时候因为你,我就被无数张嘴议论着,现在还是要因为你,我又将落人口舌,难道彼此放过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跟梦魇一般出现在我世界里?!”

    她真的气急了,说话也不过脑子了,什么能攻击到他她就说什么,不顾及任何。

    哪怕她内心并不是那样想。

    当初遭遇再恶毒的留言她都不曾怪过谁,她坚定地要站在他身边,这本也不该责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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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当真气到浑身颤抖。

    为什么兜兜转转总是她。

    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陆长鹤无话反驳。

    车子没有开上大路,折转到一条无摄像头的小路停下,整条路上车辆稀少。

    沙沙雨声越发清晰。

    落人口舌。

    是了,这是他们无法过去的隔阂。

    她的灾难,一半都来自于他。

    他已经努力帮她挡着了,还是要被这样讨厌吗?

    她是在怪他。

    怪他冒昧的出现,从六年前开始就错了是吗?

    “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执着我,当初一脚把我踢开的那个人又算什么?你又把我当什么了?”沈离直面着他,说的话已经无法经过脑子思量。

    只是愤怒。

    与发泄愤怒。

    “想爱就爱,想踹就踹的玩物吗?”她同样去狠声质问向他,“你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该知道,我不是一个被感情蒙蔽双眼,同一个坑甘愿跳两次的愚者,所以你做的一切都只能是徒劳,你懂吗?!”

    “你以为是我想的吗?!”他猛拳撞击在方向盘上,吼声震起。

    一记响雷带闪电恰时划破天际。

    对应此时激烈言斗的场景。

    ……

    情绪失控之后,两人都是一阵失言。

    冷静下来,陆长鹤才反思自己过激的蠢事,可执念上头,他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

    是病吗?

    还是他真的疯了。

    无可救药了。

    当时他只想见他,不顾一切地见她。

    再质问她为什么。

    他只想听到解释,或者道歉也行。

    只要哪怕“抱歉”两个字。

    他就可以不怨她。

    他就可以原谅她。

    一道闪光兀然从外照射过来,车轮声渐近,骤雨如幕下,一辆SUV以堵住去路的架势稳稳停在前边。

    两道目光接连看过去。

    男人弯身打开车门下来,撑起黑伞,微微抬起伞尖,露出面容,看着前边车辆雨刮器一下下刮去朦朦雨水展现出来的车内两人。

    陆长鹤好像被刷新认知一般,糊涂又清醒,矛盾着自以为明白一切。

    沈离更说不出话,惊叹无以言论。

    费东?

    天呐,一切都过于戏剧了。

    陆长鹤当然认出了那人是谁,顿然双目猩红,怒指着从那辆横亘在前面的SUV上下来的男人,“你要跟他走?”

    “……”

    事已至此,沈离就不怕他再生气。

    目光坚决,眼底凉意渗进他心里。

    后来、后来……

    他记不得了,好像神经坠入迷茫无底的深渊。

    他眼睁睁望着滂沱大雨中,女孩被护在伞下,执伞的男人温柔安抚她上车,眉眼尽是柔情。

    想起了很久之前。

    他堵在红绿灯口将女孩带走,她嬉笑着哄他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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